第十九章:借宿
秦露从楼梯间回到手术室门口的时候,那里已经没了北觅的影子。
她赶紧抓住个从里面出来的护士,问他们人去哪里了。
护士说病人脱离了危险,但是还在加护病房。
秦露问了加护病房的位置,快步走了过去,还没到跟前,就看到一个医生站
在病房门口,在和北觅说着什么。
北觅面无表情,双手却攥得毫无血色。
秦露把脚步放轻,又往前走了几步,听见医生在说「住院费、手术费、三天
之内得交齐」什么的。
她心里一下子就明白了。
同样一个六位数,对秦露来说,不过是两个包的事儿,可是在打好几份工的
北觅眼里,无异于天文数字。
「费用不是问题,麻烦给病人安排最好的术后恢复。」
医生和北觅同时惊讶地抬头,看见妆容精致的秦露缓步走过来,眉眼间却带
着掩不掉的一丝疲倦。
交完费,办妥了所有手续,秦露隔着病房的隔离门,看北觅在里面,握着还
在麻醉药物作用下昏睡的母亲的手,喃喃地说着什么。
刚才秦露提出剩下的费用由她负担,北觅的嘴使劲地抿住,却什么都没说。
她知道,他没办法拒绝,这是他妈妈唯一的生路。
在生与死的选择中,清高和尊严值几毛钱。
秦露又想起来一生气就任性地跑到泰国的秦妈,和经常打一巴掌给一钻石的
秦爸,他们可能永远也不知道这种感觉吧。
她抬头看看医院墙上的挂钟,已经凌晨了。
手伸进包里,摸到了一盒细长的女士香烟和一只打火机。
打火机在手机转了两转,秦露决定出去到门口抽一根。
她刚刚点着了烟,身边就过来了一个高高壮壮的影子,「医生说幸亏送来的
及时,出血量小,也没有压迫到重要的神经。」
秦露指间闪着一点亮红,她却并没有把香烟往口中送。
她微眯着眼看北觅,看他微微低着头,嗫嚅出一句,「谢谢你。」
接着他向秦露伸出手,「给我一根,行吗?」
这是他第一次跟秦露要东西。
不知道是不是第一次尝试,北觅刚吸一口就呛到,猛咳了几下。
秦露看看他,并没有说什么。
两个人并排坐在水泥地上,默不作声地抽着烟。
女士香烟的清凉薄荷味袅袅地环绕在两个人头顶。
烟雾中,秦露眸光含水,「太晚了,我能住你家吗?」
秦露的车停在北觅的家门口,显得格格不入。
老旧的楼房,都是小户型,昏黄的灯光照在有些腐朽的楼板上,空气中的气
味不敢恭维。
北觅走在前面,拿出钥匙打开了一户的房门,摸索着在墙上找到了电灯的开
光。
灯光亮起的一刹那,明晃晃地刺眼,秦露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等到她适应了屋里的光线,才看清这是一间一室一厅一卫的小格局房子,地
上铺的还是好多年前流行过的复合地板砖,家具都是现在不讨喜的老旧式样,但
是屋子里倒是打扫得一尘不染,窗明几净。
北觅一声不吭地站在屋里,看着秦露四处打量。
「这就是我家。」他说,「我妈睡里面,我睡这儿。」
他指了指客厅里的沙发。
那沙发明显不够长,他的个子要睡的话,只能蜷着腿。
北觅去卧室里,把床上的被褥卷了起来,又去柜子里搬出来一套新的,在床
上铺好。
「你睡这里。」他一边说,一边把换下来的铺盖抱到沙发上。
夜里,北觅闭着眼躺在沙发上,脑子里乱得很,根本无法入眠。
忽然,后面趴过来一个柔软的身体,在他背上磨蹭,「我一个人睡不着。」
北觅猛地转身,把那个起伏有致的娇躯按进怀里。
他把头埋到秦露颈间,闻着她的温热香气,鼻子里发酸。
——小剧场——作者菌:虽然我也很担心南妈,氮素!北觅童鞋是不是终于
要开车了啊!!
北觅:你咋比我还急?
秦露(对读者们):上车上车,还有座儿!刷卡的乘客往里走走!
第二十章:入穴
秦露把北觅的脸抬了起来,捧着重重地吻了下去。
柔软的唇瓣狠狠地挤压着他的,舌头伸进他的嘴里去探寻,像是在抚慰,又
像是寻求抚慰。
她的双手滑过他的脖颈和后背,伸进了他的裤子里面。
北觅呼吸一滞,猛地把秦露抱了起来,反客为主地噙住她的双唇,大步向卧
室的床走去。
北觅今晚吻她吻得有些疯狂,痴缠地游曳过她白皙的脖颈,又沉在她丰满的
雪峰间拼命地吮吻。
坚硬挺立的乳尖被他噬咬住用力咂摸。
乳头上的微痛带动了穴口的瘙痒,越发难耐,就连双腿都开始微抖,一股一
股的热液冲刷着等待入侵的路径。
秦露被北觅吻得有些招架不住,飘忽着气声,低低地唤他的名字,「北觅。」
听到自己的名字被秦露从嘴里叫出,北觅早已灼热坚硬的阴茎忍不住跳了两
下。
刚顶进她温热的入口,立刻被潺潺而下染湿。
「呃——」秦露的后背弓了起来,柔软撞上北觅硬硬的胸膛。
花穴外缘的嫩肉被顶入的异物撑至极限,甚至变得透明,仿佛再一用力便会
被扯破。
「慢、慢点。」即使有过上次的经验,北觅的大小还是让秦露紧张。
滚烫的粗柱蹭着她大腿内侧的细嫩皮肤,仅有一个光滑的菇头被瑟缩的穴口
含住。
北觅把秦露按倒,压着她的肩膀制住她的扭动,视线移下去,似是在观察她
的小穴。
他低声呢喃了一句,声音被情欲燎灼得嘶哑。
秦露脸上是欢愉和痛苦交织的神色,咬着唇呻吟。
虽然只有一个顶端真正插入,阴道壁上的神经已经鹤唳风声,上次被撑到变
形的肌肉记忆还没有消散,穴腔里的媚肉早就齐齐绞杀起来,势要未雨绸缪地把
北觅推挤出去。
北觅又往里面稍稍地顶弄了一下,「别夹。」
秦露呜咽起来,下面的情液像是泄洪的闸门,流得床单尽湿。
北觅突然把手伸到她身后,抄起她的屁股,猛地压向自己,腰上又一发力,
瞬间碾平了徒劳卷缠上来的穴肉,把肉棒齐根送入。
「唔唔——」秦露要尖叫,却让北觅堵住了嘴,舌头伸进来压制住她的声音。
上面和下面同时被他掌控。
只这一下,秦露就进入了一个高潮,花芯深处喷出一股热流,全部浇在北觅
的前沿上。
北觅被她层层勒紧的媚肉裹得不断喘息,头皮像通过电流一样紧缩发麻。
秦露去抓他的腰背,碰到他正在收缩的坚硬腹肌,像是在做战前的预备,一
触即发。
再抬头,看见的是墨样的眸底,有一丝火苗,隐在最深处。
「我要动了。」他说。
涨满花径的肉柱快速撤出,直至穴口,又猛然插回,势如破竹。
北觅低头吻秦露,吻她的双唇和耳垂,动作轻柔,可下身的动作却是发狠地
往最深处撞。
屋里顿时充满了「噼噼啪啪」的操穴声。
北觅掐住秦露的腰侧,看自己的肉茎暴着青筋操进抽出,几次入得狠了,顶
到里面有些韧性的一个小口,不知道是什么,只觉得有另一股别样的吸力,在吮
咬他的龟头。
「北觅,北觅,那里不行!」
秦露的子宫口被撞麻,快感一路奔涌,上窜到大脑。
肺泡里的氧气不再够用,她张大了嘴竭力呼吸。
北觅不再顶弄她的宫口,却仍在秦露身上卖力地耕耘,一下一下强而有力地
抽插,毫不停歇。
粗大的肉棒近乎无情地摩擦着小穴进出,阴囊有些狠戾地拍在充血的阴唇上,
又麻又爽。
他的眼底残留着红血丝,脖子上的青筋随着脉搏跳动。
秦露被他撞得不断往前滑,脑袋「砰」一下磕到了床头板。
北觅拉着她光滑的小腿把她拽了回来,再挺进去,便一直用手护着她的头顶。
第二十一章:酸奶
这一夜,北觅做得疯狂,却更加沉默。
屋子里只回响着秦露娇媚出水的叫唤和呻吟,而北觅却似乎连喘息都在极力
克制。
柔软的身体被他肆意地摆弄,弯折到发痛,但是却带来了巨大到能吞噬整个
灵魂的快感。
秦露的眼泪不知不觉地流了出来。
北觅没有看到,因为这次,他在闭着眼睛冲刺。
要射的瞬间,他拔了出来,射在了秦露的肚子上。
「别动。」北觅闷闷地出声,「我去拿纸。」
他拿来纸巾,细细地给秦露擦干净,胸口还在随呼吸一起一伏。
他抱了抱被做到脱力的秦露,在她头上的发旋处落下一吻,「睡觉吧,快天
亮了。」
转身走回了客厅的沙发。
秦露呆呆地看着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纳完公粮就走人?拔屌无情比她玩得还溜?!
秦露是堵着气睡着的。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
她翻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给瑞秋发过去一个消息,告诉她今天自己不去公司
了。
然后忽然觉得口渴,正要起床找水喝,就听到门响。北觅手里拿着一个袋子
走了进来。
「酸奶,草莓味的。」
秦露没理他,径直走到卫生间去洗脸。
出来的时候,看见北觅正弓着身子坐在沙发上,低着头,两只手肘撑在膝盖
上。
听见声音,他抬起头,正撞见秦露的眼睛,里面没有他担心的嘲讽,或者过
多的同情,反而饱含了委屈。
就像第一次见她,别人面前张牙舞爪的秦露,被北觅看到时,是寂寞和委屈
的。
「我又没逼你跟我上床。你不乐意就直说啊!」秦露把毛巾甩在北觅身上,
被他一把接住。
「我知道你心里想的什么。你觉得我跟那个王八蛋高新卓一样,就是看上你
的身子了是吧?现在乘人之危,替你交了医院的钱,好让你肉偿是吧?」秦露气
哼哼地往身上套衣服,「那行啊,要不要我起草个交易合同,来给你签字啊?」
「我刚才去医院了。」北觅忽然说,「我妈醒了,问我是谁帮忙交的住院费
和手术费。我……不知道你的名字。」
秦露的动作停住。
她气北觅对她不冷不热,有所隔阂,可她自己连名字都没告诉过他。
秦露直起身,「秦露。秦朝的秦,甘露的露。真名。」
秦露离开之前,跟着北觅去看了他妈妈。
她自称是北觅在学校的朋友。
北觅的妈妈并没有多问。
有时候成年人的装糊涂是一种对现实无奈的妥协。
北觅是个每天都拼命打工的穷学生,怎么会突然之间认识了这么有钱的朋友?
他的妈妈只能选择相信自己儿子的决定。
她拉着秦露的手,谢谢她对北觅的照顾,说得秦露脸红。
她哪里对北觅照顾了?
北觅的妈妈又说自己的身体没问题了,很快就能出院,一定尽快把她给垫上
的钱还上等等。
秦露急忙说自己不等钱用,要她宽心养病。
然后匆匆告辞,逃出了医院。
——小剧场——作者菌:请选择一种植物来形容对方。
秦露:薄荷——干净清醒,优雅乐观,生命力顽强。
北觅:草莓——有时酸有时甜,但切开的每一个侧面都是有爱的心形。
第二十二章:晦气
午饭,是北觅在家里做的,滚开的肉汤里下了一把手拉面。
从前一天晚上开始就没怎么吃东西的秦露,端着一碗被肉汁浸得饱满晶莹的
面条,完全不顾形象,吃得狼吞虎咽。
北觅默不作声,拿筷子把自己碗里的肉块都拨到了秦露碗里。
秦露一愣,抬头看他,嘴角还沾了油花。
北觅抿了抿唇,拿指腹帮她抹去。
秦露临走的时候,北觅说,「拳馆和金榈,都要月底才会发工资。」
弦外之音便是:容我点时间,慢慢还你钱。
所以,他们俩的关系,也仅止于此。
秦露皱着秀眉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回他,「回来的时候告诉我!」
看北觅默不作声,秦露觉得心里又烧又堵。
北觅的话,其实天经地义。
欠账还钱,人家又没想再跟你有什么别的干系。
想到这儿,秦露忽然又觉得很丧气。
好在老天爷没有留给她多少悲天悯人的时间——走到回程的半路上,璇的公
关部电话就十万火急的打了进来。
秦露最近新签下来一个画家,在欧圈混过一段时间,有点儿恃才傲物,说话
中英文夹杂,还特别听不得他认为的「外行」对他作品的批评意见。
不许说他的作品艰涩意识流,那是你自己看不懂,是你小农意识没文化,通
通九漏鱼的干活。顺便还鄙视了下国内的艺术圈。
这一下捅了国人自尊的马蜂窝。
这两天更是在网上跟媒体交恶,吵得乌烟瘴气。
舆论上恨屋及乌,一片抵制璇的声音响起。
秦露连家都没有来得及回,就马不停蹄地赶到公司,跟公关部一起替这件事
擦屁股,忙得焦头烂额,累得够呛也气得够呛。
这年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可太现实了。
网上这帮人,有多少是拿了钱替对手黑你的水军,且不说,自己还上赶着到
处树敌,这不是作死吗?!
秦露是个懂艺术的,但更是一个得照顾公司上下千来口子吃饭的商人,得罪
谁也不能得罪市场啊!
公关部负责人出面,挨个联系那些有公众影响力的大V们,酒局一个接着一个,
都是秦露挨个亲自出席,不拿架子,只掏腰包,卫生间里喝吐了几次都数不过来。
那些在舆论界多少能呼风唤雨的所谓名人们,一多半岁数都比秦露大,看着
小姑娘完全没有摆什么「X总」的谱,喝酒嘎嘣干脆,办事雷厉风行,写支票砸赞
助眼都不带眨一下。
再加上秦爸的面子,很快纷纷表态倒戈,由黑转红。
这件事终于告一段落,秦露马上让人事部跟那位「才子」画家解约,违约金
加码陪给他,只为了尽快撇清关系。
临走临走,「才子」还出口不逊地发出口头威胁,要去秦露他们的对手公司
签约。
「我这庙小,容不下妖风太大的神仙。」秦露说这话的时候,正在火锅店的
包间,「我就是一挺怂的俗人,不打算跟钱过不去。我没本事养着脾气这么大的,
埃德加,谁爱签他谁去签。」
旁边是林芯,对面坐着王珏。
秦露的话虽带着戏谑,却不假,再有本事的艺术家,市场上的金主们不买账,
你照样喝西北风,清高能当饭吃?
再说,你要闹,也得看清楚了自己的地位,像这次这位,估计就是把自个想
象得太重要了,搁在秦露这里,她还犯不着为了某一个人得罪那么多潜在的消费
者。
「来来来,吃这个鸭肠,长长久久、顺顺利利!」王珏站起来缓和气氛,从
辣锅里用公筷夹出来一截烫熟的鸭肠,放在秦露的香油碟上,「吃完饭我请客,
咱们去新开的『骊园』!」
前些日子,王珏看着秦露闹心又帮不上忙,这回问题好容易解决了,便赶紧
张罗着做东。
先吃饭再去水疗,「喝酒洗澡去晦气」,他说这是老辈儿传下来的理儿。
第二十三章:债主
王珏订的这家叫「骊园」的水疗会馆,从起名到装璜都仿照了书里记载的秦
始皇的「骊山汤」。
据国家一级吃喝玩乐表演艺术家王大少介绍,这里引的是燕山脚下的天然硅
酸泉,适宜于饮用及沐浴浸泡,对于身体健康和美容润肤都极好。
会馆分了户外区和室内区,户外有三十多个泡池,建在人造溶洞和园林里,
显得独特又有趣,室内有戏水区和美容美体区,当然也包含了中西式自助餐,套
房等系列服务。
秦露她们并没有去公共的泡池,而是来到了王珏特意安排的私人室外区,有
单独的一条瓦顶的幽静通道,直接连接泡汤的地方和他们预定的豪华套房。
通道两边,有幽雅细软的灌木,绿叶葳蕤。池子周围是精雕细镂的石柱,远
远的还有古琴琵琶的乐声传来。
阳光在滴水观音的叶片上细碎地洒下暖暖的光晕,有水雾从泡池里冒出来,
叠加成一团一团的云絮,奢华地缭绕进周围的绿草鲜花,像是一幅水墨画。
秦露和林芯先换了泳装,进了汤池。
等王珏换好了浴衣,出来加入的时候,正看见雾气凝结的朦胧中,秦露用手
心掬起一缕温泉水,撩在肩上,轻闭双眸,任凭水流沿着她胸前滑嫩的肌肤流淌,
安抚下一身的倦怠和疲惫。
王珏深深地吸了一口带着湿意的空气,是被水雾弥漫的清新,像被过滤了似
的,到处都是发甜的味道。
他把浴袍解开,迈进汤池的时候,眼尖的林芯突然叫了一声「卧槽」,大笑
起来,把旁边正在闭目养神的秦露也吸引过来,睁眼看他。
「王珏你想勾引谁啊?穿个Speedo来泡汤!」
王珏瞪了林芯一眼,表情有点儿尴尬,又看见秦露正转过身来看他。
她被温热的泉水泡了这么一会儿,又加上刚才喝的一点儿酒,现在正是脸颊
微红,眼神迷离,凝脂一样的皮肤上挂着晨露一样的水珠,整个人显得酥软慵懒。
三个人跟往常一样,喜笑怒骂地神侃,其间又提到了给秦露惹麻烦的那个
「国际知名画家」,王珏骂骂咧咧地要找人封杀他给秦露出气。
「行了你就别瞎掺和了。」秦露在水汽中眯起眼睛,「艺术圈里的事,你又
不懂。」
「艺术家不吃饭啊!还不是谁给钱谁是爸爸?」
王珏说的话糙理不糙,但是秦露不爱听,「怎么着?你刚才说的要给我拔创
出头的话,原来都是为了我管你叫爸爸?」
王珏赶紧打圆场,「不是不是,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林芯在水下踹了他一脚,「王少,麻烦你进屋给大伙弄点儿喝的吧,出汗出
得都缺水了!」
看着王珏披上浴袍,回屋给她们调酒,林芯建议秦露跟她一起去做个全身的
瑞典按摩,彻底放松一下。
秦露说行,也从汤池里出来,披上一条沙滩巾,拿起放在一边的手机翻看,
等着王珏出来送喝的。
她惯例地先查看了工作邮件,才划到第二屏去看社交软件,微信上有一个小
红圈圈的提醒,里面是个数字2。
秦露打开看,一条是北觅的消息:「我回来了。刚到学校。」
哦对,是她说过的,回来了要告诉她。
这次倒是听话!
秦露嘴角挑起了一丝笑容,这几天的阴霾,似乎也终于有了云开雾散的苗头。
再看下一条,「北觅转账给你5120元」,没有留言。
什么意思这是?
有零有整的!
弄得跟她逼着他分期付款似的!
这么着急还钱给她,好撇清关系?
自己就这么招他嫌弃?
正经说起来,北觅这点钱连秦露给他垫上的零头都不够,但看得出来,这估
计是他现在能拿出来的全部,说不定还是从牙缝里省得。
宁可饿肚子也要试着跟她两清?
秦露脸上的微笑瞬间全无:没当过这么憋屈的债主!
第二十四章:喝醉
王珏在「骊园」娱乐区的男厕里「捡」到秦露的时候,她正伏在洗手台上,
冲着手机嚷嚷,「你管我在哪呢!你管过我吗?」
脸和脖子上露出的姣好皮肤都明显地透着被酒精染上的红晕,黛眉星眸,却
一看就是醉得厉害,完全无视身边一排亮闪闪的男用小便器。
王珏要扶秦露出来,可她不肯,推推搡搡的,突然又直起身子,大吼一声,
「你混蛋!」吓了王珏一跳,接着看她又掉下眼泪来,词不达意的胡乱说着,
「我有那么招人烦吗?你们都想远远地离了我!」
又一把拉过王珏的胳膊,鼻涕眼泪都往他袖子上蹭。
王珏拧不过她,只好把秦露打横抱了起来,一边往外面走,一边无奈地笑着
跟等着用厕所的人们道歉。
到了外边的休息区,才发现秦露刚才的电话没挂断。看她迷迷糊糊地靠着他
的肩要阖眼,王珏把她的手机拿了过来,看了一眼上面正在通话的人名,「北觅」。
他蹙紧了眉头:这个名字没听说过啊!不像是他们圈里认识的人。
那还能是谁呢?
王珏把手机放到了耳边,鬼使神差地「喂」了一声。
对面的人似乎愣了一下,接着传来了一声有些许沙哑的少年男生的嗓音,
「她在哪儿?」
王珏看了看怀里已经睡着的秦露,心里一阵酸涩:她就算喝醉了,第一个找
的人也不是他王珏。
王珏不动声色地把「骊园」的地址报给了北觅。
他倒想看看,这个能让秦露喝多了闹情绪勇闯男厕的小子,是何方神圣。
林芯去跟客服部要醒酒茶去了,回来的时候,正看见一脸凝重的王珏望着睡
得正香的秦露。
王珏劈头一句话把林芯问懵了。
他问,「那个北觅是怎么回事?」
嗯?「你要化验什么?不好验?」林芯一脸茫然。
又看王珏跟她摆了摆手,不再发问,反而低下头略有些严肃地盯着秦露,又
不舍得把她叫起来喝醒酒茶。
等秦露睡醒了一觉,又喝了两杯茶以后,北觅赶来了「骊园」,进大门的时
候还被保安拦住不让入内,报了秦露的名字,才查到登记记录,被放行。
这里属于环线以外,从燕大过来,要换三趟公交车。
北觅刚才听出来秦露喝醉了,后来又有个别的男人接了她的电话,更是着急,
只好狠心打了个车,一下子花掉了90多块钱的车费,够他好几天的伙食费了。
林芯看见北觅找过来的时候,眼睛瞪得溜圆,「啊啊啊!是你!」
王珏疑惑的看看她,又看看北觅,「你们认识?」
林芯只觉得背后有一股冷冷的杀气暗中袭来,脖子僵硬地没敢动地方,也没
敢回答。
北觅已经走到了秦露的身边,低声说,「我来了,送你回家。」
站起身的秦露走路还走不稳,可还在撒着酒疯,非要蹦蹦哒哒的,还没蹦跶
到北觅身边,就被高跟鞋绊了一跤,往前摔去。
北觅本能地往前一扑,从下面接住了秦露,看她一头栽进了他胸口,温热的
呼吸穿透了他的衣服,直打在皮肤上,撩得他燥热难忍。
秦露再抬起头来的时候,北觅看见她眼角还带着湿润的泪花,不由得抬手要
去给她抹。
说不上来为什么,明明自己才是被命运来回摔打的那个,他却看不得秦露委
屈巴巴的样子。
——小剧场——北觅:媳妇儿,做得对!喝多了必须叫我来接,不能自己打
车。
秦露(笑):担心我被坏人占便宜啊?
北觅:就是啊!万一司机看你这么一个漂亮姑娘,但喝得迷迷糊糊的,直接
就开到郊区,绕远多收你钱!
第二十五章:酒疯
秦露被北觅带茧的手指在眼角抚了一下,突然直起了身体,「你是谁啊?我
跟你很熟吗?」跌跌撞撞地往后退了几步,撇着嘴又到,「你晃什么啊?喝醉了
吧?」伸出一根手指,戳到他鼻子尖,「这是几?」然后又自问自答,「我不告
诉你!」
林芯推着秦露往外走,「快回家快回家,别在这儿耍酒疯了!」
她的直觉告诉她,王珏刚才那股杀气,现在已经物化了,正等着磨刀霍霍向
猪羊了。
北觅忽然转过身,蹲了下来,抓住秦露的两条胳膊一用力,就把她背了起来。
秦露先是一愣,然后哈哈大笑起来,趴在北觅背上,用响彻整个大厅的嗓门
开始唱歌:
我有一头小毛驴
我从来也不骑
有一天我心血来潮
骑着去赶集
……
看着他们出了门,林芯一个劲儿地揉太阳穴。
北觅背着秦露走到快出「骊园」停车场的时候,她突然使劲在他肩膀上猛拍,
「唔……放我……下来……」
北觅没敢犹豫,赶紧把她放了下来。
刚一落地,秦露就「哇」一声都吐了出来,身上的名牌裙装沾满了秽物,瞬
间毁灭,气味难闻。
北觅只好硬着头皮给她把弄脏的衣服脱掉,脱到只剩下内衣内裤时,秦露突
然一把扯掉了自己的胸罩,一边大叫,「来呀,坦诚相见啊!」
北觅脸都青了,赶紧脱下自己的衬衣给她套上,生怕大街上的人看见。
秦露勾住他的脖子,用刚刚吐过的嘴在他脸上响亮地亲了一口。
北觅下巴上稍稍冒尖的胡茬,扎在她脸上,刺刺痒痒的。
北觅喂了秦露几口纯净水,又看她腿脚发软,想再背她,还怕再把她颠吐,
干脆直接把她公主抱了起来,只穿了件背心,抱着她在路边拦了一辆出租车。
一路上,坐在出租车后排,秦露拉着北觅的脖子非要给他讲笑话。
「一群吸血蝙蝠住在树林中,已经很久没吸到血了。
一只小蝙蝠从树林外飞回来,众蝙蝠都看到它嘴角有血,问怎么得到的。
小蝙蝠说:跟我来。
众蝙蝠来到林外。
小蝙蝠指着前面的一棵大树说:看见那棵树了吗?
众蝙蝠兴奋的答:看到了!看到了!然后呢?
小蝙蝠说到:TMD,我刚才怎么就没看到呢?」
秦露自己笑得东倒西歪,还把北觅拽得左右晃动,期间两个人的脑门还狠狠
地撞在一起,撞得她撅着嘴又要哭鼻子,非拉着北觅的手要揉揉。
北觅被她磨得没法,只好用温热的掌心给她轻轻揉着额头,还低声哄着她,
「好了好了,不疼了。」
司机师傅从后视镜里看着他俩,「姑娘,你看你男朋友对你多好!」
「好个屁!」秦露猛一下凑到北觅眼前,吓了他一跳,「我不找你,你恨不
得远远躲着我?!怕我再睡你一次吗?跟我睡亏了你啦?呜呜呜,你真没良心!」
北觅吓得赶紧拿手捂秦露的嘴,却被她张嘴咬了一口,咬完又伸出小舌头湿
湿地舔了他手心一下。
北觅身子一僵,骨头已经酥了半边。
看到司机从后视镜里露出来的意味深长的双眼,北觅尴尬地开口解释,「她
喝多了。」
师傅讪讪的干笑两声,「看出来了。」
北觅再低头看秦露,竟然就趴在他胸前又睡着了,还小小地打着酣。
司机把车开进了城东的高档小区,最后停在了这片楼里最高的那栋下面。
打开车门的时候,夜风灌了进来,好像是从云端吹出的,带着水汽的重量。
北觅付了车费,转身扶着秦露走向电梯。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秦露盯着北觅的脸使坏地笑了笑,忽然用手攀住他的脖子,把他的头拉低到
自己面前,「叭」地一声,在他嘴角落下一吻,又张嘴伸出舌头,似有若无的扫
过他紧抿的双唇。
然后看北觅浑身僵硬地立在那里,她就咯咯地笑个不停。
「叮——」电梯停在了17层。
秦露迈了出去,鞋跟在走廊的大理石地面上敲击出响亮的节奏声。
她走到自家门口,晃晃悠悠地按了半天指纹,才打开了密码锁。
秦露进门以后,几乎就是把脚上的鞋子踢掉的,东倒西歪的躺在门口的鞋架
处。
地上显然还有好几双也是同样的待遇。
她回头,一挑眉,「你不进来?」
北觅这才迈动双腿,进屋,在身后把门轻轻关上,默默地把地上的鞋拾起来,
一双双摆回架子上,摆得整整齐齐。
第二十六章:界限
秦露家的客厅很大,但是装修色泽很清冷,不是白色就是灰色,只有书架旁
边的落地花瓶里装饰的几枝长株的花,给这里带来一点儿颜色。
北觅看得出来,那些是假花。
估计像她这样,工作应该很忙,养不了真花,会被养死。
秦露「咚」一声把手包扔在地上,一只手抓住身上穿着的北觅的衬衫领子,
凑到鼻子下面闻着,忽然又冲到真身面前,像只小动物一样,上下乱嗅,「真好
闻!」
干干净净的的皂角清香,沁人心脾。
北觅本来因为把衣服脱了给秦露穿着,上半身仅剩下一件白色的背心,紧绷
的肌肉从箍在身上的薄布料里露了出来。
现在被她蹭来蹭去地闻着直发痒,只好轻轻地推了她一把,自己也往后退了
一步,「别闹!」
秦露正在把整个身体的重心倾靠在北觅身上,冷不防被他推离,往后一倒,
摔坐在地上。
北觅慌神,赶快一步跨过来,跪坐在地上,把秦露拉起来,坐在自己的腿上,
低低地道歉,「对不起,摔疼了吗?」
伸手想去给她揉揉,又有些犹豫,就僵僵地停在半空不敢动。
秦露倒没有理会,只是又拉过自己的发梢,也放在鼻子下面,闻了一下,立
刻团起了脸,「呃,什么味儿?!」
北觅按了按跳痛的头侧,「我去给你放水洗澡。」
洗澡水放好的时候,秦露却趴在沙发上,死活不肯起来。
北觅没辙,只好半拉半抱地硬把她弄去了浴缸。
可秦露铁了心要跟北觅对着干,他把她放进去,她就跳出来,再放进去,又
跳出来,折腾得浴室里的地面上、墙面上,到处都是水。
最后北觅实在无法,就只好强摁着她泡进水里,一面拿毛巾迅速地给她擦洗。
秦露再是挣扎,也拗不过他的力气,挥舞着手臂,在北觅脸上、身上砸了好
几下,还是被他限着出不了浴缸。
北觅被她的指甲在脸上抓出了几道红印,叹了口气:简直像是给一只不配合
的炸毛小猫洗澡!
终于把她身上头上的泡沫冲洗干净,北觅把秦露严严实实地用浴巾裹住,抱
着去了卧室。
把秦露放上床的过程中间,她仍然是不配合,夹杂了若干回的新奇瑜伽姿势
展示和中英文歌曲梦话大联唱。
最后她总算消停了,偎在被子里阖着长睫睡着。
北觅觉得被累散了架。
她这是喝了多少酒!
看着秦露的睡颜,北觅心情有些复杂。
电话里面她耍脾气,吼他,是带了情绪的。
至于为什么带情绪,北觅想,他也许知道。
可能是因为今天他回来转帐给她的那笔钱。
那天在他家,秦露气他跟她分床睡;今天又因为他还钱喝闷酒发火。
无非都是因为她觉得北觅要跟她时时刻刻划清界限,保持距离。
天知道,他有多想不跟她保持距离,多想要深一点儿地进入她的生活,想让
她的生活里留下自己的痕迹。
可是,现在的自己,除了这张脸,这副身体,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东西能留
下这种痕迹。
秦露对他有兴趣,他不是傻子,当然看得出来。而说起来,她其实除了有点
小任性以外,并没有对他做什么过分的要求。
相反,是北觅自己,一直认为是在用应有的理性克制,克制他本不该拥有的
渴望。
人性使然,不管身处的环境如何,对身外之物总会有渴求。
选修课上的经济学老师给他们讲过:人类所有的需求都可以分为「Need需要」
和「Want想要」。
对他来说,秦露给了他「需要」,却成了他的「想要」。
而这种「想要」在「需要」的压力下,让他彷徨。
他的刻意疏远,偿还亏欠,只不过是想要保持自己作为男人的最后一点儿尊
严。
然而秦露呢?
他原来以为,她这样的女孩子,从来不会因为「需要」而苦恼,而所谓「想
要」,凡是她喜欢的,又哪有不被满足之理?
自己对她来说,无非是她眼前一晃而过的路人而已,碰巧有了一点儿交集,
也只不过让她多看几眼。
他不想过多地干扰她的生活,那本不是他该介入的。
可为什么秦露的表现倒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竟像是被他欺负了一样。
——小剧场——秦露:作者菌,咋还不让开车?
北觅:我说的,酒后驾车危险。睡觉!
秦露(悄悄):那睡醒了让不让开?
北觅(笑):馋猫。
第二十七章:小兽
大概是半夜,秦露觉得自己仿佛醒了,又仿佛还在睡梦中。
一忽口干舌燥,身体像是缺水到极点地干渴;一忽又热汗淋漓,肌肤像是还
在温泉池里泡着,吸满了液体而膨胀。
她模模糊糊地意识到,自己的双腿正在被大大地分开,睡裙下摆鼓起一个圆
丘,那里潜藏着一个小兽的头,毛茸茸的。
她柔软又潮湿的腿心被一个微凉的鼻尖碰触,娇软的内壁激起了一阵微颤,
像是被蜜蜂的尾针刺破了的花芯,立刻有蜜汁汩汩地流出。
小兽不出声,只是勾着舌尖,舔舐啜饮,大口大口的吞咽声回响在空旷中。
不是在屋子里吗?为什么好像置身荒野?
秦露疑惑了一秒,但抵不住腿间灵活如小蛇一样的刺激,有濡湿的唇在亲吻
她的花瓣,顽皮的舌头一直不断地往最里面钻行,抖动着弹她的花蕾。
头脑更加不清醒,她虚空得厉害,想抓住什么,于是把手伸到下面,抱住了
小兽的脑袋。
他开始吮吸得更加卖力,唇舌间的热量似乎要把秦露融化,融化成一滩水,
然后一点一点全被他啜干净。
「唔唔、」秦露忍不住呻吟起来。
小兽从她裙下钻了出来,趴在她身上。
秦露喜欢他把体重整个地压在她上面,因为不是如此,她就会轻忽飘渺得要
被风吹走。
他把坚硬在她的小穴口蹭了两下,涂满了滑腻的情液,便顶开了试图闭合的
花瓣,直直地戳进了朵芯。
秦露的身体因为突然的充实感紧绷起来,嘴里溢出了满足的哼声。
小兽把手指插进了她的指缝,牢牢地扣住,像是天生的手铐,让她不能挣扎。
他撕咬她,顶撞她,充满她。
但是为什么不出声呢?
只是沉默地占有。
深入、深入、再深入……
看不清楚他的脸,只听得到他急促的呼吸。
小兽在她身上的耸动谈不上温柔,是有些莽撞的领属宣称,但是她的绞缠承
接,也像是幽暗的海洋,在深处分流,向中心滚动,卷住插入的利剑,向最深邃
敏感的地方下坠。
一个刚,一个柔,一个强劲,一个灵活。
势均力敌。
小兽下身的动作越来越快,插弄的地方越来越热。
热、麻、痒,开始沿尾骨上行,渐渐遍布了秦露全身。
她仰起了头呼吸,渴求着空气,胸脯急速地起伏。
她在等,等那熟悉的温暖痉挛袭来「露露、」身上的小兽突然在她耳边呢喃。
是北觅的声音。
秦露猛一个打挺,身侧一空,「咣」一声摔下地。
——彼时,北觅躺在客厅的沙发上辗转难眠,满脑子都是睡在楼上的秦露。
忽然,头顶的天花板上「彭」地响了一声。那里是秦露的卧室。
北觅马上坐了起来,竖起耳朵听着,过了一会儿,还是不放心,从沙发上下
来,往楼梯走去。
他轻轻地推开秦露的卧室房门,正看见她在黑暗中坐在地上。
「怎么从床上掉下来了?」北觅扭开墙上的壁灯。
秦露没有回答,眼神还有一丝初醒的迷离,但是却止不住地抓挠着自己的脖
子和胳膊。
「好痒!」她抱怨道。
北觅这才看见,秦露裸露在外面的皮肤上布满了鲜红的疹子,有的地方还肿
起了很高。
过敏反应!
北觅赶紧从床头随便抓了一件衣服,套在秦露身上,接着又蹲下去,又一次
把宽厚的后背交给她,「上来,我送你去医院。」
秦露没动,北觅有一丝心慌:她是不是酒醒了,现在又开始生他的气了。
可是,她现在这样,还是先去看病要紧。
他刚要回头,试图劝说秦露,忽然感觉到一具轻盈娇软的身体轻轻地俯了上
来。
北觅的呼吸一滞。
他背过手,小心地揽住秦露的腿弯,站起来,一步一步慢慢地向楼下走去。
背后的重量,比在「骊园」背她时轻盈得多,看来她确实是酒醒了,开始配
合他的动作,不再没有重心地乱晃,或者故意往相反方向用力。
北觅隔着一层轻薄的衣料,感受着秦露的体温,不知是不是过敏反应的结果,
她的皮肤有些发烫,甚至连喷洒在他后颈上的呼吸都是热的。
秦露老老实实地趴在北觅背上,这次没有胡闹。
她头晕,也有点恶心,四肢乏力。
但是眼前温暖的宽肩后背,却让秦露说不出来的安心,就似乎只是这样,不
用做别的,她就舒服了很多。
北觅身上的皂角香混着隐隐的一丝雄性动物气息,就像是刚才梦里的,压在
她身上,萦绕在她鼻尖的味道,一模一样。
秦露的心脏加速狂跳了起来。
地下车库里,北觅犯了难,秦露有那么多他叫不出名字的座驾,哪一辆看起
来都不便宜。
最后,他挑了一辆可能最不贵的,硬着头皮打开车门,把秦露放进副驾驶的
座位。
「你有驾照?」秦露有些惊讶,一面发问,一面还在不停地抓挠自己的胳膊。
北觅抓住她的手,「忍忍,别把自己抓破了。」接着又道,「暑假的时候会
开出租攒学费。」
秦露歪在座位上,咬了咬嘴唇,没想出该说什么好。
面前的北觅,明明比她年纪小,却老成得让人心疼。
别人在抱怨生活的时候,他面临的却是生存的问题当陪练、做服务生、暑假
开出租……不知道还有什么零工他没做过。
——小剧场——秦露(悲愤):居然让我开了个假车!
北觅:乖!病养好了,咱们去坐过山车。
第二十八章:不怕
到了医院,急诊的医生很快做出了诊断,秦露是延迟性酒精中毒,加上之前
吃的火锅里有易过敏原,所以才发作得比较厉害。
验血的时候,秦露脸色煞白,嘴唇也变得发青,额头上的虚汗一层层往外渗。
「小姐你晕针?」负责化验的护士看了一眼面如菜色的秦露。
北觅看着眉头紧蹙,死咬下唇的秦露,要强的气势踪影全无,精致的小脸上
满是惊惧,惹得人情不自禁地想要疼惜。
一只温热的大手搂过秦露的肩膀,另一只横在她的眼前,挡住了她的视线,
一个吻轻轻地落下来,落在她头顶的小发旋上,「别怕,有我在。」
北觅的手,再也没有离开过秦露的身体,不过只是揽揽她的胳膊,或是攥攥
她的指尖,像是无声的安慰和依靠,贴心却不越界。
秦露靠在床头挂水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放白。
北觅坐在病床边给她削苹果。
苹果皮在他的刀尖一点点旋转着落下,并不间断,像是漂亮的艺术品。
光滑的果肉完完全全地裸露出来,他却并没有把果皮丢掉,反而送进了自己
的嘴里。接着又把手里的苹果切成小块,喂到秦露嘴边。
秦露咬了一小口,反手递给他,「你也吃。」
北觅看了她一眼,就着她的手,张嘴把她刚才咬掉一块的苹果吞进嘴里。
林芯早上来上班的时候,才听认识秦露的同事通风报信,说她大半夜的被送
到了急诊。
那个同事描述得夸张,林芯自己又脑补了一堆秦露生死未卜的剧情,吓得立
刻跑到急诊这边。
她来的时候,护士正在准备给秦露拔针头。
秦露本来就怕,偏巧她一动手背,便有回血通过针头进入到输液管里,她立
刻满脸惨白。
北觅像之前一样,马上拿一只手遮住秦露的视线,另一只手轻轻地按住她的
手腕。
等护士把针头拔下,他低着头,温热的指腹慢慢地按揉着秦露手上的针孔,
和她手面上那条因渗血造成的浅浅瘀青。
「不怕。」他低喃,只让秦露听得清。
林芯站在门口,故意咳嗽了一声。
北觅立刻从秦露身边弹开,跟她拉开些距离坐好。
秦露看他的眼神略暗了一些。
北觅还要回学校上课,但是不放心把秦露一个人留在医院。
有林芯过来,他倒是松了一口气。
「我走了,有事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北觅离开的时候说。
没事就不许打,是么?
秦露立刻不满起来,但是还没开口说什么,就看见林芯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
的表情,饶有兴致的盯着他们俩。
等北觅走了,林芯才走过来在秦露床头坐下,还未张嘴先翻了个白眼,「听
说你是后半夜被那小鸭子送过来的?我还以为是用力过猛,黄体破裂呢!」
秦露瞪了她一眼:说句正经点儿的话你会死?!
林芯不依不饶,「那也不怕,姐姐科室的专长!给你一个特批加护,但是你
得允许学员观摩手术。」
秦露抓过来一个枕头扔了过去,「你有完没完!拿我过嘴瘾痛快啦?」
林芯把枕头接住,还在没正形的笑,「哎露露,我给你唱个歌吧:门前大桥
下,游过一群鸭,快来听听他们说:姐,来玩呀!」
秦露这次没忍住,被她逗笑,可是又迅速地绷住了表情,「我告诉你,在他
面前不许瞎说!他不是。」她停顿了一下,「而且,人家有名字,北觅——南北
的南,寻觅的觅。」林芯听了,若有所思,忽然又猛一拍大腿,「我说呢,王珏
昨天没头没脑地问我一句:难什么验的!满脸都是杀气,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秦露的过敏症状已经消失,今天再观察一天就能回家了。
她把林芯轰回去上班以后,就自己坐在病房的窗前出神。
脑子里像过幻灯片一样,一帧一帧,都是北觅的影子。
有他背着自己的宽阔后背,有他削苹果时的专注侧颜,还有他捂住她眼睛的
温暖手掌……
还有前一天夜里,零零碎碎的记忆:北觅怎么找去的「骊园」?她后来为什
么穿着他的衣服?脑门挺疼,是被什么撞过吗……当然还有,梦里的那只小兽:
埋在她双腿之间舔弄的,压在她身上挺动的,在她耳边唤她乳名的,那只小兽。
午饭的时候,林芯拉着已经好得差不多的秦露,去职工餐厅。
但是什么辣的、油炸的、海鲜的,秦露暂时都还不敢碰,小心的点了一碗豚
骨乌冬面。
坐下以后,她掏出手机,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给北觅发了一条消息,
「你在干嘛?」
北觅倒是很快回了过来,「在吃饭。」
间隔了一小会儿,又进来一条,「你呢?」
秦露一翘嘴角,把摄像头对准了面前的汤面,拍了一张,发了过去。
「没有你做的好吃。」
林芯不无鄙视地看了看她,「吃个破面条,也值得发朋友圈?」
秦露白了她一眼,低头啜了一口汤。
高汤里面有蘑菇和香葱的味道,鲜美可口。
可是,还是没有北觅做的好吃……
——小剧场——北觅(严肃):今天八组热议我到底做没做过鸭子。
秦露(怒):我去找人撤话题!
北觅(笑):不用啊,我实名回复了。我说做过啊,做过好多回呢,酱鸭、
啤酒鸭、腐竹焖鸭……都挺好吃的。
秦露(惊奇):然后呢?
北觅(得意):她们说我可爱,圈了一波粉。
秦露(酸):可爱也不许她们爱!
北觅(亲亲):只给你一个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