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3576722 2013-10-3 20:37
【奴妻要翻身】【全本+番外1】【作者:猫眼黄豆】
【奴妻要翻身】【全本+番外1】【作者:猫眼黄豆】
作者:猫眼黄豆
字数:103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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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1章 转经路上的悲催
澄蓝的天空高远辽阔,漂浮著朵朵棉絮般的白云,不停地幻变出各种各样的
形状。初晨的阳光利剑一样从苍穹斜射而下,带著高原特有的热情与灿烂。远处
是连绵起伏的群山,山顶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白光,那是终年不化的皑皑积雪
。
这一天是藏历四月十五,是佛祖释迦牟尼诞生、得道、圆寂的日子。四月,
按藏历的说法,星象上将出现28宿的萨噶星宿,拉萨人便称该月为“萨噶达哇
”,而这一天的祭佛日也简称为“萨噶达哇节”。在这一个月中,信徒们不杀生
,不吃肉,专意朝佛、供佛,有的还会闭斋修行,或是去转经磕长头。只因佛祖
释迦牟尼说:“此日行一善事,有行万善之功德。”
朝佛的转经路上高挂著无数亮丽的经幡,高原的风将大红、大绿、杏黄、藏
蓝、乳白的五色旗幡轻轻吹出“哗啦哗啦”的响声,不断地吟诵著古老的经文。
拉萨城在这一天万人空巷,从四面八方赶来的信徒们左手或拨著佛珠,或摇
著经轮,边走边不停地捻动佛珠,转动经轮;右手拎著糌粑口袋,腋下挟著香柏
枝,口里反复诵念“唵、嘛、呢、叭、咪、哞”六字真言。转经队伍里不时传出
清脆的铜铃声,三五只雪白的绵羊尾随著主人转经。颈上都系著一束五彩吉祥布
条,显示它们是经过了放生的神羊。
药王山、功德林一带,人头攒动,信徒聚集在药王山下的摩崖石壁前和功德
林煨桑台前,摩肩接踵地对著摩崖石壁上雕刻的众多佛像叩头膜拜,每个人的额
上都留著前额触地时沾染的尘土。功德林高高的煨桑台上浓烟滚滚,柏枝燃得劈
啪作响。人们争先恐後地从自己的!粑口袋里往外抓糌粑,往桑火上抛撒。然後
又从腋下香柏枝中抽出一两束添加在上面,口中高声祷告,最後走到近旁的神石
上叩头膜拜,虔诚地用两手摩挲石壁。
那是一种信仰,一种虔诚的信仰,一种让人灵魂震撼的信仰。夹杂在队伍中
的无数游客身上的浮躁渐渐被洗涤,被沈淀,呈现出肃穆默然。
罗朱身上只有四分之一的藏族血脉,但在最接近天的高原屋脊上,那传承自
古老神秘民族的一线基因仍然让她在这样的信仰中战栗了,融化了。
背著大大的行囊和帐篷,套著一件简单而又宽松至极的褐色藏袍,束著马尾
,手握转经筒的她在转经队伍中并不显得突兀。她口里含混呢喃的不是六字真言
,而是一首残缺的六世达赖仓嘉央措的情歌。
“第一最好不相见,如此便可不相恋。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
她的父母如果不相见不相知便不会相恋相思,甜甜蜜蜜,在无限憧憬中生下
她。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
她的父母如果不相伴不相惜便不会相欠相忆,合合离离,将她当作一个球来
抛。
“第五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第六最好不相对,如此便可不相会。
”
她的父母如果不相爱不相对便不会相弃相会,恩恩怨怨,让她在路边流浪徘
徊。
“第七最好不相误,如此便可不相负。第八最好不相许,如此便可不相续。
”
她的父母如果不相误不相许便不会相负相续,纠纠缠缠,徒留她对镜孤单成
双。
“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
她的父母如果不相依不相遇便不会相偎相聚,恩恩爱爱,耗尽了她对他们的
爱。
同为孤儿的父母自由相爱,生下她却又吵吵闹闹地分开。分开後,又你侬我
侬地聚合,然後再分再聚。那时,她一会儿住东家,一会儿住西家,一会儿跟著
父亲,一会儿跟著母亲,一会儿跟著父母亲。後来,他们各自有了新的恋情,却
又不想对彼此放手,於是吵闹变成怒叱搏斗,家变成战场。她不敢回家,只能在
马路边游荡,与流浪的猫狗一道蹲坐,直到风平浪静为止。再後来,他们彻底负
了彼此,各自组成了新家。她成了累赘,守著一个空荡荡的房子,靠著他们拨在
账户上的金钱独自生活,一天天,一月月,一年年地长大。再再後来,他们因一
个偶然相遇,彼此间又燃起热烈的爱火,负了别人,肆无忌惮地欢好,终至一起
出了车祸,永远相偎相聚,也让她失去了对亲情的最後一丝企盼和牵挂。
这样的感情生活到底是爱还是不爱?她一直都弄不懂。作为第一保险受益人
的她领著两份巨额保险金,规规矩矩、按部就班地完成著学业。一旦放假就四处
游走,成为一个合格的驴行者。
在行走中,她逐渐明白爱是毒,可以毒杀一切;爱是火,能够焚烧所有。而
她,就是这份爱的祭祀品。
她只是一个平凡得不能再平凡,渺小得不能再渺小的人。她不需要父母那种
激烈可怕、纠葛万千、任性多变的爱,毒与火她都无法承受,她只要像绝大多数
人一样两个人凑合著简简单单过日子就行了。
转经人流缓缓地往大昭寺涌动,她的身体也随著不断挪移。垂首敛眸,反复
呢喃著残缺的情歌,心灵深处的遗憾躁动逐渐被填满,归於安宁。从明天开始,
她将不再驴行,她会选择一处温馨美丽的住所,快快乐乐,平平淡淡地过完一生
。
身周的呢喃念诵声越来越小,似乎在逐渐远去,唯有风声是那般地清晰。鼻
端嗅到的不是香柏、!粑、奶汁等混合的特殊焦香味,而是一股含著阳光和些微
牲畜粪便味儿的青草香,仿佛置身在广袤的草原之上。
黑翘的长睫缓缓抬起,朦胧的视线逐渐聚焦。然後,罗朱傻眼了。
触目的仍然有湛蓝的天空,如棉的白云,灿烂的阳光,起伏的群山。可是,
她的身周没有了密密麻麻的转经者,脚下踩著的是碧绿的草原,草原上开满了五
颜六色的格桑花,一条玻璃带子般明丽的小河从草原中蜿蜒穿流。不远处还有零
星的白色和黑色点缀,如果她一点五的视力没看错的话,白的是羊,黑的是犛牛
。
这里是高原没错,但却不是她身处的拉萨转经路。
一沙一世界,一瞬一万年。
罗朱实在不敢相信只不过在一个垂眸念诵间,她就瞬移了。
是她太虔诚了,还是她太不虔诚了?是佛祖的赏赐,还是佛祖的惩罚?才下
定决心要选择一处温馨美丽的住所,快快乐乐,平平淡淡地过完一生,下一刻就
地界转移了。
远处有一骑人马向她飞速驰来。那是一个身穿简陋皮质藏袍的剽悍男子,头
戴毡帽,腰胯短刀,手握长鞭,脸庞是高原人民特有的黑红。
头顶的太阳太大,晒得她手脚发软,可悲的坚韧神经却始终保持高度清醒,
目不转睛地看著那一人一马离自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作家的话:
呵呵,一直对世界屋脊及犛牛背上的民族感兴趣,一直梦想著能用上半年的
时间细细行走,而非走马观花。(可惜这是个梦啊梦,於是只好让罗朱童鞋穿越
了。)
但此文绝对不是史实,而是架空架空,按照偶滴猥琐爱好来码字滴。
第002章 草原定约(一)
“辽阔草原美丽山冈群群的牛羊,白云悠悠彩虹灿灿挂在蓝天上,有个少女
手拿皮鞭站在草原上,轻轻哼著草原牧歌看护著牛和羊。年轻姑娘哪我想问一问
,可否让我可否让我述说衷肠,年轻姑娘哪希望我能够和你一起和你一起看护牛
和羊……”
浑厚嘹亮的歌声在空旷的草原上回荡,夕阳虽然已经走到天边,余晖却仍是
那般灿烂明媚。轻风拂过,清凌的河面顿时摇曳出点点金色碎光。远方的积雪山
顶反射出晕黄的璀亮光芒,腾起令人膜拜的无边圣洁。
一个矫捷苗条,梳齐腰碎辫的姑娘骑在一匹健壮的黑犛牛背上,手里悠闲地
挥著一根小小的皮鞭,一边驱赶牛羊回家,一边欣赏美丽的高原风光。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半年了,罗朱也终於弄懂自己不但进行了空间瞬移,还进
行了时间瞬移,脚下的大地是数百年前的屋脊高原。
没有蛛丝般的电缆线,没有电灯电视电话电脑等所有电器用品。衣著古朴的
人们不会说也听不懂普通话,连口里的藏语也不完全是藏台电视频道的通用藏语
发音,而带著特有的地域乡音。初来乍到,粗通藏语的她几乎是半个聋子,许久
才从人们偶尔吐出的奴隶、法王、领主等词汇中琢磨出时光的倒流。
这里的人们还没有後世“藏族”的称呼,他们自称“蕃”、“博巴”,其服
饰和风俗与後世的藏族十分相似,但又有许多不同。所幸作为一个拥有四分之一
藏族血统,为了能取得少数民族高考加分优惠政策而在户口本填上“藏”,容貌
和生活习惯却已经完全汉化的她在求学时,曾对自己的所属民族有过一定的了解
,否则还真难在短短的一个多月中融进古老的生活。
没错,她现在过的就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歇的古老生活。二十一世纪的一切
在一年前的垂眸念诵中永远逝去了,心里有失落,有遗憾,却并不感到悲伤和崩
溃,唯一揪心的是银行账户上还没用掉的三百多万钞票。早知道会穿越,她就该
天天上豪华饭店胡吃海喝,月月打飞的出国旅游,当什麽自我虐待的驴行者。
果然,这世上最死不瞑目的事就是人死了,钱没用完。她目前虽生犹死,伸
长了手也触不到百万钞票。
当初物质生活富足时,她精神压抑愤懑,嚎叫著空虚寂寞。现在精神生活富
足了,她又时时悲叹物质的赤贫,生活的困苦。尼玛的,上帝可不可以不要那麽
公平!为毛开一扇窗就要关一扇门,关一扇门才开一扇窗?她就不能物质精神两
手一起抓吗?
收留她的是个坐落在高原谷地中,名叫纳木阿的村落,属於一个小领主所有
。领主的雕房建在高高的山腰,能眺望整个谷地,统辖了上百里的高原领地和十
几个村落。人们耕种领主的土地,在领主的草甸上放牧,按时向领主缴纳租税,
比中国古代封建社会的农民活得艰难辛苦。封建社会不管咋说,好歹还是“士农
工商”,这里的农民和牧民却几乎是半个奴隶,除了干自家的农牧活计外,还得
无偿为领主干活。
农奴制啊,黑暗无比的万恶农奴制啊!一个不慎就将死得悲惨无比的农奴社
会啊!她为毛没回溯到汉唐盛世的长安?为毛没回溯到明清的紫禁城?现在的中
原是啥朝代?她有没有冲出高原,回归中原的可能性?
罗朱眯起眼,忧伤地遥望一座又一座起伏的大山。目前的屋脊高原没有青藏
铁路,没有国道、省道,市道、区道,只有唐蕃古道和茶马古道。交通工具没有
飞机、火车、汽车、马车、鸡公车,连屁股下面的犛牛都不是自己的,她要怎麽
冲出高原?靠两只脚板麽?最最关键的是,她连自己具体的位置都不清楚。半年
了,也跟著四处放过牧,看见的除了草原就是山峦;除了蓝天白云,就是碧草斜
阳。如果靠两只脚板贸然出走,即使她学过防身术,也只有死翘翘的下场。
第一次登上屋脊高原时,她欣悦碧蓝如洗的澄净天空,崇敬高远肃穆的巍峨
雪山,匍匐洗涤灵魂的圣洁湖泊,只觉死在这片土地上也无怨无悔。真穿越了,
才悲催地领略到“爱情诚可贵,自由价更高,若为生命故,两者皆可抛。”的深
刻含义。
人生苦短,如同白马过隙。珍惜有限的生命,好好活著,才是世间最美好最
幸福的事。
为了能保证长命百岁,她还是安安心心地在这个纳木阿村生活一辈子吧。好
歹头上的小领主还不算残暴狠毒,大家都能勉强快快乐乐地生活不是?这个风吹
草地见牛羊的山区也算个温馨美丽的住所不是?只要她物质要求低点,还是能快
快乐乐,平平淡淡地过完一生的。
“罗朱,你听到我唱的歌了吗?”身後传来哒哒的马蹄声,浑厚而愉悦的男
子嗓音响起。
她抬眼看向策马到身侧的男人,鼻梁高挺,五官刚毅,皮肤黑红,一头披肩
卷发飞扬不羁,健硕的身躯很有高原汉子的剽悍雄风。
半年前,就是这个男人捡到自己的。说是男人,其实也不过刚满十九,比她
还小一岁。是领主手下一个小总管的儿子。如果他家不是拥有微小的特权,自己
这个突然出现的外来户指不定会沦落为领主的奴隶,过著猪狗不如的悲惨生活。
如今,她是他家雇佣的劳役,帮著他家做做农活,放放牧,顺道陪老年人聊
聊天,散散心什麽的。
“听到了,朗措。”她弯弯眼睛,指了指耳朵,“你是纳木阿村有名的歌手
,我怎麽会听不见?”小夥子全名扎西朗措,她习惯只唤他後两个字。
“那你答应吗?”扎西朗措黑亮的眸子在夕阳的余晖中跳跃出火热的光芒。
“不答应。”她笑眯眯地摇摇头,第一百零一次拒绝了他的热情表白。
“为什麽?”扎西朗措第一百零一次追问原因。
“我是个流落纳木阿村的异乡人,你是领主总管的儿子,身份不配。”
“阿爸只是个管牲口的小总管,我家也不算富裕。阿祖、阿母、阿兄、阿弟
和阿妹们都喜欢你,根本就不在乎你是个异乡人。”扎西朗措不厌其烦地向这个
固执的女人讲道理摆事实。
扎西朗措说的是实话,她能被他捡到真的是不幸中的大幸。朗措家中等资产
,家里每个成员都热情善良,诚心照顾她这个一穷二白的人。不但给她个活计,
让她能自己养活自己,还将牛棚对面的一间土坯房借给她住,让她有了个安身立
命的处所。
山盟海誓、天荒地老、刻骨铭心什麽的,她看了父母十几年的爱情起伏纠葛
,早被吓得一点梦幻憧憬都没了。她只想找个人细水长流,无波无澜,脉脉温情
地简单过日子。
朗措是个诚挚朴实而又勤快勇敢的小夥子,天生一副唱情歌的好嗓子,还是
放牧和打猎的专业人才,如果和他一起过日子应该不错。
可是,他家有六个兄弟啊!在自然条件恶劣,生活艰难的屋脊高原中,现代
某些偏远莽山尚且存在共妻现象,就遑论古代高原了。富裕的领主贵族们倒是一
夫多妻,那些不想分家分财产变穷的、赤贫的下层人民则大多数都是几兄弟共娶
一个妻子,个别还会出现父子、叔侄、舅侄、朋友共妻的。这不是对妇女的严重
摧残麽?想想都不寒而栗。
作为一个深受现代一夫一妻婚姻观念影响的女人,她要找的是一个男人过日
子,不是N个男人过日子。可令人绝望的是这方圆百里,包括纳木阿村在内的十
来个村落全是共妻婚俗。
尼玛的这里的男人女人到底吃了啥碱性食物,为毛男性出生比例比女性高?
尼玛的为毛那些个领主及领主的亲亲戚戚要霸占那麽多女人?平均分配多好!啊
啊,终归一句话,都是财产惹的祸。
顶著扎西朗措热烈似火的企盼眼神,她觉得自己再东扯南山西说海地找原因
拒绝未免显得太不道德了。抿抿嘴,终於期期艾艾地道出了最真实的拒绝原因:
“我……愿意和你一个男人过日子,却不愿意和你的兄弟们一起过日子。”尤其
六个兄弟中还有两个十岁以下,一个刚满十一岁的儿童,她不想当妻子奶妈!
扎西朗措愣了下,随即浓眉高扬,眼睛越发晶亮火热:“这……这是你的真
心话?”
“嗯。”在那样专注而明亮的目光中,罗朱移转视线,厚脸皮泛出一层淡淡
的羞涩。无关爱情,只是女性对异性的本能羞怯。
一双坚实的臂膀伸出,身体突然失去重心腾空而起。在她的惊呼中,整个人
已从犛牛背上落进了一个宽阔强健的胸怀中。带著淡淡膻腥和汗味的雄性气息瞬
间将她包裹,让她心慌地挣扎起来。
作家的话:
像是称呼之类滴,为了亲亲们好懂,偶就自我发挥了。
第003章 草原定约(二)
然而她的挣扎对一个剽悍的高原汉子来说显得是那般微不足道,扎西朗措只
是紧了紧手臂,便将她牢牢地禁锢在了胸怀里。
“朗措,放我下来!”二十年来,除了父亲,从未与任何一个男性贴身亲近
过的罗朱在温暖霸道的囚禁中更加心慌无措,不由失声喊道。还让她极不习惯的
是萦绕身周的那股子膻腥味儿。不愧是牛羊遍地走的高原,几乎所有的高原人民
身上都带著股膻味,或浓或淡,因人而异。即使已经来了半年,她也没怎麽闻习
惯,平日里更是小心翼翼地保持著自家体味的清新洁净。
“不放!”扎西朗措干脆地拒绝,凝视怀里惊惶得好似小野兔的女人,心里
涌起一股柔软而甜蜜的爱怜。
半年前,他在草原上捡到她。那时,她将头发高高束起,身上穿著一件简陋
的外袍,背上背著个极大的行囊,满脸的茫然与惊惧,仿佛一只迷路的羔羊。无
依的眼神瞬间击中他的胸膛,爱火在刹那间熊熊燃烧。
她苗条的身子像矫健的羚羊,乌黑的发辫像林间的瀑布,细嫩的肌肤像覆了
红霞的奶酪,弯弯的黑眉像天边的新月,大大的眼睛像澄净的湖泊,小小的鼻梁
如山般翘挺秀丽,红红的嘴唇如花般柔嫩润泽。她是从天上下凡的仙女,落在了
他的面前,拨动他的心弦。只要她开口,他可以毫不犹豫地奉上自己的生命。
他向她求爱,她却拒绝了他,他的心苦涩又悲伤。但博巴汉子绝不是轻言放
弃,轻易逃跑的胆小鬼。他毫不气馁地一次又一次地求爱,一次又一次地被拒绝
。天神垂怜,终於在今天,他的仙女软化了态度,让他看到了美好的曙光。作为
一个优秀的猎手和牧人,他又怎能白白浪费掉这个一闪纵逝的好机会?
“放开我!”罗朱的脸上腾起一片火辣辣的红霞,眼睛完全不敢与扎西朗措
对视。尼玛这小她一岁的男人的眼神太火辣了,活像要将她生生烤化一样。难道
他……他真对她产生了火样的爱情?身子悚然一抖,不行,她只要两个人彼此不
讨厌,凑合著过日子就行了,不要这种能将人融化的爱。
扎西朗措闻言将怀里的女人箍得更紧。夕阳的余晖映射在女人红彤彤细嫩嫩
的小脸上,把纤细的绒毛染成一片金色,越发地惹人爱怜。他伸手抬起她慌乱的
小脸,逼著她不能躲避自己,认真道:“罗朱,我的仙女,我爱你,你已经答应
我的求爱,我不会放开你的。”
口胡!她啥时候答应了他的求爱?她刚才只说了愿意和他一个男人过日子,
不愿意和他的兄弟们一起过日子,这是种委婉的拒绝好不好?
罗朱直觉就要反驳,话到嘴边又凝在了舌尖上,只因她从那双火热的眸子里
看到了一股发自灵魂深处的诚挚。来到纳木阿村半年,和这些古代高原人朝夕相
处,她深深地了解到他们骨子里的淳朴真挚。说是一便不会是二,出口的话便绝
对是心里想的,与她在二十一世纪接触到的现代人有著很大的区别。朗措说爱她
,就一定是爱她。面对一次又一次捧到面前的火热心意,她突然间没法子断然拒
绝了。可是,她心里充其量只是对他不讨厌,愿意和他过日子,真的……能承受
他的爱吗?
“我……我不够……不够爱你……”她嗫嚅著,并不想欺骗这个诚挚热情的
男人。
“我不在乎。”扎西朗措心里虽然有些酸疼,却更欣喜女人嘴里吐出的话。
不是厌恶,不是一丁点都不爱,而是不够爱。相信他们成亲後,她一定会慢慢地
爱上他,像他爱她一样。
罗朱一怔,这样……也接受吗?她深深看进那双明亮眸子,又淡淡道:“我
的家乡没有共妻婚俗,我……虽然喜欢你的家人,但不想嫁给你所有的兄弟。而
且……而且你的两个阿兄不是已经和索格桑村的一个姑娘好上了吗?你又怎麽娶
我?”她曾在网上看到过这样一幅照片,一位妻子的几个丈夫中有个丈夫只有两
三岁,妻子是背著丈夫下地干活的。在纳木阿村,这样真实的情景也在她眼前出
现过,更让她对这种畸形的夫妻关系敬谢不敏。
“没关系。”扎西朗措脸上的笑就没收敛过,浑厚的声音低低柔柔,像牛角
琴的弦音般悦耳动听,“我入赘到你身边就是了。”
罗朱惊诧地张大眼睛。在这里,入赘的男人不但得不到家里的分毫财产,还
会让人瞧不起。扎西朗措是方圆百里最优秀的小夥子之一,是很多年轻姑娘的梦
中情人,如果他入赘了……呃,前景堪忧。
“你阿爸和阿妈不会同意的。”相信任何一个深爱孩子的父母都不会让自己
的孩子忍受这种屈辱。
扎西朗措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闪亮的白牙:“不,他们是世上最好的阿爸和
阿妈,他们更喜欢看到我幸福地拥抱我的仙女。”
开明慈爱的父母不是没有,关键是你有没有运气遇上。像她,运气就不怎麽
好,遇上一对情感激烈,性格糟糕得一塌糊涂的父母。从来,她就没在父母的心
眼中占据过重要位置,真不知道他们为毛要生下她?想到这,她忍不住对扎西朗
措生出些嫉妒来。
“我一穷二白,除了你家借我住的土坯房,送我的一头羊,什麽嫁妆也没有
。”
“入赘的我也是一穷二白,连头羊连块地也没有。”扎西朗措耸耸肩,满不
在乎道,“不过我是个好猎手,我们今後的生活一定会慢慢好起来的。”说完,
他又狡黠一笑,“罗朱,你已经二十岁了,就算是仙女也到了快没人要的年纪,
该好好抓住我才对。”
口胡,我才刚满法定结婚年龄,大学二年级,正是青春年华好不好?罗朱没
好气地白他一眼,忐忑无措的心却慢慢定了下来。是啊,其实她也满了法定结婚
年龄,该结婚了。结了婚,就是在这个世界里落下了脚,不再孤单一人。朗措爱
她,她对朗措很熟悉,她既然不奢望爱情,那麽与一个爱自己的人结婚应该不会
变成父母那样吧?僵硬的身体渐渐柔软下来,她突然轻轻笑道:“我以後会被年
轻的姑娘们用口水淹死的。”
扎西朗措愣了愣,阳刚英气的面庞遽然迸射出灿烂若朝阳的光芒。健臂一抬
,在马背上将罗朱自怀里高高举起,开心地大喊起来:“我的仙女答应我的求爱
罗!我的仙女答应我的求爱罗!”浑厚嘹亮的喊声一遍遍回荡在空旷的草原上,
传出很远很远。
作家的话:
鲜网後台抽得好销魂。
第004章 草原定约(三)
“放我下来!下来!”身体的再度腾空让罗朱尖叫出声。她没空去感受扎西
朗措的欢欣畅快,无措地在宽大有力的黝黑粗掌中不停地扭动,两手轻拍健壮的
臂膀,试图改变这种危险的境地。
“好!好!”扎西朗措神采飞扬,阳刚的黑红面庞更显英气勃发,大笑著将
她重新拥入怀中,“罗朱,我的仙女。”没等罗朱反应过来,他已如苍鹰般精准
地攫获住心恋已久的柔软唇瓣,宣泄起禁锢了半年的热情和爱意。
“唔——”罗朱只觉一阵淡淡的膻腥热气扑面,紧接著唇便被一个火烫柔韧
的东西覆盖,才松弛的身体陡然僵直。亲了,被亲了,被个男人亲了!被个男人
亲了亲了亲了!满脑子不断地重复著“亲了”这一个词,心里一片空白一片恐慌
。无论眼睛睁得多大,也看不清男人的面容,只能看到模糊的肌肤轮廓,感受到
炽热的男性鼻息。她反射性地用力推拒,想逃离因不适应和不自在而产生的羞怯
恐慌,无奈拥抱她的臂膀却坚如磐石。
“放……唔——”她才挣扎著努力吐出一个字音,一条滚热湿漉的舌便趁机
钻进口中,在里面翻搅驰骋。不管怎麽躲闪,她的舌总会被精明的猎人捕捉到,
被迫一起嬉戏起舞,绞缠吮吸。
扎西朗措一手紧拥心爱的仙女,一手牢牢扣住她的後脑,凶猛的韧舌刷过每
一颗洁白如玉的小牙,逐一舔舐著柔嫩细腻的口腔黏膜,努力印上自己的气味。
他吸砸著幼嫩滑腻的丁香小舌,不给它半分躲避的机会,贪婪地搅拌出一股股香
甜的津液。
他的仙女浑身溢散著清茶的芬芳和乳奶的甜味儿,让人深深沈溺。陶醉之余
,他也清楚地察觉到怀里的仙女由一开始的僵滞抗拒变得柔顺绵软,火热的吻不
由愈加缠绵深入,霸道悍然。
对朗措的亲吻,罗朱并不觉得恶心。想到自己已经答应了他的求爱,那份对
男性的羞怯抗拒便慢慢地消褪,取而代之的是对未来丈夫亲热的认同。心理的改
变让她的生理本能占据上风,身子渐渐热了起来,软了下来,眼睛不知不觉地闭
上。来不及吞咽的津液顺著两人的嘴角流出,黏湿了彼此紧贴的下巴。
久久,扎西朗措才餍足地结束热情的亲吻。舔著怀里仙女红肿的唇瓣,将她
嘴角边溢出的涎液一点点卷入口中,黑眸深暗火热,充满了温柔爱意。
“我的仙女,你放心,扎西朗措一定会让你过上最幸福的好日子。”他捧起
酡红的小脸,犹如捧起世间最珍贵的宝石,心里渗了蜜一般甜。心爱的女人此刻
像小羊般乖巧地依在他怀里,承受他的亲吻,不正表示了她在一步步地试著接纳
他的爱情。
“嗯……”罗朱依偎在他的怀里,羞得不敢抬眼,哼应的声音好似蚊蝇振翅
。她和一个男人亲嘴了,接吻了。她作为女人的初吻没有了,给了一个可能会成
为她丈夫的男人。没有小说里心醉神迷的酥麻陶醉,有的是一种淡淡的踏实温馨
,这样的滋味恰是她最喜欢最能接受的。决定了,就和这个叫扎西朗措的男人在
高原上生活一辈子。
夕阳已经沈下了半个脑袋,天色开始有些昏暗起来,高原上的风变得遒劲猛
烈,挟带冷冽的寒气。
扎西朗措解开羊皮袍,将罗朱整个身子包裹住。对心上人密切关注了半年,
他当然知道她是最耐不住冷的,知道她喜欢什麽,不喜欢什麽。
被裹在暖烘烘的皮袍里,那股膻腥味又重了许多。罗朱身上热乎,鼻子却遭
罪。她皱皱鼻子,从袍襟中探出头,对扎西朗措埋怨道:“好难闻,明天我用野
茶草熬水洗洗。”
他朗朗笑应,对她的嫌弃一点也不恼怒。他的仙女闻不得太过腥臊的气味,
来村子不久便找到一种和茶很相似的清香野草,无论是洗衣还是沐浴,都喜欢用
上这种草,随身还携带了一个干草囊。为了能和她靠近些,他沐浴的次数比以前
频繁了许多。只是长久积淀在身上的膻腥味已经浸入了筋骨,无论怎麽用力清洗
,都绝不了味儿,不过他会努力将气味控制在仙女能接受的范围内。
“该回去了。”拥有一个千依百顺的丈夫,罗朱也觉满意。鉴於名分已定,
她不再矜持,懒洋洋地窝在男人怀里,汲取著独属男性的火烫温暖,冰凉的四肢
和身体转瞬舒服了许多。
“好。”扎西朗措点头,忍不住在她光洁饱满的额头落下一吻。
“朗措阿兄——”
远远的,风吹送来一阵哒哒的马蹄声和一道清脆如铜铃的呼唤声。
罗朱身体一震,连忙手脚并用地从扎西朗措的皮袍里钻出来。刚等她在马背
上坐定,还来不及端出一副啥都没干的淡定表情,一个明媚矫健的身影已经策马
来到面前。
那是个十六七岁的姑娘,身姿修长,几十根乌黑的细辫子夹杂了彩色的绳线
,缀著些小巧的松石。浓黑的长眉,明亮的长眼,挺翘的鼻头,鲜豔的嘴唇,肌
肤同样是高原人民特有的黑红。一身朴素的羊皮袍,腰间捆束了绣工精巧、色泽
豔丽的五彩腰带。襟口、袖口和袍边镶嵌了灰兔毛,浑身上下充满了青春的朝气
和活力,亮丽得让人移不开眼睛,正是扎西朗措的妹妹格桑卓玛。
“罗朱阿姐,你不用遮掩,我老远就看见你和朗措阿兄亲热了。”格桑卓玛
明亮的眼眸闪啊闪的,像头狡猾的小狐狸,“阿祖看你们还不回家,叫我来帮帮
你们。嘻嘻,没想到被草原女神赐予了天大的幸运,一来就看到了你和朗措阿兄
的好事。我可是等你们亲热够了,才敢出声打扰呢。”
“你——”罗朱尚余一丝潮红的脸腾地又燃烧起来,嗔骂道,“不知羞的小
妮子,看哪家汉子会娶你?”
“哼,罗朱阿姐忘了吗?我早就和嘎姆村旺毕家的兄弟定下婚约了。”格桑
卓玛自豪地扬起螓首,鄙夷地斜了她一眼,“真不知道朗措阿兄看上了你什麽?
著魔般地要入赘。”
“……你知道……朗措打算入赘?”罗朱发愣道。
“我们全家都知道,连最小的桑吉阿弟都知道,就你这个不贤惠的笨女人不
知道,迟迟不接受朗措阿兄的爱。”格桑卓玛挥舞了一下鞭子,笑吟吟道,“带
你回家那天晚上,朗措阿兄就在家里宣布他爱上了你,不愿意和两个大兄一起迎
娶别的女人,当时阿祖、阿爸和阿妈还发了好一顿脾气呢。”
呃,原来半年前朗措就在家里表明了态度。面对她这个破坏家庭内部团结的
天外来客,这家人还能热忱地照顾她,没让她感到丝毫怨弃,她不能不赞叹那份
心地是多麽的纯美质朴。在这里,能够嫁给几个兄弟,一碗水端平,让家庭和和
睦睦的妻子才是让人津津夸赞的贤惠好女人。她,明显差了火星到地球的距离。
一方一俗,一方一俗啊!
“对不起,让阿祖、阿叔和阿姆生气了。”她有些愧疚地抠抠脑袋,既是对
格桑卓玛说的,也是对身後的扎西朗措说的。
“哈哈,不用道歉。阿祖他们最盼望子女过得幸福。只是当时生了气,後来
就没生气了,还一直把你当朗措阿兄的妻子看待呢。”
汗颜,罗朱抹抹额头,腹诽了。难怪对她这麽热情友好?原来早就把她视为
内定媳妇对待。要是她没和扎西朗措成亲,会不会就翻脸不认人了?幸好,幸好
她做了个正确英明的决定。
一双强健的手臂缠上腰间,头顶响起扎西朗措浑厚而又宠溺的声音:“阿妹
,别说了,你罗朱阿姐的脸皮像花儿一样薄嫩,会害羞的。”
口胡,大多数时候我脸皮很厚的好不好,不然也不会坚持在你家混吃混喝半
年了。罗朱悄悄在心里翻个白眼,人却不声不响地将头埋进了扎西朗措的胸怀中
。尼玛的,和准老公亲嘴,被未来小姨子逮个正著,她还真做不到面不改色地谈
论个人与家庭方方面面的感情问题。
“知道了,朗措阿兄就可紧疼你的罗朱仙女吧。”格桑卓玛调侃道,“阿祖
让你带罗朱阿姐到家里用饭,我先赶牛羊回去了。你们慢慢走,记得别错了晚饭
就行。”姑娘挥挥鞭子,很是潇洒地赶著牛羊往前先行一步。
“坏妮子。”听到鞭声远去後,罗朱才抬起头,朝远处恨声啐道,“看她那
捡到宝贝的兴奋样,回去後绝对会向阿祖他们嚼舌根的。”
“那正好,都不用我们说了。”扎西朗措笑盈盈地将头搁在她肩上,深嗅一
口带著清茶香的乳甜味儿,满足道,“一起回家吧,我的仙女。”
她心里一动,轻轻应了一声。
一起回家,她也即将要有一个属於自己的小家了。对未来的生活,突然间生
出了许多憧憬和期待。
第005章 合家欢乐
当扎西朗措裹著罗朱慢悠悠地赶回家时,家里已是欢声笑语,热气腾腾了。
扎西朗措的家是土石结构的平房,中间有个天井。东屋设了个小经堂,两间
正房住著他的阿祖和阿爸阿妈。南屋住著几个兄弟,西屋住著阿妹,还有两个储
物间。北屋已经装饰一新,目前暂时空著,不久後将是婚房。
跨进门便是大大的屋堂,中间的塘火熊熊燃起,家里人围著塘火盘坐。面前
摆了四张矮桌,矮桌上搁著用牛骨混煮的土豆萝卜、糌粑、酥油奶茶,都是按人
头来分的,一人一份。塘火上吊著一个大壶,里面正熬煮著最粗劣的茶。空气中
飘散著含了酥油和乳奶的膻腥味儿,有些冲鼻,却又有些温暖。
罗朱觉得自己真的很幸运,一开始就被扎西朗措捡到。他们家处在农奴的最
上层,所缴纳的租税要少得多。别看一顿饭没有什麽肉,生活比起其他农奴来说
已好上许多,不但每个人都能吃饱,每天还有茶喝。茶叶虽然劣质,维生素却没
少掉半分。
“回来啦。”扎西朗措的阿祖是个精神矍铄的老太婆。花白的发辫被一根五
彩布条笼统系住,黑红的脸上刻满岁月的沧桑,皱纹遍布的眉眼间闪烁著慈爱的
光芒。一看见他们,便率先热情地招呼起来。
“对不起,让阿祖等久了。”扎西朗措有些歉意地弯腰行礼,又向另一侧坐
著的阿爸阿妈行礼,“阿爸阿妈,很抱歉,我们回来晚了。”
“阿祖,阿叔,阿姆,我又来打扰了。”罗朱紧随其後,也规规矩矩地弯腰
行礼,“很抱歉,过来晚了。”
“阿妮子说哪儿的话,你答应了朗措的求爱,阿姆高兴还来不及呢,快到卓
玛身边坐好。”
扎西阿妈笑眯眯地看著她,爽快地摆手示意道。她是个年近四十的妇人,面
容比实际年龄略显苍老,五官轮廓长得很端正,看得出年轻时也是一个颇为漂亮
的女人。她原本嫁了两个兄弟,去年,小的丈夫进山打猎,不幸摔落悬崖丧命。
幸而孩子们都长大了,能干活了,活著的丈夫又特别能干,家里也比较富裕,不
然还真难支撑起这个家。
半年前,朗措捡了个迷路的外乡姑娘回来。第二天就在家里宣布他爱上了那
个姑娘,不愿意再和两个阿兄一同娶妻,要入赘给那个外乡姑娘。这方圆百里,
有几个男人入赘的?那还不得笑掉人的大牙!她和他阿爸、阿祖自然是怒不可遏
,摇头不应。可抵不住朗措的决心坚定,再加上这外乡姑娘长相美丽,勤劳纯洁
,说起话来像金雀一样动听,的确很讨人喜欢,最终还是遂了朗措的心意。只一
点,朗措要入赘,必须得让姑娘自己点头才行,不能仗著身强体壮逼迫。
半年来,朗措求爱无数次,姑娘拒绝了无数次,他们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却不能插手半点。不过她对自己的儿子有信心,朗措是村子里出了名的好歌手和
好猎手,农活与牧活也干得非常出色,这个外乡姑娘迟早会点头的。这不,卓玛
出去一趟,回来就大嚷著好消息,他们一家都为朗措高兴。
“阿妮子马上就快和我们成一家人了,阿叔决定,今晚喝酒。”扎西阿爸豪
爽地拍著身边的酒桶,哈哈笑道。他大约四十五六,五官粗犷,一脸的络腮胡子
。因有一身好本事,被领主看中,管著领主的牲畜,有时也兼护卫。表面看起来
凶恶,为人却热情大方,善良质朴,在纳木阿村很受人敬重。
青稞酒在这个时代与牛羊肉一般,是金贵的东西,平日里根本不会拿出来饮
用,只有碰到过节或是重要的喜事时才会拿出来喝。现在被拿了出来,也就是说
这个家里有好事了。
“阿爸说的对,朗措阿兄的好事要饮酒庆贺。”格桑卓玛在一旁点明了大声
附和,扎西朗措的两个大兄也撑不住笑地起哄,三个岁数小点的阿弟更是挤眉弄
眼做著怪相。
罗朱的脸一瞬间就红了个彻底,匆匆又行了个礼,不敢看扎西朗措一眼,三
步并作两步地跨到格桑卓玛身边盘腿坐下,尴尬地任由她死盯著欢笑。
扎西朗措在这方面的脸皮就比罗朱厚实多了,搔头嘿嘿一笑,向阿祖、阿爸
和阿妈行了一礼,便带著些得意地大步坐到兄弟们中间去了。
“别笑了,别笑了,你们没瞧见咱们朗措的仙女一张小脸都成了红布吗?”
阿祖笑呵呵地拍著手掌,制住几个孩子的笑声,又接著道,“今晚喝酒,不止是
庆贺阿妮子接受了朗措的爱,还要庆贺次仁和泽仁的未婚妻子有了身孕。十天後
,你们就要多添一个阿嫂了。”
“嘿,阿兄,真有你们的!”乍闻喜讯,扎西朗措兴奋地嚷起来,对两个兄
长一人奉送一个拳头。
“阿兄,恭喜你。”三个弟弟也学著朗措的动作往两个大兄身上招呼。德央
十一岁,格荣和多荣九岁,是一对双胞胎,都长得浓眉大眼,虎头虎脑,小小年
纪便有著高原人特有的一股子剽悍。
扎西朗措的两个兄长次仁和泽仁也是一对双胞胎,今年二十一岁,五官偏向
母亲,长得比弟弟秀气些,但也是英气勃发的高原汉子。勤劳朴实,干起农活牧
活来毫不含糊。再加上他们不错的家境,两个小夥与朗措一样备受姑娘们欣慕。
应该说,扎西家是姑娘们最想嫁进来的人家,不识货不落教的只有罗朱这一个外
乡女人。
偷眼看两个男人开心地接受兄弟们有些粗鲁的祝福,嘴巴笑得几乎咧到耳後
根,罗朱的嘴角抽了抽。
这里的男女在婚前对性比较随意,女人嫁前生育是常有的事。男女双方定下
婚约後,男人可以随时钻未婚妻的房间,直到确定未婚妻怀孕後再立即行嫁娶喜
事。嫁了人的女人婚後就一定要恪守本分,否则将会受到极为严厉的惩罚。而如
果一年内未婚妻都没有怀孕,那麽婚约作废,男方可重新与别的女人定下婚约。
没有生育的女人要麽终生不会有男人求娶,孤苦终老,要麽出家为尼。出家为尼
不一定要进寺庙,也可以在家带发修行。
人们认为女人面对的不是一个男人,不可能所有的男人都不孕不育。一年内
没有怀孕,有问题的肯定是女人。孤苦终老与被迫出家虽是对人性的一种摧残,
但在自然条件恶劣的高原上,“种”的繁衍才最重要。带拖油瓶的女人是不存在
的,生育了孩子的女人比处女更抢手。孩子只要是妻子生的,无论有没有血缘关
系,丈夫都会当成自己的孩子一般疼爱。
一方一俗,一方一俗啊!也只有这样广袤的高原才能培养出这般辽阔的胸襟
。罗朱微垂了头,趁无人看见,感慨著又狠狠抽了抽嘴角。
在扎西阿妈的主持下,不分男女老少,一人分得了一碗金黄的青稞酒。
作为一家之主的扎西阿爸喝了一口酒,放下碗,语重心长地对几个儿子道,
“我和你们的阿祖阿妈商量过了,咱们家财产不算少,经得起分家。次仁和泽仁
两兄弟娶一个妻子,德央、格荣和多荣长大後,再娶一个妻子。”他接著对扎西
朗措道,“至於朗措,很抱歉,依照规矩,阿爸不能分你任何财产,但阿爸相信
你的兄弟们能在你最需要的时候看顾你。”
“不,阿祖、阿爸和阿妈能同意我入赘就是对我最好的爱。”扎西朗措右手
搭上左胸,真诚地感谢道,“我最幸运的就是能成为你们的孩子,有一群真心相
待的兄弟。”
“咦,朗措阿兄是说我没真心待你了?”作为唯一个女孩,格桑卓玛备受宠
爱,性子也要刁蛮一些,听到这话立刻不满地瞪起了眼睛。
“没有,没有,卓玛可是我们家里最亮的一颗宝石。”扎西朗措连忙摆手否
认,顺道奉上夸赞。
“宝石再亮也比不上朗措阿兄心里的罗朱仙女。”格桑卓玛拉装作委屈地叉
腰撅嘴,又扯了扯了罗朱的衣袖,求证问道,“罗朱阿姐,你说我说得对不对?
”
对尼玛个头!罗朱在心里咆哮,然而面对数双充满了善意的谐谑眼睛,她口
里哪儿好意思多说一个字。只得将头埋得更低,脸上不受控制地更红更烫,足能
煎熟一个鸡蛋。
两个女孩的不同表现又惹来众人一阵畅快的大笑,最後还是扎西朗措以唱酒
歌的方式站出来才算是解了围。
“一碗碗酒高高举起,这酒中盛满了情和意。祝愿阿祖长命百岁,祝愿阿爸
阿妈白头偕老,祝愿阿兄……”
得天独厚的浑厚嗓音在跳跃的火光中萦绕,随著嫋嫋白烟飞旋进每一个人心
中。大家合著拍子轻轻击掌,跟著小声哼唱起来,人人脸上都露出诚挚而温暖的
纯净笑容。
罗朱捧起木碗,小小地啜饮一口,甘甜的酒液慢慢浸润喉管,一直甜到了心
里。她放下酒碗,也跟著大家一起打起拍子哼唱起来。
随著时间的流逝,她完全融进了这个大家庭。这个家里有长辈最真挚的爱,
有同辈最诚挚的情,将她那颗空荡的心逐渐填满,给予了她一个富足的精神世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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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6章 罗朱的夜晚
晚饭在一片热闹欢快中结束。
扎西朗措提著一大桶热水和罗朱一起向她的土坯房走去。
扎西家的人都知道外乡姑娘喜好沐浴,每日在晚饭时分煮好茶後,便用一口
很大的锅装满水吊在塘灶上,借余火烧著。当火灰燃尽,一家人说说唱唱地用完
晚饭,这水也就烫了,运送热水的工作就交给了扎西朗措。
罗朱借住的土坯房与扎西家相距大约两百米左右,临靠扎西家的牛棚,背倚
一座不太大的山丘,右侧不远处有一条蜿蜒的小溪。这土坯房有两间,本来是用
来储藏牛羊过冬牧草的,扎西朗措捡回罗朱後,便收拾打扫一番,放入两三样物
什,变成了一个简陋住所。
其实扎西家是有多余的房间的,收留罗朱并不难。可一来罗朱不愿意太过寄
人篱下,二来扎西朗措一开始就宣布了要入赘,若女人没有一个房屋,男人该入
赘到哪儿?所以,扎西阿爸和阿妈没有强留罗朱,只让三个大儿子将土坯房打通
,修葺结实些,在右间砌了个塘灶,又在屋外右侧垒了个小羊圈,搭上个小板棚
,大方地送了她一头身强力壮的奶羊。
罗朱活了二十年,第一次受到这样慷慨贴心的帮助和照顾。虽然不知道扎西
朗措喜爱她的原因占了多大分量,但不管怎样,她还是发自内心地感动,空虚冷
凉的心也是在这样的帮助和照顾中逐渐温暖充实起来的。
外面已是漆黑一片,整个纳木阿村陷入了静谧,偶尔能听到一声狗吠或是牛
羊的低嗥。天上繁星闪烁,点点光芒照耀著地上并肩走著的一对男女。
“罗朱,外面风大,把头巾裹紧些。”扎西朗措关心地叮嘱道,从左侧移步
到右侧,用健壮的身躯替她挡住袭来的冷风。
罗朱注意到他的这个动作,胸口漫出淡淡的温馨。微笑著应了一声,拉紧头
巾将自己裹得只剩下一双眼睛。时值秋季,高原白天的风便带著沁骨的凉意,到
了晚上,那股子寒意更是刮骨得冷。
“再过不久,第一场雪就要飘下了。”扎西朗措仰头望了望璀璨的星空,吐
出一股白气,“当隆冬到来时,牛羊只有在冰雪中翻拱草根,吃不到充足的牧草
,都会饿瘦的。”
“会被冻死吗?”罗朱想到二十一世纪,电视报纸上几乎每年都会报道牧民
们在雪灾中遭受的巨大损失。
“放心吧,我们搭了木棚子,牛羊不会被轻易冻死的。就算遇到十几年一次
的大雪灾,冻死的也不过是些老弱病残。”扎西朗措腾出一只手,笑呵呵地拍拍
她的肩,“你可别小看它们,它们的生命实际上比我们要坚韧多了。”
二十一世纪的气候早被破坏,变得格外反常,几乎年年水灾、旱灾、雪灾,
倒退回古代,环境还没有遭受污染,气候应该不像现代那麽糟糕。想到这,罗朱
有些悬起的心慢慢放了下来。
这时,两人已走到了罗朱的土坯房前。打开门,扎西朗措点上一盏小小的酥
油灯,拎著桶进了右间,将热水倒进靠屋角边的浴桶中,又随意聊了几句,这才
跨出房门。
“路上小心些。”罗朱送出门,礼节性地嘱咐道。
“知道了。”扎西朗措明亮的眼眸中突然掠过一抹促狭,趁她不备,在她唇
上迅速偷了个吻,“我的仙女,我先走了。”
“啊——讨厌!”罗朱惊叫一声,一把捂住嘴巴,慌乱又凶狠地瞪著眼前的
男人。
扎西朗措看见她又羞又恼,又惊又慌的小模样,心里不禁一阵骚乱,小腹隐
隐发热。旋而想到这个美丽的仙女不久便会全部属於自己,那股子燥热的骚乱便
被强行压下,哈哈大笑著拎起水桶跑进了夜色中。
男人果然是种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的劣等生物!想当初她没答应他的求爱
时,他连她的小手都不敢牵。刚一答应,就开始对她又抱又亲。罗朱恨恨想著,
“啪”地一声将门重重关上。掩去了屋外呼啸的寒风,也掩去了那让人羞恼的浑
厚笑声。
回到屋里,她拿起一大壶早上便用野茶草熬煮去腥的羊奶,徐徐注入浴桶中
,用手慢慢搅动。昏暗的灯光下,目视乳白的奶汁一丝丝融化进澄净的热水中,
心里一片安宁。褪去衣袍,跨进浴桶,将自己沈入飘著清茶香和乳甜味儿的浴水
中。
她不喜欢喝羊奶,却极喜欢那头奶羊,每日挤出的羊奶都会被她悄悄渗进浴
水中。她知道在这个时代,这个村落中,这种行为是一种令人极端不齿的浪费。
可她现在不能看电视看小说看电影,不能上网聊天玩游戏,不能埋头钻研学业,
不能逛街购物尝美食,不能再当个驴行者四处游走,不能……原本许许多多看似
平常的事都不能做了,原本的爱好也全都被迫放弃。她干完一天的工作後,还能
做什麽?只有锻炼自己,保养自己。
每日她会早起,跟著扎西朗措家的兄弟们练习骑射和格斗,顺道也练习一遍
自己学过的防身术,让自己能拥有一个适应高原环境的强健体魄。晚上,她泡羊
奶野茶浴或是羊奶野花浴,回忆著以往在网络上看到过的一些文章,自己给自己
作按摩。一遍又一遍,慢条斯理地消磨著时间,思绪也会在这个时候放空倦慢。
等到浴水温凉,从浴桶中出来後,整个身心都会有一种由内而外的轻松舒适和软
绵绵的慵懒。
飘荡的思绪逐渐收回,她从温凉的浴水中起身。跨出浴桶,迅速用搭在桶沿
边的毛巾擦干身体,穿上跟著自己行走了一年的抓绒浴袍。拧开桶下的阀门,让
浴水顺著连接的木管流出屋外。这个浴桶是她求扎西朗措按照自己的想法制作的
,放水十分方便。
刷牙後,她端著油灯走进左间,靠东墙边是一张矮矮的木床,也是她央求扎
西朗措做的,她睡不惯铺著厚毡的地铺。她的及膝羽绒内胆冲锋衣正躺在床里侧
,木床边的小矮桌上有个小木座,上面嵌著一个不锈钢小圆镜,木座前面摆著一
瓶乳霜和一支薄荷味儿的防裂唇膏。
她庆幸自己当初打算转经到小昭寺後就转道墨脱徒步的决定,不然哪儿会背
著全副驴行家当穿越。有帐篷睡袋防潮垫,有常用的生活必需用品和药品,有瑞
士军刀粗麻绳索一口小锅等。正因为有了这些,她才不至於求人太多,活得太辛
苦。
赶紧又在浴袍外套上羽绒冲锋衣,屋子里虽然不像屋外那样寒冷,但也绝不
是温暖如春的。长久生活在平原的人上了高原最忌讳患感冒,她虽然在这里待了
半年,也不敢保证身体已经完全适应了高原的水土和气候。
盘腿坐在毡垫上,在微弱的晕黄灯光下,对著不锈钢小镜子仔细打量著。
镜子里的女孩蛋形脸,弯眉大眼,鼻子还算秀气俏挺,嘴巴长得最有特色,
上下两片唇就像两个圆润饱满的弧,一点起伏的棱角唇线都没有。偏偏上唇还有
些翘,比下唇更显一分丰润。这样的唇最不适合涂口红,唇线根本勾不出来,一
旦嘴唇涂满了,那就是一团模糊可怕的红。她的五官在正处於女性美丽进化时代
,整形完美女人又满天飞的二十一世纪中实在算不上绝顶漂亮,充其量只是清秀
可爱,姿色中等而已。远的不说,单说近的,格桑卓玛的五官就比她完美漂亮得
多,村子里五官立体亮丽的姑娘也大有人在。真不知道扎西朗措是啥青光眼,居
然追著赶著地叫她仙女,还对她一见锺情,进而心甘情愿地入赘。
第007章 夜间拍门声
秀气的眉峰微微蹙起,双手在粉嫩的脸颊上缓缓抚摸,难道他是瞧上了这身
与高原女孩截然不同的肌肤?
她虽然有四分之一的藏族血统,皮肤却是不容易晒黑的敏感性肌肤。一旦暴
晒,细嫩白皙的肌肤就发红刺痛,然後开始脱皮。脱皮後,肌肤又和原来一样白
嫩。据说这种皮肤的人容易得皮肤癌,所以她无论走到哪儿,无论天气冷热,都
十分注意防晒。穿越到这个古老高原,在用完了防晒霜,没有遮阳伞的情况下,
更是将自己保护得滴水不漏。而每天一次的羊奶浴按摩也强化了对肌肤的保护,
虽在高原生活了半年,一身肌肤却比以往更加柔嫩细腻,粉白晶莹。
如果真是瞧上了这身肌肤,那她更要好好保养才行。不憧憬激烈得像毒又像
火的爱情,并不代表她不愿意结婚,不愿意有一个眼光凝在自己身上的好丈夫。
手脚开始冰凉起来,沐浴按摩出的热度逐渐从身躯上流逝,她赶紧起身在屋
子里使劲跺脚搓手。这该死的天气,该死的身体。她天生怕冷不怕热,天气一旦
转凉,稍微不注意保暖,手脚就变得冰冷。冬天更可怕,泡得热气腾腾的身体进
了被子里,没一会儿就会自动冷却。哪怕裹紧被褥睡上一晚,被窝里也依旧是温
凉的,四肢更是冷得像冰,让她整夜都睡不好觉。偏偏这高原在盛夏时温度最多
也不过十几度,入秋後,就更冷了。要问她此刻最怀念二十一世纪的什麽,毫无
疑问是能持续温暖一个晚上的电热毯。
明晚把羽绒睡袋翻出来,盖上羽绒冲锋衣和厚毛毡,可能会好过一点。再冷
些,就翻出抓绒睡袋套著睡。再再冷些,就把家里那头名唤美羊羊,已经将定点
定时拉撒屎尿训练得差不多的宠物奶羊洗刷干净,当成羊暖炉抱上床一起睡。膻
腥味儿虽然可怕,寒冬来临後的冰寒彻骨更可怕。
等手脚稍微回温些後,她不敢再在床下傻待了,连忙跳上床,脱下冲锋衣,
拉过厚毛毡从头到脚盖了个严严实实。这里没有种植棉花的,也没有养蚕的,人
们一般穿皮袍和用羊毛和犛牛毛织出的毛料夹袍,还穿一种由野生麻草纤维织出
的粗麻布袍。坐的垫子,躺的褥子,盖的被子也脱不了这三种材质。这对习惯了
纯棉丝绸制品的她来说,那份扎人的粗糙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痛苦,所以平常睡
觉她总是穿著抓绒浴袍睡觉的。
中原的丝绸和棉布早已通过唐蕃古道传了进来,可那些东西是上层贵族和僧
侣们享用的高级品,不是下层劳动人民能够享受的奢侈品。她看来看去,也只看
见领主阶层的人偶尔穿著绸缎面的袍子出来巡视显摆。可怜她背包夹层里放著的
五千大洋英雄无用武之地,尼玛的纯粹就是几十张废纸!要是能在穿越前的拉萨
城里多买几件纯银藏饰多好!悔不当初!悔不当初啊!这苦逼的物质生活尼玛的
也太苦逼了!
罗朱裹著毛毡,沈浸在深深的懊悔中。突然,数次“啪啪”的拍门声响起。
她一惊,身体陡地弹坐起来,耳朵尖尖立起,不发一言地全身戒备。夜黑风高的
,怎麽会突然响起拍门声?半年来,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
啪——啪——啪——
拍门声又起,夹在呼啸的风声中,显得有些低闷。
“罗朱,是我,我从门缝里看见灯光了,知道你还没睡。”拍门声过後,是
扎西朗措浑厚爽朗的声音。
罗朱紧绷的身躯这才松弛下来,却舍不得离开厚实的毛毡,坐床上奇怪地问
道:“你不是回家了吗?又过来干嘛?是不是有东西落在我这儿了?”
“不是,这两天越来越冷,我做了个皮囊,可以装热水放被窝里暖手脚。”
扎西朗措又轻轻拍了拍门,“送你回家时忘记给你了,我回家烧了壶热水灌进去
,现在正热和呢。快开门吧,外面风好大,我都快冷死了。”
有热水袋!正在被窝里怀念温暖的罗朱心中腾起一片惊喜。连忙掀开毛毡,
从床上跳下来飞奔著将门打开:“在哪儿?在哪儿?”顾不得扑面的冷风,张口
就冲立在门口的强健男人连声嚷嚷,手还很不规矩地在男人身上翻找著。
扎西朗措任由她在身上翻找,拥著她强行进了屋,关上门,将凛冽的寒风拒
之门外。
“在这里。”他将手伸入胸怀,从皮袍里掏出一个褐色的扁涨皮囊,塞进她
手中。
触手的是略显粗糙却温暖无比的皮面,抓捏起来,柔软晃荡,摇一摇,能听
见细微的水声。哈哈,果真是久违的热水袋!罗朱兴奋得简直不能自抑。
“我有热水袋罗!”她眉开眼笑地举著皮囊,蹦跳著欢呼上了床。等她将皮
囊安放在脚下,拉好毛毡,正打算继续入睡时,才恍然发现屋子里还有一个送热
水袋的男人没走。
呃,好像她拿到热水袋後就一直将人家忽略了,连声谢谢都没说来著,脸上
不由浮起一丝尴尬的红晕。转念一想,扎西朗措都是她的未婚夫了,应该不会为
这点失礼和她计较生气吧?她眨巴眨巴眼睛,对扎西朗措干巴巴地笑道:“朗措
,谢谢你的热水袋。”
“不用谢,为我的仙女做事是我最大的幸福。”扎西朗措上前两步,朝她露
出一口雪白的牙齿。阳刚英气的五官一半处在晕黄的灯光中,一半处在昏暗的阴
影中,看起来居然有些邪气。
罗朱抿嘴一笑:“外面风大夜寒,你披上我的袍子回家吧。”
“外面风大夜寒,我今晚就不回去睡了。”扎西朗措又向前大跨两步,健壮
高大的身躯伫立在矮矮的床边,投射下的阴影将罗朱完全笼罩。一双眼睛在阴影
中灼灼发亮,透出隐隐的侵略性。
罗朱的心底突地升起女性的防卫警觉,她拉紧裹在身上的毛毡,力图让自己
的声音变得平稳:“我的床不够大,你还是回家更能睡个好觉。”口胡,她咋在
晚上给男人开门,引狼入室了?平常驴行在外时,她的防范意识不是自诩最强的
吗?为毛会为了一个热水袋就脑子发晕神经发抽?
“床不够大,我正好将罗朱抱在怀里睡。”扎西朗措蹲下身,伸手摸上她细
嫩柔滑的脸蛋,丰厚的嘴唇弯出温柔的弧度,“热水皮囊不能温暖你每一寸肌肤
,每一个晚上,我的胸膛却能温暖你每一寸肌肤,给予你一个又一个温暖的夜晚
。”
“可我只需要热水皮囊,不需要你。”罗朱头皮发麻,心绷得紧紧的,努力
压制住尖叫非礼的冲动。
“罗朱,我的仙女,你难道忘记了你今天已经在草原女神的怀抱中答应了我
的求爱?”扎西朗措认真地盯著她,温和灼亮的眼睛中闪烁著热情的坚定,“我
希望你能早些怀孕,我好早些入赘到你身边,和你同吃同住一辈子。”
第008章 夜晚戏情(一)
!当——
喜马拉雅雪山重重地砸在了罗朱头上,将她砸得晕头转向,冻得浑身僵硬。
她这才颤巍巍地回想起目前这一方高原奇特万分又热情奔放的民俗民情。女
人答应了男人的求爱,不是意味著谈恋爱处对象,而是意味著允许男人爬上自己
的床造人。等播种成功後,双方男女再行正式嫁娶。
扎西朗措不是心怀不轨的色狼,而是遵循著古老的民俗民情,爬她的床做爱
造人来著。而她要想和这里的男人结婚,就必须先怀上一个小包子。
“我……我……”她哆嗦著抖出两个发颤的字音,白嫩的脸颊蓦地腾烧起来
。努力摆头挣脱他的手掌,裹紧毛毡,蜷缩著往床里侧蠕动。我……我害怕啊!
害羞啊!
在信息异常发达的现代社会,要了解男女性事太简单不过了。不提成人电影
书籍,光是父母主演的现场版春宫她都不止看过一次。问题的关键是充分了解是
一回事,切身实践又是另一回事。她怕得病,怕怀孕,怕流产,还怕女性第一次
的疼痛。总之二十年来,她把自己保护得滴水不漏。现在却突然要她和……和一
个男人上床。虽然对这个男人很熟悉,知道他的人品和能力都是响当当的棒,也
知道他是自己的未婚夫,可她……她还是怕啊!
浑身像有无数细小的毛虫在爬动,刺扎扎的,很不舒服,很不自在。一颗心
绷得紧紧的,迫不及待地想冲出房屋,远离身边雄性荷尔蒙异常旺盛的危险男人
。
扎西朗措握了握空空的手掌,又笑看了罗朱一眼,翻身上床,大手一捞就将
她带进怀中,压在身下。
“啊——”罗朱紧绷的神经让她很没出息地惊叫出声,四肢在男人身下使劲
扑腾挣扎著。
粗砺黝黑的大手轻松容易地捉住她一双瞎扑打的手腕,紧紧按压在她头顶上
方。强健高大的身躯完全覆压上苗条纤细的身子,结实有力的双腿像铁链般将她
牢牢锁住,使她不能动弹半分。
“放开我!放开我!我不成亲了!不成亲了!”罗朱惊惶到了极点,对扎西
朗措尖声叫嚷。
扎西朗措没有因她的拒绝和反悔生出不悦,相反,看见她这样惊慌害怕又羞
怯万分的模样,他的心里蔓延出一股莫名的喜悦。
“罗朱,我是第一个靠近你的男人,对不对?”他爬女人床的次数不多,都
只是一场你情我愿的夜间游戏。但对女人的反应却了解不少,他的仙女很明显是
一个纯洁无暇的处女。只有没爱过男人,没经历过男人的无暇处女才会出现这种
又羞又怕的表情,才会在他的身下挣扎推拒。
“对啦对啦!你快放开我!”罗朱的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有羞的,有怒的,
还有憋的。胸口被压得快要断气了,这该死的臭男人重得像头牛!平常看著英气
正经的淳厚脸庞现在竟然笑得像个怪叔叔。口胡,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我又不是傻瓜,怎麽可能将落在手心里的仙女放走?”扎西朗措低低笑开
,滚热的唇瓣轻轻磨蹭她涨红的小脸,“别怕,我会很温柔的。”最後一个字音
落下後,他已含住了罗朱圆润娇嫩的唇瓣。
“唔唔……”罗朱被迫承受著他热烈悍猛的激吻。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面
对第二次极富技巧的热吻,她的抗拒只持续了数秒便宣告瓦解,僵硬的身体逐渐
软成了棉花。
当扎西朗措放开她时,她纯净的大眼中已经掺入了一缕朦胧迷离的水样光芒
。嫩颊蒙霞,圆润的唇瓣红豔豔的。上唇翘起的弧度更高,像是一朵邀人品尝的
花儿,闪烁著晶莹的光泽,既勾人怜惜疼爱,又让人忍不住想扑上去蹂躏。
他覆压在她身上,静静地温柔地注视著她,好像永远也看不够似的。
“你……你好会接吻……”即使是个菜鸟,罗朱也凭女性的本能察觉到这个
小自己一岁的男人似乎拥有娴熟的技术,并不像看起来那样纯洁憨厚,心里不禁
有了一丝酸意和不快。
扎西朗措明亮火热的眸子闪了闪,放开她的手腕,从她身上翻下。使劲拉开
裹在她身上的毛毡,健壮的身躯挤了进去,抱紧她柔声道:“那是因为我一直没
有遇见拨动我心弦的仙女,只好寂寞地和别的女人一起在夜间游戏中寻找欢乐。
”
好直白!好坦荡!的确,这里未曾定下求爱婚约的男女只要彼此看对了眼,
来了性致,就可以发生一夜情,还不受人鄙视唾弃,他们称这种一夜情为夜间游
戏。如果有哪个女人在夜间游戏中怀孕了,等她生下孩子後,就会成为最抢手的
女人。半年来,她也曾接到好几个小夥子的夜间游戏暗示,只不过统统没敢接招
。罗朱听得瞠目结舌,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说些什麽。尼玛的啥破烂憋屈的民俗
民情,她连怒叱未婚夫沾花惹草的机会都找不到。
“不过现在我找到我的仙女了,这双手臂从此以後只会拥抱我的仙女。我将
身体和灵魂奉献给我的仙女,这一辈子只和我的仙女生儿育女。”
炽热的表白接踵而至,烧得罗朱晕乎乎的。即使对拥抱自己的男人没有爱情
,却也无法阻挡那瞬间的心动。
“我……我……还是怕。”她终是没办法坚持抗拒下去,双手揪著扎西朗措
的袍襟,咬牙嗫嚅道,怎麽也止不住脸上的红霞,心里的别扭。顿了顿,又断断
续续地结巴道,“我们……我们可不可以……先……先一起睡……睡一段时间,
等我……等我习惯些再……再……”口胡,说不下去了,太羞人了!
半垂胸膛的小脸此刻红得比天边的云霞还要豔丽,浓黑的翘睫毛扑闪扑闪,
仿佛两只翩飞的蝴蝶,花儿般的红唇抿了又放,放了又抿,似乎非常为难。在男
女情事上如此羞涩害怕的女人是他从未见过的。
第009章 夜晚戏情(二,辣)
博巴姑娘天生热情大胆,就算是无暇的处女也不会像他的仙女这样羞涩害怕
。像胆怯的羊羔,受惊的小鹿,无比地惹人爱怜。呵呵,外乡来的害羞仙女喔,
我的心弦永远只为你一人拨动。
“好,我们先一起睡一段时间。”扎西朗措顺著她的心意说道,在她欣喜地
抬起头时,趁机吻上她的唇,在辗转厮磨中低低喃语,“不过今晚我要好好摸摸
我的仙女,让她的每一寸肌肤习惯我的触碰,印上我的爱意。”
“唔……不……唔唔……”唇被吻住,身体被一条健壮的手臂禁锢。罗朱动
弹不得间清楚地感到有一只火热粗砺的大手钻进了浴袍中。尼玛的,浴袍里面几
乎是真空啊,全身上下就只穿了一条小裤裤。
扎西朗措拉吸舔著心爱女人的唇瓣,大手悄悄拉开她身上的浴袍带子。粗砺
的掌心覆盖在纤细柔嫩的腰侧慢慢摩挲,游走的范围逐渐扩大,滑过整个纤细的
背部,每过一处就撩起一片含著细微刺痛的火烫感。
除了自己,从来没有被外人抚摸过的罗朱在男人怀里微微发起颤来。
浓烈火热的男性气息含著淡淡的膻味儿将自己全部包围,滑移在後背後腰间
的粗砺大掌带给她一种热烫而满足的舒适。成长中一直缺乏父母拥抱的她患有比
较严重的潜意识肌肤饥渴症,脑子里清醒地意识到该抗拒这样色情挑逗的抚摩,
身体却做出了柔顺的臣服。脆嫩的喉间甚至泄出猫儿般惬意娇柔的哼吟,希冀著
能得到更多的抚触。
“好热情纯洁的身体。”听到她喉间娇柔惬意的哼吟,扎西朗措的胸口一阵
酥软。明亮的眼眸变得暗炽,荡漾出温柔的爱意。
他密密啮咬她主动张开的唇瓣,粗糙的舌尖在柔嫩的唇瓣上细细地描画舔弄
。当心爱的仙女难耐地探出小舌寻求慰藉时,才猛地缠住她的小舌。两条舌头犹
如两尾活泼的小蛇般在唇外纠缠嬉戏,滴落点点透明津液。大手一直没有停止过
抚摸,在仙女的後颈、後肩、後背、後腰、後臀上不住流连,开发著一个又一个
敏感点。
他的仙女骨架纤细娇巧,肌肤滑嫩柔软。穿上衣袍看著苗条,脱下衣袍,这
身子却丰腴圆润,肉感十足,充满了活力与弹性,与小巧可爱的脸庞和纤美优雅
的脖颈截然不同。一旦拥入怀中抚摸,美妙的感觉简直令人沈迷上瘾。
舌尖滑过罗朱的脸颊,丰厚火烫而又坚毅粗糙的唇轻轻含住她的耳垂,低沈
的呢喃温柔中透著性感的诱惑,“我的仙女,喜欢我的抚摸吗?”粗砺修长的手
掌压在肉肉的小小尾椎上不住地绕圈,间或滑到挺翘结实的俏臀上揉压。
炙热的气息在耳边喷吐,火烫的唇舌在耳朵上舔弄吸吮,身躯的後面被火热
粗砺的大掌抚摸揉压。罗朱的眼神在不知不觉间迷离了,冰凉好像离她而去,有
一股热气混合著一缕酥麻麻的电流从身体内部往外奔流,将她尖刺般的别扭抗拒
一寸寸灼烧。
“喜……喜欢,还要。”她羞赦地回应,屈服在肌肤饥渴症的脚下,也屈服
在舒适的暖意中。
扎西朗措紧拥她的臂膀放松敞开,将她的身子微微挪移,大掌从她的腰臀斜
著往上滑移,重重覆上她高耸的雪峰。
“啊——不要!”罗朱低叫一声,身子反射性地往後缩,却被扎西朗措揽在
後背的臂膀阻挡。一座雪峰毫无抵抗地落入男人的大掌中,像炒面团似的被肆意
揉捏。
“你……你……”被男人揉捏的胸部传来一阵阵说不出的滋味,心底竟然不
想抗拒,只想继续被这样捏揉。察觉到内心的渴望,她的脸上倏地犹如火山喷发
,无比的羞怯夹著丝丝恐慌迅速席卷身体,白里透红的肌肤刹那间覆盖上一层瑰
丽潮红,连小小的耳尖也没逃脱。
“我的仙女,你的乳房像葛拉冈郣齐雪山一样高耸迷人,令我沈醉匍匐。”
扎西朗措气息粗重紊乱地在她红烫的耳边由衷赞美,麽指压住粉嫩娇小的顶珠轻
轻摩擦。
“嗯啊……嗯……”从未经历过的刺激像纷繁的利箭般穿透罗朱身体各处,
口里发出无意识的吟哦。乳尖几乎是立刻翘了起来,後缩的胸口不自觉地往男人
的手中挺送。
扎西朗措低低笑了起来,手指捻住翘起的乳珠,技巧地揉搓刮弄、兜转压弄
。他压住自己勃发的强烈欲望,贪婪地看著如雪般无暇纯洁的仙女在从未曾体验
过的情欲中迷乱失措。她那双羞涩万分的眼眸中,那张氤氲了情欲的小脸上布满
迷恋而又恐慌,享受而又抗拒的矛盾,让他恨不能化身为兽,将她一口吞进腹中
。
“喜欢吗?我的仙女,喜欢我这样爱抚你吗?喜欢的话我会更热烈更温柔地
爱抚你喔。”他不断地在她耳边重复诱惑,哄著她娇吟出一声又一声的喜欢,哄
著她将雪嫩高耸的乳房一次又一次地主动送到他手中求取怜爱。
“喜欢……嗯……喜欢……好喜欢……”罗朱迷醉地吐出身体最诚实的感受
,酥软的身体逐渐被情欲掌控,任由他摆弄。
剥下心爱女人身上质地不明的柔软袍子,借著床头晕黄的灯光,扎西朗措看
著丰美的染了红霞的绵乳在自己粗黑的手掌中变化出各种形状,顶端娇嫩的粉珠
被捻揉摩搓成勾魂的嫣红,俏生生地硬挺著,阵阵清茶乳甜味儿从女性的胸怀和
肌肤中悄悄弥散,侵蚀著男人钢铁般的意志。
“嗯……要……嗯嗯……”罗朱呻吟著往男人身上贴送磨蹭,只觉浑身像陷
入了火炉中,流蹿著难耐的燥热感。胸乳在男人的揉捏中不断地发涨,变得沈甸
甸的。乳珠也涨得发硬,只要被男人粗砺的手指随便捏压捻揉一下,便射出一股
异样的带著麻痒和刺痛的细小电流。她残余的理智有些畏惧这种感觉,身体却极
度贪恋,不受控制地想要得更多。小腹深处热乎乎的,下身也热乎乎的,绵软的
舒适中好像有种奇怪的空虚和渴望。
第010章 夜晚戏情(三,辣)
扎西朗措被柔软的身体磨蹭得欲火高涨,专注的视线逐一扫过她火红的双颊
,翘起的红唇,潋滟迷离,媚意横生的大眼,嘴里热得发干,凸起的喉结不住地
上下滚动。这是他梦寐以求了半年的仙女呵,如今终於赤裸地躺在了他的怀里,
娇媚地祈求著他的疼爱。
“我的仙女好美。我会给你的,会给你的。”他喃喃自语著,握住一个乳房
,大掌使力往上挤压,逼使顶端的红珠更加翘挺。他受不了媚惑地低下头,张口
含住狠命吸吮。双唇不住地用劲,大口吞吃著嫩软的乳肉。好香,好软,好嫩,
好甜,比任何一个女人的乳房都要好吃。
“啊呀——”罗朱失声大叫,强烈的酥麻和尖锐的疼痛从被吸吮的乳尖处飞
速蹿出,冲击到全身每个角落。身体战栗地绷直,双手猛地抱住埋在胸前的男人
头颅,纤细的十指插进浓密的发间抓扯。
扎西朗措粗糙坚韧的舌绕著挺翘发硬的细嫩乳珠打转舔舐,刚硬的牙齿叼著
乳肉时轻时重地啮咬。他用唇舌和手轮流爱抚著心爱仙女的乳房,向这对哺育生
命的圣洁雪峰献上自己最火热的爱意。
一声声吟哦在耳边萦绕,像白云般绵软,花儿般柔嫩,像蜜糖般甜腻,金雀
般婉转,一缕缕一圈圈一层层地将他裹缠。只要他的仙女开口,他会毫不犹豫地
献出所有,包括生命和灵魂。喔,万物的神灵啊,他愿意抛弃轮回,永远沈醉在
他的仙女的怀抱中。
罗朱被胸前激烈又温柔的爱抚弄得神思混沌,骨酥筋麻。她挺起胸脯,微仰
下巴,娇喘著呻吟,一条腿下意识地搭上了男人健壮的雄腰蠕移。她不知道自己
到底还想要什麽,只是凭著本能地抬起下身去贴磨男人的身体。
感受到她的变化,扎西朗措顺势将一条长腿搁进她的双腿间,口里继续吸吻
舔舐著美丽的乳房,一只手沿著平坦的胸腹滑到女人敞开的嫩腿间。
仙女的下身穿了一条小巧轻薄的裤子,柔软的裤底已被香醇的花蜜浸湿。手
指隔著薄薄的布料往花口处用力揉按,眨眼间,便有一股热液流浸指尖。手指继
续用力,带著湿布往里入侵,旋转著揉按。麽指却扣住前端花瓣的位置,隔著裤
子抠摸隐匿的娇嫩而热情的花核。
“啊……啊啊……”
伴随著愉悦的媚叫,怀里的仙女不断地颤抖著,搭在他腰间的腿儿在他身上
磨蹭得更加缠绵。一股股热暖的花蜜汩汩渗出,浸出湿透的裤底,将他整个手掌
全部濡湿,还沿著掌边蜿蜒滴落。芬芳的情液气味在小小的土坯房内弥散,比最
好的美酒还要甘甜醉人。
火辣辣的电流从下身传出,一直烧灼到脚趾,烧灼进每一根神经。说不出的
酥麻快意从男人肆虐的手中升起,一层层,一叠叠,不断地累积、升高。罗朱的
呻吟逐渐变大,娇喘越来越急,颤抖的身体越绷越紧,只觉自己就要升到一个最
高点,就要被某种浪潮疯狂淹没,心里极度地期待,又有些紧张畏惧。
“朗措……朗措……”她仰起脖子无助地喊起来,喊声中带著情欲的娇媚和
低低的哭泣。
“别怕,我的仙女。”扎西朗措放开布满牙印的乳房,唇沿著柔嫩的胸膛往
仰高的修长脖颈上啄吻,烙下一朵朵淫靡的玫瑰花印,“我会给你快乐,让你像
鸟儿一样在天上飞翔。”他含住她喉间的肌肤细密吸咬,灵巧的手指从湿漉漉的
小裤缝隙中钻入,拨开柔润的花瓣,准确地寻找到娇嫩的花核。去了一层湿布的
隔阂,粗砺的指腹直接攫获住隐秘而嫩软的小核,有些粗鲁地磨压兜转,拉扯弹
拨。
放肆地亵玩给罗朱带来几分疼痛,然而疼痛中又夹杂著更强烈更可怕的刺激
。几乎是在瞬间,她呜咽著叫喊一声,脚趾蜷缩,花径欢快强劲痉挛起来,喷涌
出汩汩粘稠花蜜,绷紧的身体忽地被巨大的快感抛上云端,轻飘飘地在男人怀中
瘫软成一汪春水,不停地抽搐。
扎西朗措继续玩弄著充血的敏感花核,让她在高潮的浪潮中不断地徘徊沈沦
,粗长的中指抵住翕张吐蜜的娇小花口,浅浅刺入一小截指腹,感受著里面剧烈
的痉挛吸吮。那如同婴儿小嘴般的吸吮与细嫩暖热的紧窒让他销魂无比,下身的
欲望饱胀得快要炸裂,疯狂地想冲进花径驰骋。可博巴汉子是最信守诺言的,他
既然答应了罗朱让她先习惯他的亲近,就不会不遵守承诺地夺走她纯美无暇的处
女贞洁。
抽手解开裤带,释放出滚烫雄壮的欲望之根。他翻身再次压在心爱的仙女身
上,将欲望雄根紧紧贴住浸透花蜜的裤底,双腿用力夹紧两条粉嫩大腿,强迫她
将自己的雄根夹住。细嫩柔滑的温暖触感紧贴著饱胀欲裂的雄根,既带给他舒适
美妙的滋味,又加深了他的冲刺欲望。
他趴在罗朱身上重重地粗喘,耐心地等待著他的仙女从快乐的天空中飞回来
。
罗朱迷离失神的眸子渐渐聚焦,飘忽天边的神智缓缓回归。嫩颊上的火烫已
不仅仅是羞涩的红晕,更多的是达到高潮的情红。压在身上的男人很重,但仍徜
徉在高潮余韵中的身体却酥软无力地只能选择承受,甚至……对这样的重压还生
出了一丝迷恋。丰富的理论经验告诉她,她刚才被男人的爱抚撩拨出了女性身体
的本能情欲,并在这种爱抚中达到了情欲高潮。
眩晕高潮的褪去让被情欲淹没的清明呼啦啦地迅速占据了上风,回想起自己
的淫言浪语和放荡的饥渴动作,她羞窘欲死。低垂著眼帘,完全不敢对视俯视下
来的暗炽眼眸。
“我的仙女,刚才快乐地飞翔了吗?”扎西朗措温柔醇厚的嗓音低低问道,
含著微微的笑意和浓浓的宠爱。
轰——
脸上大火燎原,罗朱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尼玛的臭男人,太下流,
太无耻,太不要脸了。她紧紧闭上眼,闭紧唇,坚决不泄出一个字音,以坚定的
沈默来表达自己的抗议和羞恼。
第011章 夜晚戏情(四,辣)
扎西朗措也不紧逼追问,吻去她额上细密的汗水,吻上她颤抖的眼睫,哑声
道,“我的仙女,只要你点头,我还可以给你更大更多的快乐。”湿热的唇游移
到她的耳边,对著她的耳心轻轻吹气,暗哑的声音变得邪恶,“你会在我的身下
愉悦颤抖,婉转哭泣。你会像蛇一般妖娆地缠上我的身体,求我在你身上驰骋耕
种。我滚烫浓稠的精液会喷洒进你神圣娇嫩的花房,你的身体会孕育出融合了你
我血脉的孩子。”他抬动结实的臀部,一下一下地在她双腿间缓慢抽插起来。
脸上红涨得快要爆裂,脑子里烧得模模糊糊,她只得放弃沈默,开口软软地
哀求:“不不……不准说了……拿开……快拿开……我……我不要……”双手搭
在扎西朗措强健的肩膀上,虚弱无力地推拒。男人邪恶暗哑的淫乱低语不断地冲
击著她最後的心墙,双腿间贴著粘湿底裤的坚硬火烫抽插让敏感的身体一阵阵发
酥发痒,她本能地感知到那是独属男人的性器。
她看过图片,看过文字描述,看过影片,此时却是第一次与男人的性器亲密
接触。脑中迅速闪过女性第一次的疼痛知识,闪过毫无避孕措施的现实,那升腾
的情欲便忽然降下许多,被诱惑得快要失去自我的灼热脑子也冷却下来。
“真的不要麽?我的仙女。”扎西朗措移开身体,舌尖钻进她的耳心,旋转
地舔舐。大手抓住她的手,不顾她的抗拒,硬是拖拽著探进他茂密的丛林中,“
你摸摸,我的男根有多雄伟,有多渴望你,它会带给你无上快乐的。”他将雄根
送进她细嫩的小手中,嘴里发出满足享受的吁叹。
罗朱害怕中又夹了点点好奇,由著男人的手带她摸弄。触在手里的东西像是
一根包裹了天鹅绒的滚烫烙铁,又粗又长,粗得一手根本没法握完,长得像根鞭
子。她看不见,却能敏锐地感觉到上面突起的弹跳青筋,硕大坚硬的龟头上渗出
了黏滑的湿液。好奇渐渐褪去,心绷紧寒颤起来,这样粗长坚硬的棍子要是进入
了她的身体,还不得将她撕裂。
“不……不要,我现在不要,你……你答应过会等我慢慢习惯的。”这一次
的拒绝就清醒得多,也干脆得多。
扎西朗措身体一震,在她耳边遗憾叹息,咬牙道:“别害怕,我会遵守我的
承诺的。不过,我还是需要我的仙女帮帮我。”
帮……帮帮你!咋帮!
罗朱诧然琢磨,还来不及作出反应,身边的男人霍然坐起,再次将滚热坚硬
的粗长贴上她的底裤。两只大手捉住她的嫩腿往中间紧紧夹靠,挺动腰胯在她腿
间疯狂地抽动起来。
“啊——混蛋!混蛋!无耻!无耻!”她羞怒交加,尖声斥骂。拼命扭动身
体,试图摆脱这种另类的淫乱交合。可是男人强健的手臂宛似钢铁般将她的下肢
牢牢锁住,而她奋力扭摆的腰臀只会更增加男人摩擦的快感,让男人变得更狂热
。
幸而腿根也沾染了许多蜜液,才让男人的抽动不至於磨破她的肌肤。那坚硬
的火烫贴著娇嫩的大腿内侧肌肤和湿黏的底裤抽动,不时擦磨过她的花穴,花瓣
,顶到敏感的花核。酥麻的热流从摩擦中蔓延,逐步吞噬著她的神智。怒骂声在
不知不觉间变成了娇媚的吟叫,应和著木床摇晃的咯吱声与男人的粗喘,显得糜
烂而淫荡。
不知过了多久,硕大的龟头突然又一次隔著底裤重重顶上了花核。熟悉而陌
生的巨大快慰在小腹中瞬间炸开,她泣声惊呼,身体再一次被抛进云端,快乐地
战栗起来。与此同时,扎西朗措低吼一声,後腰急蹿过蚀骨的酥麻,龟头抵住那
颗花核,强劲地喷射起来。
湿透的轻薄布料已不能阻隔这股劲流,滚热的浓精熨烫著颤抖脆弱的花核,
将高潮中的罗朱掀上更高的云端。
一时间,男人释放後的快意喘息和女人极乐的软吟交织在昏暗的土坯房中,
窄小的房内到处都熏染了淫靡的情味儿……许久,屋子里响起罗朱委屈的哭声。
“坏蛋,呜呜,你这个坏蛋,我不要和你睡觉了,不要和你成亲了。”彻底
清醒过来的罗朱看著自己满身的汗水,布满红痕和牙印的乳房以及黏糊一片的下
身,又是羞愤,又是委屈,又是难受。咬唇忍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哭起来。从来
……从来就没被一个男人这样欺负过,玩弄过。
“我的仙女,不许乱说傻话,我会生气的。”扎西朗措怜惜地用皮袍将她裹
进自己怀里,不住地吻著她的眼泪,劝慰道:“你不够爱我,不愿意我进入你的
身体,你的羞涩抗拒我都了解。可你也答应了我的求爱,愿意与我成亲。我们是
未婚夫妻,不可能什麽都不做。我会信守承诺,不会不顾你的意愿强占你,但也
希望你能这样慢慢适应我的爱抚。”大手抚拍著她抽搐的肩膀,声音更柔,“我
会等你接受我的进入,等你孕育我们的孩子,我们以後是要过一辈子的夫妻。”
该死的混蛋男人说得没一丁点错,要结婚就要先怀孕。人家今晚没霸王硬上
弓,便已经对她很宽容放纵了。一切全是她太矫情,太别扭。可是……可是被一
个男人这样对待,她就觉得难过,觉得委屈,觉得受了欺负,就是想哭。
“你……你弄得我好脏好难受……”她哭著撅嘴埋怨。
扎西朗措扬眉一笑,软哄道:“我马上烧水给你擦洗好不好?”
“……嗯……”她窝在他怀里,抽泣著闷声道,“罚你三天不准碰我,只准
搂著我睡觉。”扎西朗措的怀里好温暖,身子被烘得暖洋洋的,一点儿也不冷了
。
“好,以後三天只搂住你睡觉。”扎西朗措没有半分反驳地答应。今晚虽然
没有达到最终目的,但与心爱仙女的相处明显有了极大的改变。他的仙女与博巴
姑娘不同,有些事急不得,只能慢慢来。他是出色的猎人,到目前为止,但凡瞧
上的猎物,还没有一个能从他手心里逃走。
得到男人的应承,罗朱的情绪逐渐安稳,一股倦意随即涌了上来。她在男人
怀里拱了拱,打了个呵欠,脑子里迷迷糊糊地想著,有个人力电热毯贴著似乎比
搂抱奶羊睡觉好多了。
察觉到怀里的女人没了动静,扎西朗措敞开皮袍,低头仔细一瞧。呵呵,他
的仙女已经疲倦地睡著了。
嫩颊红通通的,睫毛上犹挂晶莹的泪珠。圆润的花瓣唇红豔豔地翘起,饱满
晶莹,可爱又诱惑。他轻轻吻了吻,心里涨满绵绵爱意。
“罗朱,我的仙女。我会一步步吃掉你的心,让你心甘情愿地对我奉献身体
和灵魂。”
第012章 挤奶的联想
第二天早上洗漱完毕,罗朱就著塘火上温著的酥油茶,揉了两块糌粑,迅速
解决了早餐问题。
天色未亮时,身边的男人便依照这里的爬床规矩,早早起床,偷偷回家了。
临走前还将她压在身下激情四射地吻了好一会儿,最後是在她羞恼的怒骂中大笑
著离去的。尼玛的天黑来,天黑走,这行为咋看都像个偷情男人。
昨天晚上,扎西朗措到右间架起石锅烧好水後,正要给她脱下小裤裤洗浴,
她就被手脚的冰凉给冷醒了。坚持拖著疲倦的身体自行沐浴,不给男人一点猥琐
的机会。
可能是有了亲密接触的关系,对扎西朗措的拥抱和身体,她的排斥抗拒感消
失了很多。洗浴完後,便顺理成章地窝进了男人火热的怀中,手脚和身躯一直都
是暖乎乎的,睡了穿越以来第一个好觉。
从今天起,扎西家的兄弟们一早便要忙著进山砍柴,储藏过冬的柴火,体能
锻炼宣告暂停。砍完柴後,次仁和泽仁下地干活,朗措和德央出门放牧,她则留
在家里干活。昨天晚饭时,扎西阿妈说要娶儿媳了,让她搭把手。其实在这个民
风淳朴,人性善良的村落里,无论谁家娶亲,都是百家帮忙的。她作为一个什麽
都不太懂的异乡人,又哪里知道该干些什麽?扎西阿妈这样说,只是怜惜她这个
异乡姑娘,想让她休息休息。当然,现在也可以理解为是一种对未来儿媳的照顾
。不管什麽原因,这毕竟是人家的一片好意,她也不能想得太多,太不领情了。
将去了膻腥的羊奶搁在小矮桌上,整理了一下罩在外面的褐色藏袍。这件袍
子还是她穿越前在拉萨市买的,不怎麽保暖但便宜,专门用来遮风。刚一打开门
,就被迎面扑来的冷风吹得打了个哆嗦,今天的风好像比昨天更冷了些。按照当
地的时间算法,现在也不过才十月初,咋就这麽冷了呢?中午有阳光照著还好点
,早上和晚上那是直往零度飙落。她不由再一次庆幸自己是穿著抓绒衣和抓绒裤
,带著羽绒冲锋衣和冲锋裤穿越的。
裹好面巾,戴上兔毛帽子,全副武装得只露出一双眼睛。她深吸一口气,顶
著寒风出了门。刚走几步,就碰上格桑卓玛提著两个羊奶桶迎面走过来。
“早,卓玛。”她笑著迎上去接过格桑卓玛手里的一个奶桶,转道与她一起
往羊棚走去。如果是在扎西家里干活,帮格桑卓玛挤奶就是其中一项任务。
“早,罗朱阿姐。”格桑卓玛也包裹得只露出一对明亮慧黠的长眼。眼眸湿
漉漉的清凌凌的,好像沾染了晨间的水汽,长长的眼尾略略上挑,风情动人。
美人啊美人,这才是美人。罗朱看在眼里,欣羡在心里。虽然自个的眼睛又
大又双,黑多白少,也是清澈有神,但那只能叫可爱,没这种眼角上挑的长眼有
风情。她与未来的小姑子提著奶桶边走边聊,忽地落後两步,仔细看了看格桑卓
玛的步态,疑惑道:“卓玛,我觉得你今天走路的姿势好像有些奇怪。”
格桑卓玛的眼睛里漾出甜蜜旖旎的波光,清脆的嗓音一改惯常的响亮,显得
有些低柔:“昨晚旺毕家的老大悄悄来我房间了。”
“爬床造人了?”罗朱嘴角一抽,额际落下数根黑线。准小姑子的未婚夫是
三个兄弟,大的二十,小的十六。长相端正,个个都是剽悍的高原汉子。说句真
心话,她是有些佩服这里的男人的。大冷的夜晚,顶风冒寒地赶路爬女人的床,
也不嫌辛苦。钦佩之余她只能感慨奸情的诱惑是火辣的,造人的魅力是无穷的,
人类的繁衍是无坚不摧战无不胜的。
“嗯。”和罗朱相处了半年,对她嘴里的某些古怪词语,格桑卓玛也能理解
,偶尔兴致来了还会跟著说说。
“难怪你走路变得那麽奇怪,都成鸭子了。”罗朱喃喃自语。她没切身经历
过造人运动,但从各种小说的描述中不难猜出格桑卓玛昨晚上和她的未婚夫铁定
进行了一场异常激烈的造人运动。啧啧,都过了一个晚上,那双腿还有些合不上
。
“奇怪的是罗朱阿姐好不好?”格桑卓玛翻了个白眼,“朗措阿兄昨晚去了
你的房屋,按理说你今天就算爬起来了,也不该像现在这样轻松的。”
啊?罗朱一怔,有些愣愣地望著她。
“朗措阿兄是各家姑娘最中意的强壮男人,接到的夜间游戏暗示不知有多少
,只是他很少赴约。不过那些和朗措阿兄睡过的女人都说他在床上勇猛得好像公
犛牛一样,几乎没谁能在第二天一大早爬起来。”湿漉漉清凌凌的长眼暧昧玩味
地在罗朱身上打量,拉长了声音,“朗措阿兄对你渴慕了半年,昨晚应该比往日
更勇猛才对。还是说,罗朱阿姐天赋异禀,身体像母犛牛一样强健坚韧。哎呀,
我还真没看出来呢。”
轰——轰——
大清早的,浑身都冒火了,冷风算个啥,严寒算个啥。罗朱恼羞成怒地挥舞
著手里的奶桶,咆哮道,“尼玛的谁是母犛牛?我们昨晚没造人!没造人!”她
跳到格桑卓玛面前,狠狠道,“还有,不许在我面前提扎西朗措和其他女人夜间
游戏的事!我不高兴听!”吼完,提著桶,不再理会格桑卓玛,踩著重重的脚步
向羊棚走去。
口胡,那个臭男人以後要是再敢乱爬女人的床,她就拿刀把他给阉了。不管
她爱不爱他,他既然和她定下了求爱婚约,今後就必须守身如玉!洁身自好!
格桑卓玛看著前方怒气腾腾,好似冒出火焰的愤怒身影,幸灾乐祸地咯咯笑
起来。哼,看你笑话我,也不瞧瞧自个的脸皮有多薄。不过……呃,她好像给朗
措阿兄惹了麻烦。
甩甩头,又立刻将心里的一丝愧疚丢掉。她说的都是事实,朗措阿兄怪也怪
不到她头上来。要是以後上不了女人的床,就只能怪他自个爱上了这麽个特不贤
惠的异乡女人。
等她提著奶桶走进羊棚时,罗朱已经蹲在一只奶羊身边,娴熟地挤起奶来了
。瞧了两眼,她夸赞道:“不错喔,罗朱阿姐挤奶的手法越来越熟练了,想当初
你可是连皮袍都不会穿呢。”她嘻嘻一笑,选了一头乳房饱胀的奶羊,也开始挤
起奶来。
罗朱闻言不由在面巾里扯扯嘴角,腹诽不已。我又不是土生土长的藏牧民,
会穿一般的藏袍就不错了。那皮袍白天是衣服,晚上是被子,又宽又大,我这个
长久生活在平原的人哪儿会穿?
格桑卓玛见她不应声,眼珠转了转,拉下脸上的布巾。凑过头来,扬出一个
非常灿烂纯美的笑容,放软了声音:“罗朱阿姐,你真生我的气了?我以後和你
一起看著朗措阿兄,不准他乱爬女人的床好不好?”
口胡!说得她好像百年妒妇似的。可是对上一张笑得宛如格桑花一样美丽纯
净的热情脸庞,她还真气不了了。本来就是羞恼占大多数,现在羞怯去掉,那份
恼怒自然也慢慢消失了。
“各人的身子各人守,没必要别人来看著。”她悻悻说道,提桶又换了一头
奶羊。
“罗朱阿姐说得对,我会把你这句话转告给朗措阿兄的。”格桑卓玛得意地
又重新拉上面巾,她就知道罗朱阿姐最没法子抗拒她的笑容了,“罗朱阿姐,其
实朗措阿兄自将你捡回来後,就再没爬过女人的床了,规矩得连两个大兄有时都
会笑话他。”想了想,她还是为自家阿兄说了句好话。
“我知道。”罗朱抿抿唇,手指捏住奶羊的乳头轻轻捻动,又将奶羊乳房握
在掌心轻柔地揉搓,布巾後面的脸颊悄悄泛出了红霞。她竟突然联想到昨晚扎西
朗措揉捏她乳房的画面,原本单纯的挤奶动作顿时充满了一股说不出的猥琐淫荡
。
看著雪白的奶汁一股股流进奶桶,她悚然发现自己正往邪恶的深渊滑落。
口胡,都是那个臭男人的错!
第013章 人体发热毯
当晚,扎西朗措偷偷来爬床时,罗朱宁可冷手冷脚也坚决不开门。一连三天
都是如此,弄得男人郁闷不已,也百思不得其解。两人的关系明明已经有了很大
进展,为啥突然又倒退回去了?
第四天晚上,扎西朗措又顶著寒风来到罗朱的门前。这一次他终於从格桑卓
玛口里知道心爱的女人不给他开门的原因了,原来是在吃醋别扭。当然,他还有
不知道的原因,那就是罗朱怕和男人亲密多了,会往邪恶深渊里越滑越厉害,自
个儿在和自个儿别扭。
夜间游戏沿袭了千百年,博巴男女都习以为常,没谁会计较对方成亲前的生
活。就算成了亲,当一个不能干的女人没法将几个丈夫都照顾妥当时,有些丈夫
偶尔还会悄悄与别的女人欢爱。做妻子的,即使知道了,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地默
认容忍。只要这个丈夫不离家就行了,几乎没有哪个女人会因此生气。
可他的仙女不是他所熟悉的任何一个博巴女人,她来自他所不知道的异乡。
性子不够热情,不大喜欢主动与人说话。很多话都喜欢憋在心里说,外人只能透
过那双大大的眼睛看进她的内心。她还爱别扭,爱害羞,爱生气,但这些缺点在
他眼中都可爱得不得了。
他会选择让人鄙夷的入赘方式成亲,也是因为他不想与任何一个男人分享他
的仙女,连他的兄弟也不行。他知道自己的这种想法和做法太自私,会伤了家人
的心。但在听到她不愿意嫁给他的兄弟,只愿意和他一个人过日子的时候,一颗
心雀跃得好像要蹦出胸膛似的,那份喜悦完全盖住了对家人的愧疚。
“罗朱,你开门好不好?我几天前不是对你发过誓了吗?”他拍著门,耐心
地解释道,“从遇见你的第一天起,我的这双手臂就只会拥抱你一个女人,我只
会和你生养孩子。”以往的夜间游戏中,他从未将精液喷洒进女人的身体。他不
知道自己在等待什麽,只是直觉地不喜欢有女人孕育他的孩子。现在他知道了,
原来他是在等待仙女的降临,等待著能和心爱的仙女共同孕育孩子。
可能是他的诚挚打动了别扭害羞的仙女,这一次,紧闭的木门咯吱一声开了
。
“进来!”
随著一声软软的轻喝,袍襟被一只小小的手拉住往屋内使劲扯动。他顺势跟
进,抱住心爱的仙女,反手关上迅速关上木门,挡去寒风的入侵。
昏暗的灯光下,怀里的仙女出奇乖巧,只是面色苍白得有些可怕,身体冷得
像冰。弯弯的黑眉紧紧地皱著,圆润的唇也抿得紧紧的,失去了白天的粉豔,整
个人似乎正在忍受著极大的痛苦。胸口倏地像插进了一把尖刀,生生地疼。他连
忙抱著她上了床榻。
床上有个奇怪的褥套,大敞的口子里微微散出清茶乳甜味儿,看样子罗朱刚
才就睡在里面。用手摸摸,温温凉凉,没什麽热气。一把推开褥套,拉开自己的
皮袍,解散衣物,将心爱的女人贴身裹好,又拉起厚实的毛毡裹住两人的身体。
呼——
男人天生火热的温暖终於让罗朱渐渐舒缓过来,她呼出一口凉气,蠕动僵冷
的手脚,不避嫌地往男人身上贴靠,尽可能地汲取更多的热度。今晚月经突然提
前来了,不知是不是天太冷的原因,小腹由原来的微微隐痛变成浸寒的坠痛,就
算塞了热水袋,还是又冷又痛地睡不著觉,急需一个人体发热毯。
“暖和些了吗?”扎西朗措揉著她苍白的脸蛋,试图为她重新染上一层粉红
。
“嗯。”她有些不好意思地向他道歉,“对不起,我这几天情绪不好。”月
经来的前几天,她会情绪反常,有时特别暴躁,有时特别爱哭,有时又特别忧郁
,还爱胡思乱想。但只要一见血,就啥怪情绪都没了。
“没关系。”他抚著她的脸,笑著摇头。大手握住她紧贴胸膛的小手,眉头
微皱,问道,“今晚的身子和手脚怎麽会特别冷?连脸和唇都白了?”
罗朱苍白的脸蛋漾起一抹难堪的红晕,踌躇片刻还是说了实话:“我的经期
来了,肚子又冷又疼。”
扎西朗措愕然,黑红的脸庞旋而也涨出尴尬的红晕。口里诺诺地应著,大掌
却从女人裹在身上的袍子缝隙处钻进去:“那我给你揉揉。”有过女人的男人对
这事都不陌生,也大致知晓自己能做些什麽。火热的掌心覆上温凉柔软的小腹,
像一团火焰在那里熨烫。
浸寒坠痛的小腹被火热的大掌揉摸著,立刻便舒服了许多。罗朱的脸虽然红
烫起来,却没法拒绝这样的舒适。索性横下一条心,厚著脸皮任由男人揉搓,没
多久便发出了似有似无的娇柔哼哼。
俗话说,有钱没钱,找个媳妇好过年。换到她身上也是一样的,有钱没钱,
找个老公好过年。身边有个人体发热毯,她就再也不怕行经的痛苦了,也不用冷
得睡不著觉了。
“你要说话算话,以後绝不能再去参与夜间游戏。”她暖和了手心,又翻个
面,将冰凉的手背贴上去。感觉到手下结实强健的肌肉微微抽搐了一下,心里不
由生出一丝恶意的欢悦。
“好。”
“只能有我一个女人,只能和我孕育孩子。”虽然这个男人在她面前不止一
次发誓,不过常言说得好男人靠得住,母猪也上树。她还是再确定下更稳妥。如
果将来不幸离婚了,摆出他发的誓言,也好争取更多财产不是。
“好。”
“从今晚起,你晚上都要来爬我的床,给我当毯子。”
“好。”
“天晚了,吹灯,我们睡觉。”她下了命令。察觉到抵在腿间的火烫坚硬,
心里窃窃发笑。看在这个男人如此听话贴心的份上,等经期过了,她就努力克服
掉所有的心理障碍和他一起造人,争取在过年前怀孕成亲。
垂头凝视窝在怀里,眉眼嘴角都含带著一丝狡黠笑意的女人,扎西朗措又爱
又怜,听话地扭头吹熄了油灯。漆黑不见五指的房屋中,能清晰地听到屋外呼啸
的寒风,还能听到彼此微微的呼吸。
罗朱睡了片刻,突然扭动灵巧的脚趾,磨蹭著将扎西朗措的裤子往下扒拉几
分。当温温凉凉的脚板放肆地贴上男人赤裸的大腿时,她不由发出满足的叹息,
还是直接贴肉更暖和啊!
她暖和舒服了,扎西朗措却痛苦了。细嫩小巧的脚板贴著就贴著吧,只要不
动他还是能忍住的。偏偏那两只小脚为了让每一个地方都汲取到热度,便不时地
在大腿上动弹移动,变换挨贴的地方和角度。这种无心的动作对血气方刚的男人
来说不亚於是种极致的挑逗,本来就硬起来的男根这会儿更是热涨得难受。
咬牙琢磨片刻,他干脆伸手捉住那对小巧细嫩的脚板,将它们夹进了双腿间
。
“你干嘛!”罗朱猝不及防,被他的动作吓了好大一跳。本能地要抽回双脚
,却被夹得死死的。贴靠著脚板的除了有火热强健的大腿外,还有一根更加火烫
的坚硬粗长肉棍,肉棍间的粗硬毛发搔得脚板痒酥酥。口胡,好像还碰著了两个
硬硬软软的大圆球。
“不干嘛,只是我这里滚烫得要用你温凉的小脚来降温了。”扎西朗措抬手
继续揉按她的小腹,低低笑道,“我的仙女,你要慢慢习惯我的身体,我的碰触
,包括我的男根。嗯?”最後一个尾音轻飘飘的,在黑暗中显得格外暧昧邪恶。
揽住她的另一只大手从她肋下穿出,握住一侧高耸的乳房,温柔而色情地搓捏起
来。
“唔……讨厌……坏蛋……”罗朱软软的斥骂声带著女性特有的娇羞。扭了
扭身体,没用,便也不挣扎了,柔顺地任男人为所欲为。在看不见对方的黑暗中
,羞怯和别扭降低了许多,再加上经期特别敏感的身体和对男人的认同,让她的
抵抗欲变得更低。
他又向他的仙女迈进了一大步了!扎西朗措在心底欢呼,得寸进尺地低头寻
找著仙女柔软的嘴唇。漆黑的夜色中,这样看不见目标的寻找似乎别具一份诱惑
。
第014章 醉人的誓言(一)
离扎西家娶亲的时刻越来越近,作为婚房的北屋被装饰得分外喜庆,透著浓
浓的博巴风情。婚礼上需要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只等著吉日的来临。这段日
子里扎西家人人脸上都洋溢著欢快的笑容,扎西次仁和扎西泽仁从早到晚更是笑
得见牙不见眼,干什麽活都透出一股子欢快劲儿。
尽管天寒地冻,但在扎西朗措这个人体发热毯的作用下,罗朱不仅没腹痛了
,还一连几天都睡得暖暖和和,舒心无比。又因为在身体特别脆弱的时候受到了
无微不至的照料,她的心防撤得更快,对扎西朗措的好感更深一层,连带著身体
也越来越习惯男人的爱抚。
“罗朱,我……要走了。”扎西朗措点燃油灯,回身拥抱住心爱的仙女,在
她耳边温柔低语。
“离天亮还早得很,再陪陪我。”罗朱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圆润的弧形红
唇微微嘟起。伸出双臂缠上他强健的脖颈,双腿也夹住他的雄壮柔韧的腰,坚决
不让这个人体发热毯走掉。
清茶乳甜味儿扑面萦绕,肉乎乎的柔软身体几乎半裸地密贴著肌肤,无与伦
比的舒适让扎西朗措发出一声惬意的喟叹。下腹一阵骚热,腿间的火硬更加勃发
。
女人行经期间不能欢爱,他每晚拥著心爱的女人,看尽她的娇憨媚态,摸遍
她柔嫩光润的身体,由著她在他怀里拱动磨蹭,汲取温暖,忍得身体几乎都要爆
裂。可他连浸冷水、吹冷风平息情欲的机会都没有。因为他的仙女怕冷,不允许
他做这种降低体温的行为。
有一个晚上实在憋不住了,他不顾心爱女人的羞怒和挣扎,用力握紧她小巧
细嫩的双脚帮自己解决了滔天的情欲。在心爱女人的脚窝里释放虽然不如直接欢
爱来得酣畅痛快,但他却感到十分的幸福。他会耐心地等著,等著她将身子主动
给予他的那一天,相信那一天不会离得太远。
大手从女人散乱敞开的袍襟探入,握住高耸的雪峰轻轻捏揉。滑嫩而莹润,
绵软又弹性十足的丰美肉质手感简直令他对这两团雪峰爱不释手,越摸越上瘾。
手中略微用劲,看著莹白中透出微粉的乳肉从粗黑的指缝间溢出,眸色变得分外
暗沈炽热。手上的力道不禁越来越强,一颗心都要醉了。
“……嗯……疼……”罗朱红晕满颊,新月般弯弯的黑眉微微皱起,半阖的
朦胧眼眸有些羞恼地瞪向他。在连续几个夜晚的相依相偎,相触相碰中,她对扎
西朗措的爱抚除了固有的女性羞涩外,不但完全没有了抗拒和排斥,甚至还学会
了享受。这男人的爱抚技巧实在太高明,太调情了,足以让最矜持的女人酥软在
他身下,娇喘著任他为所欲为。
媚软婉转的呻吟听得扎西朗措神魂颠倒。他松了手上的劲道,抬起她线条优
美圆滑的下巴,吻上她柔软的唇瓣。灵活有力的大舌在芬芳的小口里翻搅巡游,
戏弄著香滑害羞的小舌,将甜蜜的津液吸吮入腹。火热坚毅的男性嘴唇沿著小巧
的下巴一路吻过修长纤美的脖颈,精致小巧的锁骨窝,停驻在柔软莹白的胸膛上
。
大手捏住一团雪峰继续轻揉慢捏,高挺的鼻尖顶住雪峰上的俏挺红珠缓缓摩
擦,炽热的鼻息一股股喷在敏感的红珠上,带给罗朱阵阵酥痒。她口里吐出细细
的断续娇吟,身子不由自主地软绵下来。
“……讨……讨厌……”她娇嗔著,胸脯一改往日初受爱抚时的惊怯後缩和
遮挡躲避,大方地朝男人挺起,希冀得到更多的抚爱。
扎西朗措低低地笑了,十分满意数天来的成效。张嘴含住左峰上的红珠用力
吸咂,柔韧的舌尖缠著凸硬起来的娇嫩红珠又刺又舔,不住兜转。他努力张口吞
吃著滑嫩的乳肉,不时用刚硬的牙齿轻轻重重地啮咬,像是在品尝世间最美味的
食物。
左边的乳峰被吸咬得又痛又麻,又酥又痒,热乎乎地发涨,丝丝电流蹿动不
休,满足得不得了。右边的乳峰却备受冷落,乳尖随著左乳上的刺激高高翘起,
硬挺得发痒,升出一种空虚难受感。好想……好想也让男人狠狠吸吮咬嚼一番。
“亲……亲右……右边……”她不满地移动身体,提醒男人要公平对待。
“好……”扎西朗措翻压到她身上,叼著红珠含混呢喃,从善如流地换到右
峰吸砸啮咬。大手有些凶戾地捏揉起才被放开的左乳,粗砺的指腹捻住硬涨得好
像小石子的嫣红乳尖搓磨拉扯,给予著不逊唇舌的刺激。
“啊……嗯啊……”罗朱抱住男人埋在胸前耕耘的头颅,抬高下巴发出无法
抑制的舒适吟哦。一阵阵夹杂著微痛的酥麻胀热从胸部蔓延,渗进骨髓,让她想
要永远沈沦。
当扎西朗措餍足地抬起头时,两团雪峰已是沈甸甸地涨大了许多,在桃粉色
的衣袍间颤巍巍地耸立。蚕豆大的挺硬红珠豔红欲滴,连周围的乳晕也变成了媚
人的嫣红。昏黄的灯光下,沾染在雪峰上的男人唾液折射出晶莹的光泽,越发显
得淫靡摄魂。
女人黑白分明,清澈如湖泊的眼眸飘了一层薄薄的情欲雾气,荡漾著迷离潋
滟的波光。双颊红豔似霞,秀挺的鼻梁下一张花瓣圆唇微微嘟著,邀人品尝似的
散发出一股纯洁诱惑的风情。
“真美。”他赞叹著,眸光火辣幽深,又俯下头在两颗红珠上轮流亲舔了好
一会儿。这才抱起娇喘微微的她,让她跨坐在自己大腿上,以强健光裸的胸膛覆
贴上去轻轻摩擦,感受著与滑嫩雪峰厮磨的美妙滋味。
“大色狼。”罗朱娇羞地啐道。伸出手指拧他颈侧的肌肤,指上却使不出半
点力道,只能由著他摆弄。身体几乎快要被这样淫荡亲昵的磨蹭给弄化了。
“只好你这一个女人的色。”扎西朗措用毛毡将两人密密包裹,大手在她纤
美的後背上不断地抚摸,愉悦的声音低哑浑厚,柔声祈求道,“罗朱,我下面涨
得发痛,用你的小手帮我摸摸吧。”
红晕未褪的小脸顿时烧灼起来,长长的睫毛在男人火辣辣的注视中随著螓首
一起颤抖垂落,攀在男人肩上的小手像是被什麽东西噬了一口,以迅雷不及掩耳
之势惊惶缩走。
“不……不要……”洁白的糯米小牙轻咬红润的花瓣圆唇,拒绝的羞怯声低
如蚊蝇。
“罗朱,我们是未婚夫妻,你不喜欢我的身体麽?”扎西朗措含住她红烫的
耳尖,软声诱哄,“那是我身体的一部分,是男人播撒生命的象征。它渴求你的
身体,渴望你的垂怜,企盼你能将它从胀裂的痛苦中解救出来。”
“不不……我……我的身体还……还不行……”身子在滚炽的男性气息下情
不自禁地微微颤抖起来。罗朱但觉浑身火烧火燎,细密的小汗不断地冒出,口舌
都开始干燥起来。
第015章 醉人的誓言(二)
“我知道,今天是你行经的最後一天。”扎西朗措低笑道,“我的傻仙女,
请你听清楚我的话。它不奢望能立即进入你的身体,只希望你能用细嫩的小手摸
摸它,给它一点点安慰。”牙间略略用劲磨咬她的耳廓,浑厚的声音带上一丝催
眠心智的邪肆,“我心爱的仙女,摸摸它吧,它能给予你身为女人的最大幸福。
”
一簇邪恶的小火焰被这声音撩拨出来,在罗朱心底深处摇曳跳跃。作为一个
没怎麽亲密接触男人的处女,对男人的性器官绝对是怀著一份浅浅的不可告人的
好奇的。她逐渐回忆起同眠第一晚被扎西朗措带著强行触摸男根的感觉,回忆起
那根粗长的铁棒在腿间和脚窝中抽插磨蹭的感觉。虽然是被迫的,虽然当时的她
羞愤欲死,但不可否认的是那独属男性的灼热和坚硬悄悄烙印在了她的肌肤上。
手心慢慢热烫起来,女性的羞怯和情欲的诱惑在她心底拔河。经过艰难的挣
扎,她最终向後者屈服了。她不断地说服自己,扎西朗措是她选定要嫁的男人,
她要和他过一辈子,不可能总是享受他的爱抚。作为他的女人,他的妻子,也应
该满足他,给予他渴望的爱抚才对。而且……而且他们的身体被毛毡裹得严严的
,她就算摸了,也没人能看见。
她闭上眼睛,缩在腰间的小手哆嗦伸出,摸索著解开他腰间的裤带,小手贴
著结实隆起的腹肌一点点地往下游移。
扎西朗措的身躯在她小手贴上腹肌的刹那间绷紧,他倒吸一口冷气,几乎是
屏住呼吸地感受那双滚热的小手穿梭过下身茂密的草丛,抓握上昂扬的男根。身
体绷得更紧,如一触即发的弓弦。暗沈的眸子牢牢锁住一直闭著眼睛,轻咬下唇
,酡红了双颊的女人。没有软硬兼施的逼迫,这次是他的仙女放开矜持和害羞,
第一次主动来爱抚他。狂喜凝滞在胸腔,濒临爆发。
好烫,好硬,好粗,好长。
罗朱脑子里晕乎乎地评断著,这是她的手第二次触摸到扎西朗措的性器。第
一次被男人用手带著强迫触摸时她虽然好奇,更多的却是害怕、抗拒和羞恼。而
这次的触摸是由她主动伸出手的,说不清心里是兴奋激动多些,还是羞怯难堪多
些;说不清是喜欢还是厌恶。总之,那种复杂的感觉难以清楚言明。
天鹅绒包裹的坚硬烙铁似乎有著独立生命般在她手里微微弹跳。她的双手颤
抖著,像有自主意识一样顺著铁柱搓揉著往上抚摸。一直摸到了硕大的龟头,龟
顶黏滑一片,手指就著粘液自发地在蘑菇顶上绕起圈来。忽而一个失控,刮碰到
龟头的冠状边缘,无心地套弄了两下。
“啊——”扎西朗措低吼一声,浑身一个战栗,臀部肌肉紧收。双臂用力将
女人死死压在怀里,在她手中激射出来。
“你——”罗朱惊叫一声,整个脑袋都被压埋在厚实的胸膛上。那火烫的铁
柱在手里不住地弹跳,射出一道道滚热的激流,沾濡了她一手,也染脏了她的抓
绒浴袍。
怎麽回事!她自问没做啥激烈动作,为啥会射……射这麽快!以……以前被
迫摸上的时候,根本就没……没射啊!还是说这男人在她摸上前就已经憋到了极
致,才会这麽经不起碰触。
手里坚硬的铁柱慢慢变软,指间一片黏糊,空气中漂浮著男性精液特有的气
味。她安静地伏在男人胸膛上,心很囧很囧。
扎西朗措在她耳边喘息不已,只觉这次的释放尤其畅快。等气息略微平稳後
,他将她的头从怀里挪移出来,英气阳刚的五官间染上一层发自内心的愉悦和揶
揄的谑笑:“我的仙女第一次用手主动爱抚我的身体,我没办法控制住喷射的欲
望。让仙女失望是我的不对,以後一定不会再出现这种糟糕情况。”
“你……讨厌!”罗朱嗔骂一声,借著毛毡的遮掩,小手惩罚性地用力握了
握半软的男根。将手里的精液往他小腹的草丛间草草揩了揩,抓扯著毛毡从他怀
里滚出,侧过头躲在毛毡里整理自己,坚决不去理会可恶的男人。口胡,这沾了
汗液、口水和精液的浴袍今晚是不能穿了。
扎西朗措不以为意地朗声大笑起来,拉起垫在身下的薄薄床毡随意擦了擦身
体。跳下床快速系好裤带,将里外衣物著好,穿戴好皮袍後又跪上床凑近罗朱,
大手轻拍她的背,不舍道:“如果今天不是两个阿兄娶亲的好日子,我真不愿这
麽早离开你的床。”
“那你还不快走!”罗朱已在毛毡中拉好了身上的浴袍,闻言转过头恶狠狠
地瞪他,“我也要早起到你家帮忙。”
“我们一起走。”他斜眼睨她,唇角勾得高高的。
“鬼才和你一起走!我要把身体彻底收拾干净才走!你以为人人都像你一样
随便擦擦就行了!”她恼恨地扯开毛毡,小手往他胸膛上使劲推去,却冷不丁被
他拉住手腕,拖到胸前一阵狂吻。
久久,扎西朗措才放开她。粗砺的指腹温柔地抚摸著红豔微肿的唇瓣,浑厚
的声音褪去了调笑:“罗朱,我的仙女,真希望我们能早点成亲,这样才能够时
时刻刻把你拥抱在怀里。”
罗朱愣了愣,随即红著脸“嗯”了一声,目光羞怯地躲闪著他火热而深情的
注视,心里再度涌起一股温馨的踏实感。
是谁说过,嫁一个深爱你的人远比嫁一个你深爱的人来得幸福。她没有深爱
的男人,却找到了一个深爱她的男人。嫁给他,她肯定会幸福的。
“朗措,明……明晚……你就……要了我吧……”她吞吞吐吐地说完,头已
经低得不能再低。
“好。”扎西朗措没有露出欣喜若狂的神情,只是眉眼间的温柔更盛更浓。
他低低柔柔地应著,将她整个身体抱进怀中,捧起她的脸蛋,强迫她看向自己,
以著前所未有的凝重肃穆道,“罗朱,我的仙女,我发誓,我将把生命和灵魂奉
献给你,给予你永远的幸福。”
“呸,谁要你的命,发个誓跟吃饭喝水一样频繁。内容单调,没新意,没创
意。”罗朱嗔道,眼眸里氤氲起淡淡的水光,嘴角边溢散出清浅的笑,“你只要
记得一辈子对我一个女人好就行了。”都说男人的誓言是最不可信的东西,可在
这一刻,她的心被扎西朗措的誓言感动了,居然毫无条件毫无保留地相信了他的
话。
“我会记得的。”
扎西朗措含住她的唇又缠绵厮磨了好一阵子,才依依不舍地出门。
873576722 2013-10-3 20:38
第016章 欢乐的婚礼(一)
这一天,老天似乎格外高兴,太阳早早地挂在了天空,寒冷强劲的风出乎意
料地变得轻柔起来。
纳木阿村在这一天好似过节一样,很多人家都没有出去放牧,早早忙完家里
和地里的活计後,就换上整洁的衣袍,带上贺礼赶往扎西家参加婚礼。
扎西阿爸是领主的总管之一,但他并不仗势欺人,反而热情豪爽,经常帮助
村里有困难的人家,因此备受村里人尊敬。扎西阿妈则是村子里出了名的贤惠女
人,孝顺长辈,敬爱丈夫,爱护儿女,将一个大家庭操持得井井有条,是女人们
学习的榜样。这样的人家娶亲,自然热闹非凡。
扎西阿祖坐在屋堂的卡垫上和村里的老人们拉著家常。扎西阿爸和阿妈时而
在屋堂里坐坐,时而转到门口望望,眉眼间溢满喜悦,喜悦中又含著一丝焦急,
他俩难得坐立不安的模样不时惹来村人理解的善意笑声。不过大多数前来庆贺的
村人并没有进屋堂坐著,而是在奉上贺礼後於屋外坐等婚礼开始。
屋外左侧的一片大空地处有个很大的篝火堆,堆积的木柴没有点燃,支架上
架著一头洗剥干净的肥美羊儿。一张张矮桌围著篝火堆形成了三层大大的圆圈,
每张桌子都摆上了炸果子、酒饼、酥酪糕等各种吃食,还有供人饮用的酥油茶和
青稞酒。屋外右侧几十米开外的空地上也架起两个篝火堆,跳跃出熊熊的火焰,
上面吊著的两口大锅里熬著牛骨和羊骨,有专人帮忙搅动煮熬。旁边的板案上摆
著两盆青稞,砍成块的牛羊肉,正等著下锅。浓郁的肉香飘散在空中,勾得人食
欲大开。
人们三五一堆,七八一群,兴高采烈地聊著天,赞叹扎西家婚礼的隆重与富
足,眼中都流露出几分羡慕。小孩子则在人群中四处穿梭奔跑,玩著最喜欢的游
戏。
大兄扎西次仁牵著怀了孕的白马,在村里十几个要好的小夥子的陪同下早早
出门迎亲去了。另一个新郎扎西泽仁则带著弟弟朗措、德央、格荣、多荣和妹妹
格桑卓玛以及帮工罗朱热情地招待村人,随时注意著村子外的动静。
罗朱在添上一盘炸果子後,瞅空悄悄退到一边,用手捶了捶酸胀的後腰。尼
玛的,不是她结婚,她却累得像条狗,亏她还一直进行著体能锻炼。
屋脊高原是个色彩异常豔丽的世界,它培养了高原人对色彩的敏锐和热爱。
站在一角放眼望去,无论衣袍质地如何,无论个人身上的装饰是多是少,到处都
是强烈、鲜豔的民族风情。一条条横拉的五彩经幡在风中飘荡翻飞,充满了喜庆
和欢快。
“嘿,我要告诉阿妈,你这个帮工在偷懒。”
正在入神观察时,右肩突然被猛地拍了一下,她吓得“啊”地一声转过头,
刚好对上格桑卓玛笑盈盈的脸庞。
“我才为客人添了一盘炸果子好不好?”罗朱翻翻眼睛,撇嘴道,目光下意
识地落在了她身上。
格桑卓玛身上的皮袍和大多数女人一样用了红、蓝、绿等颜色作花纹,襟、
袖口和底边镶著白色羊绒,头上戴著一顶兔毛金花帽。垂到腰部的细细辫子里夹
杂了五彩丝线,缀著绿松耳石、贝壳和银片。耳上挂著松石坠子,脖子上戴著红
珊瑚小圈项链,第二层套著一个又大又圆,精刻著莲花花纹的银质宝盒,盒面上
镶嵌了玛瑙和松石。手镯、奶钩、小吊刀、银元、雕花带等饰物一应俱全,看起
来特别有色彩感和立体感,也将一张秀丽的脸庞衬托出几分典雅。
“嘿嘿,我美得让罗朱阿姐看入神了吗?”格桑卓玛拉著袍边轻盈地转了个
圈,明亮的长眼闪烁著得意的光芒。
“切,臭美。”罗朱嗤之以鼻,谆谆教诲道,“一个女人美不美不在於外貌
,而在乎心灵,懂麽?”说完拉拉身上万年不变的褐色袍子。入乡随俗,她的袍
子上也镶嵌了五彩布条,就是从头到脚都没啥饰物,看起来比别的女人寒碜多了
。
这是比较典型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酸葡萄心理,遗憾的是格桑卓玛
不知道这句俗话。
她偏头看了罗朱片刻,长眼眨了眨,嘴角又俏皮地勾起,“罗朱阿姐说得对
,我会记住你的话的。”亲热地挽起罗朱的手臂,指著不远处,欢快道,“罗朱
阿姐,你看那边,有个漂亮姑娘正在和朗措阿兄说笑呢。”
虽然只和罗朱阿姐相处了半年,但她很喜欢这个女人。明明是孤寂一人,却
没有半点柔弱的无依感。明明对人对事都有些冷漠,临到头了却又表现出热心。
看似沈默寡言,话匣子打开後却能滔滔不绝地和你聊上半天,让你不知不觉地学
到了许多东西。看似温柔顺从,眼睛却常常冒出愤怒的火花,甚至会挥舞出有力
的拳头。
罗朱阿姐被朗措阿兄捡回来时,身上背著大大的行囊,里面装著他们从没见
过的衣物和东西。她是个身无分文却毫不卑微的坚韧女人,靠著勤劳质朴和自信
自爱博得了他们一家人的好感。如果两个大兄晚两天认识阿嫂的话,相信今天的
新娘便是罗朱阿姐了,朗措阿兄也会是今天的新郎之一。唉,真是可惜了,她家
最出色的朗措阿兄选择了低人一等的入赘,希望他们成亲後会过上幸福的好日子
。
罗朱顺著格桑卓玛的手指看过去,扎西朗措换了一件长袖皮袍,襟、袖口和
底边镶上了彩色十字花纹布条和水獭皮毛,头戴狐皮帽,左耳上挂著一个银质耳
环,脖颈上套了一条蜜蜡项链和一个圆大的雕刻著象纹的银质宝盒,上面缀满了
湖蓝的松石。腰间挎著腰刀、火镰、锥子,足蹬一双黑色平底皮靴。身躯昂藏,
面容阳刚,从头到脚都是说不出的剽悍英武之气,这样的男人也难怪会成为众多
女人追逐爱慕的对象。
像是感受到她的视线,扎西朗措突然侧过头朝她这方看过来。在对上她的眼
睛时,男人咧嘴一笑,露出满口洁白的牙齿,微眯的眼眸中藏著不容置辩的欢悦
和柔情。只见他转头对贴在身边的年轻姑娘说了些什麽,接著又用手指了指这边
。
秀美的盛装姑娘抬头朝这边望了过来,目光在罗朱身上顿了几秒,满脸失望
和遗憾地离开了扎西朗措的身边。
第017章 欢乐的婚礼(二)
“嘻嘻,罗朱阿姐,看来朗措阿兄又为你拒绝了一个女人的邀请呢。”格桑
卓玛笑嘻嘻地摇著她的手臂,“等婚礼结束後,你可一定要好好慰劳朗措阿兄的
忠贞,争取早日怀上个孩子。”
“不要脸的死妮子,看我不撕了你那张坏嘴。”罗朱面上腾起一片红晕,脱
口啐骂道,伸出手去扭扯格桑卓玛的腮帮。
“哈哈,害羞了,害羞了,脸皮薄的罗朱阿姐又害羞了。”格桑卓玛一边躲
闪著朝扎西朗措奔去,一边笑喊,“朗措阿兄,快救救我,罗朱阿姐要撕了我的
嘴呢。”
扎西朗措笑吟吟地看著一个与自己最亲,一个是自己最爱的女人相互追逐打
闹,胸口暖洋洋的。
“来啦!来啦!迎亲队回来啦!”
突然,守在村头路口的一个小夥子挥舞手臂,欢叫著跑进来,坐著谈笑的人
们顿时沸腾了。
当扎西次仁牵著骑在白色孕马身上的新娘出现在村口时,扎西泽仁率先迎了
上去。
“黄幡是那自现莲,红幡是那雨调和,青幡是那後裔长;红幡插在草坪上,
如鹿角光耀眼;红幡插在屋顶上,如红火永兴旺……”热情的人们簇拥在路两边
,口里念诵著民谣,五彩的祈愿幡不停地往新人身上飘洒,带去最诚挚的祝福。
罗朱作为一个非扎西家成员,不需要去迎接新娘,便夹在人群中跟著看热闹
,顺道也洒出自己的祝福。
扎西家的两个双胞新郎依长幼顺序排在白马右侧,狐帽上插著红布扎成的花
,身上的长袖皮袍为乳白的羊羔皮,襟、袖口底边镶水獭毛,自左肩斜斜披挂一
条红色彩布。耳饰、颈饰、腰饰等配件一应俱全,英气喜庆。白马上的新娘戴毡
帽,一层薄薄的红纱在帽檐边缘披散,隐约显出立体明丽的脸庞。身上也是一件
缀著水獭毛皮的乳白羊羔皮袍,外面围著标志已婚的五彩邦典,皮袍镶满以红色
为主的彩色花纹布条。发辫上、耳朵上、脖颈上和腰间的饰物是现场所有女人中
最丰富最华丽鲜豔的,因为她才是今天婚礼的女主角。
走在白马左侧的是为新娘送亲的舅舅,新娘的嫁妆则在迎亲队伍後面,由新
娘家的人负责运送。
迎亲队伍来到扎西家大门口时,门外已经铺上了白毡,毡垫上放著一个个装
了青稞的袋子,毛毡上还有用麦粒画出的“卍”字符号。格桑卓玛和扎西朗措领
著三个弟弟,手里捧著洁白的哈达和飘香的美酒立在门口准备迎接。
两个新郎扶著新娘下马,新娘的双脚稳稳踩在了青稞袋上。当扎西朗措举酒
敬献上去时,新娘舅舅带来的婚使以著特有的固定曲调诘问起美酒的来历、敬酒
的诚意和饮酒的意义,扎西朗措对这一连串的“酒问”连说带唱地一一作答。等
到婚使满意後,新娘这才接受敬献的美酒和格桑卓玛、三个弟弟献上的哈达,并
将自己带来的哈达给予了回献。
接著,新娘的舅舅赠送了牲畜、布匹、兽皮、食品等礼品,又将嫁妆一一交
给新郎家的人。新娘随後在手捧酥油糌粑、彩箭和酒壶、酒碗的青年男女引领下
,由伴郎伴娘陪同,绕门边的煨桑台转三圈後踏进扎西家大门。扎西阿祖坐在屋
堂首位,扎西阿爸和阿妈坐在副首位,新娘和两位新郎在长辈们欣慰的目光中互
相交换了信物,一起行礼接受长辈的祝福和哈达,并向长辈敬献哈达。
屋堂过小,没法容纳太多的人,拜过礼後,新娘被领进北屋婚房歇坐,新郎
出门与宾客同欢。所有的人不分男女老少都移到屋外左侧设置的宴席处,等到依
次落座,婚宴便正式开始了。
大盆的青稞被倒进锅中,大块的牛羊肉被丢入沸腾的汤里。篝火熊熊地燃烧
起来,架子上的肥羊烤出了滋滋响声。醇冽甘甜的青稞酒被注入木碗,血肠、肉
膘、肉干等菜式相继端上。
酒过一巡,送亲队里的婚使又唱起了婚礼词,用吉祥的祝福和夸张的言词赞
美新娘的双亲、新娘的贤慧勤劳和财富人缘等。新郎这方也踊跃参与,互相尽情
赞美祝福。大家在宴席上有说有唱,言辞诙谐幽默、妙趣横生。当年轻的男男女
女走下座位,围著篝火载歌载舞起来时,更把婚宴气氛推向了高潮。
罗朱缩在最外层的角落里,忙不迭地抓著肉荤往自个嘴里送。大肉啊大肉,
这次扎西家娶亲几乎将家里的积蓄耗去一半。他们也是算准了扎西朗措入赘不用
花钱,嫁女儿不用花太多钱,剩下三个儿子年龄太小,等过几年要娶亲时,家里
又会有丰厚积蓄的。
嗯嗯,婚礼过後,不知道要隔多久才能有这样大块吃肉,大口喝酒的珍贵机
会。她克服著对腥膻味道的心理障碍,努力吞嚼,拼命汲取高蛋白补充营养。
“罗朱阿姐。”忽然,格桑卓玛拖著一个男人兴冲冲地从欢跳的人群中跑过
来。
罗朱正在嚼牛肉,冷不丁被这麽一喊,一个吸气,肉团顿时卡在喉咙里不上
不下。她连忙端起一碗酥油茶猛灌下去,这才摆脱了噎死的下场。
“罗朱阿姐,你难道是饿死鬼投胎的?”格桑卓玛笑著帮她拍背,嘲弄道,
“怎麽差点把自个给噎死?”
“谁叫你喊魂的。”她抚著胸口,没好气道,“朗措都去唱祝歌了,你不去
跳舞,跑我这儿干嘛?”
“罗朱阿姐,我给你介绍个人。”格桑卓玛把身边的男人推出去,“这是旺
毕家的二儿子旺毕曲姆,跟随做生意的舅舅才从远方回来,你还没怎麽见过呢。
今天他来我家道贺,我是专门拉他来见你的。”她扯扯男人的衣袖,催促道,“
曲姆,还不快向罗朱阿姐问好。”
“罗朱阿姐,你好。”
旺毕曲姆也是个健壮的小夥子,十八九岁的年纪,黑红脸膛,笑起来一口白
牙,看起来颇为憨厚,然而那双细长的眼睛却闪动著精明的亮光
“你好,曲姆。”罗朱笑著对小夥子友好地点点头,挪了挪身子,给两人让
出位置。
“罗朱阿姐,曲姆每次从外面回来都会带来许许多多有趣的事儿,我最喜欢
听了。”格桑卓玛依偎在旺毕曲姆身侧,抓起一个炸果子扔进嘴里,撒娇地推著
男人,“曲姆,这次多了一个人听,你可要讲得有趣些喔。”
“好。”旺毕曲姆继续憨憨地笑著,大手抚拍上卓玛的肩膀,将她揽在怀里
。精明的细眼里涌出浓浓的爱意,显然和他的兄弟们一样深爱著身边的女人。
至此,罗朱对格桑卓玛的三个未婚夫见齐全了。她暗暗啐了一口,这厚脸皮
的死妮子运气倒真好,找了三个对她一心一意的兄弟,看来成亲以後绝对能过上
幸福加性福的生活。
作家的话:
咳咳,架空架空,此文是在一些史实和事实的基础上根据个人爱好架空滴。
亲亲们千万不要较真。
第018章 欢乐的婚礼(三)
“我这次跟阿舅出门,先去的是逻些城,在大昭寺里伏拜了几百年前的伟大
赞普松赞干布,还有——”
“等等,你能给我讲讲赞普松赞干布的故事吗?我以前只听阿祖略略讲过,
可是她除了说赞普是无比伟大的天神之子外,什麽好故事也讲不出。我问寺里最
博学的僧人,却根本得不到理会。”格桑卓玛张著一双好奇的眼睛渴求地望著旺
毕曲姆。
旺毕曲姆被这双美丽的眼睛望著,心底萌生出被需要的骄傲:“嘿嘿,卓玛
,你这次可问对人了。我在逻些城还真听到了不少关於伟大赞普松赞干布的故事
,据说他生下来时就能开口说话,十三岁时就继承了……”
逻些城?大昭寺?松赞干布?
逻些城不就是拉萨的古称吗?松赞干布是数百年前的伟大藏王,大昭寺是唐
朝文成公主所建。那现在的中原该是什麽朝代?五代十国?宋元?还是明初?旁
观这里的服饰、饮食、风俗和婚礼现场,没法判断具体属於哪一个地区,所有的
东西总是与自己所知的有著一定出入。
可是这里也有逻些城,也有松赞干布,也有大昭寺和唐蕃古道,那麽是历史
中途变轨了?罗朱轻轻扣了扣想得迷糊的脑袋,不管是历史变轨也好,是原封不
动地延续也好,反正她是真真切切地穿越了,生活在了古代的高原上。她活著,
就要对自己的生命负责。
思绪随著旺毕曲姆的讲述翻飞,她想到了那个在和亲历史上留下赫赫声名的
文成公主。
“美丽的文成公主啊,你从遥远的大唐来,带来的种子三百六十种,美丽的
文成公主啊,你从遥远的大唐来,带来的禽兽三百六十种,美丽的文成公主啊,
你从遥远的大唐来,带来的工匠三百六十行,美丽的文成公主啊,你从遥远的大
唐来,带来的绸缎三百六十种,美丽的文成公主啊,你从遥远的大唐来,佛主的
光芒照亮了大地……”後世藏民们在歌声中传诵著她的功绩,将她的身影留在壁
画上,寺庙里。然而作为一个女人,她真的像传说故事里那般和英俊的松赞干布
一见锺情,相依相偎,携手过著幸福的生活吗?
一个十六岁的少女历经艰难跋涉,在拉萨城外又经过漫长的四年等待後才终
於以大唐高贵公主的身份进入了拉萨城,她的洞房花烛都是在城外度过的。她嫁
过去时,丈夫已经有了三个藏妃,还迎娶了尼泊尔的墀尊公主为王妃。为她修建
了巍峨雄伟的布达拉宫又怎样?给了她独有的“赞蒙”封号又怎样?那被女人瓜
分後的王者之心到底有多少是属於她这个女人的,而不是属於她背後实力雄厚的
大唐国。入城六年,丈夫就去世了。她一生无子无女依靠,寡居了三十年,又是
怎样独自度过漫长而凄凉的日子?或许作为一个文化传播交流的大使她是出色的
,可作为一个女人,她却是不幸而悲哀的。
为那个伟大而悲哀的女性黯然叹息一声,罗朱庆幸自己没有身死魂穿在文成
公主身上。旋而唇角一翘,又不由自嘲天马行空的胡思乱想。
“……後来,我离开逻些城,去了古格王城,在那里看见了许许多多不曾见
过的东西,还有许多身著奇装异服的外族人。”旺毕曲姆的讲述还在继续,也逐
渐勾起了她聆听的兴趣。
古格王城?难道是吐蕃王朝末代赞普朗达玛的重孙德吉尼玛衮在吐蕃王朝崩
溃後,率领亲随逃亡阿里所建立的那个古格王国!古格王朝有七百多年的统治历
史,在现代二十一世纪中,辉煌的王宫只余下无数的石堡废墟,静静地矗立在西
部高原的黄沙大漠中。
突然间,罗朱涌出一股去看看的强烈冲动。她在现代参观过古格王宫遗址,
站在王宫最顶端的废墟上,俯瞰下面的土林,胸中满是历史的苍凉。现在她居然
有机会去见证过往历史的灿烂与辉煌,即便她不是一个考古学者,作为一个曾经
的驴行者,却也难以抑制心中的激动和兴奋。
“曲姆,古格王城里有古格王吗?长什麽样?”她抢在格桑卓玛之前开口询
问道。
“我这个小小的平民怎麽可能看见古格王?不过古格民众对古格王非常敬畏
,传说他和几百年前的伟大赞普松赞干布一样是天神之子。天生便能召唤秃鹫,
指挥雪豹。他的身躯像野犛牛一样雄壮强健,眼睛像秃鹫一样威严锐利,力气像
熊一样可怕,速度像豹一样迅捷。他比狮子还高贵,比野狼还残忍,比……”
罗朱看著还在滔滔不绝忠实转述传言的旺毕曲姆,嘴角抽了抽,额际滑下一
条黑线。这Y的确定他说的是人而不是禽兽混合体?人要真长成那样还叫人麽?
可格桑卓玛却听得津津有味,她也不好打断让人家重新换个话题,只有继续耐著
性子听著,终於拨云见日地等到旺毕曲姆转开话锋了。
“……在古格王城中,还有一个备受民众尊敬爱戴的莲华法王。据说他自幼
出家,五岁便进行了灌顶,七岁时前往逻些城……”
旺毕曲姆的话锋只是从一个人的传说转到了另一个人的传说,玄乎又玄的内
容听得她无趣无聊至极。
“罗朱,快过来跳舞!”扎西朗措向阿兄和阿嫂献上祝歌後,快步寻了过来
,朝她招呼道。
已经快要听得打呵欠的罗朱如蒙大赦,对格桑卓玛歉意地笑笑:“对不起,
卓玛,朗措在邀请我跳舞。”
“去吧,去吧。”听得入迷的格桑卓玛挥苍蝇般甩甩手,眼珠紧紧盯著旺毕
曲姆,转都不转一下,生怕漏掉一点。
耶,她居然还不受待见了。尼玛的要不是怕惹来麻烦,她肚子里装的故事和
传说比旺毕曲姆多了去。何况听万里事不如行万里路,光听有个屁用,尽吸收些
虚假知识。等她和扎西朗措成亲後,就拐著他陪自己走出大山,去外面看看。
罗朱心里鄙夷。站起身笑盈盈地朝扎西朗措走去,将自己的手放进他的大手
中。在被握住的刹那间,她突然觉得自己虽然平凡渺小,却比伟大的文成公主幸
福,也比那对恩爱情仇纠葛不休的父母幸福。
第019章 婚礼突变(一)
篝火在灿烂的阳光下跳跃得更加明亮耀眼,架上的肥美烤羊被村子里烤肉手
艺出了名的阿叔不断地翻动著,肉质逐渐变成金黄,散发出诱人的香味儿,眼看
就能下架割肉盛盘了。
牛角琴悠悠拉动,手鼓轻轻敲响。热情的歌谣盘旋高飞,长长的袖子欢快飘
舞,无数双皮靴踏出整齐而悦耳的旋律。人们在这个喜庆的日子里尽情地唱著、
跳著、笑著、说著,大口喝酒,大口吃肉,脸上全都洋溢著质朴动人的笑。
“朗措,我今天好开心!”罗朱甩出袖子,右脚顿挫翻转,和扎西朗措迅速
错身交换了位置。
“等我们成亲时,你会更开心。”扎西朗措看著笑靥如花的仙女,眉梢眼角
和唇角全是浓得化不开的柔情笑意。
罗朱面上一红,朝他啐了一口,俏皮地吐舌做了个鬼脸。脚下连续几个旋动
,甩开他舞进了几个博巴姑娘中间。
扎西朗措轻笑出声,左右脚交替踏动,折转旋身,舞进了一群小夥子中间。
“羊烤好罗!”烤羊大叔高声唱喊,又洒下一层喜悦,惹来阵阵叫好。
金黄喷香而又热气腾腾的烤羊被搁到了篝火边的案板上,大叔拎起锋利的尖
刀正准备剔骨割肉。蓦地,一声嘹亮的号角穿透婚礼的喧沸,钻进每个人的耳朵
。不等人回神,又是一声拉长的号角紧接著穿越而来。
喧闹的婚礼现场犹如被浇泼了冰水一般,顿时凝固静谧。人们站直了身,目
光朝声音的发源处望去。
在东面的山头,有一座高高的雕塔,号角声正是从那里传出来的。雕塔之下
,领主居住的山腰处隐隐绰绰可见许多人影晃动。
嘹亮悠长的号角一声紧接一声,那不是欢庆的号角,而是宣告敌人来袭,集
结兵士作战的号角。
“糟了,有敌人袭击!”站在宴席主位的扎西阿爸浓眉紧锁,旋而大声喊道
,“婚礼暂停!青壮男人立刻穿甲拿武器向领主家集合,老人、女人和小孩找地
方躲好!”在纳木阿村,扎西阿爸有著不亚於村长的威信。他说的话,很多时候
连村长也要听从。
话音刚落,凝固的婚礼现场又喧哗起来,欢乐的气氛被紧张恐慌取代,汇聚
在一团的人群像炸了锅的油四下溅开,其间夹杂了孩子无措的哭声、女人尖利的
喊声以及男人们紧张的吼声。
罗朱立在原地,茫然地看著迅速奔逃的人群。咋……咋回事?这方圆百里的
高山草甸连绵起伏,河谷农田丰饶可喜,牛羊兴旺,领主温和,百姓安居,她来
了半年,每天触目所见的都是一个安宁祥和的世外桃源,咋会突然就面临敌人的
袭击了?哪里的敌人?失神间,肩膀被一个奔蹿的女人猛地撞上,她身体一晃,
眼看就要栽倒在地,沦为众人踩踏的对象。
“小心!”一双粗砺黝黑的大手及时稳住她的身体,避免了一场要人命的踩
踏事故。随即整个人被抱起,在乱成一锅粥的人群中迅速穿梭。
屋外欢庆的人群眨眼散去。四处是翻到的矮桌,各类狼籍倾洒的食物。案板
上的烤羊也不知被谁撞进火堆中,发出难闻的焦糊味儿。
“朗措!”她紧紧抓住扎西朗措的袍襟,直到被小心放在了屋堂中,仍旧是
满脸满眼的茫然。
“罗朱不怕。应该又是格拉多荣领主率兵袭击。”扎西朗措柔声安慰道,“
几乎每隔一年他就会来闹一场,你安心和阿祖她们躲好,要不了多久我就会回来
的。”
“朗措,磨蹭什麽,还不快去准备!”扎西阿爸撩开布帘走进屋堂,对扎西
朗措厉声喝道,“我们先去马棚拉马,你快点跟来。”那身喜庆的长袖皮袍换成
了简单方便的短袖皮袍,脖颈的硕大饰物一应取下,前胸後背和腰部都穿戴了粗
陋的褐色皮甲。腰间挎著大刀,背上背著弓箭,剽悍中透出几分凶煞。跟在他身
後的扎西次仁和扎西泽仁也都是同样的装扮。
“是,阿爸。”扎西朗措拍拍罗朱的头,对她安抚地笑了笑,便头也不回地
朝西屋的储物室跑去。
“朗措——”罗朱心头突跳,伸手抓他,却抓了个空。
送亲的队伍以新娘舅舅在内的六个青壮男人并赶来参加婚礼的旺毕曲姆全都
在扎西家脱去累赘的装饰,将身上的袍子捆紧,挎刀背箭,随著扎西阿爸一道走
了出去。他们所在的村落与纳木阿村同属一个领主,面对入侵的敌人,都有参战
的义务。
“阿妮子,快跟我过来。”扎西阿妈牵著德央,上前抓住还在发呆的罗朱迈
出大门往牛棚疾步走去。新娘子已经从北屋婚房里走了出来,扶著扎西阿祖尾随
在後。格桑卓玛和旺毕曲姆匆匆告别後,也牵著格荣和多荣径直跟了过来。
“阿姆,朗措……朗措不是兵士啊!”身子不由自主地被扎西阿妈扯著往牛
棚跑,罗朱担心地扭头回望。
“阿妮子,在我们这儿只要领主吹响作战的集结号角,十几个村子里的青壮
男人都得拿起武器参战。老人、女人和小孩就寻个地方躲好,免得被偷袭的敌人
找到,拖男人的後腿。”扎西阿妈的眉头皱得紧紧的,眼底深处是浓浓的担忧和
愤慨,“格拉多荣领主的领地与我们相邻,他凶残好斗,时时想著侵占我们领主
的土地和财产。过年时就曾偷袭过一次,被领主打得惨败。我们好不容易才过了
大半年的平稳日子,没想到他会在今天又来袭击。”
“我阿爸和阿兄都是顶尖的勇猛,一定会杀光敌人平安回来的。”德央甩开
扎西阿妈的手,在前面倒退著走。骄傲地对众人挺起胸脯,用力拍了拍,豪气干
云地说道,“等我再长两岁,我就可以和阿爸阿兄们一起上战场为领主杀敌,成
为一个顶尖的男人。”
“我们也是!”两个双胞胎男孩不甘示弱地挣开格桑卓玛的手,也蹦跳著狂
拍胸脯道,“到时候我们一定会像阿兄们一样受到姑娘们爱慕的。”
“再长两年,你们也不过十二三岁,离顶尖男人的还远著呢,哪儿来的姑娘
爱慕?”扎西阿祖被三个男孩的豪言童语逗笑了,浑浊温和的眼中溢出对孙子的
宠爱,“还是先跟著你们阿爸和阿兄学好本事,长个四五年再说。”
扎西阿祖的一席话逗笑了所有人,紧张恐慌的气氛倏地消褪不少。这时,急
促的马蹄声响起,不时有一道剽悍的身影策马从身边掠过,往远处的山腰汇聚,
这当中也包括了她们家的男人,笑声突地又变成压抑的沈默。
等大家默然走到牛棚时,格桑卓玛才甩甩头,故作轻快地笑道:“阿爸阿兄
们是顶尖的男人,旺毕曲姆经常在外闯荡,也是顶尖的男人。我看阿嫂的舅舅和
几个送亲的小夥个个勇猛剽悍,肯定也是顶尖的男人,他们都不用我们瞎担心。
阿妈,我们快躲起来,别让他们担心,拖他们的後腿。”
“卓玛说得对。”扎西阿妈定定神,拉了拉嘴角,使劲握了握罗朱的手以示
安慰,便和格桑卓玛一起将牛棚角落里堆积的干草刨开,露出个一米见方的石板
。当把石板挪开後,霍然露出个仅供一人钻入的窄小地窖口。
扎西阿妈对新娶的媳妇喊道:“德珍,快扶阿祖躲进来。”
新娘子达瓦德珍脆生生地应了一句,扶著扎西阿祖慢慢下了地窖,接著是三
个小男孩。
站在地窖口,罗朱的脑子里还是空茫茫的,没法子正常运转。
自己咋就突然成了地道战里躲日本鬼子的老百姓了呢?
第020章 婚礼突变(二)
“罗朱阿姐,快下去!”
木然的身体被格桑卓玛推了一把,她这才震了一下,慢慢回过神来。抬脚正
要下去,又猛地收回来,礼貌地对扎西阿妈道:“阿姆,您先下。”
“阿妮子下去就行了。我和卓玛还要盖石板,堆干草呢。”扎西阿妈笑著摇
头拒绝。
是了,这大石板需要人重新把它盖好,也需要人重新把干草堆伪装好。罗朱
了解地点点头,再次伸出脚,又突然再次顿住。让开身体,抬头对扎西阿妈认真
道:“阿姆,你下去,我和卓玛盖石板、堆干草。”
“不,阿妮子下去。”
“阿姆下去。”
“哎呀,你们别争了,我们家又不是只有这一处躲藏的地方。”格桑卓玛无
奈地跺脚,“敌人会不会偷袭到村子里还是没影儿的事,有什麽好争的。我做主
,罗朱阿姐下去。”
“不,阿姆下去。”罗朱认真的表情不变分毫,认真的口吻也没半点变化。
扎西阿妈和格桑卓玛面面相觑,正待再劝。她又平平静静地重复了一次:“
阿姆下去。”
经过半年的相处,她们一家对罗朱某些时候迸发的执拗也有一定的了解,此
时此刻只有妥协退步。转念又想到这处地窖虽说是最隐秘的藏身处,但十几年来
,敌人还从未袭击进村子里过。只在家里随便找个隐秘地方躲起来的人也为数不
少,应该不会出什麽大问题。
“阿姆下去。”罗朱看到扎西阿妈脸上的松动,唇角溢散出淡淡的温和笑容
。
“行,阿姆下去,阿妮子和卓玛可要躲好了。”扎西阿妈不再推拒,牵起罗
朱的手拍了拍,慢慢缩身进了地窖。
罗朱和格桑卓玛抬动石板盖好地窖口,又将干草原封不动地堆在上面,消灭
掉一切躲藏痕迹。
呼——
终於把老弱孕安排好了。罗朱拍去手里的灰尘,偏头对格桑卓玛笑问:“卓
玛,我们藏哪儿?”
格桑卓玛对她神秘一笑,走到草堆旁边的昏暗土墙边,手朝某条裂缝按下去
。以裂缝为界限,土墙上翻转出一个窄窄的黑暗小门。
“这道用来避难的夹墙只能供两个人躲藏,进来吧。”她牵著罗朱的手小心
翼翼地挤进小门,叮嘱道,“力气轻些,别把土坯弄坏了。”
当土门重新转回原位时,夹墙内陷入了混沌的黑暗,只有头顶上方几条小小
的缝隙透进几丝微弱的亮光,也为狭小的空间带来一缕新鲜的空气。离鼻尖一寸
之外是干燥的土坯墙,後背紧贴的也是干燥的土坯墙,鼻端不但充斥著泥土味儿
、干草味儿,还充斥著浓郁的膻腥味儿和犛牛的屎尿味。
“我们会站著在这里躲上多久?”她徐徐吐出一口长气,压低声音问道。尼
玛的抗日战争影片中,老百姓的躲藏地有大锅灶和柴圈下、有米缸和水缸中、有
牲畜的食槽下……总之只有想不出的,没有想不到的。彼时她看得兴高采烈,没
想到转眼间她也坑爹地体验上了。她不怕练站功,怕的是被屎尿腥膻味儿给熏死
。
“躲到阿爸和阿兄来敲墙。”
“要多长时间?”
“可能半天,可能一天,我也不知道。”格桑卓玛顿了顿,又补充道,“从
细缝中,可以看到天明天黑。”
“有吃的吗?”
“地窖里有炒好的青稞面,还有一大壶水,够六个人撑上三天,不过夹墙里
什麽也没有。”
“哦。”
罗朱淡淡应了一声後,夹墙内便陷入了安静。
“……你为什麽坚持不躲到地窖里?”寂静了一会儿,格桑卓玛突然问道。
“难道你一个人能搬动石板?”她盯著黑乎乎的土墙,奇怪地反问。
“少装傻,我要听实话。”
“……地窖里老的老,小的小,还有个孕妇,个个都是需要照顾的弱势群体
。我最不会照顾人,杵在旁边也是废物一个。你阿妈就不同了,是阿祖的媳妇,
是孕妇的婆婆,是三个小孩子的阿妈。温柔体贴、身强力壮,照顾起人来是顶尖
的贤惠,怎麽都比我有用多了。”
“……合著你是想累死我阿妈啊。”格桑卓玛微微侧头,说的虽是咬牙切齿
,唇角却在暗黑的空间中悄悄翘起。别扭的罗朱阿姐真是可爱呢。
“没有,我只是很有自知之明。”罗朱将两手拢进袖袍里,谨慎道,“对了
,我们还是少说话,免得暴露目标。”这裂缝遍布的土坯夹墙应该不咋隔音?还
好,这里空间虽然狭小,温度却不是很低。身上羽绒冲锋衣,抓绒衣抓绒裤一应
俱全,没感觉太冷,就不知会不会在这里待到晚上,希望出来时不会冻成了一根
人体冰棍。
“嘻嘻,罗朱阿姐,其实这十几年来,村子里就没被敌人侵入过呢。那些敌
人全被领主率兵打退在河谷山丘之外,你不用太过紧张。”
“那为什麽都要躲起来?你阿爸当时不是吼得很严肃麽?”
“因为村子在十几年前被敌人偷袭过一次啊。听阿妈讲那时有一股敌人从山
侧小路绕进村子,找到一个村人就杀掉一个,凶残极了。幸亏阿爸带著兵士们及
时回村杀死了敌人,不然整个村子就荒了。从那儿以後,家家户户都弄了隐蔽的
躲藏地。一到有情况时,男人们上战场,留下的人就躲起来,逐渐形成了一种习
惯。”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她表示万分理解。不过为毛听了格桑卓玛的阐述
後,她有种大家一起躲猫猫的滑稽感和黑线感?有心不躲吧,众人皆躲你不躲,
是会遭鄙视的。何况俗话说得好,不怕万一,就怕一万。村子里要真闯进了敌人
,见到她这麽个瞎晃荡的人,顺手一刀把她哢嚓了咋办?
生命可贵,可贵的生命只有一次,这辈子不说死得重於泰山,至少也不能死
得轻於鸿毛吧?
啊啊啊,这屋脊高原自吐蕃王朝崩溃以後,就一直处於割据分裂局面。大大
小小的封建领主集团势力常年争斗,相互吞噬,整个社会动荡不安。她这半年来
过得实在是太舒心太安稳了,竟然连周边危险情况都没做一丁点的初略了解。
难怪这里的男人个个都有早起练习体能、相互切磋骑术、箭术和刀术的好习
惯,原来是全民皆兵来著。罗朱几乎要仰天咆哮了。尼玛的杀千刀的老天为毛不
让她穿到汉唐盛世?康乾盛世?就算魂穿成文成公主,身穿成文成公主的陪嫁丫
头她也不介意了,至少当时的中原和吐蕃都处在一个相对稳定富庶的时代,安全
系数比现在高出许多倍。
“罗朱阿姐,你在干什麽?”格桑卓玛见她半天没回应自己的话,不由好奇
地问道。
能说她在进行激烈的脑力风暴吗?抿抿嘴,她缓缓吐出两个字:“睡觉。”
“你能像马儿一样站著睡觉?”格桑卓玛更好奇了。
“人怎麽可能不如畜牲?”她幽幽答道,“所以,马能站著睡,我也能……
”细微的余音消散在暗黑中,缥缈无波。
……
格桑卓玛默然,垂眸,努力试著站立睡觉。
第021章 发现?被捉(一)
迷迷糊糊间,罗朱忽然感到拢在袖子里的左手背传出一阵剧痛。眼睛倏地大
睁,面前仍是昏黑一片,鼻端仍旧充斥著难闻的气味儿。右袖里多出了一只冰凉
的手,颤抖的指尖还在自己的手背上掐著。
“喂。”她以极低的声音轻唤,左手伸进袖子里,慢慢将那只冰凉颤抖的手
拉开。同时翻转右手,把格桑卓玛有些粗糙的小手包握在双手中搓揉。冷得发抖
钻她袖子里取暖就算了,没必要下狠劲掐她吧?被这麽狠命一掐,她保养得白嫩
嫩的手背肯定淤血了。
“我……我好……好像听到女人和孩子的哭叫了……”昏黑中,格桑卓玛低
微的声音带著惊惧的抖颤。
罗朱闻言心中一凛,尚有些迷糊迟钝的大脑陡然清醒,连忙静下心来屏息凝
听,越听心拧得越紧。四处都是细小裂缝的土坯夹墙确实不怎麽隔音,她不止隐
约听到了女人和孩子的哭叫,还听到了马蹄声、牛羊嗥叫声和急促的跑动声,甚
至还听到了男人的吼喝声。
十几年没有遭受过敌人入侵的村子竟然会在今天再度遭到袭击!是扎西朗措
他们战败了?还是敌人兵分几路,专门有人从後方偷袭?无论哪种情况,都是她
不愿接受、不愿看到的。
头皮一阵紧一阵麻,冰寒的凉气从脚底蹿进。绷紧的心在一瞬间又冷又涩,
密密麻麻的冷汗从肌肤上相继冒出。从灵魂深处生出一股死到临头的强烈恐惧,
身体无法抑制地轻颤起来,手上不知不觉地越来越用劲,越来越用劲。
“罗……罗朱……阿姐……”
格桑卓玛颤抖著,忍著疼痛哆哆嗦嗦地将自己的另一只手伸出去,覆盖上罗
朱的手背,使劲地、用力地、拼命地掐握。
两双交握掐扭的手一样的冰凉,一样的湿黏,一样的颤抖。她们都需要靠凌
虐别人来发泄快要崩溃的恐惧,靠剧烈的疼痛来提醒自己必须保持冷静。
“别……别出声……”罗朱深深地吸气呼气,力图让声音平稳些,“我们躲
得这样隐蔽,一定不会被找到的。”是啊,她们躲在夹墙里,虽然电视上已经将
这类藏身地演滥了,虽然现代人已经被普及得不能再普及了,但古代屋脊高原还
没有发达的影视媒体,当前的高原人类还没有接受这种普及教育不是,他们一定
发现不了夹墙秘密的。她不断地在心底安慰自己,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冷静!
再冷静!
话音刚落,便是一阵杂乱有力的跑动声钻进耳朵,越来越近,明显正朝著牛
棚这边跑来。
“哈哈,没想到这里还有好多肥牛!”
“队正,旁边的棚子里也有许多奶羊!”
两道粗犷的男人声充满了惊喜。
男人?不,是敌人!是收命的刽子手!冷汗顺著罗朱的额角、鼻尖一滴滴滑
落,她却不敢动手去擦一擦。活了二十年,当驴行者三年,她曾在徒步中脱水,
曾滚下过山坡,曾坠落过大河,也曾面对过劫匪和流氓,却从来不曾像现在这样
静静地清醒地直面死亡的威胁。
两双手紧紧地、紧紧地交握,给予彼此少得可怜的鼓励。昏黑中,她们清晰
地感受到对方身体的微颤和从心灵深处流淌出来的恐惧,呼吸不约而同地放得极
轻极轻。
“把最壮实最肥嫩的牛羊拖出来!”其中一个更为粗莽的男声高声下令。
“是!队正。”干净俐落的应答过後便是犛牛的嗥叫和声音略低的羊叫。
拖吧,拖吧,拖了就快滚!罗朱在心里反复祈祷,她甚至希望棚子里的犛牛
能弄出更大的动静,最好集体突发疯牛病将近在咫尺的危险敌人全部撵走。
“队正,牛羊选好了。”这次禀报的声音不属於前面的任何一个男声,大概
是另一个兵士。
“你们先牵回去!剩下的人跟我再到别处看看!”粗莽的男声快意地笑道,
“肯定还能发现些好东西。”
听著杂乱挪移的脚步声,她背靠土墙,呼出一口极轻极长的浊气。逃过一劫
了吗?真的逃过一劫了吗?她不断地问著自己,眼眶发涨发酸,热辣辣的液体在
里面回旋。
“银猊,你在那里嗅什麽?”本欲离去的粗莽声突然又高声嚷道。
罗朱还未掉落松弛的心猛地提到了嗓子眼,全身每个细胞都凝固了。她听到
那话中最关键的三个字“嗅什麽”,难道……难道是指……指——
“嗷——嗷——嗷——”
像是要应证她的想法一般,墙外响起了一道陌生又有点熟悉的闷雷声,一点
点往面前的夹墙靠拢。那是一种动物的嗥叫,那嗥叫比村子里牧狗的叫声雄浑暗
沈,有一丁点像猪叫,却悍猛凶戾得更像野生动物园里的狮子吼。穿越前,她有
幸在拉萨一个富贵藏家里听到过极品纯种藏獒的吼叫。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一连串如同滚雷轰鸣的嗥叫在她对面的墙外疯狂响起,伴随著噗啦噗啦的爪
子刨动声,以绝对的优势压过了棚子里的犛牛骚动。
汗水和泪水唰地如瀑流下,心沈到了冰渊,罗朱绝望地闭上眼睛。口胡,尼
玛的哪个挨千刀的竟然带著藏獒进村!水泥墙都不见得有效阻隔气味,何况这种
裂缝满布的土坯墙。那猛兽的嗅觉虽说比不上经过专门训练的搜救犬、警犬、缉
毒犬,但绝对能排进前几名。啊啊啊——这是天要亡她啊啊啊!她如果死了,肯
定、一定、必定要找阎王老子算账!
粗莽的笑声桀桀响起:“照银猊的反应来看,那面墙中必是藏著东西!你们
两个快去给我敲开看看。”
“是,队正。”
两道脚步声一前一後地响起,逐渐向著夹墙逼近。
“卓玛,我们身後的墙壁是不是比较薄?”罗朱紧闭的双眼微微翕开一条缝
隙,紧握格桑卓玛的手指放松了力道。
“……是。”格桑卓玛的心中充满了认命的绝望,唯一庆幸的是藏在地窖里
的家人还没被发现。她垂下眼帘,也松开了罗朱的手。
“我们两个能用身体撞破吗?”夺命的脚步声步步趋近,她已经没有时间再
犹豫了,必须立刻作下决断。
“大概……能。”格桑卓玛不太确定地回道,“後墙曾被犛牛从外面顶塌过
,重新修葺时,我看见泽仁阿兄偷懒把许多干草混进了泥块中。”
“好。我们立刻撞开後墙,分散冲出去。将那头畜牲和敌人引开,不然他们
迟早会找到地窖的。”地窖上的石板只是十数块石板中的一块,表面沾裹了些牛
粪,又堆著许多干草,藏獒一时半会儿还察觉不了,但也经不起这畜牲的仔细嗅
闻。反正她们已经被发现了,继续躲在墙内是死,撞墙逃跑也是死,但选择後者
有可能会给地窖里的一干弱势群体带来生机。
尼玛的上一刻才想著不能死得轻於鸿毛,下一刻就要死得其所了。上帝的这
扇窗未免也开得也太小了!最可恨的是这扇窗还是为别人开的。罗朱在弥散死亡
的昏黑中忿忿地咬牙诅咒。
第022章 发现?被捉(二)
格桑卓玛闻言身体猛地一震,快速侧过头,却只能看见一个模糊到极点的侧
影。昏黑中,她明亮的长眼里布满了惊诧和震撼,涌动出晶莹的水花:“罗朱阿
姐,对不起,我……我来世为你当牛做马,回报你对扎西家的恩情。”
“又不是我一个人死,你不也要用命救你的家人吗?就当我是在报答你家对
我的收留,在感谢朗措送我的爱,我们两不相欠。”罗朱涩涩一笑。生死关头没
有谁对不起谁?没有谁欠谁?活著,才是最重要的!凭心而论,她是个贪生怕死
、胆小自私的平凡人。如果不是藏身地被先发现了,说不定她会冷眼旁观地窖里
扎西一家被搜捕,根本就不会提出撞墙逃跑掩护的建议,毕竟再大的恩情也抵不
过自己宝贵的生命。眼下她也只是想让自己死得有价值点,若真要怨怪就只能怪
自己的命不好。
“我数到三,一起用力往後撞墙。记住,墙一破,我们就分散逃跑。”她压
低声音道,努力压下尖叫的冲动,控制住身体的颤抖,将所有力气凝聚在肩背处
,蓄势待发。
咚——咚——咚——
正对著的夹墙外响起猛烈的重击声,整个墙壁都在震颤晃动。簌簌落下的泥
灰不但洒了罗朱和格桑卓玛一头一身,还差点迷了眼睛,一道触目惊心的透亮裂
缝转瞬出现在眼前。形势,已刻不容缓!
“一、二、三——撞!”罗朱猛地大喝出声,半侧肩背,与格桑卓玛同时用
尽全力撞击後墙。
锻炼三多年的体能在危急关头总算是发挥出了作用,肩背上传出沈闷的钝痛
。在哗啦的垮塌声中,身体栽跌进泥块堆里。刺眼的明亮阳光霎时射进瞳孔,她
反射性地紧紧闭上眼睛,又迅速张开。忍著肩背上的疼痛,奋力扒开落在身上的
土块站起来。眼角的余光瞟到正在泥堆中挣扎的格桑卓玛,迅速伸手拉了一把,
尽了身为朋友的最後一份良心。
“跑!”
留下简短的一个字,她便什麽也不顾,什麽也不管地奋力往右前方冲刺。身
後土墙的最终倒塌声,男人的吼骂声、藏獒的戾嗥,格桑卓玛凄厉的哭叫,一切
的一切都被抛掷脑後。
强劲的高原风迎面扑来,从耳边呼啸而过,割得脸颊生生发疼,吹得眼睛几
乎无法睁开。她迈动两条大腿,用上吃奶的劲儿狂奔。想象自己是百米跨栏的刘
翔,是超越人类极限的博尔特,是遨游水中的菲尔普斯。软绵绵的草丛原来踩著
是舒适的,现在踩著却是绊脚的;身上的衣物原来是抵御寒冷的,现在却是增强
阻力的累赘。
她大张著嘴喘息,心脏!地剧烈跳动,胸腔窒闷得好像要炸裂似的。耳心锐
痛起来,出现了尖利的鸣叫,仿佛是催命的魂铃。然而无论再痛,再难受,她也
不能停下奔跑的脚步。
“嗷——”
一声震天嗥叫,後背遭到沈重凶猛的扑击,身子被狠狠压倒在地,啃了满嘴
的草。
死定了!
脑子里迅速闪过三个血淋淋的大字。仆倒在湿冷草地的瞬间,强压的恐惧终
於溃堤而出,肆无忌惮地冲击向每一个细胞。全身的能量好像在刚才的奔跑中消
耗殆尽,四肢绵软无力,身躯如同羊癫疯发作般不停地抽搐颤抖。
罗朱嘴巴大张,舌头半伸,呼哧呼哧地喘著粗气,嘴里的碎草在粗喘中零星
掉落。双肩被两个沈重有力的爪子牢牢压贴在草地上,坚硬锋利的爪钩刺进厚厚
的衣物,只要再收一点就能刺破肌肤,抓进皮肉。後颈间有股热乎乎的气息,夹
含几分淡淡的冰冷腥臭。耳边那像是从地底深处涌出的咕噜声低沈浑厚,蓄藏著
撕扯神经的危险。一滴热液滴在裸露的左耳廓上,说不清楚具体原因,她竟一边
喘息,一边以极缓的速度吃力地向左上抬起头。
硕大的头颅,宽大的鼻端,粗短的鼻梁。俯视下来的蓝色三角吊眼毒辣沈静
,深邃凶戾。粗壮嘴筒半开,露出一口锋利的闪烁著寒光的雪白锐齿,下颌边还
挂著一滴腥热的涎液。肌肉发达的颈部长著密厚直立的鬃毛,好似一头银灰色的
非洲雄狮。
惊恐的眼睛睁到了极致,空白发懵的脑子里倒带似的跳跃出曾看过的相关知
识。
藏獒,又称蕃狗、多启、森格等,古称苍猊等。中国最古老的稀有大型犬种
,其历史已超过五千年,祖先可远溯到800至1000万年。有狮头、虎头之
分,以活跃在喜马拉雅山的藏獒最为上乘。其性格刚毅,力大凶猛,野性尚存,
使人望而生畏。护领地,护食物,善攻击,对陌生人有强烈敌意,对主人极为亲
热,是世界上唯一敢与猛兽搏斗的犬类,在零下三四十摄氏度的冰雪环境中仍能
安然入睡。意大利旅行家马可?波罗在他的游记中有“中国竟有如此大的犬只,
如此凶猛,其形如藏驴,吠声如狮”的文字记载,称藏獒是“东方神犬”。据史
料记载,当年三万藏獒军团曾为成吉思汗西征立下赫赫战功,中国古代也称之为
“哮天犬”
国外有关文献也对藏獒有详细记载,证明圣伯纳、大丹、匈牙利牧羊犬、纽
芬兰犬及世界多种马士迪夫犬均含有西藏藏獒的血统。公元前55年,腓尼基人
将其由中亚西亚运至英国繁殖,後至罗马帝国时,獒犬被带至罗马,在圆剧场中
用於和熊、狮搏斗,此外在多数的罗马战争中,藏獒亦作为军犬。
银灰色的藏獒在现代极其珍贵,因为藏獒最早的祖先就是银灰色,而返祖现
象不过是24万分之一。现在压在她身上,制住她双肩的就是一头剽悍健壮如驴
,凶猛威凛似狮的银灰色藏獒。观其毫无一根杂色的头颅、胸腹和脚爪,多半还
是一头纯种极品藏獒。
在古代的屋脊高原,只有拥有权势的贵族和僧侣才能喂养血统纯正的极品藏
獒。那麽这头藏獒必定不是区区一个队正所能喂养得起的。难道侵入村子的敌人
中有地位非常高的贵族或是僧侣?然而当前情况是獒为刀俎,人为鱼肉,啥问题
都容不了细细分析。只要这头藏獒俯身张嘴咯!一咬,可悲可怜的她就再也见不
到明天的太阳了。
挂在藏獒下颌边的那滴涎液在风中摇了摇,坠落在罗朱布满了泥灰和杂草的
左颊上。温热的液体像沈积了万年的冰水,直浸蚀进骨髓里。
跑不动了,逃不掉了,她短暂的一生估计将在这片高原上永远地结束。颓然
闭上眼睛,移开头颅,将左颊贴在冰冷湿漉的草地上。
静等剧痛来临的刹那间,她觉得自己向“生得伟大,死得光荣”的刘胡兰小
姑娘靠拢了一点点。差别就在於一个头上悬著敌人的铡刀,一头头上悬著敌人的
獒嘴;一个生得伟大,死得光荣;一个生得平凡,死得可能颇为窝囊。穿越,果
然是坑爹的活计。只希望身死之後,老天能怜悯她死得凄惨,死得年轻,让她下
辈子投个福禄寿俱全的好胎。
砰——
一只大脚重重踩上後背,她头脚一抽一抬,“哇”的一声,吐出一口在婚礼
上吃的还没完全消化的牛肉。糜烂的肉末带著强烈的酸臭味直熏鼻子,幸而一股
劲风袭来,转瞬便将这股酸臭味儿吹散了。
“你这女人不但和狐狸一样狡猾,跑得也像羚羊一样轻快。”寒光骤闪,双
肩一轻,一把明晃晃的大刀插在了她的头侧。後背上空传来粗莽的男声,透著几
分狠辣的笑意,“如果不是王下令所有的俘虏都要活口,我现在就宰了你。”
後领被一只大手抓住,趴伏的身体腾空翻转,她看到了一张笑得狰狞的陌生
而黝黑的粗犷脸庞。
男人头戴一顶插了牛尾的暗棕色皮盔,穿著暗褐色的短袖皮袍,皮袍外从肩
到胸腹至膝盖套著暗棕色千叶漆牛皮甲,一块块皮甲以银色铆钉连接。背背银色
大弓,腰挎银色大刀。这身装扮比纳木阿村出战男人们的装扮更加威武肃整,整
体气势腥厉威煞,简直……简直就像是从杀场中走出来的军人!
对,是军人!男人给她的感觉就是一个剽悍至极的军人!莫非袭击村落的不
是一般领主所召集的散兵游勇,而是正规的军队!因著这个可怕的猜测,她居然
忘记欢庆突转为安的命运,直愣愣地盯著男人,坠入了无法置信的惊悚震撼中。
“好脏的一张脸,真是个邋遢女人。”
疑是军人的皮甲男人扯唇狞笑,冷锐残忍的目中充满厌弃与嘲弄。他将手里
吓得呆傻的女人随意丢给赶来的两个手下,不耐烦地吼道:“带走!”
“是!队正。”
作家的话:
罗朱没机会看2012伦敦奥运会,所以她只知菲尔普斯,不知泳坛新一代
的1500米冠军孙杨。嘿嘿,乐乐,大家一起乐乐。
第023章 发现?被捉(三)
被两个五大三粗的皮甲男人像对待牲畜般粗鲁地推搡吆喝,罗朱一路走得踉
踉跄跄。
沿途不时走过一队同样装扮的皮甲男人,偶尔还有一队骑兵掠过,他们胯下
的马也穿戴了牛皮甲,队容素严,杀气凛然。没有错,袭击村落的果然是一支历
经过千锤百炼的军队。
村子里壮实的犛牛和奶羊被牵了出来,财产被搜刮了出来,许多躲藏的村人
也被翻找了出来。她这才发现藏獒不止一头,几乎每一队皮甲兵士都带著一头藏
獒。虽然毛色各异,但每一头都高壮凶悍,能御狼斗虎。
尖叫已经发不出来了,连哭泣都变得艰难无比。前方等待她的是何种命运,
她虽不得而知,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绝不会是锦衣玉食,吃香喝辣。她唯一该感
谢的是大刀没有从脖子上砍下,喉管没有被獒嘴咬断,一条渺小但宝贵的命暂时
保住了。
王?哪里的王?身处的这个屋脊高原的历史出现了太多变异,可能连带著中
原地区也出现了历史的变轨,这对勉强通晓历史,勉强能预知险境的她来说不亚
於是一场灾难。生活了半年的安宁平静的村落已经不复存在,发誓要给她幸福的
男人生死不明。在弱肉强食的乱世中,一个柔弱而平凡的异乡女人要求得生存,
是件多麽艰难的事。
兜兜转转,她又转回了扎西家门口的大片空地处。拉起的祈愿经幡还在风中
翻飞,熄灭的篝火被重新点燃,狼籍的矮桌和吃食全被扫荡到边角。上百头犛牛
和奶羊被驱赶到远处的草地上,由数个握著长矛的皮甲兵士和十来头藏獒看管。
很多村民被看押在空草地中,空地最外围数十步一岗站著一圈手持长矛的骑
兵,骑兵之前是一圈腰挎大刀的皮甲兵士,一个个剽悍凶戾,煞气横生。统共约
莫一百来人。
“进去!”
不等她再仔细打量,身後突地被大力猛推。重心不稳,又一次狼狈地仆倒在
草地上。左掌边缘一阵剧痛,迅速泌出殷红的液体,竟是被藏在草地中的一块粗
砺石头擦破了皮。
周围的人沈默瑟缩地蹲蜷著,半阖的眼底都充满了骇怕的绝望。木然和哀凄
在他们脸上弥散,看不出一丝生的活力。没有谁朝突然闯入的她投来一眼,也没
有谁伸出手扶她一把,或是小声地安慰她一句。他们沈浸在死亡的阴影中,沈浸
在对未来悲惨命运的恐慌中。
罗朱忍著痛慢慢地挪动身体,也静默地蹲蜷缩成一团,悄悄用沾了湿泥的手
将脸弄得更脏。不用要求别人良善无私,也不用奢求得到热心帮助,她其实也是
一样的自私胆小,绝望战栗。现在的她没有多余的心力去思考躲在地窖中的扎西
一家会不会被发现,去担忧伤感扎西朗措的死活,去寻找格桑卓玛的身影。盘旋
在心里的就只有一个念头,怎样做才能逃离死亡的威胁,好好地活下去。
她来得较晚,很霉催地被放在了最危险的第一排靠左位置。帽子在撞墙时不
慎丢失了,十几根乌黑细密的发辫垂落下来,将前额和脸颊半遮半掩,给了她一
丝自欺欺人的安全感。她紧紧抱住双膝,偷偷从辫子的缝隙中四下环顾。
空地中间也就是她所在的位置看押的是中青年女人,右边看押的是老人和孩
子,几十个孩子蜷在十来个老人身边,童稚的小脸完全失去了应有的活泼灿烂,
一双双清澈的眼睛布满惊恐的茫然。那里面……没有扎西阿祖和三个扎西小男孩
。
有皮甲兵士持著黑色长鞭在俘虏中来回巡视,每当哪儿响起轻微的啜泣和骚
动,皮鞭就“啪”地一声狠狠挥下,压抑的惨叫和兵士的厉声呵斥同时响起。
七八米开外的正前方有三个骑在马上的人特别打眼。居中一匹白马背上放置
著赭黄锦缎的莲花纹马鞍,坐著个身穿紫红僧袍,头戴红色僧帽的中年僧人。左
右两边分别立著一匹棕马,背上放置著暗蓝色锦缎包镶的软皮马鞍,坐著两个身
穿千叶铁甲的青年男人,头上的铁盔除了插著牛尾外,还在前额处镶嵌了孔雀石
,挎在腰间的大刀刀鞘上也包银镶石。两人身躯魁梧剽悍,黑红脸膛,五官深刻
刚硬,周身那股凌厉杀伐比皮甲兵士强盛许多,明显属於高级将领。
“贡嘎骑领,不知王什麽时候回来?”中年僧人双手合十,对左侧的铁甲男
人礼貌问道。
被唤作贡嘎骑领的男人面容要比右侧的铁甲男人粗犷些,铁盔上镶嵌的孔雀
石也要多出一颗。听到问话後,犀利的视线从东边的山头移转向僧人,咧嘴笑了
笑,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
“王狩猎尽兴了,自然就会回来。上师敬请放心,王定会为法王献上最好的
祭品。”
发问的僧人也笑了笑,点点头,不再多言,与两名骑领一同遥看东方。他是
负责法王各项祭祀活动的曲本堪布,倘若把事情办砸了,惹法王不悦,那可是担
待不起的重罪。
突然,东边的远处山头腾跃出一大片黑压压的身影,随之而来的是哒哒的马
蹄声。初始如闷雷,转眼便似敲起千百面牛皮大鼓,一声声震撼人心,催磨心智
。
罗朱也循声小心望去,心霎时凉了半截。从东方山头奔腾而来的是一支人数
上千的悍猛骑兵!东边,不是纳木阿村男人们奔赴战场的方向吗?难道说扎西朗
措他们已经……她死死咬住下唇,硬生生吞回涌到了喉咙的哭喊。头深深埋在膝
盖上,任由眼泪汹涌,濡湿摔得脏污的膝盖,只觉一颗心和所有的梦都被轰鸣的
马蹄声踏碎了。
她目前对扎西朗措虽然只是产生了好感,还没有爱上,但那个男人是二十年
来唯一一个毫不保留地给予她爱的男人。他要是死了,她又怎麽可能不难过?半
年的细心呵护,连续几个晚上的亲密相偎,一句句诚挚的誓言此时全部涌进脑海
,化作泪水奔流。
时间好像过了很久,也好像只过了转眼,急促的马蹄声由小变大,又由大变
小,最後终於停止了。
身子左侧有沈重的脚步不断经过,随著兵士的厉喝与皮鞭破空的裂响,痛苦
的闷哼和重物落地的声音相继响起。罗朱茫然无神地微微侧头瞧去,雾蒙蒙的视
野中但见空荡荡的左侧空地被数百个青壮男人填满了。他们的双臂全被麻绳反绑
在背後,大多数男人身上穿著简陋皮甲,有些男人的袍甲、额头、身躯等处还印
染著斑驳的暗红血迹。
汩汩涌流的泪水逐渐停下,她用衣袖使劲擦了擦眼睛,眼尖地看见里面好几
十个纳木阿村的男人,但更多的是从没见过的外村男人。
没有!没有!她没有看见扎西家任何一个男人的面孔!扎西朗措他们……是
战死了?还是……逃脱了?或者夹在俘虏中没被她看到?悲伤绝望的心又上下忐
忑起来,开始有了一丝希冀。她一点点挪动身体,不露痕迹地将半个身体躲在右
侧的女人背後,更加努力地寻找著。
“王,狩猎可还尽兴?”
混混沌沌的寻找中,她听到有男人在正前方恭敬地问道。
“哼,如这些女人所说,两个领主带著各自的兵民在河谷东面山坳里交战。
”回应的男音低沈浑厚,带了微微的磁性,略略含笑的语调中是说不出的冷硬平
漠,“除了祭品外,还捉了些俘虏回来,只能说没有太过无聊。”
第024章 一个像“禽兽”的王者
王!
那个低沈浑厚如藏獒压声狺嗥,含笑而又冷硬平漠的回应声就是这支骑兵军
队的最高统领者——一个王!是他率兵对正在激战的扎西朗措他们趁火打劫,也
是他指挥下属自後方袭击了纳木阿村?
在空草地上堆积的女人、小孩和老人有许多都不是纳木阿村的人,足以显示
这支军队袭击的不止纳木阿村一个村落。
抢劫财物,掳掠女人,抓捕老人与小孩,俘杀青壮男人,这样的行径和古时
候的万恶强盗有什麽区别?难不成这个王是占山为王,落草为寇的强盗之王!可
是一个强盗匪首能够拥有并建立一支那样剽悍威煞而又队容肃整的千人骑兵队吗
?
马蹄声虽是静止了,周朝静谧的杀厉冷狠之气却比先前浓烈了不知百倍。她
不敢转头四下环顾,只能凭借眼角余光偷窥到的一点点内容推测适才远远瞅见的
骑兵们多半已将这里围得水泄不通。不要说人,恐怕连只苍蝇也逃不出去。
密密麻麻的冷汗再一次冒出,浸湿了贴身的纯棉衣裤。心咚咚咚地跳著,紊
乱而紧缩。浑身每个细胞都涨满了恐惧,哭得又涩又痛的眼睛徒劳无功地收回了
寻找扎西朗措的视线,小心谨慎地从辫子的细缝中往正前方瞄去。她要看看会干
下这样令人痛恨、令人恐惧的强盗行径的王到底狰狞成什麽模样。
正前方没有了马腿的踪迹,她首先看见一双绣金色狮纹和“卍”字纹的平底
黑皮靴,高至膝盖的靴筒侧面扣著两排银色铆钉,筒边嵌著一排掐金丝的绿松耳
石。筒靴外扎的雪白裤腿上血迹点点,绛红色皮袍外穿戴著黑色柳叶铁甲,乌光
森冷,血腥浓郁。
再往上移,视线定在了斜挂在铁甲腰际左侧的大刀上。乌金色的刀鞘缠绕著
数朵凸起的十六瓣乌金莲花,精美绝伦的莲花中心是栩栩如生的灰白色人头骷髅
。每一个骷髅的眼睛都由蓝宝石镶嵌而成,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幽亮的华光
,於低调奢华中透出一股神秘诡谲,似乎弥散著破斩天地,吞噬灵魂的魔魅杀气
。
罗朱不知道自己为什麽会对一把刀看得这麽清楚,这麽仔细?冥冥中仿佛有
种可怕的力量牵引著她的视线,让她挪移不开。只能定定地直直地对著那把刀不
停地看,像是要看进里面暗藏的血腥刀锋,看进骷髅的蓝宝石眼睛深处里的沈暗
宇宙。
“把祭品带上来。”疑是强盗王的男声漠然道。
“遵命,王。”
恭敬的声音过後,是冷厉的驱赶呵斥声和一片沈重凌乱的脚步声。
“我和你拼了!”
忽而,一声撕破喉咙的凄厉怒吼震破云霄,也震醒了罗朱逐渐入魔的神智。
她本能地倏然抬头望去,看到了永远也无法在心头磨灭的恐怖一幕。
一个双臂後缚的剽悍皮甲青年男人如负伤的雄狮般朝正中的柳叶铁甲男人一
头猛撞过去,但见那铁甲男人身子不躲不依,只将左臂轻轻一挥,像是撵开苍蝇
那般轻厌,像是拂开柳枝那般轻柔地一挥——
一颗斗大头颅高高飞起,一具昂藏身躯颓然倒下,一蓬殷红的鲜血如泉漫天
喷洒。
“吼——”
伴随一声愉悦兴奋的兽嗥,一道矫健优雅的身影急速蹿出高高跃起,将那颗
由半空落下的头颅叼在口中後又迅速折转回原位,像抱著一个美味的肉球般享受
地啃咬舔吃起来。
“吼——吼——”
又是几声愉悦兴奋的兽嗥,地上那具无头身躯被几道冲过来的兽影围了起来
。顿时,欢快的低沈兽嗥声、肉体的撕裂声和利齿的咀嚼声不绝於耳。
抱著头啃咬的是一头雄健的雪豹,围著尸体撕咬的是一头同样雄健的雪豹和
三头身躯庞大似藏驴的银灰色藏獒。一道深褐的巨大影子凄厉地啸叫著咻地从空
中俯冲而下,啄叼起一片皮肉振翅飞到远处的屋顶。那屋顶上,还蹲站著一排又
一排阴森桀骜的黑影。
偌大空草地上近千个有幸亲眼目睹这一幕的俘虏们陷入了死亡般的沈寂中,
压抑的啜泣,痛苦的呻吟全都在头颅飞出的刹那间消失了。
要怎样强大的力量才会在轻轻一挥间就将一个壮汉的头颅打飞出去?要怎样
残忍冷酷的心性才会做出这种恐怖的夺人性命毁人尸身的行为?
罗朱现在才知道,原来当一个人的骇恐达到最高点时是尖叫不出来的。此刻
,她的嘴张得老大,柔嫩的喉咙却僵硬地发不出一丝颤抖。眼睛鼓得发疼,却怎
麽也眨不了一下,只能死死地瞪著眼前骇人的一幕,被迫将这一幕深深地烙印在
脑海中。
血淋淋的尸块,白生生的骨头,大快朵颐的雪豹和藏獒,抢食尸肉的秃鹫无
一不挑战著从和平国度穿越过来的她的神经极限。然而这些还不是最可怕的,最
让人惊悚的是那个轻轻挥出左手臂的男人。
两米以上的柳叶铁甲身躯显得比寻常高原男人格外雄武剽悍,肌肤是深深的
古铜色,泛著高原上特有的一丝赭红。略窄的脸庞棱角分明,漆黑粗长的浓眉下
一双微凹的棕褐色眼睛威严锐利,冷漠森狠。鼻尖微勾,鼻梁犹如刀削般高挺笔
直。唇线明晰,丰厚的唇瓣不显诱惑,反倒透出睥睨无情的凌厉,刚毅下巴正中
的一道明显凹弧更平添了数分雄性阳刚。
他没有戴帽子,微卷的棕黑头发凌乱披散在肩背,但两侧的发却像女子般编
成了几根细细的辫子,用镶著蓝宝石的精美骷髅银环箍饰。左耳没有像普通的高
原男人那般戴著大大的耳环,而是戴著一颗蚕豆大的弥散冷幽光华的名贵红宝石
,也是他全身上下唯一的红色饰物,像是一粒殷红的血痣。
他大约二十来岁,不过分腿随意地站在哪儿,却像是顶天立地般地巍峨而不
可摇撼,浑身上下除了凌然不容侵犯的威严高贵之外,还充盈著震慑灵魂的血腥
杀厉。
看著脸上沾染了粘稠血迹的男人,罗朱僵滞空白的脑子里慢慢浮现出旺毕曲
姆给她讲的玄乎又玄的风云人物。
“……古格民众对古格王非常敬畏,传说古格王和几百年前的伟大赞普松赞
干布一样是天神之子。天生便能召唤秃鹫,指挥雪豹。他的身躯像野犛牛一样雄
壮强健,眼睛像秃鹫一样威严锐利,力气像熊一样可怕,速度像豹一样迅捷。他
比狮子还高贵,比野狼还残忍,比……”
当时,她还感到荒诞可笑,觉得他说的不是人倒像是禽兽混合体,觉得人要
真长成了那样还叫人麽?可是现在看来传说没有错,错的是孤陋寡闻,少见多怪
、视野狭窄的她!
眼前的青年男人越看越不像人,而像禽兽!一头披著人皮,由猛禽和猛兽混
合而成的怪物禽兽!
最让人惊骇恐惧的是这头气势威严高贵,充满腥厉残酷的剽悍狂野禽兽竟不
是占山落草的强盗王,而是历史上统治阿里地区达七百多年的古格王朝的王!一
个像“禽兽”的王者!
第025章 血腥祭品
二十几个押到古格王面前的俘虏要麽被兵士强行按跪,要麽已吓得腿软地瘫
倒在地。他们当中有男有女,穿著打扮俱比一般村人华贵。个个颤抖瑟缩,满脸
满眼的惊惧,没有了一丝一毫的反抗,显然已被强大的恐惧攫获了所有的心神。
虽然半年来见到的次数不超过十个手指,但离这些俘虏仅四五米远的罗朱还
是认出俘虏里有管辖纳木阿村的领主,有领主的妻儿及领主的其他血亲。
“曲本堪布,这些祭品都是贵族。”古格王指著跪伏脚下的一干俘虏对站在
左侧的中年僧人淡漠道。
“多谢王费心,相信法王一定会十分满意的。”曲本堪布满脸喜色。贵族是
上等祭品,很不容易弄到手的。大多寺庙祭祀时都只能用下等的奴隶祭品和中等
的平民祭品,也只有像王这般强大的天神之子才能经常提供上等祭品。
古格王轻笑出声,拍拍手,一队手捧银质器皿的兵士走上前来。器皿大小不
一,形状大致分为银缸、银盒和银瓶。
“上师,请念诵法王需要的祭品。”站在古格王右侧的贡嘎骑领踏前一步,
弯腰对曲本堪布恭敬行礼。
曲本堪布从腰间的袍囊中摸出一卷赭黄绢帛,虔诚地打开,拉长声音宣读出
惊悚的内容:“人头十五颗、人眼十对、人舌十二条、人心二十颗、人肠十八副
、人皮五张、人血三瓶、人臀肉七块、宝瓶六对、莲花十一朵。”
冷风从大张的嘴巴灌进,把僵硬的喉咙冷得更加彻底。罗朱觉得自己应该是
耳朵出现了幻听,不然为什麽会听到那麽多恐怖的东西?然而不容她进一步怀疑
,惨绝人寰的画面已在她眼前活生生地上演了。
只见那些压守俘虏的兵士将双臂後绑的俘虏全部摆成跪压姿势,不分男女,
用匕首把他们身上的衣物全部割削扯掉,露出赤裸的躯体。
这边,十几个兵士一脚踩在男俘虏腰背上,逼使他们的胸脯贴压在地,臀部
翘起。人人手中多出一个三寸来长的带链细铁钩,一手掰开俘虏的臀肉,一手将
铁钩朝俘虏的肛中捅去。弯弯的钩爪带著铁黑色的冷光瞬间没入俘虏的後庭,兵
士们手上微微一转之後又是微微一退,里面的钩子立刻钩住了嫩软的肠壁。
“啊——”俘虏发出惨厉的呼声,後庭内的剧痛使他们不顾一切地挣扎起来
。但腰背上踩著的那只大脚却无比的坚定沈稳,像千斤巨石般压得他们动弹不得
。
兵士们抓著细链,手腕向外一抖一提,没入直肠的铁钩便带著一截染血的肠
子破肛而出。他们扔下铁钩,赤手握住拉出的肠头,手法娴熟地向外拔著。
一条条红红白白的人肠源源不绝地从肛门中抽出,时粗时细,每抽出一截,
俘虏便痛苦地大叫一声。兵士们两手交替著抽拔,俘虏的痛嗥凄叫不绝。
那边,数十个兵士将七八个女俘虏踢成仰翻,一个兵士在前面将女俘虏的两
条腿分开扳压在头部,迫使其高高翘起下臀,另一个兵士站在女人双腿间,粗黑
的五指并拢,如铁杵般插进柔软的阴道内。
在女俘虏撕心扯肺的惨叫和迸涌的鲜血中,粗壮强健的小手臂不断地小心深
入。片刻像是抓住了什麽似的,一拽一拉後,鲜血蜿蜒的手臂便从阴道中一寸寸
退出,最後是握紧的拳头。在血淋淋的黑手中,霍然是一团刺目的血红肉膜,肉
膜团下面连接著鲜红的褶皱肉壁,像一截鲜嫩的血肠,竟是将女性的内生殖器官
完全拖翻出来。紧接著兵士们面不改色地拔出匕首将露在体外的女性内生殖器连
同外生殖器全部割下,又像翻转牛皮水囊一样把内生殖器翻回原状。
负责压腿的兵士则放开女俘虏的双腿,拔出匕首往她们胸前的高耸贴根割去
。刀光闪过,数对乳房被生生切割离体,胸脯上徒留两个碗大的血糊创口。
匕首不停地挥舞,在灿烂的阳光下折射出殷红的血光。俘虏的眼珠被挖出,
舌头被拔出,心脏被剜出、头颅被砍下……尖刀在人头上割开一道口子,将皮肤
一点点剥离,露出还在跳动的血红肉体……一个个所谓的祭品被依次放进不同的
银质器皿中,不时还有兵士往器皿内倒入不知名的透明淡绿水液。
活的啊!那被抽肠切乳,剜心剥皮,拔舌砍头的不是没有感觉的尸体,而是
活著的人啊!罗朱死死地瞪著眼前极其恐怖血腥且变态凶残的一幕幕,视野一片
血红。在这一刻,她深切体会到了被人类生抠鹅肠鸭肠,生挖猴脑,生割鹿肉,
生取熊胆的动物们的凄厉痛苦。为什麽?为什麽要让她靠得这麽近,为什麽要让
她看得这麽清楚?
浓郁的血腥味儿在风中弥散,汩汩殷红浸染大地。濒死的惨叫此起彼伏,声
声刺破高远的苍穹,空草地俨然成了一个恐怖的地狱屠场。而在正中站著的伟岸
王者却面不改色,神情间甚至带著一丝欣赏的微笑。不止是他,那僧人,那些将
领,那些兵士没有一个露出惊惧,没有一个微微变色,仿佛他们屠宰的不是和他
们一样的人,而是低人一等的畜牲。
禽兽,一群禽兽。不,真正禽兽的杀戮只是为了果腹,他们却是一群禽兽不
如、没有半分人性的血腥怪物!
她从书中读到过在古代屋脊高原上经常会出现罪恶血腥的人祭,读到过身为
俘虏的悲惨下场,那时读了看了便过了,从未在心底留下过丝毫恐惧的痕迹。然
而当真实的画面展现在面前时,才知道文字的背後到底蕴藏著多少的恐怖,多少
的惨绝,多少的血腥,才知掉一排排铅印的文字描述到底有多苍白无力。
人不再是人,只是被宰杀的牲畜,准确地说死得比被宰杀的牲畜还要惨烈。
她後悔,深深地後悔曾对神秘消失的古格王朝产生过惋惜,曾对古格王产生
过好奇。他不止是模样长得像禽兽,他的心性、他的行为更是比禽兽还凶戾冷酷
!
“啊——啊——”靠在罗朱右侧的女人突然抱住头发疯似的狂嚎起来。
唰——
巡守的兵士拔出腰间的大刀破空挥斩而下,女人的头颅霎时骨碌碌地往前滚
落,扭曲的五官布满了极度的恐惧。无头身躯颓然仆倒在地上,腥浓的血液从断
颈处不断奔涌,眨眼便染红了大片草地。
飞溅的温热血液不可避免地洒落在了罗朱的头上、脸上、肩上和手上,像火
一般灼烧著她。她猛地将左手塞进口中,牙齿狠狠咬下,死死堵住喉咙深处的亟
欲崩溃的恐惧,拼命地压抑住身体本能的颤抖。
身後又有一道崩溃的嘶嗥响起,後脑和後颈又是一片热濡,一颗圆球状的湿
黏东西自後面滚到了她的脚边。她心里知道滚过来的一定是颗人头,她一点也不
敢看,也不敢移动躲避,只能竭尽全力地垂下头,将视线落在眼前的草地上,久
久定住。
这是噩梦!是最恐怖的噩梦!
牙齿咬进了皮肉,唇齿间氤氲著铁锈般的腥甜味儿。心脏在痉挛、胃在痉挛
,全身每个器官都在痉挛。她想吐,疯狂地想吐;她想晕,迫切想用晕厥来逃离
这个恐怖的修罗屠场。可是她不能吐,更不能晕,唯有一动不动地继续保持著蜷
缩蹲坐的姿势。因为她的头上高悬著一把大刀,一旦她做出不讨人喜欢的异动,
那把刀就会凶狠地挥下,她也将变成下一具头身分离的尸体。
而她,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王,法王的祭品中还差三朵莲花。”
她听到有兵士在禀报,痉挛的心脏突地一停,接著狂跳起来。
莲花?莲花!不是盛开在碧波中的莲花,也不是盛开在雪峰上的莲花,而是
指女性的生殖器!还差三朵,就意味著要从她们这些平民女人中拉出三个人来凑
数。
“曲本堪布,这次贵族女人不够,就用三个平民女人凑数吧。”低沈浑厚的
声音一如既往的冷硬平漠,不带一丝兴奋,不带一丝讨好,没有一丝为难地平板
建议道。
“一切听凭王做主。”曲本堪布合掌欠身冲古格王行了一礼。
随著一声令下,罗朱看见有一双粗朴的皮靴擦擦擦地往自己这边走来。
她从来没有如此痛恨自己所处的位置——第一排的起头。近距离地靠近修罗
地狱目睹凶残的变态屠杀也就算了,眼下左边的男俘虏与她离了一米左右,挨挤
在右边和身後的女人身死倒地,她竟被孤零零地凸显出来。
873576722 2013-10-3 20:39
第026章 沦为奴隶
皮靴毫无游移地稳稳停在了罗朱面前。
她的脑子嗡地一声懵了,狂跳的心脏刹那冻结。头皮一阵紧绷的剧痛,低埋
的头被一只大手握住发辫狠狠扯了起来,直直对上一张似曾相识的粗犷野蛮的男
人面孔。那张黝黑面孔因沾染了数滴鲜血而越发显得狰狞可怖,野性十足,扑面
而来的是浓烈的血腥杀戮之气。
是他,是那个用藏獒捕捉自己的恐怖男人!原来冥冥之中自有定数,自己最
终还是要丧命在他的手中。不!她绝不要肮脏的大手伸入身体,绝不要死得那麽
屈辱惨绝!如果被拖出去了就咬舌自尽,或是用藏在靴子里的瑞士军刀割喉,想
尽一切办法地抢先了结生命。民间说自尽的人永世不得轮回,但如果和活活挖掉
生殖器的死法相比,她宁可做个永世不得轮回的幽魂。
男人泛著猩红的残冷眼睛微眯,竟也认出了她。嘴唇忽地一扯,又一次对她
流露出厌恶鄙夷的神色。
“你这女人怎麽越来越脏?脸都被血泥糊成一团了。”他狠戾地甩开她的头
,一脚将她踢翻在地,轻蔑道,“太脏的女人不配做法王至高的祭品。”脚尖一
转,高大的身躯已从她面前移开,朝右侧走去。
不配才好!不配才好!
罗朱半趴在地上,小脸全被披散的发辫遮住。僵滞的喉咙里发出一声极低的
极古怪的闷哼後,这才小口小口地无声急喘起气来。被踢中的右肩疼痛不堪,但
她根本无法顾及。虽是死里逃生,她的身躯和精神不仅没有放松丝毫,还连大口
喘气都不敢,生怕那呼哧呼哧的粗喘声会引起巡守兵士的杀意。
紧挨在身体右侧的就是一具让人毛骨悚然的无头女尸,可在这一瞬间,她居
然觉得只有这具女尸才是最安全,最无害的。血腥刺鼻,尸体冰冷,却也正因为
她沾染了这样的血迹才得以幸运地逃脱死亡的魔爪,继续呼吸新鲜的空气,沐浴
灿烂的阳光,她还有什麽可瑟缩躲避的?
她将脸埋进浸染了鲜血的草地中,将手按压在浸润了鲜血的湿土上,努力压
下翻滚的恐惧,哭号的冲动,积蓄著支撑自己活下去的力气和勇气。
不多时,三个穿戴较好的年轻女人被兵士从队伍中拖拽出来。她们凄声哭喊
著,拼命挣扎著,无奈所有的反抗显得是那般微不足道,最终还是被兵士们扯掉
裤子,无情而残忍地切割下了内外生殖器。
前方二十几个贵族俘虏全部惨死,空草地上的平民俘虏也有不少崩溃的人被
砍掉头颅。祭品收集齐全了,但是惨剧并没有宣告结束。
男俘虏中凡是缺胳膊少腿,受伤较为严重的都被丢进了老人和孩子所在的右
侧空地,女俘虏中年龄略显大了的也被丢进了右侧空地。
罗朱才从匍匐的半趴中困难地坐正,就听到有男人在高喝:“给所有选定的
奴隶烙印!”
给所有选定的奴隶烙印!烙什麽印?
她惊恐地看见上百根铁棒被兵士们伸进篝火中,在跳跃的熊熊火焰里,一根
根铁棒一点点由黑变红。
数根头部通红的铁棒被兵士抽出,奔向了左侧的男俘虏群。那些兵士将俘虏
右肩的衣袍使劲拉下,红亮的铁棒头部贴吻上光裸的肩头。滋滋的皮肉焦臭中冒
出嫋嫋青烟,空草地上又一次响起一声声痛苦的嚎叫。当铁棒离开後,那健壮的
肩头上霍然出现了一个古体藏文的“奴”字,字的周围缠绕著一朵带骷髅的十六
瓣莲花,有种诡异而神秘的美。
无论多美那也是一个奴印,一个让人丧失做人尊严的奴印,一个把人变得不
如一头牲畜值钱的奴印,
然而适才的恐怖血腥屠杀已经摧垮了所有俘虏心底的最後一丝反抗,一直生
活在乱世中的他们此时此刻都变成了麻木认命、逆来顺受的行尸走肉。只是一个
奴印而已,只是变成了奴隶而已,比起被残忍杀掉的下场来说已经好上太多太多
。
蝼蚁尚且贪生,何况是人。作为一个长久生活在功利现代社会的人,罗朱也
没有那种高傲的身为人的尊严和气节。她贪生怕死,真真切切地畏惧死亡。在三
年的驴行生涯中,为了活著,她能够面对并战胜各种困难,可以迸发出难以想象
的勇气。方才想到自尽只是因为她以为没有了生的选择,而在可以活著的情况下
,她和大多数平凡人一样选择宁为瓦全,不为玉碎。
成为奴隶固然会可悲地丧失做人的尊严,却能活著。活著看见蓝天和白云,
看见鲜花和碧草,看见高山和湖泊,看见世上的一切,无论美丑,只有活著才能
看见。人生短短几十年,她不能像她的父母那样在纠葛中浪费,早早地将宝贵的
生命糟蹋掉。
看著那个手执通红铁棒走向自己的兵士,罗朱的心鼓跳得几乎要炸裂,浑身
肌肉一点一点地绷紧。唇角边溢出一缕几不可见的晦暗苦笑,居然还是那个捕捉
她,又放过她做祭品的男人,她和他还真是有缘——孽缘。
“我打算亲手给我捕获的猎物烙印。”男人狞笑著走到她身前,大手抓住她
的袍襟往右下使劲一拉。哧啦一声,从里到外的衣物都被扯坏,露出与血泥满布
的小脸截然不同的干净肩头。肩上成片肌肤虽泛著可怕的青紫淤红,却能轻易地
看出它迥异於一般高原女人的细腻柔滑。男人似乎怔了怔,身体突然移动了一下
,挡在她的右侧,高悬空中的通红铁棒随即毫不留情地落下。
在男人抓破衣物时,罗朱就紧紧闭上了眼睛。她清楚地感到一股烤炙肌肤的
灼烫越逼越近,紧接著肩头传来从未经历过的剧烈疼痛。几欲炸裂的心骤然收缩
,紧闭的眼猛地大睁,牙齿咬进下唇,十指紧紧抓扭住衣袍边角。
痛!好痛!肩头像是有许多把炙烫的尖刀在使劲切割,那牢牢附著皮肉,无
法甩掉的火痛好似永无止境,痛入骨髓,深至灵魂。烙烤皮肉的滋滋响声听在耳
里仿若烧烤架上的羊肉串,连皮肉的焦香味儿都相差无异。果然,人也是动物的
一种。
“啊——”
她再也无法控制地张嘴痛苦嗥叫出来。汗水混著泪水如溪泉奔流,灵魂中一
根绷得紧紧的弦突然断裂,承受了太多恐惧的身体再也不能支撑住这样的剧痛,
如风中的秋叶般狂颤著摇摇欲坠。眼前出现圈圈黑晕,脑中掠过阵阵昏眩,眼看
就要沈入黑暗的深渊。
“脏女人,痛叫可以,昏了就只有死。”
眩晕中,她模模糊糊地听到男人压得极低的粗莽狞笑声,紧贴肩头的烙铁慢
慢离开了。
死!绝不!濒临涣散的眼神微微一凝,她拼命地哭喊嘶嗥,把积压许久的让
人崩溃的恐惧尽情释放,把处在晕厥边缘的神智用力唤回。十指放开袍角紧握成
拳,指甲狠狠掐进掌心,给予自己另一种疼痛的刺激。
血腥的杀戾气息从身边飘走,黑晕从眼前退散,迷蒙肿痛的视野中隐约看见
一个高大的皮甲背影。她冷冷咧了咧嘴,这算是血腥怪物给予的好心警告麽?
右肩头火烧火燎的痛,她努力转过头,毫不意外地看到了一个缠绕著十六瓣
莲花骷髅的古体藏文奴印,标志著她这个现代穿越人成为了古代屋脊高原中一个
最低等最下贱的奴隶,一个可任人蹂躏践踏的奴隶。
好好活著,变得更加艰难。可她不会认输的,总有一天,她会毁掉这个奴印
,逃到一个祥和安宁而又美丽温馨的地方重新展开新的生活。
借著发辫的遮掩,满是血污和泥土的左手小心翼翼地避过焦黑红肿的奴印,
将大片青紫淤红的肌肤迅速涂脏,再慢慢将破裂的衣物一层层拉好。
那个恐怖男人短暂的一怔和看似寻常的侧移提醒了她,不仅仅只是脸和手,
脖子、手腕、肩头等所有容易暴露真实容貌的肌肤都要涂脏。
作家的话:
偶们滴罗朱童鞋悲催地沦为了奴隶,翻身之路遥不可及。┌(┘^└)┐
第027章 奴隶生活的开始(一)
灿烂的阳光带上了微微的霞晕,暮色即将来临。
罗朱看著从眼前恍惚掠过的草地,红肿成一条线的眼睛干涩发疼,流不出一
滴眼泪。
她的双手腕被一根粗麻绳捆住,左右紧挨著两个不认识的女人,背上还压著
一个女人,总共六个女人被叠加著伏趴在一头健壮的犛牛背上,并用粗布条固定
捆绑。
在纳木阿村的空草地中,凡是在烙印时晕倒的男人和女人全部被杀,清醒的
奴隶则被捆上了双腕。一百来个女奴和三百来个男奴几人一堆,像货物般捆绑在
犛牛背上托运。
不知是不是血腥的渴欲终於达到了餍足,禽兽古格王对空草地右侧的老人、
孩子和剔出的伤残男人与年龄较大的女人居然没有再下杀手。只是手臂一挥,招
来蹲站远处屋顶的上百只秃鹫,让它们和那些凶残的獒犬一起享用地上的尸肉。
猛禽猛兽的就餐画面延续著惊悚灵魂和惨绝人寰的特色,幸而那些能够自由行动
的活著的大人们自动围坐成圈,把哭喊尖叫的孩子们紧紧搂在了怀里,让她在地
狱中看到了最後一丝人性的温馨。
那一天,她克服了二十年来从未经历过的恐惧和剧痛,从地狱般的屠场中顽
强地撑了下来。可是只要闭上眼,一幕幕恐怖惨绝的画面就在脑海中相继浮现,
一声声凄厉痛苦的嘶嗥就在耳边萦绕不绝。
现代社会每逢大灾难後,政府都会派出专门的心理医生对劫後余生的人们进
行心理辅导。而她,只能靠自己的意志走出来。连续两天,她都在不停地催眠自
己。忘了,忘了,那只是一场噩梦,一部恐怖电影,她今後的路还很长很长,还
有很多美好的东西在等待著她。这屋脊高原阳光灿烂明媚、蓝天辽阔高原、白云
柔软如棉、雪山神圣洁净、山峦连绵起伏,草原碧绿青翠,湖泊澄澈清冽,牛羊
遍地跑,格桑花儿朵朵开……她要找扎西朗措,和他一起生个孩子,过温馨平淡
的小日子。她要去古代的中原,看看那里的历史有没有变轨,看看那里是什麽时
代,看看能不能在失去扎西朗措之後,重新找到一个像小说里那般温润如玉、秀
挺似竹的古代男人来爱自己……她畅想了许多许多的美好,用来抚慰那颗已然出
现了阴影障碍的心。
两天过去了,这样的心理安抚似乎起到了一定的效果。至少,那恐怖的画面
变得模糊了,耳边的惨叫也小了许多,晚上敢闭上眼睛打盹了。咧咧僵硬的嘴角
,罗朱幽幽叹口气後,又努力吸进一口气,秀气的五官再一次难受地皱成了一团
。
坚持了两天,最终还是在行进的颠簸中吐了,连胃酸胆汁都吐了出来。有些
落在了草地上,有些涂在了犛牛的皮毛上,有些则很霉催地沾染在了身上。酸臭
味、血腥味、泥草味,再加上身边女人身上的那股膻腥味,合成了令人生不如死
的煎熬,只可恨她此时已经吐无可吐了。
她连续两天都是六个女人中最霉催的一个,不偏不倚正好被夹在中间。犛牛
背垫胸,背承重压,两侧裹夹。在这样的叠加挤压和颠簸熏蒸下,发育良好的胸
部是否会变形已是小事,更重要的是呼吸对她来说变得格外困难和沈重。可她必
须继续撑下去,不然下场就是死路一条。
两天来,奴隶们只有在晚上休憩时才会被兵士从犛牛背上放下来。休憩地临
近水源,奴隶彼此间不准有丝毫交流,可以自行挪移到水边喝水,但食物只有兵
士们啃完肉後扔出来的牛骨或羊骨。所幸这支军队有上千人,奴隶仅四百多,加
上当兵的胃口又大,抛出来的骨头还算多,奴隶们被饿的时间也不算太久,才没
有出现因过度饥饿争抢骨头的情况。然而骨头再多,被如狼似虎的兵士们啃过後
,骨架子上又能剩下多少果腹的筋肉?只能是吊著一条贱命而已。
晚上,兵士们睡帐篷,几百个奴隶却瑟缩在漆黑的高原中和牛羊互相依偎取
暖。四周是上百个提刀兵士轮流看守,谁也逃不了。在今天早上启程时,有十几
个奴隶没能熬住饥饿和寒冷,悲惨地沦为了雪豹、獒犬和秃鹫的食物。
这就是奴隶的生活,卑贱似畜牲。不,应该说连畜牲的生活都不如。至少,
畜牲智商情商低下,想不到太多东西,活得单蠢,不懂屈辱。所以如果一个奴隶
想要好好活下去,就必须将自己的智商情商降成畜牲级别,变成一条狗、一头羊
、一头牛。
成了奴隶的人有四条路可走,要麽像畜牲般屈辱麻木地过一生,要麽半途不
幸被折磨惨死,要麽顺利逃亡活得像老鼠一样胆战心惊,要麽觉醒起义抗争。只
是纵观古今历史,各种奴隶起义就算能取得一时的胜利,只要整个社会还处在落
後阶段,那麽最终结果奴还是奴,永远都没有翻身做主的机会。吐蕃王朝不就是
被奴隶起义推翻的麽?推翻过後呢?长达数百年的社会动荡,奴隶依旧存在,生
活依旧悲惨卑贱。
罗朱狠命吸上一口浑浊恶心的空气。她不想当一辈子的奴隶,也不想倒霉地
被折磨死,更没那个能力起义,她选择逃亡。只要瞅准了时机,她就逃亡到中原
去。当然,逃亡也是要冒极大的死亡风险的,在没有确切的把握之前,她会老老
实实地当一个像狗一样温顺听话的卑贱奴隶。
身下的犛牛停止了奔跑,她听到兵士们相互间传著扎营休憩的口令。
终於……终於又熬完了一个白天。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幸好今天压在背上
的女人不像昨天那麽沈重,不然现在铁定已经被压掉了半条命。任由兵士把自己
从犛牛背上拖拽下来,像扔死狗一样砰的一声丢在了地上,口里憋不住发出一声
闷哼。还好身上的衣物穿得多,地上的草虽然枯黄了,却还有些柔软,也不是太
过疼痛。
她在地上慢慢蠕动著,一点一点地舒展身体。浑身每块肌肉,每个关节,每
根骨头都疼痛不堪,好想倒在地上一睡不起。但不能呵,她不能呵,一旦顺从心
底的软弱渴求,就再也不会醒过来,身体也会成为畜牲们的美餐。她是身穿,她
无法确定这世上到底有没有灵魂?即便有,她的身体也没有躺在二十一世纪的医
院中,不可能有机会回去附体的。
生命,对她来说,太珍贵了。被先捉住的格桑卓玛是死是活,上战场的扎西
朗措是死是活,地窖里的扎西老小是死是活,说她忘恩负义也好,说她狼心狗肺
、薄情寡义也好,她实在是没多余的精力去思虑哀伤顾及了,心心念念的只有一
个——活下去。
第028章 奴隶生活的开始(二)
被粗麻捆绑的手腕间留有一尺来长的距离,罗朱努力撑起身体,跟著一堆女
人慢慢向水边爬去。直立行走太耗费力气,这样四肢爬行才更能储存体力。
来到水边,当干裂的唇触到冰凉的河水时,有些迷离的大脑清醒了许多。
即使喉咙干得快要冒烟,她也不敢大口大口毫无顾忌地喝水,怕过凉的水会
在过空的胃部引起痉挛。肩头的烙印痛还没消失,她可不想再添过胃痉挛。老天
保佑,月经期刚刚过去,不然还指不定会在这种艰难困苦中落下啥病根。
含住冰水温了一会儿,才徐徐吞下。等饮完水後,整个口腔都被冻得麻木了
。偏头瞅瞅不远处的营地,篝火燃了起来,牛羊已被宰杀架了上去,要不了多久
,就能得到骨头了,可她狂吐过後的胃已经空得快撑不住了。
趴在河边,她不露声色地扯下还带著点绿的野菜,一点点地塞进口中。秋天
的野菜早已失去了春夏的鲜嫩多汁,舌齿间的味道又苦又涩,比嚼干草还痛苦,
吞一口就像吞下了一串辛酸的血泪,一把割喉的刀片。她是属猴的,食物搭配不
该是桃子之类的水果吗?咋就硬生生抢夺了牛、羊、马的吃草专利呢?
一边努力咽嚼,一边苦中作乐地胡思乱想。慢慢的,灌了水和团团野菜的胃
好受了许多。
感谢父母长久以来对她的漫不经心和疏忽冷漠,将她培养出了一副自私凉薄
的心肠,让她拿得起放得下,能够动心忍性,不轻易被感情牵绊拖累,没有成为
无私奉献牺牲的良善人士。
感谢三年的驴行生涯和半年的高原生涯,让她拥有了坚韧的意志、强健的体
魄和良好的野外生存能力。
在被冷汗反复浸透,在恐惧、疼痛和饥寒的折磨下,她非但没死,还连点点
感冒都没患上。这个强悍的事实足以证明人类一旦拥有了强烈的求生欲望,会激
发出令人不可思议的潜力。
透过清冽的河水,隐隐可见水底深处穿游的小鱼。这些鱼黑背白肚,身上少
鳞或无鳞,形状有些像鸭绿江口生产的明太鱼。纳木阿村是半农半牧,人们因著
将夭折的小孩扔到水里水葬的习俗,加上认为鱼是龙神亲属的信仰问题,几乎都
不吃鱼。
他们虽不吃却也不会阻止别人吃,有时她会用烧弯的缝衣针当钓鱼钩,穿线
捆棒,先抓一条小鱼,用小刀挖一小块肉作鱼饵来钓鱼。别看工具简陋,每次总
能轻而易举地把鱼钓上来。在天气炎热时,不用钓竿,直接用手在河里抓也特别
奏效。不过为了避免引起村落民众像看外星人一样的旁观,她尽可能地让捉鱼行
为保持低调,捉了鱼也是遮遮掩掩地带回土坯房,自个悄悄煮来吃。
这种高原鱼虽然煮熬的时间有点久,但肉质非常鲜嫩,熬出的鱼汤味道也十
分鲜美。当生存困难降临时,她是不咋虔诚敬仰神灵的,也不怕鱼是吃尸体长大
的言论。反正经过一次生物转换後,她吃的不是人肉就行了。何况在真正的饥荒
面前,易子而食的事例太多了,亚马逊丛林中直至现代仍有不少原始部落奉行著
吃人的习俗。唉,如果允许奴隶钓鱼的话就不至於沦落到生嚼野菜,啃吃剩骨头
的地步了。
浮想联翩中,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了,身後忽然传来阵阵骚动。她回转脑袋
看去,原来是几十个兵士把啃後的骨头堆运过来了。
许多奴隶像疯了般朝那几十堆骨头连滚带爬地扑过去,希望能挑到一块筋肉
比较多的骨头,抢食势头明显比昨天强了许多。
罗朱暗暗叹口气,她一米六二的身高在平地中也不算太矮,但流落到这古代
屋脊高原後便成了劣等残废。身上的肉虽不少,无奈骨架太过纤细,靠身板是抢
不过快要饿疯的原住地居民的。
她索性也不白费力气,慢悠悠地爬著。据说爬行是一种最好的水平运动之一
,现代社会提倡人人都应每天抽出一点时间像动物一样四肢著地进行爬行运动,
增强身体协调性,缓解脊柱和盆骨压力。为什麽人类女性的难产率大大超过动物
雌性的难产率?那是因为人类直立行走惯了,盆骨发生改变导致的结果。她爬一
爬,也算是响应现代养生运动了。
抢挑到骨头的奴隶像抱著什麽珍宝般,紧紧搂著几根骨头躲到一角自个啃了
起来。还有些像罗朱一样争抢无能的奴隶则努力地在一堆堆残骨中继续翻找,或
是坐在残剩的骨堆边忍著饥饿失望而期待地等著下一批骨头的到来。
这一堆,只余下几根光秃秃的棒骨,不具备再啃咬的价值;那一堆,只剩下
一撮细小的骨头碎渣子,抓都抓不起来;左边一堆……罗朱一边爬一边找骨头,
终於在一团长杂草中幸运地翻到了一块小西瓜般大的羊颈骨。也不知是被谁一脚
踢到了草丛中,竟然没被人发现。她的运气还真是不错,这种羊颈骨是最难啃的
,残留的筋肉也相对多些。
捧著羊颈骨,用衣袖大致擦了擦上面沾染的碎草,便小心翼翼地用指甲将骨
间残留的筋皮和残肉抠下来,一点也不敢浪费地送进口中。口胡,二十年了,打
从她有记忆起就没这麽珍惜过食物,吃得比翻垃圾的乞丐和疯子还干净,遗憾的
是没人来表扬她这个好不容易形成的优良品质。
尼玛的也不知吃下了哪个男人的臭口水,千万不要有啥致命的传染细菌。喉
咙一阵痉挛恶心,却还是不得不硬著头皮继续啃著。此时她最羡慕的就是老虎、
狮子那些舌上长著肉刺的兽类,轻轻一舔,就能把骨头的任何一个角落舔得干干
净净,一点也不费力,一点也不浪费,多好啊!
一小块羊颈骨远远不够,她还得继续寻找骨头才行。丢开被啃了又啃的骨头
,她再度爬动四肢,展开了寻骨征程。
爬了十几步,前方被一双皮靴阻住去路。她顺著这双皮靴慢慢抬起头,一个
高大的男人正居高临下地俯看她。
淡薄的暮色中,男人的脸庞逆著光,五官和表情看不太清,唯一能看清楚的
是一双闪烁著残冷亮光的眼睛,像是黑暗中噬人的猛兽,不愧是禽兽王带领的兵
士。在男人右手中拿著一根长长的肉乎乎的羊肋骨,油亮亮的,散发出含了膻腥
的诱人烤香味儿。
口中突然分泌出大量的唾液,一长串涎液毫无征兆地哧溜一声,从半开的嘴
里沿著下巴滑落在地上,充分诠释了“口水直流三千尺”的精髓。
“很想吃?”高大男人见此情景不由嗤笑一声,在她面前蹲下身,逗狗般地
摇了摇手里的羊肋骨。
有些熟悉的粗犷中带著残佞的五官出现在她眼前,霍然又是那个捉她,给她
烙下奴印的男人。
作家的话:
奴隶滴生活是无比悲催滴,可怜滴罗朱童鞋,阿门!
o(︶︿︶)o唉
第029章 捉摸不透的男人(一)
“你……你想干什麽!”罗朱像是受惊的兔子般倏地往後退爬几步,张大眼
睛警惕地看著这个浑身都笼著杀戾气息的恐怖男人。
从昨天傍晚开始,就不断有吃饱了撑的兵士拿著肉骨来逗弄奴隶,要想吃就
必须满足他们的要求。
她缩在人群的角落里冷眼旁观,那些要求有让人钻裤裆的,有在女人身上乱
摸的,有口交的,有鸡奸男奴的……各种侮辱,各种口味称得上是五花八门,唯
一让人庆幸并且奇怪的是没有强暴诱奸女奴的情况出现。但是今晚这个男人……
浑身汗毛唰地倒竖,额际冒出点点冷汗,她的双手不自觉地用力抓紧了袍襟。
“呵,脏女人那麽紧张干嘛?难道你还是个处女?”男人咧嘴笑得淫邪,“
暂时放心吧,在王没有发出解禁令前,兵士们是不敢强暴你们这批女奴的。”
“我不吃。”你快滚!罗朱惊惶地瞪著他,憋屈地吞下了後三个字。略略放
心之余更加迫切地想摆脱眼前的危险男人。
“你敢让我滚?”男人粗浓修长的眉毛一扬,残冷的眼中漫上戾气。
“我没说!”她忍不住又往後膝行退了一步,紧缩的心脏像是打鼓般咚咚咚
跳个不停。
男人逼前两步,微微倾身,狠戾地盯著她,厚实的嘴唇往右斜斜一扯,粗犷
的脸庞顿时带上几分狰狞邪佞:“你的嘴没说,但你的眼睛是这麽说的。”他忽
地一个箭步,长臂一伸,将罗朱整个人狠狠拉进怀中。
“啊——唔……”
罗朱猝不及防地扑跌进男人腥膻与血气混合的宽大怀中,张嘴本能地惊叫,
却在发出一个字音时便被一根香喷喷的羊肋骨堵住了嘴巴,头顶响起男人低哑凶
狠的威胁:“再叫,我就将你扒个精光丢出去!”
“唔唔……唔唔……”她含住羊肋骨,惊恐地拼命摇头,双手将袍襟捏得更
紧。不叫,她不叫,她绝对不叫。
“这才乖。”男人凶狠的语调缓和下来,布满厚茧的指腹轻轻扫过她红肿的
眼皮,低声调调笑道,“脏女人,你的眼睛虽然红肿成了一条缝,那灵活的眼神
还是会暴露出你内心的真实想法。”
口胡,心灵之窗红肿成一条缝你都看得一清二楚,还要不要人活?罗朱愤恨
地伸手拿下口里的羊肋骨朝男人胸襟上一塞,眼珠子翻了翻,示意男人把骨头收
回去。其实她最想做的不是物归原主,而是把肉骨头当棒子敲回去。
可是在被男人搂进怀里後,她身为女性的直觉和身为高等动物的本能隐约察
觉到抱著自己的男人拥有常人难以企及的强悍。她的体能锻炼,她的防身术在男
人面前可能就像个三岁幼儿的低弱比划。
大丈夫相时而动,识时务者方为俊杰。揍人的冲动,她忍了。不过本奴隶也
是有些骨气的,坚决不吃嗟来之食。
“喔?不吃?”男人盯著她的眼睛,腾出一只手拿起羊肋骨,颇为好笑地把
羊肋骨上出现的缺口在她嘴唇上擦了擦,“那麽告诉我,你鼓囊囊的嘴里包的是
什麽?”
罗朱的脸在厚厚的血泥下腾地红了,眼神躲躲闪闪,游移不定,就是不敢看
向羊肋骨上那个大大的缺口。她的心是很有骨气地拒绝,但她的牙却在拿开肉骨
头之前擅自做主地咬下了一大口还带著温热的羊肉。此刻,肉正含在她的嘴里,
口里的唾液泛滥得快要包不住了,肠胃又恰在男人话音刚落时很不给力地奏出饥
饿交响曲。她干脆横下一条心,一边无所顾忌地大嚼起来,一边飞快地从男人手
里夺过羊肋骨。
男人哈哈大笑起来,引来不远处也在逗弄奴隶的几个兵士的好奇张望,却在
对上他警告凶戾的眼神时,又都迅速低下了头。黑骑队的队正在军队中那是数一
数二的凶残强悍,性子更是喜怒无常,一旦惹恼便六亲不认,连贡嘎骑领都畏他
三分。除了王和法王,这世上恐怕再没人让他敬服了。
粗砺黝黑的大手捏上女人脏污而纤细的脖颈,缓缓地来回摩挲,带著些淫邪
的色情挑逗。
罗朱身子一僵,啃咬肉骨的动作微微一顿之後又像毫无知觉似的继续大口啃
起来。她刚才差点忘了,在有把握逃亡之前,她要做的是一个像狗一样温顺听话
的卑贱奴隶。既然这个男人说过古格王目前不允许兵士们强暴女奴,那麽贞操是
安全的,最大的屈辱也就是被男人摸捏猥亵一番。反正这具身体也被男人摸过了
,一个男人是摸,两个男人也是摸,不管他有爱还是无爱,在死亡的威胁面前,
没有什麽大的区别。至多被恶心的男人摸过後,她找机会再狠狠清洗十遍。相反
,如果太过抗拒挣扎,惹恼了这个男人,被拧断脖子就得不偿失了。
粗长的手指拉开她残破的袍襟,一层层揭开右肩的破衣,在看到肩头仍旧红
肿发黑的奴印时,残冷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奴印旁边的大片青紫肌肤
被暗黑色的脏污掩盖,那脏污还一直往後背和前胸延伸。
斜扯的嘴角勾出腥冷的狞笑,手指将残破的衣物再往下拉,脏污逐渐消失,
露出半边印著小红心的浅粉色胸衣。手指用力往下斜拉胸衣,一个饱满的雪峰弹
倏地跳出来,细腻滑嫩,洁白如脂中带著微微的粉润。顶端小小的蓓蕾娇俏粉嫩
,周围浅粉色的乳晕像月亮边的月晕般娇媚迷人。在晕黄的暮色中,这座雪峰通
体铺上了一层浅浅的金黄,简直美不胜收,诱人蹂躏采撷。
察觉到怀里女人僵直紧绷的身体和逐渐变慢的啃咬,他冷冷扫过她低垂的小
巧头颅,又不慌不忙地将胸衣拉回原位,再将残破的衣物一层层为她拉上,瞬间
遮住了炫目的美景。整个过程中,男人的气息没有一丝紊乱,冷漠如冰。
“脏女人,你果然不是博巴人。说,你是从哪儿来的?”粗莽的声音不再和
缓带笑,变得凶狞冷戾,隐隐透著嗜杀的血腥。
罗朱悚然一惊,心里透凉。这个男人……所有的举动是在查探她的身份?他
在怀疑她,怀疑她是居心叵测的奸细一类的人。她慢慢抬起头,鼓起勇气对上那
双残冷嗜血的利眼,哆嗦道:“我……我是流落到纳木阿村安家的……异……异
乡人,从……从很远的地方来,我……我也不知道为什麽……为什麽会……来到
这儿?总之,祈祷完睁……睁眼後就……就站在了纳木阿村放牧的草原上,我…
…我不是坏人。”
她知道自己说的实话听起来像是天方夜谭的大谎话,她本可以编造一个更可
信的真实。但在那双残冷嗜血的利眼下,她预感到只要说错一句,她的命就到此
结束了。
“你果然是个狡猾无比的女人。”
男人冷戾嗜血的声音溢出一丝赞叹,手指轻挑她的下巴,利眼危险地眯起,
“你的肌肤和五官像中原汉家的贵族女儿,但你里面穿戴的衣物和她们截然不同
。不,应该说和古格周边所有国家的女子衣物都不同,的确是从很远的异乡而来
。”他放开她的下巴,冷笑道,“你很清楚,刚才只要说出一句谎话,你就没命
了。”
这个男人的身份绝对不止是一个小小的队正那麽简单,他看似粗鄙野蛮,凶
残嗜杀,实则心细如发,观察敏锐。而且听他的言谈,似乎还见识匪浅。不知何
时,罗朱的後背已经全部被汗水浸透了。
第030章 捉摸不透的男人(二)
“不管你是从哪个异乡来,不管你来得多麽莫名其妙,只需记住一点,现在
的你是个奴隶,是伟大古格王的奴隶。”男人的大手隔著衣物握住她的右肩头,
冷笑的粗莽声幽冷凶戾,“不要做出无用反抗,也不要奢望逃跑。你的肩上印著
穆赤王家的奴印,无论你逃到哪里,法王都会将你找到,你永远都是王的奴隶。
”
罗朱震惊骇然地盯著他,双目中充满了不敢置信的恐惧。怎麽可能,他怎麽
可能看透自己内心的想法?
“你这个脏女人看著柔顺沈默,勇气和毅力却远远超出寻常女人。性子能屈
能伸,像狐狸一般狡猾,会安心当奴隶才怪了。”男人揽在她腰间的手臂逐渐收
紧,握住右肩的大手残忍地用力一捏,“脏女人,你说我说得对还是不对?”
“啊——”罗朱失声痛叫,剧痛之下身子猛地欲往上弹动,却被腰间的铁臂
紧紧箍住。额头泌出豆大的汗水,血泥下的脸颊一片煞白,连唇瓣都褪去了血色
,浑身止不住地轻颤起来。
“如果你不听话逃跑了,最好祈祷自己能侥幸逃过看守兵士的追捕和法王的
灵线追踪。如果你不幸被捉住了,就要有勇气承受王对逃奴的可怕惩罚。你这麽
聪明,应该能听懂我话里的意思。”男人放开她的右肩,大手探进残破的袍襟,
很不规矩地拉下她的胸衣,像是故意又像是随意地对两团雪峰搓揉起来,声音里
的戾气渐渐散去,赞美道,“脏女人,你的乳房大而挺翘,绵软又弹性十足,滑
嫩饱满,抓捏起来的手感很好。”
罗朱刚张开嘴又猝然紧闭,尼玛的差点习惯性冒出“谢谢”两个字来。这是
羞辱!是性骚扰!是猥亵!是轻薄!她谢个毛线啊!同样是被把玩胸乳,扎西朗
措做时她会感到万分的不自在和浓浓的羞怯,会升起丝丝缕缕的甜蜜温馨感。这
个男人做时,她心中的不自在和羞怯淡了许多,更多的是无法反抗的愤懑无力和
麻木的冷淡。身体至始至终都处在警戒的紧绷状态,时刻提防著威胁生命的危险
。
男人满手的粗茧磨得她娇嫩的肌肤生生发疼,当一粒稚嫩的乳尖被粗糙的手
指捻住拉扯时,她终是忍不住蹙眉痛苦地低叫了一声。
“痛?”男人邪恶地挑眉,残佞的手指又狠搓了一下,“这乳尖又小又粉,
又娇又嫩,身体也不够淫荡敏感,看来你多半还是没有经过男人玩弄的处女。只
可惜——”他顿住不语,指间倒是放轻了力道,绕著乳尖慢慢兜转。
“只可惜什麽?”轻柔的兜转带给身体一丝酥麻的电流,罗朱心慌地抓住他
的手臂。不想让他继续亵玩,却又不敢明目张胆地反抗,怕那两根有力的手指一
不高兴就把自己的乳尖给捏烂了。
“你们这批女奴是王专门抓来和男奴配种的。你会被带进配种房,任由男奴
下种,直到顺利怀孕。到那时,再纯洁娇嫩的身体都会变得残败不堪。”男人压
低声音哼笑道。慢慢从她胸怀里抽出手,再次替她拉好衣物。
配种的女奴!
男人的话好似一道晴天霹雳将罗朱整个人都劈傻了。听过给狗配种、给猪配
种、给牛马配种、给大熊猫配种,给所有畜牲配种的,就从来没听过给人配种的
。对了,她是奴隶,身为奴隶便已经不再是人,而是人形畜牲了。人的尊严,人
的生活,人的感情统统都将不复存在。铺天盖地的绝望席卷而来,浑身如置冰窖
,心跳、血液和思维在这刹那间全部冻结。
“脏女人,如果你不想成为配种的女奴,就努力让王挑上你。”他放开呆愣
的她,将落到草地上的羊肋骨塞进她手中。
罗朱转动僵滞的眼珠,怔怔地看著面前笑得诡异狞恶的男人。嘴巴张了张,
却什麽字音也没吐出来。
男人像是读懂了她没有声音的语言,凑到她耳边,声音更加低沈,“该怎样
努力是你的事,和我无关。我只好心提醒你一句,不想死得太早就千万别用爬床
的愚蠢方法。”他直起身,一脚踏上她受伤的右肩,碾了碾,在看到她痛得有些
扭曲的表情後,才又快意补充道,“脏女人,明天中午就能回到王城,再把你的
手脸涂涂吧。记住,我的名字叫烈?释迦闼修,王家黑骑队队正,法王的卓尼钦
波。”说罢,收脚大笑著扬长而去。
罗朱木木地望著逐渐消失在暮色中的高大身影,许久许久,心跳、血液和思
维才慢慢解冻。
烈?释迦闼修,在屋脊高原中只有最古老矜贵的大贵族才会拥有传承上千年
的家族姓氏。那个男人竟然出生於古老的大贵族之家,从外表上还真是看不出来
。
法王的卓尼钦波,假如没记错的话那是个负责职掌内外传达的职位,相当於
传令官的角色。在这个政教相辅相成的时代,是拥有极高权利的。
显而易见,这个叫烈?释迦闼修的男人既是古格王的左右臂膀,又是法王的
忠实追随者,他不止本人强悍可怕,背後也有著滔天权势。那麽高高在上的他对
她这个卑贱的女奴凌虐羞辱後为什麽又要好心提醒?他威胁她逃跑被捉後会有很
可怕的下场,可言语间似乎又在暗示她逃跑。他到底在想什麽?又要干什麽?种
种言行简直令人捉摸不透。
“哈哈哈哈哈哈——”
数个兵士嚣张愉悦的狞笑声从左边突兀响起,打断了她的思考。她微微侧头
,从垂落的发辫缝隙中谨慎地循声望去。
左侧十几米远,有个兵士正压著一个胸怀大敞的女奴猥亵,大嘴在女奴高耸
的乳峰上亲舔啃咬,大手握住乳肉不住地使力抓捏。女奴下半身蹲著另一个兵士
,他的大手钻进了女奴的袍子,明显正在女奴的下身恣意鼓捣。那女奴没有痛苦
哭泣,也没有挣扎反抗,她双手握著一根肉骨,只顾著贪婪地啃嚼。
旁边,还有一个男奴跪趴在地上,另一个男奴褪了裤子在他身上冲刺不停。
围著他们的两个兵士手里拿著肉骨,观看得津津有味。不时还将肉骨凑到他们面
前喂上一口,脸上全是淫荡张狂的狞笑。
……
一幅幅屈辱而肮脏的画面又像昨晚一样在身边轮流上演,失去了人性的狂笑
声此起彼伏。
远处那个最高大华丽的帐篷外站了一排人,像是在欣赏猴戏般不时朝这边指
指点点。中间的一道身形最为伟岸雄武,笔直地站在那里不动如岳。即使隔得老
远,仍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流溢的比狮子还威严高贵的王者之风。
她不知道要怎样努力才会被古格王挑上摆脱配种的命运,也不知道被古格王
挑上的女奴会有什麽下场,但只要有机会接近古格王,她还是会竭力试一试的。
收回视线,忍住恶心呕吐的欲望,将羊肋骨揣进袍囊内,抓了一把泥将脸、脖子
、手腕等地方又悄悄涂了一层,慢慢爬向奴隶和牛羊聚集的地方。在数头羊之间
寻了个避风又温暖的位置,将自己的身体硬生生地挤进去,然後才掏出羊肋骨继
续啃起来。
古格人的烤羊肉其实是半生不熟的,冷却过後吃在嘴里,干硬而又油腻,那
股子腥膻味儿愈加浓烈。换作平常,她是肯定吃不下去的。可是现在她却吃得万
般珍惜,像是品尝什麽绝佳美味一样。明天中午就将进入古格王城,无论如何,
她一定要撑到那个时候。
当天边最後一丝余晖消失,夜拉开了序幕。强劲的风吹来,似乎含夹著冰渣
子,冷寒得可怕。
兵士们傍晚的放松时段结束了,喜欢践踏玩弄奴隶的兵士也都停止了游戏,
该休憩的休憩,该站岗的站岗,各司其职,各就各位。罗朱丢开手里啃得干干净
净的羊肋骨,将袍子里羽绒冲锋衣的折叠帽子从衣领处翻出来戴上,羽绒冲锋衣
被扯坏了,她只有将袍子裹紧拉好,才能防止过多的羽绒流失。缩在两头羊温暖
的肚腹边,将手伸进厚密的羊毛中,鼻端的羊骚味很浓,但她也只有忍,不然会
被夜晚的寒冷给冻死的。
仰望漆黑的天穹,缓缓闭上眼睛。她想明白了,在烈?释迦闼修的眼中,她
就是一个很有趣的活玩具。无论是凌虐羞辱,还是好心提醒,都脱不了恶劣的趣
味。
他想看的,不外乎是想看看她这个卑贱的女奴为了摆脱配种的下场是怎麽苦
苦挣扎蹦躂的。蹦躂死了,不过是死了一个比畜牲还不值钱的奴隶,而他却从观
看中得到了娱乐。
尼玛的果然是禽兽王带领的一群禽兽兵,没一个好东西!她要是不逃跑,“
罗朱”两个字就倒过来写成“猪猡”!
第031章 阿里古格王城
第三天,罗朱没再见到烈?释迦闼修,她又一次不幸地成为了垫底的人,只
是这次一头犛牛的托运人数由六人改为了四人。
她就不明白了,捆绑她们的兵士明明连续三天都不是同一个人,为毛总会把
她放在下面垫底?幸好犛牛换了一头,沾在袍襟上的污渍也被她用水洗了洗,不
然这一路上她还得继续嗅闻自己吐的酸臭味。
很多女奴现在都是一身一脸的风尘,有些在晨间用水洗净了手脸的女奴则都
没逃过被兵士们一边捆绑一边猥亵的下场。
这一天的行进速度明显比前两天要快,两百多只独属古格王的标志性秃鹫在
蓝天白云中桀骜地振翅飞翔,两头剽悍优雅的雪豹在队伍的最前方撒腿奔跑,尾
随在後的是上百头凶猛的獒犬。
队伍以古格王为中心,两百先锋铁骑前方开路,左右各两百侧翼骑,身後是
三百尾翼骑,另三百骑兵负责押送上千头抢夺来的犛牛和绵羊,以及托运在犛牛
背上的几百个奴隶。所过之处,蹄声震天,烟尘弥漫,惊吓跑了所有的高原野生
生物。
虽然太阳还是十分耀眼,但温度明显有所下降。三天行路,罗朱逐渐看到了
册岩山峦连绵起伏,大小湖泊星罗棋布。原野变得益加辽远无际,虔诚的朝圣者
们零零星星地朝著一个方向赶路。结合下降的气温和现代曾经徒步欣赏过的高原
风光,她估计所处地带大致已经进入了屋脊高原的阿里地区。
阿里,位於青藏高原北部——羌塘高原核心地带,是喜马拉雅山脉、冈底斯
山脉等山脉相聚的地方,被称为“万山之祖”。它东起唐古拉山脉以西的杂美山
,西及西南抵喜马拉雅山西段,与印度、尼泊尔及克什米尔地区毗邻,南连冈底
斯山中段,北倚昆仑山脉南麓,与新疆维吾尔自治区相邻,平均海拔4500米
以上,为屋脊高原之最,也被人们称为“屋脊中的屋脊”。同时,它也是雅鲁藏
布江、印度河、恒河等几条境内外河流的发源地,故还有“百川之源”的美名。
从古远时代起,阿里就是印度教、耆那教、西藏苯教、佛教等教尊为“圣灵
之所在”的“世界中心”,著名的“神山”冈仁布钦和“圣湖”玛旁雍措就坐落
在这里,从古至今的朝圣者络绎不绝,在高原民众的心目中拥有独一无二的地位
。
这个时空的历史变轨可能只体现在了政治、经济、民俗、人文等诸方面的社
会形态上,自然地貌大概没有什麽改变,屋脊高原仍旧是屋脊高原,阿里依然是
屋脊之最,万山之祖,百川之源,朝圣之地。
在绕过一条大河之後,就进入了古格王朝统辖领地的中间地带。放牧的博巴
人逐渐增多,在看到这支骑兵队时,所有的牧人老远就恭敬地匍匐叩首在地,恭
迎王的路过。等军队过去许久之後,才爬起来继续放牧工作。
罗朱虽然被捆绑在下面,但她还是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不时努力抬起头往
四周张望一下。队伍经过防御严备的部落和城堡时,沿途都是匍匐跪地迎送的古
格民众。疾行数百里,翻过几座高山草甸,便终於临近了王城。
黑压压的秃鹫从高高的城墙上空飞掠而过,镇守城门的兵士们在队正的带领
下跑步出城,沿道分列两排迎驾。
“恭迎王回城——”
“恭迎王回城——”
她能听到兴奋而骄傲的雄浑呼喊在城墙内外连绵不绝地传递,兵士们手中闪
亮的锋利长矛举起落下,落下举起,城墙上伸出了十几根长长的号角,嘹亮悠长
的号鸣在王城上空久久盘旋萦绕。
本是半开的外城门和内城门已经全部打开,通往王宫山峦的大道被兵士们迅
速清理出来,两侧跪满了匍匐叩首的人,那种对王者的敬畏和臣服在这一刻昭显
得淋漓尽致。
队伍一路行过,罗朱异常好奇地溜眼顾看,眼前的古格王城范围比现代遗址
大出许多倍,城墙依山而砌,十步一哨,五步一岗,插满了五彩经幡。城内地形
似乎有河谷、沟壑、平地、缓坡等,大致与现代考察所得一样,十分复杂。
粘土山峦起伏林立,无论大小每一座都密布一个又一个洞窟。穴居,正是阿
里古格人独特的居住方式。山上山下到处长著草和灌木,虽已到秋天,但在阳光
的照耀下,这些半青半黄的植物仍然生机盎然地在风中尽情招摇著自己坚韧的身
姿。
王城中有纵横交错的大小街道、有耸立的佛塔和碉堡,有土石垒砌的商铺和
各式贩卖摊子,卖著陶瓷、金属、琉璃等工艺器皿,还有丝绸、棉布、皮毛、酒
、茶叶、大米等东西,品种异常丰富。道路两边跪著的人有挎刀背箭,持矛巡逻
的兵士、有土生土长的古格人、有衣著各异的外乡人,甚至还有形貌迥异的外国
人。牛羊马狗等动物或在街道边角伫立,或低头啃些东西,低低呜咽一声,城里
处处充满了生命的活力与灿烂的厚重,俨然是一座守备森严,商贸异常繁华的都
城。
谁能料想这个兴起於十世纪,经历十六位世袭国王,统治阿里达七百多年,
拥有过数十万之众的庞然大国竟然在1635年拉达克人入侵的战争中瞬间灰飞
烟灭,成为一个充满诱惑的千古之谜。
战火摧毁了王城,时光淹没了豪杰。在现代,古格遗址的沙漠化十分严重,
除了漠漠黄沙就是光秃的土林、散落荒原的残垣断壁、坍毁的洞穴和倾圮的佛塔
。她深深地记得,穿越前,她站在王城遗址外仰头遥望,三百多米高的土山上的
土墙、宫殿、寺庙等遗址在如血的残阳中呈现出无穷无尽的悲壮和荒凉。
身体被兵士们狠狠地抛掷在地上,罗朱从激动的感慨中慢慢回神。她与一堆
女奴背靠背地蹲坐。百米开外的是一座近四百米高的山峦,而这座山峦的位置正
巧是现代古格王宫遗址的位置。
抬头仰望,跨越了时空,回溯到过去,在蓝天白云下,在明亮的阳光下,展
现在她面前的山峦不再是荒凉光秃的,也不再是残缺凄怆的。从外观看,它灌木
杂草繁盛,地势险峻,成百上千的窑洞遍山分布,隐约能见到佛塔、碉楼、庙宇
、王宫的影子自下而上,依山迭砌,直逼长空,气势恢弘而壮观。历史,还没有
在这座著名的古格王城刻下岁月的沧桑和遗憾。
“起来!快走!”
兵士们的喝令声响起,驱赶的皮鞭在空中挥舞得啪啪直响。罗朱低著头,与
其他女奴一道朝著山峦西边角一个黑深深的洞穴慢慢走去。
挪步在枯草碎石泥地上,她回首遥望远处王城的热闹繁华,再看看身边那一
个个挎刀挥鞭的剽悍皮甲兵士,忽然就想起了尕让邓真的那首《古格王朝》。
谁能知晓你曾经如此强盛,
谁能知晓你却一夜的消失,
千年仿佛就在昨天,
古格一场梦的幻影。
聆听感悟前人叙述的传奇,
脚踏触摸历经沧桑的土地,
千万感叹尽在不言中,
古格王朝现在我脑海。
狂乱的马蹄声声,
厮杀的刀光剑影,
谁主宰了梦里的古格。
寺庙的法号声声,
王室的儿女情愁,
谁能说清梦里的古格。
幅幅壁画给人太多的疑问,
座座残城无法解开你神秘,
千万感叹尽在不言中,
古格王朝现在我脑海。
……
寺庙的法号声声,
王室的儿女情愁,
谁能说清梦里的古格,
千年後的风沙里我们追寻。
穿越时空沦为奴隶的她是不幸的,但从某个角度来说,不用从风沙里去追寻
,能亲眼见证古格王朝曾经辉煌的她似乎又是极度幸运的。
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当震撼感慨和激动好奇沈淀之後,当蹁跹思绪百转千回之後,当在暗无天日
的奴隶石洞中吞下数顿粗糙糌粑後,罗朱最想咆哮的只有一句:“我他妈的真不
是历史考古学家啊啊啊啊——”
作家的话:
夕阳西下,站在阿里的古格遗址上,耳边听著尕让邓真的《古格王朝》,放
眼望去,那种感觉……就是无限滴YY啊再YY,最後滴最後就有了这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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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32章 女奴阿兰尼玛(一)
队伍甫一抵达古格王城外围,男奴就被兵士押送到远离王城中心的东南面山
峦背後干活去了,女奴则被关押在王宫所在的山峦西边角的石洞中。
石洞入口不大,洞穴前半截面积颇大。进洞时,走了一条很长的七弯八拐又
凹凸不平的小道。小道高近两米,大致可供两人并排行走。地势往下倾斜延伸,
中途有很多岔口,每一条岔口都连接著一条小道,有的同样可供两人并行,有的
只能容纳一人前行。
道路前半段开了不少遮掩巧妙的小气孔,光线和空气从气孔里透进来,虽然
昏暗却也能看清东西。但越往里走越是黑暗且寒气袭人,空气也变得有些浑浊。
小道中每隔七八十米便插上了一支火把,火光摇摇曳曳,将人的影子映在洞壁上
,时长时短,影绰晃动不休,渲染出张牙舞爪的阴森。
行上大约一里,小道两旁慢慢出现了一个又一个石窟,大的有四十来平米,
小的也有二十来平米,洞边都插著一支火把。前面有牢门把守,一根根木栏足有
小臂那般粗,牢门右侧挂著硕大的铁锁。这里的空气更加浑浊不堪,处处都弥漫
著一股难以言喻的臭味。
女奴们共占据了六个两两相对的洞窟,其余洞窟都是空荡荡的。这里并没有
兵士看守,也不见有人来动刑折磨或是猥亵强暴。大约每隔八九个小时,会有五
六个兵士送来水和食物。女奴狼吞虎咽地吃喝完毕後,便无所事事地躺在洞窟里
厚厚的干草堆上休养,要排泄就到洞窟边角处一个专门挖出的小深坑边去。
食物是最粗糙的夹杂了麦麸的糌粑,水冰凉得冻牙,但无论是糌粑还是水,
居然都十分地充足,能让每一个女奴吃饱。这里察觉不到白天和黑夜的流逝,只
有摇曳的火光、昏暗的视野和浑浊的熏人空气。
第一顿糌粑下肚後,洞窟里是全然的沈寂;第二顿糌粑下肚後,洞窟里是全
然的沈寂;第三顿糌粑下肚後,洞窟里还是全然的沈寂。
女奴们盖著厚厚的干草,彼此依偎取暖,在洞窟中睡了又睡,慢慢将几天来
的疲累和饥饿都弥补了回来,恐惧紧张的压抑渐渐归於茫然无措的安宁。
小道昏黑的深处响起哒哒的皮靴走动声,由远及近,几个身形壮实的兵士挑
著木桶走来。
“吃饭了。”领头的一个兵士拿著一串钥匙将六个洞窟的牢门依次打开,一
桶糌粑和一桶水被兵士们分别抬进洞窟,空了的木桶则被抬出洞窟,然後牢门又
被紧紧锁上。兵士锁上门,挑著空桶走进小道另一头的昏黑中,渐渐消失了身影
。
因食物充足,女奴们都没有争抢,从木桶里拿了糌粑就缩到一边吞咽起来。
噎著了,或是干著了,又凑到盛水的木桶边喝上一口,洞窟里到处都是咀嚼声和
啜饮声。
罗朱也拿了一块糌粑缩到牢门边吃起来。她曾嫌弃烈?释迦闼修给的那根半
生不熟的羊肋骨腥膻干硬难吃,却不知更难吃的还在後面。尼玛的不就是一块青
稞糌粑麽,竟然还要掺一半给猪吃的麦麸,粗糙得令人难以下咽。禽兽王禽兽兵
到底懂不懂这叫制造伪劣食品,要放在现代,早就被罚款罚得连裤子都不剩了。
用劲全力收缩蠕动喉头,终於将嘴里的一口已经咬嚼得稀烂的糌粑吞了下去
,喉头一阵发麻的火燎。她赶紧快爬几步,凑到水桶边喝了一大口冰水润润,又
接著吃起来。再难吃也得吃,不吃就没有体力,没有体力就不能逃跑。
按照兵士送来的食物推断,估计已经过去了两天。虽然禽兽王和禽兽兵自将
她们关在石窟後便没有做出任何伤害行为,但恰恰是这种无害的平静才更让人心
惊胆颤。
她没有一刻忘记过烈?释迦闼修告诉她的话:她们是王专门抓来和男奴配种
的女奴。眼下对卑贱的奴隶供吃供喝供睡,多半是为了让饱受惊骇和折磨的女奴
们恢复精神和体力。迟早,她们都会被带进配种房和男奴配种,像牲畜一样无休
止地怀孕产子。
烈?释迦闼修说的努力让禽兽王挑上就能避免拉去配种的事也不知是真是假
。依照目前情况来看,她们这批女奴十有八九得不到禽兽王的多余关注。与其将
生机放在渺不可见的希望上,不如趁著目前精力充沛,想尽办法地从石窟中逃亡
,这才是最正确的硬道理。
在关押的这段时间里,她并不是吃了睡,睡了吃,而是在不停地琢磨窥探。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关押的都是女奴,不值得太过提防警戒。这里并没有兵士严密
把守,但有没有兵士暗中监视就不得而知了。
她记得在现代站在古格王宫所处的山峦顶上四处眺望俯瞰时,西边是高达两
百多米的断崖,断崖下为深而宽的努日笼沟。而四通八达的地下暗道则是古格王
室内都城的一大特色,这些暗道相互连通,纵横交错,路线十分复杂。考古学家
发掘出来的也不过是冰山一角,更多的暗道要麽坍塌,要麽仍旧堙埋在历史的土
石中。
从关押进来时,她就发现自己所处的地下石窟处在山峦西边角,小道两旁到
处都是岔道。如果……如果一直向西逃亡的话,能不能好运地穿出山峦,逃进努
日笼沟?当然,这个逃亡的风险太高,如果不慎蹿进了死道、迷道,或是被把守
在某处的兵士逮住,那下场几乎是不敢想象的。
到底是逃还是不逃?逃,风险巨大;不逃,又会错过看守最松的时机。一时
间,罗朱心乱如麻,犹豫不决到了极点。
“喂——”
细微的咀嚼声中,突兀地响起一个女人明显压低了的清脆招呼声,埋头吃食
的女人们都不约而同地抬起头循声望去。
嗯?有人出头?罗朱眉梢微挑,反射性地将身体侧移,缩到贴著牢门的阴影
角落中,从细辫子的缝隙中悄然打量。
小道右边的中间石窟,一个女人挤到了牢门中间。洞窟石壁上的火把在她左
侧跳跃,一道木栏阴影斜斜投在她的左颊上,将剩余的脸庞衬得明亮起来。
她的肌肤比一般高原女子要白嫩一些,尚还干净的脸颊上晕染著健康诱人的
红。秀长细黑的眉毛下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闪动著坚定的光芒,挺窄的秀气鼻子
,丰厚性感的嘴唇,於青春靓丽中透出一股勃发的英气,是个让人眼睛一亮的美
丽又奇特的高原少女。
“你们好,我叫阿兰尼玛,是喀拉赛村村长的女儿。”
噗——
罗朱口里的糌粑喷了,幸好她在角落里蹲著,才没失礼地溅到别人身上。
尼玛,在藏语中是太阳的意思,取这个名字也是寄托了极为美好的希望和祈
愿。可是啊可是,现代社会已经将这两个字赋予了与藏语截然不同的含义,像她
就经常在心里面使用尼玛的另一个含义吐槽。
她在现代社会没碰上个叫尼玛的人,在这古代高原的石窟中倒碰上了一个,
稀罕,真是稀罕。嘴角偷偷翘起,咬了一口糌粑,尖起耳朵继续聆听下去。
第033章 女奴阿兰尼玛(二)
“阿兰尼玛,我是钦布拉村的曲珍梅朵,我们村和你们村相邻,很多人都知
道你的名字。”罗朱所在的石窟里挤出一个衣著朴素的少女,“你是喀拉赛村村
长唯一的孩子,不但长得像天上的太阳一样耀眼美丽,还能像男人一样射箭打猎
,是很多男人求娶的对象,我的四个阿兄都非常喜欢你。”
“谢谢你的赞美。”阿兰尼玛朝斜对面的曲珍梅朵回了一个真诚的笑容。顿
时,昏暗的地牢里好似充满了灿烂的阳光,让人心中不由得涌出点点温暖。
“不用谢。我其实一直很羡慕你,时常缠著阿兄教我射箭呢。”说完,曲珍
梅朵不好意思地笑起来。小姑娘也就十四五岁左右,这一笑,圆圆的脸庞显出浓
浓的稚气,倒是与她健美凹凸的身材不太相称。
“曲珍梅朵,你甘心被关在石窟里像牲畜一样由人喂养吗?”阿兰尼玛又笑
了笑後,轻声问道。
“阿兰尼玛,你不甘心被关在石窟里吗?”曲珍梅朵有些天真地反问道,“
我们在这里没受什麽欺负啊?我觉得比前几天过得好多了。”
“没错。”小道左边中间石窟里的一个二十来岁的女人漠然接口道:“我是
努哈阿格村的,我的阿爸和阿妈下落不明,两个男人一个被杀,一个受了重伤被
留在纳木阿村,看样子多半也是活不成的。在这石窟里,我没被鞭打,没遭到奸
淫,能吃个饱,喝个够,比起那些被残忍杀掉的女人来说已经很幸运了,没有什
麽甘心不甘心的。”
一席话让现场一片冷寂,隐隐弥散出几分凄凉。俄尔,洞窟中传出了压抑的
啜泣,许多女人的悲伤和恐惧在这一刻被悄然勾起。
阿兰尼玛皱起英气好看的眉头,坚定含笑的大眼中也是一片黯然。她微仰起
头,半眯著眼睛朝对面石窟壁上的火把看去,幽幽道:“我的阿爸是受村人们敬
爱的村长,也是方圆百里有名的锁匠。从小,他就最疼我,我也只有他这一个亲
人。在纳木阿村中,身为俘虏的他因为身体不好,没扛住烙印的疼痛晕了过去,
竟被那些兵士活生生砍下了脑袋。我是亲眼看见的,却胆小地连哭喊一声阿爸都
不敢,更何况是为他报仇了。三天行路,我又饿又冷,还要在晚上应付那些兵士
的羞辱,那几天的日子和现在石窟里的日子比起来简直就是地狱。”
罗朱在听到“锁匠“两个字时心里忽地漏跳一拍,继而生出几分窃喜。双眼
一眨不眨地盯著斜对面的哀伤少女,十八九岁的年纪,也不知道有没有继承到她
爸的锁匠手艺?
“或许你们甘心被关在石窟里,但我不甘心。”阿兰尼玛倏然瞪大眼睛,眼
神灼亮而愤慨,“是我太没用,为阿爸报不了仇,真当个被人欺压奴役的女奴也
就认了。可你们知道吗?我们这批女奴是专门用来和男奴配种的!那些古格兵现
在供我们吃饱喝饱睡饱,等我们养足了体力和精神就会被拖到配种房里和男奴配
种!”
什麽!石窟里的女人全部震骇了,连低哑的啜泣声都被这个可怕的消息给打
散了。男奴和女奴之间是没有自由追求爱情的权利的,他们都是主人的私有财产
。主人可以将奴隶任意配对、随性杀害,奸淫凌虐、贩卖获利,或是赏赐他人。
为了得到更加忠诚顺从或者更加强壮有用的奴隶,主人常常会有选择性地给奴隶
配种,有时是用自家中的男奴和女奴配种,有时是和别家的奴隶交换配种。
在配种过程中,为了保证配种女奴能顺利怀孕,通常都是一个配种女奴面对
一群男奴,有时也不排除一个配种男奴面对一群女奴。无论是男是女,所有被选
定为配种的奴隶命运都是最为悲惨,也是最为屈辱的。
“你胡说!”
“你怎麽知道的?”
六个石窟中分别有数个女人激动地扑到牢门前,双手握住木栏,不置信地低
喊道。
“阿兰尼玛,你在骗我们对不对?”微笑在曲珍梅朵的圆脸上凝固,黑红的
脸颊竟然也泛出灰白。
“我没有!”阿兰尼玛斩钉截铁地回道,“在被捉的第二天晚上,有个穿铁
甲的骑本企图拿肉骨欺负我,我不从反抗他,他恼羞成怒喝骂我时不小心说漏了
嘴。”
激动的女人们刹那无言,脸上个个都呈现出惨然。握住木栏的手微微颤抖起
来,整个地道被沈重的绝望和巨大的恐惧笼罩。
阿兰尼玛突然撩起衣袍,火光中,她的右大腿上霍然出现一根牛皮带,带上
斜插著一把小巧的匕首。在众女人惊疑的目光中,她抽出尖利轻薄的匕首,手指
夹著匕首灵巧而俐落地割断了手腕间的粗麻绳。
“我偷著学了些阿爸的手艺,能开许多锁。我可以打开你们的牢门,给不甘
心当配种女奴的人割断麻绳。”她一边说,一边将匕首尖伸进牢门大锁的锁孔里
。鼓捣片刻,只听咯!一声,大锁应声而开。
关押在石窟里的许多女奴见此情景,脸上的颓败凄然顿时转成几分跃跃欲试
的欣喜。
“阿兰尼玛,我不甘心。”曲珍梅朵咬咬唇,跺了跺脚,将手从两根木栏缝
隙中奋力伸出,朝阿兰尼玛摇晃示意。
“我也不甘心。”
“我也不甘心。”
有了曲珍梅朵的带头,女人们纷纷朝阿兰尼玛轻唤。
阿兰尼玛微微一笑,推开牢门,从洞窟中走出,率先将曲珍梅朵,也就是罗
朱所在的牢门大锁打开,接著又走向旁边的洞窟牢门。
还好这叫尼玛的女人出头出得十分及时,不然她就要用瑞士军刀里的锯子锯
木头了。罗朱暗暗庆幸,将靴子里的军刀抽出塞进袍囊里,这样更方便取用。阿
兰尼玛,一个很聪明很有魄力的女人,她很欣慰有这麽个女人率先领头。俗话说
枪打出头鸟,既然子弹打不到她的头上,那她也不用再挣扎犹豫,跟著大部队的
方向走就行了。
这时,也不知是哪个女人突然冒出一句:“奴隶逃跑被逮回来是要处以极刑
的!你们想想那些死在纳木阿村的女人。”
本是振奋的逃亡现场像突然遭到西伯利亚的寒流侵袭,瞬间降到了绝对零度
。那些欲走出牢门的脚步胆怯地钉在了原地,半晌没有移动一步。
阿兰尼玛开锁的动作微微一顿之後,又继续开了起来,直到将六道牢门的锁
都打开後,才站在中间的小道上,面无表情地冷然道:“锁,我全都打开了,逃
不逃你们自己决定。我数到十,怕处极刑的就在石窟里蹲著,不想配种的就走出
来,我负责割断麻绳。十声之後,我逃,你们自便。”
沈默,死一般的沈默夹杂著恐惧、怯懦、惊惶、犹豫等许许多多复杂的情绪
在石窟中静静流淌。
“一、二、三……”
阿兰尼玛开始数数,轻低的声音在沈默中显得格外清晰,甚至还给人一种惊
心动魄的感觉。
逃亡的机会眼前就有一次!
逮住後将处以可怕的极刑!
两句话,两个念头在罗朱脑子里反复地翻腾。烈?释迦闼修亲口对她说过她
们是配种女奴,阿兰尼玛也听一个骑本泄露出她们是配种的女奴。配种,已是铁
板上钉钉子的事实。可是……在不明暗道中逃亡的风险真的是太过巨大。本来刚
才打算逃亡的人多,混淆视听的几率变大,风险相对变小,是个绝佳的逃亡机会
的。但现在女人们因胆怯而退缩,人一少风险就相应变大,失败的可能性也就增
大了。她到底是顺应阿兰尼玛的行动一块儿逃,还是再等一个风险更低,更加稳
妥的机会逃?如果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呢?难道真要成为悲惨的配种奴隶?
“七、八……”阿兰尼玛清冷低脆的数数声还在继续,没有丝毫停顿。
“罗朱阿姐,你在不在这儿?”
在她数到九时,对面右边石窟里突然有个脏污的女人推开牢门,从石窟中走
到小道上,对著几个石窟轻声喊道。
那张脏污的脸已看不清原本的模样,但从声音中可以听出这个女人正是格桑
卓玛。很好,这妮子还坚强地活著。罗朱心头泛出喜悦,眼眸微闪,却并没有立
即应声,而是将身体往阴影深处躲去。
“罗朱阿姐,我听不到你的回应,不知道你到底在不在这儿,是不是还活著
?我的阿祖、阿妈、阿嫂和三个阿弟还在村子里等我,我不甘心当配种的女奴,
我要和阿兰尼玛一起逃。”格桑卓玛的长眼出奇得明亮,里面是满满的决绝,“
我不怕极刑。我为自己的命运努力过,就是死了也没什麽好遗憾。”她毫不犹豫
地朝阿兰尼玛举起了被缚的手腕。
“你是个勇敢的女人。”阿兰尼玛眼中掠过赞赏的光芒,匕首轻轻挥下,格
桑卓玛手腕间的粗麻绳便无声断裂。
“我……我也不怕。”曲珍梅朵也走了出来,虽然迈出的脚步还有些僵滞,
但圆脸上全是破釜沈舟的坚定。
两个最先走出来的少女给女人们充盈心中的战栗恐惧注入了生的希冀和搏命
的勇气。很多生活在高原,一直与恶劣自然较量的博巴女人其实并不缺乏孤注一
掷的狠劲。她们勤劳朴实、柔韧坚强,甚至比剽悍的博巴男人更能适应环境生存
下来。
“我也不怕。”
又一个女人跟著走出了洞窟,接著是两个、四个、六个……约大半数的女人
陆陆续续地走出了关押她们的石窟。
阿兰尼玛挥刀将她们手腕上的麻绳一一割断,沈稳而冷静地说道:“这里到
处都是岔道,如果我们一起逃,碰上死道、迷道、兵士时就会全部完蛋。所以我
们最好分散逃亡,能不能逃出去全凭个人运气。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跟著我走
,不过被捉了就不要埋怨我带错了路。”
愿意逃亡的女人们全都没有出声表示异议,纷纷拿下石窟壁上的火把,迅速
展开了各自的暗道逃亡之旅。
第034章 猪猡的逃亡(一)
罗朱趁著混乱自己用刀割断了麻绳,奋力向阿兰尼玛那处挤去,悄无声息地
贴在格桑卓玛背後。
“走!”阿兰尼玛举著火把轻喝一声,率先快步走进一条漆黑的岔道。跟在
她身後的女人大约有十几个,罗朱和格桑卓玛处在中间位置。
一条条昏黑的小道七弯八拐,错综复杂,仿若迷宫。每遇到岔道,阿兰尼玛
就会站立著沈思片刻,然後才选定方向迈开脚步。行了小半会儿竟是一路通畅,
十几个跟著逃亡的女人脸上都不约而同地露出几分欣喜。
前方拐角处又是几条昏黑的岔道,带路的阿兰尼玛同样在岔道口上站立考虑
片刻後,才选定了左边的一条岔道。
在经过右边的岔道时,罗朱脚下突然一个踉跄,身形摇摇欲坠,眼看就要摔
倒。慌乱中她急忙出手抓住前方格桑卓玛的衣袍,拽著她一起狠狠地跌进暗黑的
右岔道里。後面的女人没有一个停下逃亡的脚步关心察看,伸手拉她们一把,每
个人心里都只存了尽快逃命的念头。
“是我。”在摔下的刹那,她半转身体,眼明手快地捂住格桑卓玛欲张的嘴
低声道。
格桑卓玛瞪圆了眼,目光牢牢锁住捂住自己嘴的女人。昏黑中,两人都看不
清对方的脸庞,却能从对方的眼眸里看到熟悉的光芒。两个人彼此静静地对视,
呼吸到对方温暖的气息,莫名都生出了一丝心安。
随著轻微脚步声的远去,火把的残光一点点暗淡,岔道逐渐变成漆黑。
罗朱缓缓移开捂住格桑卓玛嘴的手,四肢放松地仰躺回地上,朝著上方的黑
暗轻声笑道:“卓玛,能看到你活著,真好。”
“能看到罗朱阿姐还活著,真好。”格桑卓玛也仰躺在地上,对著上方的黑
暗轻轻笑道,心有余悸地自嘲道,“当时情况那麽危急,你还费心拉我起来,我
却只逃了两步就被古格兵捉住,真是没用透了。”
“没用的不止你一个。我逃得再快,不也被捉了麽。”罗朱张开五指,轻轻
盖在脸上。从指间的缝隙中窥视外界,是她最爱的一种放松游戏,时常这样看著
看著就耷拉下眼皮睡著了。
“被捉走前,我看见好大一头银灰色獒犬跟著你追,後来一直都没看见你,
还以为你被獒犬咬死了。”格桑卓玛顿了顿,清脆忧伤的银铃声倏然又跳出一丝
欣慰,“不过心底又总觉得你不会这麽轻易地死掉。果然,你还活著。”
“呵呵,你我浑身上下脏得连亲生阿爸阿妈都认不出来。如果不说话还能在
古格兵严密监控中认出彼此,那才是奇迹。”罗朱低笑道,“别说我没良心,生
死存亡下,最重要的是顾好自己,只有活下来才会有希望。”
“是啊,只有活下来才会有希望。也不知阿爸、阿兄们和我的三个男人是死
是活,我整整观察了三天也没看到他们的影子,一个都没看到。”
黑暗中传出格桑卓玛黯然浓郁的忧伤,岔道内一时间陷入沈沈的静默。
半晌,罗朱清亮如泉水叮咚的声音淡淡响起。
“或是死了,或是活著,谁知道呢?我们现在只需要抱著希望想著怎麽活下
去就行了。”她坐起身,理了理凌乱的发辫,“卓玛,别忘了你走出石窟时说的
话,多想想你家里活著的阿祖、阿妈、阿嫂和阿弟们。”
格桑卓玛默了默,从黑暗中坐了起来,脆声低笑:“你说得对,罗朱阿姐,
我要想著活著的家人,努力活下去,勇敢的博巴女人不该一直沈溺在悲伤中。”
“好妮子。”罗朱勾勾嘴角,心里有些豔羡。能够为活著的人,为爱著的人
努力活下去的感觉一定很幸福。只可惜二十年来从她记事起,她就只是为了自己
而努力活著。
“罗朱阿姐,我们为什麽不跟著阿兰尼玛走?”振奋起来的格桑卓玛将全部
注意力放在了逃亡上。
“她刚才错误地选择了南方。而且在这种窄小的暗道中逃亡,人一多,就累
赘了。”罗朱从袍囊里掏出瑞士军刀,摁下开关,刀柄前方突地射出一道冷白明
亮的灯光,最远能见度达到了五米开外。
“为什麽选择南方是错的?”格桑卓玛刚好奇地发出问题,却被冷不丁出现
的白光吓得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赶紧捂住自己的嘴,张大眼睛惊异地盯著罗朱
手里近四寸长的奇怪刀子。
罗朱手里的这柄瑞士军刀是维氏正宗的“新工作冠军”,刀柄为波浪形的黑
色磨砂,拥有二十多项功能,强劲有力的工具能够胜任各种超强度的使用。她花
大价钱购买後又花钱请精通机械的人对刀具进行了一定的改装,剔除对她没什麽
用的牙签、眼镜改锥等,将指南针、打火机和LDE电筒安装在了刀柄上。驴行
近三年,这把刀几乎和她形影不离,帮助她迈过一个又一个困难。穿越到安宁祥
和的纳木阿村,这把刀仍是她最好的生活伴侣。只是这刀太过现代化,太过奇异
,她不敢当著村人的面肆无忌惮地使用它。
她没有立刻回答格桑卓玛的问题,而是在她惊奇的目光下拉出藏在刀柄中足
有9厘米长的锋利大刀锁定,黝黑的大眼在LDE电筒的白光中泛出清冷的戾气
。
“罗朱阿姐,这是……什麽刀?”格桑卓玛迟疑问道,眼中充斥了几分迷茫
和惊怔,面前的罗朱阿姐怎麽忽然间变得有些陌生起来?
“这是我的多用型工具刀,一直都藏在靴子里,从未拿给你看过。”罗朱解
释著,没有抬眼看她。指腹抚过寒光闪烁的不锈钢刀身,盯著内嵌在刀身上的指
南针,又随口问道“卓玛,你和人打过架吗?”
“没……没怎麽打过。小时候只要有人欺负我,三个阿兄就会立刻帮我教训
回去。”从迷茫惊怔中回神的格桑卓玛迅速摇了摇头,唇角因美好的回忆泛起一
缕温馨。
“真幸福。”罗朱抬起头冲她一笑,眸子里的清冷戾气瞬间化去,又变成了
格桑卓玛熟悉的质朴温顺,“我的父母只有我一个孩子,从小到大我打过无数次
架,打得头破血流,骨头断折都没人帮过我。”最开始,她以为她惹事生非就能
得到父母的关注。後来,则是为了排除独自生活的寂寞。直到爱上了驴行,才没
有再随意和人寻衅打架了。
“罗朱阿姐——”格桑卓玛在那双黑亮眼睛的注视下,刚唤出一个名字便忽
然间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麽了,只觉得心里有些刺痛,像有一根绣花小针在轻轻
地扎。
“所以我打架说不定比阿兰尼玛还要厉害,你就放心地跟著我走吧。”罗朱
抬手拍上她的肩膀,“在这里,我只认识你一个女人,只会保护你一个人。其他
的女人是死是活,是生是死都和我无关。”
她不是没有想过独自一个人逃,可是挣扎了半天,最终还是选择了带上格桑
卓玛。人没有站在她眼前时,她的心不会有太多的纠结。可当人活生生鲜灵灵地
站在她眼前时,她的心却怎麽也冷漠自私不起来。她不是没有感情的机器,她可
以对任何一个不熟悉的人做到舍弃无视,却独独对收留她、关心她,与她融洽相
处半年的扎西家的人狠不下心,对这第一个和她亲密接触,把她当做姐姐来喜爱
的女孩狠不下心。
“罗朱阿姐。”格桑卓玛欢快地伸手抱住她的腰,尾脚上挑的明亮长眼里荡
漾出灿烂的笑。她一直知道,她的罗朱阿姐是个冷漠又热心、沈默又多话、孤寂
又强悍、温顺又不驯的极为矛盾的女人。没有任何缘由,她就是最喜欢这样的罗
朱阿姐,即便这样的罗朱阿姐可能会扔下她独自逃走,她也不会怨恨她的。
“卓玛,这座山峦的西边是高达百米的断崖和深沟,肯定会有暗道出口,我
们走。”罗朱拉上她的手,一起并肩往岔道深处走去。
第035章 猪猡的逃亡(二)
“嗯。”格桑卓玛脆生生地应道,紧紧跟在罗朱身边走著。
她没有追问罗朱为什麽会知道山峦西边的具体情况,在被俘虏的三天中,她
也遭到过古格兵的调戏。若不是这张脸被土墙灰弄得脏污不堪,那些古格兵绝对
不会只隔著衣物动两下手脚就完事了。
罗朱阿姐一定也遭到了古格兵的羞辱,她所得知的消息多半和阿兰尼玛一样
也是从那些古格兵嘴里不小心泄露出来的。她不会埋怨罗朱阿姐自私地没把这个
宝贵的消息告诉给其他女人,因为一旦告诉了,就意味著有更多的人和她们争抢
生存的机会。
她不否认,在活著回去见到家人的信念下,她已经蜕变成了一个自私的女人
。她不会,也没有资格拿罗朱阿姐用屈辱换来的消息去做软心肠的烂好人。
前方出现了几条交错的岔道,罗朱确定出两个向西的岔道口,让格桑卓玛在
外等著。自己走入其中一个岔道的前半段,将左手食指伸进嘴里蘸上口水,放在
空中仔细感受片刻後退出来。转脚进入另一个向西的岔道,依法炮制後,对格桑
卓玛招手示意她走这条道。
“罗朱阿姐,你刚才在做什麽?”格桑卓玛好奇地问道。
“测定空气的流动。第一个岔道口空气流动性不强,很有可能是一条死道,
而这条道的空气流动性较强,应该是条活道。”
“我有些听不懂,不过感觉好神奇。罗朱阿姐懂好多连村里的智者也不知道
的东西,是我见过的最聪明能干的女人。”格桑卓玛虽听得一头雾水,却一点也
不妨碍她对罗朱的由衷崇拜。
呃,是她的错,不小心对著个古代高原人讲空气流动,人家能听懂才有鬼了
。罗朱干笑两声,许诺道:“逃出去後我教你,等你学懂了就不会觉得神奇,也
不会觉得我聪明能干了。”
“嘻嘻,罗朱阿姐能把我教懂教会就已经说明你很能干了啊。”
两人悄声说笑著,一路摸索前进,竟也奇异地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罗朱不由暗暗庆幸自个终於等到了人品大爆发的一天。拐过一角洞壁,进入
另一条岔道,行上数百步,忽然听到压抑的熟悉的闷雷声响。胸口猛地一窒,拉
著格桑卓玛顿住脚步。
“罗朱阿姐……”格桑卓玛有些惊惶地失措轻喊,显然也听到了前方黑暗深
处传来的如雷闷响。
呼噜——呼噜——呼噜——
那像是在喉咙深处打转的闷雷由小变大,充满了凶戾的警告和撕咬的兴奋。
罗朱没有出声回应格桑卓玛,深吸一口气,按捺住疯狂的心跳。右手握紧军
刀朝深黑的前方照去,聚精会神地盯著光亮的尽头。
随著闷嗥声的逼近,一个恐怖的身影出现在光亮的尽头处,越来越近,直到
离她们三米开外时才停驻下来。
那是一头棕色纯种虎头藏獒,毛发厚密油亮,四肢剽悍健壮,眼光凶残,满
口森白锋利的牙齿,半开的下颌垂落滴滴涎液,一身的血腥戾气。它前肢半伏,
喉间狺狺,一动不动间蓄势著好似能撕裂一切的强猛力量。总体看来虽不如以前
捉自己的那头银灰色藏獒威猛高大,煞气凶冷,但其杀伤力明显也不容小觑。
藏獒!尼玛的天杀的这条暗道中居然蹲守著一头吃人的藏獒!那它的背後又
有没有禽兽兵在守株待兔,等著她们这两只飞蛾自投罗网?她们是会死在猛犬的
爪牙下,还是会死在对奴隶的极刑中?杀掉这头藏獒,是不是意味著她们有可能
找到了一条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正确道路?短短数秒中,罗朱的脑子里已经飞速闪
过千万内容。
“卓玛,对不起,我好像带错道了。”额际滑落一颗颗豆大的冷汗,後背在
这瞬间湿透了。她强作镇定,眼睛紧紧盯著对面藏獒的一举一动,口里状似轻松
地对身边的格桑卓玛遗憾笑道。
“放心吧,罗朱阿姐。我就算不幸沦为了獒犬肚里的食物,也不会怪你半点
的。”格桑卓玛抹去额上的冷汗,双腿虽在微微颤抖,却仍笑著打趣回道,神情
间好似比罗朱还要轻松两分。
“我们谁都不会成为獒犬的食物。”罗朱心里莫名一暖,踏前一步,将她掩
在身後。不用多想了,不管这条暗道背後还有没有禽兽兵驻守,她目前首当其冲
的任务是将这头可怕的藏獒宰杀。
一头藏獒能与三头野狼搏斗,她一个只有几分力气和简单防身术的女人要想
杀死一头经过了军队严苛训练的吃人藏獒谈何容易?可是越往後逃越会激起藏獒
穷追猛打的凶性,她曾经用自己的身体亲自证明了人的双腿即使是在激发了肾上
腺素的情况下也依旧跑不过四条腿的剽悍猛獒。只有正面迎敌,把它给斗死了,
她们才有逃出生天的希望。
“罗朱阿姐!我们一起上!”格桑卓玛抓住她的肩膀,试图重新与她并肩站
立,共同面对獒犬。
“别任性,我的手中才有武器,你再退後些。”罗朱分开双脚,略略俯身,
与对面的藏獒冷冷对峙。此时她浑身每个细胞都处在高度警戒中,仿佛一有风吹
草动,便会勃然跳起,与敌厮杀到底。
“不行,我不能让你——”
“听话!後退!”她遽然凶悍地打断格桑卓玛的话,清亮的泉音僵硬冷漠,
“我不需要拖後腿的人在一旁碍手碍脚。”
格桑卓玛抿紧嘴唇,几经挣扎过後,手从她肩上移开,脚下狠狠一跺,终是
顺从地往後退了几步。
“嗷——”
与此同时,那头可怕血腥的吃人藏獒仰头闷声低吼,张嘴朝罗朱凶戾地腾空
扑咬过来。
罗朱双手握刀,立在原地一动不动,眼睛死死盯住一个目标——藏獒的脖子
!在腥风扑面,阴影当头笼罩时,军刀突然啪地发出一声轻响,跳跃出一串高高
的金黄火焰。
这头藏獒虽说已经习惯了人类的篝火堆,但在突兀蹿出的火焰面前,潜藏的
兽类根深蒂固的畏火本能使它的扑咬动作仍有了半分迟滞。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电光火石间,罗朱抓住这半分迟滞,矮身上前,挤进藏獒的两条前肢空隙中,
尖利的刀锋自下而上用力捅进它粗壮的前脖颈。
“嗷——嗷——”
藏獒痛极嘶吼,被刺破的喉间迅速涌出一大股鲜血。它拼命扭摆头颅,血盆
大嘴朝罗朱当头咬下。
罗朱奋力抬起手臂,刀锋像蛇一般缠著藏獒的脖颈刺得更深,也将它硕大的
头颅与自己的脑袋堪堪隔开。然而藏獒强壮的前爪却落在了她的手臂上,尖锐的
勾爪刺破厚实的衣袍,抓进皮肉之中,殷红的湿黏瞬间泌出。
痛!手臂上刺破皮肉的撕裂疼痛不亚於肩头被烙印的火痛。双臂在剧痛中微
微地颤抖著,但她不能松手去捂伤口,更不能松掉一丝一毫的劲道。只要有一点
点松懈和大意,藏獒强而有力的牙齿就能把她的半边脑袋咬掉。
藏獒有个最大的特性,它不仅敢与猛兽搏斗,还具有不死不休的缠斗精神。
负伤逃跑,在这种犬类身上基本是找不到的。此刻,脖颈的重伤让这头棕色纯种
藏獒越发狂暴起来,两只凶残的狗眼呈现出疯狂的血红。它不顾一切地将头往下
猛压,似乎宁死也要把罗朱的脑袋咬残垫背。
罗朱的手臂在疯狂的重压下一点点弯曲,藏獒锋利恐怖的牙齿与她脑袋之间
的距离越来越近,腥臭温热的涎液一滴滴落在她的额头上,刺激著她紧绷的神经
。就在手肘快要完全曲折时,一双温暖的手连著她的手握在了刀柄上。
“往右用力!”她来不及多想,也来不及斥责,嘶声喝道。体内像打了鸡血
似的,不知从哪儿又涌出了一股力量。两个人、两双手握住刀柄一起往右边使劲
划动,刀锋终於切开了藏獒强健厚实的脖子,彻底割断了它的喉管。
大量鲜血从獒犬脖颈间迸溅出来,它的喉中咕咕地低哑怪鸣,前肢胡乱扑抓
,後肢蹬踢,终於放弃对罗朱脑袋的执著,拼命想要後退。
她将身体一弓一挺,荡开紧贴後背的人,顺势冲扑过去,把獒犬仰面死死按
压在地上。依靠全身的重压,用尽吃奶的劲儿将9厘米长的刀锋扎得仅剩刀柄露
在外面。汹涌的鲜血淹没了刀柄上的LDE灯,冷凉的白光变成朦胧摇曳的猩红
,暗道中弥漫出浓浓的血腥味。獒犬凶猛扑腾的四肢在腥红中逐渐变成缓慢抽搐
,最後僵硬地停止动弹,失去了生息。
“狗……狗娘养的……”
罗朱喃喃骂了一句,紧握刀柄的血淋十指这才慢慢卸去力道,艰难地从死獒
身上翻下,脱力地瘫坐在地上,背靠著冰凉坚硬的凹凸洞壁呼哧喘气。陪她一起
坐在地上喘气的,还有在关键时刻与她一道拼力杀獒的格桑卓玛。
873576722 2013-10-3 20:39
第036章 猪猡的逃亡(三)
“呼——呼哧——谢……谢了……呼——”罗朱一边喘气,一边扭头对格桑
卓玛笑道,“这还是……呼哧——我第一次打架……呼哧——有人帮忙呢……呼
哧——感……感觉不错……呼哧——”简简单单的几句话中就夹杂了十几声破风
箱般的喘气,足以显示说话人有多麽的虚弱劳累。
“不……不客气。”两厢比较下,格桑卓玛的喘气状态就要好多了。她脏污
的脸上也荡满了笑容,露出一口洁白闪亮的牙齿,“以……以後罗朱阿姐……阿
姐打架记得……叫上我。我……我也是个能干勇敢的博巴女人,不会……不会拖
你後腿的。”
“好……好妮子!”罗朱夸奖道,脸上绽放出傻乎乎的笑容。第一次打架过
後,疲累中充斥的不是冰凉寂寞,而是温暖幸福。果然,有同伴的群殴就是比独
斗来得让人酣畅,让人振奋,她今天终於也体会了一把这种爽到骨子里的群殴快
感了。唯一觉得有些不满的是在低压低氧的高原上打架比在平地上打架辛苦多了
,瞧她不过是和条凶狗打架,架虽然打赢了,可自个也累成了一条狗。看来她还
得花时间下功夫锻炼,才能更好地适应恶劣的高原环境。
格桑卓玛毕竟没有站在搏斗的第一线,无论是精神还是体力都没有罗朱消耗
得大。喘了一会儿,虽然四肢还是有些酸软,但也勉强恢复过来了。
她起身走到死獒身边,一脚踩上它的脖颈,双手握住瑞士军刀的刀柄,左右
旋转晃了两晃,然後用力往上一拔。博巴女人长年务农放牧挤奶,手上还是有二
两力气的,深刺达9厘米的刀子混著一股暗红被艰难地拔了出来。
用袖子将刀上的血迹拭净,猩红的暗光重新变成了明亮的白光。她这才发现
坐在死獒旁边的罗朱脏污的脸上又染上了一层暗红,双手鲜血淋漓,两条手臂的
衣袖破烂不堪,从里到外都被铁锈的腥黏浸透了。那腰腹间的袍子也被抓破,不
时有一朵细小的白色绒毛像雪一般飞舞出来。
“罗朱阿姐,你……你受伤了!”她惊恐地喊道,粉唇发白,连忙扑到罗朱
身边察看。
“不重,只有手臂被抓伤了,其余地方抓破的是衣物。”罗朱扯了扯嘴角,
露出个安慰的笑。全身放松下来後,才顿觉手臂上的疼火辣辣地蚀骨,不过对曾
将打架当吃饭的她来说受伤疼痛只是小事而已,咬咬牙,忍个几天也就过去了。
“我帮你包扎。”格桑卓玛慌忙把她两只破破烂烂的袖子一层层往上卷起,
原本白里透红的滑嫩手臂如今鲜血淋漓,布满了一条条皮肉翻卷的狰狞口子。
啪嗒——啪嗒——
一滴滴滚热的泪落在了罗朱血痕斑驳的手臂上,烫得她倒吸一口冷气。眼泪
落进伤口中,里面的盐分使得伤口针扎般地抽痛,然而她却不想躲避这种相伴著
快乐的疼痛。原来,有人为你的伤口心疼哭泣,也是一件异常温暖幸福的事。
格桑卓玛,只要我罗朱活著一天,就一定会保护你一天,直到生命的终结。
她暗暗发誓,忍痛抬起手拍拍格桑卓玛的头,笑道:“哭什麽,不就是几条
要不了命的血口子吗?还不快给我消毒。”
“消毒?”格桑卓玛抬起泪眼婆娑的眼睛看向她,清澈的眸子满是不解的迷
茫。
罗朱愣了下,突然间也涌出了号哭的冲动。她的双氧水、她的酒精、她的创
口贴、她的云南白药……她消毒止血的一切家夥全部遗留在了纳木阿村的土坯房
的登山包里啊啊啊!
“罗朱阿姐,消毒是什麽?”格桑卓玛没体会到罗朱内心的纠结痛苦,继续
锲而不舍地追问。
“消毒就是杀菌,预防伤口化脓感染,但是现在我们手里没有药品,无法消
毒,所以这个步骤可以省略了。”为了防止自己因过大的痛悔失态地哭出来,罗
朱当机立断地迅速掐断了格桑卓玛的好奇,“听不懂没关系,我以後教你。来,
把你穿在衣服里面的布衣撕下来给我包扎。”她的衣物从里到外都被抓烂了,要
是撕她的,岂不是更没法子御寒?这个……她既然是打架的主力,身为候补的格
桑卓玛贡献点裹伤布也不过分吧?而且古人的内衣袍布料都比她身上的现代装束
多得多,就算裁下一大块还是照样御寒。
“喔。”格桑卓玛有些愣愣地撩起衣袍,翻出还是白色的粗布衣,用刀划下
一大幅,细细地裁成一根根四指宽的长条。
先拿了一小块布将罗朱手臂上的血迹大致擦了擦,痛得罗朱龇牙咧嘴好一顿
吸气。两条手臂上的深长伤口大概有十来条,另还有无数条较短较浅的血口纵横
交错,旧的血液刚擦去,新的血液又涌了出来,看起来十分吓人。
“等等,先挤伤口,把能挤出的血全部挤出来。”眼见格桑卓玛拿起布条,
她忽然想到什麽连忙制止,语调间颇有些咬牙切齿,“不要怕,那些是染了细菌
的毒血。也不要管我,我能忍痛。”
“嗯。”格桑卓玛对罗朱的话还是听不太懂。不过罗朱阿姐说的话,做的事
一定是有道理的,她只要听从就行了。她放下布条,横下一条心,不看罗朱,只
埋头用力挤压摧残著每一条血口子。
罗朱痛得浑身发颤,眼前发黑,冷汗泌出了一层又一层,牙齿深深咬进下唇
,溢出一线殷红。为了转移注意力,她在心里疯狂地咆哮了又咆哮。
尼玛的啥破烂古代啊?肥皂水有没有?碘酒有没有?狂犬疫苗有没有?记得
被狗抓咬後,首先要用浓肥皂水反复清洗伤口半个小时,然後用碘酒清洗消毒,
最後在24小时内上医院打狂犬疫苗。像她这种深重的伤口,估计还应该加注丙
球蛋白。尼玛的这里啥都没有!害她只能不停地挤压伤口让毒血流干净些,她要
是得狂犬病死了,一定要当个厉鬼再穿古远点,把藏獒的祖宗十八代全给灭了。
“好了。”不知过了多久,终於听到了格桑卓玛天籁般的声音。
罗朱松了好大一口气,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似的。脑袋有点点晕眩,
出现了轻微的缺血征兆。
“赶紧包扎。”她瞥了一眼干裂的血口子,虚弱道。
格桑卓玛应了一声,胡乱抹了一把泪,赶紧手忙脚乱地包扎起来。不一会儿
,罗朱的两条手臂就成了木乃伊。密密匝匝的紧裹让手肘都没法弯曲了,不过疼
痛却小了不少,也不知是不是痛麻木了。
罗朱举起手臂仔细看了看,嘿嘿笑起来:“卓玛,没想到你包扎伤口的手艺
还不错。”
“阿爸、阿兄有时打猎会受伤,是阿妈和我为他们包扎的。”格桑卓玛看著
两条裹满布的手臂,忧心忡忡道,“罗朱阿姐,怎麽办,你的手臂会留下难看的
疤痕。”
“不怕,我可以上美容院祛疤。”罗朱不以为然道。
“上美容院祛疤?”
“呃,不懂没关系,我在说笑、说笑呢。”罗朱微侧过脸,她又想捶地痛哭
了。尼玛的这破烂古代上哪儿找整形美容院啊!就算是以整形业发达闻名亚洲的
韩国也还没出现美容科啊啊啊!心中咆哮完毕,她侧回头对格桑卓玛露出个比哭
还难看的笑,“卓玛,我现在衷心希望朗措还活著。”
格桑卓玛闻听眼睛一亮,大力地点了点头:“我也是。朗措阿兄那麽爱罗朱
阿姐,就算世上所有的男人都嫌弃罗朱阿姐,他也一定不会嫌弃你的。”
别说得她好像是没男人接手的垃圾货好不好?她是手臂毁容,又不是脸上毁
容!只要她愿意变坏,一张青春年华的脸蛋还是勉强可以勾引男人的好不好?而
且这里到处都是雪山,肯定会长些百年千年之类的美容圣品雪莲,指不定碰上个
医术高明的神医,她的疤痕就没了呢?罗朱很怨念,非常怨念。为毛她受的不是
内伤?不好意思流泪,光明正大地喷口血以示内心逆流成河的悲伤哀怨也好啊。
她恹恹地指挥格桑卓玛拿好刀,刚站起身,准备继续行路。抬眼的瞬间,全
身的血液凝固了。
硕大的头颅,宽大的鼻端,粗短的鼻梁。凝望过来的蓝色三角吊眼毒辣沈静
,深邃凶戾。粗壮嘴筒未开,隐约显露的锋利锐齿闪烁著森冷寒光。肌肉发达的
颈部长著密厚直立的鬃毛,好似一头银灰色的非洲雄狮,在冷白的灯光中反射出
点点银光,无端增添了一份高贵威严的华美。
实在没想到,在离她们四五米远的暗道中霍然又站立著一头大如藏驴的银灰
色獒犬。那副模样,罗朱很熟悉,异常地熟悉。熟悉到她至今都能清晰地回忆起
肩背上沈重的压力,贴著肌肤的爪钩的坚硬锐利,夹含几分腥臭的热乎乎的气息
,以及撕扯神经的像是从地底深处涌出的低沈浑厚的咕噜声。
这头银灰色的藏獒正是当初在纳木阿村捕捉她的藏獒!那时有烈?释迦闼修
在旁边唤住它,指挥它,现在呢?那个恐怖的男人是不是也跟在这头藏獒的身後
?还是说这条暗道中潜伏的全是一头又一头的藏獒?
螳螂捕蝉,黄雀在後;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罗朱头皮发麻发紧,真的真的很不想承认对面那头藏獒是黄雀和渔翁,自己
是即将被黑的炮灰。
她和格桑卓玛相扶相携,面色俱是一片惨白。两双手一起握住刀子,无法控
制地颤抖起来。只看外观便能察觉眼前的这头银灰藏獒比先前被杀死的那头棕色
藏獒更具杀伤力和威慑力,而此时的她们却精力不够,力气不够,究竟要怎样做
才能从这头藏獒的爪牙下逃脱?
那头藏獒向她们缓缓踱步过来,每一步都十分得轻盈优雅,充满了力量的美
和慵懒的闲适。
“别过来!”罗朱倏地点燃打火机,冷声喝道,“不然我就把你烧成秃毛獒
。”冷然的喝声中遗憾地出现了显而易见的颤抖,将里面的威胁大大地打了折扣
。
蓝色的三角吊眼冷冷睃了她们一眼,浮出一丝嘲讽,遂低头绕著死绝的藏獒
来回转了半个圈,又凑到死獒的头部仔细嗅了嗅,还伸舌舔了舔脖颈上的伤口。
“卓玛,我是不是失血过多,眼睛居然发花地看到一头獒犬的眼里出现了嘲
讽。”罗朱紧紧盯著獒犬的一举一动,有些不敢置信地喃喃问道。
“没有,它的眼中确实是出现了嘲讽,好像……好像很瞧不起我们。”格桑
卓玛茫然答道。
“难道成精了?”罗朱正琢磨,突然被那双直射过来的凶戾狠辣的毒光吓了
好大一跳,“不准过来!”慌乱之下,她陡地将刀子全部抢握在了自己手中,僵
直著双臂对准那头颇具人性的诡异獒犬。
那头獒犬看了看她手上的刀子,突然冲她低嗥一声,转身朝暗道深处迈步。
走了两步,回头看到她们没动,便不耐烦地又低嗥两声。
呃,这是啥情况?为毛没扑上来狂撕狂咬?罗朱想不通了。她试探著问了一
声:“你……你是说让我们跟你走?”
“嗷——”
獒犬低嗥一声,好像还点了点头。
呃,她真遇上精魔妖怪了。罗朱纠结片刻,还是没法相信这麽诡异得超乎常
识的事实,又出声问道:“你……你确定?”
“嗷——”
藏獒又低嗥一声,只是这一声带满了极度忍耐的凶戾。
真的,这头藏獒真的是让她们跟著它走,而不是把她们当做下饭菜撕咬。
罗朱和格桑卓玛齐齐一抖,彼此对看,以心灵之窗进行无言的交流。
要跟著……走吗?罗朱挑眉,朝獒犬努了努嘴。
逃不掉的。格桑卓玛眨眨眼,点出一个无法逆转的悲催事实。
二人颓然地垂下头,无可奈何地提起脚,忐忑不安地极为恐惧地跟在藏獒屁
股後面一步一步地挪动。
藏獒会把她们带到哪儿去?前方等待她们的是死是活?一切都是未知,已知
的是她们的逃亡之路被一头獒犬阻断了,其中一人一双手臂还被毁容了。
罗朱忽然间觉得自己的首次逃亡真称得上是“猪猡的逃亡”。早知如此下场
,她还不如就蹲在石窟里等待下一个更好的机会。
作家的话:
去年签滴两年个人约,接到通知28号V,呵呵,把两章合一章,四千多字
喔。等会儿修改一下,再把下一章发出来。希望亲亲们继续支持喔。(=^ ^
=)
第037章 禽兽王的游戏(一)
山峦的地下石窟暗无天日,山峦外面的世界却豔阳高照,说有多灿烂就有多
灿烂。
王城内都城所在的山峦西边是数百米的断崖,断崖下是一条又深又宽的沟壑
。沟壑最底部乱石嶙峋,杂草灌木丛生,一条明澈的小溪沿著沟壑边潺潺流过。
小溪旁还有两三个形状不规则的小池子,池上方冒著嫋嫋白烟,竟是几个天然温
泉。
照射进沟壑的阳光依旧灿烂明媚,但含蕴的温暖却已所剩无几。
沟壑中站著两排手持长矛,腰挎长刀,身背弓箭的兵士。头上戴著毡帽,身
穿短袖蓝布盖皮袍,皮袍外套著暗棕色千叶漆牛皮甲,一个个身姿挺拔,剽悍威
武。
一处较宽的地方用轻薄坚固的石板搭建了一个四米见方,一米左右高的台子
。台子表面铺著绛红色的毛毡,正中摆著一张镶满名贵宝石的黄金榻椅。榻椅上
铺著一张毛色鲜亮的宽大虎皮,完整的虎头一直延伸到榻椅下方两尺开外。两头
雄健优雅的美丽雪豹分左右两侧俯卧在榻椅前方,半眯著眼惬意地晒著斑驳的阳
光。
榻椅右边跪著一个手捧银盘,托酒壶的年轻侍女。身著粉红印花绸缎盖皮袍
,编成无数细辫子的头发齐肩束在後背,用三个大小不一的盘银花泡装饰。头顶
戴一个牛角形珠冠,齐额垂挂著一排银链,胸前挂著一串绿松石和红珊瑚组成的
项链。旁边还有一个相同打扮的年轻侍女,正半躬著身,垂首敛眉,随时准备为
服侍的主人斟酒。
一个身形分外高大魁伟的男人懒散地斜靠在榻椅上,披散的棕黑微卷长发两
侧编织了几根细细的辫子,用镶著蓝宝石的精美骷髅银环箍饰,左耳垂上戴著一
颗蚕豆大的红宝石。脖颈间挂著一串九眼天珠,两串大小不一的红珊瑚,一串蜜
蜡珠。身穿纯黑织锦缎的羊羔盖皮袍,下摆和双袖镶嵌了名贵的雪豹皮,大襟下
半部利用雪豹皮自然形成的不同颜色,拼成“十”字纹,雪豹皮边内用窄於雪豹
边的藏蓝锦缎压边,再用扁形金银线镶饰。
男人健硕的腰间束著两条带子。一条是专门束腰的大带,一条是围在上臀的
小带,俱由錾花鎏金的白银板连缀而成。腰带上嵌著大小不等的蓝宝石,四周边
缘錾刻宝莲、孔雀两种吉祥图案。前腰间悬挂一把镶著蓝宝石的乌金色十六瓣莲
花骷髅长刀和一个马头形镶蓝宝石银质宝盒,後腰臀处则悬戴著一根白藤绕柄的
乌金色三节鞭。雪白的宽绸夹裤扎在一双高筒黑色厚质牛皮靴中,两侧靴帮镶嵌
著两排银质小扣,穿插其间的是约莫一指宽的金色丝带,金色的垂穗在靴筒边轻
轻晃荡。
男人的装扮华贵非凡,从头到脚流溢出令人臣服膜拜的威严和冷酷。他正是
古格王朝的王——穆赤?赞布卓顿。身为古格最高地位的王者,他本该立在山顶
的奢华宫殿前俯瞰他的臣民,本该骑在高骏的马背上巡视他的领地。可是今天他
却异常悠闲地待在这沟壑中休憩。
征战四方,夺取下更多的领土後,他决定在闲暇时分玩一个游戏,一个聊胜
於无的游戏。像秃鹫一般威严锐利,阴鸷森冷的暗褐色眼眸漠然扫过台下已被兵
士分成两批的女奴,唇角不带丝毫感情地勾起。
她们的面容已被兵士们强行压在小溪边洗干净了,露出或年轻稚嫩,或青春
靓丽,或平淡无奇的容貌。一个个瑟缩在台下,没有一个敢抬眼看他,满脸满眼
的惊恐,像是一群可怜可悲而又让人厌恶鄙薄的老鼠。
唔,不过正对台下的一个女奴看起来和别的女奴不太一样。肌肤比一般女人
要白嫩些,秀长细黑的眉毛下有一双明亮的大眼睛。挺秀的鼻子下是一张丰厚诱
人的嘴唇,身体凹凸有致,清纯美丽中有股勃发的英气,让人不禁眼睛一亮。她
的脸颊虽然也是苍白的,眼中虽然也充满了恐惧,却能够强作镇定,用握手的方
式安慰著她身边恐惧异常的小姑娘。
他记得这个女奴领著十几个女奴在迷道中走失了方向,最後是被驻守在迷道
中的兵士押出来的。在暗孔中监视的兵士禀报说是这女奴带头煽动女奴们逃亡,
她用刀撬开了所有的铁锁,并给逃亡的女奴割断缚腕的麻绳。一个美丽又自作聪
明的女奴,正因为有了她的煽动,这场逃亡的游戏才能够顺利展开。是不是该给
她一点奖赏呢?
穆赤?赞布卓顿徐徐转动著手里的夜光杯,锐利的鹰眼中掠过嗜血的讥诮冷
光。
“烈,所有的女奴都出来了吗?”他向榻椅左边站著的男人淡淡问道。
站在榻椅左手边的正是王家黑旗队队正烈?释迦闼修,也是古格王最信任的
心腹之一。今日的他头戴一顶狐皮帽,左耳挂一个明晃晃的银质小耳环,颈上绕
了两圈红珊瑚念珠。一身紫青色织锦缎盖皮袍,袖口、下摆和袍襟镶著狐皮毛。
腰束三段棕黑牛皮宽带,上面嵌著几颗花银泡。前腰悬挎长刀,斜挂银质宝盒,
後腰臀处吊著一把短刀。足蹬一双黑色高筒厚皮靴,靴帮用彩色丝带拴系。一张
粗犷残佞的面庞在这样的装扮中居然褪去几分血腥嗜杀,多了几分狂野贵气。
他微微眯眼往台下仔细扫视一番後,躬身恭敬地回禀道:“王,还没有出来
完,另外潜伏獒犬的暗道至今没有传出动静。”
赞布卓顿眸光微闪,啜饮一口美酒,似笑非笑地看向离沟壑底部约莫两米高
的一处地方。那里生长著很多丛茂密的灌木,粗看并没有什麽,只有拨开灌木才
能发现背後是一个仅供一人进出的暗道口。在他所主导的逃亡游戏中,虽然关闭
了所有暗道的机关,也勒令守在暗处的兵士不得随意挥刀,充分保证了女奴的生
命安全。但大部分暗道都是死道或迷道,逃亡的女奴最终都会被兵士押解出来。
唯一通往西边沟壑的暗道只有一条,而这条暗道中却潜伏了几十头凶残的獒犬。
闯入者的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你确定会有女奴从那条暗道中活著出来?”赞布卓顿斜睨了释迦闼修一眼
,伸了伸腰,狮子般高贵的慵懒中融进野狼的残虐。他的右手肘搁在榻椅扶手上
,将夜光杯中的剩余美酒戏耍似的一滴滴倾倒在毛毡上,暗红的酒液迅速在绛红
毛毡上绽开一朵又一朵濡湿的小花。
“不确定。”释迦闼修顿了顿,补充道,“不过臣下确实发现有个由银猊亲
自捕捉的女奴还没有出来。”
“喔?”赞布卓顿来了兴趣,随手将空了的夜光杯搁到侍女托著的银盘中,
“难道银猊当时没将猎物一口撕碎,而只是将猎物压在了爪下?”
“是的,王。”
“看来银猊很想要一个伺候它的奴隶。”赞布卓顿若有所思,丰润凌厉的唇
瓣弯出浅浅一弧,左手轻轻摩挲著右手中指上硕大的蓝宝石骷髅莲花银戒,“不
过要想得到银猊的青睐……”他顿住,眸光掠过脚边的两头雪豹,冷漠道,“可
比获得大雪小雪的青睐更加困难。”
两头打盹的雪豹陡然听到主人吐出自己的名字,浑身肌肉倏地紧绷,竖尖耳
朵立即回头望去。等了片刻,见没什麽之令下来後,才又转过头,放松身体重新
眯起眼睛养神。
释迦闼修垂眸看看王脚边的两头雄美雪豹,又抬头看向对面的灌木丛,冷锐
的眼眸中染上了几分残忍笑意。是啊,那个狡猾如狐的脏女人究竟是活著还是死
了呢?
“王,是再等一会儿,还是开始下一个游戏?”他低下头,恭敬地问道。
“再等等,难得碰上有趣的事。”赞布卓顿上唇微掀,斧劈刀削般的深刻五
官间看不出任何情绪。
话音刚落,对面茂密的灌木丛突然出现了与风吹截然不同的动荡,接著从一
个分开的空隙间冒出了一张脏得看不出原样的小脸,脸上嵌著一双黝黑发亮的眼
睛。
那双兴奋的眼睛刚转动一圈,就慢慢凝滞了,晦暗的瞳眸里逐渐弥漫出无边
的绝望。
“嗷——”崖壁内传出沈闷的獒犬嗥叫,似乎充满了不悦。
像是被什麽大力推拱一般,“啊——”地一声惊叫,那张肮脏的小脸往前猛
扑出来。一个血污遍布的东西随即从两米高的暗道口中掉落,“砰”地一声在杂
草丛生的沟壑底部摔得四仰八叉。
“罗朱阿姐——”一声尖叫过後,又是一个脏兮兮的东西从暗道口中滚落下
来,不偏不倚地压在了前面跌下来的东西上。
紧接著,是一头银灰色的悍猛獒犬钻出,矫健地从两米高的暗道口跃下,稳
稳站在了两坨脏东西身边。然後又是一头獒犬跃下、两头獒犬跃下……暗道口陆
陆续续跃下了三十多头毛色不一的凶悍獒犬。
“烈,银猊带出了两个活著的女奴,你去看看底下那个垫背的摔死了没有。
”赞布卓顿阴鸷森冷的鹰眼中有了浅浅的兴味,“死了就赏给獒犬吃,没死就拖
过来搁著,准备进行下一个游戏。”
“遵命,王。”释迦闼修弯腰向赞布卓顿优雅而恭敬地行了一礼,高大的身
躯从台子上飞跃而下,大踏步向獒犬团团围住的两坨东西走去。
作家的话:
感谢一路支持过来滴童鞋亲亲们,偶爱乃们。去年签滴个人合约上通知28
号入V,这一天偶终於实现了历史性的双更,奋战了七千多字,希望亲亲们能看
得过瘾,也希望亲亲们能继续支持喔。飞吻一个。┌(┘3└)┐
出了暗道,等待罗朱的将是怎样可怕的事呢?呵呵,敬请期待。
(=^ ^=)
第038章 禽兽王的游戏(二)
被迫跟在那头银灰獒犬屁股後面走出几十步後,罗朱和格桑卓玛才深深庆幸
刚才放弃负隅顽抗的决策有多麽英明,多麽正确。
这条暗道幸运地没有一个兵士驻守,但灯光扫过之处,这条暗道又不幸地每
隔数十步就潜伏著一头比兵士还可怕的吃人獒犬。一双双獒眼在昏暗中射出狰狞
噬人的凶光,毛发厚密的粗壮脖颈内不时发出压抑浑厚的狺狺闷嗥。然而在带路
的银灰獒犬走过时,它们的前肢全都半伏在地,硕大的头颅微垂,好似向王者膜
拜臣服。等她们刚走过,便自动尾随在後。
前是凶残剽悍的獒犬,後是凶残剽悍的獒犬,一条暗道仅容她和格桑卓玛勉
强并肩走。逃,无疑是种遥不可及的美丽奢望。前方等待自己的是什麽极刑,罗
朱已无暇畅想,她现在最怕的,分分秒秒提防的是跟在後面的一群獒犬会不会被
她身上的血腥味刺激得兽性大发,突然扑上来将她撕咬成碎片,最後吃得连渣都
不剩。
9厘米的刀刃依旧锋利,但已被她收进了刀柄中。在几十头凶残悍猛的獒犬
面前,这把曾给予了她无数便利,让她无数次脱困的瑞士军刀显得是那般的弱小
无用。
“罗朱阿姐,前面好像有光!”手上一紧,耳边响起格桑卓玛兴奋的声音。
罗朱抬眸往前凝目望去,果然,前方隐隐出现了几点白光,那是……是大自
然的光芒!难道说带路的獒犬打算私自放了她们?心头不由突然腾起一片狂喜。
忘形之下,她竟拖著格桑卓玛侧身越过带路的银灰獒犬,跌跌撞撞地向那处亮光
狂奔过去。
暗道口!是暗道口!是货真价实的暗道口!蹲在暗道口面前,她几乎喜极而
泣。小心翼翼地扒开遮蔽暗道口的茂密灌木丛,往外探出头查看。然後,满腔的
惊喜、激动和兴奋变成了漫无边际的绝望。
她的推测没出错,西边是断崖,断崖下是深深的沟壑,沟壑间有一条极为隐
蔽的暗道出口。但是,为毛沟壑中站著一排排武装森严的兵士?一个石台子正对
著暗道口,台上不仅或坐或站了几个男女,还卧著两头雪豹,台下压跪著一个个
似曾相识的女奴。台子正中坐著的那个衣著华贵,令人望而生畏的男人正是浑身
上下都充满了禽兽气质的古格王。而站在他旁边的男人则是虐了她一次又一次的
王家黑骑队队正,法王的卓尼钦波——烈?释迦闼修。
“守株待兔”四个大字啪啪啪打在了罗朱的脑子里,此时此刻她胸中奔腾过
千万匹草泥马,疯狂地想狂号,想怒吼。尼玛的禽兽王禽兽兵驯养的吃人獒犬能
善良到哪儿去?是她自个异想天开发蠢了。尼玛的她果然上演了一场猪猡的逃亡
供禽兽娱乐!指不定阿兰尼玛和她之所以能听到配种的消息也是禽兽王故意授意
泄露的,目的就是为了压迫她们拼命逃亡以供娱乐。难怪石窟里没有兵士严密把
守,难怪会让她们吃饱喝足养足体力,难怪暗道中没碰上一个要命的机关!回去
!老子要回去继续蹲石窟,坚决不当猴子奉陪禽兽!
她义愤填膺地正准备缩回身体,冷不防屁股被什麽东西大力一拱一推,整个
人就从暗道口冲出掉了下去。
人在转,天在转,地在转,後脑勺狠狠著地,眼前旋转著一圈圈昏黑,昏黑
的轨迹上还散布著一一颗颗金色的小星星。
砰——
一个不算轻的物体雪上加霜地重重压在她胸腹上。胸口闷窒,胃部钝痛,呼
吸停顿,她哇地一声,将才滑进胃里的粗糙糌粑合著胃酸全吐了出来。只觉眼前
的昏黑更浓,旋转得更快,小星星又密集了许多。
头晕、头痛、肩痛、背痛、屁股痛、胸口痛、手痛、脚痛……四肢百骸都痛
散架了,完全凝不出一丝力气。努力睁眼,却昏茫茫的什麽也看不清,只想就这
麽一直躺下去、躺下去。
“罗朱阿姐!罗朱阿姐!”胸腹间的重物虽然慢慢挪开了,但有个噪杂至极
的哭喊声却不绝於耳,已经虚弱不堪的身体竟然还被残忍地猛烈摇晃,晃得她的
头更晕,身体更痛。
尼玛的白痴卓玛,做姐的好心给你垫背,你起码也该有点常识有点良心地检
查检查我的骨头摔断没吧?咋就愚蠢地化身咆哮门的马教主抓著我狂摇呢?再摇
下去,我真要死於脑震荡了。
像是听懂了她内心的喊话,剧烈的摇晃突然消失,哭喊也降低了,一双有力
的大手在她身上游走。不色情,不淫秽,很严肃地查探著她体内每一根骨头的受
损度。大手摸到她缠满了布带的两条手臂上,突然狠狠一握。
“啊——”
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中,她猛地鼓睁眼睛,涣散的眼瞳终於聚焦,挣脱昏黑
的迷雾,看清了色彩斑斓的世界。
带子似的蓝天白云,斑驳灿烂的金色阳光。阴影中一张粗犷而残佞的男人面
庞,正朝她微微狞笑。
“骨头没断,只是人更脏更丑了。”释迦闼修咧嘴露出一弧白色磁光,抬起
她的一条手臂在她眼前摇了摇。经他大力一握,白布上浸染出大片新鲜的殷红,
触目惊心。
罗朱无神地瞅他一眼,是死是活已不由她来做主,她也实在没力气反抗了。
释迦闼修捉住她一只糊满血液的手放到鼻端嗅了嗅,残忍的笑意中有了一丝
赞赏,“杀了一头獒犬,换来银猊的青睐,就算这双手臂断掉也值得。”他举起
从地上拾起的瑞士军刀,挑了挑眉,肯定道,“用的是它。”
从高处跌落时,军刀不慎脱手,镶在刀柄上的LDE灯泡正巧碰撞在一块尖
石上,坏了。这种现代化灯泡碰烂了也好,免得被人当成妖怪。
“还我!”罗朱第一反应是理直气壮地讨要自己赖以生存三年的多用型工具
刀,在看到男人玩味十足的眼神後才後知後觉地领悟到自己的言行勇敢得有多麽
的愚昧。立刻亡羊补牢地微阖了眼帘,闭紧嘴巴变为沈默的木头人。
“你自己向王讨要吧。”看著这个反应敏锐的狡猾脏女人,释迦闼修的心情
颇好,露出一口闪亮的白牙,笑得分外开心。也不避讳罗朱身上的脏污,拉住她
的手臂倏地将她从地上拽起轻轻松松地扛在了肩上,“跟著走。”他居高临下地
对瘫坐在地上,满脸恐惧的格桑卓玛冷声道,脸上的笑容转瞬在唇角凝固成嗜杀
的腥厉。
手断了,手断了,手断了!罗朱浑身抽搐哆嗦著倒挂在男人强健宽阔的钢铁
肩背上,柔软的肚腹被硬物猛地一咯,嘴巴一张又吐出一口胃酸,大部分都溅在
了男人低调奢华的衣袍上。
释迦闼修在她的翘臀上狠狠拍了一巴掌以示惩罚,倒也未多做计较,大踏步
走回王所在的台下,毫不怜惜地将肩上的脏女人往地上一扔。幸亏踉跄跟在後面
的格桑卓玛及时仆倒在地上用身体接了个正著,才让罗朱幸免第二次强力跌摔。
“罗朱阿姐,你……你没事吗?”格桑卓玛吃力地问道。整个人趴在地上,
龇牙咧嘴地动弹不得。
“脑……脑震荡,头晕想吐……浑身痛……动不了……”罗朱仰倒在她背上
,眯眼望著窄窄的蓝天,诚实地诉说出当前的身体惨况。
前半句格桑卓玛听不懂,後半句虽然听懂了,却也没力气挪动或是翻身查看
照顾压在身上的病患,只好无奈道:“我……我也动不了了,罗朱阿姐就……就
躺我背上……休息吧。”
她们算不算一对难姐难妹?罗朱正苦中作乐地琢磨著,突然,脑袋上方飘来
一片阴影,一颗硕大的银灰色獒头跃入眼帘,蓝色的三角吊眼深邃凶戾,毒辣冰
冷。
干嘛?要咬她?濒临瘫痪的心又咚咚咚地狂跳起来,她凝聚所有残剩的力气
凶狠回瞪那双三角吊眼。老子都沦落到这种凄惨境地了,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
的,横的怕不要命的,难不成临死前还要怕一头狗娘养的畜牲?
银灰色的獒头轻微晃了晃,一条猩红的舌头伸出,在她肮脏得无与伦比的脸
上哧溜舔了一下,从下巴一直倒舔上额头。即使隔著一层厚厚的血污,也依然能
清楚地感受到那条舌头的粗糙和温热。
罗朱僵硬了,不是没被宠物狗舔过,但从来没被这种恐怖的非自家圈养的凶
猛到能吃人的獒犬舔过。
舌头舔过之後,獒犬的头搁在了她高耸的胸脯上,又在弹性十足的柔软间蹭
了蹭,然後颇为惬意地眯起了眼睛。
罗朱石化了,这是……一头色獒!
台下的人獒互动尽数落在台上两个男人的眼中,神色间都露出一丝微不可察
的诧异。
“银猊还真的选中了她伺候?”赞布卓顿轻挑眉峰。
“应该是。”释迦闼修敛眉垂眸,唇角轻勾。脏女人的运气不错,银猊是军
中数千獒犬的头獒,很得王的宠爱。
赞布卓顿把玩著释迦闼修呈上来的短刀,将嵌在刀柄内的各类器具一一拉出
,古铜色的粗砺指尖抚过大刀刃上还沾著血迹的凹槽,眸光暗沈:“烈,那个女
奴就是用这把小刀来宰杀獒犬的?”
“是。”
“赏给你。”他将刀随意抛了出去。
“臣下谢王赏赐。”释迦闼修精准地捉住刀柄,连忙行礼谢赏。
“呵呵,开始下一个游戏吧。”赞布卓顿捏捏十指,发出一串劈里啪啦的脆
响。悠闲地从榻椅上站起身,踱步向台前走去,俯瞰台下女奴的视线逐渐变得诡
谲狞恶。
第039章 禽兽王的游戏(三)
啪——啪——啪——
他轻拍三下掌,一队兵士立刻上前将押跪在台子右侧的三十几个女奴分别掀
翻在地,不顾女奴的挣扎哭泣,三两下将便将她们身上的衣物全部扯开,瞬间剥
成赤条条的。
落後半步的释迦闼修伸食指入口,吹出一声尖利的哨音。几十头獒犬立刻摇
头晃脑地奔到每个女奴身後来回打转,喉间的狺狺闷嗥充满了莫名的兴奋。
但见每个压制女奴的兵士掏出一粒药丸扔进獒犬口中之後,这些獒犬像打了
兴奋剂一样,变得越发骚动狂躁。獒眼逐渐浸染红色的血丝,巨大的獒嘴半张,
哈哈地呼出粗重的声息,腥臭的涎液不断地滴落出来,最为恐怖的是每头獒犬下
腹部皆伸出了一根红通通的狰狞无比的粗长棍物。
押跪在台子中央的百来个女奴被兵士用皮鞭抽打著强行往右侧看去,每个人
的脸上全是煞白铁青的骇恐。
“古格需要的是能孕育强悍奴隶的母体,连逃亡都不敢的奴隶只配沦为獒犬
的玩物和食物。”赞普卓顿站在台上仿若天神般对著匍匐脚下的女奴冷酷地宣布
。
释迦闼修再次吹出一声哨音,那些狂躁的獒犬像是得到解禁令似的,几乎同
时人立起来。上肢搭在了赤裸的女奴背後,训练有素,或者该说技艺娴熟地将性
器往女奴的下身顶弄。
“啊——不——不——”
“不要!啊啊——”
被剥光的女奴和被迫观看的女奴全都嘶声尖叫起来,凄厉痛苦的叫声响彻沟
壑,惊起数只停歇在乱石上的秃鹫。
赤裸的女奴面容扭曲,全身肌肉紧绷,哭喊著、嘶叫著,极力扭动身躯想要
逃脱獒犬的侵犯。然而她们却被剽悍兵士的双手和大脚铁钳般牢牢地禁锢在地上
,逃窜无路,动弹不得,唯有发出撕心裂肺的凄婉而无助的悲愤哀号。很多没有
经过充分湿润的娇嫩甬道被獒犬坚硬火烫的粗长硬生生地撕裂,鲜血随著獒犬急
速的抽插奔涌出来,滋润了干冷的土地。
旁边,皮鞭在空中劈啪挥响,兵士们允许女奴嚎哭流泪,嘶声惨叫,但每一
个胆敢捂住耳朵,闭上眼睛不看不听的女奴,则会被抽得皮开肉绽。
赞布卓顿已退回榻椅靠坐,一边啜饮著甘醇的葡萄美酒,一边冷冷地欣赏著
台下人畜苟合的淫乱而惨烈的画面,唇角边泛出一缕高贵冰冷的笑意。
“罗……罗朱阿姐……我……我又看到……看到了地……地狱……”汩汩的
泪顺著格桑卓玛的脸颊疯狂流淌,十指深深地抓进枯草地,嘴唇不停地哆嗦,连
身体也止不住地颤动起来。
“地……地狱?”罗朱仰躺在格桑卓玛後背上,头只要晃动一下就晕乎乎地
痛。她看不见最右侧的惨况,视野中看见的只有蓝天和白云,还有陡峭的崖壁和
沟壑间伸出的几丛灌木杂草。耳畔虽然也听到了禽兽王冷酷的话语,听到了女人
们痛苦屈辱的嘶嗥,但从纳木阿村屠场中爬出来的她已经没有了太大的反应,也
没有什麽兴趣去了解。她全身心地关注著压在胸口上打盹养神的沈甸甸的恐怖獒
头,别看这头獒犬目前好似吉娃娃般乖顺,谁知道下一刻那张獒嘴会不会突然抽
风地在她身上啃一口?
“獒犬……在奸淫女人……畜牲……畜牲在和女人苟合!”格桑卓玛咬著地
上的枯草,痛恨的声音中带上了呜咽和悲戚,“獒犬的嘴咬住女人的後颈,爪子
抓进了女人的肩膀,女人的身上到处都是翻开的皮肉,到处都是流淌的鲜血。那
些压制她们的兵士在捏玩她们的乳房,扯烂了上面的乳头,还在她们的嘴巴和下
体抠挖搅动。血,流了好多血。都不是人,都不是人,都不是人……”她向无法
看见的罗朱详细地描述著自己看到的画面,最後停留在濒临崩溃的呢喃上。
“你说得没错,都不是人。”罗朱的手轻轻拍著身下颤抖的少女,低低柔柔
地安慰道,“那些獒犬不是人,我们这些奴隶不是人,剩下的全是挨千刀的禽兽
。卓玛,没什麽好怕的,乖呵,哭出来,哭出声来就不怕了。”如果不是被网络
和AV片无下限的重口味腐蚀了又腐蚀,相信她和纯洁的格桑卓玛一样也离崩溃
不远了。
奴隶不是人,她现在更加充分而深刻地体会到了。正因为奴隶不是人,所以
禽兽王和禽兽兵会将奴隶粗陋蹩脚的逃亡拿来娱乐,会笑著欣赏獒犬和奴隶的交
合,会把奴隶的命视为草芥。
沟壑里的阳光一点点斜射到了崖壁上,回旋萦绕的惨叫和哭喊一直就没有停
止过。时间艰难地流逝,身下格桑卓玛的哭泣声也一直没有停止过。从哭声中,
她知道了有女奴死在獒犬的奸淫中,知道了兴奋的獒犬还在继续奸淫尸体,知道
了满足兽性後的獒犬张开大嘴和蹲守在乱石上的秃鹫一起吞嚼著女奴的尸体。知
道了凡是在观看中晕过去的女奴无一例外地被拔光衣物丢出去任由獒犬蹂躏,直
至死无全尸。
消褪了红肿的眼睛和前两天一样,怎麽也流不出泪来,干涩涩地发疼。她的
一只手不停地拍著身下的格桑卓玛,另一只手却轻轻落在伏在胸口的獒头上,她
在给它挠下巴,挠耳朵。
对身上这头獒犬的畏惧在一声又一声凄厉的哭喊惨叫中不知不觉地消褪了许
多,心底奇异地升起一丝感激。如果不是这头獒犬,她和格桑卓玛早就被暗道中
的獒犬们吞吃了。如果不是这头獒犬趴在了她的胸口上,说不定她也沦为了被畜
牲蹂躏至死的女奴。
“烈,在这批逃亡女奴中选几个长相漂亮的充作宫奴,其余的全部送到配种
房配种。”游戏接近尾声,赞布卓顿对身边的释迦闼修吩咐道。
“是。”释迦闼修低头应道,眸光一转,指了指台下,“王,银猊选中的女
奴呢?”
“你不提醒,我倒差点忘了。”赞布卓顿右眉一撩,於剽悍雍容中泄出冷酷
残忍,“这可是银猊第一次选中的奴隶。”他端著酒杯从榻椅起身,跳下石台,
几步走到罗朱面前。
趴在罗朱胸上假寐的獒犬猛地抬起头,温顺地低嗥一声後,在威严锐利的鹰
眸逼视下迅速退开。
压在身下的格桑卓玛被铺天盖地笼罩下来的王者威严和血腥戾气骇得忘记了
哭泣,仰躺的罗朱被逼梁山地对上俯瞰下来的视线。心头紧窒,呼吸几乎停顿,
四肢无能地微颤起来。
禽兽王的视线阴鸷而冷酷,尖锐而森厉,好似审度美食的秃鹫在她身上缓慢
地游走巡视。深得看不见底的暗褐色瞳眸中充斥著阴寒的无情与淡漠,而无情淡
漠的背後又潜伏著残暴嗜血的疯狂。在这样凶噬冰冷的视线中,身体内外仿佛在
一寸寸冻结,从皮肉一直冻结到灵魂。
“烈,把她的脸洗干净。”浑厚低沈的嗓音带著微微的磁性,却是冷漠无情
到了极点。
“是。”释迦闼修捞起罗朱,大步走到温泉边,一手扣住她的後脑,将她的
脑袋全部按进水中,另一只大手粗鲁地在她脸上胡乱搓动。
温热的水瞬间灌进耳朵、鼻孔,钻进眼睛、嘴巴,呛得她在水里直咳嗽,一
不小心便吞下几大口温泉水。紧扣後脑的大手犹如铁爪,不容她有丝毫的挣扎。
在脸上肆虐的大手粗糙无比,毫无半点怜香惜玉的情怀,有力的揉搓像是在对待
一截枯木。
罗朱晕乎乎地忍痛任由男人凌虐,终於在快要溺死的时候被拉出了水。
赞布卓顿和释迦闼修乍然看到这张经由温泉水洗濯後的脸庞时,都略略怔了
怔。这张脸又红又肿,上面满是斑驳的细皮,像是蜕皮的蛇那般丑陋恶心。
“丑得像猪。既然银猊喜欢,那就让她做个獒奴随身伺候好了。”赞布卓顿
冷冷一笑,转步走开。近身侍卫已将虎皮榻椅抬了过来,两头雪豹和银灰獒犬也
跟在了榻椅旁边。他一撩袍摆,端坐上榻椅,对释迦闼修淡淡道,“养几天,就
送到银猊的身边来。”
“遵命,王。”释迦闼修单膝跪地行礼,恭送古格王离去。
等王的行队远去後,他才转眸看向倚在手臂间奄奄一息的女奴,手指使劲弹
了弹她红肿脱皮的脸,揶揄道:“果真像王说的一样,丑得像猪。”
罗朱痛得吸了好大一口冷气,虚弱地附和:“对,我丑得像猪。”真庆幸这
几天的风吹日晒,让她敏感的脸红肿又蜕皮,变得面目全非,没被禽兽王瞧上眼
。
“算你运气好。”释迦闼修又使劲弹了弹她的脸颊,很享受地看著她痛得倒
抽冷气的模样。
“烈队正大人,暗道里的獒犬是我和卓玛一起杀的,请让她和我一起成为獒
奴。”虽然半搂著自己的这个男人同样残忍,同样是禽兽,但也是她目前接触得
最多的一头禽兽。他拥有绝对的权利,求他,实属无奈之举。
“为了奖赏你的幸运,这个请求我同意了。”释迦闼修森然狞笑,朝她耳心
暧昧地吹气,悄声叮嘱道,“记住我以前说的话,千万别愚蠢地爬上王的床。”
在她诧异的眼神中,他抱著她走回原地,将她丢在格桑卓玛身上,心情甚是
愉快地朝另一堆女奴走去。
罗朱与格桑卓玛紧紧地依偎著,背过身,捂住耳朵,努力地想要做到不看不
听。
第040章 现场活春宫
“啊嗯……啊……大人……饶了我吧……轻……轻点……唔唔……”矮榻上
的女人深蜜色肌肤,身材凹凸有致,柔韧火辣。她时而难耐地高举双腿,时而四
肢痉挛抽搐。秀丽的黑眉紧蹙,半阖的眼眸迷离朦胧,浑身香汗淋漓。美丽的螓
首不时地摆动,晶莹的涎液顺著嘴角蜿蜒,口里发出极为痛苦而又极为欢愉的哀
求。
压在她身上驰骋的男人高大强健,一身黝黑的肌肤,隆起的块块肌肉遒劲有
力,蓄势著强大的力量。一滴滴汗水从他身上飞溅,透出一股诱惑的狂野性感。
他粗犷残佞的五官此时有些扭曲,素来残冷锐利的眸子里腾烧出灼热的暴虐,不
像是沈迷情欲的男人,而像一头撕碎猎物的凶兽。喉间发出低沈如兽的喘息,抓
握在女人丰满乳房上的钢铁大手越来越用劲,已经将那一对最美最神圣的高峰捏
得变了形。
他丝毫不顾女人的痛苦和感受,完全按照自己嗜好的节奏疯狂凶戾地朝女人
进攻,发出响亮的肉体碰撞声,其间也夹杂著淫靡的交合水声。
这一场真人现场版的野蛮活春宫看得处在居室另一边的罗朱和格桑卓玛瞠目
结舌外加面红耳赤。
时光飞逝,从沟壑中捡回一条命後,一晃便是十几天过去。
身为由王下令养伤的獒奴,罗朱享受到了国宝大熊猫般的高规格待遇。她被
释迦闼修带到另一座山峦底部的一个朝阳穴居里休养,睡的是软草和兽皮铺就的
矮榻,盖的是填充了粗绒棉的麻布被。吃的是精面制作的不掺假糌粑、风干牛肉
条、新鲜蔬菜,喝的是酥油茶和奶茶。穿的是专为獒奴特制的填塞了粗绒棉的麻
布衣裤,当然,还赏了她一件光板羊皮袍。另外请了一个医者前来为她检查身体
,医治手臂伤口,临走前留下一堆药。
像她这样病残无用的奴隶,奴隶主子们通常都是一刀宰了了事,免得浪费粮
食,怎麽可能还好床、好吃、好喝、好穿、好医地养著?中邪了麽?当她抱著试
一试的念头向释迦闼修提出要洗奢侈的牛奶浴时,竟也破天荒地得到了他的一口
应允。真……中邪了!不要说给她送食送水的奴隶眼神怪异,给她医病的医者满
眼惊诧,连她自己都不敢相信。午夜梦回,自个掐了自个好几天的大腿,皮肉青
了一块又一块後,才终於从疼痛中认识到自己受到的大熊猫待遇是真实的。
獒奴,说来说去还是个奴隶,而且不是伺候人的奴隶,是伺候獒犬的奴隶,
从字面上来理解级别应该更低,咋会享受到这种匪夷所思的高规格待遇呢?打死
她也不相信释迦闼修是中邪导致爱心泛滥。偷偷和格桑卓玛商讨这个奇诡无比的
灵异事件时,死里逃生的小妮子经过好几天风平浪静的休养後又恢复得一派生机
勃勃了,那双风情摇曳的明亮长眼居然冒出梦幻般的神采,想都不多想地一口咬
定是因为释迦闼修爱上了她。
爱上了她?那个恐怖的男人,没人性的凶兽会爱上她?罗朱一秒锺都不迟疑
地否定了这个毛骨悚然的答案。不是她自吹自擂,她琢磨良久後倒觉得是这个男
人难得碰上自己这麽个有趣的活玩具,不想她死得太快,所以先养好了,再慢慢
折磨以供娱乐。就像初次被捉後一样,给她烙印,引诱她逃亡,看她在獒牙獒爪
下痛苦挣扎。
嗯哼,活玩具?也好,至少自己还有点娱乐他人的价值。在这个命如草芥,
杀人如麻的动荡时代,她一勉强有著缚鸡之力,不幸沦为奴隶的弱女子也只有靠
著这点价值来维持生存了。尊严算什麽,屈辱算什麽,娱乐他人又算得了什麽。
活著,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多想会辗转难眠,想远了,更是庸人自扰。她暗暗
决定,在能享受的时候,就抓紧机会享受。在被迫当猴子娱乐他人的时候,就努
力挣扎著生存,发挥唯一的娱乐价值。
罗朱又一次对自己进行了强大的心理建设和角色定位後,休养期间就活得舒
畅多了。
禽兽王在她身为獒奴的第二天,便率军亲自出征普兰,那头名为银猊的头獒
也随驾征战。身为禽兽王忠实心腹的凶兽释迦闼修没有跟随征战,他的任务是守
卫王城。这个任务并不比上沙场征战来得轻松,既要防御外敌的乘隙偷袭,又要
警惕内部出现骚乱。也是在这几天,罗朱才明白黑旗队是王家近卫队中的贴身亲
卫队,黑骑队正的地位与协助大相处理对外事务和军事事务,时常领兵作战的副
相地位相当,说是位高权重也毫不为过。
这个时空的阿里地区虽然也形成了普兰、拉达克、古格的阿里三围,但古格
从第四代王室起就发生了历史的更改。当时拥有吐蕃王室嫡系血统的王被其正王
妃身居大相高位的兄长暗杀,正王妃母系是吐蕃王室的旁系血统,姓穆赤。其兄
长夺位後,经过血腥镇压,最终稳固了新生的穆赤王权,传至现在的古格王穆赤
?赞布卓顿,已是第九代了。穆赤王权当政期间,势弱的苯教得到兴旺发展,与
第二代古格王意希沃诚请的印度高僧阿底峡兴起的藏传佛教进一步融合,後又引
进萨迦派教义,最终形成了十分独特的阿里佛苯教义。眼下在古格佛苯教中拥有
至高地位的是自幼为僧的莲华法王白玛丹吉,他精通佛苯教义的显密两宗,不但
备受古格民众的尊崇和敬爱,在整个屋脊高原中也享有非同小可的声誉。
古格王城札不让在象泉河南岸,王城北面的香孜、香巴、东嘎、皮央,西面
的多香,南面的达巴、玛那、曲龙等邑城,无论是军事防御,还是人口规模都具
有不容小觑的实力。禽兽古格王自一个月前就派大相领兵出征普兰,数日前更是
亲自上阵对普兰发出最後的毁灭性进攻。据传送回来的消息称已经攻占下普兰王
宫,斩杀了普兰王室血脉,掳获到大批奴隶。换句话说。古格目前的统治领域已
然北抵日土的斯诺乌山,南界印度,西邻拉达克,最东面势力范围达到冈底斯山
麓,把孔雀河谷、神山圣湖全部囊括在了版图之内。
可以说这个时空的古格王朝因为王室血统的中途更改,发展得空前强大。那
麽古格是否会结束分裂割据了数百年的状态,成为继吐蕃之後屋脊高原新一代的
统治者,让历史滑向更偏的轨道呢?一切都不得而知,一切都潜藏著太大的变数
。
以上知识是这十几天来释迦闼修告诉她的,当然,他说的相当随意凌散,甚
至有些隐晦,她是在他的只言片语中结合现代社会中所了解的知识进行一定的组
织加工後才提炼出以上概念的。她不知道他为什麽会时不时地对她说到这些,总
觉得在告诉她这些内容时那男人轻勾的唇角上有种讳莫如深的诡谲,让她看得心
惊肉跳。
不过她坚信祸从口出的至理真言,他说,她就垂头保持沈默,力争做到一副
充耳不闻的模样,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绝不吐出半个字音。
释迦闼修给她找的医者医术还是很过关的,轻度脑震荡在休养几天後症状终
於消失了,失掉的血补足了。双臂上的伤口开始愈合,几十条褐红色的疤痕纵横
交错,看起来颇为吓人。身上碰撞摔打出的众多瘀伤逐渐淡化,损耗巨大的精神
养足了,四肢有劲儿了。老天怜见,她这只曾被踩扁的超级小强再度鲜活水灵起
来。
“卓玛,你现在还觉得那个男人爱上了我?”她朝居室对面正做著激烈运动
的男人努努嘴,悄声揶揄道,“你不会要告诉我他故意在我面前和女人欢好,是
为了引发我的嫉妒心吧?”
就在一个多小时前,天天都会来查看她一眼的释迦闼修带著一个漂亮的女人
进屋。对她得意地炫耀了几句禽兽王攻占下普兰的话後,便拉著漂亮女人在她对
面格桑卓玛休息的矮榻上毫不避讳地干了起来,完全不懂廉耻为何物。
格桑卓玛瑟缩地瞅瞅对面那个冲刺奋战得满脸狰狞,血红了一双眼,活像恶
鬼的男人,胆颤地收回目光,困难地摇了摇头。
被那个男人压制在身下承欢的女人已经晕厥过去了,像破布娃娃一样无力反
抗地任由身上的野兽侵犯。她有三个男人,三个男人合起来也没有那一个男人凶
蛮恐怖,简直不当女人是人。
“罗朱阿姐,能离……多远就……就多远吧。”
她轻低地嗫嚅道。晕过去的女人是那个男人的侍妾,她都被这样残暴对待了
,何况身为奴隶的她们,更是这些位高权重者随意凌辱宰杀的对象,捏死她们容
易得好比捏死一只小虫。
“你明白就好。”罗朱语重心长地拍拍她的手,松下一口气。喜欢做不切实
际美梦的小妮子清醒过来了就好,免得以後昏头昏脑地撞上刀口。
话音未落,对面的凶兽男人已发出一声畅快的咆哮,终於结束了这场视听皆
具的春宫大戏。
第041章 叫猪猡的獒奴
“进来。”
释迦闼修发泄完毕之後,对屋外守著的侍女扬声喊道。
六个著青蓝色绣花粗布盖皮袍的侍女低著头,捧著各类物什恭恭敬敬地走进
居室。两个侍女用布沾著热水仔细地为他擦拭身体,两个侍女俐落地为他穿戴衣
物,另两个侍女将晕厥过去的侍妾抬到地上躺好,迅速清理著矮榻上的脏污。
躺在地上的侍妾双腿大敞,流出的白浊间含著丝丝殷红,娇嫩的内部显然已
被男人的粗暴凶蛮给弄伤了。
不一会儿,释迦闼修已经穿戴一新,六个侍女抬著昏迷的侍妾,抱著换下的
物什又低头躬身鱼贯退出。
罗朱在男人踏步走过来之前就收回了视线,规规矩矩地缩在矮榻上半阖眼眸
一动不动地养神。矮榻背後蹲坐的是格桑卓玛,她强作镇定地在小木桶中慢慢揉
捏出两人待会儿要吃的糌粑。
释迦闼修双臂环抱於胸,静静俯视这两个沈默的女奴。片刻,突地嗤笑一声
,矮下身体,直接坐在了罗朱靠卧的矮榻上。
“真当我刚才没看到你们两个私语麽?居然还敢给我做出这副讨厌的模样。
”他大手一伸,将罗朱强行扯进怀中,“过来,让我摸摸。”
十几天的休养中,释迦闼修并未对她动手动脚。今天是兽欲没发泄彻底,还
是兽欲发泄完毕後引发了春情後遗症,竟然开始向她出手了。
罗朱心里又急又慌,却不敢直接看他,只无言地在他怀里挣扎扑腾。然而自
认为还能缚鸡的力量在这个男人面前犹如蚂蚁撼树一般,变得微不足道。几番挣
扎中,她腰间的袍带被拉开了,夹裤带子和内裤带子也被拉开了。有力而粗砺的
黝黑大手蛮横地插进了她的双腿间,在娇嫩花谷中肆无忌惮地游移摸索。
不要!不要!她不甘心地继续扑腾著,惶恐中更是後悔不迭。早知今日会被
这个恐怖的野兽强暴,她宁可当初就给了扎西朗措,那才是一个温柔诚挚的值得
女人献身的好男人。
矮榻後面的格桑卓玛看得又惊又吓,在瞄到罗朱惊恐绝望的眼神时,心里一
横,牙齿紧咬,举起手中的木桶朝半个背部对著她的释迦闼修头上狠狠砸下。
释迦闼修背後好似长了眼睛,搂著罗朱轻巧侧身躲过木桶。右长腿在矮榻上
划出一个流畅的半弧,便将由於惯性扑到矮榻的格桑卓玛撩踢到了居室门口,重
重摔在地上。
守在门口的两个兵士立刻涌进门,将格桑卓玛的双臂反押背後,使她动弹不
得。
“放开罗朱阿姐!”格桑卓玛输人不输阵,虽身陷囹圄,仍抬起一张明丽的
小脸,不畏恶势力地朝释迦闼修气愤地嚷道。
面对格桑卓玛的叫嚷,释迦闼修半点都不放在眼里,理也不理地冲两个兵士
淡漠点头,示意塞住她的嘴巴,将她带到另一间屋子里关好。
他垂眸看著怀里这个从格桑卓玛被他踢出去後就突然不再动弹,乖顺得好像
一头小羊羔的狡猾女奴,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做的不错。只要你温顺些,我就不会折磨那个女奴。”粗砺的手指摸过娇
嫩的花瓣後,来到紧闭的小花口边缘磨了磨,粗莽的声音充满了情欲过後的魅惑
暗哑,“真是个青涩的处女,看了那麽激烈的情事,居然没有分泌出一点情液。
”
看你这种野兽般凶残的发泄,恐惧都来不及,还能动情?要真动情才是撞鬼
吃春药了。不要说她这个还没和男人真枪实刀欢爱过的处女,就说已经有了三个
男人的熟女格桑卓玛,估计也没怎麽动情。
罗朱心里冷冷腹诽,头垂得更低,乌黑细密的辫子全部从肩头垂落,将一张
小脸遮了大半。她微微动了动腿,在双腿间摩挲的手指太过粗糙,力道虽然轻,
却将她干涩娇嫩的花谷碰得有些发疼,很不舒服。要强暴就快点,姑娘我从地狱
里都爬出来几回了,咬咬牙不信撑不过这点子强暴痛。
查探到她没有动情,释迦闼修出乎意料地停止了进一步侵犯亵弄。他将手自
她腿间抽出,撩起她的麻袄衣,改为在她身上捏揉。像是掂量猪膘一般,满意地
自语,“不错,长肥了些。这十几天的好吃好喝,终於把掉了的肉给养回来了。
”双手在她圆润嫩滑的腰腹间来回抚摸,“抱著的感觉比在努日笼沟里抱著要舒
服多了。”
她就是能轻易长得丰腴圆润的体质,咋啦?反正她的肉长身不长脸,骨架又
纤细不盈一握,衣物一套,从表面看还不是纤细秀气的美女一枚。
罗朱低著头,十根手指抓扭著,一字一顿道:“烈、队、正、大、人,我、
不、肥!”女人的身材不容侮辱,谁敢跟提她肥,就算是天王老子架刀她都不怕
了。
“我还以为你今天会一直不说话。”释迦闼修将她的裤带和袍子束带一一系
好,唇角翘起愉悦的弧度,“这十几天中,我对你随意提到一些不为外人所知的
王家和国家秘密,你虽然总是垂著头不怎麽说话,但你的反应告诉我,你的确不
是外敌派来的奸细。”
尼玛的阴险野兽!死男人!臭男人!竟然一直在怀疑她、试探她、观察她!
原来看似幸运获得国宝待遇的她,头上随时都悬著一把要命的屠刀!口胡。天上
掉的馅饼果然含著砒霜。
“後天王就会抵达王城,你这个獒奴也该干活了。而我烈?释迦闼修,身为
王家黑骑队队正,是不可能在王身边放一个来历不明的可疑奴隶的。”
下巴被粗砺黝黑的手指狠狠钳住,被迫往上抬起,对上粗犷残佞的面容,对
上那双直刺人心的残冷锐利的嗜杀眼眸。
覆在脸上的细辫子被轻轻拨开,露出一张褪了红肿,没有脱皮的小脸。肌肤
白嫩细腻好似上等奶酪,双颊蒙著一层淡淡的霞红。眉毛像天边的新月,又弯又
黑。眼睛双而大,黑多白少,明亮有神,生动无比。鼻梁挺直秀气,不大不小的
嘴唇只有上下两道优美的圆弧线,上唇微翘,两片略厚的粉红唇瓣像花瓣般柔嫩
润泽,诱人舔吻。
她的五官不如博巴贵女立体亮丽,也不如汉家贵女秀美清丽;她的言谈举止
不如博巴贵女飒爽矜傲,也不如汉家贵女娴静优雅。她清秀灿烂,柔弱坚强,怯
懦勇敢,狡猾胆小,既像是草原上盛开的五颜六色的格桑花,又像是草原中警惕
无比的小老鼠,常常会在不经意间逗得人心情愉悦。她也是他二十六年见过的最
有趣的活玩物,让他颇有些爱不释手起来,不怎麽想她太快死在王的手中。
“晚上我让侍奴送来掺了颜料的防晒油脂,该怎麽用,你自己知道。”他捏
著她的脸蛋,往右斜扯的嘴角散出几分狰狞,“另外,身为头獒的银猊的吃食是
所有獒犬中最好的,你和它一个食盆里吃就不会饿得掉肉了。”
听到前面送油脂的话,罗朱心里还有那麽一星星感激,听到後面的话时,那
份感激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燃烧的怒火。
她是人,为毛要沦落到和畜牲吃一个盆子。而且这里的獒犬都是要吃人的,
谁知道食盆里会不会出现人肉。
“记住,你不是人,你是奴隶,是比银猊更低等的獒奴。”释迦闼修伸指滑
过她的眉眼,“除了别让人看到你的真实肌肤,最好也尽量别让人看清你的眼睛
。它们太会说话了,会让你的所有沈默功亏一篑。”手指将衣袍从她的右肩拉下
,光滑白嫩的肩头上盘踞著一个核桃般大的黑色穆赤王家奴印。粗砺的指尖在奴
印上轻轻抚摸,淡淡道,“我是王的亲卫队正,只要你拥有这个穆赤王家奴印,
我就永远不会奸淫你。”
是吗?罗朱怔怔地盯著他,紧绷的心悄悄送了些。
“原本的名字叫……罗朱?”他拉起她的衣袍遮住奴印,随口问道。
“是。”罗朱垂眸答道。
“罗朱?”他口里玩味重复,放开她站起身,讥诮道,“卑贱的獒奴已不配
拥有本名,从今後,你的名字是猪猡,一只伺候王家獒犬的小肥猪。”说完,他
仰头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充满了由衷的欢畅。
罗朱低著头不置一言地保持沈默,但她放在身侧的手不知在什麽时候握成了
拳,微微发著抖。终於,在居室内的男人大笑著迈出屋门时,她抓起格桑卓玛遗
落在矮榻上的木桶朝门口狠狠掷去,暴睁的双眼戾气十足。
尼玛的才不是人!尼玛的全家才是猪猡!
她一下又一下地狠狠捶著矮榻,心里泪水长流,尼玛的为毛没胆子骂出口啊
啊啊!
第042章 獒奴的日子(一)
骤然而来的风雪整整呼啸了一夜,阿里漫长寒冷的冬季毫无预警地正式来临
了。
第二天,雪停了,古格王城各个角落都铺上了厚厚的银白。明晃晃的太阳依
旧高悬湛蓝的天空,灿烂的阳光却在狂烈的寒风中失去了最後一丝余温。
城墙上的牛角长号再度吹响,浑厚悠长的号声在古格王城上空与无数只秃鹫
一同飞翔盘旋。它宣告著大军征战普兰的胜利,也宣告著伟大古格王穆赤?赞布
卓顿的凯旋。
王城内几乎所有的古格民众都蜂涌出居室,停下手里的活计,不惧冰寒地虔
诚地跪拜在王所要经过的道路两旁。前来古格王城贸易的各地商人们也都入乡随
俗地和古格民众一起恭敬跪拜下来。
托林寺的莲华法王白玛丹增带领众多僧人出寺亲自迎接古格王的回归。他头
戴黑红法帽,身著赤黄厚绒袈裟,袒露出蜜褐色的右臂,脖颈和手腕上缠绕著凤
眼菩提念珠,稳稳当当地盘坐在一头雪白的犛牛身上。犛牛角上系著银铃和五彩
丝带,背上披著织就了宝伞、金鱼、妙莲等八瑞相的五彩厚毡。行进的道路上铺
满了五色幡旗,上面印著祈愿的祝福经文和超度的往生经文。著黄色和绛红色僧
袍的僧人依照等级高低,一部分站在道路两旁,双手合十,垂眸不断地念诵著经
文,为凯旋的王祈愿洗尘,为消亡在战争中的灵魂超度。一部分手持各相法器,
随侍在法王身侧恭迎王驾。
古格大军在进入古格王国的统治领域後,就分批回到各个邑城驻守。一万王
城军也在各都护的带领下进驻到王城周边的军营驻守。最後跟随在古格王身後接
受百姓顶礼叩拜和僧人诵经迎驾的只有一千王家近卫军。
“恭迎王回城。”白玛丹增端坐犛牛背,双手结合十印对行到眼前的赞布卓
顿颌首施礼。垂眸敛眼,法相温慈。
“多谢法王恭迎。”赞布卓顿连忙从马上翻身而下,合十还礼。这时,一名
著黄色厚绒袈裟的护法上师牵来一头同样批了八宝瑞相厚毡的白犛牛过来。他笑
了笑,跃身骑上犛牛,与白玛丹吉往托林寺并行。
征战前,王会到寺庙里举行祭祀,征战结束後,王同样要到寺庙中举行祭祀
并斋沐三天。
古格国地位最高的王和法王骑祥瑞白犛牛并肩而行,两旁和身後跟随的是上
千悍厉威猛的兵将和潜修教法的尊贵僧侣,这是何等的威压与神圣?伏跪在地的
民众们心里又敬又畏,更是虔诚得不敢动弹一丁点。
“法王,今日呈献的祭品是普兰王室一族,不知您可满意?”赞布卓顿轻声
笑道。
白玛丹增微微点头,目光落在赞布卓顿斜挎前腰间的乌金长刀上。刀鞘浮雕
的十六瓣乌金莲花中间嵌著的灰白色骷髅头如今略呈暗红,里面囚禁的怨魂才是
最上等的祭品。
“骷髅头已经变色,王的长刀该超度了。”他微笑道,唇边的笑若春风,若
甘霖,隐隐散发出纯净圣洁的宝光,将从兵将们身上弥散出的阴霾凶煞和血腥戾
气不声不响地驱散净化。
“多谢法王。”赞布卓顿微眯眼睛,身上浓郁的腥厉血煞也在白玛丹增的一
笑中淡了许多。
“王,二十几天前,我在冥想中察觉有人在窥视长刀上的魂眼。”白玛丹增
双手分摊在膝上结出禅定印,眸光半垂,风轻云淡地问道,“不知您是否曾遇上
了奇怪的人?”
奇怪的人?赞布卓顿蹙眉沈思片刻,最後无果地摇了摇头:“没有。”
白玛丹增又是微微一笑,犹如风拂雪莲。双眸轻阖,声音飘渺空灵,若有似
无:“能窥视到长刀魂眼的人很有趣。王如果找到,请将这个祭品完整无缺地送
给我。”
“好。”赞布卓顿淡漠应道,也轻阖了眸子不再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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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格王赞布卓顿要在托林寺祭祀斋沐三天,罗朱和格桑卓玛却在他回城的当
天就被释迦闼修送进了王宫。
古格王的居住地同样分为夏宫和冬宫,夏宫是建在地面的宫殿,冬宫是在岩
石之上凿成,属於洞穴般的建筑。据现代考察推断,冬宫是古格王室躲避阿里风
雪的地方,也是王宫堡垒的心脏。几个宫区中间是廊道,虽为山体内部的洞穴,
却很讲究地在该开窗的地方都开了洞。两边是十数米的悬崖绝壁,站在窗前可以
远眺群山,俯视象泉河谷。而没有开窗口的宫室则显得黑暗无比,人如果进入,
必须要点上酥油灯才能视物。
古格王的宠物是两头自小养大的名叫大雪和小雪的雪豹,数千军獒的头獒银
猊并不是真正的宠物。它本是深山中一只野生头獒,两年前被古格王在狩猎中捕
获,後臣服效力军队。由於各方面表现都非常优异,所以很得古格王的宠爱,时
常随王征战狩猎。平日里,王宫中随时都有十来头凶悍獒犬配合兵士守卫,这些
獒犬全是银猊从深山中带出来的精锐野獒,经过了恶劣环境的严苛训练和淘汰,
比军中人工驯养的獒犬凶残了不止十倍,也颇受古格王的喜爱。
古格王无论出入何处,身边总会跟著两头雪豹宠物和数头獒犬,甚至连寝卧
的居室也允许这些凶兽随意进驻蹲守。但这次在托林寺祭祀斋沐,却不能将雪豹
和獒犬随身携带。
罗朱和格桑卓玛的穴屋就安排在獒犬房。由於现任古格王对野生獒犬与众不
同的喜好,因而獒犬房紧邻冬宫,朝南的石壁上难能可贵地开凿了一个一尺见方
的正方形窗口,距内室地面约一米六左右。靠著这点光线能勉强将大约二十平米
的居室看清,铺在地面第一层的是厚厚的干枯软草,软草上面是厚实的犛牛皮。
犛牛皮上堆著一块块供獒犬盘踞休憩的黑色毡垫。獒犬房天天有宫奴负责打扫,
獒犬的身体也天天有人清理,因而房内虽然充斥著兽的膻腥味,但还不至於让人
闻得想吐。
对於被安排在獒犬房居住,罗朱没有什麽抱怨。屋脊高原的奴隶很多都没有
专门的房屋居住,放马的就歇在马厩,放牛羊的就蹲守在牛羊棚中。她们是獒奴
,自然该和獒犬待在一起。如果单看屋室,里面有草、有牛皮、有毡垫,四四方
方一个大洞穴遮风避雨又挡雪保暖,还有一扇透气的窗口,这些条件对奴隶来说
,已经算是非常奢侈了。而身为王的獒奴,居在王宫中,基於形象视觉问题,还
有定时洗漱避免恶臭的福利。不过这一点让罗朱又是喜来又是忧,喜的是她不至
於肮脏成街边乞丐,忧的是万一不小心暴露出原本肌肤就完蛋了。听释迦闼修的
口气,似乎禽兽王嗜好凌虐肌肤白嫩的女人。想活命,就一定要注意遮掩。
居住条件和洗漱问题总的说来尚属小事,最让她手脚发软的还是面对十几头
狂冲过来的凶悍獒犬。银灰色的、黑色的、白色的、虎斑色的,只只都有一米三
四高,硕大的头,厚密的毛,剽悍身形筋骨强健,肌肉坚实。一双双三角吊眼凶
残森冷,血盆大嘴中长满锋利的牙齿。獒犬中还夹著两头雄健的雪豹,看似优雅
高贵,可爱如猫,金褐色的豹眼中却同样是森冷的凶残。
释迦闼修临走前说什麽来著?好像是每天都有宫奴被咬伤或咬死。从今天开
始,打扫獒犬房,清理獒犬身体的任务就落在獒奴头上了。
第043章 獒奴的日子(二)
那是十几头犹带野性的吃人獒犬!那是两头动物界中出了名的冷酷杀手雪豹
!那白森森的利齿比起刀剑来毫不逊色。一旦这群猛兽张牙舞爪地狂扑过来,她
们脆软的身体必定会在眨眼间成为碎片。
白马过隙的刹那,罗朱突然十分怀念二十一世纪的社保制度和商业保险。算
起来她干的也称得上是非死即残的高危工作,在现代如果买了保险,伤残後还能
靠不菲的保险赔偿金勉强养活一辈子,而在这里伤残了就等於是直接跨进地狱大
门,蒙主恩召。
脚下一软,她和格桑卓玛虚脱地瘫坐在山顶平地上,死死盯著奔过来的猛兽
大气也不敢出。豆大的汗珠密密麻麻地涌出额头,被寒风一吹,几乎凝结成冰。
“嗷——”
一声闷雷长嗥,领头的个头最大的银灰色獒犬突然在距离她们两米远的位置
处刹住脚步。随後的十几头獒犬像是听到了命令一般,倏地全部刹住奔跑的四肢
。喉间狺狺,保持著上肢半伏,後肢微蹲,随时都能扑跃撕咬的姿势。
两头雪豹没有刹住脚,而是悠闲地从獒犬中间踱出来,一左一右地站在银灰
色头獒身边。
三头畜牲冷冷地注视著罗朱和格桑卓玛,一动不动。像是在打量从哪儿下口
更为合适,又像是在进行某种深层次的思考。
罗朱和格桑卓玛相依相靠,瑟缩著任由三头畜牲打量,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
在不停地颤抖瑟缩。不远处杵著几个面容清秀,身材高挑的女宫奴。她们对这人
与猛兽对峙的危险情况仿若已经见惯不惊,个个半垂了头,如雕像般静默地守著
面前的巨大食盆,死水一样的双眼无光无华,无波无澜,没有一丝活著的生机。
右手被格桑卓玛掐得越来越疼,罗朱不得不从令人战栗尖叫的人畜对峙中率
先挣脱出来。眼角的余光瞥到格桑卓玛骇恐到僵滞的面庞,心一片透凉,小妮子
那副模样一瞧就是没办法指望同舟共济的。她微微叹息,做人要有责任感,既然
是她拉著格桑卓玛当獒奴的,她就要对小妮子的性命负责到底。
深深吸进一口冷风,似雪的冰寒灌进喉咙,将痉挛的胃部冻结,也将紧窒到
要爆裂的心脏冻结。
“银……银猊……你……你好……”她将视线凝在正对面的银灰色獒犬身上
,努力露出一个温和讨好的笑容尝试与它进行良性沟通。这头刚从战场中下来的
獒犬浑身都散发出嗜血的戾气,凶残的野性,气势比纳木阿村和努日笼沟里的它
恐怖多了,也让她由衷地畏惧起来。
银猊凶戾深邃的蓝色吊眼闪了闪,朝她一步步走过来。巨大的獒头凑到她脖
颈左边嗅了嗅,又换到脖颈右边嗅了嗅。温热微腥的湿漉气息扑颈环绕,罗朱瞬
间浑身僵直,笑容凝固,脑子里开始泛起茫茫白雾。她木然地看著獒犬伏低了身
体从她的靴子开始嗅起,逐渐嗅过小腿、大腿、腿间、腰腹……嗅完了她全身每
个地方後,又绕著她和格桑卓玛转了一个圈,在她和格桑卓玛的靴子上淅淅沥沥
地撒了一泡尿,低嗥著侧身退开。
接著上前的是两头雪豹,它们先在罗朱身上嗅个不停,然後又在格桑卓玛身
上嗅闻,最後咧咧嘴,露出满口尖利的锐牙和一条长满倒钩的糙舌,在两人凝滞
的眼神中也将一泡腥臊的尿洒在了她们的靴子上。
“嗷——”等雪豹撒完尿,银猊扭头朝身後的十几头獒犬嗥了一声。
十几头獒犬低沈哼应,然後十分有秩序地依次上前嗅闻罗朱和格桑卓玛,绕
著她们撒尿。
当最後一头獒犬撒完尿後,十几头獒犬和两头雪豹一起昂头朝天嘶吼。吼声
中充满了诡谲的欢快和得意,再看向两个獒奴的獒眼和豹眼变得温和多了。
无奈罗朱和格桑卓玛从头到脚已呈僵化状态,大脑空白冻结,完全看不见这
一点。两头雪豹叼住她们的後衣领,将她们从地上分别拖到了一个食盆前。
“嗷——嗷——”十几头獒犬对著食盆前的几个宫奴发出凶狠的嗥叫,龇牙
咧嘴,扬爪刨地,一副跃跃欲咬的模样。
几个宫奴面色惨白,“啊”的一声惨叫,吓得落荒而逃,转瞬就没了踪影,
徒留空地上一群野兽和两个吓傻了的獒奴。
银猊对罗朱嗥叫一声,罗朱木木地蹲坐在地上毫无反应。另一边的大雪对格
桑卓玛也吼嗥一声,格桑卓玛眼珠子往上翻了翻,突然昏倒在地。
“嗷——”银猊暴躁地嗥了一声,守在罗朱旁边的小雪咧咧兽嘴,伸出右前
肢,一巴掌拍向她的後脑。
砰——
毫无防备的罗朱被雪豹强而有力的巴掌拍倒,脸庞与食盆里血淋淋的犛牛肉
进行了最亲密的接触,而这一巴掌也将她吓飞到九霄云外的魂魄给拍了回来。
她双手撑住石头凿成的食盆,慢慢抬起头,棕黑色的小脸糊上了生犛牛肉的
血迹。将遮盖脸颊的几根细辫子摇头一甩,恼羞成怒地吼道,“尼玛的那个打…
…我……”声音在看到身边一头漂亮雪豹扬在空中的前爪时倏地微弱下去,嘴角
僵硬地扯出个极度扭曲的笑容,“呵呵,随便打,不用客气,不用——啊——”
谄媚的话还没说完,右手臂遽然传出压迫性的锐痛。她连忙瞧去,却见上臂
被一张巨大的獒嘴含住,上下两排尖利的牙齿只需稍微用力,这条又脆又嫩的手
臂就可以和躯干说再见了。
释迦闼修的话再次浮出脑海:每天都有宫奴被咬伤或咬死。
不要吧!她欲哭无泪,求救无门,瞥见晕倒在地上的格桑卓玛,心里顿时涌
出无比豔羡。为毛她活了二十年就没被吓晕过呢?为毛她会吓得连嚎哭一声都难
得好比上青天?
“银……银猊,放……放开我……”她陪著笑,很没有骨气地谄媚道,“我
……我好伺候你吃饭。”淡定,千万要淡定。她是獒奴,刚才被这群畜牲闻了又
闻,撒了一泡又一泡尿,它们应该……应该已经将她圈定为所有物,不会再咬她
了。拿起食盆中一块血淋淋的犛牛肉,她小心翼翼地递到银猊嘴边。万幸,食盆
里没出现人的断臂断腿,也没出现人的五脏六腑。
银猊放开她的手臂,没有张嘴接过犛牛肉,却诡异地从食盆中含出一块沾了
血污的糌粑放到她曲跪的大腿上。
“嗷——”它朝罗朱轻声低嗥,用嘴轻拱已冻成冰坨的糌粑。
罗朱呆了呆,无意识地丢开生牛肉,拿起冰坨糌粑,傻乎乎地问了一句:“
你是要让我吃它?”话一问完,她就想抽自个嘴巴。她面对的是畜牲!畜牲!不
是人!不是人!
然而不等她抽自己嘴巴,围在她身边的两头雪豹和一干獒犬忽地全部发出与
银猊相似的轻低嗥叫,一双双兽眼灼灼发光地盯著她,还配合地点了点兽头。
二十年来,从懂事起她就骄傲地宣称自己拥有太空金属的外壳,强力橡胶的
内心,是踩得扁,但永远也打不死的超级小强。然而此时,她握住冰坨般坚硬的
染血糌粑却觉得自己快要不堪负荷,不堪承受生命之重了。这些毛茸茸,散发著
兽腥味的到底是畜牲还是妖怪啊?
在十几双兽眼的强大压力下,僵硬地将糌粑送到嘴里。一咬,那坚硬冰冷的
质地几乎将牙给咯坏。她不敢吐,也不敢扔,最终还是慢慢地,一点点地将冰冷
的糌粑艰难吃下肚。
当最後一点糌粑消失在她手中时,围观的双双兽眼都迸发出兴奋的亮光。银
猊大嘴一张,一块带著獒犬特有腥黏涎液的糌粑吐在了她的手中。暖暖的,软软
的,很容易就能吞进肚子里。如果她不怕得狂犬病,能对糌粑表面的獒犬涎液视
而不见的话。
什麽时候这头妖孽獒犬发现了她吃冰坨糌粑极为无能的事实?捧著手里温软
腥黏的糌粑,罗朱颤抖起来。吃?还是不吃?这是个关系到身体康泰,关乎到身
家性命极端严重严肃的问题。
“嗷——”像是看出了她的迟疑,银猊朝她凶戾地嘶嗥一声,一口咬住她的
小腿,利齿不慌不忙地逐步施压。紧跟著两头雪豹和其它獒犬也全都龇牙露出一
副凶相,其中一头雪豹还将大嘴搁在了昏迷的格桑卓玛的脑袋上,金褐色豹眼森
冷狠诈无比。
威胁,这是赤裸裸的威胁!尼玛的这个世界难道不仅历史发生了更改,还变
玄幻了?为毛一群低等畜牲会对她这个万物之灵长进行威胁!偏偏她还是不敢有
丝毫反抗的弱势群体。
罗朱用颤抖的手将湿答答的糌粑掰成几小块,闭上眼,把一块块糌粑合著屈
辱和恐惧囫囵吞下。微微腥黏的气味让喉头一阵痉挛,胃抽搐得发痛。她双手紧
紧捂住嘴巴,努力不让咽下的食物反吐出来。
她是獒奴,是獒奴,吃獒犬嘴里的食物很正常,很正常。她不断地告诉自己
,眼角却无法抑制地溢出两滴晶莹的泪花。
第044章 獒奴的日子(三)
守著她将食盆里的两块糌粑吃完後,一群野兽心满意足地走到各自的食盆里
大口咬嚼起来。
吃了一块咯牙的冰冷糌粑,吃了一块沾满獒犬涎液的温软糌粑。在她强大意
志的打压下,喉管的恶心痉挛总算是偃旗息鼓了,胃部的抽搐也宣告结束,只是
胃里很不舒服,像是揣了无数条蠕动的寄生虫,千百万活跃的狂犬病细菌,冰凉
中带著恐怖的骚乱。
她的胃部会不会在不久後就开始腐烂?腐液会不会流淌到五脏六腑,将整个
身体从里到外蚀成千疮百孔?或是在某一天,她会不会突然怕光怕风恐水,像疯
狗一样张嘴乱咬?
尼玛的穿越真的是坑爹的活计,风险性太高了,她的运气又太衰了。如果穿
越前她是在西安武则天陵墓旁竖的无字碑边转悠,估计就能回溯到大周盛世。穿
在则天大帝执政的中原,不说当个上官婉儿第二,至少也不会沦落成獒犬的奴隶
。难道说她的穿越命运之所以会如此悲催是因为她体内含有四分之一的藏族血统
,所以穿越地点冥冥中自有定数?
网络小说里十个穿越至少有九个都是魂穿,剩下一个身穿的十之八九都会穿
到人以稀为贵的兽人社会中。以前看文时她觉得反正都是穿,魂穿身穿穿到哪儿
没啥太大差别。经过大半年的亲身实践後,她才恍然醒悟这之间的差别由多麽多
麽的巨大。
首先说身穿地点的巨大差别,穿在兽人社会,不管性别是男是女,只要她是
个纯种人类,那她就是兽人手里的宝。而穿在人类社会,尤其是这种由奴隶制向
农奴制过度的古代社会,她就连路边的杂草都不如。
其次再来谈魂穿和身穿的巨大差别:
魂穿,她可能会重新拥有家庭和亲人;身穿,从头至尾都是光杆司令一个。
魂穿,她可能从婴儿或孩童重新成长,奋发努力地开辟第二人生;身穿,人
已经定型,不可能再活到老学到老地培养第二能力,基本只有一条道走到黑的命
。
魂穿,她可以在皇後妃嫔、和亲公主、豪门贵女、有钱小姐、武林侠女、小
家碧玉、家庭主妇、青楼名妓、丫鬟通房、懦弱小妾、傻子弃妇、悲惨军妓、低
贱女奴等等或高或低的身份中碰个运气,撞个前程;身穿,她是异时空的黑户人
口,没有丝毫选择身份的余地,再一个倒霉就成了被烙印的獒奴。
魂穿,她可能有空间、有人脉、有金钱、有田地、有山林,发家致富,翻身
做主;身穿,她就是个一穷二白,隶属最底层的赤贫阶级。
魂穿,她可能貌美如花,倾城倾国,红颜祸水,就算穿成肥猪也还有瘦成美
女的希望;身穿,眼睛还是那个眼睛,鼻子还是那个鼻子,嘴巴还是那个嘴巴,
身材还是那个身材,想依靠美色改变命运几乎无望。
综合比较,魂穿实在比身穿优越了不知N个等级。难怪魂穿虽然会让人死一
次,可能变形又变性,但它依然是穿越的主流,穿越的王道。
尼玛的是哪个白痴说的我命由我不由天?把他拎到这里来试试。一无强权,
二无本事,三无美貌,一把刀随时都能把人宰了,还掌控个鬼的命运。她从来就
没想过要混个风起云涌,名垂青史。只想找个男人,找个美丽的好地方过点温馨
的小日子,这愿望多平凡,多种田,但偏偏那老天就是见不得她。不幸从自由人
沦为低贱的女奴,奢望逃亡,结果杀头獒犬就跟拼了老命似的;不想配种,就得
掩盖唯一的白嫩外貌优势。要活著,只有不断向禽兽恶势力屈服,坚决不把自己
当人看,忍受各种痛苦凌辱和恐惧。在如此恶劣的条件下,她实在不知道该怎样
来掌控命运?更不知道要怎麽做才能像小说里写的那样完成由奴隶到将军的质的
飞跃?
罗朱抿抿唇,心里重重叹息一声,狠狠挥开在脑子里不停打转的胡思乱想。
将昏迷在一旁的格桑卓玛努力拖到身边,让她的上半身搁在大腿上。缓缓抚著她
惨白的脸,呆怔怔地看著在眼前就餐的野兽。
头獒银猊和两头雪豹独自吃一个食盆,其它的獒犬是三头一个食盆。斗大的
食盆里面全是血淋淋的生肉,以雪豹和头獒食盆内的肉质最肥美。糌粑只出现在
了银猊的食盆里,估计是专门为她和格桑卓玛两个獒奴准备的。也对,作为低贱
卑微的獒奴,连居住的屋室都没有,又怎麽可能会有专门的食碗?当然是和獒犬
一个食盆里吃。
释迦闼修当初说的并不是侮辱话语,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他也没有说错
,银猊的吃食确实是最好的,她要是每顿都能偷两块肉吃,蛋白质绝对能跟上身
体需求。但是的但是,古格人习惯吃生肉,吃半生不熟的肉,她不习惯啊!上个
西餐厅,牛排都要全熟的。
想了想,她最终还是伸手将刚才落在地上的那块犛牛肉擦干净放进了袍囊里
。日本人吃生鱼片,西方老外吃带血丝的半熟牛排,古格人吃生肉,个个都能牙
口倍儿好,身体倍儿棒,她……也能。不想营养不良,不习惯也要拼命变成习惯
。学著古格人把生肉风干风干再吃,生腥味就能淡去不少。瞅瞅格桑卓玛,看看
正咬嚼得欢腾的银猊,悄悄将右手往食盆里伸。
刚摸到一块肉,整个手掌就落进了一张獒嘴中。尖利带血的牙齿在她手背上
轻轻磨动,凶残深邃的毒辣蓝光从下往上翻看她,一声紧接一声的闷沈低嗥在喉
间打转。
獒犬比一般的犬只更加护食,没调教好的獒犬,哪怕是从小喂养的,也能凶
性大发地撕咬主人,吃主人的恶行事例在现代社会不是没有。更何况面前的还是
头吃人吃惯了的野生头獒,恐怕迄今为止也没哪个生物敢在它就餐尚未结束前口
中夺食的。据她观察,旁边的两头雪豹虽然是动物界出了名的冷酷猛兽杀手,但
可能因为是由人类自小驯养的,凶悍野性不足,所以在面对这头银灰野生头獒时
竟会忍让畏惧三分。
被叼在獒牙中的右手瞬间僵化成石头。罗朱骇恐到了极点,恨不得抽自个一
巴掌,她是胡思乱想昏了头才会傻里吧唧地把手伸进獒犬食盆中。
“饿……我怕饿……”
千钧一发之际,她结结巴巴地哑声开口。用左手拍拍格桑卓玛的脸,又拍拍
自己的肚子,将无限希望寄托在这头獒犬的妖孽智力上。
历史是变轨的,世界是玄幻的。这头名叫银猊的獒犬三角吊眼中出现了一抹
可以称之为思考的神色,须臾,慢慢收起目中的野性凶光,放开她的手,继续咬
嚼起犛牛肉来。
这……这是允许了她拿它食物吧?罗朱咬著唇,鼓起勇气,右手捏著犛牛肉
在獒嘴边试探地晃了晃。獒犬没理她,也没咬她,这才放心地将手缩了回来。
将犛牛肉揣进袍囊的同时,她也呼出一口憋了老久的浊气,这才注意到身体
从里到外全部冷湿了一层。不知什麽时候,天色昏暗下来,阴霾的云将太阳遮得
严严实实,寒风吹过,夹杂著细小的雪沫,割得脸生疼,冻得四肢发木。
静静地守著一群野兽吃完饭,大约七八头獒犬在兵士的带领下巡视王宫各处
去了。两头雪豹去了古格王的寝宫,作为宠物,它们休憩的地方就盘踞在王卧寝
的矮榻边,可算是荣宠至极。
银猊是头獒,平常拥有不值勤的特权。罗朱背著格桑卓玛,亦步亦趋地跟著
它和另外八头獒犬回到了獒犬房。
外面光线不强,导致獒犬房内十分昏黑。八头獒犬选了临门的位置躺卧休息
。她先将格桑卓玛放在獒犬房背风的角落,抽出牛皮垫下的干草盖在她身上,又
把一块块毡垫叠在她身上。还好是冬季,獒犬处在长毛而不是脱毛的时候,不然
要不了一天,她俩就会成为浑身沾满犬毛的毛人。接著把藏在袍囊里的两块犛牛
肉掏出,搁在窗口上晾著。做完这一切後,她靠著墙壁滑坐在地上,只觉从身到
心都无比的疲累。
抬起眼,她看到一直静立在旁边观察她的银猊,扯动嘴角笑了笑。獒奴,她
是这头獒犬选定的伺候它的奴隶。这坑爹的世道真他妈疯狂颠倒,人居然会成为
畜牲的奴隶,她以前就算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到自己会落到这个下场。
闭上眼,身子放平躺在牛皮上。其实她浑身都冷得彻骨,是睡不著的,只是
无力再睁眼面对可悲可怕的现实。她需要的是养精蓄锐,争取能在明天一早以更
加彪悍的小强意志迎接黑暗悲惨的獒奴生活。
湿漉漉的带著些腥气的温热气息喷在她脸上,偶尔滴溅下一串热热的微腥黏
液。一条粗砺的热舌在她脸上轻轻舔动,将沾染在上面的犛牛血迹一一舔走。
很多动物在表示亲昵时会用舌头去舔舐对方,狗这种动物尤其嗜好口水洗脸
。但为毛她感受到的不是讨好的亲昵,而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宠爱?仿佛……仿佛
她是它养的宠物!联想到今天一群野兽的系列表现,罗朱的眼睛在黑暗中蓦地睁
大。
据说,哺乳类动物的智力大大高於其它类动物。
据说,最聪明的狗经过训练,很有可能达到5岁孩子的智力水平。
据说,某家养的狗在经过无数调教後,居然能发出类似“妈妈”的狗叫声。
人类能饲养动物宠物,动物为毛不可以饲养人类宠物?人猿泰山是咋来的?
狼孩、猪孩、熊孩之类的乱七八糟的野生孩子是咋来的?真的都只是动物的母性
在作怪吗?
在毛茸茸的带著淡淡血腥的雄健兽躯紧紧贴靠过来时,在冰冷的手脚情不自
禁地不怕死不怕残地英勇无畏地往厚密毛发里寻求温暖时,罗朱默默流泪了。她
觉得自己似乎沦落到了一个比獒奴更悲剧更凄惨的境地,她都不知道该怎麽对格
桑卓玛说出这个荒谬的猜想。
扭头看向身边昏睡得一无所知的幸福少女,心里默默道歉:卓玛,算我对不
起你。
第045章 獒奴的日子(四)
罗朱张开眼睛,正巧看见格桑卓玛坐在身旁啃糌粑。
看见她醒了,格桑卓玛连忙三两口将手里的糌粑吃完,对她露出纯净而惊喜
的笑容:“罗朱阿姐,早上好。”清脆的声音好似银铃,美丽的黑红色面庞洁净
明媚,像是一朵灿烂的向日葵。
“早上好,卓玛。”罗朱揉了揉还有些迷蒙的眼睛,下意识地回道。鼻尖嗅
闻到一股温暖的兽腥味儿,这才发现银灰色兽毛几乎盖住了她的半边身子,腰间
还搭了只健壮的毛茸兽爪。头颈处是温热湿漉的气息,夹带了淡淡的膻腥和血气
。
“嗷——”耳边响起低柔浑厚的闷嗥,她心里一颤,神智瞬间清醒许多。一
偏头便看见躺卧在身侧,几乎将自己圈禁的银猊的大脑袋。
“早?早上好,银猊。”她赶忙拉开个笑容,伸手在它下巴处挠动。不管是
伺候獒犬的獒奴也好,是獒犬圈养的人形宠物也好,目前她所能抱到的最大粗腿
就是这头獒犬。即使再怎麽恐惧再觉得屈辱,也还是要学会讨好它。手指谄媚地
抠挠著,心里不胜唏嘘。她最早打算的是抱只家养奶羊过冬,後来接受了扎西朗
措,便改弦易辙地决定抱男人过冬。可世事难料,计划没有变化快,她现在是抱
著头獒犬过冬。综合比较三个不同种类的恒温暖炉,男人牌最好,奶羊牌其次,
獒犬牌最糟。除去凶猛野兽味不太好闻,危险性还特别大。一个霉催,碰上獒犬
半夜肚子饿了,这脑袋指不定就会哢嚓一声被咬掉一半。她以後……还要不要獒
口夺食呢?突然间,罗朱生出了几许忐忑不安的忧虑。
银猊喉间发出极低的愉悦哼哼声,轻轻仰抬下巴,享受地半阖起深邃沈静的
凶冷三角吊眼。
罗朱一边给它挠著,一边坐起身,扭了扭有些僵硬的身子,抬头四下张望。
獒房里亮堂了不少,房内除了银猊,再无一头獒犬。没想到抱著头毛茸茸的獒犬
牌高危大暖炉,她居然也能一觉到天亮?对了,奴隶不是该起得比鸡早吗?咋天
亮了都没人抽她上工?她疑惑地看向格桑卓玛,问道:“卓玛,监管奴隶的王宫
管事没来吗?”
“罗朱阿姐,王宫管事很早就来过一趟。你不用担心,我已经把所有活计全
做完了。”格桑卓玛笑道。
罗朱微愣,继而红了脸,摸著鼻子讪讪道:“对不起,卓玛。我睡沈了,你
怎麽不叫醒我?”
“罗朱阿姐说什麽话呢。难道我就只能接受你的照顾,不能照顾你吗?”格
桑卓玛状似不高兴地撅了撅嘴,尾角上挑的长眼里却是满满的笑意和浓浓的温情
。
罗朱嘿嘿笑了笑,抠抠头,半垂下头,有些无措地胡乱整理著睡得散乱的细
辫子。
这副模样看得格桑卓玛更是忍俊不禁,别别扭扭的罗朱阿姐真是可爱极了,
难怪朗措阿兄会爱上她。只可惜……嘴角轻抿,明亮的眸光微微黯淡下来。
从昨天傍晚就昏睡的她醒得很早。昏蒙中,她看到身边被獒犬禁锢,陷入熟
睡中的罗朱阿姐的朦胧身影,眼泪抑制不住地直往下落。是她没用,竟然在十几
头野兽的包围嗥叫中吓晕过去,独留罗朱阿姐一个人面对恐怖的野兽群。罗朱阿
姐只是个无依无靠的异乡弱女人,却要在极端的恐惧中照顾她,把她搬到獒房内
安睡。她前辈子一定是个救苦救难的大善人,今生才会遇到罗朱阿姐。
抹泪中,两道深邃阴冷的目光忽然射了过来,她吓得浑身哆嗦,几乎是连滚
带爬地抱著一堆覆盖在身上的毡垫和干草蜷缩到了角落里。
“嗷——”沈闷的低嗥在头獒银猊的喉间转悠,躺卧的八头獒犬都站起身,
甩甩厚密的毛发,低嗥应和。
轻微的脚步声自獒房外响起,一个身著王宫侍从服饰的粗壮男人提著一盏安
了防风罩的酥油灯出现在门口,另一只手里还握著一根牛筋鞭子。
看到杵在门口的八头高猛强健,凶戾盯著他的獒犬时,身体不由自主地瑟缩
了一下,鞭子在手里抓握地紧紧的,怎麽也不敢挥出去。王喜爱的这些獒犬全是
野性未脱的深山獒犬,鞭子固然可以教训偷懒的奴隶,但挥鞭的举动如果让獒犬
误以为是在对它们进行攻击,那他就算有九条命也不够用。思及那些惨死在獒犬
爪牙下的宫侍和宫奴,更是不寒而栗。本来要大声呵斥的声音降低许多,冲缩在
墙角的格桑卓玛细声嚷道:“獒奴,还不快起来清扫獒房,清理獒犬身体,伺候
它们吃食。”说完将灯搁在门口,撒腿溜得比兔子还快。
借著昏黄的灯光,格桑卓玛清楚地看见一头雄健的银灰色獒犬以绝对霸道的
姿态圈围著罗朱阿姐,罗朱阿姐的双手双脚竟然不怕死地伸进了獒犬厚密的银灰
毛发中,威武中凸显凶残的硕大獒头轻轻搁在了罗朱阿姐头边。震撼过後,这不
可思议的人獒相依相偎的姿势奇异地把她心中强烈的恐惧弱化了不少。
她鼓足勇气对上那双蓝色獒眼,凶戾阴冷的兽性目光中充满了警告和命令,
似乎……似乎叫她起来去……做事!
难道真像罗朱阿姐说的,这……这头叫银猊的头獒成精怪了!她咋舌不已,
又见一头黑背红腿棕色四眼的獒犬和一头虎斑色的獒犬踱步过来,翘起的菊尾微
微下垂,低头对命令她的银猊轻轻哼了两声。
就见银猊收回了命令她的目光,以极为轻巧的动作和力道站起身向她踱来。
而那头铁包金的四眼獒犬和虎斑獒犬则代替了它的位置,一左一右躺卧在罗朱阿
姐身边,确保温暖如初。
格桑卓玛呆傻了。直到自己在银猊的监督下,完成了獒房清扫任务,为十几
头獒犬依次清理过身体,伺候它们吃食完毕後,她仍然觉得自己犹如身处梦中。
啃著手里又硬又冷的糌粑,间或喝上一口雪水,她模模糊糊地想起小时候阿
祖给她讲的故事。獒犬的祖先是从天上降落凡间的,它凶悍雄壮,威武好似王者
,能与狼豹搏斗,千百年来一直是博巴人的守护神。被捉的这些日子里,她所看
到的效力古格王军队的獒犬比起曾经见过的任何一只狗都要凶残悍猛,淫虐恐怖
,它们和秃鹫一样常常以人的尸体为食,令人望而生畏,也与阿祖所说的守护神
相差太远。烈队正大人说守卫王宫的十几头獒犬全是深山里出来的野生獒,都没
经过渡魂,野性十足,每一头都是比狼还要可怕的野兽,经常有宫奴和宫侍被它
们咬伤咬死。在这些凶残野兽的爪牙下,她和罗朱阿姐不但平安地存活到现在,
还被它们圈定为所有物,简直是得了神佛保佑的神迹。
清理獒犬身体和伺候它们吃食时,不可避免地在山顶雪地里走了一圈,被积
雪浸染过的靴子仍残留了野兽尿味。可她不敢脱下靴子用力洗刷,就怕没了这味
儿後,会被这群野兽视为敌人撕成碎片吃掉。
獒犬们吃完後,除了银猊,十几头獒犬全部跟著兵士巡视守卫王宫去了。在
银猊的示意下,她壮著胆子拿了它食盆里的两块糌粑,还有两块肉质最好的生犛
牛肉,然後回了獒房守在罗朱阿姐身旁,边吃边等她醒来。而吃饱喝足的银猊则
驱赶了四眼獒和虎斑獒,重新将罗朱阿姐圈禁在身侧。
又冷又硬的糌粑很咯牙,不过没有掺杂一丁点麦麸。只要在嘴里先温软了,
吃起来并不难受。刚要吃完,罗朱阿姐就醒了。
“罗朱阿姐,肚子饿了麽?”耐心地等罗朱整理好发辫後,她迅速收起忧伤
,拿出温在胸口的糌粑递了出去。
“你吃。昨天傍晚我可是把你的那块糌粑全吃进了肚子里。”罗朱将糌粑推
回去。
“不,这是属於罗朱阿姐的,该罗朱阿姐吃。”格桑卓玛绕开罗朱的手,坚
决地将糌粑又递到她面前,认真道,“昨天我昏睡过去,本来就不需要吃糌粑。
”
罗朱这次没有推开格桑卓玛的手,站起身走到小窗口处。一尺来宽的窗台上
铺著一层厚厚的雪,晾在上面的两块生犛牛肉不见了踪影。低头看,窗台下靠墙
根儿的地方摆著四块犛牛肉。其中两块血淋淋的,样子很是新鲜。
看来昨晚雪风太大,将犛牛肉吹进了獒房,早上又被清扫獒房的格桑卓玛拾
到,这才将它们摆在了窗台下方。不过另外两块犛牛肉……她拿起一块新鲜的犛
牛肉扭过头对格桑卓玛挑了挑眉,晃了晃手里的肉块:“哪儿来的?”
“是……是它让我从食盆里拿的。”格桑卓玛指了指假寐的银猊。虽然知道
这头貌似成了精怪的獒犬不会轻易撕咬她们,但她心里仍然十分畏惧。
罗朱抬眼看了看银猊,心中暗忖:银猊既然能主动匀出食物,就应该……不
会在半夜因饿肚子咬她吧?她以後是不是可以继续獒口夺食?重新换拿了两块被
雪风吹过的犛牛肉走回格桑卓玛身边,递给她一块。
“我们一人一块糌粑,一块牛肉。”她从格桑卓玛手里接过犹带了少女体温
的糌粑,嘴角上翘,眉眼弯弯。
“嗯。”格桑卓玛笑盈盈地接过犛牛肉,正要下嘴,蓦地又顿住,举起手里
的肉块,为难地蹙起眉,指著肉块表面一层牛毛皮,强笑道,“罗朱阿姐,我不
怕吃生肉。不过,这……这层皮毛我确实吃不下肚,怎麽办?”
罗朱看看格桑卓玛手里皮毛肉一体的犛牛肉,又看看自己手里皮毛肉一体的
犛牛肉,再看看不知何时灼灼盯著她的那双蓝色三角吊眼。挣扎了又挣扎,踟蹰
了又踟蹰,最终长叹一声,如丧考妣地将手里的犛牛肉递到了银猊的嘴巴边,拉
拉肉块上的皮毛,小心翼翼地陪笑道:“银……银猊,麻烦你撕下皮毛。”
银猊的獒鼻上堆出几道皱纹,上唇拉开,露出锋利森白的利齿,蓝色三角吊
眼似乎溢出了几缕戏谑的嘲讽笑意。它伸爪按住肉块,锋利的牙齿叼住肉皮边缘
一扯,一大块冻硬的毛皮便被轻易撕掉,露出收了水分的红色肉质。
妖化了,玄幻了,这头天才獒犬的智力绝对不止五岁孩童的水平。
罗朱感慨地抽抽眼角,拍拍看得接近痴傻的格桑卓玛,十分内疚道:“卓玛
,呃,其实獒奴吃点獒犬的涎液也……很正常。”尼玛的禽兽王为毛要收缴她的
瑞士刀啊!还有,这只吹晾了一晚上的牛肉内部依旧很血淋啊!到底要怎麽咬嚼
?怎麽才能吞下肚啊?她心里悲愤纠结痛苦成乱麻,朝天咆哮祈祷:老天爷,劳
烦您老保佑小女子拥有一个强大的能对抗寄生虫和狂犬病毒的变态身体吧!
正常吗?这头能正确理解人的意思,时不时就目露嘲讽笑意的獒犬真的正常
吗?
格桑卓玛木愣愣地将自己手中的肉块递到了银猊嘴边,再一次见证了眼前这
头银灰色獒犬的妖孽。
873576722 2013-10-3 20:40
第046章 獒奴的日子(五)
经过一番艰苦卓绝的斗争,罗朱和格桑卓玛最终还是没能吃下只晾晒了一个
晚上的生牛肉。无奈地将四块牛肉放在獒房迎风的位置後,便在银猊的威慑下,
半饥不饱地跟在它屁股後面出獒房四处转悠去了,这种行为美其名曰为——遛狗
。
於是,古格宫的许多侍卫和宫侍宫奴见到了一道奇特而罕见的风景线。走在
前面近一米五个头的银灰獒犬厚密颈发竖张如雄狮,昂首挺胸,剽悍凶猛,踱步
威严仿若王者。分左右走在後面的两个獒奴躬身垂头,亦步亦趋,走得分外小心
谨慎,身量较矮的那个獒奴在行动间甚至含带著一丝显而易见的谄媚讨好。
尼玛的这哪儿是人在遛狗,分明就是狗腿子随侍狗大王!罗朱半垂著头,边
行边磨牙霍霍,在默数了一万只草泥马後,胸口翻腾起伏的情绪才逐渐归於平静
。
古格王宫的冬宫名为宫殿,说白了其实也就是几十个大小不等的穹隆顶山腹
窑洞,多数只有1.8米左右高,与现代看到的遗址高度相差无几。廊道两壁挂
著一盏盏琉璃莲花金盏酥油长明灯,绘著一幅幅生动鲜豔的勾金涂银的壁画,光
影交错间洋溢出一种奢贵神秘的气息。每隔数十步就站著一个身背弩弓,腰挎长
刀,手持长矛,褐色盖皮袍外罩千叶牛皮甲盔的宫廷侍卫。个个身躯挺拔矫健,
面容英武肃穆,那一动不动的军姿犹如钢铁铸就。严峻冷锐的眼神在扫过从面前
经过的一獒两奴时,微微一顿,便视若无睹了。
是她们太不具备杀伤力和威胁性,还是银猊太具有威慑力和特权?她要真是
个暗杀者,这些不作为的侍卫就是疏忽职守,都该当场砍头的。跟在银猊身後的
罗朱颇有些郁闷地用眼角余光偷窥著这些雕塑般古老的高原宫廷侍卫,内心腹诽
不断。
银猊停在了一处约有2.5米左右高的窑洞前,这个寝宫门口外挂著的不是
酥油长明灯,琉璃莲花金盏上一个莲蓬如灯芯般凸起,莲心是五颗鸽蛋大的夜明
珠。洞门两侧站立了四个英武不凡的剽悍侍卫,看见她们来到,连眼睛都没眨一
下。银猊大摇大摆地从他们眼皮底下往寝宫踱入,态度自然得仿佛已经这样进入
了千百次。
咦?这个洞窟的位置……是古格王的寝宫,不过高度和现代遗址有了变化。
也是,禽兽古格王海拔绝对超过两米,怎麽可能住个两米以下的洞窟。在现代参
观时,王居住的洞窟最透气、透光,看到的风景也最好,可以俯瞰整个象泉河谷
。如今历史发生了变轨,王的居室高度出现了变化,不知道里面的格局和大小有
没有变化?屋内又会是怎样一番奢华的陈设?现代所有的窑洞可都是空无一物的
。
眼前的寝宫门虽是敞开的,但距寝门一米多远挂著一副厚重的羊绒织锦帘,
将居室内遮掩得严严实实,令人无法从外面窥到里面的一丝一毫。罗朱心里涌出
一股强烈的好奇,拉著格桑卓玛抬脚便要跟著银猊进去。
“砰!”,一记冰冷响亮的金属碰撞声,两个侍卫手中的锋利长矛眨眼交叉
在她们面前,阻隔了去路。
“退下!”其中一个侍卫毫无感情地对她们冷声呵斥道,“卑贱獒奴擅入王
的寝宫,砍双腿。”
“哧啦——”,话音未落,另外两个侍卫已踏前一步,将斜挎前腰的长刀抽
出了三分之一。
柔和的夜明珠光中,尖锐的矛头和小半截刀身闪烁著乍长乍短的寒光,浓烈
的杀气在一瞬间朝她二人张牙舞爪地迎面扑去。
“啊——”
她俩被陡来的变故吓得破声惊叫,不由自主地急速倒退两步,膝盖一软,竟
狼狈地跌扑在了地上。
侍卫大哥,我……我真不是有意腹诽你们疏忽职守的。你们个个都是好样的
,都是禽兽王最优秀的禽兽侍卫!我我……我认错我忏悔还不行吗?那啥禽兽王
的寝宫,我们不进!我们不进!罗朱紧紧抓著颤抖不停的格桑卓玛,嘴唇哆哆嗦
嗦地无言开合。
刚刚踏进寝宫的银猊闻声顿住脚步,转身踱回罗朱身边。伸出湿热的粗糙长
舌在她脸上舔了两下,用雄健的身躯挡在她面前,蓝色三角吊眼中布满阴冷凶残
,森然地盯著几个侍卫。喉间发出一声短促的闷雷狺嗥後,咧嘴露出锋利无比的
獒牙,前肢低伏下来,银灰背毛和菊尾如钢针般倒立起来。
四个侍卫彼此对视一眼,目中极快地掠过一抹诧异,然後迅速收起长矛,推
刀入鞘,退回原地保持著刚才的站岗姿势。
不要说侍卫诧异,坐在地上惊魂未定的罗朱和格桑卓玛也很诧异。不过转念
一想,罗朱就释然了。在人的眼中,她们是卑贱獒奴,但在银猊眼中,她们是它
圈养的宠物。自家宠物被欺负了,做主子的哪儿有不护短的道理?
啊啊啊,人不如狗!人不如狗啊!被狗当宠物养不说,还得靠狗来护短!这
到底是啥疯狂的世道?罗朱好想换个没人的地方抓狂咆哮。
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虽然有银猊这只野生头獒罩她,但在四个手持
凶器的宫廷侍卫的虎视眈眈下,她还是全身发软,根本没勇气抬眼与杀气酷厉的
他们对峙,更没勇气把狗仗人势变成人仗狗势,不要命地硬闯禽兽王的寝宫。
吸气再吸气,她勉强压下恐惧,忍下所有羞愤和不甘,与格桑卓玛相扶著站
起身。也不敢摸已经炸毛,蓄势待发的獒犬,只能故作委屈地在银猊身後嗫嚅道
:“银……银猊,我……我饿了……”在银猊转过头时,又僵硬地拍了拍肚子。
银猊偏头看了她两眼,又掉转头看了看四个侍卫,如此反复三次,阴冷凶残
的三角吊眼中出现了挣扎的神色。
挣扎?挣扎!老天,来道雷劈了她吧!一头畜牲而已,真的不用这麽妖孽。
要知道身为主子的畜牲智力越妖孽,她这个被当成宠物圈养的人就会越加丧失人
的尊严。罗朱眼角狂抽了好几下,满脸落下绝望的黑线,竭力压抑住撞墙的冲动
。
“吼——吼——”
从古格王的寝宫内传出两声兽吼,厚重的羊绒织锦帘轻微一动,两头美丽优
雅的雪豹相继迈了出来,正是禽兽王心爱的宠物大雪小雪。它们略显兴奋地迎向
银猊,发出的低沈兽嗥似乎是在打招呼。
银猊盯视侍卫的目光淡淡扫向两头雪豹,随意摇了摇尾巴,不太热情地做了
简单的回应。
“银……银猊,我……我也饿了。”格桑卓玛对上又掉头看向她们的银猊,
咬咬牙,顶著四个侍卫冷峻悍厉的杀人目光,学著罗朱拍拍肚子,声若蚊蝇。
两头雪豹疑惑地瞅了瞅四个侍卫,又瞅了瞅银猊,突然一头向罗朱走去,一
头向格桑卓玛走去。美丽又可怕的豹头在她们腿边友好地蹭著,像是两只无比可
爱乖顺的猫咪,不时张开嘴巴,用锋利的牙齿含住整只小腿磨动。即使隔著塞了
粗绒棉的皮夹裤,仍能清楚地感受到猛兽尖牙的凶险。
玄幻了,玄幻了,这个世界真的玄幻了。她能说这两头豹子是在为四个侍卫
大哥解围吗?
罗朱与格桑卓玛四只手相扶相握,面上血色全无。额际流下一颗颗冷汗,身
体僵化成石头、她们胆战心惊地原地站著一动不动,就怕两头雪豹心情一个不爽
朝腿上张开血盆大口,四道祈求的目光更是毫无人类气节地投向了银猊。
银猊冷眼看著两头雪豹似是亲昵又似是威胁的动作,喉间轻哼一声,终於放
弃了与侍卫的较劲,抬腿往一个岔道走去了。
罗朱跟著迈脚,却好像踩在了棉花上,膝盖软得无力支撑。扑通一声,摔倒
在地上,连带著也将还处在僵化状态的格桑卓玛拖拽倒地。
不知道是被侍卫的杀气吓的,还是被两头雪豹的利牙吓的,或是被再一次深
刻认识到自己是畜牲宠物这一事实打击到的。总之,她的後背密密出了一层冷汗
,额头鼻尖也全是汗珠,四肢像虚脱了一般,极度地无力。
两头雪豹的豹眼灼亮生辉,不等两个獒奴爬起来,豹口一张,异常干脆俐落
地叼住罗朱和格桑卓玛的後领,拖著她们尾随银猊而去。
被豹子叼著在狭窄的山腹甬道中拖行真算不上是件享受的事。一路上磕磕绊
绊,不时发出砰砰砰的碰撞声,引来沿途侍卫、宫侍和宫奴们如同观赏珍奇动物
的惊诧目光。而羞愧愤懑与屈辱悲怆之类的情感对此刻的罗朱来说已属神马浮云
,半道上终於从恐惧後遗症中缓过劲来的她脑子里唯剩一个想法:
冬天是个好季节,穿得多,不容易擦伤。
第047章 再遇阿兰尼玛
七弯八拐之後,一头獒犬、两头雪豹叼著两个獒奴神奇地来到了古格王朝的
王家厨房。
王家厨房坐落在半腰平台,由三间相通相连的平顶土石屋建成。石屋一半在
山中,一半延伸平台,总面积大约一百来平米。平台内外筑有三道围墙,临山体
的右边有一个高高的碉楼,墙上和碉楼俱建垛口、暗孔等防御设施,几十个全副
武装的王家侍卫在墙上来回巡逻。
古格王虽然没有回宫,但尚有几个地位较低的侍妃居在冬宫,因此王家厨房
的炉灶也日日升起了炊烟。
当银猊踏进厨房,发出一声低沈凶戾,如同闷雷滚过的嗥叫时,厨房内的所
有人几乎都吓软了脚。
两头雪豹落後一步踱进,将嘴里叼著的东西随意丢在光滑的石板地上,信步
走到摆著热气腾腾饭食的长条矮桌前优雅俯卧,两双金褐色的豹眼冷漠地盯著试
图往角落里蜷挤躲避的宫侍和宫奴。
在古格王宫中,雪豹和獒犬是王的心头所爱,它们可以随性向人攻击,即使
将人咬残咬死拆吃入腹,也不会受到丝毫惩罚。面对这些肆意游荡在王宫内的凶
残野兽,除了执矛挎刀的兵士们不太畏惧外,寻常的宫侍宫奴没有一个不是心惊
胆颤,恐惧瑟缩的。此刻全都缩身低头,拼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就怕不幸被某
头野兽盯上下嘴啮咬。
银猊阴冷轻蔑的目光逐一扫过这些惊恐胆怯的人类,似是对他们的臣服畏惧
感到十分满意。它走到还坐在地上的罗朱面前,伸出长舌在她的鼻尖上舔了一下
,喉间低低哼鸣一声,扭头示意她去拿雪豹看守的食物。
罗朱和格桑卓玛面面相觑,默然片刻後,彼此达成共识。差不多同时朝长条
矮桌爬过去,对热香四溢的食物伸出了手。
她们不怕被人鄙夷地啐骂人仗狗势,不怕被人视作畜牲一般轻贱,她们只明
确地知道一点: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所有的希望只属於能够活下去的人。
罗朱拿了一个土豆馍和一碗酥油奶茶。土豆馍是把土豆煮熟去皮,与面粉混
合在一起,然後用拌好调料炒熟的碎肉像包汤圆一样包起来,再放在面屑里滚一
下,最後放进酥油里炸。如果不嫌油腻的话,吃起来味道还不错,尤其是久违的
肉味让人差点连舌头都要一块儿吞下肚了。再配上香浓的酥油奶茶,竟让她恍然
生出淡淡的幸福感。
一个夹肉的油炸土豆馍,一杯带著膻腥味的酥油奶茶,居然就有了幸福的感
觉?如果换做平时,这简直是无法想象无法置信的。究竟在什麽时候她的幸福感
降到了如此可怕的程度?是被烙上奴印,成为奴隶的那一刻?还是丧失尊严,与
獒犬同食同住的那一刻?眼睛突地发涩发涨,喉头莫名有些痉挛哽咽,她连忙仰
头喝下一大口酥油茶,将快要溢出眼眶的液体强行倒流回去。抽抽鼻子,狠心撇
开那些徒劳无益的多愁善感,一边细细咬著土豆馍,一边从垂落的细辫子缝隙中
不露声色地打量起这个在现代早就堙灭於历史洪流中的王家厨房。
厨房内炉灶、篝火架、锅碗瓢盆、各类食材调料等相关物什一应俱全。所摆
放的器皿不但有来自中原的青花瓷器,还有极具尼泊尔、波斯等外国风情的盛器
。从吐蕃王朝时期,屋脊高原对外交往,尤其是与南亚的交往便十分频繁,天竺
、尼婆罗、迦湿弥罗等地的南亚文化随著宗教和贸易大举进入屋脊高原。当吐蕃
王朝灭亡後,屋脊高原对外交往仍在传统的作用下继续存在和发展。据历史记载
,古格王朝自建立初始就一直与外界有著密切的经济文化联系,其中最多的是与
南亚以及卫藏、中原等地的联系。来到阿里,从穿梭古格王城的惊鸿一瞥到释迦
闼修为她提供的休养居室,再到如今的这个王家厨房,都或多或少地体现出文化
的融合和商贸的繁荣。
她处在变轨的历史中,她见证著另一段分岔的历史,可她的心中没有一丝一
毫的兴奋,唯有无穷无尽的苦涩。吞下最後一口土豆馍,垂下眼帘,唇角自嘲地
轻微翘起,双手捧著装酥油奶茶的瓷碗,万分珍惜地一点点啜饮。失了尊严,倚
仗狗势才得到的丰美食物,没有理由浪费,哪怕是一滴。
格桑卓玛也没有一门心思地专注在吃上。在这个王家厨房中,生长於深山河
谷,十七年来从未走出方圆三百里的她有太多没有见过的东西,不过个性率直的
她好奇打量厨房的动作比罗朱要大方直白得多,甚至完全忽略了瑟缩在厨房角落
的宫侍和宫奴们复杂畏惧的探究目光。
一时间,除了咀嚼吞咽声外,厨房内陷入了紧绷而诡异的沈默氛围中。
突然,两道轻快的脚步由远及近地响起,接著,厨房门口出现了两个身著淡
绿色粗布绣花盖皮袍的年轻女宫奴。俱是凹凸有致的高挑身材,两鬓的细辫子中
夹杂著五彩丝线,肤色略白的宫奴清纯美丽中洋溢著几许勃发英气,肤色黑红的
宫奴娇憨俏丽中氤氲一团稚嫩可爱。
甫一进厨房,她俩便怔住了。负责厨膳的宫侍和宫奴全瑟缩在角落里,两个
身著最卑贱宫奴袍子的女奴正坐在长条矮桌旁任意取食果腹。厨房内还卧著两头
优雅剽悍,颇为眼熟的雪豹,雪豹中间站著一头高大凶恶的银灰色獒犬。而那雪
豹,不正是……是王的宠物吗!听说王宫中新增了两个从不曾有过的獒奴,难道
就是那两个女奴?既是獒奴,又怎麽会比侍妃还要大胆地在王的厨房中任意取食
?
罗朱对胶著在身上的惊诧视线仿若未觉,依旧保持著垂头啜饮的动作。但格
桑卓玛却在呆愣片刻後,忘乎所以地兴奋喊了出来:“阿兰尼玛!曲珍梅朵!”
两人越发疑惑地看著格桑卓玛,脸上俱是极度的茫然。
“阿兰尼玛,我是格桑卓玛。记得吗,在石窟中我第一个请你割断绳子。”
格桑卓玛放下手里的东西,将垂在鬓边的细辫子拢到耳後,腼腆地笑道,“我那
时的脸很脏,也难怪你们认不出我。”
阿兰尼玛和曲珍梅朵脸上的茫然顿时一扫而空,四目中露出一片惊喜。曲珍
梅朵正要开口,阿兰尼玛突然重重地扯了下她的袍袖,收起脸上的笑,隔著数米
远,对拥挤在角落的人群深深施礼,恭敬道:“嬷嬷,奴奉命来领取德央拉泽侍
妃的晨间饭食。”
静寂了几秒锺後,人群中一个中年女宫侍颤抖地抬起右臂,指了指长条矮桌
,嗓音惊惶低哑:“食物由王的雪豹和獒犬看守著,你们自己去端。”
这——
阿兰尼玛和曲珍梅朵为难地皱起眉,看看在雪豹和獒犬身边活得安然无恙的
格桑卓玛和罗朱,心下略略放松,硬著头皮往矮桌迈出一步,却立刻招来了一声
极为低沈的警告兽嗥。
两头分左右躺卧於长条矮桌前的雪豹慵懒地半阖眼眸,好似无聊地甩了甩有
力的毛绒豹尾,金褐色眸子里悄然滑过一缕凶戾的冷光,森白的利齿在唇缝间若
隐若现。一直站立在中间的头獒银猊则微抬头颅,兽耳往後尖竖,蓝色三角吊眼
散发出幽厉的冰冷森残。上下颌翕开,一串透明的涎液从令人胆寒的利齿间滑落
,暗藏著一触即发的噬人凶性。
阿兰尼玛和曲珍梅朵僵硬地顿在原地。随著银猊的上肢逐渐下俯,整颗獒头
呈现出凌厉的恐怖线条,她们目中的恐惧也越来越浓,两张小脸慢慢失去健康的
红晕。
“罗朱阿姐——”看到这一幕的格桑卓玛心里不禁升起一股同命相怜的强烈
不忍,祈求地朝罗朱看去。
罗朱幽幽叹口气,对格桑卓玛这个美丽姑娘的善良和热心感到万分无奈。在
这种情况和身份下,卓玛妮子咋还能分出多余的感情和心思去关注她人,怜悯她
人呢?殊不见她俩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这一刻看似无恙,谁知道下一
刻会不会一个不慎就惹恼了三头畜牲,被反扑撕咬成碎渣滓?有心视而不见,充
耳不闻,但在那双充满了哀求和悲悯,充满了期盼和信赖,明亮得好似天上星辰
,清澈得好似雪山圣湖的长眼注视下,她在坚持数秒後,最终妥协地举起了白旗
。
搁下手里的瓷碗,她蹲身慢慢磨蹭到银猊身边,谨慎地伸出手飞快地摸了一
下它的额头。见它没什麽反应,才稍微放心地挠上它的脖颈,期期艾艾地柔声道
:“银……银猊猊,我们……吃饱了。”她发现,抱著这头獒犬熟睡了一个晚上
後,那种源自本能的战栗恐惧感确实降低了许多,不过对两头雪豹的畏惧依然强
猛。
银猊喉间呜呜哼了两声,浑身蓄势待发的凶嗜遽然消褪许多,偏过头,湿热
的舌亲热地舔上她的脸蛋。
“卓玛,银猊同意了,让她们来端吧。”她左移右闪地躲避著它的口水洗脸
,力争脸部能有一块干燥的地方。而这时,两头雪豹居然也起身向她围了过来,
两颗温顺成大猫的豹头在她身上一个劲儿地擦著,显得分外爱娇。
“卓玛,你……你们可以帮我们端点东西吗?”阿兰尼玛看著这幅貌似人畜
和乐的画面,大眼里闪过一抹奇异亮光,对格桑卓玛展开一个灿烂温暖的笑容。
刹那间,仿佛有明媚的阳光大量涌进,有些昏暗的厨房突然变得亮堂起来。
“好。”不等罗朱拒绝,格桑卓玛已兴高采烈地做出了回答。
眼睁睁地瞧著阻止已是无望,罗朱垂头丧气地主动抱住银猊的脖子,毫不意
外地看到缩在厨房角落的人全都往这边探来了脑袋。
那一幅幅表情中有匪夷所思的惊诧、有余悸未消的恐惧、有百转千回的探究
……复杂的神情中甚至还让她捕捉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沈嫉妒。
嫉妒!呵呵,成为獒奴,成为一群野畜牲的宠物也值得嫉妒?
她心底冷笑连连,反正现在也已经吃饱喝足,便索性借著帮阿兰尼玛端食物
与格桑卓玛一道顺势离开了厨房。
第048章 阿兰尼玛的打算(一)
将三头畜牲留在走廊外,罗朱二人跟著阿兰尼玛和曲珍梅朵躬身垂头走进一
个二十来平米的华丽而富贵的洞窟,恭敬地把手里的托盘放在就餐的矮桌上。
趁著行礼退出的刹那,罗朱偷瞄了侍妃德央拉泽两眼,心里不由微微错愕。
德央拉泽年约十八九岁,身著绛红织锦的水獭盖皮袍,披散著一头乌黑发亮
的长卷发,肤色黑中带俏,散发出健康的光泽。弯长的黑眉中心点著一粒鲜红的
朱砂,妩媚的大眼略凹,隐隐萦绕著一缕如烟的忧伤。鼻梁挺拔秀丽,精巧的左
鼻翼间钉著一颗小小的金珠,深粉色的嘴唇丰润性感,下唇上也闪著三颗金光灿
烂的小金珠。虽然穿著厚重的皮袍,却仍显得风姿绰约,婀娜动人,举手头投足
间尽显风华绝代的慑人魅力。
身为王的侍妃模样漂亮是必须的,让她感到错愕的是这个女人明显具有印度
女人的异域风貌。联想到松赞干布的尼泊尔妻子,她悄悄撇了撇嘴,看来禽兽王
的後宫也充分体现了国与国的政治联姻和贸易交往。她有些不解的是从这个印度
女人高贵优雅的气质和举动中不难看出她良好的教养和身份的不凡,为什麽只被
禽兽王封为了最低等的侍妃?在古格王宫这两天,除了耳闻几个侍妃居在冬宫外
,她没听到过任何关於禽兽王正妃和侧妃的消息。她们,又是怎样的一群女人?
宫奴只能做最低等的杂役活计,是没有资格贴身伺候侍妃的,在内间随身伺
候德央拉泽侍妃的是两个家世清白的专属宫侍。
德央拉泽食量不大,罗朱她们只在厚重的羊绒毛毡门帘外等了十来分锺,便
听到里面传出撤食的轻唤。那声音如黄莺出谷,清脆柔和中带著点点疏淡温柔,
听起来十分悦耳。
剩余的膳食被阿兰尼玛和曲珍梅朵端了出来,放在外帘边角的矮桌上,这也
是伺候侍妃的宫奴的食物。
“卓玛,你们到我和曲珍梅朵的奴房中坐坐吧。”拿著属於自己的那份食物
,退出冬宫的阿兰尼玛向格桑卓玛发出邀请。侍妃就餐完毕後,宫奴会有小半会
儿就餐时间,然後便是无休止地做事,直到日落。
格桑卓玛疑虑地看向罗朱,见她轻轻点了点头,明亮的长眼顿时漾满欢愉。
“好。”她挽起阿兰尼玛的手,又牵过罗朱,热情而俏皮地介绍道,“阿兰
尼玛,这是罗朱阿姐,她是世上最好的阿姐之一。”
这妮子,罗朱失笑地摇摇头,眼中流露出自己也不知道的纵容和宠溺。
阿兰尼玛目光微闪,笑著对罗朱招呼道:“罗朱阿姐,你好,我是阿兰尼玛
。”她又拉过曲珍梅朵的手,对罗朱和格桑卓玛介绍道,“这是曲珍梅朵,是世
上最可爱的阿妹之一。”说完,还故意眨了眨眼。
“阿兰姐,你胡说!”曲珍梅朵轻轻跺了下脚,一张纯稚俏丽的小脸涨得通
红,却也越发显得娇憨可爱。
四个女人的脸上全洋溢出或深或浅,或羞涩或温柔的笑,陌生的隔阂在笑中
悄然消逝。
穿过一条弯弯曲曲的狭窄而昏暗的通道,便来到宫奴们居住的奴房处。银猊
和雪豹继续留在外面,四个女人则走进了最偏僻的一个仅有四五个平米大小的洞
窟中,里面暗黑一团,什麽也看不清楚。
阿兰尼玛点亮洞壁上挂著的一盏小小酥油灯,微弱的灯光跳跃摇曳,可见窄
小的屋室中摆著一些简陋的生活用品,靠右墙的地上铺著一层厚实干草,草上垫
著一块破旧的粗布,上面是一床折叠整齐的厚实毡毯。
“真好。”格桑卓玛坐在粗布上,羡慕地打量著四周,“我和罗朱阿姐是獒
奴,与一群凶猛可怕的吃人獒犬住在一起,獒房里到处都是野兽的气味,没有遮
盖的毡毯,也没有躺卧的床铺。”头微微垂下,她伸手抹抹眼睛,又抬头笑道,
“不过能活下来,不用去配种我就已经很知足了。”
听到她的话,年龄最小的曲珍梅朵似是回忆起什麽,也红了眼眶,目露恐惧
地勉强笑道:“是啊,被选为宫奴的我们比起那些惨死在獒犬身下和被拖去配种
的女人已经幸运了不知多少倍,该知足了。”
“不,我不知足。”阿兰尼玛接口道,极轻的声音中带著斩钉截铁的冷厉,
眉眼间勃发的英气在亮丽的脸庞上凝固成冰冷尖锐的锋棱,她盯著跳跃的油灯,
淡淡道,“古格王虽然骁勇善战,精擅国事,被古格国上下誉为天神之子,但他
生性残忍嗜杀,暴虐冷酷,骨子里是个比魔鬼还要恐怖的男人。我永远也忘不了
纳木阿村中的血腥地狱,他只是一声令下,就有那麽多人被活生生地砍头拉肠,
挖眼拔舌,掏心剥皮,那些惨死的哀嚎从没有一刻在我耳边停止过。一刀下去,
我便亲眼看见最爱的阿爸变成了两半,还看见他的尸体被獒犬一口口吞吃。”
温暖明媚的大眼里流淌出两行晶莹的液体,明丽英气的面庞因极度的悲恸和
愤怒呈现出怪异的扭曲。她的话也勾起了另三个女人被强压下的血腥回忆,三张
面庞变成一片煞白,心里不可抑制地弥漫出无边无际的恐惧。
“……你……还要说什麽?”罗朱深深吸气压下喉头的干呕,竭力控制住身
体的颤抖,颇为埋怨地盯著被仇恨和悲恸淹没的阿兰尼玛。尼玛的真想扇这女人
两耳光,好不容易才淡化封存的恐怖记忆又被她的三言两语给挑拨出来了,还要
不要她正常吃饭睡觉?
阿兰尼玛朝她们微微一笑,扭曲的面容染上几分诡谲,声音如同幽魂般阴冷
:“古格王的恐怖还在他的恶孽不祥中,据闻他自十七岁开始娶妃,此後三年,
所有妃子没有一个能活过三个月,更谈不上博得王宠,生育子嗣。以至古格的各
大贵族王臣宁可舍了富贵荣华与滔天权势,也不敢再将女儿嫁给他。现在冬宫里
住著的六个侍妃除了德央拉泽侍妃是天竺某个大权贵在一月前敬献的外,其余五
个侍妃全是古格王外出征战时从各地贵族家中强抢回来的。”
“阿兰姐,你……你怎麽知道这些!”曲珍梅朵惊诧地看著阿兰尼玛,满脸
的不可置信。
阿兰尼玛幽冷一笑,“在王宫中生活了十几天,只要有心,自然会知道,何
况这些东西在宫里也并不是什麽大秘密。”她低头看看十根变得有些粗糙的纤长
手指,抬头问向三人,“你们说我长得美丽吗?”
呃,这个话题会不会转换得太快了?三个人无言地打量她,最後都点了点头
。
“以前我以为没有机会接近高高在上的古格王,只能拼命吞下所有的仇恨。
可现在我幸运地成为了王的宫奴,有了靠近他的机会。”她抚上仍然光滑的脸颊
,幽冷的声音柔和了许多,“这座王宫里所有的女人都畏惧古格王,相信只要我
主动去诱惑他,就一定能给我的阿爸报、仇。”最後两个字音咬得清晰干脆无比
。
报仇?阿兰尼玛居然想要报仇!
格桑卓玛和曲珍梅朵都惊怔地望著眼前这个浑身充盈著仇恨和决绝的女人,
嘴唇蠕动,呐呐失去了声音。
作家的话:
亲啊,对不住,前天弭患重感冒,头晕流泪,没码字。今天好点了,码字奉
上。%>_<%
第049章 阿兰尼玛的打算(二)
古格王,天神之子,强大的古格王朝的王者,即便只是远远地看著,也能深
刻地感受到他磅礴浩瀚、威凛冷酷的王者煞气。稍微靠近,那种恐惧更是让浑身
每个细胞发出惊悚的尖叫,继而战栗地匍匐。阿兰尼玛到底吃了多少颗豹子胆,
居然想要向这样一个凌驾众生之上的恐怖王者复仇!
“你……很可能会死。”罗朱沈默须臾,轻轻指出。
“我不怕。”阿兰尼玛眸光流转,笑著回道,“我不会放弃这个好不容易得
来的报仇机会,我会努力将刀子插进古格王的心脏,让惨死的阿爸得到安详长眠
。”她的脸庞在昏黄的灯光中突然迸出璀璨耀目的光亮,整个人好似一轮光芒四
射的太阳,一朵金黄的向日葵,温暖鲜亮,美丽无匹。
罗朱哑然,竟不知道该敬佩这个少女对死亡的无所畏惧,还是该唾弃她对生
命的轻贱糟蹋。抿抿唇,她的目光穿过布帘的缝隙,落在帘外的一线银灰上,嘴
角勾出一抹几不可察的浅笑,低声道:“那你需要我们做什麽?”
“罗朱阿姐真是个聪明的女人。”阿兰尼玛目露激赏,手指缠卷著鬓边的小
辫子,偏头笑盈盈地看著她们,“我希望梅朵能协助我接近古格王,罗朱阿姐和
卓玛能在我刺杀古格王时,拖住他的两头雪豹和獒犬。”
报仇的念头从踏进王宫,成为伺候在冬宫中的宫奴时就产生了。听其他宫奴
说古格王极爱雪豹和獒犬,允许它们寝卧在他的宫室中、床榻前。假如真是这样
,她可以甩开侍卫,却很可能会失败在几头凶悍的畜牲爪牙下,这曾让她发愁为
难不已。但今早在厨房中看到那些可怕畜牲对罗朱和格桑卓玛表示亲昵和维护的
画面时,她心里就升起了无限的希望。
奴房内一阵沈默。过了好一会儿,曲珍梅朵伸手握住了阿兰尼玛的手,郑重
而坚定地承诺道:“我的命是阿兰姐救的,阿兰姐需要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
我愿意为阿兰姐赔上这条命。”
“梅朵,谢谢你,谢谢你。”阿兰尼玛哽咽道,眼里涌出闪闪泪花。
“罗朱阿姐……”格桑卓玛转向罗朱,嗫嚅地唤道,目中露出几分祈求。
罗朱冷静无波的目光掠过格桑卓玛,直视阿兰尼玛,漠然道,“阿兰尼玛,
我和卓玛没有能力对你做下承诺。我们只是地位最低贱的獒奴,不是驯养獒犬和
雪豹的主人,随时都会丧命在那些毫无人性的畜牲的爪牙下,你最好不要对我们
抱太大的希望。”她一把抓住格桑卓玛的手,迅速站起身,“卓玛,我们该走了
。”
“罗朱阿姐!”
三个女人异口同声地唤道,一个拉住了她的手臂,另两个拉住了她的袍摆,
三双美丽的眼睛里全盛满了苦苦的哀求。
“罗朱阿姐,我……我的阿爸阿兄……全都生死不明……”格桑卓玛暗哑的
声音含了几分啜泣,艰难地说道,“我……我想帮助阿兰尼玛。”
罗朱一怔,视线扫过泫然欲泣的格桑卓玛,定在阿兰尼玛不顾一切的坚定眼
眸中。看了十几秒,无奈地叹气屈服道:“我和你们不同,我怕死,也不想报仇
。我只能说我会……尽力。”
“谢谢罗朱阿姐。”
阿兰尼玛喜不自禁地揩拭著泛出眼眶的泪水,曲珍梅朵也不住地向她说著谢
谢,为阿兰尼玛感到高兴。
“不用谢。”罗朱摇头,“我虽然说我会尽力,但能帮多少,能不能帮到,
我一点也不敢保证。”抬手撩开布帘,转身走出奴房。
格桑卓玛看看阿兰尼玛发怔的泪眼,跺跺脚,丢下一句:“阿兰尼玛,我会
尽力帮忙的。”後,便急急忙忙地撩开布帘追了出去。
沈默地尾随在後面走了几十步,格桑卓玛突然紧走几步,拽著罗朱的胳膊,
低泣道歉:“罗朱阿姐,对不起,我……我刚才让你为难了。”她知道罗朱阿姐
性子里的凉薄自私,明白与她们毫无关系的阿兰尼玛并不在罗朱阿姐的帮助范围
之内。可是……可是阿兰尼玛的仇恨让她想到了自己的阿爸和阿兄,她……她没
办法像罗朱阿姐一样淡漠。
罗朱脚步微微一顿,反牵著她的手继续前行,侧头对她笑道:“不,卓玛,
别难过,你并没有让我为难。俗话说助人为快乐之本,在不危及性命的前提下,
其实我也很愿意帮助阿兰尼玛。”
“真的?”难过黯淡的长眼微微亮了起来。
“骗人的是小狗。”罗朱刮刮她的鼻子,挤挤眼睛。
“罗朱阿姐,你是最善良的女人。”格桑卓玛终於扔开心里担忧的沈重包袱
,轻快地欢呼一声,紧紧靠在她身边,美丽的脸上一扫适才的晦涩。
“过奖了。”罗朱摸摸凑上来的银猊的脑袋,不置可否地谦虚微笑。
她一直牢牢记著释迦闼修那头凶兽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千万不要试图爬上
王的床榻。”如今结合阿兰尼玛透露的古格王後宫信息,已然确定古格王王不但
凶残嗜杀胜禽兽,还是个虐杀女人的蓝胡子一类的变态。
阿兰尼玛,她劝过,但这个女人还是执拗地选择赔上身体和性命向古格王复
仇。她不怕死,她怕。现代遗址考察得知,冬宫有一条隐秘的暗道直通外城。她
需要的是静下心来在冬宫中寻找到这条暗道的入口,然後带著格桑卓玛伺机逃亡
。
答应尽力,不是被三个女人的祈求感染,也不是她的良心发现,而是她突然
想到,刺杀失败死的不是她,只要小心谨慎些,她的性命就不会受到牵连。可如
果刺杀成功了,到时候王宫动荡,人心惶然,她逃亡的机会将会变大。
既然阿兰尼玛悍不畏死,那麽她不妨答应下,力所能及地为她提供接近禽兽
王的方便。这样既有可能为自己的顺利逃亡制造机会,又安慰和满足了格桑卓玛
那颗善良到一塌糊涂的心,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至於最後要帮到什麽程度,
就视情况而定了。像她这样满心都是利用他人的女人也是一个善良的人吗?罗朱
握著格桑卓玛的手慢慢行走在狭窄的通道中,勾出无声的自嘲浅笑。
此生,她唯一要保护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格桑卓玛。其他的人,无论老幼
,如果与她的性命发生冲突,哪怕被活活凌迟在她面前,她也不会伸出一根拯救
的指头。
作家的话:
咳咳,偶承认,和以往三篇文文比起来,本文很慢热。不过呢,奴妻奴妻,
先奴後妻,总要交代罗朱童鞋的奴隶生涯吧。从下一章开始,古格王穆赤.赞布
卓顿正式登场了。
第050章 银猊雪豹的游戏
假如忽略掉野兽身上的膻腥,克服下随时被野兽抓咬的恐惧,那麽平心而论
,作为被野兽圈养的宠物生活过得还是不错的。
晚上,有野兽毛茸茸暖乎乎的皮毛保暖;白天,跟著野兽到王家厨房中胡吃
海喝。认认真真把獒房打扫干净,为獒犬清理身体後,她们剩下的事就是陪银猊
和两头雪豹在王宫各处游荡,或是陪一群空闲下来的獒犬玩乐。谁要是敢多对她
们嚷上一句,多吩咐一件事情,就等於是和一群护短的野兽作对。
罗朱装疯卖傻地借著与银猊和雪豹游戏的掩护,连续三天花上两三个小时在
冬宫各个角落进行了地毯式的搜索,却始终没能找到暗道的出入口,倒是得到了
侍卫、宫侍和宫奴们一串又一串或鄙视或同情的眼光。刚开始格桑卓玛还和她一
起陪著几头猛兽玩,後来实在受不了大众歧视的眼光,便坚决地蹲在旁边,只负
责给玩累的野兽们递递水和肉块啥的。
尼玛的这暗道口到底在哪儿?为毛她找死了也找不到?还是说历史发生变轨
,这条暗道不存在了?不至於这麽打击人,断人生路吧?啊,对了,暗道入口有
可能藏在了在某个妃子的寝宫中,或者……就在禽兽王的寝宫中!罗朱眼睛一亮
,随即又黯淡下来,她一个最低贱的獒奴身份,要怎样才能进入各个冬宫内室查
探呢?
“嗷——”
“吼——”
银猊和两头雪豹对总是在冬宫里游戏厌烦了,齐齐低嗥一声,将突然沮丧下
来的罗朱和疑惑瞅著她的格桑卓玛拖拽出冬宫。行过一条时上时下的窄道,钻出
地面,推开地面宫殿的木质小门,便来到了山顶。
今天难得豔阳高照,呼啸的雪风减弱了许多,地上铺著厚厚的积雪,在金白
色的阳光中反射出耀眼的白光。不远处略高的地方是耸峙的平顶宫殿,巍峨高大
,石灰色墙头染著朱色,边缘是连绵的浮雕,镶满色彩豔丽的装饰,那是曾经垮
塌在历史中的夏宫。
离夏宫不远的一个陡坡上,是方圆二百多平米的大型平顶建筑,那是古格的
议事厅,古格王召集会议、歌舞饮宴都在这个地方。与现代的残垣断壁不同,这
时的议事厅高大坚固的墙壁完好无损,屋顶也并未塌落,正对自己这边的大门精
美厚重,气派肃穆,门口还有两队威武的侍卫驻守。
看到这些鲜活完美的高原古王宫建筑,罗朱已经不会再激动感慨了。在她眼
中,这是囚禁她的牢笼,是禁锢自由,赐给她无比屈辱,让她从人沦为物品的地
狱。
“嗷——”银猊摇头摆尾地冲她低嗥一声,拉回她遥望的目光,她这才发现
身边还有几个男性宫奴和七八头獒犬。
一头獒犬往雪地里啪地拍出一爪子,一大块雪团便往远处飞出。一个宫奴连
忙朝雪团飞奔过去,堪堪接住了掉落的雪团,那头獒犬顿时高兴地嗷嗷低嗥起来
。接著,又有獒犬不断地拍出雪团,几个宫奴好似穿花蝴蝶般飞奔著接下一个个
雪团。
这——
罗朱和格桑卓玛对看一眼,憋屈地落下无数黑线。为毛人逗狗的游戏会演变
成狗逗人的游戏?然而不等她们多加腹诽,一幕骇人的惨剧发生了。
一个宫奴在跑动中不慎滑了一跤,没有及时接住飞出的雪团。当他刚刚爬起
还未站稳时,就见一头雪獒凶戾地扑咬住他的右手臂,硕大的獒头轻轻一摆。在
宫奴凄厉的惨叫中,袖袍连著一大块皮肉被活生生地撕扯下来。殷红的血滴溅在
皑皑白雪上,滴溅在雪獒的白毛上,显得格外刺眼凄豔。
而在场的另外几个宫奴对这场景仿若已见过成千上百遍,身体微微一抖後,
更加卖力地接起雪团来。那个受伤的宫奴也惨白著脸,咬牙忍著剧痛继续朝著雪
团奔去。
罗朱认得那头雪獒,在银猊某一次夜间离去撒尿时,那头雪獒曾替代过银猊
俯卧在她身边,为她提供温暖。浑身没有一根杂毛的雪獒在现代也是十分稀有的
,比起其他色种的獒犬,雪獒的模样显得要可爱无害许多,当时她还大著胆子摸
了摸它厚密的毛发。
惊恐地看著它一口将遗落在雪地上的皮肉吃下肚腹,又贪婪地舔尽雪上沾染
的殷红,最後意犹未尽地舔舔嘴唇。那阴冷的目光凶鸷地扫视在几个宫奴身上,
好像在评估一块美味的牛肉,琢磨著下嘴的最佳位置。
後背和额头泌出一层又一层後怕的冷汗,她徐徐吐出一口浊气,移眼看去,
身边的格桑卓玛也是冷汗涔涔,一脸惨白,目现惊恐。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两头雪豹不耐烦地绕著她俩的脚边打转。突然,它
们低嗥一声,毛茸茸的大脑袋直往她们双腿间顶去。
“啊,流氓!”罗朱惊叫躲避,却一个不慎被一头雪豹矮身从胯间穿过,瞬
间将她驮了起来。摇摇欲坠的惊慌中,她本能地抱住了雪豹粗壮的脖颈。
银猊发出低沈欢嗥,大爪一扬,一团雪急速飞了出去。身下的雪豹随即又发
出一声低嗥,如离弦的箭朝雪团飞速蹿了出去。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如刀刃般将脸皮隔得生疼。身体在疾驰中上下颠簸,几
度临近掉落,都在千钧一发之际被她以死死搂著豹颈,夹著豹腰的悍然举动给挽
了回来。头顶突然被什麽东西砸中,随即一阵冰凉,细碎的雪沫在头边、在眼前
纷纷扬扬洒落,钻进温暖的脖颈中,冷得彻骨。
“吼——”身下的雪豹发出兴奋欢快的叫声,像是得胜的将军一般昂首挺胸
地往回小跑。她伸手挥去头顶的残雪,木然看见银灰色獒犬朝另一个方向击出一
个雪团,另一头雪豹驮著格桑卓玛奔了出去。雪团在格桑卓玛的尖叫中精准地落
在了她的头顶上,碎成纷扬的雪沫,在阳光下折射出五彩光芒,美丽异常。
原来,银猊和雪豹是要玩这种游戏,她们的脑袋就是豹子的接雪工具。那如
果不幸坠落豹身,或脑袋没精准地接到雪团,她们是会被身下的雪豹就近咬一口
手脚,还是会被银猊扑上来在头上咬一口?适才那个宫奴的惨况再次浮现在眼前
,罗朱的身体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触手的毛茸茸豹毛犹如一根根烧红的钢针,
扎得她疼痛难忍。
不要!她不要玩这种过於恐怖的野兽游戏!她只会骑马,不会骑雪豹啊啊啊
!
然而她的意见基本不会被野兽采纳,她的恐惧从来都被野兽无视。一头银猊
,两头雪豹第一次玩这种新奇的游戏,精神显然异常高亢,撒著欢地在雪地里击
拍奔驰。不一会儿,它们的游戏甚至引来其余獒犬的注意,竟丢弃了宫奴,围在
它们身边,一起在雪地里上上下下来来回回地奔跑撒欢。
啪——
银猊挥舞右爪,全力击出一爪,洁白的雪团好似流星急速飞出。驮著罗朱的
大雪不甘示弱地咆哮一声,躬身弹射出去。
“啊啊啊——”罗朱惊呼连连,拼了老命地抱住豹颈,夹紧豹腹,努力控制
身体的平衡。也不知禽兽王从哪里得来的宠物,身下的雪豹比起一般雪豹要高大
雄健得多,驮著她在雪地里奔行竟然毫不费力。
银猊的这次的雪团击得太远,直直地往陡坡飞去了。那……那不正是议事厅
的方向?
随著雪豹的奔近,罗朱惊惧地看见议事厅紧闭的大门突然打开,从里面走出
一群高壮剽悍的男人。不及分神细看,身下的雪豹突然借著临近陡坡的倾斜之势
,凌空高高前跃,朝半空的雪团扑去。
“啊——”
雪豹跃起时的躬身让她本就岌岌可危的身体完全失去了平衡,紧箍的双手和
双腿被那股强劲的爆发力道甩开,整个人从豹身上摔下来,沿著铺雪的光滑陡坡
骨碌碌地滚落。天旋地转,头晕目眩,冰凉的雪刺得脸又僵又痛。
砰——
急速滚动的身体碰到一个坚硬的物体,立刻受阻停下。粘连在身上的雪团因
剧烈的碰撞散开,直接碰到硬物的腰痛得好像断裂了一般。耳边听到一声短促的
熟悉嘲笑,那是释迦闼修的笑声,是……是被他阻住了!心里暗暗松了口气,缓
缓张开眼,晕眩的黑雾逐渐散去,她对上了一双俯瞰的暗褐色眼睛。
烙印在心的阴鸷冷酷,铭刻入骨的尖锐森厉。深不见底的瞳眸中充斥著阴寒
的无情与淡漠,无情淡漠的背後潜伏著残暴嗜血的疯狂。王者威严和血腥戾气铺
天盖地笼罩下来,压迫著人的神经,震颤著人的灵魂。
她……她滚在了禽兽王的腿脚边!
只这一眼,只这一瞬,所有深埋的恐怖记忆便被全数唤醒。
罗朱的心底掠过一片冰凉战栗的绝望。
第051章 死里逃生
“恭迎王回宫。”几个陪著獒犬游戏的宫奴敬畏地唱喏,迅速在原地伏跪叩
拜。倘若仔细观察,可见那一动不动的伏跪身躯似乎有著轻微的瑟缩。与之相反
的是两头雪豹和一群獒犬摇头摆尾地赶迎上前,热情地在古格王身周打转,喉间
发出愉悦的低嗥。
被小雪颠下背的格桑卓玛堪堪伏跪在临下陡坡的边缘,虽然同样跪得纹丝不
动,眼角的余光却从垂遮的细辫子缝隙中投向仰躺在古格王脚边的罗朱身上。一
见古格王,她的身体就因强烈的恐惧僵硬得几乎无法动弹,然而此刻她更担心罗
朱阿姐。慈悲的佛祖啊,仁爱的诸神啊,请您们保佑罗朱阿姐吧。扬起的浓密眼
睫缓缓垂落,娇嫩的额头越发虔诚地贴在雪地上,不是对王者由衷的臣服,而是
为她最敬爱的罗朱阿姐祈祷。
那双暗褐色的淡漠眼眸一寸寸地在罗朱脸上巡视,刀削斧劈的深刻五官携带
著骇人的剽悍凌厉,没有美若谪仙,没有豔若妖魔,没有清华如月,没有冷如冰
霜,不是遥不可及的苍穹星辰,也不是温柔拂面的春风化雨。矗立冰天雪地中的
古格王是高贵狂霸的雄狮,是威严冷酷的秃鹫,是优雅慵懒的雪豹,是狡诈残忍
的野狼,是雄健剽悍的犛牛……他浑身上下都充斥著原始而凶戾的禽兽气息,於
禽兽气息之中又汹涌澎湃著让人战栗臣服的凌傲尊威与深沈内敛。
禽兽王毫无疑问是恐怖的,是可怕的,但无所作为地在沈默中等死永远不是
罗朱的作风。大脑空白五秒之後,她拼命操控僵化的嘴角,绽放出一个恰到好处
的谄媚而卑微的笑容,虚弱地抬起右手摆动,向俯视她的禽兽王送出最友好的招
呼。
“恭……恭迎王……王回宫……”
谦卑敬畏的声音像被冰雪冻结了似的,干硬冷涩,断续不继,仿佛轻轻一砸
就会裂成碎片,碎成糜粉。
古格王没有任何反应,仍是淡漠地盯视著她。簇拥在王侧的众大臣没有一个
发出一丁点细微的声音,全都静默地注视著王脚前举动奇怪的女奴。个个目光漠
然平静,好像看见的不过是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
随侍在古格王左侧的释迦闼修看著王脚前的女人,挑挑眉头,眉梢眼角俱染
上一丝浅浅的笑意。刚才也只有他这个王最亲近的心腹——黑骑队队正发出了一
声短促得仿佛镜花水月的笑声。
为毛会没半点反应?罗朱冰凉蚀骨的心一瞬间纠结得感受不到旁人凝注在身
上的冷漠目光。思忖片刻,她向禽兽王举起双手,以无比虔诚的口吻歌咏似的高
声唱诺道:“伟大的天神之子,敬爱的古格王啊,奴恭迎您回宫。”她其实很想
翻转身体趴著说以示敬仰的,无奈经历了剧烈碰撞的腰部还处在一动就痛的状态
,实在是有心无力。老天保佑,千万别腰骨断裂,要变成个瘫子才真是生不如死
。
呃,这女奴是在祭天还是祭神?竟在王面前这般放肆!莫非是活腻了?众人
淡漠的目光闪过一缕微诧,释迦闼修的唇角更是随著微弯的眼睛清浅扬起。
古格王穆赤?赞布卓顿突然勾了勾凌厉的唇角,淡漠的面容刹那间融进嗜杀
的血腥冷酷,鹰眸微阖的同时抬脚便将倚躺在皮靴上的东西随意踢了出去。
风乍起,罗朱只觉腰背重重一痛,还来不及发出惊恐的尖叫,身体便凌空飞
了起来。天上白花花的太阳无比的刺眼,急速飞驰坠落的啸叫向她宣告著死亡的
即将来临。牙齿狠狠咬进下唇,坚决不让自己发出崩溃惊惧的叫声。或许,她该
感谢禽兽王的皮靴没有直接踩上脑袋,让她当场毙命。但这种半空坠落摔死的方
式虽然延缓了死亡的时间,却也是临死前最残忍的凌迟。
一直偷眼关注的格桑卓玛浑身都颤抖起来,目光直直追随著在半空飞掠的身
影,整个世界变成了惨白的模糊。不要,罗朱阿姐不能死,不能死的!可是,她
救不了她的罗朱阿姐,喉头痉挛成一团死肉,身体僵硬成一块石头,她连放声哭
喊都做不到。
在所有人眼中,死,已成为罗朱既定宿命。众大臣和侍卫们依旧淡漠平静地
看著,只因飞出去的不过是一只卑微得不能再卑微的蝼蚁。
银猊突然长嗥一声如闪电般疾射出去,围在古格王身边打转的七八头獒犬并
两头雪豹猛地跟随它朝陡坡下方飞驰而去。奔行十几米,只听银猊又是一声长嗥
,强健的银灰色身躯蓦地发力朝飞驰在半空的罗朱高高跃起,紧接著一头雪豹自
後跳跃到它背上,後肢发力再急速跃起,长而有力的豹尾高高甩向罗朱的後背,
将她的飞驰速度阻了一阻後迅速落地。
此时早已有一头虎斑獒犬在後下方跃起,另一头雪豹腾跃到它背上再次跳起
,用雄厚的背部将罗朱驮了一下,卸去些许力度。不断的有獒犬变换著位置跃起
,不断地有獒犬和雪豹用背部轻驮罗朱。随著高度的降低,古格王踢出的劲道也
在被不断地削减。最後,银猊一个凶悍地凌空扑跃,将罗朱叼在口中,於落地的
刹那甩在了獒犬们用柔软腹部组成的獒垫上。
雪地中,无论是高高在上的古格王赞布卓顿,还是因好奇偷偷抬眼的伏跪宫
奴,全看得目瞪口呆。从来,这些雪豹和野獒都是杀人的凶残野兽,而今,它们
却如同最忠诚的卫士,以著令人匪夷所思的智慧守护著一个胆敢冒犯王者的女奴
?
“烈。”赞布卓顿双臂环胸,冷冷地遥望在獒犬肚腹上蠕动的女奴。
释迦闼修迅速收起眼中的惊诧,恭敬地上前一步,低头肃声道:“回禀王,
那是银猊选定的獒奴,奴名猪猡。”
赞布卓顿闻言突然收回远眺的视线,淡淡落在释迦闼修身上,来回睃了几眼
,撩唇笑了:“烈,你的话似乎有些多了。”
释迦闼修心里一凛,连忙撩袍单膝跪地,沈声道:“臣下知错,请王责罚。
”
“恕你无罪。”赞布卓顿没有让释迦闼修起身,视线又投向那个远远朝自己
伏跪的卑贱身影,唇角的笑意冷淡得能媲美地上的积雪。在漫天的冰雪中,那抹
身影显得渺小脆弱,仿佛只需一根手指便能将之杀死。然而身为军獒头獒的银猊
却带著数头獒犬依偎在她身边,不断地用头颅轻拱她的身子,偶尔朝自己这边望
上两眼。相隔了近百米,依然看得分明,那些獒犬目中的阴冷毒辣褪去了许多,
浑身的凶戾也收敛了不少。
自小养大的两头雪豹轻盈迅捷地冲了过来,豹头亲热地在自己裤脚边磨蹭,
喉间发出撒娇的愉悦低鸣。然而在刚才,它们却听从银猊的呼唤,联手救下了那
个卑贱女奴。如果不是心中存了喜爱,那麽无论银猊呼唤多少声,这两头高傲的
雪豹也是绝对不会帮忙的。
獒奴麽?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不像是伺候獒犬的奴隶,倒像是被獒犬圈养维
护的奴隶。呵呵,有趣,这还是第一个从他脚下得以生还的女奴。
“烈,嘱咐黑骑侍卫,允许獒奴随同獒犬任意进出我的寝宫。”他倒要看看
,这些素来翻脸无情,没经历过渡魂的野獒会对那个卑贱女奴维护到什麽时候?
会在什麽时候将她活活撕咬分扯,吃进肚腹?半眯的鹰眸泛出一道腥厉的嗜血光
芒,转瞬又消失了。
释迦闼修没有立刻应诺,迟疑须臾,道,“王,獒奴有两个。”他指著一直
伏跪在陡坡边缘的格桑卓玛,“那边那个也是獒奴。”
赞布卓顿顺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唇角的笑被忽起的雪风吹散:“一样的。
”说完,便带著两头雪豹抬脚迈步。
释迦闼修连忙起身跟随在侧,最後瞥了眼远处快和积雪融成一体的娇小身影
,粗犷的脸庞露出残佞的笑。脏女人,要继续活命就最好牢牢记住我的话:别试
图爬上王的床榻。
当远处的一干身影消失许久後,罗朱才砰的一声瘫倒在雪地上。亲临死亡的
恐惧在劫後余生的庆幸中全然释放,四肢不可控制地轻颤不已,忠实地反映出身
体的骇恐本能。当温热腥膻的粗砺舌头舔舐到脸上时,她不再躲避了,第一次对
银猊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真心笑容:“银猊,谢谢你,又救了我一次。”
飞起的刹那,她以为她死定了。却怎麽也没想到,她会被一群凶残而又聪慧
的野兽救下来。獒奴,獒犬圈养的宠物,现在觉得也并不是那麽糟糕,那麽屈辱
得不可忍受。
“罗朱阿姐,你没事吧?罗朱阿姐!”远处传来格桑卓玛惊惶关心的嘶声呼
唤。
她微微侧头,看见一个少女在雪地里连滚带爬地朝她跑来,动作笨拙滑稽得
像头狗熊。她想笑,可在瞥见少女满脸的泪花时,又怎麽也笑不出来,只觉眼睛
阵阵发热。
“我没事,你跑慢些,别老摔著。”她揽住银猊的脖子,在另一头雪獒的帮
助下,艰难地坐了起来,朝不断靠近自己的少女努力地翘起嘴角。
在被扑来的格桑卓玛搂住时,她疼得连抽冷气。尼玛的腰背好痛好痛!
作家的话:
後台传个章节,好难啊。%>_<%
第052章 彼此依偎
古格禽兽王的回宫让罗朱和格桑卓玛再也不敢人仗狗势地到厨房中大吃大喝
,老老实实地吃了獒犬食盆中的糌粑後,便躲在獒房中费力地撕咬著被晾吹了几
个昼夜的生牛肉果腹。边吃边抒发几句劫後余生的感慨,顺道抨击一遍禽兽王的
残忍冷酷,不知不觉间也将一块风干的生牛肉吞下大半。
今晚獒房中的獒犬数量骤减,只有银猊和一头红棕色的四眼獒犬陪伴左右,
其余獒犬都在古格王的冬宫宫室门口守卫。
“罗朱阿姐,歇了半晌,腰背上的伤好些了吗?”格桑卓玛偎躺在四眼獒身
边,担心地向罗朱问道。不久前,趁著天光尚明,她给罗朱阿姐看了看後背,吓
了好大一跳。细嫩光滑的背部竟有大半部分覆盖著紫红发黑的瘀伤,简直触目惊
心。
“能动了。”罗朱在黑暗中咧咧嘴,苦笑道,“幸亏脊椎没断,不然罗朱阿
姐这辈子就成了只能睡在床上,拖累别人的残障人士。”她虽然看不清对面的格
桑卓玛,但能感受到她馨香的呼吸,肢体的温暖以及关心的目光。冷清清的胸腔
中暖洋洋的,连带著腰背也不觉得有多疼了。
“我会养罗朱阿姐一辈子的。”格桑卓玛认真道,隐隐可见两道璀亮的光芒
在暗夜中闪烁。
“呵呵,别诅咒我。我可一点儿也不想让你养著。”罗朱摸索著抱住银猊的
脖子,双手深深埋进獒犬脖颈间的厚密鬃发里,玩笑道,“我突然发现自个目前
有些喜欢让银猊养著。”短短的一个月,她被它猎捕一次,救命两次,又连续几
天日夜亲密相处,已经打从心眼儿里喜欢上了这头聪慧凶残的野生头獒,对它的
恐惧逐渐变得淡薄如烟,甚至敢将手探进它的血盆大口中扳弄锋利的牙齿。
银猊,一头众人畏惧的野獒,一头号令数千军獒的头獒,待她的确是与众不
同的。而这份不同,居然会让她莫名地窃喜,甚至生出些虚荣的骄傲。
“罗朱阿姐,我怎麽觉得在你口中,银猊好像你的情人一般。”格桑卓玛调
侃地提醒道,“你可以重新寻找心爱的男人,但千万小心别爱上了一头獒犬喔。
”
“呸,狗嘴吐不出象牙。”罗朱轻啐一口,放开银猊的脖子,阴阴一笑,道
,“看我怎麽收拾你这个胡言乱语的小妮子!”话未说完,已是回转身伸手朝对
面的格桑卓玛胡乱挠去。
“哈哈,罗朱阿姐被我说中心事,恼羞成怒了。”格桑卓玛嬉笑著,不甘示
弱地伸手回挠。
两人刚欢闹成一团,突然,一声极端痛苦又极端凄厉的女人尖叫打破了冬宫
往日的沈郁安宁。
她俩蓦地停住所有的动作,像被施法定住似的不约而同地竖尖耳朵,屏息聆
听。紧接著传进獒房的一声声嘶叫与哭号虽然经过层层过滤,已变得微弱不堪,
却仍能清楚地听到里面蕴含的巨大骇恐、痛楚和绝望,仿佛正经历著让人难以忍
受,难以想象的恐怖折磨。
从毫无一丝半缕遮蔽的一尺见方的窗口传来雪风诡谲凄冷的呼啸声,应和著
女人凄厉带泣的嘶嗥,交织出一首惊悚残虐的地狱乐章。蚀骨的阴冷无声侵入,
逐渐霸占了獒房内每一个角落。一颗颗鸡皮疙瘩从肌肤下钻出,一根根细微的汗
毛倒竖直立。
“罗……罗朱阿姐,你……你听到了女人的……女人的……叫声吗?”格桑
卓玛紧紧抓住她的袍襟,低哑的声音发出蝉翼般的颤抖。
“听到了……”罗朱幽幽道,静静地注视著格桑卓玛近在咫尺却模糊不清的
面庞,暗暗想著:禽兽王回宫第一天便听到了女人痛苦绝望的哭叫,是不是意味
著禽兽在虐杀女人了?於她们而言会有危险吗?
“为……为什麽会——”
格桑卓玛话未抖完,哆嗦的身体便被罗朱一把拉进怀中。
“卓玛,听著,无论怎样都别去爬古格王的床榻。”罗朱在她耳边压低音量
,狠声说道。双臂将怀里的少女抱得更紧,那模样不像是在保护,倒像是溺水的
人抱住了一根救命的木头。
“……嗯。”
隔了好一会儿,黑暗中才响起格桑卓玛似有若无的回应。
两人互相紧拥,彼此依偎,身後的獒犬识趣地凑近,舒展健壮长硕的身躯,
将她们严严实实地包围,给予出最温暖的守护。呼吸进鼻中的淡淡野兽膻腥味儿
染上了冷浸的寒,直让两颗跳动的心沈入冰潭深渊,两具柔软的身躯一点点冻结
成石。
女人的哭号嘶叫越来越弱,最後消失在雪风肆虐的嚣叫中。相拥的身躯维持
著原来的动作,不知过了多久,才像解开了施在身上的术法般由僵硬慢慢恢复成
柔软。被獒犬熨帖的後背热暖得泌出一层薄薄汗液,而相交的身躯正面虽也浸满
了湿淋淋的汗液,却冰寒浸骨。
门外忽然响起一串极轻微的脚步声,有东西狺狺暗嗥著往獒房内鱼贯进去。
随之席卷而来的是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儿,瞬间将房内野兽身上的那股子膻腥完全
掩盖。今晚睽违已久的独属獒犬的熟悉温暖包裹住两双只绕了一层粗布的脚板,
火热的温度令人惬意,可脚底柔软的獒犬腹部却鼓鼓的,像是刚刚饱餐了一顿宵
夜。这也不得不让人将适才女人消逝的哀号与獒犬的回房加以联想,越想越觉得
可怕,越想这心里就越觉得惊恐。
“罗……罗朱阿姐,它们……它们都吃……吃了人!”格桑卓玛颤巍巍地低
声惊呼,缩起脚往罗朱怀里拼命地钻挤。
“睡吧,别想太多,有银猊在,它们不会也不敢吃了我们的。”罗朱轻轻拍
著她的後背安抚,又回手抱住银猊的脖颈,扯了扯它脖颈间的鬃发,故作轻松地
娇俏笑问,“银猊,我说得对不对?”
“嗷——”银猊与她们贴得极近,喉间发出一声欢快的低嗥。闪烁著绿莹光
芒的蓝色吊眼在黑暗中轻而易举地找到罗朱所处的位置,伸出糙舌小心翼翼地舔
上她的脸,似在做保证,又似在安慰。
冷寒,在黑暗中悄然流淌;血腥,在黑暗中静静弥散。
罗朱和格桑卓玛在忐忑和恐惧中反复煎熬,不断地思索著:明天,如果碰上
古格王,又将是一场怎样的可怕?
第053章 入禽兽寝宫(一)
银猊是奔跃在深山中的野生头獒,有著非比寻常的智慧和尊傲、冷冽和狠厉
。然而,它也是古格军中的军獒,它的忠诚在甘心臣服的那一刻便毫无保留地献
给了古格王。
每日清晨,它总会在身体清理完毕後到古格王的寝宫报到。古格王在宫中时
,它常常与两头雪豹一起宿在王的寝宫内,尽职尽责地干好自己的守卫工作。古
格王不在宫中时,它会在清晨时分去王的寝宫中巡视一圈。如果两头雪豹在,就
吆喝它们和它一起巡视或者四处找乐子。
昨夜,古格王回宫,依照以往惯例,银猊本该和雪豹一起歇在王的寝宫中。
但因为罗朱腰背受伤,只能勉强走路、坐卧。在绕著罗朱转圈挣扎了许久之後,
在她哀求的目光中,它最後艰难地放弃了驻守王的寝宫,带著另一头獒犬回獒房
陪伴照看她。
忍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大早,它就带著罗朱和格桑卓玛往古格王的寝宫走
去。
琉璃莲花金盏酥油长明灯晕散出明亮柔和光芒,守卫在岔道廊道中的侍卫明
显与往日不同,用牛皮绳穿就的柳叶细铁甲银光闪闪,披肩的卷发以一根绣著“
十”字纹的蓝色带子扎束脑後,前腰挎长弯刀,後臀挎短刀,长鞭缠腰,手持长
矛,笔挺如岳的身躯隐隐透著腥厉的煞气。三三两两的王宫女侍穿著色泽豔丽的
盖皮袍,佩戴著夸张明丽的珠串,风姿卓越,窈窕健美,捧著各类物什悄然无声
地行走在绛红织彩的厚软地毯上,像是一帧帧浓墨重彩的油画。
随著古格王的回宫,冬宫仿佛解冻似的,由原来的沈肃荒冷变得生气盎然。
不过只要略加留心,就能察觉到在盎然生机的背後蕴含的不是轻快愉悦,而是紧
绷的凝滞,空气中到处弥漫著吞噬心神的黑暗因子和淡淡的血腥味。
“银猊,求你走慢点好不好?”
廊道有些昏暗的拐角处突兀地传来可怜的祈求声。几道身影被灯光映照在廊
壁上,拉出抖动的阴暗长影。
罗朱哭丧著被赭红色面脂均匀涂染了一层的小脸,右手拉著格桑卓玛,左手
扶著後腰,身子躬成一团虾米,一步三摇,走路的模样和速度比之八十岁的驼背
老太太还不如。不能怪她丧失形象啊,经过一夜休整,腰背的瘀伤固然好了些,
但只要步子稍微跨大点,腰背稍微挺直点,就疼得钻心。尼玛的碰上禽兽王的脚
就够霉催了,还要被他像足球一样大力开出去,这後果怎是一个惨字所能概括的
。
整整一个晚上,她几乎是侧躺在银猊又软又暖的肚子上睡的,不然今天能不
能爬起来都成问题。早上的活计全压在了卓玛身上,她连搭把手都痛苦万分,只
能趴在一边苟延残喘。可这银猊却半点也不考虑她的身体状况,一等格桑卓玛为
它清理完毕後,连牛肉也顾不上啃,就急吼吼地往禽兽王的寝宫跑。
它跑去见禽兽王也就算了,为毛偏偏还要强迫她跟著一起去!
她只是个獒奴,没资格也没必要觐见禽兽王吧?何况,以往恐怖的记忆、踢
在背上的剧痛、濒死的绝望、昨夜女人的惨叫,无一不在提醒她禽兽王的恐怖,
她又怎麽敢自寻死路地主动往禽兽跟前凑?腰背上的疼痛好像越来越厉害,迈出
的步子也越来越缓慢,甚至出现走一步退两小步的可笑情况。
“银……银猊,我身受重伤,能不能……不去?”她也不管前面的野兽是否
能够听懂,在後面小声嗫嚅道。
银猊顿下脚步,转头看了看罗朱分外可笑的走路姿势和满脸的畏惧退缩,暗
蓝三角吊眼里闪烁出讥诮的戏谑光芒,冲她嘲弄地低呜一声,遂调头不再理会,
只是脚步放慢了许多。
罗朱面色一僵,随即怒了,尼玛的竟然又被头畜牲嘲笑了!真是士可忍孰不
可忍!陡来的愤慨瞬间压下了畏惧和疼痛,她拔脚就要冲上去拳打脚踢一番。欲
动的身体却被格桑卓玛紧紧拉住。
“卓玛,放开我,我要教训那只贱狗!”她挣扎著,努力想挣脱束缚,飞腿
将那头嚣张得瞧不起人的畜牲踢飞。
“不放。”格桑卓玛翻翻白眼,干脆地拒绝,“要教训也得等你腰背上的伤
好上大半才行,不然稍不注意就会伤上加伤,不瘫痪也瘫痪了。”
“卓玛,你个乌鸦嘴,分明和银猊是一路货色。”罗朱怒道。
“罗朱阿姐,你一个伸不直腰的人,爪牙有银猊的利吗?四肢力气有银猊的
大吗?我拉住你也是不想你输得太难看。”格桑卓玛无视她的怒气,苦口婆心地
劝告道。
“你——”罗朱瞪眼气结。狠狠磨动後槽牙,扶在腰背上的手泄愤地大力一
锤。蓦地,一声尖叫遍传廊道,小脸的清秀线条破坏殆尽,纤细的身体从格桑卓
玛手中弹跳射出。
“闭嘴!”两名英武剽悍的侍卫冷肃呵斥响起,“王宫之中,大声喧哗者,
死。”
砰,四根长矛一起交叉,将罗朱嗓子里余音未尽的痛叫悍然截断,原来在祈
求说闹中他们已不知不觉地来到了古格王寝宫外。她低眼看看距咽喉三寸的四根
矛尖,张张嘴,无声;再张张嘴,还是无声,喉头肌肉已背叛主人,彻底屈服在
锋利的矛尖下。
一颗冷汗毫无预警地从额际滑落,她转转滞涩的眼珠,讨好地看著四个充满
了血腥杀气的冷肃侍卫,因疼痛变得扭曲的五官挂上谄媚卑微的笑,慌乱地摆手
摇头後,立刻规规矩矩地跪趴在门外。被挡了好,被挡了好啊!哪怕饱受惊吓地
被矛尖威胁了也物有所值。
“我们不进,不进。”格桑卓玛连忙在一旁卖力地点头附和,一刻也不耽搁
地紧随罗朱规规矩矩地垂首并排跪在门外。
四名侍卫突然想起烈队正的吩咐,居高临下地冷冷扫视她们一眼,又看看已
经迈进门内一步的银猊,确定身份後便迅速将长矛收起站回原位。其中一个侍卫
平板地吐出:“你们随银猊进去,切忌大声嚷闹。”
“不,不,我们身份卑贱,在……在外面等候银猊就行了。”罗朱定神後,
终於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急忙伏地婉拒。开玩笑,昨天不过是靠了靠禽兽王的脚
,就被踢成满背瘀伤。要是认不清尊卑闯了他的寝宫,那还不得被活活剥皮。
银猊转头看她们一眼,不悦地低嗥一声,嘲讽的蓝眼中充斥著凶戾的冷光,
咧开的唇露出上下两排锋利尖锐的牙齿。
罗朱和格桑卓玛齐齐一个哆嗦,虽畏惧野兽反复无常的本性,却咬牙硬撑著
没有挪动一步。
银猊见她们还是跪著不动,有些烦躁地龇牙狺狺低吼,绕著她们来回打转圈
,用头轮流拱著两人的後背,催促她们进去。
格桑卓玛差点被银猊拱翻,急忙以手撑地稳住身形。在抬眼瞥到银猊愈加阴
冷毒辣的眼神时,原本坚定的立场突地出现了裂缝,期期艾艾地问道:“罗朱阿
姐……我们……我们真不进去?”
罗朱膝盖跪地,上肢半趴在地,用以缓解腰部疼痛。闻听默然片刻後,坚决
地摇头:“我不进去。”
对踏进这个寝宫,揭开那道羊绒帘子探寻内部格局,她早已失去了几天前的
好奇,转而生出拼命逃跑的强烈恐惧。好像一旦进入,就会跌下深渊,万劫不复
;好像一旦进入,就会被里面的禽兽撕成碎片,吃得连渣都不剩。
“嗷——”
面对两人的冥顽不化,银猊怒声低嗥,突然凶相毕露,张开血盆大口咬住罗
朱的右肩便往寝宫内拖拽。
“啊——痛!”
罗朱痛声惊叫,条件反射地抖肩挣扎,右肩顿时传出一股更加尖锐的剧痛,
整个身体踉跄著扑进门内。腰背无法使力,瘫软的身体竟被银猊凶狠地拖进了帘
内。
格桑卓玛大惊失色,慌忙跪行著进门,撩开帘子往罗朱爬去。
第054章 入禽兽寝宫(二)
穿过厚重的羊绒织锦门帘,展现在眼前的古格王寝宫与现代遗址迥然不同。
里面的空间出乎意料地大,足有八九十平米,格局为简单的二进套型。外间占据
十平米左右,地上铺著绛红羊绒地毯,织著黑金色的十字纹,分两列伏跪了六个
年轻漂亮的宫奴。有的双手额头触地,有的捧著银盆、银壶等各类物什,个个都
好似雕像般一动不动。
行过毫无遮蔽的一米多宽的拱形洞口,里间的地上也铺著厚实的绛红羊绒地
毯。地毯中间织著一个约莫四平米大小的黑金色金刚八宝轮,妙莲、吉祥结、宝
瓶、金鱼等八瑞相依次分列轮中。大宝轮外是九个散落围绕的黑金色小八宝轮,
如同太阳星系一般。地毯边缘织的是交错扭转的黑金色龙纹和祥云纹。寝宫内除
了睡卧的矮榻,一张长条矮桌外,几乎没有多余的寝具。四处壁脚放著一个一米
多高的落地灯,金色的灯柱上盘踞著狰狞的金色长龙。大张的龙口中含著一个灰
白色的两个拳头大的骷髅头,头顶搁著琉璃莲花盏,莲蓬内是三颗鸽蛋大小的夜
明珠,柔和的光晕铺洒了寝宫每一个阴暗的角落。寝宫四壁和壁顶描绘著一幅幅
精美绝伦的壁画,鲜豔厚重又尊贵沈穆,给人一种神秘敬畏的感觉。
临悬崖处开著一扇一平米左右的窗户,用能够活动的透明水晶镶嵌遮挡风雪
。微熹的晨光透过水晶斜射在窗下的巨大的矮榻上,半明半暗,营造出光与影的
鬼魅世界。
矮榻前方放著的长条矮桌上摆满了各类食物。古格王大马金刀地坐在矮榻上
,长及肩背的微卷散发依旧在两鬓边辫著几根细细的辫子,用骷髅蓝宝石坠饰,
脖颈上挂著一串九眼天珠和两串颗粒硕大的红珊瑚。上身穿一件雪白的绸缎衬衣
,衣袖和衣襟绣著白金色的卷草纹和龙纹,衬衣外随意地套著一件宝蓝色织锦绣
寿字纹的盖皮袍,袖口和领口缀著褐色紫貂皮。下身穿著一条雪白的绣龙纹绸缎
阔腿夹裤,足蹬黑色高帮皮靴,靴侧用金银线交织打结,从头到脚都是说不出的
雍容华贵。然而那深古铜色的肌肤,斧劈刀削的凌厉五官,秃鹫般锐利冷酷的暗
褐眼眸,异常高大的昂藏身躯又为这份雍容华贵平添出一股凛冽的剽悍霸气。
两头雄壮华丽的雪豹慵懒地躺卧在他的脚旁,正猫儿般伸舌舔弄著身上的皮
毛,动作优雅而高贵。
八个洋溢著青春美丽的侍女或站或跪地围绕在矮榻边,卑躬而小心地服侍著
王宫内最尊贵的王者。
罗朱被银猊一路拖行,古格王寝宫内的空旷富丽虽然一一映入她的眼帘,却
怎麽也映不进她的脑海。右肩和腰背的疼痛让她的心中充满了恐惧,萦绕在寝宫
内的那股若有若无的新鲜血腥气味则让她的心脏揪成了一团。无论是物是人,眼
前的一切好似都弥散著一层薄淡的红黑色腥厉,从四面八方张牙舞爪地朝她裹挟
而来,令她窒息溺亡。
砰——
她被银猊丢在矮桌前,腰背在强劲的震颤中传出一股剧痛,让她控制不了地
发出一声轻低闷哼。右肩的疼痛在银猊的利齿离开後减轻了些,但温热的黏液却
开始从肩头渗出,濡湿了衣袍。
牙齿用力咬进下唇,她能清晰地感受到恐怖的腥煞威凛从头顶压下,压得她
几乎喘不过气来。一颗颗细密的冷汗争先恐後地冒出,瞬间湿透了内衫。垂首敛
眼,她忍著剧痛一点点地蠕动,调整身体,以最卑微的姿态朝古格王伏跪敬拜。
“嗷——”
银猊看见古格王,发出欢欣的闷声低嗥,摇著菊花尾凑上前去。伺候在古格
王身侧的侍女立刻移开,让出位置。
古格王穆赤?赞布卓顿的唇角扬出似笑非笑的浅弧,左手抚上蹲坐在侧的银
猊的脑袋,右手拿起青花瓷盘中的一块牛肉,宠爱地喂进银猊的口中。
“做得好,银猊。对不顺从不听话的卑贱奴隶没必要尽心看护著。”他赞赏
地又赐给银猊一块肉,低沈浑厚,平漠冷硬的含笑声透著蚀骨的冷,“如果有奴
隶违逆你,就吃了她的耳朵,咬断她的喉咙。”
“嗷——”银猊发出含混的闷嗥,也不知是在赞同赞布卓顿的话,还是在对
他撒娇。
“银猊,古格的奴隶千千万万,你想要多少个奴隶伺候就有多少个奴隶。”
冷硬低沈的声音话锋一转,融进了几分兴味,“不过能同时博了你的青睐和大雪
小雪喜爱的女奴,我倒是第一次看到。”
昨日,如果没有獒犬和雪豹费尽心思的救援,眼前这个趴伏在地上的卑贱奴
隶早就摔成四分五裂了。她同时也成了第一个从他脚下生还的奴隶。
在努日笼沟中,他看到的是一张肿胀蜕皮,几乎面目全非的脸。现在,那张
脸也该消肿了吧。随手拎起矮榻上的长鞭,一抖一甩,就将地上匍匐的女奴卷了
起来。手臂扬起回摆,那奴隶便随著长鞭腾空飞跃过矮桌,拉到了面前。
撤了鞭子,看她僵硬而快速地摆好跪拜的姿势,整个过程没有抬一次头,发
出一丁点声音,唇角的弧度不由微微加深,用靴尖挑起她的下巴。
细密的小辫子随著螓首的抬起往两边分散落去,露出大半张小脸。这个女奴
大约十八九岁,有著博巴女人特有的褐红肌肤。脸颊失了健康的红晕,额头光洁
饱满,弯弯的眉毛乌黑秀丽。一双陡然对上他的大眼睛清澈明亮,充满了惊骇恐
惧,像是一只被猎人逼到绝境的小兽。鼻梁小巧挺拔,同样失了血色的唇不大不
小,略显丰厚,表面有些地方干枯蜕皮。唇瓣没有分明的唇线,只有两道优美流
畅的圆弧线,上唇还略微翻翘,像是两片可爱又诱惑的花瓣。美中不足的是下唇
瓣血迹斑斑,齿印深深,一看便知曾被狠狠啮咬过。
这张脸很清秀,在王宫中却只是中等姿色。乍看起来胆怯、无害、卑微,但
实际上这个浑身上下都充斥著柔弱的卑贱女奴躲过了砍头献祭,熬过了烙印炙刑
,忍受了沿途饥渴,杀死一头獒犬,博得银猊的认可,带著一个拖累从地下石牢
中逃了出来。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烈是第一个注意到她的男人。他倒要看看这个引起烈的
关注,得到獒犬和雪豹喜爱的女奴会是怎样的有趣?目光落在她的右肩上,那里
有一圈深色的濡湿,飘著新鲜诱人的血腥甜味儿。
第055章 入禽兽寝宫(三)
他降尊纡贵地略略俯身,抓住她的右侧袍襟轻轻一扯,里里外外的衣物便全
数破损,露出赤裸的肩头。
褐红色的圆润肩头上霍然烙著一个核桃般大的古格王王家奴印,黑色的奴印
往内浅浅凹陷,边缘是一圈暗红。若想除掉奴印,除非贴著右肩骨,连皮带肉地
全部剜去一大块才行。肩头下方,是一圈浸血的齿痕,那是银猊拖行时留下的。
粗砺修长的手指触上染血的肩头,用力磨蹭几下,眸光微闪,飞速掠过一抹诡谲
的冷厉。
在众侍女惊愕的目光中,赞布卓顿竟将罗朱一把提起搂在怀中,抓住垮落在
上臂的衣物继续往下拉扯,露出整条右臂。
纤细却肉乎乎的手臂上布满了纵横交错的伤疤,显得格外狰狞可怕。受伤深
的地方还是暗红色的长疤,受伤浅的地方痂壳边缘已微微翘起,看样子过不了一
两天就会自动脱落。
长指游走到一个翘起小半的痂壳上,指腹顶著痂壳,他对罗朱勾起一个冷酷
的浅笑。随即指腹一抹一划,立刻就将这条痂壳从手臂上强行揭掉了。
从被长鞭卷到禽兽王面前後,罗朱的身心就处在高度紧张骇恐的境况中。不
用她进行强大的自我暗示,身体就在绝对强悍恐怖的威压力量下自动地选择了臣
服顺从。在手臂上倏地一痛後,视线不由自主地随之落在了手臂上。
那道揭去了痂壳的伤痕中间呈深红色,外围呈淡玫瑰色,边缘是浅粉白。浅
粉白,浅粉白……罗朱的身体不可遏制地微颤起来。原因无他,最外围的浅粉白
是伤痕恢复後,肌肤的真正颜色。
“一个卑贱的獒奴,居然敢欺骗我!”
低沈浑厚,平漠冷硬的声音在耳边淡淡响起。古铜色大手握住她的右上臂,
像铁钳一样将她的手臂严严实实地箍了一圈。粗糙的手像刨子般从她的手臂慢慢
下滑,掀开一条条或深或浅的痂壳。一些尚未愈合的伤口被生生扯裂,殷红的血
迅速泌出,在手臂上蜿蜒出一条条刺目的红线。
罗朱咬紧牙关,拼命忍下亟欲喷涌出口的哀嚎。手臂上火辣辣的疼痛一阵紧
接一阵,凌迟般的痛。身体的颤抖越来越剧烈,汗水如小溪般顺著脸颊汩汩滑落
。
“滚!”当大手滑至纤细的手腕时,随著一声冷喝,她被狠狠抛掷了出去。
一头雪豹眼疾脚快地弹射而出,及时垫在了她的身下。即便有著这样柔软的
缓冲,她仍然觉得天旋地转,全身骨头都痛得好似散架断裂了。
她无力地趴在雪豹身上,从细辫子的缝隙中看到她的血沾染在了禽兽王雪白
的衣袖上,犹如盛开在雪地中的朵朵红梅,散发出凄豔的美丽。坐在矮榻上的禽
兽王正将染满鲜血的大手伸到银猊的嘴边。而她一直以为不会咬她,害她的银灰
色獒犬则伸出猩红的粗舌贪婪而享受地舔舐著她的鲜血,半眯的蓝色三角吊眼一
片阴冷毒辣。
禽兽就是禽兽,它可以上一刻对你摇尾亲昵,下一刻将你撕成碎片,吃干抹
净。漠然垂下眼,冷冷地瞧著身下的雪豹扭转脑袋,也伸出大舌在自己鲜血淋漓
的右臂上来回舔舐。野兽长了倒钩的粗砺舌头刮得未完全痊愈的细嫩肌肤又痒又
疼,一颗心更冷更沈,也更加淡漠麻木。
她听到禽兽王对侍女沈声吩咐:“带下去洗剥干净後拖上来。”
身子被几个侍女七手八脚地拖进侧面专供洗浴开凿的洞穴,浑身依然很痛,
她却已经痛得麻木。像残破的布娃娃般被丢进木桶中上下洗刷,大脑在连绵不绝
的痛楚中逐渐放空,只余下一个念头——活著。
格桑卓玛才爬进门帘,就被两个宫奴牢牢地按在地上,透过拱形的门洞,她
眼睁睁地看著罗朱阿姐被银猊啮咬,被古格王残忍地凌虐。
在罗朱阿姐身体飞起的刹那,她绝望不忍地垂闭了眼睛,牙齿深深咬进下唇
,吞咽下涌至喉头的悲鸣和惊叫。大滴大滴的眼泪滚落在绛红地毯上,不断地扩
大浸染的范围。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睁开干涩发痛的眼睛,继续从辫子缝隙中窥望过去。
矮榻前的食桌已经撤下,古格王右脚边搁著一个大盆子,里面全是上好的生
犛牛肉。他面带轻笑,一块块地往外丢著牛肉,逗银猊和两头雪豹玩耍,偶尔侧
头饮下一杯侍女递上的美酒。若不是雪白衣袖上扎眼的血花,方才的冷酷残忍就
像一场梦境里的水中花月。
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罗朱阿姐没有说错,他是禽兽,是披著人皮的恐怖禽兽
。
突然,她看见四个侍女躬身拖著罗朱阿姐从洗浴的洞窟中走出来。像扔垃圾
一样将她丢在了禽兽王面前,然後又躬身退到矮榻背後无声无息地端然站立。
当看到被随意套了一件青粗布盖皮袍的罗朱阿姐万般艰难地挪动身躯,朝禽
兽王瑟瑟伏跪,纤细的身体抖得好像秋风中干枯惨败的茅草时,格桑卓玛干涩的
眼睛蓦地再度湿润,伏在地毯上的双手蜷曲地半握成拳,自责内疚无比。是她没
用,一点也帮不了,救不了罗朱阿姐。
罗朱阿姐,你要坚强地挺住。我相信你,信你这次也一定能熬出来活下去。
你一直保护著支撑著我活下去,我也一定要为你做点事。
额头轻轻磕在地毯上,她阖上眼眸,心里一遍又一遍地默默念诵著祈福的经
文。在纳木阿村,每天早上,她都会看见阿祖在经堂前摇著经筒,虔诚地念诵经
文,为一大家人祈福。有时,她和阿妈及两个阿弟会跟著阿祖一起为家人念经祈
福。而现在,她只为一个罗朱阿姐祈福,希望所有神佛能听到她的念诵,把福祉
赐给罗朱阿姐,哪怕将她身上的所有幸运转给罗朱阿姐也行。
赞布卓顿朝银猊扔出最後一块牛肉後,立刻便有两个侍女跪在他面前,用散
发出清香的湿帕子将他的双手仔细地揩拭干净。
挥退侍女,他居高临下地俯视伏跪在脚下的卑贱女奴,威严锐利的冷酷眼眸
眯了眯,淡淡道:“爬过来。”
“是。”罗朱轻声应道。立刻手脚并用,慢慢地往前爬动。每向前爬动一次
,腰背部就是一阵剧痛,但她只能咬牙硬挺。被侍女使力洗刷的过程中,她什麽
都没想,只牢牢记住一点,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活著逃出这座地狱王宫。
爬到黑色靴子前,她怯生生地顿住,伏在地上一动不动。
赞布卓顿把玩著中指上硕大的蓝宝石银戒,挑剔的目光在她身上逐一巡视。
脚下的女奴跪姿卑微敬畏,满头细密的辫子湿漉漉的,显得越发乌黑柔亮,
细辫子的斑驳缝隙中隐约可见莹白光腻的後颈肌肤。
873576722 2013-10-3 20:40
第056章 入禽兽寝宫(四)
“抬起头来。”
听到淡漠冷硬的命令,罗朱瑟缩著缓缓抬起头。在对上那双锐利冷酷,深沈
得仿佛能将人吞噬冻僵的暗褐鹰眸时,浑身每根神经都在嚣叫著逃跑。她怕这个
禽兽般的恐怖男人,真的怕。一看见他,纳木阿村的血腥地狱就会在脑中飞掠闪
逝。她怕,怕自己还来不及挣扎逃离,转眼就成为血腥地狱中的一具残缺尸体。
这个女奴在被洗刷干净後,果然有著粉白莹润的细腻肌肤。只是面颊和唇瓣
都透著青紫,眼里的恐惧比之先前更盛,娇弱得好像随时都能晕厥过去。
“你不是博巴人。”他伸指捏住她圆润娇巧的小下巴,指尖清晰地感觉到她
微弱的颤抖,撩唇淡漠指出,“只有养在深闺的中原贵女才可能会有这麽白嫩莹
滑的肌肤。说,你是谁?”顿了顿,他对著那张青紫骇恐的清秀面庞调戏似的轻
轻吹出一口温热的气息,凌厉坚毅的唇微掀弧度,冷酷鹰眸里却毫无半分柔软,
“别试图再次欺骗我,那後果是你无法承受的。”
“回禀王,我……我不是中原贵女,我的家离这里很远很远,我……我在去
寺庙的转经路上诵经祈祷,睁眼後就……就站在了纳木阿村外,远离了家乡的一
切。我……我也不知道为什麽……为什麽会……来到这儿?我在纳木阿村落户,
半年後就……就成了獒奴。”曾经对释迦闼修坦陈的内容,如今又再一次被吐出
。很荒谬,却是最真的大实话。她同时更加庆幸当初没有对释迦闼修撒谎。
“烈?释迦闼修已经盘问过你的来历?”鹰眸危险地眯起,射出腥厉的嗖嗖
冷光。回顾以往,他料想眼前的卑贱女奴绝对知道“烈?释迦闼修”这个名字。
“是。”罗朱胆战心惊地回道。
赞布卓顿沈默下来,烈盘问了这个女奴,却仍留下她的性命,那就证明她说
的十之八九是真的。他猛然想起回王城时,法王白玛丹吉曾说他察觉有人在窥视
长刀上的魂眼,并询问他是否遇上了奇怪的人。当时他回答没有,现在看来,难
道白玛丹吉说的那个人就是这个来历奇怪的女奴?他突然将伏跪在地的罗朱提起
,甩到矮榻上,庞大的身躯压下,高挺的鼻尖凑到她脖颈间仔细嗅闻起来。
罗朱身体遽然僵直,受损过度的腰背已无力支撑她的挣扎。她也不敢在老虎
嘴上拔须,做出不合时宜的反抗。只能像一团软肉瘫在床榻上,任人为所欲为。
视线凝聚在洞顶上描绘的一朵金彩莲花上,以前所未有的专注看著,眼神逐渐迷
茫。
“你身上散发著处女的香味。”没过一会儿,脖颈间响起低沈浑厚,不带丝
毫情感的冷漠声。斧劈刀削的凌厉五官挡住了凝望的莲花,锐利冷酷的鹰眼直直
地俯视她,像是即将伸出利爪撕扯猎物的猛兽。
“回禀王,我……我是处女。”罗朱茫然失措,不知道话题为什麽会突然跳
到她身体的清白上,却半点也不敢怠慢地赶紧回话。是处女,就可能熬过这一关
,继续活下去吗?
“不过处女有时并不一定会有完好的处女膜。”赞布卓顿冷邪一笑,“把腿
张大,我要检查。”
罗朱惊恐地摇头,嘴唇和脸颊愈加清白泛紫,身体犹如落入冰窖,从里到外
都是彻骨的冷。她宁愿再被银猊咬一口,再被禽兽王踢一脚,扔一次,也不愿意
在十几双女人的眼中被他残暴侵犯。
“张开。”赞布卓顿森然阴鸷地看著她,微启的双唇间吐出冷残的威胁,“
还是说,你想把身体奉献给獒犬和雪豹?”
寒彻的身体霎时冻结了无边的恐惧和才滋生出的抗拒,她咬住下唇,忍住屈
辱和害怕,颤抖地张开大腿。
单薄的粗布衣袍之下,里面空荡荡的,什麽也没穿。禽兽王的大手拉起她的
袍摆,没有做任何多余的动作,也没有丝毫的怜惜,就这样狠厉地刺进了她干涩
青稚的身体。
从未被侵入过的身体传出尖锐的撕裂剧痛,里面娇嫩的媚肉剧烈地蠕动紧缩
,试图将外来的入侵者推拒出去。但竭力的抵抗在男人强悍的力道中显得是那麽
微不足道,粗砺的手指挤开绞缠的媚肉,一点点没入紧窒嫩软的花径。
赞布卓顿修长粗砺的手指不过进入一小截便受阻停住了,他微微挑眉,指腹
沿著那层柔韧的黏膜轻缓抚摸,突兀地笑出声来:“啧,居然还是最上等的半月
形。”
罗朱浑身僵硬,止不住地颤抖,失神的眼睛毫无焦距地盯著身上的恐怖男人
,竭力忍耐著体内传出的异常不适的尖锐疼痛。在扎西朗措身下,她是捧在手心
的珍宝,心里除了羞怯就是温馨甜蜜。在释迦闼修手中,她是有趣的值得逗弄的
玩物。在禽兽王身下,她只是被检验的货物。眼前浮过纳木阿村中女人们被兵士
掏出整个内生殖器官的画面,死亡的恐惧涨满胸腔。那恐惧是如此巨大,轻而易
举地就压下了女性本能的羞愤和人性的屈辱。
赞布卓顿又细细摸索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抽出手指,古铜色指头并未裹覆上透
明的动情粘液,只在指尖处沾染了一缕极淡的血丝。
“多大了?”他拿起罗朱的左手,粗砺温热的掌心在她疤痕遍布的手臂上轻
轻摩挲。
“二十。”罗朱绝望地看著古铜色的指腹玩性十足地挑拨痂壳。她的左臂,
也不能幸免凌虐吗?
“二十……”赞布卓顿呢喃重复,鹰眸深沈难测。
二十已是最後的上供年龄,他到底要不要把这女奴献祭给白玛丹吉呢?扬臂
将捏在手里的女奴随意甩出去,毫无意外地看到银猊和雪豹一起将她稳稳接住。
女奴娇小纤细的身体蜷缩成一团,也不知是因恐惧还是因疼痛。细密的辫子
将小脸悉数遮盖,看不清她的表情。银猊和雪豹将她团团围住,不时地舔舐著她
裸露在外的莹白肌肤,间或用爪子将她像球一样拨弄过去又拨弄过来,煞是好玩
。
白玛丹吉说能窥视到长刀魂眼的人很有趣,他倒觉得被獒犬和雪豹当做玩宠
的奴隶更有趣。
心中作下决定,起身由著侍女们为他换去染血的衣袍。他不再瞧一眼,大步
朝寝宫外走去。在经过外间时,脚步略略一顿,忽地出脚将格桑卓玛踢进里间。
“如果那个叫猪猡的獒奴被照顾死了,你也不用活了。”淡淡抛下一句,便
出了寝宫门。
从一开始,他就感受到两道灼然的目光,时而怨恨地落在他身上,时而担忧
地落在被他凌虐的獒奴身上。原来这两个獒奴都是如此地不驯。只是跪在外间的
獒奴身上没有处女的馨香,让他失了大半兴趣。
第057章 地狱生活(一)
从这一天起,罗朱和格桑卓玛正式成为了古格王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獒奴
。
只要银猊跟随在王的身边守卫,除了商讨重要国事,大多数时候人们都能看
见尾随在王身後的侍女和侍卫中间多出了两个穿著最低贱身份衣袍的獒奴。
她们时刻处於一种躬身垂头的姿势,细密的辫子从两鬓垂落,遮挡了大部分
脸庞,让人不大能瞧清楚容貌。不过几乎人人都知道其中那个个子稍矮,皮肤白
嫩的獒奴因为得到了獒犬和雪豹的救援,成为了迄今为止唯一一个从王脚下逃出
生天的幸运儿。
据说第二天一早,王就宣召了这个女奴,赐予她随獒犬自由出入寝宫的至高
权利,可谓是荣宠至极。
区区两个低贱獒奴,居然能博得王宠如斯,抚今追昔,绝对是前所未有的第
一人。然而,诡异的是整个王宫,上至达官贵族,下至牛棚奴隶,除了少数几个
新添的宫奴和宫侍眼里时不时冒出几分藏不住的羡慕嫉妒恨外,绝大多数人的眼
中都是一片漠然冷静,个别人在看向她们时,眼底甚至会出现一丝潜藏极深的怜
悯。
去他妈的怜悯,老子不要行不行?去他妈的极致荣宠,老子不要行不行?
罗朱在心里无数次地狠狠咆哮了又咆哮,最终只得沈默地认命。她承认,禽
兽王在那天凌虐了她的双手臂後就再没对她下过狠手。当然,前提是经常把她抛
甩成空中飞人的举动不算凶残的话。她腰背上的伤也在禽兽王的默许下,由格桑
卓玛拿一瓶赏赐的药酒悉心涂擦按摩养好了。另外可能禽兽王真的对白嫩肌肤的
女人有种特别的观赏嗜好,她破天荒地拥有了每晚用一桶天然温泉水洗浴的殊荣
,还有了一盒用名贵珍珠和药材调制的防晒油脂。除开夜夜和野兽滚在一起睡獒
房,日日干著清理獒房和獒犬的活计,一日两餐吃得半饥不饱外,她所得到的待
遇真的不亚於一个受宠的妃子。
但是,她也真没感受到她的日子有多好过。
她因为牢牢记著释迦闼修的告诫“千万别试图爬上王的床榻”,所以错误地
解读出禽兽王是个好色淫逸的王者。可事实并非如此,禽兽王出乎意料的是个极
端清心寡欲的男人。她随银猊候在他身边近一个月,虽然他身周时刻都围绕著一
群美丽的女人,但从没见他对谁动手动脚过,也没见他传召哪个侍妃侍寝。夜夜
陪寝的都是两头雪豹,间或再多出几头獒犬。她曾以为的会遭受残暴侵犯的担忧
完全是杞人忧天,庸人自扰,有时看到禽兽王戒律得如同修行高僧的生活,倒讥
讽地觉得自己心思不纯,有孔雀开屏的嫌疑。
可他又确实是头名副其实的禽兽。他冷酷残忍、深沈阴鸷,喜怒无常,视人
命为草芥,一不如意就会杀人,在人身上施以酷刑更是家常便饭。种种血腥的画
面常常考验著她和格桑卓玛脆弱无比的神经,令她们仿佛时时刻刻都生活在血腥
地狱之中。
恐怖片每天上演,看了近乎一个月,得到的不是麻木,而是恐惧的无限叠加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只知道如果再不想办法逃出去,当恐惧超越极限
,全线溃堤之後,自己肯定会沦为一个严重的精神病患者,还是那种狂躁与抑郁
兼具的重症患者。
厚重鲜豔又肃穆端严的落地羊绒帘被候在旁边的两个侍女轻轻掀起,一个美
丽的侍女优雅躬身,轻手轻脚地跨进这间约莫四十来平米的书房。
“王,请用茶。”侍女冲正在批阅折子的赞布卓顿小心翼翼地跪下,恭恭敬
敬地举起手中的雕花镶宝石银托盘,托盘正中放著一杯冒著热气的上等酥油茶。
无奈赞布卓顿正沈浸在国事处理中,对按规定时间为他送来酥油茶的侍女的
禀报并未给予回应。身份卑低的侍女哪敢出声催促王,只得一声不吭地跪在地上
一直举著托盘。
罗朱和格桑卓玛没有跟银猊一样候在赞布卓顿伸手可触的左身侧,而是尽量
往後靠,在酥油灯照射不到的阴影中半坐半跪,充当毫不起眼的背景。见此情景
,两人对看一眼,都微微摇头挪开了目光。
过了一会儿,罗朱禁不住斜睨了那名侍女一眼,心里不由暗暗佩服。不愧是
经过了严苛训练的王宫侍女,素质就是非同凡响,居然还端举得稳如泰山。要换
成是她,那手臂早就抖成羊癫疯,不知洒出多少茶水了。
等到赞布卓顿还剩最後一份折子没有批阅时,已经过去了约莫半个小时。奉
茶侍女的手臂终於摇摇晃晃地支持不住,突然,晃动的托盘往左下方一斜,极品
青花瓷的酥油茶碗顺势滚落在绛红色地毯上,发出一声轻低的闷响。
“王饶命!王饶命!王饶命……”
奉茶侍女美丽的面庞霎时失了血色,透出死亡的骇恐。慌不迭地匍匐在地,
头一记记地重重磕下,口里叠声求饶。
赞布卓顿对侍女惊骇颤抖的求饶声恍若未闻,慢条斯理地批阅完最後一份折
子。然後抬起头,面无表情地拍击了一下手掌。
门帘再动,两个英武剽悍,一身血腥煞气的侍卫走了进来,单膝跪地领命:
“王,请下令。”
“将这侍女砍手,拔舌,喂獒。”低沈浑厚的声音是风轻云淡的冷硬淡漠,
仿佛最後吐出的只是三个无关紧要的词语。
“是,王。”
“不不,王饶命,求王饶命,求王饶命……”犯错的侍女浑身颤抖,不断地
嘶声哀号,一次比一次凶猛地磕头,前额瞬间一片红紫,美丽的双眸中尽是绝望
的恐惧。
赞布卓顿慵懒地靠向垫了虎皮的宽大椅背,右手在雪豹的头顶慢慢摩挲,好
似充满了宠溺。唇角勾出一个清浅的弧度,像来自万年不化的雪山峰顶,冷得刺
骨;又如高原苍穹中飘游的白云,捉摸不定。凌厉深刻的五官不因这点点弧度变
得柔软,反而透出一股森冷的腥厉。
领下命令的两个侍卫毫无踌躇,一个迅速蹲步上前,单膝跪压上犯错侍女的
背脊,有力的大手捉住她的双腕并按在地毯上,使其动弹不得。另一个则拔出後
臀的短刀,寒光闪过,随著一声凄厉痛绝的惨叫,一双娇美的手腕被锋利的刀锋
悍然斩断。殷红的鲜血如泉般从断腕处喷涌而出,浸透了大片地毯,浓烈的血腥
味儿在房间中急速扩散。
捉手的侍卫顺势拾起一双断腕,看也不看地抛到了卧在赞布卓顿左前侧的银
猊面前,紧接著一手捏住侍女两腮,粗暴地迫使其大张嘴巴。拿刀侍卫伸手拉出
侍女的舌头,短刀贴著舌根一划,一条红润的舌头便又被割断扔了出去。
银猊张开大口,不偏不倚将那条舌头接个正著。大嘴咯!两声,小小的一条
舌头已被吞嚼入腹。它舔舔嘴,三角吊眼中满是没有餍足的意犹未尽。颇为无奈
地低下头,叼住一截断腕聊胜於无地哢嚓哢嚓地大嚼起来。
赞布卓顿瞥了眼鲜血狂涌,已经痛晕过去的侍女,对两个侍卫淡淡下令道:
“拖出去给獒犬们加餐。”
“是,王。”两名侍卫一人提著侍女的一条断腕手臂,像拖拽尸体一般将她
拖了出去,地毯上留下一条濡湿的暗色痕迹。而他们所拖走的,也的确是一具即
将活著葬送獒腹的“尸体”。
鞭打、杖毙、剜目、拔舌、割鼻,削耳、断腕、砍脚、挑筋、剔骨、火烙、
喂獒……种类繁多的酷刑在近一个月中不断上演,只要随侍在禽兽王身边,几乎
天天都能看到一场血腥,几乎时时都在恐惧下一个会不会就轮到了自己。这样的
生活也难怪没什麽人羡慕嫉妒愤恨,也难怪会博得人们怜悯的眼神。
罗朱又一次死死咬住了下唇,才抑制住自己惊惧骇恐的尖叫,只是身体仍然
控制不住地瑟缩颤抖起来。
第058章 地狱生活(二)
目睹一切的格桑卓玛亦是颤抖不已,面色铁青惨白,一颗颗冷汗从额际顺颊
流下。明亮的长眼黯淡无神,惊恐和骇怕在眸中翻腾肆虐,仿佛莅临大海的暴风
狂雨。她紧紧靠在罗朱身边,喉头突地一阵痉挛,一股恶心从胃中泛起,张嘴便
要呕吐。
罗朱眼明手快地拿起袍角塞住她的嘴,将她的头紧紧抱在怀里,及时而有效
地隔断了她的视线。
“不准吐。”吐了会没命的。暗哑的声音似有若无,揽人的双臂越收越紧。
她的视线没有落在格桑卓玛身上,也没有落在禽兽王身上,而是落在了正欢快嚼
著女人手腕的银猊嘴上。
相对野兽锋利坚硬的牙齿来说,少女的手腕显得是那般柔软脆嫩。银猊像嚼
蚕豆似的,咯!咯!地咬断一根根手指,咬碎一节节指骨,将一段完整的纤手磨
成骨肉相间的血泥。森白的利齿上印染了殷红的鲜血,细微的齿缝间扯挂著几丝
皮肉筋脉,滴落的涎液由透明变成淡淡的猩红。蓝色的三角吊眼里褪去惯常的深
邃阴冷,充斥著很少在她面前展现的嗜血兴奋与贪婪狠残。
近一个月前,银猊略用劲咬含了她右肩一口,借著禽兽王的手舔了些她的血
。在那一刻,她意识到不管银猊有多妖孽的智慧,不管它对她这个宠物有多欢喜
,都不能堙灭掉它反复无常的野兽凶残本性。此後数天,她面对银猊一直都警惕
著,小心著。也不知是不是满意她的听话顺从,在後来的日夜相处中,银猊与那
禽兽王一样再没伤过她,且对她多有维护。
它每天都会用湿热微腥的粗砺舌头舔她的脸,每晚都会用一身厚密的毛发温
暖她的身体。时常用头磨蹭她的身体表示亲昵,用脚爪拨弄她,逗引她和它一块
儿玩耍。它会给她留下食盆中最好的一块儿犛牛肉,会纡尊降贵地驮著她在王宫
中穿行。还会将她的手和脚含在嘴里,用牙齿轻轻磨动。所使的力道控制得恰到
好处,不会让她觉得痛,只会带给她一种痒酥酥的舒适滋味。
它从不制止其它獒犬大发凶性地攻击撕咬宫侍和宫奴,却也从不参与,通常
是站在外围冷冷地看著,竖尖了耳朵聆听,仿佛在欣赏一场精彩的表演。
渐渐的,她的心防、她的警惕又放了下去,并在无意识中给予了银猊一个类
似於家人兼朋友的身份,甚至在暗地里一厢情愿地认为银猊对她也有同样的感情
。可是现在,残忍的真实将所有的虚幻美好砸得支离破碎。她自以为的家人兼朋
友本质上是一头凶性未除的野兽,是头要咬人,要吃人的野兽。她从未得到过它
的忠诚和认可,它永不背叛的是它早已认定的主人禽兽王。而她,永远是獒犬养
在嘴边的一只随时可拆吃入腹的宠物。
赞布卓顿回眸便看见那个有趣的女奴正一眨不眨地瞪著吃得欢实的银猊。
她将另一个獒奴的头紧紧搂在怀中,纤细的身体微微战栗著。白嫩细滑的小
脸一片惨然,上齿用力咬进苍白的下唇,一双黑多白少的明澈大眼里倒映的全是
银猊啃嚼人手的身影。脸上的神情与其说是强烈的恐惧畏缩,不如说是天塌地陷
的绝望悲戚,好像有某种供她依赖的美好感情突地裂成粉碎,让她不敢承受,也
无法承受。难道这个獒奴竟对银猊抱持了非比寻常的情感?思忖到这儿,他不由
来了几分兴致。
他知道银猊十分喜爱它所选定的獒奴,很多时候,它甚至违背了凶残冷戾,
高傲狠绝的头獒本性,降低姿态地去讨好它的獒奴。为了这个獒奴,它喝令一干
獒犬匍匐,与他的宠物雪豹相处得更加和谐融洽,完全不像奔跃山岭的威凛王者
,也不像统帅数千军獒的悍猛首领。当初也正因为这种匪夷所思的情况,他才会
突然起了将这个獒奴养在眼前的念头。如今看来,这情形好像越来越有趣了。
往後侧身,他摸著下巴,略带好奇地问向罗朱:“猪猡,看银猊吃人手很有
趣麽?”他没兴趣去探究一个卑贱獒奴的本名,遂一直从善如流地叫著烈曾经提
到过的奴名。
突兀的问询让沈浸在自我世界中的罗朱悚然一惊,僵直的眼睛眨了眨,大脑
一时间仍旧处在空白状态,反射神经却控制著眼睛回视过去。
黑润的瞳眸里是茫然的绝望,茫然的恐惧,眼前的獒奴活像一只被父母遗弃
在荒漠中的受伤小鹿。看得他冷硬无感的心微微一动,涌出股想要狠狠撕碎凌虐
的强烈渴欲。
“银猊吃人手很有趣麽?竟然专注得连眼睛都没眨动一下。”赞布卓顿按捺
下心头的渴欲,手臂斜撑在椅榻的扶手上,以手托腮,唇线分明的暗红色的嘴唇
微微撩掀,鹰眸微眯,凌厉冷酷中浸染森严邪魅,“我今日心情不错,索性大发
慈悲,将站在门帘边的侍女也赏给银猊吃,让你一次看个够,怎样?”
“王饶命。”静立在门帘边的两个侍女乍然闻听噩耗,霎时吓得魂飞魄散,
连忙匍匐跪地,口中大呼饶命。
惊慌失措,充盈了漫天恐惧的求饶声犹如晴天霹雳将浑浑噩噩的罗朱彻底震
醒。她的脸色转瞬更加惨白,急忙放开格桑卓玛,压著她的脑袋“碰”地一声重
重磕在地毯上。
“王,奴不……不敢沐浴您的恩慈,求……求王……”
砰——砰——砰——
她趴伏在地上,像是不知道疼似的对赞布卓顿使劲磕头。依照近一个月的接
触了解,她深知自己如果把回绝的话说完,也意味著命不久矣。禽兽王最讨厌的
就是有东西违逆他的意志。不管是有生命的,还是没生命的;不管是高等智慧的
人,还是低等智慧的兽,谁要是阻碍了他,违逆了他,下场绝对惨不忍睹。
“嗷——”银猊听到声音,抬头看看正猛磕头的罗朱,侧头思索片刻,又转
头看向赞布卓顿,摇尾低嗥。闷雷声有些长,含著一丝撒娇的意味。
赞布卓顿低低笑起来:“猪猡,住了吧,银猊不喜欢听到这种磕头声。”
罗朱的动作倏地停止,身体一动也不敢动,额头紧紧贴在地毯上,汗水溪水
般静静流淌。此刻,她万分感谢满头垂落地毯的细长辫子,给予了她一个狭窄的
喘气空间。
然而不等她多喘一口,顶上头皮骤然一紧,接著便是一阵剧痛,她被迫仰起
了头。
锐利的威严鹰眸在她脸上慢慢巡视,虽带著些些玩味,却冷漠得毫无感情:
“今晚,你陪银猊进我的寝宫休憩。”
话音落下的刹那间,罗朱浑身都尖叫起来,刚本能地张出“不”字的半个口
音,强悍的理智呼地占据上风,牙齿重重回落,狠心地咬进了下唇。稍顿,她哆
嗦著艰难地迸出一个虚弱的“是”字。
“记住,只你一个陪银猊进寝宫,别多带了雪豹的食物。”赞布卓顿意有所
指地冷瞥昏倒在地上的格桑卓玛,唇角轻勾,“你刚才憋坏了她,按人磕头时又
用力过猛,让她幸运地昏了过去,少磕不少头。如果不是念在你磕肿了脑袋,这
胆敢在王面前晕厥的不敬獒奴早就被分尸了。”顿了顿,抓扯罗朱发辫的手指往
上收提,等看到她露出痛苦的神色後,才又淡淡道,“你是银猊选定的獒奴,要
对它温顺听话,懂得伺候讨好。”手指松开缠绕指间的发辫,任由那颗小巧的头
颅重重磕在地毯上,冷漠地撂下最後一句,“记住,失去了伺候资格的獒奴也就
没必要活著了。”
呵呵,他想看看,这个叫猪猡的獒奴在亲眼目睹了银猊吃人一幕後,是若无
其事地继续保持以往的亲昵,还是骇恐惊惧地戒备逃避?银猊对她容忍的底线又
在什麽地方?最终会不会兽性突发地将她一口咬死?啧啧,真是令人期待啊。
“是……王。”罗朱匍匐贴跪,应诺声轻得仿佛风一吹就散了。
第059章 地狱生活(三)
罗朱将昏迷的格桑卓玛安置在獒房的背风处,仔细为她盖上一张破旧的毛毡
,再在上面铺上一层厚厚的干草保暖。
毛毡是阿兰尼玛和曲珍梅朵将宫侍们不要的破毛毡偷偷收集起来,然後用针
线缝补连缀成的。很大,能将两个人严严实实地包裹住。她们两人统共缝缀了两
张,留下一张,送了自己和格桑卓玛一张。当时,接受她们心意的是格桑卓玛,
她淡淡地撇开眼在另一边陪银猊玩耍。
阿兰尼玛和曲珍梅朵既然不听规劝地一门心思选择复仇,她就不会多说什麽
,也不会出手阻拦,甚至很有可能会昧了良心地为她们创造接近禽兽王的契机,
唯愿她们的复仇能引起巨大骚乱,为她制造出逃离的机会。当然,即便没有机会
逃离,她也不会损失什麽,至多过著和现在一样屈辱的獒奴日子。略觉有些遗憾
的是复仇无论成功与否,阿兰尼玛和曲珍梅朵绝对都是活不成的。她不想和她们
接触太多,牵扯太多感情,这心里挂带一个格桑卓玛已经足够了。
手指轻轻抚过格桑卓玛泛著淡淡青色的下眼睑,眉头微微皱起。也不知怎麽
回事,最近一段时间里格桑卓玛的体质好像越变越糟糕了:只要见到血腥的东西
就会恶心呕吐,双颊也悄然失去了健康的红晕,整个人一天到晚都恹恹无神,眼
睛一闭就能不分地点场合地睡著。嗜睡不说,她还动辄晕倒,然後连晕带睡地直
到第二天才会醒来。
她知道低贱的奴隶得病没资格看大夫,但她总不能眼睁睁地看著格桑卓玛慢
慢虚耗身体,最後衰竭而亡。要不,冒个险潜到议事厅,求释迦闼修找大夫给格
桑卓玛看看?虽说那个男人如同凶兽般残佞冷戾,也是个不把奴隶当人看的狠角
色,可有比较才有鉴别,与恐怖的禽兽王相比,他明显要易於亲近多了。毕竟,
献祭时,他曾放过她;饥饿时,他曾给过她一根肉骨;养伤时,他天天都来看了
她一眼。她是他亲手烙印的奴隶,他应该不会那麽随意地就将她给宰了吧……呃
,应该……不会吧?
罗朱左思右想,许久也不能确定自己到底会不会被释迦闼修一刀宰杀。垂眸
掠过格桑卓玛憔悴得失了亮丽的面庞,心里重重一叹。算了,不管结局怎样,她
既然发誓要保护格桑卓玛,就一定不会食言,过两天横下心去求释迦闼修吧。
盘算好後,她起身用一块毡垫挡住窗户,只余下一条通风的细缝。房内休憩
著七八头獒犬,其中两头獒犬突然起身,主动依偎到格桑卓玛身旁睡卧。她定睛
细看,认出这两头獒犬在近一个月里与格桑卓玛走得最近,对她也最是亲密。这
些獒犬虽也是反复无常的野兽,但和银猊相比,脾性要实在单纯一些。此刻有它
们守著格桑卓玛,她至少能放下一半的心。
“嗷——”
门外传来银猊的闷雷嗥声,它又在催促她到禽兽王的寝宫了。从内心来讲,
罗朱很不想去,却又为了保住自家小命,不得不去。
身体已经用宫奴送来的温泉浴水洗干净了,劣质的粗绒棉夹裤夹衣,陈旧的
毫无半点饰物的光板羊皮袍,她把自己所有的衣物全部套在了身上。
王宫里的奴隶要比贵族家里的奴隶好过得多,除了能定时洗浴,有个栖身的
地方外,还有一套过冬的衣物。与外面呼啸的雪风,鹅毛般的雪花比起来,薄是
薄了点,但好歹能勉强遮体避寒。一度她以为这是禽兽王人性的闪光点,後来才
知道王宫奴隶之所以能得到这种高规格奴隶待遇只与他的轻微怪异洁癖相关。
“卓玛就托给你们照顾了。”她拍拍两头獒犬的头,笑眯眯地柔声叮嘱道,
“可以偎近点,小心别让卓玛受凉了。”
两头獒犬往上翻眼瞧了瞧她,嘴里低呜一声,便蜷身缩头,对她不再理会。
尼玛的一个二个都这麽拽,真欺负本姑娘没牙齿,不能咬狗是不是?罗朱面
色一僵,悻悻地瞪了两头已经闭目歇憩的獒犬一眼,牙帮恨得痒痒的。
“嗷——”
门外再一次传来熟悉的闷雷嗥叫,隐隐透出了一丝焦躁和不耐。
她心里颤了颤,面色微白,咬著唇慢慢挪出獒房。
立在门外的银猊一见她出来,蓝色三角吊眼里的不耐和烦躁立刻褪去,换上
欢欣和喜悦。围著她来回绕了一圈,硕大的獒头蹭了蹭她的双腿,牙齿叼住她的
袍角往前扯了扯,示意她跟著自己前行。
罗朱无声苦笑,低眸遮住眼底升起的恐惧,不落痕迹地从银猊嘴里抽出袍角
,软声道:“银猊走前面,我走後面。”
面前的是一头翻脸无情的野兽,一头咬人吃人的凶残野兽。千万别被它此刻
的乖顺给迷惑,千万别再把它当成家人和朋友,别再对它产生依赖了,要知道凡
是不长记性的人死了全是咎由自取。
她一直保持著落後银猊三步的距离,躬身垂首地走著,心里不停地警告自己
。
鲜豔神秘的壁画从两侧悄然流过,绛红的地毯朝远处延伸,走廊两壁的酥油
灯轻轻摇曳,伫立走廊的披甲英武侍卫和嫋娜飘移的美丽侍女们像是从另一个黑
暗世界中冒出来的,在晕黄的灯光中散发出死寂鲜豔的神秘诡谲。脚下的路被跳
跃的灯光晃映出几分怪异的扭曲,仿佛是通向往生轮回的黄泉路。而那最远处的
明亮尽头,正是等待著她的地狱。一步一步,她无法反抗地朝著地狱迈进,灵魂
在恐惧的海洋中沈沦翻滚,每一次落脚都是软绵绵的沈重无力。
禽兽王寝宫前的琉璃莲花夜明珠灯晶莹剔透,美轮美奂。柔和明亮的光晕中
分左右站立著四名威武狠厉的剽悍侍卫,四头獒犬卧睡在门口,见到银猊来到都
张眼俯头,臣服地低嗥了一声。
银猊淡淡扫了四头獒犬一眼,低嗥一声後便昂首阔步地踏进寝宫。
尾随在後的她缓缓撩开厚重的羊绒帘子,和以前一样,看见了六个跪在外间
伺候的美丽宫奴。其中一个宫奴忽地半抬起头对她快速眨了眨眼睛,接著又快速
地俯下头,动作迅捷得让她差点以为是自己眼睛发花了。脚步微微顿了顿,讶异
浮上心头,那个宫奴居然是阿兰尼玛?她还真有办法,无依无靠,竟然也能从伺
候侍妃的宫奴一跃成伺候禽兽王的宫奴,离她的复仇计划又近了一步。很好,你
越能干,本姑娘逃亡越有望。祝愿你能再接再厉,心想事成。
双膝落在厚软的地毯上,罗朱在里间躬身膝行数步,向半卧在矮榻上的古格
王赞布卓顿伏跪而下,嘴角悄悄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笑容。
“奴觐见王。”拜叩的声音怯怯懦懦,卑微中含夹著几分恐慌害怕。
“嗷——”
银猊冲到赞布卓顿面前,前肢搭上矮榻,半立著身体,伸舌亲热地舔上他的
左颊,使著劲儿地撒欢。两头雪豹已在矮榻前各自找了个地方蜷身闭目,那慵懒
优雅又蕴了几分娇柔宁和的神情犹如两头巨大的家猫,让人看得又爱又怜,几乎
忽略了它们噬人的凶残本性。
“银猊,我等了你许久。”赞布卓顿搂住银猊的脖颈,笑著伸手挠它的下巴
,锐利的鹰眸却冷漠地瞥向伏跪在地的罗朱。今晚的他除了左耳垂上的红宝石耳
钉,没有挂戴任何饰物。身上穿著雪白的丝质衬衣和阔脚衬裤,衣袖与衣襟绣著
白金色十字暗龙纹。衬衣衣襟半开,露出强健的脖颈、半截精致平直的锁骨和小
半个深古铜的坚实胸肌,野性剽悍的雄性禽兽气息四下逸散,浓郁魅惑。镶嵌水
獭毛边的宝蓝色织锦龙纹盖皮袍松松垮垮地罩在异常高大矫健的颀长身躯上,不
显臃肿,反倒平添十分迷人的慵懒闲适。
腥煞凌厉的王者威严从头顶笼罩而下,拉扯著罗朱的神经,拍压著她的细胞
,让她根本没有闲情逸致去感受来自对面男人的雄性引诱。她深深吸气按压下身
体本能的恐惧,瑟缩道:“王恕罪,是奴耽搁了银猊。”
头顶传来似笑非笑的哼声,低沈浑厚而又冷硬磁性的嗓音懒洋洋地响起:“
银猊,我困了,带耽搁你的獒奴去一边睡。明晚如果又耽搁了,就休怪我心狠手
辣地惩罚你。”
“嗷——”
银猊回应得甚是欢快,也不知是听懂了还是没听懂。总之,罗朱是听懂了:
第一,她明天要继续睡这儿;第二,明天如果又来迟了,她的小命也就没了。
第060章 地狱生活(四)
禽兽王的内室寝宫一如既往地空旷,四盏落地夜明珠灯,一张长条矮桌,一
张巨大的矮榻就是偌大室内的所有物具。厚实的绛红地毯上没有任何障碍物,可
以从这头滚到那头,从那头滚到另一头,直线、斜线、对角线任君选择翻滚躺卧
。
银猊最喜欢睡的位置不是搁放著落地灯盏的角落,也不是宽大的矮榻边,而
是地毯正中织出的那个巨大的金刚八宝轮。它离开赞布卓顿,摇尾走到近四平米
左右的八宝轮正中躺卧下来,对不远处伏跪的罗朱低嗥一声。
罗朱紧紧抿著唇,对禽兽王重重磕头三下,顶著两道威压锐利、冷漠中含了
几分兴味的强大视线,尽量降低身体,以著屈辱的姿势慢慢爬向银猊。在把两道
视线抛在身後的一刹那,发涨的眼眶终於一热,滚下两滴热泪,倏地钻进绛红地
毯中,再不复寻。
她是人啊,是人啊,可是现在却不得不像狗——不,是以著比狗还低贱的身
份卑微而屈辱地活著。
孟子说“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所谓大丈夫。”大丈
夫就当有如是骨气才对。但她不是昂扬七尺大丈夫,她是怕死的柔弱小女人,骨
气这种东西太过抽象,她实在狠不下心去自寻死路,只知道在现实中具体地真实
地活著,哪怕卑贱得不如一群獒犬。牙齿不断地往下唇用劲,舌头尝到了一丝熟
悉的腥甜,她努力咽下喉头的哽咽,眨去眼中的酸涩润湿,一点一点地爬向金刚
八宝轮。千百年来,所有的奴隶都是这麽过的,别人能漠视屈辱,像牲畜一样苟
且偷生地活著,她又没比谁高贵,为什麽不能?
黑金色丝线织就的八宝轮中妙莲、右旋白螺、金鱼等八瑞相色泽鲜豔,栩栩
如生,凝神看去,竟有一种望而生畏的旋转神秘感。躺在中间的银猊雄壮硕长的
身躯毛发须张,双耳略竖,鼻梁耸出一条皱褶,蓝色三角吊眼深邃沈静,阴冷高
傲,微翕的唇缝间露出森白的利齿,仿佛是盘踞在生死轮盘中的守护神兽。
罗朱心中凛然,避开银猊的视线,小心翼翼地爬进八宝轮,挨在它身边躺好
,浑身僵直好似一具尸体。直到投在身上的两道锐利冷漠视线移开後,绷紧的心
才微微松弛。就这样睡吧,禽兽王虽撂下了威胁,至少目前并未对她做出任何凌
虐行为,她该感到庆幸不是吗?
孟子还说“舜发於畎亩之中,傅说举於版筑之中,胶鬲举於鱼盐之中,管夷
吾举於士,孙叔敖举於海,百里奚举於市。故天将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
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
不能。”指不定她今日遭受的屈辱磨砺就能成就日後的辉煌荣耀。
将孟子的话反复念叨几遍後,纠乱屈辱的汹涌心潮逐渐平复了许多,看来阿
Q的精神胜利法还真是极具安慰效果。自嘲地扯扯嘴角,她阖上眼眸,却於闭目
的瞬间猛然发现头顶上也绘著一副巨大的黑金色八宝轮,与下方的八宝轮上下呼
应。脑中突地浮现出一个诡谲惊悚的念头:她……好像一头献祭的牲口!
伺候在里间的四个侍女罩好壁脚的夜明珠灯後,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寝宫内顿时陷入一片沈寂的黑暗,隐隐能听到水晶窗户外的雪风呼啸声。罗
朱静静张开眼,视线投向漆黑的上空。
如墨的黑暗中,她什麽也看不见,但总感觉自己面对著一个旋转的黑色漩涡
。漩涡中心似乎有一只巨大的眼睛,正一眨不眨地盯视著她,阴佞地剥开她的衣
袍,撕裂她的皮肉筋骨,攫获住她的灵魂,仿若在下一刻就要将她完整地吞噬。
身体像被定住似的,心脏紧缩轻颤,泛起一层又一层恐惧的波浪。明明已是骇怕
到了极点,视线却怎麽也挪移不开,只能如待宰的羊羔一般柔顺无力地躺著,任
由黑暗中的虚无眼睛寸寸巡弋切割。神智渐渐模糊,眼帘无意识地慢慢落下,陷
入了昏睡之中。
沈睡的罗朱没有看到矮榻上有双鹰眸在黑暗中闪烁出幽冷的亮光,里面涌动
著几分诧异和若有所思。
没有错,从这个女奴适才的种种反应来看,她果真能窥视到白玛丹吉设下的
魂眼。啧啧,能窥到白玛丹吉的魂眼,引他似恒古不变的冰心泛起波澜,也不知
是这女奴的幸还是不幸。不过如今他的兴趣正浓,并不打算将这个奇怪的女奴献
祭出去。幽冷兴味的眼神穿过黑暗的障碍,准确无误地落在仰躺在地上的女奴身
上。
看得出来白天银猊吃人的一幕给她留下了深重的恐惧。她看似挨靠银猊,却
小心地只让衣袍触到银猊毛发的边缘,而银猊居然会选择假装不知道她的疏离,
纵容了她的躲避,还真是出乎他的意料。
与魂眼的对视,让她消耗了太多心神。虽是疲倦而眠,那纤细的身体仍然僵
硬似石。如果一直这样,估计明天会爬不起来,那麽该怎样惩罚她呢?鹰眸微弯
,眉梢眼角溢散出一分玩兴。
她极度怕他,面对他时,言谈举止都显得卑微无比,然而那双黑多白少的大
眼总会在一个不留神间掠过一抹屈辱,一抹不甘,一抹愤恨,一抹悲伤,一抹孤
独。很多时候,她瑟缩得像一头受惊的小鹿,一只被逼入绝境的野兔。可当她蜷
在背人处的阴暗角落时,她又像一头独自舔伤的草原孤狼。
她比大多数女人更加自私凉薄,却对身边的另一个獒奴看顾有加。她与大多
数女人一样柔弱娇脆,却能以著无与伦比的毅力坚韧地活下去。纤细柔软的身体
、白嫩粉腻的肌肤、娇巧清秀的五官与长期生活在高原中的博巴女人截然不同。
而果敢坚毅、勇悍柔韧、能屈能伸的性子又与养在深闺的中原汉家贵女迥然相异
。这样一个女奴,也难怪会引起烈?释迦闼修的注意。
烈?释迦闼修是个如他的名字一般,一半慈悲如神佛,一半残佞似修罗的狂
放男人。无论是神佛还是修罗,是慈悲还是残佞,他的本质都是无情的。作为王
家黑骑队的队正和莲华法王的卓尼钦波,他的忠诚一半奉献给了自己,一半奉献
给了白玛丹吉。除此以外,任何人任何物都不入不了他的眼,进不了他的心。可
是现在,这个女奴却让他打破了原则。
修长的手指轻轻在矮榻上有节奏地敲击著,凌厉的唇角线勾出冷厉淡漠的微
小弧度。视线落在那张白中泛青的清秀小脸上,变得异常冷硬犀利。
一个博了银猊眷宠,雪豹喜爱,烈?释迦闼修注意,白玛丹吉兴趣的女奴到
底还应不应该活在世上呢?深沈阴鸷的眸光微转,移到女奴的右肩头顿住。
她的肩头烙著穆赤王家的奴印,她的灵魂和身体都是他的奴隶。他要她生,
她便能生,要她死,她便只有死。眼下他的兴趣还没消退,不妨留她多活些时日
。
第061章 地狱生活(五)
半夜,罗朱被冷醒了。
禽兽王的寝宫虽然比獒房要华丽富贵许多,但从温暖度来讲,却差了一大截
距离。
窄小的獒房内每晚都会躺睡著八九头热乎乎暖烘烘的獒犬。晚上,她和格桑
卓玛两两相依,共裹一床毛毡,身上盖满厚厚的干草,周围烘烤著野兽的体温,
即使没有遮挡风雪的水晶窗户,仍然不会感到一丝寒冷。
可禽兽王空旷的寝宫中只睡著两个上下遥隔的人,三头分散躺卧的野兽。钻
入鼻端的空气不是野兽淡淡的温热腥臊,而是带著一丝血腥味儿的酷严阴寒。
持续僵硬的身体一经松弛,顿时又酸又痛,好像被大卡车碾过似的。躯体冰
凉,如同被放置在冰窖中,四肢冷得已经失去了知觉。如果再不采取措施,肌肉
和神经很可能会被冻坏。
将木然的手指放进口中,舌尖一片彻骨冰凉,仿佛含住的不是人体生长的血
肉,而是一根根万年不化的冰棒。右侧有丝丝暖热传来,诱惑著她挨靠过去。
她竭力忍住心里的蠢蠢欲动,双腿在黑暗中轻轻地交错磨蹭取暖,生怕弄出
太大声响,惊醒了矮榻上的禽兽王。等到手指微微恢复知觉,便艰难坐起,小心
翼翼地将单薄的靴子脱下。一摸,双脚果然也冷得如同冰雕。
坐在地上,冰寒的身体被冻得不断哆嗦抖颤,咬唇用力揉搓著双脚,心里不
住腹诽。尼玛的啥破烂冬宫,连火炕、地龙都没有,再不然放个取暖的火盆也好
啊。
搓著搓著,眼泪吧嗒吧嗒地如雨滚落。她什麽都能忍,却独独不能忍受寒冷
的侵袭。在现代,她有暖手器、有电热毯和空调;在纳木阿村,她有牛皮水袋,
有扎西朗措的拥抱;在獒房,她有獒犬,有格桑卓玛的依偎。可是现在在禽兽王
的寝宫中,她什麽也没有了,唯一趴在身边的獒犬是头吃人的翻脸无情的野兽。
她心中对它充满了恐惧,又怎麽敢像以往一样肆无忌惮地搂著它取暖?
一滴滴温热的液体刚落在赤裸的脚板和手背上,就瞬间失去了温度。寒气像
一把冰冷的钢针扎进她的皮肉,扎进她的筋脉血管,冻结著她的血液,巨大的委
屈突然铺天盖地地席卷全身,眼泪汹涌如溃堤江河。一把一把地用手抹去,一串
一串地奔涌出来,怎麽也遏制不了。
流著流著,突然,冰冷的右脚落进了一个湿热柔软的空间。她浑身一僵,赶
紧用手死死捂住嘴,硬生生吞下滚到喉头的惊恐尖叫。
粗砺濡热的柔韧在冰凉的脚上来回舔舐吸吮,一团团热气包围著失去了知觉
的脚板,强烈的刺痛一点点扎醒冻僵的神经,那是银猊在用舌为她解冻。
白日里银猊贪婪咬嚼人手的一幕蓦地浮现眼前,伸长的腥红舌头,垂落地毯
的红色涎液,染血的森白利齿,黏附齿间的皮肉……像画卷一样在黑暗中铺开。
才松弛的身体又在刹那间僵化成石,冷彻如冰。
不要!不要!不要!
她体内的每根神经都在惊恐地尖声狂啸,眼睛死死瞪住下方的漆黑,牙齿狠
狠地用力地蹂躏已经血迹斑驳的下唇。不知过了多久,两只巨大的爪子搭在了肩
头,一对绿莹莹泛著蓝芒的兽眼突兀地出现在眼前,头脑霎时空白。身体在深邃
阴冷的瞳眸注视中随著下压的力道慢慢倒下,毛茸茸的温暖身躯沈重地覆盖在身
上,阵阵带著浅淡腥臊的温暖穿透冰凉的身躯,融化著她的僵硬。
湿热粗砺的舌轻轻舔在她的脸上,一下又一下,含满了亲昵,含满了安慰,
脸上濡湿的泪水被獒犬散著淡淡腥气的涎液所取代。
许久,罗朱的双手终於抱住了银猊的头,手指颤抖地摸索著探进它大张的口
中。黏热粗砺的舌缠著她冰凉的手指舔舐,将所有的温暖毫不吝啬地送出去。
过了好一会儿,银猊突然从她身上站起,叼著她的衣袍後领将她拖行起来。
黑暗中,她不知道银猊要把她往哪个地方挪动,但曾溢满恐惧的僵硬的心在银猊
无数次送出的温暖中渐渐地柔软,那些记载著银猊吃人的可怕画面从黑暗中淡化
隐去,只余点点忐忑。
等到银猊将她放下,一层厚实的毡毯搭上她的身体後,她才恍然察觉银猊将
她叼到了内室角落,并翻起地毯边角盖在她身上。
这……妖孽!太妖孽了!她错愕之後是大大的惊怔,心里翻涌著莫名的感动
和温馨的希冀。或许,在这个残酷的吃人王宫中,银猊对她的宠是真心实意的;
或许,银猊尖锐的爪牙永远也不会真正地将她撕裂吞吃。
她伸出双手,和往常一样插进它脖颈间的厚密毛发中,身躯紧紧贴著它柔软
暖热的肚腹,双膝蜷曲,赤裸的小脚钻进它的後肢间。厚实的地毯将银猊的温暖
锁在小小的密闭空间中,不一会儿,整个身体就暖洋洋的了。
不顾它身上的极淡腥臊,脸蛋贴著它颈侧的干燥毛发轻轻厮磨,转眼就浸湿
了一大片。警告了自己无数次,还是没办法在严寒的黑暗中拒绝来自银猊的温暖
溺宠。她独自一人孤寂了太久,除了格桑卓玛一家曾经给予过她半年的温暖外,
便只有这头野兽了。
在冷酷的王宫中费尽心思地挣扎太累太苦,即使银猊是头翻脸无情的残忍野
兽,即使心中还残存著对它的恐惧,她也认了。
从罗朱在黑暗中磨蹭双腿取暖的时候,赞布卓顿就醒了。他侧躺在榻上,身
上盖著厚实柔软的棉被,右手支头,像是看戏似的欣赏著罗朱的一举一动。
黑暗里,那个女奴像老鼠般悉悉索索地搓手搓脚,不时侧头惊惶而警惕地四
处张望,似乎很怕将他惊醒。看她没有固定焦距的瞳眸,就知道她除了黑暗什麽
也看不见。
搓了一会儿,她掉起了眼泪,泪水像断线的珠子不断地滴溅在她的脚上和手
上,转眼奔涌如潮。然後假寐的银猊站起身,在她脚边蹲卧下来,含住她的右脚
舔舐。
她捂紧了嘴巴,拼命抑制自己,没敢发出一丝声音,身体因巨大的恐惧僵硬
地颤抖,眼泪流得更凶。不过当银猊压下她的身体,在她脸上亲昵舔舐时,那张
小脸上的恐惧竟然渐渐地消褪了,甚至主动将手指伸进银猊的口中取暖。
白天不是还怕得要死要活麽?怎麽被银猊宽慰一下,就迅速地撤去了恐惧的
心防,这未免也太无趣了些。
他冷冷地看著银猊将她叼到内室角落,用嘴移开落地灯盏,卷起地毯盖在她
身上,然後又跑到内室中间,将她遗落的靴子叼到墙角边,最後急急忙忙地钻进
地毯中便再也没有动静了。
盯著墙角边裹著的一团,眉梢微微挑起,冷漠的鹰眸锐利似刀,心头隐隐约
约升起了一股亟欲凌虐施暴的戾气。
天亮後,他绝饶不了这个胆敢擅自移位,惊醒他的女奴。
第062章 法王白玛丹增
阴暗昏黄的密殿中弥漫著薄薄的青色烟雾,血腥混合了檀香充斥在密殿的每
个角落。
密殿正面墙壁竖立著一个足有九米高的巨大金色转轮,转轮边缘镶著五个手
持花蔓钩和花蔓索的空行母,璎珞环佩一应俱全,容颜端庄妩媚,身姿妖娆丰腴
。转轮正中是法身佛毗卢遮那佛,靠正中左侧第一位是南方欢喜世界宝相佛,右
侧靠中一位是西方极乐世界阿弥陀佛,左侧最外面是东方香积世界阿阀佛,右侧
外面是北方莲花世界微妙声佛。
佛身宝相庄严,唇角含笑,从上到下都用黄铜精制,纯金镶裱,唯一双佛眼
银光灿烂,充满了神秘和端穆,慈悲和仁爱。供桌上依次排列著十三盏酥油长明
灯。一个个银质器皿中供奉著人头、心脏、眼睛、耳朵等各类祭品,五个用颅骨
制成的香炉中插著九根褐色的细细檀香。
供桌正前方摆著一个直径约莫一米,由纯金镶裱的金色莲花。十六瓣展开的
莲瓣线条流畅,瓣瓣精美绝伦。金色的莲花宝座中盘坐著备受古格民众爱戴,在
整个屋脊高原享有极高声誉的莲华法王白玛丹增。他双眸微阖,薄薄的唇角蕴含
慈悲的浅笑,两手结印在前胸。赤黄的背心外罩著绛红色的袈裟,周身释放出一
层淡淡的明黄光芒,纯净圣洁,犹如神祗。在他面前,伏跪著一个虔诚的男人,
正是烈?释迦闼修。
开眼的瞬间,秀长的丹凤眼内宝光澹澹,仿若容纳万物。再仔细看去,却又
无垠广阔,好似茫茫宇宙。慢慢打开结印的修长手指,瞳眸内的宝光悄然隐去,
变得温柔慈爱,神圣纯粹,令人膜拜信仰。
“释迦闼修。”温柔含笑的声音空灵磁性,能轻易掳获人的心智。
“在。”
“抬头回话。”
“是。”释迦闼修恭恭敬敬地抬起头,望向莲座中的白玛丹增。
“王身边出现了奇怪的人吗?”他温柔慈爱地凝视释迦闼修,唇畔的笑如流
风回雪,清濯静澈。
“头獒银猊选中了两个女奴伺候,不久前,王特赐这两个女奴可自由出入他
的寝宫。”释迦闼修顿了顿,又继续道,“不知她们算不算奇怪的人?”
“是两个啊……”白玛丹增轻低呢喃,转眸到释迦闼修粗犷残佞的面庞上,
唇边的慈爱笑意更浓了些,“释迦闼修,再过不久,就会有最罕见最珍贵的祭品
供奉上来,到那时我便为你进行最後的灌顶。”
“谢法王。”释迦闼修目露惊喜。最高的灌顶仪式需要寻找九个身具六相的
莲女,他曾上供过很多个,却都不得法王欢喜,因而迟迟没有举行灌顶仪式。现
在却听到法王主动提起祭品灌顶,内心不可谓不兴奋激动。
“到王身边去,尽量保住那两个女奴的性命。”白玛丹增挥挥手,淡淡道,
“你先下去吧。”
“是。”
释迦闼修伏地恭敬地矮身退出密殿。转身的刹那,眼中露出藏不住的惊疑。
难道那两个獒奴就是法王所说的最罕见最珍贵的祭品?可她们一个已经不是处女
,一个已经超过了灌顶的最佳年龄。还是说,这其中有他所不知道的秘密。想到
那个清秀有趣的活玩物,心里微微一动,唇角咧出残佞狂肆的笑。如果那最罕见
最珍贵的祭品是她的话,他真的十分期待呢。
目送释迦闼修剽悍强健的背影消失在黑暗的门廊中,白玛丹增温柔似水,圣
洁如莲的眼眸逐渐漫上黑暗的阴冷,慈爱的笑容凝固在唇角边,变得诡谲森然。
涌动身周的明黄宝光被一缕缕血腥阴森的黑气取代,密殿内忽然吹刮起阴惨
惨的风,一个个朦朦胧胧的暗黑影子在殿堂内呼啸飞蹿。酥油灯摇曳晃荡,忽明
忽暗,两侧供奉的三千三寸金身银眼金刚佛好似全活了,怒眼龇牙,将所有的慈
悲仁爱与光明圣洁一扫而空,整个殿堂翻滚著吞噬所有的恐怖黑暗。
蜜褐色的修长手指慢慢拨动著一粒粒凤眼菩提子珠,左手结印,黑暗阴冷的
凤眸微微垂落。
世间五眼,肉眼、天眼、慧眼、法眼、佛眼。他在数年前便已修持到法眼,
离无边无垠,无X*X界无限的佛眼只差一步。可此後不管怎样潜修,他始终突破不了
法眼,启开佛眼,倒是修持出了另一种眼——魂眼。
魂眼纵观六道生死轮回,上穷碧落黄泉,触及无垠浩渺的宇宙,能於无形化
为有形,能吞噬禁锢所有生灵的魂魄。它仿若来自黑暗最深处的魔鬼之眼,与光
明的佛眼迥然不同。
能窥视到他设下的有形魂眼而又不被吞噬的奇妙东西,身上必定流淌著来自
最远古最纯净的血液,灵魂也必定超脱於这个世界之外。如此有趣的祭品如何不
罕见,又如何不珍贵?只要拥有了这个祭品,他的修为将会更加精进,启开佛眼
指日可待。
冥想的宇宙中,他察觉到窥视魂眼的东西为阴性。她第一次窥视赞布卓顿长
刀上的魂眼时,心中充满了茫然;第二次窥视赞布卓顿寝宫中的魂眼时,心中充
满了恐惧。在魂眼的凝注下,最後耗尽心神地睡去了。释迦闼修说有两个女奴,
那麽她究竟是哪一个呢?
赞布卓顿,你欺骗了我。不过,我原谅你。迟早,你会主动将这个罕见而珍
贵的有趣东西祭献出来。
白玛丹增微微笑开,霎时身周犹如万莲绽放,莲香四溢,慈悲的淡淡神光驱
散了凤眸中的黑暗阴冷,仁爱的圣洁在他面颊上浅浅流动。口里低低念诵密咒,
手中长长的念珠在空中猛然一挥,菩提珠上一百零八只凤眼倏地放射出淡淡毫芒
。在大殿中呼啸的暗黑影子像是扑火的飞蛾,不断缩小体积拼命往凤眼中钻入。
不一会儿,密殿内又是一派庄严肃然,神秘威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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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不等赞布卓顿惩罚,罗朱已经受到了病魔的惩罚。
虽然在後半夜得到了银猊的照料,但在前半夜的独睡中,她还是不可避免地
受寒了。最先察觉到她不对劲的自然是银猊,滚烫的体温甚至超过了野兽的温度
。
银猊在她耳边咆哮,用牙齿咬她的手,用舌舔她的颊,用头撞她的身体,用
尽了办法也不能将她唤醒。慌得连忙奔到矮榻前,用爪子使劲扒拉赞布卓顿,焦
躁地闷嗥。
两头雪豹被乍然惊醒,赶忙跑到罗朱身边,如法炮制地将她折腾一番,最後
铩羽而归,与银猊一道围在矮榻边团团打转。
赞布卓顿无聊地看了三头焦躁无比的野兽一眼,养了片刻神,才慢悠悠地起
身下榻,随手拾起榻上的织锦盖皮袍搭在身上。迈步走到窗前,拉开白蒙蒙的水
晶板,薄而坚固的水晶上簌簌抖下块块碎冰,寒冷清新的空气伴著几点细小的雪
沫涌进居室,融淡了丝丝陈腐的血腥味儿。
他双臂环胸,斜倚窗前,居高临下地放眼望去。连绵起伏的山脉、静谧流淌
的象泉河全都铺上了一层纯净的银白,白日里繁华热闹的王城似乎还在冬季的初
晨中安静沈眠。这是他的王国,是穆赤王家的领地。总有一天,他会征战下更加
广袤的领土,开创出一个比松赞干布的吐蕃还要强大繁荣的古格盛世。
他要让所有的博巴人都臣服在他的脚下,以他为天,敬他为神。
第063章 罗朱生病了(一)之一
看到赞布卓顿的漫不经心,银猊越发急躁起来,在他脚边打转得更加频繁,
不时抬头低嗥一声。两头雪豹在赞布卓顿面前虽然没有催促吼嗥,但两根有力的
豹尾却在身後不停左右摆动,暴露出内心的急切。
银猊突然抬高身体,前肢搭在窗台上,硕大的獒头恰好齐到赞布卓顿的前胸
。
“嗷——”它抬起方正宽短的獒嘴,龇出森白的利牙,冲赞布卓顿用力嘶嗥
了一声,蓝色三角吊眼里满是讨好谄媚。
赞布卓顿调回视线,微微一怔後勾唇笑了。伸手揉了揉银猊的脑袋,带了几
分戏谑道:“银猊,你这副样子可真不像你。罢了,既然是你所求,我就帮你看
看这个猪猡。”他离开窗户,信步走到背风的墙角。
叫猪猡的獒奴身上裹著银猊翻卷过来的绛红地毯,只露出了一个小巧的脑袋
。细密乌黑的辫子散落一地,秀丽的弯眉难受地蹙著。双眼紧闭,双颊豔红,一
张花瓣圆唇虽干枯起壳,却鲜豔欲滴,衬著白嫩细滑的肌肤,竟让这张清秀的小
脸生出玫瑰般的豔丽,朝霞般的绚烂。
赞布卓顿微微挑眉,大手覆上她的额头,触到掌心的肌肤滑嫩滚烫,显然是
受寒引起高热後陷入了昏迷。如果昨日白天她没有受到惊吓,夜晚没有在与魂眼
的对峙中虚耗心神,那麽即便是在夜间受了寒凉,也不会病得如此严重。一个低
贱无用的獒奴而已,死了就死了,还医治什麽?他不以为然地暗忖。手指钳住她
的下巴,略略用劲一捏後移开,娇俏圆润的下巴上顿时出现紫红的瘀痕。
肌肤真是异乎寻常得娇嫩,比最养尊处优的博巴贵女都要矜贵。
目光扫过接近椭圆形的紫红瘀痕,他淡淡撇唇,心里微微感慨。粗砺修长的
手指在她滚烫的脸上游移,指腹不经意地从她干枯的双唇间滑过。一股炙烫的热
息扑上指腹,手指不由顿住。静静地感受了一会儿来自唇缝中呼出的滚息,食指
竟鬼使神差地撬开微翕的缝隙,探进獒奴的口中。
触上指尖的纤巧舌头柔软微干,滑嫩火烫。他慢慢地将这条无力反抗的柔顺
舌头来来回回,上上下下摸了个彻底,逐渐涌起将它拔出来放入自己口中咀嚼吞
咽的冲动。手指从小舌上移到一旁的腔壁,比小舌更加柔软嫩滑的黏膜同样滚烫
似火,触动心神。他继续慢慢地摸索著,指尖不知不觉地微微勾起,好想用力将
这片火烫的嫩滑狠狠划破翻扯,好想将那一颗颗坚固光润的玉白牙齿捏成粉碎。
但这个獒奴是银猊选中的,深受著银猊的眷宠。她可以病死,却万万不能死在他
的凌虐中,否则即使银猊对他奉上了全然的忠诚,也会被激怒,继而翻脸。而在
以後的征战中,还有很多时候需要银猊率领獒犬军为他冲锋陷阵。
凸起的性感喉结上下滚动数次,权衡片刻,他终於恋恋不舍地抽出手指。虽
然勉强按捺下了凌虐冲动,可心里的那片瘙痒一时半会儿还没法平复。他果断地
站起身,重重拍击三掌,候在外间的六个王宫侍女捧著各类物什鱼贯进入。
“把这个獒奴抬回獒房,叫大夫来给她看看。”他对其中一个侍女漠然吩咐
道。
“是。”
侍女出里间,领进四个宫奴。四个宫奴虽都是女性,不过抬起昏迷的罗朱还
是比较轻松的。
银猊摇摇尾巴,用头亲昵地蹭蹭赞布卓顿的腿後,便屁颠屁颠地跟著宫奴出
了寝宫。
作家的话:
偶知道,字很少,亲们表要打偶。实在是这几天很忙,然後又预计十月初举
家出门游八天。结果小编告诉偶,十月初此书有活动,根据鲜网规定不能断更,
於是......於是介於无法码字存到那麽多天,又必须保证活动滴要求,於
是偶......偶变成了千把字一更,还请亲亲们谅解。飞吻,再飞吻。
第063章 罗朱生病了(一)之二
赞布卓顿突然出手抬起刚为他系好腰带的侍女的下巴,鹰眸微微眯起,锐利
淡漠的视线在侍女脸上打量游走。
被迫抬头的侍女目露惊恐,脸颊非但没有染上羞涩喜悦的晕红,反而唰地一
下褪去了所有的颜色。
两根深古铜的修长手指从侍女翕张的唇缝中钻进檀口,指尖分别低著上下两
排整齐的牙齿轻缓用力。侍女不敢有丝毫违逆,嘴顺著手指的力道越张越大,最
後形成一个“O”字。
赞布卓顿移动手指,粗砺的指腹如适才一样慢慢抚摸过著嫩滑的软齶,如剑
的浓眉不由浅浅皱起。手指又从软齶移到瑟缩的舌头上,细细地摩挲。
侍女大张著嘴,双臂紧紧贴在身侧,躯体轻轻颤动起来,眼中的恐惧益发浓
烈。
突然,赞布卓顿唇角一勾,两根手指夹住侍女的舌头猛地往外一拔。顿时,
鲜血喷溅狂涌。
被拔了舌头的侍女在他手中颤抖不休,喉咙里发出含混的呜鸣,美丽的五官
因剧痛尽数扭曲,满嘴都是汩汩流淌的殷红。
面对突如其来的惨况,余下的几个侍女依旧躬身垂头,手不停顿地为赞布卓
顿整理著身上的衣饰,只是瞬间出现的些微凝滞昭显了她们内心的惶恐惊惧。
黏稠的殷红扑溅到赞布卓顿恍若斧劈刀削的深刻五官上,将凌厉刚毅的线条
染上野兽的嗜血腥厉。绣著白金十字龙纹的立襟雪绸衬领上也不可避免地点缀上
朵朵腥甜红梅,绽放出夺人心魂的凄豔。
锐利淡漠的鹰眸流光闪动,看向夹在手指间的红润舌头。舌根处连著一截浅
短的筋脉粘膜,正落下一滴一滴的殷红。皱起的眉峰略略加深,鹰眸中掠过一丝
厌恶。赞布卓顿捏开已经痛晕过去的侍女的下颌,将夹在指间的舌头重新塞回她
的口中,随手将她甩在地上。
垂眸冷冷看著瘫软在地上,满嘴鲜红的晕厥侍女,抬起的两根手指互相厮磨
两下,似在回味什麽,又似在比较什麽。片刻,侧头对趴伏在身侧的雪豹淡淡道
:“大雪,小雪,这东西赏你们了。”
“吼——吼——”
两头雪豹像狗般兴奋地摆动尾巴,朝他嗥叫两声。其中一头雪豹一口叼住晕
厥侍女的喉咙便往外拖拽,另一头雪豹兴高采烈地跟在旁边走著。
“重新更衣。”他收起手指,面无表情地对围在身周伺候的侍女冷漠下令。
“是。”
才停下伺候的侍女又开始忙碌起来,有的解开赞布卓顿的衣袍和配饰,有的
从外间宫奴手中取来新的干净衣袍和配饰,动作愈加小心谨慎,眸子深处都含著
战栗的惶恐,生怕下一个葬身豹腹的就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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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朱觉得自己好像被钢绳捆绑著扔进了一个熊熊燃烧的炉子,炙热的火焰熏
烤著她的肌肤,从外到内,不断地将体内的水分蒸发。脑子被火焰灼烧得浑浑噩
噩、晕晕乎乎,耳朵和鼻子像被棉花堵塞,眼睛和嘴巴像被胶水粘黏。听不到、
看不见、叫不出、动不了,连呼吸都是无比的艰难吃力。她就像是一条在油锅中
煎熬的鱼,每一个失水的细胞都在挣扎,每一根焦糊的神经都在哀嚎。
水,她要水,迫切地需要水的浇灌。
仿佛有谁知道她心心念念的干渴似的,有一股温凉的液体流进了口中。她大
喜过望,却在下一刻深深皱起了眉头。苦!好苦!尼玛的水里到底放了几斤黄连
?为毛苦得简直像要杀人?
不行,她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一时半会儿喝不上水还能够坚持,但绝
不要被活活苦死!
一股股苦液不断地流进口内,又被她悍然拒绝,顺著嘴角流淌而出。
第064章 罗朱生病了(二)之一
“罗朱阿姐,求求你喝点吧,不然你会死的……呜呜……会死的。”守在一
旁照顾的格桑卓玛眼睁睁地看著又一碗药被罗朱丁点不留地吐了出来,眼泪再也
止不住地往下滚落。
罗朱阿姐被宫奴送回獒房後,已经过去了一天一夜,她也发热昏迷了一天两
夜。虽然王大发慈悲,派了王宫的专属大夫来诊治,也下令煮了药送上来。可当
药液一灌进罗朱阿姐的口中,就立刻沿嘴角流出,怎麽都进不了她的肚子,连带
著这病也没有丝毫好转。额头依旧热得烫手,嘴唇已经烧得干裂迸血,结出一层
厚厚的硬壳。每当听到罗朱阿姐偶尔溢出的低弱蚊蝇的模糊呻吟时,她就心如刀
割。
“活……活下去。”罗朱阿姐是这麽呻吟的,可是——
罗朱阿姐,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病了!病了!要想活下去就必须喝药!喝药啊
!求求你把药喝下去好不好?喝下去好不好?
她泪如雨下,喉头哽咽,好想摇著罗朱阿姐的肩头冲她大吼。
都是她,都怨她,如果她不晕过去,罗朱阿姐就不会被王拖到寝宫中独睡。
如果不是一个人独睡,就不会在夜晚受寒发热。
是她的错!都是她的错!她的错!
格桑卓玛自责地咬紧下唇,颤抖著又斟上一碗药,轻轻掰开罗朱的嘴,小心
翼翼地再一次将药液灌入。
就见罗朱的舌头微微一个抽搐蠕动,褐色的药液在她嘴里转了个圈,便沿著
嘴角原封不动地流了出来,濡湿了搁在下巴处的毡垫。
“哇——哇哇——”格桑卓玛终於撑不住地放声哭起来,“罗朱阿姐,哇哇
,不要死!不要死!哇哇——”
“吵死了。”一个带著邪佞的粗莽声突地截断了格桑卓玛的哭喊,闲适中有
著几分不耐,不耐中又含著点点谑笑,“像你这样照顾病人,不死也得死了。”
格桑卓玛被这忽然响起的有些熟悉的声音惊得一噎,倒抽了口冷气,泪眼婆
娑地往声音的发源处看去。
獒房狭窄的门框边斜靠著一个高大剽悍的强健身影。一身靛青织锦盖皮袍,
雪白的绸缎衬衣立襟上用银蓝和银青两色混合丝线绣著连缀不断的“卍”字纹,
盖在皮袍表面的靛青织锦以银青丝线交错绣著各式祥云纹和狮虎纹,袍襟、袍袖
镶著深褐色的名贵水獭皮毛。腰束一根镶嵌著各色宝石的宽牛皮带,足蹬一双样
式简洁的黑色高筒厚皮靴。
男人披散著一头桀骜不驯的及肩微卷乌发,额头勒一根滚了五彩丝线的牛筋
绳。右臂屈肘撑在门框边,左腿优雅而舒适地交错在右腿前方。朦胧的晨光透过
一尺见方的窗户,斜斜铺照在他粗犷残佞的英武面庞上,狭长略凹的深暗眼眸似
乎同时浸染了初晨的清冽雪风和金色朝阳,收敛起往日弥漫的狰狞杀气与血腥残
厉,逸散出幽幽的冷,微微的暖。淡淡咧开的嘴唇间绽放一弧雪白的磁光,在黝
黑肌肤的映衬下,竟使挂在唇边的笑容有了扣人心弦的清澈。半明半暗的光影中
,男人浑身上下透出一股易於亲近的清贵神秘和仁慈明澈之气。
这男人是……是王家黑骑队队正烈?释迦闼修!
格桑卓玛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揩去迷蒙的泪水再次望去。没有错,这个与
自己以往认知截然不同的男人确实是释迦闼修。
“你……你……”她瞠目结舌地看著释迦闼修,脑子里有瞬间的空白,才冒
出一个字音後便呐呐无语,神情间满是无措的茫然。
“昨天听说猪猡病了,今天我特地起个大早,抽空来看看她。毕竟不管怎麽
说,她也是我亲手烙下奴印的奴隶。”释迦闼修笑著解释道。长腿一迈,悠闲地
踱进了獒房。
第064章 罗朱生病了(二)之二
驻守在獒房内的四头悍猛凶残的獒犬不但没有向释迦闼修扑咬过去,反而俯
低了上半身,摇著菊尾,做出友好臣服的姿态。
“别……别靠过来!”
看到越逼越近的男人,格桑卓玛又急又怕,情急之下猛地反身,张开双臂如
保护鸡崽的母鸡般挡在罗朱身前,企图阻止释迦闼修的靠近。
当初这个男人如同凶兽般蹂躏女人、轻薄罗朱阿姐的画面,将她一脚踢出去
的狠辣至今仍历历在目。对比那时的凶蛮残佞与血腥杀厉,眼前通身清贵明澈,
笑得和煦仁慈的他显得越发诡异而惊悚人心。
“不靠过来,我怎麽查看猪猡的病情?”释迦闼修居高临下地看著她,狭长
略凹的深邃眼眸溢出淡淡的嘲讽笑意,“獒奴,你全身都在发抖了,还是识相地
让开吧。我今天心情好,不想宰杀奴隶。”他微微俯身,轻而易举地拎起挡在面
前的格桑卓玛,随手重重甩在了身後。
格桑卓玛迅速从地上翻起,顾不得查看摔疼的身体,朝释迦闼修紧爬过去,
焦急而恐惧地喝喊:“不要碰罗——”
话语被释迦闼修遽然回转的阴戾腥煞视线给急速截断。她瘫在地上,惊惧瑟
缩地望著释迦闼修,身躯止不住地微颤起来。这可怕的男人已在一个回眸中由明
澈变成了阴毒,由仁慈变成了残佞。
满意地睃了眼格桑卓玛,释迦闼修冷冷轻哼一声,这才转头蹲下身朝罗朱凝
神看去。目光落在罗朱因高热而变得豔粉的额头,极快地闪过一道晶亮光芒,唇
角咧出似同情,又似讥讽的笑,“啧啧,真是可怜的獒奴,都烧成这样了,居然
还没有一张矮榻躺。”他嫌弃地捏起垫在罗朱下巴处接药液的毡垫,摇头叹息道
,“这东西未免也太过粗糙,把猪猡的下巴都给磨红了。”伸手从袍囊中掏出一
张雪白柔软的丝帕,动作温柔地揩去罗朱溢出嘴角的褐色药液,状似不经意地问
道:“猪猡昏迷了多久?”
格桑卓玛一愣,颤抖的身体猛然凝住。须臾,小心翼翼地从他身後移到侧面
,心惊胆寒地瞅了他一眼。见他盯著罗朱阿姐的神情看似闲暇,实则专注,心里
不由升起微微的希冀。或许……或许这个男人真的有些喜欢罗朱阿姐!那个曾被
残忍现实打击成碎片的念头当此时刻忽地又复活萌芽了,连忙怯怯地轻声答道:
“回烈队正大人,已经一天两夜了。”
一天两夜?
释迦闼修轻轻蹙眉,大手覆上罗朱的额头,手心顿时一片火烫。手掌沿额侧
而下,缓缓抚过红豔豔的脸颊,指腹按上干裂起壳的花瓣圆唇,眉头不由皱得更
紧。法王昨天才叮嘱他要保护好两个獒奴的性命,没想到夜里才从托林寺赶回家
,就听闻到这个有趣的獒奴患病了。
听\法王所言,这两个獒奴中有一个是最罕见最珍贵的祭品。有了她,他就
能进行终极灌顶,密宗修行也将达到一个新的顶点。直觉的,他立刻排除了那个
不是处女却长得更加美丽的獒奴。可是,话在肚子里转了好几圈,又在嘴里转了
转,最终还是没有将自己的怀疑禀告给法王。
他并没有背叛法王,对法王的忠诚也一如既往。只是法王没有向他进一步询
问,他便没有予以主动回禀而已。
得到终极灌顶是一个密宗修行者最大的心愿之一。初始得知能够进行灌顶,
他欣悦激动。但不知为什麽在察觉到灌顶的祭品有可能是那个有趣的獒奴後,心
里那份迫切的激动却消失了,涌上来的是一种有别於先前的异样喜悦。
从小到大,灌顶十数次,他还是第一次对灌顶用的祭品产生了兴趣,模糊觉
得自己的密宗修行和毕生命运将因这个祭品而得到了一种特别令人愉悦舒心的圆
满。
他不急,若依照法王的言示,不久之後这个罕见而珍贵的祭品会被主动献贡
上去。至於现在,让他把这只猪猡好好地养一养。唔,虽然在王面前,要养头猪
猡比较困难,也比较麻烦,但他从来就是个不怕困难,酷爱麻烦的男人。
第065章 罗朱生病了(三)之一
“王不是指派大夫诊治了吗?为什麽还会高热不退?”黝黑粗砺的大手一改
惯常的粗暴,在火烫红豔犹胜霞云的小脸上轻柔而温和地抚摸。
“罗……罗朱阿姐不肯喝药……”提到这个问题,格桑卓玛秀丽的五官为难
担忧地皱成一团,眼圈一红,又包满了晶莹的泪水。
游移的大手一顿,随即捏开罗朱微阖的嘴。释迦闼修俯低上身,柔韧有力的
舌出乎意料地探进火烫嫩滑的檀口中,在里面翻搅一圈後抽离。抿抿唇,狭长略
凹的深沈眼眸中露出有趣的神色,他呵呵低笑起来,“原来是嫌药液太苦了啊。
”手指轻点结出硬壳的花瓣圆唇,半怜半嗔地戏谑道,“真是头顽劣的猪猡。”
她眼花了!她眼花了!她眼花了!
格桑卓玛揉揉眼睛,再使劲揉揉眼睛,彻底揉去眼里最後一点泪意後,一眨
不眨地瞪著眼前的释迦闼修,眸子里充满了无法置信的震骇。她是猜想过释迦闼
修喜欢罗朱阿姐,但她从来没幻想过释迦闼修这般凶狠残佞的男人会有这种类似
情人的举措。虽然从他的眼中看不出什麽爱意柔情,但他的行为真的是太匪夷所
思了。
他抚摸罗朱阿姐的手没有了以往所见的凶蛮粗暴,变得温……温——慢著,
那双手为什麽越来越往下移,已经探进了毛毡中?
“你要干什麽!”格桑卓玛尖声的惊叫中带著几分气急败坏,“罗朱阿姐还
在生病!”
“自然是查看猪猡的病情。”释迦闼修没有因格桑卓玛的不敬翻脸发怒,口
里淡淡答道。双手在毛毡中一刻不停地拉开罗朱松松挽系的腰带,灵巧地剥开皮
袍,撩开粗绒棉夹衣,从最贴身的粗布小衣下摆钻了进去。
触手的是一片火烫细嫩,微微汗湿的肌肤,像是晨间最娇柔的花瓣,又像是
碗中最滑腻的奶脂。即使不掀开毛毡细看,他也能想象得到这样的肌肤在覆上一
层高热红霞後会有多麽的勾魂摄魄。当初奉王令监管猪猡养伤时,也是因为舍不
得让这身肌肤被损毁破坏,他才会毫不犹豫地同意她用牲畜奶水沐浴的奢侈请求
,给予一个女奴堪比博巴贵女的特殊待遇。
纤细的骨架脆嫩得用劲一折就会断裂,十分勾人心怜。不知是不是诸神太过
眷爱她,近一个月的獒奴生活和一天两夜的高热昏迷居然没有让她掉下多少嫩肉
,小小的身体依旧是肉乎乎的,散发出仿若奶茶味儿的清甜馨香。只要揉上一揉
,捏上一捏,便足令每个男人流连忘返,爱不释手。
大手情难自禁地在她身上四处游走揉捏,从肉腰两侧逐渐往上,最後罩住高
耸丰满的乳房,肆意地搓揉抓捏。眼眸的神色变得深暗不明,隐约好似跳跃著一
缕情欲的火焰。
“嗯,猪猡的两团乳肉儿还是那麽挺翘绵软,滑嫩饱满,弹性十足,让我摸
过一次後就再也忘不了这种美妙的手感。”没有多余的花哨技巧,他以自己的喜
好揉捏著,口吻中含夹了些回味,上翘的唇角和微弯的眼眸流动著意味深长的笑
,调笑的话语倏地变得轻低,“猪猡,乖乖躺好,我要检查你动情没有?”
手指捏住一颗被拨弄得微硬挺立的娇嫩蓓蕾不轻不重地揉搓捻动,另一只大
手从罗朱栓系得极松的裤腰间插入,在隆起的宛似小草丘的阴阜上细细摩挲。那
里柔嫩不毛,起伏流畅。当把盈盈小丘包握掌心按揉时,心便不可抑制地软了几
分。手指沿著阴阜往下滑动,触到裂开的花谷,依然是光洁无毛。
释迦闼修唇角的笑意越发深沈,透出一丝阴残的诡异。
第065章 罗朱生病了(三,辣)之二
笑吟吟地注视著昏迷的罗朱,对她此刻无力反抗的柔顺异常满意。长著粗茧
的手指在娇嫩的花谷间缓慢移动,时而抚摸,时而按揉,时而画圈。指腹掠过紧
闭成嫣然一缝的花穴口,抚上穴口边的小花瓣,旋而又移到大花瓣上。花瓣如莲
花般柔嫩娇弱,颤巍巍地任由他肆意摸揉,不多时便肿胀盛放。
他以著罕见的耐心和温柔将四片大小花瓣逐一摸了个遍,最後拨开层层莲瓣
,以指尖轻轻挑开花瓣顶端一层菲薄的肉皮,捕捉到一颗隐匿的小小圆状花蒂。
花蒂比花瓣更加娇嫩软滑,也十分敏感,指腹不过按压在上面时轻时重地左
右旋转了数下,小小的一点就慢慢硬挺起来,耳畔还听闻到一声模糊的呻吟。
“看来只要温柔些逗弄敏感处,这青涩的身体还是很有滋味呵。”释迦闼修
低声魅笑道,捏在乳峰蓓蕾上的手指开始淫靡地兜转捏揉,轻快摩擦,按压在花
蒂上的手指更是慢旋轻刮,变换著角度地刺激著逐渐充血变大的花蒂。
转眼间,在煽情的刺激挑逗下,小小一点的花核膨胀成婴儿手指般大,滑嫩
嫩的,一碰就瑟缩战栗。释迦闼修心里又惊又喜,他碰过的女人不在少数,却万
万没想到这个有趣獒奴的莲花阴蒂勃起後居然像她肉乎乎的身体般也是那麽的丰
嫩肥美,滑不留手,竟是女人中极为罕见的珍品。让他恨不得立刻揭开毛毡,凑
上去狠狠舔吻啮咬一番。当下如获至宝,挑弄女人的耐心又多了几分。
喉结上下滚动数下,费力地按捺住掀开毛毡舔吻的冲动,勉强静下心细细把
玩了好一会儿,才用麽指和食指轻轻捻住婴指般大的阴蒂,如蜻蜓振翅般地颤捏
起来,间或以中指指尖刮搔阴蒂的底部和侧面。
“啊嗯……唔唔……”即使处在昏迷,罗朱也无法抑制身体的情欲本能。微
蹙的眉峰难受地往上挑起,红豔干裂的花瓣圆唇中溢出低低浅浅的断续吟哦,带
著娇柔的媚意,火一般豔丽的双颊蒙上了一层迷离的潋滟。
见此情景,释迦闼修唇角的笑染上邪佞。无名指和尾指则并排著在花穴口来
回滑动,配合著中指的刮搔,对著穴口浅浅而刺。不一会儿,便察觉到指尖湿润
黏滑一片。
中指趁著这股蜜液缓缓向内而探,但觉里面火烫娇嫩,紧窒异常。布满条条
软绵皱褶的腻滑如脂的媚肉仿佛是具有自主生命的千万张小嘴,拼命地吸吮收缩
、绞缠推挤,试图将贸然侵入体内的异物排出。倘若能将男根插进这份紧窒滚烫
中大力抽送,不知道该有多销魂?
舌尖贪婪地舔过微微泛干的下唇,手指继续往紧窒的花径中探进。入不多时
,便触到一层柔韧的黏膜。
“真乖,还没勾引一个男人上床。”他满意地夸奖道,手指在那层象征著贞
洁纯净的粘膜上轻轻抚摸,指尖在半月形的膜孔边缘点点游移。见昏迷的猪猡皱
起的眉头间显出几分痛苦,心里一软,缓缓退出手指。俯头吻了吻她的额心,嘴
唇下滑,凑到她的耳畔,以旁人不可听闻的音量软语呢喃,“大眼清亮灵动,乌
眉弯秀修长,体息芬芳浸人,肌肤滑嫩柔软,乳房坚实饱满,臀部挺翘浑圆,莲
体娇腻无须,处膜完好无损……就连光洁漂亮的额头也在高热的熏蒸下显出一道
绯红竖纹。猪猡,你说我以前怎麽会忽略这些莲女之相,将你白白放走了?”飘
忽的尾音浅浅挑起,坚毅冷硬的唇瓣含住小巧薄嫩的耳朵轻轻磨咬。
873576722 2013-10-3 20:41
第066章 罗朱生病了(四)之一
格桑卓玛瞠目结舌地看著面前的一幕幕。虽然毛毡遮住了释迦闼修所有的动
作,但她并非纯洁如初生羔羊的幼龄处女,从男人暧昧邪肆的神情、邪魅呢喃的
低语中不难猜出毛毡中有著怎样一番调情香豔。
这……这……事情怎麽会发展成这样!
释迦闼修到底是来探望罗朱阿姐的病情,还是落井下石地趁著罗朱阿姐病弱
特意赶来猥亵轻薄她?虽说上位者可以随意凌辱女奴,主宰奴隶的生死。但她们
不管怎麽说也是统领军獒的头獒银猊选中的女奴,是能随獒犬自由出入王寝宫的
獒奴。难道释迦闼修真的狂妄到一点也不忌讳王,真的一点也不怕王因猜忌而对
他心生嫌隙?或者说释迦闼修笃定在王的心目中她们的分量太过微不足道,所以
他才会以探病的名义进入獒房,肆无忌惮地轻薄罗朱阿姐?
惊疑不定间,她瞥到男人灼暗深沈的眼眸,听到罗朱阿姐缘自身体本能泄出
的低弱媚吟,双颊逐渐火烧火燎起来,情不自禁地忆起以往和情人们相处的缠绵
时光。
“嗷——”
獒房外突然响起极为低沈的闷雷嗥叫,伴随著阵阵轻微的脚步声。
“是银猊!”格桑卓玛从恍惚的回忆中猛醒过来,脱口叫道,“它看罗朱阿
姐吃不下药,一早便去唤王了。”
释迦闼修闻听动作一滞,高昂的轻薄兴致顿时降了许多。遗憾地吐出罗朱的
耳朵,恋恋不舍地将手从她身上抽回。以极快的速度为她系上裤带,捆好衣袍,
刚把毛毡边角掖好。古格王赞布卓顿便带著两个王宫侍卫霍然出现獒房门口,抢
在他前面率先跑进房内的野兽正是头獒银猊。
银猊粗砺的红舌伸出嘴外,半露出锋利的森白牙齿,蓝色三角吊眼阴冷地睃
了一眼房内正俯身相迎的四头獒犬,目中充斥了几分不悦。不过在看到挨在罗朱
身边的释迦闼修时,眸中的警惕慢慢收敛了。
“嗷——”它闷嗥一声,冲到罗朱跟前,舌头舔了舔她火烫的脸颊,三角吊
眼愈加阴冷。喉咙中滚出的阴沈呜声接连不断,似乎对罗朱的持续昏迷感到极为
焦躁担忧。
“恭……恭迎王……”格桑卓玛已经连滚带爬地退到了阴暗的壁脚,哆嗦著
匍匐跪拜後便一动也不敢动。她怕獒犬和雪豹,怕那些腥煞的王宫侍卫、怕烈?
释迦闼修、怕一不小心就被砍头勒脖子死於非命……她怕的东西和事情有很多,
最怕的却是古格王赞布卓顿。
纳木阿村和努日笼沟的血腥经历、王宫中一月来的獒奴生涯,让她充分见识
领略到了古格王冷酷到了何种令人发指的地步。
古格王根本不把奴隶和宫侍当人看。在他眼中,他们只是一群会动会说话会
伺候人的卑贱东西。其价值比不上他手里的奏折,比不上一张铺地的毡毯,甚至
连系在他靴帮侧面的丝线都比不上。他喜怒无常,嗜好酷刑,杀人如麻,比禽兽
更加禽兽。但这些刻进骨髓的话她只敢偷偷地和罗朱阿姐在夜深人静的獒房中咬
耳朵,舒缓一天中绷得死紧的恐惧神经。
现在罗朱阿姐昏迷了,她谁也不能依靠,必须学著罗朱阿姐那样尽量降低存
在感来保护自己,力争不引来古格王的关注。她要留下性命照顾罗朱阿姐,让她
快快好起来。
第066章 罗朱生病了(四)之二
“臣下恭迎王驾到。”释迦闼修迎上两步,口中唱喏,双膝跪地,向赞布卓
顿恭敬行礼叩首。
“抬头回话。”赞布卓顿垂眸凝看匍匐脚边的男人,淡淡道。
“谢王。”释迦闼修又以额触地三次,然後才迅速直起上半身,恭敬而端穆
地望向赞布卓顿。
“烈屈尊到獒房是专程来看望这个生病的獒奴?”赞布卓顿说的是疑问句,
淡漠的语气却是没有丝毫疑惑的陈述。
“是。这个獒奴的王家奴印是臣下在纳木阿村中亲手烙印的,臣下又曾奉王
令照料了重伤的她十几天。谁料後来竟对她生出一分莫名牵绊,所以不太想看到
她早亡,今早特意抽空来看看她的病况。”释迦闼修毫无半点遮掩和迟疑,完完
全全地实话实说。
“喔?”赞布卓顿脸上的淡漠被轻轻打破,讶异地挑起右侧眉梢,“你说这
个獒奴的奴印是你在纳木阿村亲手烙印的?”
“是。恳请王将这个獒奴赏赐给臣下,臣下叩谢王恩。”释迦闼修快速地膝
行一步,又伏地拜跪在他面前。
赞布卓顿微愕,继而勾唇清浅笑开:“烈,你难得开口求赏,我本该应诺。
可这女奴是银猊选中的奴隶,你若想要该向银猊讨去。”
话音刚落,银猊已是扭转头来,对著释迦闼修发出一声极为不悦的如雷闷嗥
,三角吊眼中射出狠辣的冷光。
“烈,看来银猊不愿将它的奴隶让给你。”赞布卓顿收起唇角的笑意,为难
地摊手,“你也深知它的脾性,若是将它不愿奉出的东西夺走,它会想尽一切办
法地咬毁那个东西。你既然对这獒奴生出了一分莫名的牵绊,舍得让银猊咬毁她
吗?”
“臣下明白。”释迦闼修无所谓地笑了笑,“臣下并不强求。”
赞布卓顿出手将他扶起,拍拍他的肩膀,许诺道:“作为补偿,赐你九寸金
佛一座,各类名贵兽皮二十张,宝石珠链若干,外加十个漂亮的女奴,怎样?”
“臣下多谢王赏赐。”释迦闼修拱手弯腰,站立著对赞布卓顿施礼。神色间
一派淡然,并无半分不悦埋怨,也无半分拘谨畏惧。
从六岁开始,他便一边跟著法王修行,一边随侍在王身边守卫。二十年来,
他和法王亦师亦父,和王似君臣似朋友。他的忠诚一剖为二,一半献给法王,一
半献给王。无论是谁,他都可以为其变成一把无坚不摧的利刃;无论是谁,他都
可以为其奉献生命和灵魂。
只是这个叫猪猡的獒奴,让他产生了忠诚之外的另一种奇怪的感情。
一开始,她以她强悍的柔韧意志和一身滑腻的肌肤引起了他的注意,继而她
迥异於常人的荒诞来历和言行又引起了他的兴趣。一个月前,他虽然将她送入王
宫後便不曾与她见过面。但在暗处,他总会不经意地留心关於她的传言,视线总
会无意识地落在偶尔从眼前飘忽而过的纤细身影上。
第067章 罗朱生病了(五)之一
他冷眼旁观到素来高傲凶残,悍勇无匹的头獒银猊虽然对王献出了所有的忠
诚,但在她面前却柔顺得像一头普通的大狗。不,准确的说银猊似乎对她充满了
类似父性和主子的宠爱,就像他对她充满的兴趣一样,这陌生的感情与忠诚完全
不相违悖。所以他有些舍不得掐掉这份初萌芽的不明的奇怪情感。
他相信法王的言示,她最终会成为珍贵的莲女祭品,成为他修行中密不可分
的一部分,所以他并不急於从银猊的爪牙下夺走她。唯一让他觉得奇怪的是王的
态度,那个对万事万物都冰漠冷酷,高高在上的寡情王者不但为这个獒奴通传了
大夫,还在今天一早就赶到獒房探视。
虽说这其中有银猊的讨好祈求,但他跟随了王二十年,太了解王的性子。若
是王真不在意,任何人,哪怕是法王都不能强迫王一丝半毫。若是王真心想赏赐
他,即使银猊暴怒,他也能得到这个獒奴。可是王却借银猊拒绝了他的请求,莫
非这个獒奴也引起了王的兴趣?心里暗暗忖度,淡然恭敬的神色间却不露分毫思
疑。
赞布卓顿几步迈到罗朱跟前,站立著俯视她许久,眸中闪动著复杂难测的深
光。唇角往下一撇後又忽而往上略勾,轻声问道:“烈,想必你已经先行查看了
,猪猡为什麽喝不进药?”
释迦闼修肃敬的粗莽声略带了几许嘲讽的无奈笑意:“回王,她可能是嫌弃
药液太苦了。”
赞布卓顿诧异地扬扬眉,嫌弃药苦到即便昏迷了也在潜意识中拒绝喝药?这
到底是哪儿养出的奴隶,那份矜贵任性比贵女有过之而无不及,逼得银猊在微亮
时分就冲进寝宫将他吵醒。穿戴梳洗用餐时,还不住地在他身边来回走动,时不
时嚎上一声催促。
也亏得银猊尚有极大用处,他对它也确实喜爱,再加上手指间残留了一晚的
热烫滑嫩感让他颇为回味,否则像银猊这样的大不敬冒犯早就被下令扒皮抽筋、
剔骨割肉,剁成糜粉了。
略带好奇地蹲下身仔细打量,这个叫猪猡的獒奴如昨天清晨一样双眼闭阖。
浓密的长睫卷翘起来,像两片静歇的蝶翅,在眼睑下投下优美的扇形阴影。昨天
他没有注意,现在才发现在她烧得微粉的饱满额头正中浮现了一道一寸来长的绯
红竖纹,将一张清秀的小脸衬出了几许妖娆娇媚。红豔的双颊氤氲著一层极淡的
迷离瑰丽,花瓣圆唇枯焦出厚厚的血痂硬壳,殷红的血丝在裂口处若隐若现,看
著竟有些可怜。
那微蹙的眉尖凝了五分难受、三分娇弱、两分委屈,平日总是低垂的弯眉在
这一瞬间变得生动无比。虽然那双眼眸尚未张开,但总给他一种奇异的感觉,觉
得里面晕染的、潜藏的东西必定也如弯眉一般生动。
手指又一次撬开枯焦的圆唇,指腹绕著那根小小嫩嫩的舌头上下抚摸,撩拨
转动,沿著软软的腔壁黏膜摩挲,萦绕鼻端的是清甜的奶茶馨香味儿。那熟悉的
滚烫滑嫩又一次侵袭了指腹,那熟悉的拔舌啮咬冲动又一次升起。
第067章 罗朱生病了(五)之二
烈的眼眸中虽然仍旧盛满了对他的忠诚,但也确实如他所说对这个獒奴产生
了奇怪的感情。不仅一大早就进入獒房探看,还大刺刺地向自己讨要起来。如果
在昨天之前,他开口讨要,即使自己对这个獒奴同样颇感兴趣,念在他二十年如
一日的忠诚追随上,将这个獒奴赏赐给他也未偿不可。不过奇怪的是适才听到他
的讨要,自己的第一个反应居然是拒绝,内心深处甚至还升起微微的不悦。一个
比蝼蚁还卑微的奴隶而已,他什麽时候竟像烈一样对她有了不舍的占有意念!
“把药拿过来。”暂时撇开理不清的思绪,他对身後的侍卫淡淡吩咐道。
“是。”一个侍卫上前两步,将端在手里的银碗恭恭敬敬地呈上。
这个药碗与普通的碗不太一样,边缘一处伸出了类似壶嘴的长长细细的管嘴
,其余部分则仍是圆弧状。
接过药碗,在几双惊诧不信的目光中,他用手指将罗朱的嘴掰大,让药碗长
细的管嘴伸进她的嘴里,再倾斜药碗,徐徐倒出药液。
察觉到罗朱嘴里的小舌又在顽劣地蠕动顶吐时,他分出一指按住舌面,严格
控制了小舌的活动。又将尖长的碗嘴往里送得更深些,直接将药液灌进她的喉咙
。
不消片刻,一碗苦涩难当的药液已尽数进了罗朱的肚子。
王竟然会喂药!高高在上的王、冰漠冷酷的王竟然会给一个低贱卑微的獒奴
喂药!格桑卓玛、两个侍卫,包括自诩最熟悉王的释迦闼修都深深地震惊了。只
有银猊在看见药液终於流进罗朱肚子里後,眼中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神采,高兴地
在赞布卓顿身边低呜撒娇,转圈摇尾。
赞布卓顿将碗从罗朱嘴边撤离,递给身边的侍卫。尚未从震惊中回神的侍卫
反应神经慢了半拍,差点把碗打翻,犯下大错。
屈指弹了弹罗朱不乖的小舌,轻轻合上她的嘴,有趣地看见她眉心间的委屈
加深了许多,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抽出的手指有自我意识似的接住了她溢出嘴
角的一滴褐色药液,坏心地抹在了她枯槁的唇瓣间,毫不意外地看见那份委屈又
加了一分。
“獒奴,你看清该怎麽喂药了吗?”戏耍够了,他终於收手,抬眸看向壁脚
处不知不觉抬起头望过来的格桑卓玛,鹰眸威严锐利,泛著冷厉的幽光。
“看……看清了……”格桑卓玛凛然一抖,连忙叩首答道。
赞布卓顿站起身,对一旁的释迦闼修道:“烈,你随我前往议事厅,以後有
空再来獒房探视。”
“是,王。”释迦闼修恭敬弯腰。
最後瞧了眼昏迷的罗朱,唇角若有似无地微勾了一下,赞布卓顿便毫不眷恋
地转身迈步走了。她是穆赤王家的獒奴,可以伺候他人,可以被他人觊觎,却永
远是属於他的奴隶。她的肌肤、她的舌头、她的眼眸……她的一切都是属於他的
。他才是她身体的真正所有者,是主掌她性命的王。
释迦闼修也看了看罗朱,眸子深处滑过一道沈暗的亮光。
看来王不仅对这个有趣的獒奴产生了兴趣,还产生了占有欲。不过,只要王
想彻底占有这个女奴,就一定会向法王求助的。
第068章 罗朱醒了
罗朱昏迷了整整三天才终於张开眼睛,初醒的视野一片朦朦灰亮,脑子浑浑
噩噩,像有许许多多东西在里面混成了一团。
“罗朱阿姐,你醒了!”耳边响起格桑卓玛惊喜激动的喊声,紧接著便是银
猊如同闷雷滚动的低嗥,嗥声中也显而易见地充满了欢欣。
一张憔悴而不乏美丽的黑红面庞陡然在逐渐清晰的视野内出现放大,眼尾上
挑的明亮长眼中爬满暗红的血丝,乌褐的清澈瞳仁里荡漾著无边的惊喜,闪烁出
晶莹的泪光。
“格……格桑卓玛……”她眨眨眼,露出一个满含歉意的虚弱微笑,“抱歉
,我浑身酸痛无力,没办法立刻起来和你一块儿做事。”
格桑卓玛愣了愣,哇地一声哭开,“罗朱阿姐,你这是被病魔缠身,已经足
足昏迷了三天。”她边哭边自责,“都怪我在王的书房中没用地昏了过去!不然
你就不会落得一个人睡王的寝宫,也不会受寒生病了,呜呜,都怪我没用!”她
用手背抹去一把眼泪,哽咽道,“神佛保佑,幸好你醒过来了,呜呜,幸好醒过
来了。”
原来受寒发高烧了啊?罗朱忆起一度遭受的火炉熏烤,恍然大悟的同时也是
无比的庆幸。看来老天还没有残忍地将她遗弃,在四五千米的初冬高原上,她居
然能在弭患重感冒高热昏迷三天的情况下,好手好脚地顽强活下来!这对一个长
期生活在平原地区的柔弱女人来说,绝对算得上奇迹。
“傻妮子别哭了,这不是你的错。我会生病全怪那个可恶的禽兽王。”她拉
著格桑卓玛的手安慰地摇了摇,笑著打趣道,“我还害怕你会找我算账呢?”
“我找你算账?”格桑卓玛止住眼泪,困惑地看向她。
罗朱抬手摸摸她的额头,认真解释道:“对啊,我压你磕头时的手劲太大,
结果把你给磕砰昏了。卓玛,你不会打我吧?”说完,她配合地露出一副挤眉弄
眼的恐惧模样。
“不会,永远不会。”格桑卓玛用力摇头,被她逗得又哭又笑,“要不是罗
朱阿姐及时捂住我的嘴不让我吐出来,说不定我早就被——”
“好了好了,罗朱阿姐躺得骨头都酸了,你能扶我起来坐坐吗?”罗朱笑盈
盈地打断她的话。
“嗯,罗朱阿姐等等。”格桑卓玛手忙脚乱地抹去眼泪,赶紧伸臂去扶罗朱
的双肩。
被暂时忽略冷落的银猊喉间低哼一声,迅速蹿到罗朱刚抬起的後背处紧贴俯
卧,成为一个毛茸茸的厚实温暖的长条大靠枕。
有了银猊的大力协助,格桑卓玛就轻松了许多,很快便将罗朱扶著坐靠在银
猊身上。将破旧的毛毡严严实实地搭在她肩上围好,直到确定不会灌进冷气後方
才罢手。
罗朱垂落的手肘正巧搁在了银猊硕大的脑袋上,她顺手揉揉银猊的头,趁它
转抬起头颅时,点上它湿漉漉的鼻子,对著那双沈静中微露喜悦的蓝色三角吊眼
温和笑道:“银猊,害你也担心了。”银猊是翻脸无情的恐怖野兽,但她无论如
何也忘不了在古格王黑暗诡谲的静谧寝宫中,正是这头凶残的吃人獒犬给了她温
暖和安慰,支撑照顾著她熬过蚀骨的寒冷。
银猊咧咧嘴,伸出粗糙的红舌,凑上脑袋在她脸上舔了舔。扭头对躺卧在獒
房内的七八头獒犬低嗥一声。
一头雪獒立刻从毡垫上跃起,轻巧敏捷地落在罗朱左侧,靠著她的身体躺下
,活像是一个巨大的恒温天然暖炉。
“谢谢。”罗朱眉眼弯弯,折转手臂也揉了揉乖顺如同猫儿般的雪獒脑袋。
围搭在肩上的毛毡因她的举动松脱垂落下来,慌得格桑卓玛赶紧又替她密密
圈围。
“罗朱阿姐,动作别太大了,小心又受寒发热。”她嗔怨道。
“好,我不动。”罗朱笑嘻嘻地任由格桑卓玛用毛毡将她层层围裹,只觉身
体从内而外都暖洋洋的,停驻筋骨肌肉中的酸疼和无力在这股温暖中似乎消褪了
许多。
呃,对了,格桑卓玛把毛毡围在她肩上,那她盖的又是什麽?记得她们统共
就只有一条阿兰尼玛和曲珍梅朵支援的破旧毛毡。
她摸著毛毡,猛然想到这个问题。疑惑地低下头,盖在腿上的是一床十分厚
实的粗绒棉麻布被,看著……竟然有些眼熟?她惊疑地抬眼向格桑卓玛问道:“
这?这粗绒棉麻布被是烈?释迦闼修拿来的?”被子分明就是一个多月前在烈?
释迦闼修那个凶兽男人手中养伤时盖过的。难不成知道她受寒生病了,那头凶兽
就送床棉被给她盖著养病?他会这麽好心!
格桑卓玛点点头,道:“烈队正大人两天前的晚上拿来的。一共有两床棉被
,另一床垫在罗朱阿姐的身下做褥子了。”
“……原来那凶兽真……真是个有好……好心的男人。”罗朱纠结万分地呢
喃,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怎会这样呢?不应该啊……”秀气的眉头打结
,不自觉地皱成一个浅浅的“川”字。昔日与烈?释迦闼修相处的一幕幕从脑子
里一一浮现,想破脑袋也想不到那种浑身上下都弥漫著狰狞杀气与血腥残厉的凶
兽男人会是个因为奴隶生病了就送棉被的良善奴隶主。
格桑卓玛听到罗朱的喃语,眉心也是狠狠一跳,万分纠结地皱出几个小结。
到底要不要告诉罗朱阿姐,在她昏迷时,那头名唤烈?释迦闼修的凶兽曾对她的
身体轻薄过,还曾大著胆子向王讨要过她,打算带回家慢慢蹂躏折磨,幸亏被王
和银猊拒绝了。
想了又想,她最终选择了隐瞒。罗朱阿姐大病未愈,身体十分虚弱,在男女
情事上又生涩羞怯得很,如果被这件事给吓著,养不好病就糟了。
这时,门口传来轻微的脚步声。算算时间,是宫奴送食送药过来了。她连忙
用衣袖将脸上残余的泪水揩拭干净,对兀自出神的罗朱交代道:“罗朱阿姐,你
先坐著歇歇,我马上过来。”将罗朱腿边的被脚又掖了掖,这才站起转身往獒门
走去。直到她从宫奴手里接过吃食和药回转後,罗朱仍深陷在纠结失神中。
将药壶里的药液倒进尖长嘴的银碗内,她轻抿一点药液,试了试药温後,小
心翼翼地把药端到罗朱面前,柔声唤道:“罗朱阿姐,别想得太多。来,你该喝
药了。”
罗朱转动眼珠,涣散的视线聚焦在正冒著嫋嫋白气的黑褐色液体上,僵滞的
表情有了轻微的崩裂:“这是……我要喝的药?”她迟疑地问道。
“嗯,罗朱阿姐能退热醒过来,全靠这药呢。”格桑卓玛没有察觉到半点不
对劲,雀跃地大力点头笑道。
“我……是靠喝药退热的?”不是靠身体强大的免疫系统自然熬好的吗?罗
朱盯著黑褐色的药液,崩裂的凝滞表情出现了轻微的扭曲。
“当然啦。”格桑卓玛依旧忽略了罗朱的异样,兴致勃勃地说道,“看病的
大夫正巧是以前给罗朱阿姐诊治手伤的大夫,医术可好了。”
“我们……是奴隶了吧?”
“啊?是。”格桑卓玛被问得颇为茫然。
“奴隶……”罗朱的眉头皱得死紧。恰巧一丝冷风吹来,鼻端嗅到了一股子
难以言喻的中药味儿,闻著就……很苦。身体微不可察地往後退了退,离药碗远
了些,才又继续道,“应该是没资格得到大夫诊治的。”手伤能得到诊治是禽兽
王为了银猊而特别赐下的恩典,不可能历史重演吧?
“嘻嘻,这就要感谢你身後的银猊了。要不是它向王求情,王根本就不可能
指派大夫为你诊治,更不可能亲自动手把药灌进你的肚子里。”格桑卓玛的一双
长眼明澈灼亮,盛满了感激的笑意,“阿祖说的没错,獒犬果然是守护的神兽。
”
“你……你说什麽?王亲自动手把药灌进我的肚子里!”
罗朱失声尖叫重复著最最关键的一句,中气十足得一点也不像个才从昏迷中
苏醒的虚弱病人。
第069章 醒了也想我灌药
难道她的听觉神经被高烧烧得紊乱了?禽兽王竟会亲自动手给她灌药?这简
直比释迦闼修那头凶兽送被子给她养病还骇人听闻!惊悚人心!
“是啊。”格桑卓玛回忆道,“那时药一喂进罗朱阿姐嘴里就被全吐了出来
,根本没法子治病,我急得都哭出来了呢。”
“我吐药?”她不信地挑眉。
“嗯。”格桑卓玛斩钉截铁地点头。
罗朱默然,猛地想起在火烫中炙烤时尝到的那股像要杀人的苦味儿。她为了
不被苦死,曾异常坚决地给予了无数次抗拒。这……算不算自食其果?强烈的懊
悔在心头翻涌,恨不得拿把武士刀切腹。
“後来银猊请来了王,王主动拿起药碗给罗朱阿姐灌药。当时不止是我,连
随在王身边的两个侍卫和释迦闼修都惊呆了。”格桑卓玛的神色间跳跃出几分与
有荣焉的自豪,“罗朱阿姐,王虽然很恐怖,但身为獒奴能得到天神般的王亲自
灌药,这真是一份比天还大的荣耀。”
看到格桑卓玛那副仿佛中了千万彩票的兴奋样,罗朱不仅没感觉到比天还大
的荣耀,反而觉得後背发寒。一股凉气从脚板底升起,沿著脊柱骨往上攀爬,整
个後脑乃至头顶全部僵化了。她实在难以想象禽兽王灌她药的画面。
“啊呀,光顾著说话,药都快凉了。”格桑卓玛忽然呀咦一声,连忙将手里
的药碗递近些,关切道,“罗朱阿姐,快喝药。”
浓郁的涩苦药味陡然冲鼻而入,黑褐色的深暗药液在眼前荡漾出两圈涟漪。
罗朱秀气的五官几乎皱成一团,後背迅速往後仰弯,在银猊背上形成一个诡异僵
硬的弧度。
她不怕天,不怕地,不怕被父母漠视抛弃,不怕被人殴打孤立,不怕穿越异
世沦为獒奴做苦力,不怕吃不饱穿不暖,独独最怕喝苦涩的中药,从小就怕。
小时候她怕喝中药,是因为药液中的那份苦涩。懂事後怕喝中药,是因为每
喝下一口苦涩的药汁,她总会浮起很多很多本来隐匿得无影无踪的思绪,总觉得
那苦那涩不单单流进了喉咙和胃,还流进了心脏,流进了四肢百骸,流进了全身
每一个细胞。一碗药下肚,浑身里里外外都像浸泡在药液中,苦得让她想哭。
她讨厌那种苦涩难当的感觉,更讨厌自己的懦弱没用。所以,从她正式过上
独自一人的生活後,不到万不得已,生病了,她从来是看西医的。哪怕连续十几
天打针输液,也不会皱半点眉头。昏迷中,被强行灌药,她无从抗议,也无力反
抗。但现在清醒了,谁还要她乖乖地喝药,她只奉上两个字——休想!
“卓玛,我已经康复,不用喝药了。”她讪讪笑道,抬手小心地隔开嘴边的
药碗。
“不行,大夫说了,罗朱阿姐退热醒来後,这药还得再喝上两天才能停。”
格桑卓玛断然否决。面对罗朱如此明显的抗拒,她终於从兴奋中回过神来瞧清了
。原来烈?释迦闼修那头凶兽说对了,昏迷的罗朱阿姐之所以会吐药,究其原因
还真是嫌弃药液太苦。
还要喝两天?她半天都不想喝!罗朱听得心惊肉跳,小心地将药碗一点点推
离自己的嘴巴,讨好地对格桑卓玛笑道,“卓玛,我知道你关心我,不过我真的
好了。不信,你摸摸!”推开药碗,她拉起格桑卓玛空闲的左手覆上自己的额头
,“是不是一点都没烧了?”
触在掌心的光洁额头是微微的温热,的确没有发烧了。可是——
格桑卓玛迟疑地看看罗朱明亮谄媚,充满了强烈企盼的眼眸,又看看端在手
上的药碗,迟疑片刻,咬咬牙,决然地将药碗重新递到罗朱面前。
“罗朱阿姐,就算没烧了,也得听大夫的话喝药!”
不是吧?罗朱抬眸看看一脸坚定,好似毫无转圜余地的格桑卓玛,又垂眸看
看再次递到嘴边的药液,心一点点地下沈绝望,五官扭皱成一个大包子。
学影视作品里的画面,一巴掌打翻药碗咆哮不喝吧,活了二十年,还没干过
这麽嚣张的事。而且这举动会伤害辜负一个真正关心她的人,她於心不忍;拿过
药碗,自个憋气咕噜噜地一口喝了吧,那种浑身都沈浸在苦涩中的感觉实在难熬
,好像对自己又太过残忍,她下不了手。一时间,她左右为难,举棋不定,脑子
里进行著激烈的思想斗争。
“罗朱阿姐,快喝吧,药凉了,药效会减弱的。”耳边响起格桑卓玛柔美清
亮如同百灵般悦耳的催促声。
“卓玛,我……”罗朱尴尬而羞愧地看了格桑卓玛一眼,旋而垂头,颊上蹿
起一抹红晕,嗫嗫吐实,“我怕……怕苦……”
格桑卓玛一愣,随即唇角高扬。呵呵,好可爱好别扭的罗朱阿姐。她故意将
脸一整,教训道:“罗朱阿姐,你这麽大个人了,怎麽能像小孩般因为怕苦就不
喝药?你要是不喝,小心王又来灌你喝。”
“坏妮子,就会吓唬我。”罗朱撅起嘴,有些撒娇地嗔道。
“谁说她在吓唬你。”
格桑卓玛尚未回答,一道低沈浑厚,冷硬平漠又略略含笑的男声猝然接口。
紧接著,一个男人领著两头雪豹踱进了獒房。
两米以上的身躯比寻常高原男人更显雄武剽悍,一身绣金色龙纹和万字纹,
镶嵌名贵紫貂毛的靛蓝织锦盖皮袍,腰臀束两条宽窄不同的錾花嵌黑玛瑙银板带
,紫红边的黑色高筒厚皮靴。脖颈间挂著九眼天珠、珊瑚玛瑙,前後腰间吊著长
刀短刀及乌鞭等物什,浑身上下奢华尊贵无比。
男人微卷的棕黑头发凌乱披散肩背,两侧编出的几根细辫子依旧用镶著蓝宝
石的精美骷髅银环箍饰,左耳一颗蚕豆大红宝石犹如殷红妖冶的血痣。深古铜色
肌肤上泛著高原人特有的一丝赭红,五官线条深刻凌厉,好似斧劈刀削。威严高
傲如雄狮,优雅冷漠如雪豹,森狠残酷如秃鹫。每走一步,空气中就多出几分危
险,几分压迫,几分森冷。
这接口插言,信步走进獒房的男人赫然是两天前为格桑卓玛示范灌药後就一
去不返的古格王穆赤?赞布卓顿。
“王……王……”额桑卓玛瞠目结舌地惶恐唤道,屈膝就要伏地叩拜,慌乱
中竟忘记了手中端著的药碗。
眼看药碗即将翻到,赞布卓顿出手如电,精准地接住跌落的药碗,顺道将洒
到空中的药液一并接入碗中,不曾遗漏半滴。
“请……请王恕罪!”格桑卓玛已是吓得面色惨白,冷汗淋漓,浑身轻颤。
身体卑躬地伏在地上,额头重重磕下。
赞布卓顿对伏跪在脚边请罪的格桑卓玛恍若未见未闻,一个跨步走到罗朱身
边蹲下。朝已呈石化状态的她轻勾唇角,淡淡道:“猪猡,醒了也想我灌药吗?
”
啊?啊!
罗朱先是茫然,继而眨眨因过度惊骇而忘记眨动的干涩眼眸,突地猛省泪流
了。
尼玛的格桑卓玛太乌鸦嘴,前脚才刚提起禽兽王灌药,後脚禽兽王就到了,
还要不要人活。心一横,牙一咬,嘿嘿谄笑两声:“贱奴哪儿敢劳驾王灌药?”
她目标明确,伸手就往赞布卓顿手里端著的药碗夺去。
第070章 禽兽王的灌药
谁料就在指尖快要触碰到药碗时,赞布卓顿的手微微晃了晃,药碗便轻易地
从她指尖溜开。抿抿唇,她装作不知,手指转向,追著药碗而去。同样的一幕再
次重演,指尖刚触到药碗,赞布卓顿的手又轻微晃了晃,药碗堪堪避过她的手。
这……
罗朱猜不透禽兽王的心思了,不禁胆怯犹豫起来,不敢再伸手夺碗。牙齿轻
轻咬住下唇,螓首半垂,卑微恭敬的声音低若蚊蝇:“王,请……赐药。”
“喔?不怕苦了?”赞布卓顿凝视著忽然变得瑟缩卑恭的獒奴,邪佞地挑起
右眉。暗褐色鹰眸锐利冷酷,深暗难测。
禽兽王冷硬平漠的语调中一直含著微微的笑意,乍听好似有几分和蔼亲切。
但听过之後,却让人从灵魂深处弥漫出浸骨的战栗寒意。他周身透出的凌驾众生
之上的王者威压和血腥残冷的猛禽猛兽气息相交相融,织成一张无比恐怖的危险
巨网。一旦落入那张网中,一旦那张网收起,便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逃脱生还。
“贱奴能得王指派大夫诊治是天大的荣耀,就算再怕苦也……也能喝下去。
”罗朱只觉身体被那张恐怖的危险巨网笼罩得严严实实,一颗心揪得紧紧的,全
身肌肉也绷得紧紧的,更加不敢抬头看面前的禽兽。
给我吧!给我吧!就算那药比黄连苦十倍百倍千倍,我也能一口喝干!伟大
的禽兽王啊,求求您老人家大发慈悲,带著您满身的尊贵威压和禽兽气息远离小
的,不要再压迫小的神经,增加小的心理负担了,小的快要不负重荷了啊!
罗朱在心里悲愤地拼命哀嚎。然而事与愿违,她的下巴被深古铜色的修长手
指用力钳住抬起,被迫望向恐怖的男人。
“我今日心情不错,不介意再给獒奴灌一次药。”暗褐鹰眸危险地眯起,凌
厉的唇角勾出冷酷淡漠的笑容。粗砺的指腹在罗朱结满血痂的双唇上慢慢抚摸,
动作有些暧昧,有些邪肆。
罗朱惊骇地看著他,一动也不敢动,面色比伏跪在地上的格桑卓玛更加惨白
。心脏紧绷得好似停止了跳动,连呼吸也因为过度的紧张屏住了。
古铜色的手指蛮横有力地撬开了她的唇瓣,探进温热的檀口中,在里面慢慢
游移,逐一摸索。热软滑嫩的小舌,细腻的腔壁粘膜,光润坚固的小白牙,喉头
中那小小的肉核摸著是那样的娇嫩脆弱。赞布卓顿对指上的触感十分满意,指尖
再往里伸,引得滚热的喉部肌肉痉挛收缩起来,将指尖紧紧地包裹,令他凭空生
出一种销魂流连的快感。软嫩的喉间不断地泌出一股股芬芳透明的涎液,沿著不
能闭合的嘴角蜿蜒流下,也将他的手指彻底浸湿。
半眯的鹰眸越发深沈锐利,神情间的冷酷不减分毫。他索性不再钳住獒奴的
下巴,让粗长的食指和中指往里探得更深,在细滑娇嫩的紧窒咽喉里摩挲旋转。
罗朱的嘴被迫撑得老大,充斥咽喉的异物感让她的喉部肌肉止不住地痉挛欲
呕。眼中泛出难受的泪花,涎液因强烈的刺激而一波波涌出,却又因没法吞咽,
只能在口里不断堆积,最後溢出,滴滴答答地濡湿了整个圆润优美的小巧下巴,
散发出淫靡的勾魂美丽。
极度的难受压制住了对禽兽王根深蒂固的本能恐惧,她忍不住出手抓住禽兽
王的手腕,用力拉扯,试图将他探进喉咙深处的手指抽出来。
面对她弱小如蝼蚁的反抗力道,赞布卓顿微微一笑,两根搅弄咽喉的手指突
然上下分开,一根压住小舌的根部,一根顶住上颚後半部。在罗朱的呜呜声中,
将药碗细长的尖嘴伸入她口中,直插进喉咙,随後缓缓倾倒起药液。
痉挛的肌肉被强行撑开,苦涩温热的药液没有经过嘴的味蕾,直接从咽喉处
灌进了胃里。苦,没有多大感觉。涩,却随著那股温热的流动蔓延到身体的每个
角落。大大的明眸悄然阖起,凝聚在眼眶的泪花终於堆满,沿著眼角流淌出两行
湿漉,没进凌乱的鬓发中。
药灌了多久,两行湿漉就淌了多久。
当赞布卓顿把药碗撤离後,阖著的明眸轻轻打开。里面的卑微谦恭和讨好惊
恐一扫而空,闪烁著两汪晶莹,被泪洗过的清澈瞳仁里含了满满的委屈,沈沈的
黯然,衬得一张秀气白嫩的小脸瞬间鲜活生动起来。
他看了片刻,粗长手指从罗朱口中抽出,指尖粘黏著一缕透明的银丝。带著
这缕银丝,手指直接压在了蹙起的秀丽眉头上,无言地揉按。
“好苦……好涩……”
半开的花瓣圆唇间弱弱地吐出四个低微的字音,像是叹息,又像是哭泣,还
像是撒娇。黯然委屈的大眼覆上一层朦胧失神的幽怨,泪一串串地滚落,罗朱整
个人仿佛突然跌入了另一个久远的世界。
那个世界里只有她一个人瑟缩在阴暗的墙角中惊恐地注视著父母激烈的争吵
搏斗;只有她一个人在灯光点点的路边徘徊,舔舐与人打架弄出的伤口;只有她
一个人坐在窗边痴痴地望著街道的尽头,渴望有一天能出现父母的身影。一天天
地等,一月月地等,一年年地等,她等来的是寥寥可数的流星般短暂的爱怜,等
来的是长长久久的忽略漠视。直到心凉了,冷了,情淡了,没了,直到父母相爱
相杀永远消逝了,她便再也没有等待了。
她用了十七年去等待父母的回眸,父母的爱怜,却终究求而不得。在父母下
葬的那一刻,她发誓从此後只为自己而活,努力地好好地活下去。
她讨厌喝中药,十分地讨厌,那温温热热的苦涩液体总会让她浮想起所有埋
葬的画面和感情。身体好苦!好涩!唇舌间是苦涩的,血液是苦涩的,皮肉是苦
涩的,五脏六腑全都是苦涩的,苦涩得她没办法控制眼泪。
赞布卓顿冷冷地看著神色轻微扭曲、无声流泪的獒奴,揉按她眉头的手指轻
轻下滑,将流淌的泪水一点点晕散,逐渐润湿了整张惨白的娇嫩小脸。
“猪猡,药真的很苦很涩?”大手在她纤细白嫩的脖颈上摩挲。低沈浑厚的
声音褪去些微冷硬,有了丝丝缕缕的诱惑磁性。
罗朱转动眼珠,又流下大串泪珠,吸吸鼻子,模糊地嗯了一声。
“直接灌进喉咙的药怎麽还会尝到苦涩滋味?”赞布卓顿轻哼,翘起的唇角
染上一抹狞恶森残,“獒奴欺骗王可是重罪,要拔舌断肢绞死的。”
血腥的杀厉无情地将罗朱从苦涩的世界中悍厉拔出,无边的惊惧驱散了朦胧
的幽怨和痛苦的黯然。
她急急忙忙地胡乱抹去泪水,死命地摇头,连声道:“贱奴说错了说错了,
王灌的药一点也不涩,一点也不苦。王,贱奴说错了,求您看在银猊的份上饶了
贱奴吧,饶了贱奴吧。”後面的哀求已然带上了骇恐的泣声。
记得古代屋脊高原曾有过一部《十六法典》,里面对下等人的命价规定为:
“流浪汉、铁匠、屠夫等三种人,彼等命价值草绳一根。”作为奴隶的她命价更
是低得连一根草绳都不如。但凡农奴、奴隶和下等人有犯上的行为,法律的惩罚
是极为严酷和野蛮的,其施行的肉刑有“剜目、刖膝、割舌、剁肢、投崖、屠杀
等”,可以说被彻底否定了生命权。
禽兽王在她面前虐杀刑罚过太多的人,他的喜怒无常和残酷血腥已在她心底
烙下了深深的恐怖痕印。这一个月来,如果没有银猊护著她,如果她不是时刻注
意言行,卑微顺从,指不定早就成了残疾人士,或是魂归九泉了。
看看今天她做了什麽?试图从禽兽王手中夺碗喝药,抓了他的手腕企图阻止
他对自己喉咙的玩弄,当著他的面大肆流泪,还叫嚣著药苦药涩。这……这不是
活腻歪找死麽?越回忆,罗朱就越害怕,身体也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说错了吗?”赞布卓顿轻收五指,捏握住她的脖颈,尾音轻扬,有股说不
出的意味。
“错了错了,王,贱奴错了错了。”罗朱抽噎道,惨白的面颊透出死灰的铁
青,眼睛憋著没敢继续流泪,红通通的好像一只兔子。
赞布卓顿松开她的脖颈,将她随手甩开,直起身,凌厉的眼眸中掠过讥讽的
笑意:“既然知道错了,就罚你再喝四天药。如果洒落一滴,定将拔舌断肢绞死
!”
啊!罗朱趴在银猊身上,呆呆地仰望著高大的男人,脑子里空白一片。
噩耗!这是仅次於拔舌断肢绞死的巨大噩耗!
半晌,直到赞布卓顿领著两头雪豹走得渺无身影,格桑卓玛爬起来使劲推了
推她後,她才吐出一口憋在胸间的浊气,恨声道:“尼玛的太禽兽了。”
格桑卓玛倚坐在她身边迷迷愣愣地应一声,纠结且万般困惑地看著空荡荡的
獒房门。
王对罗朱阿姐大不敬的以下犯上就只罚她多喝两天药,对比他以往的残暴酷
刑,简直太匪夷所思了。而且多喝两天药也是惩罚麽?转眸看看悲绝痛苦得好似
生不如死的罗朱,她恍然了。对罗朱阿姐来说,多喝两天药绝对是比鞭笞一顿还
可怕的惩罚。
王,果真好恐怖。
第071章 前往议事厅
整整半个月,罗朱啥都不用干,每天只负责在獒房内吃喝拉撒睡洗。食物除
了糌粑之外,多了热腾腾的酥油奶茶和香喷喷的土豆炖牛肉。从理论上讲,作为
一个獒奴,她所享受的待遇可谓是前无古人後无来者。但从实际上讲,她已经无
聊憋闷得快要得抑郁症和狂躁症了。
禽兽王灌药之後,将他万恶的禽兽行径彻底贯彻,竟特派了六个宫奴过来监
督她养病。苦涩的药汁要喝得一滴不剩,送来的食物至少要吃三分之二,活动的
范围只限獒房,每天分早中晚活动一次,每次时间不超过二十分锺,剩下大把大
把的时间都被勒令躺在褥子上休养。除格桑卓玛和伺候的宫奴外,闲杂人等一律
不得探望。擅入獒房者,杀无赦。
头四天,身体虚弱,又被苦涩的药液折磨得生不如死,躺著还能一直昏睡,
可从第五天起就不行了。诚如格桑卓玛所说,那个给她诊治的大夫医术太过高明
,她不止病养好了,连身体和精神劲儿都养得格外得足,再躺著休养,不亚於是
一场极端痛苦的折磨。但面对六个虎视眈眈、尽忠职守的宫奴和一个关心过度、
心有余悸的格桑卓玛,她连自个端杯水的机会都没有,更遑论走出獒房溜达了。
最後的最後,她只有充分利用早中晚的三次活动机会,变著法地锻炼,尽可
能地消耗体力和精力,以保证睡眠质量。而在此期间她最大的收获则是在银猊的
协助下与獒房里近二十头野獒混得滚瓜烂熟,基本达到了将它们当成绒毛玩具般
随意揉捏搂抱也不会出现半点安全事故的境地。
就这样在宫奴面无表情的刻板伺候中,在格桑卓玛的软语安慰中,在银猊等
一群獒犬的陪耍中,她像阿香婆一样熬啊熬,熬啊熬,熬过了为期四天的喝药酷
刑,熬过了无聊无趣到发霉发狂的休养日子,终於等到了禽兽王颁下的再次上岗
劳动赦令,刑满释放了。
因这一病,罗朱深刻领悟到了劳动的崇高意义。服刑人员似的米虫生活不是
一般人消受得起的,要想活得充实,还是要做个光荣的劳动人民才行。哪怕苦点
、累点、悲惨点,也忍了认了。也因为这一病,她成了古格王宫中最闪亮的焦点
。上至王公贵族,下至杂役奴隶,全都在私底下议论猜测不休。只要她一出现,
双双眼睛都堪比X射线,誓要将她的筋骨脏腑、血肉灵魂看透看穿。
“卓玛,我……我觉得压力好大……”
罗朱眉头紧皱,眼含忐忑,走到拐弯的无人处时对身侧的格桑卓玛悄声嗫嚅
。在她们前方数米远,有两个剽悍侍卫带路,目的地直指古格王宫的议事厅。
“肯定的。”格桑卓玛也悄声答道,“罗朱阿姐可是唯一一个博得王青睐的
女奴。”
青睐!
罗朱闻听倒抽一口冷气,立刻咬牙切齿地低问:“谁造的谣?老子宰了他!
”
“罗朱阿姐不用激动,宫里人人都这麽传。谁让你身为女奴,却获得了自由
进出王的寝宫、大夫诊病、王亲自灌药、宫奴贴身伺候等诸多天大殊荣,连带著
我也享受到了不可思议的非女奴待遇。”格桑卓玛一口气说完有目共睹的事实,
喘口气又接著道,“现在王又下令进议事厅伺候,你要他们怎麽想?阿兰尼玛和
曲珍梅朵曾特意瞅了个空子跑到我这儿来求证,顺道让我传话说声恭喜,提醒你
记住以後行个方便。”
罗朱心里咯!一跳,又抽了第二口冷气,尼玛的这两个女人还没放弃刺杀禽
兽王的念头啊!简直和她一直没放弃逃离念头一样,精神可嘉,真心希望彼此都
能心想事成。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满脸凝重地问格桑卓玛:“卓玛,王青睐我吗
?”
格桑卓玛沈默片刻,长长叹息一声後,道:“谣言止於智者。罗朱阿姐,我
觉得我勉强算得上是一个聪明的博巴女人。以我丰富的谈情经验来看,你能被王
赐予如此多的殊荣,肯定在王心中是不同的。但每每旁观你与王相处时,我总一
边担心著自己的性命,一边担心著你的脑袋。由此推断,王对你的那份不同与男
人对女人的青睐明显差得太远。”不过烈?释迦闼修那头凶兽是真对你起了不轨
心思。她吞下最後一句话,垂眸敛眼,琢磨著是不是找个机会把这事实告诉病愈
的罗朱阿姐,让她有所警戒,做好防范措施,免得吃亏。
格桑卓玛说的,罗朱其实也心知肚明。一开始,她因银猊引起了禽兽王的兴
趣,从而获得生机。可是随著时间的推移,她发现禽兽王似乎特别喜欢欺负她,
尤其嗜好在她面前杀人施刑,变态地以看她的恐惧战栗、卑微求饶为乐。
尼玛的她其实就一供禽兽取乐的活动人形玩具,啥时候被玩腻了,啥时候就
是她的死期。她呼出一口浊气,越发坚定了逃离的念头。
眼看前方的侍卫已驻足在暗道口尽头静候,她遂也闭上了嘴。卑微的低头迈
步中,视线不老实地从眼角飞到走廊两侧。
时间已迈入十二月,整个屋脊高原的博巴人无论富贵还是贫穷,都欢欢喜喜
地做著迎接新年的准备。古格王宫虽充满了血腥恐怖,但在除夕夜,即便是最低
贱的奴隶也能得一碗青稞酒和一块肉干。
晕黄的走廊边每隔十来步多了一个镶金包银的红木架,上面摆著诸如龙、狮
、虎、龟等精美绝伦的银质瑞兽,口含宝石,背驮银碗。碗里盛著浸泡在雪水中
的青稞种子,新年时会发出两寸来高的小苗,预祝著新年的丰收。
原本的壁画被一幅幅巨大的堆绣遮掩。这幅幅堆绣是用各类色彩的绸缎、羊
毛、棉花等材料在布幔上堆砌、刺绣而成。左侧的堆绣内容描述的是经常出现在
寺庙中的《如意藤》,色彩绚丽、细腻别致,佛祖的广博智慧氤氲弥散;右侧的
堆绣内容描述的是穆赤王家的兴起过程,杀伐场面雄浑有力,登位庆典雍容华贵
。左右两侧的堆绣全都制成连环画的形式,画面丝丝相扣,不同背景与各类形象
自然和谐,足见制作者的运思之精妙,手艺之精湛。如果能拿到二十一世纪,这
就是体现了古代劳动人民智慧结晶的价值连城的艺术瑰宝啊!
罗朱感慨著,不觉间就走出了暗道口。
当侍卫打开修葺在地面上的宫殿小门时,浸寒的雪风扑面而来,让她浑身一
个哆嗦。鼻腔骤然受到冷空气的刺激,忍不住连连打了好几个大喷嚏。
“罗朱阿姐!你冷吗?”格桑卓玛紧张而担心地喊道。她是一朝被蛇咬,十
年怕草绳。虽然被咬的并不是她,不过在听到罗朱喷嚏声後,心还是忽地提到了
嗓子眼。
冷,是绝对的。扑在面上的雪风像刀子般割得皮肉又冷又痛。离了毛茸茸獒
犬的恒温烘烤,她的手脚在短短的三分锺之内就成了冰棍,整个身体也急剧降温
,唯有胸口是温热的。不过只要不是睡觉,这冷她还熬得住。
“没事,我们走吧。”罗朱将身上新得的一件加了粗绒棉的盖皮袍拉紧,牵
起格桑卓玛的手准备迈步。
“慢著,王下令,出冬宫暗道後,只有猪猡才能进入议事厅伺候。”一个侍
卫伸出长矛拦住格桑卓玛,冷肃道,“你,在这里等候。”
罗朱和格桑卓玛面色一变,彼此对视,两双眼睛在瞬间闪过深沈的恐惧。
“罗朱阿姐……”无尽的担忧浮上格桑卓玛的面庞,她反握住罗朱的手,手
背上凸起一根根青筋。
罗朱紧紧闭上眼,再张开时,眸中的恐惧已被强行压下。她一根根掰开格桑
卓玛的手指,唇角微微翘起:“好妮子,在这里等我,我一定会回来的。”
“……嗯,我等罗朱阿姐。”格桑卓玛点点头,无奈地收回了手。
罗朱转身,顶著寒冷如刀的雪风,跟著侍卫走出小门。
看她身体彻底痊愈了,就迫不及待地想戏耍取乐了吗?活了二十年,竟不知
道自己还有这麽大的娱乐价值。她是该庆幸还是该悲哀?
还有,谁说她是猪猡来著?她到底哪里肥得像猪?衣服往身上一套,整个人
看起来还是纤细无比好不好?
怨念不忿与恐惧忐忑交织在雪风中,随著漫天飘扬的雪花起舞。
第072章 进入议事厅
看见她来了,驻守议事厅的一个侍卫立刻推开华丽厚重的侧门。顿时,一股
暖意包裹全身,消去了身上的不少寒意。
步进阴暗处,抬眸好奇地小心张望,最先夺人眼球的不是人,而是浓郁热烈
的华丽色彩和神秘广博的威严肃穆。脑子里曾经留驻的现代残败古格遗址在瞬间
轰然坍塌,然後复活重生,刻下崭新的痕印。
一根根粗大的方形红色立柱极有特色,地面铺著青灰的石板,天花板上描绘
著各种花纹彩绘,四周墙壁也满是彩绘。内容涉及佛、度母、金刚、人、动植物
等,题材有辩经、庆典、鼓乐、舞蹈等。线条生动流畅,纤细不弱;布局变化有
致,聚散错落;设色厚重沈著,浓丽不俗,以红为主调,兼用青、绿形成强烈的
色彩对比。幅幅都别具匠心,在神秘诡异的色彩氛围中产生了浓重华豔而又富丽
细密的装饰夸张。
鲜活鲜豔的壁画远比现代遗址的褪色残画更加明显地反映出那种在高原本土
壁画基础上融印度、克什米尔、尼泊尔、伊斯兰风格为一体的古格独特画风。这
些没有留下姓名的伟大画师们对结合造型艺术的高度概括和提炼,对色彩的对比
和谐与明暗处理的运用,令现代人难以相信,却又不得不由衷折服。
数百平米的议事厅如今分两侧摆设了许多长条矮桌,矮桌上摆满酒菜,桌前
盘坐著许多人。他们或大口喝酒啖食,或兴致高昂地欣赏歌舞。从服饰样貌上看
,多数为古格官员贵族,但也有很多长相或服装都迥异古格人的人。粗粗扫过,
有波斯的、印度的、拉达克的、尼泊尔的,还有前藏的等等,可以毫不夸张地说
呈现眼前的是一幅描绘了南亚各国相聚一堂的盛景场面。
17世纪初到过古格王国的葡萄牙传教士安夺德、阿则维多等人曾记载:“
古格的扎布让是周围地区贸易的一个集散地,从汉地、卫藏工布、勃律和斯里那
加等地都有商队通过这里,运来生丝、陶瓷、茶叶、大米、无花果、葡萄、糖等
诸多东西。同时,南亚等地的手工业工匠不断进入古格,把物质文明传到了古格
。而古格的羊毛、食盐、硼砂等土特产也输往南亚等地。”恍惚间,她竟然产生
了一种世界大同的错觉。
大厅中,十二个身著赭色盖皮袍,披著彩色粗厚氆氇披风的男人呈扇形分开
,每个人都怀抱羊皮圆鼓,一手很有节奏地轻轻敲鼓,一手划著鼓发出原生态的
天籁之声。居中跳舞的是二十几个年轻女子,头戴镶满珍珠玛瑙和金银的饰物,
身上挂著天珠珊瑚项链,手腕上套著数个宽窄不一的金银宝石手镯,披著豔丽的
披风。那披风既有屋脊高原竖格的样式,也有红黑橙黄几种色彩的搭配效应,装
饰味道十分强烈。而舞女身上的服装颜色和花纹与披风一样,形成一个有机整体
,显得异常协调和谐。
在玄妙的天籁音乐中,舞女们手拉著手排成一列,时而弯曲著前行,时而前
前退退,好似在王宫弯弯曲曲的暗道中穿梭一样,不但具有坚韧勃发的力量感,
手拉著手勇往直前的团结精神,而且兼具了王室宫廷里特有的高贵雍容,端庄典
雅,秀媚之色跃然溢出。与壁画同样令人惊奇不已,叹为观止。
这就是古格时期创作的宫廷“弦”舞,这舞不需要用其它的乐器,只需用鼓
声与巧手在鼓上摩擦的声音,再加上舞女脚遁地、饰物相互碰击发出的悦耳动听
,非常有节奏的声音就足够了。
据传“弦”舞是当时的古格人长期攀爬暗道,一舞者偶有心得,按照古格城
堡里的暗道突发奇想,苦思很久创作而成,是一地地道道从生活而来的佳作。先
在宫里进行了试演,得到了大臣们的一致赞誉後,古格王便把它定为宫廷舞蹈,
仅供王公贵族们观看。而在庆祝活动中,古格王也会邀请来各国的亲朋好友、富
商一同欣赏,迎得了众贵宾们的交口称赞。
现代,“弦”舞虽然经历几百年的时间与空间的考验,但依然光彩夺目,经
久不衰,独具艺术魅力。在各类比赛中,均以阿里独有的民族特色压倒其它的比
赛节目,脱颖而出,屡获大奖。而她,也曾有幸观赏过。
不过,如今两厢比较起来,古代的“弦”舞无论是装束还是动作,无论是击
鼓者还是舞蹈者都比现代的“弦”舞多出了一份震撼心神的神秘魅力与厚重美丽
。
直到袍角被什麽东西使劲拉扯之後,罗朱才有些茫然且不悦地低下头,霍然
看见了一早就出门上岗的银猊。
银猊微吐红舌,蓝色三角吊眼里有著几分催促和担忧,看看她,又回转头看
看。
顺著银猊的视线望去,她看见了禽兽王。
禽兽王端坐大厅正位,身上的服饰依旧奢华尊贵。他一个人就坐了一张巨大
的靠背矮榻,矮榻上镶嵌著闪亮名贵的宝石,连缀成一幅幅吉祥图案。榻上铺著
斑斓的虎皮,还放著数个一看就软绵绵的厚实靠垫。矮榻前摆的桌子明显比其他
人面前的桌子要宽长,桌边跪著两个美丽侍女,桌前卧著两头皮毛光滑的优雅雪
豹,正津津有味地啃著肉骨。矮榻後站著一排姿色同样出众的侍女,像是一扇色
彩浓豔又极富美感的人体屏风。榻边围绕著十几头颜色各异的雄健剽悍獒犬,头
头龇牙咧嘴,一副凶残狠样,倒是将他衬托得越发衣冠楚楚,贵不可及。
王榻後面的墙壁上绘著一幅巨大的生死轮回图,色泽鲜豔,画面栩栩如生,
轮回外延是一片深沈的蓝,仿若深邃广袤的宇宙,空行母手执花蔓花莲在四角盘
旋飞舞,端庄妩媚而又淡然慈悲,与口含手持轮回图的凶煞怒相阎摩鬼王形成鲜
明对比。
整幅壁画於凌人的威严神秘中隐含磅礴的诡谲压迫,与端坐王榻的禽兽王相
得益彰,令人一见就敬畏不已,不自觉地想要匍匐下跪。
禽兽王手端银杯,微微含笑,似与众臣宾客一道欣赏弦舞,然而锐利的视线
却从眼角飞出,向她射来阴鸷森冷的淡漠寒光。
这寒光也将罗朱沈湎於古格灿烂瑰丽艺术中的神智彻底拉了出来。清醒後的
她当即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尼玛的都啥时候了,竟然还有心情欣赏壁画,赞
叹弦舞,感慨历史。她一不是艺术家,二不是历史学家,三不是考古学家,撑死
了也就是一个历史知识勉强过关,比较热爱古遗址、喜好探险的驴行者而已。惹
恼了禽兽王是小事,不小心弄掉了自己的脑袋就是大事了。
她赶紧躬身垂头,将自我存在感降到最低,跟著银猊以卑微的小碎步沿边角
向禽兽王行去。纤细的身影对宽广热闹的大厅来讲,太过渺小,几乎没人注意到
她的来临。行到禽兽王的矮榻旁,密集卧伏的獒犬无声地给她让出一块地方。她
学著桌边两个侍女的样子,垂首卑恭地跪了下来。
作家的话:
呵呵,因为想写这些,所以就YY了一下。
第073章 王与女奴的亲昵
“贱奴叩见王。”她双手贴地,额头也轻轻贴在地上,低低的声音含著几分
惶恐,几分紧张,几分恭敬,几分卑微,几分讨好。
赞布卓顿斜睨跪在右脚侧的女奴,鹰眸微微眯了眯。在他面前,也只有这个
奴隶的声音才会出现如此多的复杂情绪。不知从什麽时候起,他有了细细听辨她
情绪的嗜好,特别喜欢抬起她的头,仔细审度她眼睛深处的表情。
与她的沈默寡言不同,那双清澈有神的大眼睛一点也不显麻木呆板,时常不
受控制地暴露她内心的话语,偶尔会在刹那间绽放出异常生动的光彩。悲愤也好
、惊恐也好、委屈也好、黯然也好、凶恶也好、痛苦也好,都让他看得乐此不疲
。他还是头一次遇到这麽有趣好玩的东西。
“倒酒。”他移开迫人的视线,淡淡道。
“是。”罗朱小小地松口气,直起半身,从矮桌上拎起酒壶,小心翼翼地往
禽兽王把玩在手中的银杯中倾倒。
倒酒,也是一门技术活。倒酒的人身体和手臂绝不能出现摇晃,倾倒的酒液
要一直保持固定的流量和流速,不能斟得过少,也不能斟得过满。倒酒过程中,
酒液不能飞溅出来。如果不慎溅到执杯的禽兽王手上,轻则鞭笞断肢,重则乱棍
杖毙。
以上知识是罗朱经过一月旁观所得出的经验总结,死残在她面前的倒酒宫侍
和宫奴至少也有六七个。以前是看人给禽兽王倒酒,眼下轮到她了,这心愣是扑
通扑通地跳得越来越快。呼啸的鞭声,凄厉的哀嚎,血淋淋的断腕,支离破碎的
尸体一股脑地全涌进脑子,拎著酒壶的手就这麽不听使唤地轻微颤抖起来。
酒液时断时续,忽大忽小,忽左忽右,将禽兽王执杯的手浇淋个遍,而银杯
中却只斟进了三分之一。
甘冽的酒香四下蔓延,古铜色手指上戴著的三个戒指被酒液尽数濯洗。戒指
上镶嵌的硕大黑曜石和蓝宝石散发出清润幽森的光芒,与古朴精美的银色戒身交
相辉映,像是三只诡谲冰冷的眼睛,邪到极点,也寒到极点。
她死死咬住下唇,努力抑制亟欲冲口而出的恐惧嘶叫,哆哆嗦嗦地加快速度
。当她终於将银杯斟满後,禽兽王执杯的手下已积聚了一大滩酒液,正顺著微微
倾斜的矮桌,往内侧流淌而下。
搁下酒壶,她重新伏地:“王,请……请……恕……恕罪。”短短的一句话
说得结结巴巴,含满了浓烈的恐慌,能清楚地听到牙齿磕碰的声音。
彼时,鼓声大噪,环佩首饰齐齐叮当作响,遁地的脚步声强劲有力,彩色的
披风,豔丽的裙摆飞旋扭转,弦舞已进入最高潮最美妙的环节,吸引了无数陶醉
的目光。
“鞭笞、断腕、杖毙,选哪一个?”赞布卓顿执杯的手一动不动,依旧静搁
在一滩醇香的酒液中。低沈浑厚的嗓音冷硬平漠,没有丝毫的怒气,只是陈述著
一个选择。
罗朱身体一抖,温凉的身体更是如置冰窖。禽兽王是专门等她养好了身体,
再寻衅宰杀麽?就像农人把猪养肥後杀掉一样。不,绝不要死!她猛地抬起头,
骇恐地看向面无表情的禽兽王,急惶道:“我不选,我……我马上给你舔干净。
”
在赞布卓顿讶异的目光中,她扑跌上去,顾不得尊卑地从他手中抽走银杯,
用袖子使劲擦净桌上的酒液,然後抱起他的沾满酒液的右手,虔诚而专注地迅速
舔舐起来。现场没有水清洗,就只有用舌头舔干净了。在她的认知中,这是最卑
微最低贱的讨好方式。人如狗,为了活命,不要说舔手,就算是让她舔脚,她也
会迎辱而上。
软软的,滑嫩嫩的温热湿濡感从手指传来,凝视著那根曾被拨玩过两次的粉
红小舌沿著手指缓慢游走,赞布卓顿翻滚在心头的暴虐慢慢平息。
那根小舌像是一尾滑溜调皮的小鱼,从他的指根游到指尖,又从指尖游到指
根,绕著突起的关节和粗砺的厚茧打转,留下一道道有别於酒液的芬芳濡湿。两
片有些发白的花瓣圆唇脱去厚厚的血痂,变得柔嫩丰美,偶尔随小舌触到肌肤上
,带来另一种不同的舒适。
这个獒奴濒临死亡威胁时,总会做出些出人意料的举动。不称贱奴了,也不
称王了,她以为用唇舌舔尽酒液就能弥补犯下的错误吗?满手的酒液除去了,那
留下的满手涎液又该怎麽惩罚?拔舌麽?
赞布卓顿的唇角微微翘起,锐利冷酷的鹰眸中浮起一丝玩味,索性任由这个
獒奴舔舐。左手执起银杯,放到唇边浅浅啜饮,目光重新回到大厅的弦舞之中。
坐在大厅左侧的烈?释迦闼修在这次宴席中奉命以莲华法王的卓尼钦波的身
份出席,茶色盖皮袍外罩著半边绛红色镶赭黄边的僧袍,胸前戴著金刚子念珠,
左手缠绕一串阿修罗子念珠。
从罗朱一进大厅,他就注意到她纤细的身影。自送去棉被後,他突然被王指
派了许多任务。等他忙完後,王已下达了除另一个獒奴和伺候的宫奴外,任何人
不得进入獒房探病,擅入者死的命令。王的占有欲是越来越强了呵。他喟然轻叹
,有些遗憾暂时不能触摸到那身滑腻白嫩的肌肤了。
小猪猡被王养得很好,小脸白嫩嫩的,红粉粉的,与高热时的凄厉豔红截然
不同。额心的那道绯色红痕已经消失,怯怯的惶恐神情总能勾起人欺负的欲望。
她像警惕的小兽般躲在阴暗处抬眸张望四周,不知看到了什麽,眼中的警惕
逐渐被惊叹的迷醉取代。直到银猊拖扯袍摆後才骤然惊醒,卑躬地行到王身边。
她笨手笨脚地倒酒,洒了王一手,瞥见王凝聚森冷腥厉的鹰眸,他暗暗皱眉
,琢磨著该怎样转移王的注意力。
她伏拜叩头谢罪,忽然又直身抬头,惨白著一张小脸,在他的惊讶中抱住王
的右手不停地舔舐。观王的神情变化,他悄悄吁了一口气,还好,王的怒气并未
持续太久。
真是个比猪猡还笨的女奴,连酒都倒不好。他腹诽轻嘲。遥望在王手指间来
回缠绕舔舐的粉红小舌,浑身不由微微燥热起来,胯间隐隐发涨。手指拨过一颗
又一颗阿修罗子念珠,偷睨王惬意的神情,有些放心,又有些担心。
王寡欲,众所皆知。可王对女人的恐怖,却众说纷纭,知道真相的除了死去
的女人外,活著的不超过三个人。如果王腻味了小猪猡,会不会将她像那些死去
的女人一样残忍毁掉?
第一次,释迦闼修心中泛起了微微的後悔。如果在最初,在王还没有对小猪
猡产生兴趣和占有欲时将她弄到手就好了。毕竟把她献给法王,怎麽也比留在喜
怒无常的王身边安全。
弦舞结束,在热烈的赞颂声和掌声中,乐师与舞女悉数退下。这时,所有的
人都看见一个被发辫遮挡了大半容颜的女奴正捧著古格王的右手不停地舔舐。
土生土长的古格众臣微愕之後便释然了,他们都认出那个女奴正是目前最受
王宠的獒奴。而不知晓王宫焦点新闻的外来宾客则个个露出了好奇惊诧的目光。
现任古格王穆赤?赞布卓顿是历任古格王中最英睿卓越的王者,最残暴好战
的王者,也是最寡情寡欲的王者。
他最喜雪豹和獒犬,不喜女人。後宫空旷无比,目前只有五个侍妃。据闻,
自其十七岁娶妃开始,极少有妃子能在他身边活过三个月。大臣们都不敢对王的
後宫指手画脚,横加干涉,就怕自家闺女不幸被王招进後宫,早早落个死无全尸
的下场。到时攀王权的富贵没享受到,白白失了个女儿,还惹得王不快,才真是
偷鸡不成蚀把米。
以往,外来富商和他国王亲贵族也曾进献过各色美人,可无论面对再美的人
,古格王都只是面色冷淡地收下。美人能不能活著都成问题,还想倚靠美人迷惑
古格王获取情报或者更多的利益,简直是痴人说梦。渐渐的,外来贵客也不进献
美人了,因为那纯粹就是一种宝贵资源浪费。
可是今天他们看到了什麽,寡情寡欲的古格王居然会和一个女奴如此亲昵。
难道说……难道说古格王开窍了?懂得欣赏美人风情了?
这机会千载难逢,稍纵即逝啊!
霎时,大厅中的各个贵宾心思各异,暗潮翻涌。
第074章 议事厅中的惨案
一个身著博巴贵族服饰,却又在细节处与古格贵族服饰迥异的剽悍男人从左
侧站了起来,恭敬地在席位上对赞布卓顿行礼,笑赞道:“王,多谢您的热情款
待。我居在逻些城时就已听闻古格宫廷弦舞美妙绝伦,今日有幸观舞,果真名不
虚传。感激之余,也备下薄礼回赠,万望王不要嫌弃。”
赞布卓顿还未答话,一著汉服的富商从右侧站了起来,精明的小眼睛笑得几
乎看不见,弯腰施下深礼,道:“王,小的也有一薄礼奉上,望王莫要嫌弃。”
话音刚落,又一个高鼻深目,胡须浓密,皮肤白皙,身材高大的波斯富商也
自右侧站了起来,急道:“王,我也欲献上薄礼一份,聊表对王的敬意。”
赞布卓顿等了等,见再无人站起後,唇角的笑意深了许多,开言道:“把你
们的薄礼呈上来看看。”
三个宾客两两相觑一眼,按下眼中的思忖,拍了拍手。从他们身後站著的一
排仆役中竟不约而同地走出一人,手里都牵著一个蒙盖著头脸的女人。
当三个女人被牵到大厅中央,当著众人的面揭去盖在头上的布匹後,整个大
厅仿佛亮堂了许多,隐隐出现许多惊讶赞叹的抽气声。
靠右的女子高挑丰腴,修长如远山的黑眉,明亮如星辰的清澈长眼,秀气挺
直的鼻梁下是一张嫣红如花的丰润嘴唇。蜜色的肌肤光滑细腻,飞扬的神采明豔
冶丽,乌黑的细辫子上戴著精美的银花头饰,镶嵌著名贵的松耳石、珊瑚。脖子
上、腰间琳琅满目地挂著各种宝石珠链,一身华丽的博巴盛装将她装扮得高贵典
雅,仪态万千,充满了青春的活力。
居中的女子娇小玲珑,乌黑的长发挽成云髻,斜斜插著一根吊珍珠坠的翡翠
蝴蝶簪和一串鹅黄色的小绢花,秀美又不失娇俏。发鬓堆叠如鸦,眉若春柳轻拂
,眼似秋水摇曳,琼鼻下一张樱唇欲说还休。一身汉家鹅黄百蝶裙袄浅浅勾勒出
窈窕动人的身姿,乳白的毛茸狐皮裘衬得肤光胜雪,滑如凝脂。抬眉掠眼间,一
派婉转风流,好似江南朦胧烟雨,清丽无双。
居左的女子也是高挑身材,五官立体深邃,犹如完美无缺的希腊雕塑。一头
棕金色卷发慵懒娇媚,齐额勒著一根蛇纹金链,绿色的眼珠儿璀璨得如同两颗美
丽的绿宝石。身穿紫色紧身长袖高腰皮祅和低腰皮裙,外罩一件丝绸纱衣。一对
丰硕的雪乳露出小半,被紧身衣勒出两道美丽的弧线和深深的乳沟,让人触目就
是一阵心跳加速。腰肢柔韧纤细,雪白的肚皮平坦结实,没有一丝赘肉,肚脐上
钉著一颗红灿灿的宝石,举手投足间野性诱惑十足。
尤物!进献的礼物竟是三个活色生香,风格迥异的绝色尤物!其美色比曾经
见过的极具印度风情的侍妃德央拉泽还犹胜一筹。
罗朱不知道旁人是怎麽想的,又是怎麽看的,至少她是看傻了眼。在现代,
大美女多见於杂志影视,真正亲眼看到的美女大多是像她一样三分长相,七分打
扮的清秀女人。在PS技术日益精进,整形美容业空前发达的现代,她私心里对
每一个杂志影视美女的惊人美貌都抱持半信半疑的态度。而事实证明,那个年代
的很多美女卸妆後、整容前其实也不是啥绝代美人。
想不到在这古代高原,她却看到了三个原生态的绝色尤物。有一句话怎麽说
来著,好像是“天然去雕饰,清水濯芙蓉”。没经过PS的美女,没经过整容的
美女,没经过化妆的美女,如此绝丽慑人,简直是比大熊猫还珍贵稀有的存在。
尼玛的为毛她没魂穿到这类尤物身上呢?
舌尖遽然一阵剧痛,她尝到了铁锈般的腥甜。低下眼,两根古铜色的手指模
糊放大,指尖毫不留情地掐进了她的舌头,黏热的鲜血挤著指尖不断地冒出,疼
得钻心。
“那三个女人漂亮得勾了你的魂,让你连舌上的动作都忘记了,嗯?”
耳边是禽兽王低哑的戏谑,最後略略扬起的尾音带著与冷硬平漠音调格格不
入的奇异的含笑软腻。只这一个“嗯”字就让罗朱觉得身周的空气好似在瞬间降
到了绝对零度。
她抬起视线,浑身瑟瑟发抖,紧紧抓著赞布卓顿的手腕,惊骇地看著他,满
脸满眼的绝望哀求。不敢摇头,不敢发声,她预感到只要自己再做出一个不如他
心意的动作,那掐住舌尖的两根手指就会在下一刻活生生地将她的舌头掐成两截
。
赞布卓顿当著众人的面,左手肆无忌惮地在她煞白的脸上抚摸,也让众人清
清楚楚地看见他右手指掐住女奴舌头的动作。
殷红的鲜血不断地从女奴的口中涌出,浸染了古铜色的修长手指,顺著女奴
白净小巧的下巴流下,一滴滴正巧溅落在盛酒的银杯中。
整个大厅突然陷入死般的静默中,静得仿佛能听到鲜血滴落银杯的声音,三
个绝色尤物所带来的旖旎风情被这血腥的一幕清扫殆尽。诡谲鲜豔而又威穆神秘
的生死轮回图下,恶相的阎摩鬼王似乎与端坐狞笑的恐怖王者融为一体。
滴答、滴答、滴答……银色的酒杯逐渐斟满。
赞布卓顿终於放开罗朱的舌头,动作温柔地合上她的嘴,一把将她从地上提
起,粗暴地拉进怀中。端起银杯,将杯中的殷红徐徐饮下。放下银杯,舌尖滑过
沾染了鲜红的唇瓣,深邃威严、锐利阴鸷的暗褐鹰眸凝聚出一层又一层浓厚的腥
厉。
“三位贵客的薄礼我收下了。”他淡淡道,等三个进献美人的宾客面上刚露
出喜色後,又慢条斯理地接著道,“不过今天我心情不太好,就让王宫獒犬来拆
礼物吧。”
众人一愣,继而在看见近二十头獒犬从王的矮榻边扑向大厅中的三个美人时
,不管心思如何,几乎都变了脸色。
“啊——啊——”
三个女人花容失色,厉声尖叫,身体如风中残叶狂颤不休,却因过度惊恐迈
不开脚步。
银猊跃出最快,朝居中的汉女凌空扑下。只一口,便将汉女的小半个脑袋咬
去了。它厌恶痛恨这三个女人,如果不是她们的出现,它细心圈养的宠物就不会
被王欺负到受伤。蓝色的三角吊眼变成狂躁的猩红,喉间发出如雷的咆哮。这咆
哮像是一声命令,近二十头獒犬全都疯了般抓咬撕扯著三个女人。
咯嚓咯嚓的咀嚼和狺狺咆哮压盖了女人越来越微弱的惨嚎,獒犬吃活人的残
忍画面在大厅中上演。
众多宾客面色煞白,眼中溢出深深的惊惧,有些甚至别过头呕吐起来。古格
众臣对这画面已是见惯不惊,虽然个个表面看起来像是在欣赏獒犬拆吃礼物,实
际都将视线悄悄放在了蜷缩在王怀中,背著他们颤抖的女奴身上。
王,竟没有将这个惹怒他的女奴扔出去喂獒犬。难道传言是真的,素来寡情
寡欲、冷酷残忍的王青睐这个女奴!
释迦闼修垂眸敛眼,手指不断地拨动念珠。口里无声念诵经文,竭力压抑下
将那三个女人碎尸万段的强烈杀意,狭长略凹的残佞双眼中已和獒犬一样充斥著
狂躁的猩红。
看到小猪猡因那三个女人受罚,他的心中诡异地出现了一丝揪痛。可看到那
一滴滴溅落的殷红,他又觉得口干舌燥,居然想大不敬地从王手中夺过杯子一口
饮尽。或者……含住那根小舌尽情啃噬吸吮,把所有的腥甜吞进腹中。
第075章 薄礼太脆弱了
殷红的鲜血在凿著浅淡狗鼻纹的青灰色石板上肆意奔流,於静谧的空气中逐
渐暗沈凝固,整个议事厅飘荡著令人作呕的腥气。众目睽睽下,不过片刻,三个
风格不同的绝色尤物就从活色生香变成支离破碎,又从支离破碎变成残渣剩骨。
黑红色的血迹中横七竖八地零散著数根人骨。獒犬们啃得不是很干净,除了
个别地方泛白之外,多数骨头上都残留著骨膜和些许皮肉筋脉。柔软的脏腑除了
黑绿色的苦胆和几节腥臭的肠子没被吞吃外,其余的都进了獒犬的肚子。
三颗头颅皆失了大半皮肉,拖著黑辫子的头颅显露出森白的头骨和整齐的牙
齿,微耸的颧骨空荡荡地只挂了点皮膜;散著乌丝的头颅左侧上半部缺失了一块
,左眼不知被那只獒犬吞食了,脸上破破烂烂,几乎没有一寸完整的肌肤;连著
棕金色卷发的头颅嘴唇和鼻子都没了,露出两个黑黑的小洞和染血的白牙,绿色
的眼珠褪去了宝石般璀璨的神秘,暴凸得像是要从里面跳出来。
森白、暗黑、殷红;碎皮、烂肉、残骨……阴惨腥厉,恍若地狱。
那些剽悍雄健的獒犬们喉间发出餍足的狺狺低嗥,兀自贪婪不舍地舔舐著地
上的血污,猩红的眼遍布野兽的狂躁兴奋与凶残嗜血。皮毛上到处沾染著喷溅的
血腥,每一头都是来自地狱的使者。而居中那头浑身浴血的银灰色獒犬身躯格外
高壮雄健,硕大的狞恶头颅微昂,泛著寒光的利齿微露,蓝色三角吊眼边缘是一
圈猩红的血丝,中间的暗蓝深邃沈静,冷傲毒辣,犹如王者。
曾经的绝代美丽化为狰狞恐怖,曾经的万种风情在獒犬的爪牙下烟消云散。
女人们临死前的凄厉惨叫仿佛仍在一根根红色的方形立柱上缠绕徘徊,充满了骇
恐,充满了痛苦,充满了绝望,充满了怨恨。
作为这场獒犬噬人惨剧的制造者,赞布卓顿从头至尾俱是神色淡然地微翘唇
角。腥厉阴鸷的威严鹰眸中甚至还有著一抹厌倦,像是在观看一出无聊之极的戏
码。而他,也的确对这样的画面看得腻味厌烦了,唯一让他觉著有些趣味的是蜷
在他怀中一直没有停止过颤抖的獒奴。
当女人的惨叫高昂时,怀里的躯体颤抖得又急又猛,让他都有些担心会不会
将满身脆嫩的骨头给抖散架。随著惨叫慢慢低弱,急猛颤抖的躯体开始变得僵硬
,不自觉地紧贴著他的胸膛,仿若是要钻进他的身体里似的蜷缩了又蜷缩。那减
弱的微颤像是被微风吹拂的嫩叶,被手指轻拨的琴弦,将他的胸膛摩挲出一片惬
意的舒适。
“猪猡,你不转头看看那三颗漂亮的头颅吗?”他一手揽抱住她的腰,一手
在她背脊上缓慢抚摸,像是情人般在她耳边低声含笑喁语。
蕴含了阳刚和微微腥膻的温热气息一股股喷在右耳上,暖痒痒的,酥麻麻的
,带著浓烈的雄性诱惑。然而罗朱僵硬的身体并没有产生女性本能的沈沦,她只
觉得那暖痒、那酥麻拧扭成一把尖利的冰锥,从耳心贯进,经由咽喉,直插心脏
,浸骨的冷,浸骨的痛。
“不……不看……了……再不看了……”
被獒犬啮咬过的头……即使不转头看,她也能想象得到那是一番怎样的惊悚
恐怖。下唇已被牙齿咬出了深深的血痕,每吐出一个字,哪怕只是微弱的颤音,
舌头和唇瓣都是一阵剧痛。
她不是没看过獒犬吃人,却是第一次亲睹獒犬吃活人。三条鲜活的生命转瞬
就葬送在近二十头獒犬的爪牙下,她已经辨不出那声声惨叫中到底蕴含了多绝望
的恐惧,已经想不出那三具娇嫩的身体到底承受了多剧烈的痛苦。
她懦弱,没法像小说里的穿越者那样正义凛然地叱责禽兽王的残暴狠戾,灭
绝人性。她怕死,怕得连耳朵都不敢捂,怕得连一声尖叫哭泣都不敢发。
她只是一个獒奴,一个最低贱最卑微的奴隶,一个没有生命权却想努力活下
去的怕死的奴隶。她是世间最平凡最普通的人类,当不了女强者,当不了圣母,
当不了小白花,救不了她们。她们,与她无关,从头到脚都与她没有一丝一毫的
关系。即使她们的惨死可能源於她的忘情欣赏,也只能怪她们长得太漂亮,怪她
们空有美貌却迷不了禽兽王,怪她们不幸沦为了被进献的礼物。是礼物,就要有
被拆封,被损毁的觉悟。
所以,三位美女,就算你们死得再怨再屈、再痛再恨,也千万不要来找我。
要找就找禽兽王,是他下的令,是他命獒犬夺走你们性命和身体的。
罗朱拼命地说服自己,拼命地压抑身体的颤抖,拼命地吞咽喉头欲呕的痉挛
。逃不了,避不开,她就努力把自己蜷成一团,像刺蝟一样紧紧地粘住禽兽王,
让他不能轻易捉到她的下巴,将她的脑袋扳过去看獒犬吃人。哪怕蜷在禽兽王宽
阔厚实的胸怀中,浑身有如万剑扎刺,火海焚炙。
听到她颤巍巍的低弱蚊音,赞布卓顿勾起的唇角咧开,溢出愉悦笑声。低沈
浑厚的长笑打破了大厅凝固的血腥,他身後静滞在深蓝宇宙里的巨幅生死轮回图
在笑声中仿佛缓缓旋转起来,空行母慈悲的唇角噙上几许妖魅,阎摩鬼王狰狞的
怒相氤氲出无边威煞。近二十头凶残的獒犬齐齐站立在血泊残骨中,浑身上下都
升腾出令人惊惧的毒狠悍厉。
没有一个人敢在此刻不要命地开口,也没有一个人敢在此刻做出一个多余的
动作,偌大一个静寂的议事厅唯有古格王穆赤?赞布卓顿狂狷冷硬的笑声回荡。
直到笑声结束,王榻处传来的凝满腥厉和冷酷的威压才渐渐淡化。
“三位贵客送的薄礼太脆弱了些。”赞布卓顿对三个已站立僵硬成石的送礼
者淡淡笑道,“我比较喜欢经得起獒犬拆封的礼物。”他顿了顿,上挑的嘴角逸
出残忍,“喏,就像我怀里的这个东西。”话音一落,竟拎起罗朱的後领,在众
人惊愣错愕的目光中,将她随意抛向还群聚在大厅中央的獒犬。
“啊——”t
在场的古格众臣有些禁不住发出轻微的惊呼,王……王不是青睐那个獒奴吗
!宾客中有人已迅速闭上眼睛,不忍也不敢再看一场獒犬吃人的残酷场面。
罗朱猛觉身体一轻,然後便腾空了。她没有惊恐地嘶声尖叫,这失重的腾飞
感对她而言太熟悉了。一个月来,几乎每隔上一两天,禽兽王但凡有丁点不如意
就会把她甩出去。而那群了不起的獒犬,总会精准地将她接住。这情形,就像是
训狗人训狗一样,只不过她悲催地成为了训狗的工具。
被甩出的刹那,她绷到极致的神经倏地松弛了不少。终於……终於远离了披
著人皮的恐怖禽兽!她宁可对上一群满身血污,嘴巴腥臭的吃人獒犬,也不愿待
在禽兽王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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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6章 折嘎艺人昆绛桑波(一)
“嗷——”
极具王者之风的银灰色獒犬抬头发出一声浑厚如狮、低沈如雷的嘶嗥,三角
吊眼里迅捷地闪过一道森厉冷光。近二十头站立在血泊中的獒犬满身凶残狂躁蓦
地一收,剽悍雄健的身躯犹如疾风般行动起来。
尖锐的钩爪不见伸出,锋利的犬牙不见张开。一头虎斑獒跳上一头棕獒的脊
背,凌空高高跃起。强健厚实的背部贴著空中那道身影垫了垫,瞬间卸去部分力
道。四爪还未落地,一头雪獒已经从另一边凌空跃起,又将空中那道身影垫了垫
,再将力道卸去一些。
紧接著第三头、第四头、第五头……几个短短的呼吸停顿间,獒犬们相继交
错跃起,像是表演杂耍一样逐步卸去了灌注在那道身影中的强劲力道,让其能一
点一点地往下降落。最後约莫十头獒犬并排仰躺在地板上,用柔韧的腹部组成一
张厚软的毯子。
砰——
被古格王抛甩出的身影不偏不倚地落在獒犬组成的软毯上,震颤了众人的心
灵,也跌破了他们的眼睛。
没死?
竟然没被冷酷的古格王摔死,也没被凶残的獒犬咬死?众多宾客瞪大了一双
双不敢置信的眼睛。
那是个身著陈旧光板羊皮袍的女奴。她在獒犬肚腹上笨拙地蠕动著四肢,颇
为艰难地坐起身。像是被摔得有些眩晕,她甩了甩头,满头乌黑的细辫子被甩到
了脑後,露出大半张小脸。
弯弯的黑眉不浓不淡,下面嵌著一双黑多白少的大眼。此时,这双大眼弥散
著薄淡如雾的茫然和惶恐,好似还没从突然的抛甩中回过神来。秀气的挺鼻下面
是一张几乎没有棱角线条的圆唇。微张的圆唇没有多少血色,上唇丰润柔嫩,下
唇血迹斑斑,显然遭受了牙齿的狠心蹂躏。肌肤虽然细腻嫩滑,却美中不足地显
得太过煞白,隐隐还透著一抹铁青。
和适才的三个绝色尤物比起来,这个女奴的姿色只算得上清秀。然而,她却
能抱著王高贵的手舔舐,能蜷缩在王尊贵的怀中颤抖。那一头头凶残的吃人獒犬
不仅没有扑上去撕扯啮咬,反而上演了一场精彩绝伦的接人游戏。
“嗷——”
一直在旁边负责指挥调度的银灰獒犬低嗥一声,轻快地踩上同类的肚腹,走
到那个女奴身边。低头伸舌舔了舔她的脸颊,硕大狞恶的獒头擦著她的发鬓来回
轻蹭,喉间一直呼噜不断。
那呼噜极为低沈又极为软绵,让人几乎不敢相信这是一头可怕的獒犬所发出
来的。一双三角吊眼里是纯粹的暗蓝,深邃沈静中充斥的不是毒辣的凶残,而是
温柔的亲昵。亲昵中又含著丝丝纵容,点点宠溺和一抹隐藏极深的安心。
这……
不管是古格众臣,还是外来宾客,很多人都惊疑不定外加困惑万分地抬手擦
了擦眼睛。面前的是头獒犬吧?那头名唤银猊的银灰獒犬固然是王最欣赏最喜爱
的野獒,也是统帅数千军獒、立下赫赫战功的王獒,但再怎麽天赋异禀,还是一
头野兽,一只畜牲,为啥竟出现了类似於人的眼神!
“这东西是银猊选中的奴隶。”赞布卓顿将众人惊诧诡异的神色尽收眼底,
对宾客淡淡解释道。示意侍女斟满酒杯,眉梢斜斜一挑,平漠冷硬的语调中带上
了浅浅的慵懒闲适,“也是我使唤了一个月的獒奴。以後各位如果还有活的薄礼
进献,不妨以这獒奴来衡量,华而不实的东西最好不要拿出来卖弄。”他将杯中
的酒一口饮尽,眸光流转,似笑非笑,朝著三个僵直的送礼者又道,“三位贵客
,你们认为呢?”
一股冷酷的让人窒息的凌人威压直扑三个送礼者,但见他们身体一颤,面色
愈加苍白。
“王说的是,王说的是,是小的考虑不周考虑不周,还请王饶恕小的罪过。
”
汉人富商最先醒悟过来,连忙又是弯腰,又是拱手地失礼赔笑。随後清醒的
博巴贵族和波斯商人也赶紧施礼赔笑附和请罪。
“三位贵客不过是送了份不合我心意的薄礼而已,能有什麽大罪过?快请坐
下。”赞布卓顿唇角一勾,嘴里宽慰著,鹰眸却危险地眯起,扫向大厅众多宾客
,“席宴肉糙酒淡,希望各位贵客不要嫌弃,尽兴吃喝。”
“王客气了。”
“王客气了。”
一时间,议事厅里此起彼伏地响起了礼尚往来地社交辞令。举杯相邀相敬的
同时,许多人心有余悸地用衣袖不露痕迹地擦去了额角的冷汗。
古格王穆赤?赞布卓顿被誉为天神之子,天生便能召唤秃鹫,指挥雪豹,唤
令獒犬,他的身躯像野犛牛一样雄壮强健,眼睛像秃鹫一样威严锐利,力气像熊
一样可怕,比狮子还高贵,比野狼还残忍。他好战成性,冷酷无情,却是一个极
其英睿的君王,令所有的古格民众又敬又畏。
觥筹交错间,无数道来自眼角的余光掠过大厅中央的血泊残骸,落在了被十
几头獒犬护著,半拖半拽到王榻边蜷跪的傻愣愣的獒奴身上。
随著阵阵无声叹息,所抱持的最後一点残余心思也荡然无存。比美貌,能胜
过那獒奴的女人太多了,但比运气,这个……能从獒犬爪牙下存活的希望实在太
过渺茫。美人计,看来在这位王者面前是彻彻底底地行不通了。
“王,折嘎艺人昆绛桑波前不久来到我国,臣下此次赴宴嘱令他候在西门,
可要召进来说唱一番?”
酒过一巡,释迦闼修站起身向赞布卓顿弯腰请示。
众人乍听消息,愕然之後是一阵惊喜,期待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了王榻上
的赞布卓顿。
昆绛桑波可不是一般的折嘎艺人。他出生於没落的贵族之家,幼年出家为僧
,後来还俗,不过区区三年时光就成为了雪域中最杰出的折嘎艺人。
他的说唱言词优美凝练,内容精彩纷呈,说到高兴处能让人心花怒放,说到
风趣处能让人捧腹大笑,说到悲伤处又让人黯然落泪;说美景能让人殷切向往,
说奇诡能让人毛骨悚然,说道理能让人幡然惊醒……他的一个眼神,一个抬手,
一个迈腿,一个转身,都表演得丝丝入扣,活灵活现。忽而化身成佛,忽而化身
成魔,忽而是伶俐的小童,忽而是愚笨的痴汉,忽而是威凛的王,忽而又是卑贱
的奴……他可化身千千万万,可化身天地万物。无论是王公贵族还是卑微百姓,
无论是逻些城的博巴人还是古格国的博巴人,没有不以能亲耳听他一次说唱为荣
的,他的才华甚至超越地域,倾倒了许多雪域之外的人。
他一年四季都反穿著羊皮袄,戴著羊皮面具,怀揣一个木碗,手拎一根木棍
,游走在繁华的城镇,偏僻的山村。有时出现在辉煌的宫廷中,有时出现在破旧
的帐篷里,有时用尽办法也请不来他说唱,有时他会主动闯上门送上祝福。他从
未在人前摘下过羊皮面具,那时而稚气天真,时而沧桑沈稳,时而阳刚粗莽,时
而清朗明澈的声音让人根本辨不出他的真实年龄。人们只知道他是最杰出的折嘎
艺人,只知道能碰上他,能邀请到他,能聆听到他的一场说唱是得到了神佛眷顾
般的莫大幸运。
此时此刻,在经历了一场惊悚的血腥恐吓後,如果能聆听观赏到昆绛桑波的
说唱,那简直是一种极致的幸福。
第077章 折嘎艺人昆绛桑波(二)
古代高原的折嘎艺人!
已安心蜷跪在矮榻边的罗朱心里一动,不由升起几分好奇来。
折嘎,是藏区最古老的曲种之一,藏语意为“洁白或吉祥的果实”。演唱折
嘎,也有送吉祥、传好运的意思。
民间流传,公元7世纪,人们开始建造王宫布达拉宫,却受到魔鬼作祟设障
无法运送建筑材料。这时有一民工走出来似说似唱,手舞足蹈很是古怪。魔鬼感
到奇怪著了迷,人们趁机运走了建筑材料。藏王松赞干布得知後称这种古怪的表
演为“折嘎”。从此,就有了“折嘎”说唱。事实上在现代,各类文献资料均未
找到有关折嘎的记载,很难确定它的形成年代,不过因它的表演形式和装饰与史
前藏族苯教祭祀巫师表演相似,故很多人认为它源於苯教。
据说最早的折嘎艺人大都是一些流浪者,或是沿门乞讨的乞丐,社会地位很
低。他们带著五色粮食、毡制羊皮面具、五色木棒、牛角琴、泥塑人五种道具走
街串巷,用吉祥的祝词,风趣幽默的表演,求得施舍。每逢传统节日,城乡集市
贸易盛会,或者喜庆欢乐的场合,往往都有折嘎艺人的演唱。他们走到哪里,无
疑为哪里增添了几分欢乐的气氛,成为人们普遍喜爱的曲艺形式。
在现代,她也曾聆听过折嘎说唱,印象不错。不过这名叫昆绛桑波的折嘎艺
人居然能被释迦闼修带进王宫表演,而那些本还有些惊惧的古格大臣和宾客又个
个露出惊喜莫名的神色,估计其说唱水平非同凡响,到底是个怎样的艺人呢?
她小心谨慎地将身体往蹲坐的银猊背後挪了挪,一双大眼偷偷朝议事厅的西
侧门瞄去,一点也没发觉这自认为不露痕迹的行动早已引起了赞布卓顿和释迦闼
修的注意。
赞布卓顿微眯的鹰眸在大厅众人脸上扫视一圈,唇角勾出邪恶的弧度,正要
残忍地粉碎他们神色中的惊喜和希冀,却猛然察觉到矮榻边的异动。视线斜睨过
去,就见那个瑟缩蜷跪的东西将大半个身体悄悄挪移到银猊身後,借著银猊脖颈
间张扬鬃毛的遮挡,睁著一双眼睛直往西门瞅。那乌黑黑的眼中有警惕,有好奇
,活像一只溜出洞穴的卑微而柔弱的小老鼠。
瞥见她仍旧惨白带青的小脸,血迹斑斑的唇瓣,胸腔忽地像被一根羽毛轻轻
拂了一下,唇角边的邪恶淡了些。他转开视线,对释迦闼修笑道:“传召。”
短短两个字让众人眼中的灼亮大盛,整个议事厅仿若在刹那间明亮欢快起来
,残留在空气中的血腥阴沈、恐惧忐忑遽然被驱散得无影无踪。
“是。”释迦闼修对身後的侍从下令,睃了眼那个还傻乎乎地盯著西门,一
脸好奇的女奴,略凹的长眼中染上一抹自己也不知道的浅浅纵容。
厚重的红木侧门被缓缓打开,悠扬美妙的琴声像水一样宣泄进来,洗涤著人
们心灵的尘埃和满身的疲惫。一个身影踏著乐音边走边舞,挟著与严冬截然相反
的灿烂进入了议事厅。
他的个头不算高,反穿著陈旧的羊皮袄,头上戴著白色的羊皮毛毡面具。面
具为格萨尔王无穷智慧照耀四洲的象征,面具两眉间写著藏文元音“阿”字,是
弘扬佛法、祝愿三界众神和万物生灵吉祥的符语。後脑处系著红、黄、蓝、绿、
白五种彩带,那是为叙说天神、历神、战神、龙神和世界形成历史及其五色粮食
相联系的象征。右耳根系著一个象征男性的小海螺,左耳根系著一颗象征女性的
松耳石。
一根约莫两尺长的彩色方棍斜插在腰间,手中拉动的琴弦钮上用细绳吊个小
铁圈,圈内系有穿著布衣的泥塑五男五女。她认得,那是“如意宝童”。在演唱
时,折嘎艺人有时会将系著泥偶的线绳拴在手指,随著拨动的乐器声和唱词使这
些泥偶手足皆动,用来表达吟唱内容。
舞进大厅的折嘎艺人昆绛桑波在对赞布卓顿深深一个鞠躬後,便再没有多余
的跪拜叩头,手中的牛角琴弹拨出一个铮然高亢的长跳音,说唱正式开始了。
“伟大的古格王啊,请让我把兆、缘、运、愿排列起来唱一唱:在八辐天伦
天之下,在八瓣莲花地之上,在吉祥宝地的地毯上,缘合天上的星辰,缘合地上
的时辰,缘合天空聚群星,缘合星宿皆圆满。呀─嗦嗦呼祭上界神,嗦嗦呼祭大
梵神,首先呼祭天黎明,呼祭旭日东天升,三声呼祭与天齐。朝拜了……”
琴音高远飘渺,好似从天空的神殿徐徐洒落。沈穆低厚的声音蕴含来自远古
的空灵神秘,对神灵奉上最诚挚的吟唱。长袖挥扬,错身移步缓慢典雅,流溢出
端严的神圣,仿若在进行最虔诚的膜拜。浮躁的心逐渐沈淀安宁,人们的神色变
得柔和端穆,随著吟唱一起向万物诸神祷告赞颂。
飘渺的高远琴音逐渐低沈舒缓,沈穆低厚的空灵神秘转为潜藏著丝丝疲乏和
欣悦的沧桑清朗,昆绛桑波向众人述说起沿途的见闻了。
“……我经过大元的阿拉善盟,跋涉漫漫沙漠,斜照的夕阳喔,染出满地灿
烂的黄金。明洁的月亮湖,碧波粼粼荡漾,是姑娘含情的眼眸。注满鲜血的胡杨
,生而千年不死,死而千年不倒,倒而千年不朽,是战士桀骜的灵魂。黑城的堡
垒喔,坚固如巍峨的雪山,却有那敌人不自量地……”
说唱中,牛角琴不知何时停止了弹奏,昆绛桑波抽出腰间的五色木棍时而拖
地作骑马奔驰状,时而当作弓箭做射击状,时而作大刀砍劈状,时而又作长鞭挥
舞抽打……一根五色木棍被运用得出神入化。而他,眨眼是狞恶凶残的敌寇,眨
眼是威武雄壮的将军,眨眼是宁死不屈的战士,眨眼是卑贱求饶的俘虏……更是
千变万化得让人目不暇接。破旧的毡靴在青石板上交错叠踏,跺脚声一会儿厚重
沈凝、一会儿清脆欢快、一会儿舒缓祥和、一会儿急促激烈……马嘶、呐喊、冲
锋、奋战、鲜血、刀戈、悲愤、畅快……各种各样的东西纷至沓来,不过一人一
棍而已,就将一幅金戈铁马的惨烈战争画卷栩栩如生地呈现在众人眼前,恍如身
临其境一般。
人们的眼睛紧紧盯著在大厅中说唱的舞蹈身影,神情随著唱词跌宕起伏,完
全失去自我地沈浸了、沦陷了。
罗朱在听到大元时脑子里嗡地一声懵了,心里翻江倒海,好似黄河溃堤,後
面精彩绝伦的黑城之战根本就没听进耳朵。
大元?大元!
史书记载,元世祖忽必烈建都燕京後,於1271年取《易经》“大哉乾元
”之义,改国号为大元。难道说……此时的中原正处於蒙古人统治时期的元朝!
元朝是历史上出了名的民族歧视朝代,把人分为四等:一等是蒙古人;二等
是色目人,包括西夏、回回等西北各少数民族;三等是汉人,包括契丹、女真和
原来金朝统治下的汉人;四等是南人,指长江以南的汉人和西南各少数民族。蒙
古人扎死汉人,只需杖刑五十七下,付给死者家属烧埋银子就行。汉人殴死蒙古
人,则要处以死刑,并倾家荡产地赔偿烧埋银子。悲催点的,家属还会不幸沦为
奴婢。可以说在元朝统治时期,汉人的社会地位最为低下。有钱的汉人还好过点
,那没钱的汉人活得绝对比没钱的蒙古人艰难痛苦十倍不止。如果她真的能顺利
逃亡到中原,作为一个无权无势,无钱无貌,模样一看就是汉人的孤身女子,生
命也是极度没有保障的啊啊啊!
罗朱在心里狠狠咆哮,但觉眼前一阵晕黑,有种名为绝望的情绪逐渐蔓延心
头。
作家的话:
十月初滴旅游地点就是内蒙的阿拉善,沙漠、湖水、胡杨、黑城.....
..呵呵,拿出来炫一把。O(∩_∩)O
第078章 折嘎艺人昆绛桑波(三)
屋脊高原,任人欺凌,活得胆战心惊;逃亡中原,朝不保夕,同样极有可能
活得胆战心惊。大千世界,尼玛的到底哪处才是她能够安心生活的地方?这辈子
到底还能不能嫁个男人过上祥和安宁而又美丽温馨的日子?从没有哪一刻,罗朱
是如此地怀念二十一世纪的法制和平社会。尼玛的老天爷,老子到底和你有多大
的仇,你才会让老子穿到这个混乱黑暗的时空!
在心头翻腾的绝望中生出一股莫名的悲愤,她死死地瞪著那个不断舞动的身
影,几乎咬碎了糯米小白牙。他妈的,就是这个讨厌的艺人毁了她的希望!为毛
不让她逃到中原後再自个发现残酷的事实?为毛要这麽早浇灭她往中原逃亡的奢
望?知不知道这是一种极度残忍不道德的行为?
双眸喷射出怨恨的怒火,犹如两支高焰火枪,叫嚣著要将那个可恶的艺人烧
成灰烬。勾描了诡异五官的白色羊皮面具从眼前不断闪过,清晰的视线逐渐变得
恍惚。耳畔似乎响起了刀枪剑戟的铮然碰撞,凄烈的马嘶、愤怒的咆哮、撕心的
惨叫,声声不绝於耳。满眼都是粘稠的红!腥热的红!恐怖的红!一道道厮杀的
模糊身影在红中忽隐忽现,折肢断体,惨厉的杀气铺天盖地地朝她席卷而来,仿
佛要将她的灵魂拽进最深的修罗地狱。
一股冰麻的战栗从灵魂深处飞速蹿进肉体,沿著背脊直达後脑,这是身体面
对极度危险的无法解释的诡谲所生出的本能。
不!不要!罗朱惊恐地呐喊,嘴巴如离水的鱼儿般开合不休,喉间却没有溢
出半点声音,身体也像被钢绳捆住一般,动弹不得。
正在她觉得灵魂即将被抽离,内心骇恐绝望到极点的刹那,头皮突然一紧一
痛,身体腾空而起,落进了宽阔厚实而又血腥恐怖的怀抱中。温热阳刚的雄性气
息夹杂著淡淡的牛羊腥膻味儿包围而来,将她裹成茧蛹,也将她摇摇欲离的灵魂
牢牢禁锢。
她又被禽兽王拉进了怀中!
没有涌出劫後余生的狂喜,也没有萌出死里逃生的庆幸,灵魂脱离的惊骇绝
望被另一种深沈的恐惧绝望替代,如蛛网般爬满身体的每个角落。她,就是一只
被困在网中央的小虫子,无论怎样挣扎也无济於事。身躯,再一次不受控制地颤
抖起来。然而她却明明白白地知道,这一次蜷在禽兽王怀中与以前略微有了不同
。那紧紧拥抱自己的强健双臂除了带给她恐惧之外,还给了她一丝安心。
不该的,这是不该的!她怎麽可能对一头以折磨她为乐的残忍禽兽产生安心
的感觉!她要逃!一定要逃!可是……在这个处处都是黑暗的时空,她又该逃往
哪里?沈沈悲凉从心中流淌而过,突然间,她失去了奋发努力的方向。
赞布卓顿将罗朱用力抱在怀中,威严锐利的鹰眸颇为恼怒地瞪向在大厅中说
唱不停的昆绛桑波。这混账吃了豹子胆,竟敢当著他的面对他的獒奴施“魅”。
昆绛桑波脚下几个轻快的交错跺步,人便由王榻正前方回到大厅中央。琴音
响起,语调忽转,变得苍莽有力,欣慰激奋,如俯瞰大地的城主庄严宣告黑城最
後的胜利。
赞布卓顿冷哼一声,强横地扳过罗朱的脑袋,目光直直落在惨白的小脸上,
冷硬的平漠声中微微含笑:“猪猡,艺人说唱的大元与黑城之战难道比獒犬吃人
还令你恐惧?看你吓的。”他谐谑地撬开她咬进下唇的牙齿,粗砺的指腹轻轻摩
挲破烂的唇瓣。
罗朱木然地看著他,乌黑的眼眸暗淡无光,仿佛失去了生的活力和期盼。
赞布卓顿轻蹙眉头,两指探进她无力闭合的唇缝,对著小舌的受伤处用力一
捏,满意地看到黯淡死沈的黑眸中闪烁出一抹鲜活的痛苦。
抽出浸染了鲜血的指尖,他将她的头按压在胸怀中。像是对待一个受惊的孩
子般,手掌在她後脑上抚摸揉按,冷声嘲讽道:“大元有什麽可怕的,它几次派
兵征召我古格,均是有来无回。”
什麽!漫无边际的黑暗绝望中蓦地点燃一朵微弱的火苗,罗朱很是不敬地挣
扎著从他胸膛上抬起头,错愕震惊地望向他。
吐蕃王朝崩溃後,屋脊高原一直处於割据分裂状态,直到萨迦派出现。12
47年,窝阔台之子阔端和萨迦班智达贡噶坚赞在凉州会面,商定了屋脊高原归
顺蒙古的条件。萨迦班智达承认蒙古人在屋脊高原至高无上的权力,屋脊高原各
僧俗首领的人民均为蒙古的臣民。最高官员由萨迦派宗教领袖推荐,经蒙古委派
,金字诏书任命,以“达鲁花赤”名义管理屋脊高原官民,较高的官员都由达鲁
花赤秉承蒙古汗王旨意任命。寺庙僧众、宗教事务,由蒙古委托萨迦派的宗教首
领管理。萨迦派统领了整个屋脊高原的宗教,开创了政教合一的历史。1264
年,忽必烈迁都燕京,设置总制院管辖全国佛教和屋脊高原地区事务,任命萨迦
班智达的继任者八思巴以国师身份兼管总制院,统计人口、设立驿站、屯驻军队
,将屋脊高原正式纳入元朝的版图。
而现在,她听到的是什麽?
“大元有什麽可怕的,它几次派兵征召我古格,均是有来无回。”
抛开轻蔑语调中睥睨天下、脚踏山河的凌人威凛不提,单这句话背後的含义
等於是说即使历史上出现过与窝阔会谈的萨迦班智达,出现过被封为国师的八思
巴,目前的屋脊高原也并未纳入元朝的版图,阿里三围也没有被元朝统治者封为
阿里三万户。
口胡,她怎麽忘了这是一个异变的历史时空。古格国的吐蕃嫡系王权更迭为
旁系穆赤王权,国家在禽兽王的统治下发展得空前强大。只要不出意外,相信要
不了多久,古格就将拥有独占阿里,统一整个屋脊高原的实力。
蒙古的铁蹄既然踏不上屋脊高原,统治中原的元朝多半也是变了轨的。依照
宴席上那汉人富商的富态样,是否可以大胆推断汉人在中原生活得也不是那麽悲
惨?希望的火苗摇摇曳曳地变大,双眸重新焕发出明亮的极具生命活力的光彩。
“这就对了。”赞布卓顿捏捏她的小脸,又拍拍她苍白的脸颊,赞许道。顿
了顿,鹰眸里凝聚起如刀的腥厉森寒,呢喃呓语,“猪猡,总有一天,我会率兵
踏平所有阻碍,统治整个高原,开创出最辉煌的古格盛世。”
“喔……”罗朱呆呆愣愣地应了一声。眨眨眼,那张斧劈刀削般的凌厉脸庞
已然抬起,唇角含笑却神情疏冷地欣赏起昆绛桑波的说唱。
她怔然地望著禽兽王刚毅下巴中的迷人凹弧,适才的一悲一喜、一惊一乍将
她对他的恐惧冲淡了不少,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弄不懂看不明这头禽兽的心思了。
他在她面前杀人如麻,上演了一场又一场酷刑;他动辄将她抛甩出去,毫不留情
地伤害她、折磨她、恐吓她,但为什麽这一刻又会将她用力搂抱在怀中,说些自
以为是的安慰,甚至还对她吐露野心?哼,他难道不知道她最恐惧的最想远离的
就是他。
罗朱垂落视线,讥诮地咧咧嘴。估计那安慰人的异常举动如同灌药一样,也
是他怕自己这个有趣的玩物死得太快,不能玩个尽兴才勉强出手的?被咬破的唇
瓣一扯就疼,泌出点点湿濡。舌尖也是火辣辣的疼,满口腔都是铁锈的腥甜味儿
,这些可都是那头禽兽赐予的。
她连连无声冷哼,内心不再纠结,适才产生的那点安心果然是恐惧到极致时
所带来的错觉。
“……我是大福大德的折嘎,是威力无穷的折嘎,是权利无比的折嘎,没有
我折嘎不去的地方,没有我折嘎祝愿不到的地方,伟大的古格王啊,天神之子的
荣耀,普照古格的民众,我祝愿您……”
清冽朗润如同潺潺溪水的天籁吟唱在身後缭绕,什麽时候说唱表演到了祝愿
吉祥如意,表示圆满的第三部分?罗朱呀咦地从赞布卓顿怀中侧过头,一副羊皮
面具霍然在眼前放大。
描绘诡异的眉眼中嵌著一对年轻的棕色眼珠,带著微微的暗金,像是有夏日
的阳光洒落进去,又像是盛放了春日的湖水,灿烂纯净,温暖明媚。在这双眼睛
的注视下,世上一切复杂黑暗的丑恶仿佛都不存在了,只余下一份无暇洁净的美
好。
好美!罗朱讶然,不由看得痴了。目光像是黏在了那张面具上,随著面具的
晃动游移。须臾,一股热气扑上左耳。
“猪猡,你如果不是银猊心爱的獒奴,我早已将你碎尸万段了。”
低低的含笑声冷如万年积雪,箍在腰间的强健手臂越来越用力。腰肢传来剧
痛,被勒得快要无法呼吸了。她涣散松弛的心神猛地一凛,身体瞬间绷紧成弓。
牙齿咬住下唇,沈默地回过头,如木偶般不言不语。
“真是令人讨厌的沈默。”赞布卓顿幽幽狞笑,手臂一个猛收。
罗朱张张嘴,溢出痛苦的眼眸往上一翻,便被瞬间勒晕过去。
赞布卓顿垂眸冷视片刻,随手将怀里晕厥的人丢给银猊,漠然道:“带回寝
宫,让她睡个好觉。”
银猊低嗥应了一声,将罗朱扒拉到背上,在两头獒犬的陪同下,退离王榻,
沿阴暗的边角无声而行,出了侧门。
大厅众人的视线几乎都黏在昆绛桑波身上,神智都沈浸在动人的吟唱中,根
本就没注意到一个小小獒奴的消失。
释迦闼修目送罗朱和银猊的身影消失在侧门後,端起桌上的银杯,敛眼轻轻
啜饮,唇角勾起意味深长的浅淡弧度。
王的举动很不寻常呵,那偶尔自眼中闪过的复杂柔软,恐怕连他自己也没有
察觉。
第079章 再回禽兽王寝宫
当罗朱迷迷糊糊地张开眼睛,跃入眼帘的是格桑卓玛激动而欣喜的美丽面庞
。
“罗朱阿姐,你醒了!”百灵般清脆的嗓音里有著明显的疲惫。
“嗯。”头脑还不是很清醒,她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恍惚觉得又回到了生
病初醒的时候,“这是哪儿?”充斥鼻中的不是熟悉的野兽腥膻,而是含夹了淡
淡血腥的檀香味儿。触目的穹顶不同於獒房的粗陋简朴,绘满了精美的图画,看
著颇为眼熟。
“是王的寝宫。”格桑卓玛擦擦眼睛,有些哽咽道。
禽兽王的寝宫!心倏地提到嗓子眼,混沌的脑子陡然明晰,迷蒙的眼睛霎时
看清了头顶正上方那个巨大的黑金色八宝轮,依旧那麽神秘诡异,仿若能吸人魂
魄。心尖忽地一颤,又想到议事厅中那个折嘎艺人的说唱,好像……好像也能吞
噬神魂似的。口胡,这高原中说不清楚的未知的恐怖东西尼玛的也太多了!
她使劲晃晃脑袋,抛开所有的杂念。迅速环顾四周,还好,除了躺卧在身边
的几头獒犬外并无一人,提起的心这才略略放下。
“罗朱阿姐!”格桑卓玛有些恼恨她一醒来就魂不守舍地东张西望,提高音
量喊道,“知不知道你这次又把我给吓坏了!好端端的直立著走进去,却横著被
银猊驮出来,害我差点以为你被王给杀了呢?还好,你的胸口仍在起伏,鼻息也
正常,就是……”她巴拉巴拉地絮絮叨叨。
听到格桑卓玛的碎碎念,罗朱有些哭笑不得。看著她开开合合的嘴巴,耳朵
边虽然嗡嗡声不断,她却一丁点也不觉唠叨厌烦。相反,一股温暖充盈胸腔。呵
呵,被人关切地唠叨著,也是如此幸福开心的一件事。
“卓玛,你再唠叨下去就成老太婆了。”她不顾唇瓣的伤口,咧嘴插言调侃
道。
格桑卓玛一顿,继而挑眉插腰,狠狠道:“那也要怪罗朱阿姐,是你让我变
成老太婆的。”
“好好,怪我怪我。”罗朱嬉笑道,刚打算坐起来。眉头忽地紧皱,哎呦一
声又跌躺回地上。
“罗朱阿姐,你怎麽了?”格桑卓玛面露惊慌,连忙凑到她面前追问。
“好妮子,帮我看看腰,是不是受伤了?”她龇牙咧嘴地拉开腰间束袍带子
。瞥见银猊正巧在一旁躺卧著,又挪身过去靠在了它身上。
格桑卓玛手脚俐落地解开罗朱的衣物,定睛一瞧,不由倒抽一口冷气,惊呼
道:“这……这是谁弄的?”
罗朱也垂下眼眸看去,肉乎乎的浑圆小蛮腰四周青紫淤红,衬著旁边白嫩细
滑的肌肤,看起来格外恐怖。忆起晕厥前像要把腰折断似的窒息剧痛,心里对禽
兽王又恨上几分。
“除了禽兽王,还能是谁?”她轻轻抚揉腰上的瘀伤,吐出舌头给格桑卓玛
看了看,愤然道,“不止是腰受伤,这舌头也差点被他掐成两截。”
“罗朱阿姐少说话。”格桑卓玛赶紧叮嘱,伸手帮她揉按瘀伤,过了好一会
儿,忽然幽幽道:“罗朱阿姐,昨晚我做梦了。梦见阿祖给我讲远古的故事,阿
妈在火塘前煮食,阿爸捧著酒碗和三个阿兄痛饮,三个阿弟绕著火塘追跑,笑得
可开心了。我还梦见旺毕家的三个兄弟围著我又说又唱,不停地倾诉心底的情意
。”
罗朱没作声,垂头轻揉腰间的瘀伤,静静地聆听。
秀长而又有些粗糙的蜜褐手指与骨细肉丰的白嫩手指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虽
然她们都沦为了奴隶,但她们终究是不同的。
在扎西家生活的半年对她来说已成为一个温暖短暂的美梦,醒了,离开了,
便再无牵挂留恋,那场美梦甚至在她的脑海中变得模糊不清了。她现在的温暖和
牵挂只有格桑卓玛一人而已,但她却不是格桑卓玛唯一的温暖和牵挂。魂牵梦萦
在格桑卓玛灵魂中的是她的亲人,她的爱人。
“罗朱阿姐,我们真的能从这座王宫中顺利逃走吗?我好想回纳木阿村。”
格桑卓玛低低的声音连近在咫尺的罗朱也听得模模糊糊。
她心头一痛,浮起一丝怆然。
现代和古代,两个时空中她都没有家,没有会等待会期盼她归家的人。她盘
算著逃向中原,格桑卓玛心心念念的却是重回生她养她的纳木阿村。是她疏忽了
,是她做得不够好,既然将格桑卓玛视为此生最重要的人,就应该站在她的角度
,先为她好好谋划才对。
深深吸了一口气,她抬起头,坚定地看著格桑卓玛,郑重承诺道:“卓玛,
你放心,罗朱阿姐一定会让你平平安安地回到纳木阿村。”
“嗯。”格桑卓玛绽开一抹由衷的微笑,“我信罗朱阿姐。”
这时,门外突然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两人面色一凛,赶紧手忙脚乱地整理起
凌散的衣袍。刚刚穿戴齐整,门外就响起驻守侍卫肃穆恭敬的迎驾声。
接著门帘被掀起,一股浓郁的酒味蹿了进来,释迦闼修扶著脚步虚浮的赞布
卓顿进了寝宫,让他小心翼翼地躺靠在榻上。转过身,看向跪在地毯中央茫然发
愣的两个獒奴,笑了笑,眸中掠过一道诡谲,道:“今日宴席,王心情不好,喝
多了酒,将贴身伺候的侍女当众杀个精光。今晚就暂时由你们来伺候王吧,需要
什麽东西可随意使唤外间跪著的宫奴。”
杀……杀个精光!尼玛的简直太恐怖!太残暴!太禽兽了!
“是。”罗朱和格桑卓玛被骇得一个多余的字都不敢吐,立刻叩头领命。
“尽心伺候王。”释迦闼修走到罗朱身边时顿住,蹲下身将她揽进怀中,咬
著她的耳朵悄声低喃,“小猪猡,王醉酒了。你千万记住我说的话,别生出不该
有的心思去爬王的床榻。”
她叫罗朱,不叫猪猡,这凶兽男人真当她是头猪吗?但凡是个正常女人,有
谁会不要命地往将一打贴身侍女杀个精光的禽兽身边凑。
罗朱翻白眼瞪他,从他怀里挣扎出来。初见,她对释迦闼修也是恐惧异常的
,但随著释迦闼修在她面前逐渐收敛起狰狞杀气和血腥残佞,她慢慢的就不怎麽
怕他了。
释迦闼修呵呵笑了两声,起身的同时趁她不备,伸爪在她高耸的胸上狠狠抓
捏了一把,这才扬长而出。
罗朱猝不及防,等到反应过来後,已是亡羊补牢,犹时已晚。她涨红了脸,
怒瞪晃荡的门帘,咬牙切齿地骂出两个字:“流氓!”
格桑卓玛看在眼里,心里又开始纠结,释迦闼修更流氓的动作都对罗朱阿姐
做过了。她到底要不要把这事实告诉罗朱阿姐呢?想了又想,最後还是决定放弃
。只是抓一把胸口,罗朱阿姐的反应都这般巨大,要真得知释迦闼修其实早将她
浑身上下、里里外外轻薄遍了,还不得丧失理智地拿刀砍人。
一个奴隶向王家黑旗队队正挥刀动武,无疑是以卵击石,也是以下犯上处以
死刑的重罪,她一点都不想失去罗朱阿姐。
第080章 要动手了?
“罗朱阿姐,我们……我们先伺候王睡下吧?”她试探著提议,意图转移罗
朱的注意力,免得向来自制的罗朱阿姐在巨大的羞愤下一时头脑发热犯下不可饶
恕的重罪。
罗朱闻声收回瞪向门帘的视线,看看不远处躺靠在床榻上的禽兽王,眉心深
深皱起。虽说在这一个月里,她也给禽兽王端过茶,送过水,捧过衣袍,理过折
子,但还真没做过洗脸、洗脚、擦身、穿衣、理铺等诸多贴身工作。
目前寝宫里除了三头獒犬和格桑卓玛外,再无人监视,要不?要不阳奉阴违
一下下?转而一想,又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要是第二天禽兽王醒了,发觉自个
没经人伺候妥帖就一觉到天亮,以他那种怪异洁癖,极有可能大发雷霆,进而将
她和格桑卓玛给一刀宰了,她还是不要冒险为妙。
“好。”她咬唇同意,也懒得站起来了。撇开银猊,忍痛爬到床榻边察看。
浓郁的酒香率先钻进鼻中,禽兽王比寻常博巴男人雄武剽悍的身躯因为躺靠
显得越发颀长坚实。粗浓的如剑修眉下一双威严锐利的森冷阴鸷鹰眸安静地合上
,两排浓翘粗硬的眼睫在眼睑处投下淡淡的阴影,柔和了那股尊傲腥煞的王者狂
霸。笔直的鼻梁如山岳挺拔,微勾的鼻尖给棱角极度分明深刻的五官添上无情的
冷酷。唇线明晰的丰润嘴唇呈赭红色,唇瓣似抿非抿,唇角似勾非勾,凝著淡漠
的凌厉。刚毅的下巴正中长著一条最具男人阳刚魅力的弧线,醉酒的晕红从古铜
色的双颊中透出,竟让这张脸显得异乎寻常的英俊。
罗朱舔舔受伤的下唇,心头像揣了只小兔子,砰砰砰地狂跳起来。尼玛的这
个时空要毁灭了麽,一头禽兽也配称英俊?不可能!
啪——
她抬手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把随後爬过来的格桑卓玛吓了好大一跳。
“罗朱阿姐,你干嘛打自己?”她叱问道,心疼地看见那白嫩的右颊上浮起
一个明显的五指红印。
“我头晕眼花,错将禽兽看成美男。痛一痛,才能清醒些。”罗朱使劲揉著
眼睛。
“王本来就长得英俊不凡,犹如天神之子。”格桑卓玛无奈地瞪她,“你以
前是因为一直对王心存畏惧偏见,才潜意识地忽略掉这个事实。如今发现事实居
然宁可打自己耳光也不坦然正视。罗朱阿姐,你不觉得你这种愚己行为很可笑吗
?”
“呵呵,是吗?”罗朱一滞,尴尬地讪笑两声,悻悻搓了搓脸皮,沮丧地认
输。好吧,被一个小自己几岁的妮子指正批评,也是很丢脸的。她就大肚点,承
认古格王是一头披著英俊人皮的禽兽。看著醉卧床榻的禽兽王,再次为难地蹙起
眉头,问道,“卓玛,怎麽伺候?”要她说,最好的伺候就是趁机拿刀将这头禽
兽宰了。可惜宰了禽兽王是小事,宰人後,逃不出王宫就是得不偿失的大事了。
遗憾啊遗憾,竟然只能眼睁睁地白白浪费掉这麽一个杀人放火的好机会!她心里
唏嘘不已。
格桑卓玛想了想,斟酌道:“要不先……擦脸,再擦身体?”
罗朱对此毫无异议,转头对著门帘扬声喊道:“拿水和帕子进来。”
两个宫奴躬身垂头,一个捧著银质水盆,一个捧著巾帕悄无声息地走进来,
也跪在了床榻边。
“罗朱阿姐,你腰受伤了,别乱动。”格桑卓玛转身从宫奴手中拿过巾帕在
水盆里浸湿,刚拧干准备上前往赞布卓顿脸上擦去,巾帕却被罗朱瞬间夺过。
“卓玛,你拧巾帕,我来擦。”
罗朱笑著交待,将湿帕轻轻覆上禽兽王的面庞。禽兽王是真醉还是假醉,会
不会突然醒来,谁都不敢肯定。要保护格桑卓玛,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随时远离
喜怒无常的禽兽王。
“谢谢。”格桑卓玛轻声道,眼眶微微润湿。罗朱阿姐为什麽夺过巾帕抢著
给王擦拭,她又不是傻子,怎麽会不知道原因。
罗朱的手微微一顿,继而一气呵成地将禽兽王的脸擦拭了一遍。很好,禽兽
没有惊醒过来。接下来该擦身体了。解开禽兽王扣在腰间的银带,散开奢华精美
的织锦盖皮袍,手指落在衬衣的绳结上,却怎麽也做不出下一步动作。
当初和扎西朗措一起睡觉时,都是他自己脱衣上床的。可怜她一黄花大闺女
,为毛要为个堪比禽兽的男人宽衣解带?然而瞅见衬衣襟领上颜色极淡的酒渍,
羞怯不忿的心中又急速滚过一阵恐惧。没换下肮脏的衣物,禽兽王酒醒後铁定会
宰人。手指勾著绳结,脸色一忽儿红,一忽儿白,内心天人交战,左右挣扎,实
在难以克服心理障碍,下定决心。
“罗朱阿姐,让我来吧。”身侧突然响起一个极低的熟悉声音。
她猛地转头循声望去,却见那个高捧著水盆的宫奴抬起起头,对她浅笑盈盈
,霍然正是好久不见的阿兰尼玛。
比一般高原女子要白嫩的脸颊上晕染了两团健康诱人的红,秀气的鼻子,丰
厚性感的嘴唇,细黑长眉下是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青春靓丽,英气勃发。一个
月的屈辱宫奴生涯丝毫没有磨去那双眼眸深处的坚定,此刻的她依旧是个让人眼
睛一亮的奇特高原少女。
在她身边的宫奴也抬起头来,肌肤黑里透红,娇憨俏丽中含带稚嫩可爱,却
是时刻与阿兰尼玛形影不离的曲珍梅朵。
盯著阿兰尼玛的眼睛看了好一会儿,罗朱才低低问道:“你……要动手?”
“对,解开衣袍,脱光了更有把握。”阿兰尼玛也低低回道,“罗朱阿姐现
在可以和格桑卓玛退到一边去,帮我们压制住三头獒犬就成了。”
“不……不行!”格桑卓玛急切地阻止,“就算得手了,你们也走不出这座
寝宫,只有死路一条。”
“不会的,外间的几个宫奴都被我打昏了。只要行事干脆俐落些,不让守在
宫门外的侍卫听到动静,还是能混出寝宫,找地方躲藏的。”阿兰尼玛风轻云淡
地低笑道,“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就算被捉了,我也不在乎死亡。说不定
下辈子轮回到贵族家中做贵女,那可比现在的宫奴好过许多。”
“我也不在乎,我要和阿兰姐一起为亲人报仇。”曲珍梅朵也是满口的决绝
坚定,与稚嫩娇憨的脸蛋极不相符。
“随便你们,那我们去睡了。”罗朱拉著还要相劝的格桑卓玛,又淡淡丢下
一句,“最好想清楚了再动手。”她不是圣母,阻止不了别人的报仇;也不是冷
血机器,没法子亲睹禽兽王被杀。即使她也想过宰了禽兽王,但那终归只是嘴上
叫劲儿,过过干瘾,泄泄愤。既然阿兰尼玛站出来了,那麽按照原计划避开,等
待最佳的逃亡机会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罗朱阿姐……”格桑卓玛挣扎著扭头回望,目中满是不忍。
“闭嘴。”罗朱轻喝,“这是她们自己的选择。”她拖著格桑卓玛往躺卧在
寝宫中央的獒犬爬去。
格桑卓玛转回头,看著罗朱被细辫子遮盖了大半部分的平静侧脸,又回头看
看阿兰尼玛和曲珍梅朵的侧影。心里暗暗叹息,无言地跟著罗朱爬动。罗朱阿姐
说的没错,这是她们自己的选择,她阻止不了。
“银猊,我的腰被王弄伤了,一动就痛,这才让那两个宫奴替我伺候王的。
”她对著银猊微微掀开的眼睛撒娇,身子贴过去,将它压在身下,“你不要向王
告状好不好?”
银猊瞥她一眼,喉间低低哼了一声,顺从地当了她的床垫,獒眼在重新闭合
的刹那掠过一道凶残的狠光。不是没有听到外间的异动,也不是没察觉到宠物的
心思,只是还不到它动手的时候。就先由著她胡闹吧,只要她能有片刻的高兴就
好。
“银猊最好了。”罗朱亲亲它的鼻头,又缠抱住另一头虎斑獒,用眼角的余
光示意格桑卓玛照做。
格桑卓玛踌躇一下,回头望了望正在给王宽衣解带的阿兰尼玛。毅然躺下,
学著罗朱的样子用四肢缠抱住身边的雪獒。
“银猊,你为什麽又选中间这个八宝轮睡觉?我不喜欢。”罗朱边说边挪移
身体,寻找到一个观察床榻动静的最佳空隙。
银猊没有回应她,虎斑獒和雪獒也没有出声,三头獒犬都轻阖眼帘,似乎睡
去了。
第081章 蚍蜉撼大树
罗朱觉得从成为奴隶後,她的心越来越麻木自私,神经越来越坚韧强悍了。
像现在,她能眼都不眨一下地旁观一场即将展开的杀人事件,而心里由衷祈
祷的居然是凶手能够得偿所愿。仔细分析,这也不能怪她凉薄。正所谓环境造人
,相信大多数人在连续目睹伤残死亡画面一个月後,都会逐渐变得冷血麻木起来
。自爱、自尊、同情、不忍之类的东西在她身上早已无踪可寻,最後剩下的除了
深沈的恐惧外就是活著逃离的坚定决心。
杀人者,人杀之。所以,禽兽王,这个死亡结果是你自己的残暴造成的,怨
不得任何人。
她睁大眼睛,把阿兰尼玛和曲珍梅朵的一举一动尽数收入眼底。
与她的迟疑不同,阿兰尼玛的十指分外灵巧地逐一解开了禽兽王衬衣上的所
有绳结,曲珍梅朵则连著靴子将禽兽王的腿脚抬上床榻,用身体覆压上去,以双
臂牢牢地箍住他的双腿。
一宽一窄,镶满宝石的两条银板腰带从床榻滑落地上,雪白的衬衣被阿兰尼
玛轻轻拉开,露出大片光滑而又强健的古铜色胸肌,在明柔的珠芒中散发出淡淡
的诱惑光泽。阿兰尼玛的左手抚在厚实的胸膛上,右手高高扬起,一抹寒光在窄
窄的袖口间隐隐闪动。而禽兽王,仍旧毫无察觉地一动不动。
罗朱的心陡地狂跳起来,遽然屏住呼吸。她知道只要阿兰尼玛的手臂能顺利
落下来,禽兽王带来所有苦难、所有屈辱就都结束了。
然而就在阿兰尼玛的右手刚往下落了数寸,一声低沈模糊的呻吟竟然从禽兽
王喉间溢出,那双静阖的眼突地睁开。暗褐色瞳眸四周布著数根醉酒的猩红血丝
,鹰眸里的迷蒙茫然将惯常的锐利威严和沈暗阴鸷冲淡许多。
此时睁眼的他虽不如平日令人窒息恐惧,却依然让人不敢掉以轻心。阿兰尼
玛袖中的寒光倏地消失踪影,被厚厚的皮袖遮盖得严严实实。
唉,刺杀行动失败!
罗朱轻吐憋在胸腔中的浊气,闭了闭眼,心里的情绪居然无比复杂。遗憾、
惋惜、扼腕、沮丧、失望中竟然夹杂著一缕诡异的庆幸,隐隐还有松了口气的感
觉。这……这……她迅速将这诡异的感觉归结为残留在灵魂深处的人性在作祟。
後槽牙恨恨地磨动,她暗暗唾弃自己的无用。尼玛的在禽兽身边熏染了一个
月,老子竟然对禽兽还残留著人性的良善光辉?这不是犯贱麽?绞缠著虎斑獒鬃
毛的手指不由越抓越紧,引来獒犬喉间极低的哼鸣,她却毫无所觉。
“水!”暂时从晕醉中醒来的赞布卓顿抬手在太阳穴处揉按,眉峰轻拧,一
个字的命令淡淡逸出。
“梅朵,待会儿再给王脱靴子,先去为王倒水。”阿兰尼玛对还傻愣愣覆压
在赞布卓顿腿上的曲珍梅朵吩咐道。右手不露痕迹地落下,和左手一起搭在了古
铜色的胸膛上。
“喔……喔,贱奴这就去这就去,请王稍等片刻。”呆滞的曲珍梅朵恍如大
梦初醒般连声应道,眸眼中掠过一片惊惧,仓促地起身往外间退去。
“王,贱奴正在为您擦身呢。”阿兰尼玛的声音娇软甜腻,大眼微眯,闪动
著勾魂的娇媚波光。柔软的身体好似蛇一般依偎进赞布卓顿的怀中,双手大胆地
在他赤裸的胸膛上极具挑逗地游移抚摸。
找死麽?竟然想对赞布卓顿色诱!罗朱看得倒抽冷气,心底一片冰凉。阿兰
尼玛长相虽然美丽,但又如何能胜过议事厅里那些宾客进献的美人?面对那样绝
色的尤物,禽兽王尚且能毫不怜惜地赏给獒犬拆吃,又怎麽可能会被一个姿色尚
可的女奴迷惑?那贴身伺候的十二个貌美宫侍,不也被他风轻云淡地宰得精光?
面对这样一头残暴冷酷的禽兽,阿兰尼玛怎麽有胆子勾引?又怎麽勾引得下去?
她在这头抽气悲叹,以为即将再次上演一场残酷的死亡悲剧,对面躺靠床榻
的赞布卓顿却出乎意料地没有折断阿兰尼玛在他胸膛上放肆挑逗的双手,也没有
将她的脑袋拧下来当手球抛甩。
他停下揉按太阳穴的动作,以指挑起阿兰尼玛的下巴,鹰眸微微眯起,唇角
似笑非笑地勾翘:“用巾帕擦拭,还是用身体擦拭?”浑厚低沈的声音褪去冷硬
平漠,染上了酒醉後的性感沙哑和不怀好意的轻笑。
调戏?禽兽王在调戏女人!这是……醉酒後的神志不清?罗朱惊愕地瞪大眼
睛,嘴巴不由自主地张成了一个O,沮丧失望的忐忑内心又陡然升起一抹希冀的
亮光。如果禽兽王真是神志不清,那就方便宰杀了。
“王想贱奴用什麽擦拭,贱奴就用什麽擦拭。”阿兰尼玛的声音更软,左手
抚摸到禽兽王胸膛上的两点暗红茱萸,指尖调皮地绕著画圈。右手缠绕上他的脖
颈,吐气如兰。半仰的小脸绽放出迷人的微笑,衬著柔和的夜明珠光,好似一朵
明媚鲜亮的向日葵,美丽灿烂,暖融人心。
而她绕在禽兽王後颈的右手袖中,又隐隐露出了寒光。手腕轻扬,一柄雪亮
的短刀从袖中抖出,刀尖直指禽兽王的後脑。
“那你就用身体擦拭吧。”赞布卓顿呵呵一笑,突然捏住她的双腕,於电光
火石间将她的身体自怀里拉出,重重扔上床榻。
阿兰尼玛痛叫一声,手里的短刀因巨震脱手,跌下了床榻。还不等她做出下
一个反应,赞布卓顿已经抓住她的衣袍用力一撕。
只听哧啦几声,阿兰尼玛的下身顷刻便如新剥的鸡蛋般光溜溜的了。平坦结
实的小腹,挺翘丰满的臀部,光滑修长的大腿,神秘茂盛的黑色丛林,无一不散
发出少女的青春魅力和女性的柔美诱惑。
“不!不要!放开我!放开我!我不要!”回过神来的阿兰尼玛开始剧烈地
挣扎起来,声嘶力竭地哭喊,上一刻还灿烂娇媚的脸庞爬满无边的骇恐。
然而她的拼力挣扎对赞布卓顿来说无异於蚍蜉撼大树,显得是那样的微不足
道,他扬手“啪啪”甩了阿兰尼玛正反两记沈闷耳光。
阿兰尼玛瞬间瘫倒在床榻中抽搐,娇嫩的面颊肿得老高,耳朵、鼻孔、嘴角
全都缓缓溢出殷红的鲜血。
“贱奴。”赞布卓顿冷哼。看著晕眩在床榻上的女奴,慢条斯理地脱掉碍事
的皮袍和衬衣,一把扯下裤子。尔後,喉间溢出一串低低沈沈又沙哑性感的诡笑
,脸颊的醉酒红晕仿佛在往上升腾,将一双鹰眼熏蒸成血红,瞳眸里的狂躁如同
火焰般愈烧愈烈。舌尖兴奋地舔过丰润的上唇,咧开的唇角宣泄出血腥的邪佞。
他用大掌掐住阿兰尼玛的大腿中部,凶狠地分开,精悍强健的腰臀往前使劲
一挺。
“啊——”
凄厉的惨叫响彻了整个寝宫,也让罗朱的心痉挛成一团。头皮一阵紧一阵麻
,抱著虎斑獒的身体不可抑制地簌簌发颤。
活了二十年,这是她第一次看到男人强暴女人。
第082章 残忍的强暴
厚重的床榻剧烈摇晃起来,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赞布卓顿的大掌宛似铁钳,将阿兰尼玛的双腿竭力往上抬压,与她的两条手
臂一起,牢牢地禁锢在螓首两侧,使她的身体几乎对折。丰满的臀部因这姿势被
迫高高翘起,也让罗朱将强暴过程看得一清二楚。
阿兰尼玛高高地仰著下巴,脖颈拉出一条优美的修长弧线,亮丽的五官因极
致的疼痛扭曲变形。脸色煞白,湿漉漉地分不清是汗水还是泪水,大张的口中迸
出一声声撕心扯肺的惨烈尖叫。她疯了般地死命挣扎,却只有一颗脑袋能够自由
摆动,只有高耸的胸膛在急剧起伏。
她的後臀不断地滴溅下殷红的鲜血,瞬间浸湿了铺在床榻上的大片乳白棉褥
。从激烈碰撞的肉体缝隙中,能看见一根赤黑的巨柱正以著极快地速度在她双腿
间进进出出,结实得毫无一丝赘肉的小腹随著巨柱的进出忽凸忽平,诡异非常。
赤裸的赞布卓顿浑身上下都是均匀的深古铜色,高大的筋骨上分布著一条条
、一块块贲张的强健肌肉,随著腰胯的强劲挺弄拉伸收缩,逐渐渗出细密剔透的
小汗,衬著几道浅浅的伤疤痕印,散发出无与伦比的阳刚与诱惑。
往上细看,微卷的棕黑长发与几条细辫桀骜地在肩头甩动,赭红的嘴唇轻开
,吐出低浑如兽的喘息。古铜色面颊透著如霞火红,浓黑的眉峰蹙起,与赤裸的
躯体同样性感诱惑得一塌糊涂。独有那双半眯的鹰眸,血红一片,充满了野兽的
狂躁、兴奋、舒畅和暴虐。人性,在这双鹰眸中遍寻不著。沈沈腥厉和血煞从他
的躯体中溢散扩展,逐渐弥漫寝宫每个角落。
“啊——”
随著他的一个悍然猛挺,阿兰尼玛发出一声更加凄厉的惨叫。晃动的头连同
小半个上身竟生生离了床榻,接著又重重跌回,荡起又落下的乌黑小辫子随即遮
住大半个脸庞。後臀沟的鲜血如注流下,她的身体像是突然断弦的弓,刹那间松
软了许多。激烈的挣扎慢慢停止,痛苦的哀嚎也越来越微弱。
扑哧——扑哧——
寝宫里飘荡著响亮的水声,然而即便是罗朱这种从未切实经历过男女情事的
人也知道那不是女人分泌的芬芳情液,而是腥黏的鲜血。不断有柔软的块状物混
著鲜血被进出的巨柱带出,滑落在床榻上。
不,这不可能,这怎麽可能!男人与女人的交合怎麽可能出现这种诡异的情
况!就算是强暴大出血,也不该有那种黏黏糊糊的柔软块状,好像是……好像是
肚腹内的……的……她猛地打住,不敢进一步猜想那些血糊糊的块状物究竟是女
人体内的什麽东西。
这一刻,她忘记了掩盖自己,忘记了转头或是闭上眼睛,呆傻傻地抱著虎斑
獒,一眨不眨地注视著床榻上的惨剧。
她看见曲珍梅朵惊骇而愤怒地冲进来,朝禽兽王的後背扬起雪亮的短刀;她
看见禽兽王随意往後挥了挥左臂,曲珍梅朵的脑袋就从她的脖颈上飞了出去。无
头的躯体仆倒在床榻前,喷溅的鲜血在禽兽王光裸的强健後背上绘出一幅妖冶的
鲜红图案。杀人的同时,他下身的挺送没有丝毫停滞,仍是快速得惊人。在他身
下苦苦承受的阿兰尼玛被撞击得前後耸动,惨叫声已低弱得趋近於无。
禽兽!那是一头活生生的禽兽!一头披著人皮,比禽兽还恐怖的禽兽!
她用力抱紧獒犬,僵硬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从内而外冷得彻骨,上下两
排牙齿哆哆嗦嗦地碰撞出细微的声响。整个身心被巨大的恐惧攫获,以至於完全
忽略了身旁格桑卓玛的异况。
像是过了很久,又像是只过了一瞬,对面那头禽兽仰头发出一声低沈愉悦的
咆哮,胯骨忽地紧贴著阿兰尼玛静止不动,结实精悍的臀肌出现抽搐。过了好一
会儿,他才退开身体,随手将阿兰尼玛甩下床榻,叠在了曲珍梅朵的尸体上。接
著盘坐於床,敛眉垂眼,双手在丹田处结出奇怪的复杂手印。
细细的小辫子从阿拉尼玛的脸上散开,露出扭曲的狰狞五官。七窍流血,眼
珠暴突,脸颊是死亡的灰白。她上半身的衣物还勉强整齐,赤裸的下半身却惨不
忍睹。大腿到小腿满是青紫的瘀痕,无力合拢的腿间鲜血淋漓,混黏著乳白的精
液和不知名的暗红块状物。曾经拼命摇摆的头颅已经一动不动了,曾经急剧起伏
的胸膛永远地归於了平静。
这,就是蚍蜉撼大树的结果。
尼玛的为什麽不好好珍惜生命?为什麽不彻底想清楚了再做行动?为什麽不
做忍者神龟,再寻个机会逃出去?明知面对的是一头极端恐怖的禽兽,却偏偏要
去拔它嘴边的胡须。现在满意了?死得瞑目了?不但搭上了鲜活的生命,还万分
屈辱地被活活强暴而死,尼玛的简直愚蠢到没边了!
罗朱看著躺在地上的两具尸体,眼睛干涩涩的,流不出一滴泪,充满骇恐的
心中突然升起一丝嘲讽的冷笑。视线上移,看向了盘坐在床榻上的禽兽王。
他双颊上的红晕已经消失,光裸的古铜色肌肤上依旧有剔透的汗珠在闪烁。
轻舒的眉宇间褪去了野兽的狂躁与暴虐,重新凝聚出王者的威严狂霸。一身腥厉
煞气不弱反浓,恍若血色锁链般在他身上层层缠绕。
遽然,那双闭合的眼眸睁开,一道血光从眸中掠闪。鹰眸恢复了往日正常的
暗褐,直直向她这边射来,唇角同时勾出森冷的弧度。
罗朱心脏一缩,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身旁的格桑卓玛已发出一声惊恐尖
叫,丢开怀里的雪獒,连滚带爬地扑跪到赞布卓顿的床榻前。
“王饶命!王饶命!”
她如同失去了理智一般,头疯狂地往地上磕碰,发出砰砰砰的闷响,也让赞
布卓顿唇角的弧度翘得越来越高。
在瞥见禽兽王高翘唇角的一瞬间,本是惊愕无措的罗朱只觉脑子里轰地一声
巨响,身体先於理智地随著滚爬过去,张臂紧紧抱住格桑卓玛身体。
“王饶命!王饶命!王饶命!”
格桑卓玛在她怀里癫狂大喊,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双手往罗朱身上使劲一
推,竟将她狠狠甩开,又继续朝著赞布卓顿疯狂磕头。
细细密密的小辫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又一道圆弧,她煞白泛青的小脸布满浓烈
的恐惧。惊骇的眼神涣散无光,没有半点焦距,明显处於神志不清的状态。
“卓玛!醒醒!醒醒!”罗朱心底滑过冰冷的骇然,冲上去再次抱住她猛摇
。
“王饶命!王饶命!”格桑卓玛嘶声惨叫,就像被蛰到的兔子般,在罗朱怀
里乱扭乱拱,甚至伸手往她身上用力扑打。
啪——
罗朱猝不及防被狠狠扇了一个耳光,她想也不想地扬手“啪啪”狠狠回敬了
两个耳光,直将疯狂的格桑卓玛打得当场愣住。
“卓玛,你给我醒醒!”她握住格桑卓玛的双肩,深深看进那双涣散的长眼
,沈声道。
格桑卓玛卓玛捂住脸颊,呆滞地看著她。久久,涣散的眼眸终於逐渐聚焦,
唇角才扬起一半,突然又一把推开罗朱,双手撑在地上狂吐起来。
第083章 禽兽就是禽兽
罗朱惊怔错愕地坐在地毯上,愣愣地看著吐得天昏地暗的格桑卓玛。
秽物散发出的酸臭与空气中的血腥及情欲释放的淫靡混合成令人作呕的气味
,喉头禁不住阵阵痉挛。她深吸一口气,压住亟欲翻江倒海的呕吐欲望。打量著
格桑卓玛憔悴的神色,苍白的脸庞,再联想到她近段时间的萎靡不振、嗜睡易晕
、动不动就发呕的种种异象,脑中突地闪过一道惊雷。
格桑卓玛该不是……该不是怀孕了!
她虽然没怀过孕,但在各种信息异常发达的现代,即便没有专门关注过,也
多多少少对孕妇的相关状况了解一些。
“卓玛……你?你是不是……是不是怀……怀……”
她结巴著,怎麽也吐不出最後一个字,就怕自己一语中的。怀孕!怀孕?一
个大人她都护不过来,再添上一个小的,她该如何做才能保障他们的生命!
格桑卓玛似乎也想到什麽,吐出最後一口酸水,双手覆上小腹,抬头迎向罗
朱的视线。
两双眼睛都张得老大,都溢满了同样的震骇、同样的恐惧、同样的绝望。而
格桑卓玛的眼底除了震骇、恐惧和绝望外,还带著深深的祈求。
“啧,居然怀孕了,倒是比大多数种奴还能干。”床榻上轻飘飘地撂下一句
含笑嘲讽,“就不知道肚子里的种是哪头獒犬的?”被她们忽略很久的赞布卓顿
保持著盘坐的姿势,右手肘撑在膝盖上,托腮慵懒笑道。微微眯起的暗褐色鹰眸
沈暗深邃,幽冷冷地看不见底。
“卓玛怀的是她男人的种!”罗朱条件反射地转头暴喝。话音刚落,煞白的
脸又青了一层,身体如闪电般迅速伏跪,额头砰的一声磕在地毯上,惶恐地求饶
,“王饶命,贱奴……贱奴一时失言,求王宽恕。”她是疯魔了,才会吼喝杀人
如麻的禽兽王。
格桑卓玛怔愣须臾,也赶紧爬过来,向赞布卓顿重重磕头:“求王饶了罗朱
阿姐,求王饶命。”
赞布卓顿的眸中杀气盎然,阴鸷地俯视著伏跪在地的女奴,不置一言。过了
好一会儿,翻滚的杀气才渐渐平息,唇角轻掀,淡淡道:“一个獒奴既然怀了男
人的种,就该搬离獒房,扔到种房里才对。”
搬离獒房,扔到种房。
平平淡淡的几个字意味著格桑卓玛兜兜转转一个多月,却依旧没有摆脱屈辱
悲惨的配种命运;意味著她们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坚持、所有的隐忍都将付之东
流。
格桑卓玛猛闻噩耗,身体突地一僵之後竟瘫软倒地,不堪刺激地晕了过去。
“王,求您高抬贵手,让她继续住獒房吧。”罗朱尽量掩去眸中的骇恐,瑟
缩著身体,卑微地仰望赞布卓顿。
赞布卓顿勾起的唇角尽是邪恶凶狞的笑意,慢悠悠地道:“除非把胎儿堕掉
,否则便没资格住獒房。”
堕胎!不,不行。罗朱嘴唇哆嗦,心里连连摇头。即使是现代高科技堕胎,
一个不慎都会出现大出血、输卵管堵塞等诸多後遗症。这古老落後的高原堕胎…
…她不敢拿格桑卓玛的命和身体赌。而且不用想也知道,在失去了亲爱的阿爸阿
兄,失去了心爱的情人,远离了亲人和家後,这个血脉相连的甜蜜结晶将成为格
桑卓玛心底最温馨最重要的慰藉,成为她更加坚强活下去的动力支柱。
她侧头转向晕厥过去的格桑卓玛,那张血色尽失的小脸透出深浓的憔悴和恐
惧,眉头皱得紧紧的,一双风情长眼静静闭合。她忘不了,在与她对视时,风情
长眼深处潜藏的祈求,是那麽深,那麽浓,那麽痛,蕴含著一个母亲对孩子的爱
与不舍。格桑卓玛……会像她的阿妈一样,成为一个好母亲吧?
双手不知不觉地在身侧紧握成拳。她凝看了许久,终於缓缓转回头,面无表
情地望著笑得比狼还残忍无情的禽兽王,轻轻道:“王,您罚我吧。求您别让卓
玛堕胎,也别把她扔进种房。”乞求的话语无波无澜,听不出一丝哀伤和悲凉。
“罚你?”赞布卓顿挑高眉峰,毫不避讳地舒展赤裸的身体,大马金刀地分
腿坐在床榻边,玩味地反问,“你做错了什麽?”
“明知两个宫奴心怀不轨,还故意拖著卓玛缠住獒犬,放纵她们刺杀王,其
心可诛。”罗朱垂下眼帘,平平陈述,“我是纵凶的主谋,只要王能饶过卓玛,
我任由王处置。”
“呵呵,原来我为何生气,你心知肚明。”听到罗朱的坦白,赞布卓顿笑开
了,“我不饶她,同样可以随意处置你。”顿了顿,含笑声染上冷厉,“靠近点
。”
罗朱凝滞片刻,方才挪动膝盖。只膝行了两步,肩头就被一股大力扯过去,
她狼狈地扑进了赞布卓顿张开的双腿间。顿时,粘糊粗硬的茂密毛发扎得脸蛋生
疼,一股腥臭袭来,她差点没控制住呕吐的冲动,还没等移开脑袋,下巴已经被
铁钳般的手指强行抬起。
威严锐利的阴鸷视线凌厉地刺进她的心底,一寸寸地在她脸上巡弋,不放过
一丝一毫。鹰眸愈来愈沈,似乎酝酿著足以毁灭所有的暴风骤雨。
“告诉我,为什麽会对那个獒奴这般好?”粗砺的麽指轻柔地摩挲著伤痕累
累的花瓣圆唇,冷硬的平漠声中透著阴寒,“别撒谎,不然後果是你承担不起的
。”
罗朱沈默了,嘴唇抿得紧紧的,露出一副打死也不说的模样。就在赞布卓顿
耐心窖尽,正欲将她狠狠甩开时,花瓣圆唇张了张,低低道出连串句子:“她的
家人收留了我。她关心我,担心我,是第一个帮我打架的人,也是我在这世上的
第一个好朋友。我喜欢她给我的温暖,喜欢心里能有一个人牵挂的感觉。我愿意
竭尽所能地保护她。”
“哪怕要用你的命?”
她身体一颤,没有立刻回答。迟疑了小半晌,才重重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我倒想看看你竭尽所能的保护。”赞布卓顿丢开她的下巴,大掌扣住她的
後脑,压下她的头,诡笑道,“你不是喜欢用舌头来讨好我,弥补错误麽?那就
把它好好舔干净。”
随著邪恶的诡笑,他双腿间被鲜血黏糊的黑色茂密丛林中逐渐昂扬起一根巨
大的赤黑色肉柱。柱身上一根根暴突的青筋似虬龙缠绕,硕大的龟头犹如成人拳
头,光滑的蘑菇型龟顶天生隆起个半寸来高约莫核桃大小的肉锥,肉锥中嵌著一
个小孔。整根肉棒足有三十多厘米长,五六厘米粗,从头部到根部都是血迹斑斑
,两三处还粘著一片暗红黏膜状的异物。
这……这还是人类的东西吗!
极度的震骇已经完全压盖了女性本能的羞怯。罗朱死死瞪著翘在眼前的腥臭
巨柱,浸骨的寒气从脚底滋生,沿著背脊往身体各处飞蹿。
古格王的身躯像野犛牛一样雄壮强健,眼睛像秃鹫一样威严锐利,力气像熊
一样可怕,速度像豹一样迅捷……所有赞誉的後面还应该加上一条“阳具比驴还
粗长恐怖!”果真,禽兽就是禽兽!是实至名归的禽兽!
恍惚间,她想到曾在网络上看到的一则真实消息。一个老外因为阴茎太长,
搭乘飞机时总会被怀疑暗藏凶器,经常受到脱下裤子仔细盘查的待遇。当时,她
是什麽反应来著?好像是狂笑了三声。可是现在,真正面对一根就算萎缩了其长
度也极有可能遭遇机场安检人员脱裤盘查的阳具时,她却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她终於知道阿兰尼玛为什麽会死得那麽凄惨了?终於知道禽兽王的妃子为什
麽个个都是短命鬼了?终於知道为什麽释迦闼修会对她千叮咛万嘱咐了?这样一
根恐怖的东西早已超出了女人容纳的尺度。他只要和某个女人彻底交合一次,那
个女人绝对会被弄得肠穿肚烂,毫无一丝存活的侥幸。
曾经见过的兵士活挖女性生殖器的画面与阿兰尼玛血肉模糊的下体在脑子里
交替浮现,冷汗从千万个毛孔中蜂拥而出,片刻就湿漉了贴身的麻衣。她想放声
尖叫,想转身狂奔,想把眼前的这根赤黑色巨柱一刀砍下。
“猪猡,如果你舔得干净,我就饶过那个獒奴,也宽恕你的错误。”赞布卓
顿抓住罗朱头顶的辫子,将她的脑袋提起来,邪佞地笑道,“你们都来自古格之
外的纳木阿村对吧?将我伺候满意了,我还能放那个獒奴离宫回村找给她下种的
男人。”
罗朱的瞳孔猛地一缩,五官因过度激动出现轻微的扭曲:“真……真的!”
“你说呢?”赞布卓顿幽冷低笑,又将她的头按下,“来,别让我失望,给
我看看你所谓的竭尽所能的保护。”
作家的话:
给还在继续追文的亲亲们:
有时文文让乃们看得糟心窝肺真不好意思了。先致个歉。
这禽兽真的是禽兽,无论是性格还是身体,无论是世界观,还是人生观、价
值观,在他眼中就没几个是人的。言而总之,禽兽就是个渣啊!乃们千万表要对
他滴人品报以太大滴太崇高滴太纯洁纯爱滴希冀。
(=^ ^=)
第084章 乖猪,好好舔
头角峥嵘的赤黑巨柱如笔直的利剑狰狞地竖在眼前,近得能看见缠绕青筋的
突跳。半干的粘稠血糊已变成发黑的暗红,偶尔一处夹杂著几丝浑浊的乳白。
对於男人的生殖器,她并不陌生。在现代,男女生殖器的内外结构理论是生
物课程中必学的内容之一。因为好奇,她曾专门找来相关图片和影碟仔细研看过
。来到古代高原,她也曾亲手触碰过。至今仍记得在握住扎西朗措下身的昂扬时
,心头狂跳,面颊火烫的感觉。那时她心中既充盈了羞怯,又满怀著好奇,可以
说是半推半就地顺了扎西朗措的心意。
然而此刻,她面对的却不是男性的器官,而是杀人的利器。她不能用手擦拭
,只能用嘴将这根杀人利器上的污秽舔舐干净。
路只有一条,不走就是死。
她咬紧牙关,颤巍巍地伸一只手。好粗!一只手根本就圈握不完!只好再伸
出一只手,双手轻轻合握住那根杀器,抖颤不停。手心中的杀器如同一根炙烫的
坚铁,毫无一丝柔软。粗砺的表皮下贲张著有力的脉动,吓得她差点撒手落荒而
逃。
那杀器上面粘附著阿兰尼玛下身的鲜血和黏膜,混合著禽兽王的精液,说不
出的血腥,说不出的肮脏,说不出的腥臭。
这样恶心恐怖的东西,她怎麽舔得下去!她是人,是活生生的人啊,真的…
…真的就不能拥有一点点的尊严吗?
罗朱紧紧地闭上唇,内心做著激烈的挣扎。
“猪猡,这就是你所谓的竭尽所能的保护?”不知过了多久,头顶飘下禽兽
王独特的冷硬平漠的含笑嘲讽,“既然舔不下去,那就不用勉强了。”
话音未落,头皮一紧一疼,她已被甩了出去。坐在地上,她惊诧呆愣地仰望
著赞布卓顿。
“来人!”赞布卓顿任她盯视,拉过皮袍随意披上,扬声喊道。
门帘轻动,沈重有力的脚步声响起,六个铁甲侍卫走了进来,恭敬地跪在地
上。
“备浴水。把躺在寝宫里的奴隶全部拖去出剁碎了喂獒。”赞布卓顿看也不
看罗朱,冷声朝侍卫下令。
“是。”
侍卫沈肃应道,立刻展开了分工合作。两个侍卫出去准备浴水,一个侍卫迅
速清理起格桑卓玛呕吐在地上的秽物,另三个侍卫则去搬动躺在地上的两具尸体
与晕厥的格桑卓玛。
“不,不准动她!”罗朱猛醒,突然反身扑出去,紧紧抓住侍卫的手臂,试
图阻止他拖拽格桑卓玛的行动。
剽悍的侍卫只是略微用力挥了挥臂,她就被震到几尺开外。
“不——”她嘶叫一声,再次扑上去,指尖从格桑卓玛的袍角滑过,整个人
重重地跌在地上,只能眼睁睁地看著格桑卓玛被侍卫拖著消失在门帘後。眼前一
阵眩晕,无处可逃的绝望和无能为力的凄惶交织成巨网从头顶密密实实地笼罩下
来,令她几乎窒息。
“这是你做出的选择。”身後传来赞布卓顿阴寒的仿若来自地狱的声音。
糯米白牙狠狠咬进下唇,霎时鲜血迸流。她挣脱眩晕,蓦地转身,快速滚爬
回床榻边。
“王,我舔,我舔!求您饶过卓玛吧。”
她急切卑微地乞求著,双手哆嗦地拨开皮袍,再次握住赤黑的杀器,毫不犹
豫地伸出舌头,舔了上去。
温濡滑嫩的小舌从阳物上舔舐掠过,只一瞬,赞布卓顿便觉一股极致的酥麻
从尾椎腾起。初始细小如线,继而扩大,逐渐蔓延进四肢百骸。浑身上下千万个
毛孔无一不舒张惬意,竟比与女体交合还要销魂数倍。
“这就对了。”他吁出一声舒爽的长叹,大掌轻轻覆盖上埋在双腿间的小巧
脑袋,冷硬的平漠声暗哑低柔了些,“乖,好好舔。”
“我……我乖……求……求王……饶……饶过卓……卓玛……”
罗朱小心翼翼地包握著赤黑巨阳,一边竭力讨好禽兽王,一边战战兢兢地再
次乞求。
赤黑色的阳具上,有一条粉嫩嫩滑溜溜的小舌紧紧贴附著缓慢蠕动,像一尾
调皮的小鱼在嬉戏游弋,给予了他无与伦比的酥麻。每当花瓣圆唇不慎触碰到柱
身,所带来的点点麻痒更是搔进了心底深处。暴突的青筋闪烁著勾魂的水光,脏
污被可爱至极的小舌点点舔去,耳边听著那糯软卑微的含混呢哝,心情不由逐渐
愉悦明朗起来。
“好……我明日就派人把那个獒奴送回家。银猊,出去!”赞布卓顿恋恋不
舍地移开视线,抬头对一直安静盘踞在寝宫中央八宝巨轮中的银猊喝道。
“嗷——”
银猊起身低嗥一声,蓝色三角吊眼里闪烁著诡谲的光芒。它看了看赞布卓顿
,目光又在罗朱身上顿了顿,然後领著两头獒犬钻出了门帘。
是叫银猊去阻止侍卫吗?罗朱心中一惊一喜,收舌就要往门帘响动处看去,
脑袋却被有力的大掌牢牢扣住,动弹不得。
“乖猪猡,专心些,否则休怪我翻脸反悔。”头顶上是赞布卓顿暗哑性感的
冷声警告,“到时候你可再没半分弥补的机会了。”
罗朱万般无奈,只得硬著头皮,屏住呼吸,继续在那根腥臭的杀器上舔弄。
忍忍,再忍忍,宝贵的机会只有一次,一定要让怀孕的格桑卓玛活著回到纳木阿
村。她努力不去想杀器上脏污的出处,努力忽略掉舌上的疼痛和味道,尽可能地
不让舌头带著那些脏污回到嘴里。
清亮的涎液因刺激不停地分泌出来,她却无法吞咽,索性任其从嘴里往外流
溢。
赞布卓顿的喉间逸出模糊的轻低呻吟,浓黑的眉峰虽然蹙起,凝聚的却是绝
然的快意。腿间的阳物在不觉间又膨胀了好几分,他情难自禁地往上挺动两下,
气息不稳地命令道:“乖猪猡,握紧点,动一动。嗯,就是那样。继续舔,不准
停。啊……嗯……好乖……乖猪……”
一个命令,一个动作。
即使罗朱内心最想做的是收紧十指,将手里的杀器齐根扭断,却在经刚才的
一吓之後,彻底失了违逆挑衅发情禽兽的胆子。
双手机械地照著他的命令紧握著巨阳上下移动,舌半寸不离片刻不停地绕著
柱身舔弄打转。然而即使屏住呼吸,腥臭仍是一股股涌进鼻端,钻进口中,直透
喉管和胃部。泛酸的恶心感在胃里翻滚著,叫嚣著,不断地往上升腾。
“乖猪,含住阳物顶端的肉锥吸吸。”赞布卓顿食髓知味地进一步要求,暗
沈幽冷的阴鸷鹰眸跳跃出情欲的灼光,古铜色双颊染上不属於酒醉的情红。双手
抱著罗朱的小脑袋,难耐地揉搓著。
罗朱面色铁青地看著大蘑菇顶端的约莫半寸高、核桃般大的赤黑肉锥,肉锥
中心的一个小孔正不断地向外吐出晶莹的黏液,肉锥边缘还黏著一片暗红的黏膜
块状物,好像……好像女人破裂的子宫残片?
胃中的强烈恶心痉挛突然攀升到喉头,快得让她来不及抑制,也来不及调头
,便“哇”一声,张嘴吐出一口酸水。接著,又是“哇哇”两声,连续几大口酸
水尽数浇淋在禽兽王的阳具上,喷溅在他的丛林中和肌肉累累的小腹上。
酸味混著血腥又一次充斥了寝宫。刹那间,所有的动作都静止了,所有的声
响都消失了,整个寝宫坠入绝对的静寂中。
第085章 越舔越吐
这一刻,情欲凝固了,空气冻结了,时间忘了流逝。
一直宛如针扎般的唇舌痛感麻木了,呼吸几近停止,连心脏也好似没了跳动
。
在如此惊悚的状态下,罗朱发现自己的脑子居然奇异地没有呈现一片空白。
相反,有一个庆幸不已的诡异念头在不停地循环播放。
幸好从中午到现在没吃过东西,只能吐出几口酸水。不然把吐的东西再吃回
去就悲剧成网络笑话了。
天灵盖突地传出剧痛,有铁爪在收紧,只需多用一分力,那血肉铸成的十根
钩爪就会插破她的皮肉,插穿她的颅骨,插烂她的脑髓。
心脏揪得更紧,冷汗从头皮、额际、面颊、脖颈、前胸、後背、大腿……从
全身每一个角落争先恐後地冒出,每一根神经,每一块肌皮骨肉都紧绷得隐隐作
痛。
“很——好——”
打破死般静寂的冷硬字音一字一顿,像是从牙齿缝中挤出,裹挟著杀之而後
快的强烈渴欲。
她的脑袋不得不顺著几乎要将头皮从颅骨上生生扯离的沈缓劲道,一点一点
地抬起来,对上那张狰狞黑沈得恍若地狱恶鬼的面庞。
“……不……不……不好……王……王……”罗朱上下牙齿哆哆嗦嗦地磕碰
著,好半天也挤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她怎麽就吐了呢?她怎麽就能吐了呢?她怎
麽就好死不活地吐在了禽兽王最禽兽的地方了呢?她怎麽就没当机立断地把那几
口酸水从喉咙里再咽进肚子里呢?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问题是自作孽
的到底是哪个啊?哪个啊啊啊啊!为毛心惊胆寒的是她!魂不附体的还是她!
任心头怎样悲屈激愤,她却只能木呆呆地盯著禽兽王,由著那双凌厉如刀、
森寒似剑的鹰眼将她寸寸凌迟。
悲屈激愤的大眼和木然惊恐的表情极大地刺激了赞布卓顿的神经,他深吸一
口气,又缓缓吐出一口血腥味甚浓的浊气,接道:“王——不——好——你——
好——”
还是一字一顿,每个字音还是从牙齿缝中艰难地挤出。额际有青筋在狂跳,
凌厉森寒的鹰眸变成席卷暴风雨的噬人深渊,威严的煞气与腥厉的杀气在风雨中
汹涌翻腾。抓扯著乌黑细辫子的十根手指愈拧愈紧,根根指关节都泛出青白,古
铜色手背上也如额际般暴凸起蚯蚓样的青筋。
罗朱只觉头皮痛得快要麻木了,眼角漾出不堪忍受的泪光。但她清楚地知道
,如果不是禽兽王手下留情,此时的她早和曲珍梅朵一样头身分家了。虽然她不
明白他为什麽会极力压抑住血腥杀戾,可现实和时间都容不得她去多想,只好匆
匆归结为禽兽王被从未经历过的突发事件弄懵了引发的异常。她不能坐以待毙地
等他回过神来痛下杀手,一定要抓住这个稍纵即逝的珍贵契机,寻出一线生机。
“我……不……不好……我想转头……却扭……扭不开……”她怯懦地低声
为自己辩解,意图让禽兽王注意到她的无奈。当时她没来得及扭头,就算她记著
了扭头,以禽兽王大掌覆盖在头上的揉按力道来说,她也真扭不动。
“原来还是我错了,不该按住你的头。”赞布卓顿胸口一滞,眸中的暴风雨
越加猛烈,亟欲将这个碍眼的东西撕成碎片,“认真说来我更不该逼迫你舔舐,
不然你也不会呕吐才对。”
完了,弄巧成拙,起……起反效果了!禽兽口中说的越是真相便越是意味著
他的恼羞成怒。
“不?不是王错,是我错!全是我错了!我……我自打嘴巴!”她惊恐地吐
出违心话,扬手毫不留情地朝自己的嘴巴打去。
啪——
清脆的掌嘴声在冻结的寝宫中显得分外响亮,也让赞布卓顿的怒火达到了一
个新的顶点。
他放开罗朱的发辫,一把钳住她的双腕拉近自己。
“猪猡,你怎麽不用舌头来弥补错误了?”跳跃著怒焰的冷硬腔调略微上扬
,鹰眸恶狠狠地逼视她,粗重炽热的气息几乎喷到她的脸上。
“我怕会越舔越吐。”
罗朱大睁著一双骇恐的眼眸,以为自己是在心里回答的,殊不知因为极度的
恐惧,她无意识地将这句回答从嘴里吐了出来。
看到禽兽王鹰眸中的煞气与杀气蓦然溃堤而出,她的心猛地沈进寒潭,身体
彻彻底底地冰凉僵硬了。祸从口出!现在别说是自掌嘴巴,哪怕她自割舌头估计
也无法阻止死亡的到来。
越舔……越吐!
赞布卓顿乍闻,胸口又是狠狠一滞。怔了下,继而勃然狂怒,撩手便将罗朱
摔进床榻。二十三年了,他还是第一次生出这种恨不得将某个东西碎尸万段、拆
吃入腹的强烈愤怒。
“嘴巴舌头不行,就用你的身体来濯洗!”
他怒吼著,扑压到罗朱身上,如同一头疯狂的雄狮,撕扯著她的衣物。
“放开我!放开我!”
罗朱恐慌骇怕到了极点,憋不住地放声尖叫起来,手脚乱抓乱蹬,身体乱扭
乱摆,像极了在狮子爪牙下挣扎搏命的小野猫。
即使拼尽了全力,悲催的事实却是不管野猫的爪牙多麽尖利,也抵不过狮子
的强横力量。不消片刻,她的衣袍就化成了片片枯叶,飞身离体。更恐怖的是她
的情况比阿兰尼玛还要糟糕。当初的阿兰尼玛只赤裸了下体,她则浑身上下遍无
寸缕,白嫩嫩细滑滑肉乎乎的身体一览无余。
蹬踢的双腿被两只大掌钳住,凶狠地分成一字,有炙烫坚硬的巨物抵在了下
身,只消用力往内一戳,她就会步上阿兰尼玛的後尘。
“不要!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我不要死!”双腿不能动了,她就拼命探起
身用手扑打禽兽王钳制大腿的双手,竭斯底里地疯狂哭喊。骇怕的泪水狂涌而出
,瞬间糊了一脸。
赞布卓顿紧紧盯著那对不断在面前晃动弹跳的丰美雪兔,细腻滑嫩,好似覆
著微霞的上等奶酪。顶端小小嫩嫩的蓓蕾粉润娇俏,浅粉色的乳晕如月晕般妩媚
迷人。在柔和的烛光中更显光润媚惑,诱人蹂躏采撷。
他觉得喉头莫名有些发干,喉结忍不住上下滚动了好几次。下身的阳物倏地
饱胀得快要炸裂,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疼痛体验。从没有哪一刻,他是如此迫切
地想要释放。不过是个低贱的獒奴而已,比她美丽、比她白嫩的尤物见了不知凡
几,为什麽独独对她产生了迅猛又强劲的欲望?她明明已经犯下不敬的大罪,为
什麽他的手指迟迟插不进她的头颅?
极致的愤怒,极致的欲望相互交织扭缠,每一样都是全然的陌生,每一样都
让他有失控的感觉。
“呜呜,我不要死!我不要死!我不要死!”
尖利哭喊在耳畔持续回响,刺得耳心隐隐作疼,惹得他更加心烦意乱。他突
然放开她的大腿,高大剽悍的身躯严严实实地覆盖上肉乎乎的白嫩细滑娇躯。一
手牢牢捂住她的嘴,一手顺从心意地抓起一只雪兔大力捏玩揉搓起来。
沈重的覆压让她快要喘不过气来,被蹂躏的胸口掀起一阵又一阵疼痛。所有
的痛苦尖叫都被强行堵塞在唇喉间,唯有泪水不断地从眼眶漫出,瞬间淋湿了赞
布卓顿捂嘴的手掌。
禽兽王雄壮的身躯整个都嵌在了她的双腿间,即使双腿获得自由,此时也只
能被迫打开,做些无济於事却又消耗体力的蹬踢。紧紧贴著水嫩娇软处的杀器没
头没脑地在她下身胡乱戳弄,让她又痛又慌。
忽而,那炙烫的坚硬杀器往某处戳了一下。顿时,一股撕裂的锐痛从下体蔓
延,阿兰尼玛惨遭强暴的画面鲜活地掠过,成了压垮罗朱的最後一根稻草。
她无力地扳著赞布卓顿捂嘴的手掌,盈满泪水的眼睛翻了翻,悲厉地呜咽一
声,首次在古代高原中活活吓晕了。
察觉到身下女奴的松弛,赞布卓顿松开捂住她嘴巴的大掌,啧啧有声地狠吸
了两口雪峰顶的蓓蕾。将她的双腿合拢後,便不管不顾地贴著娇软滑嫩的花谷猛
力抽插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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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6章 危险掌控在手中
厚重的床榻再度剧烈地摇晃起来,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晕厥的白嫩身体被强壮剽悍的男人翻来覆去地摆弄出各种姿势,低沈的粗喘
和畅快的呻吟断续交织,应和著床榻的咯吱声,合奏出古老的繁衍韵律。
“啊——”
赞布卓顿突然仰头发出一声快意的咆哮,微卷的汗湿乌发在空中肆意飞扬,
脖颈与凸起的喉结拉出一条优美的弧线。浑身肌肉一阵紧绷,古铜色的贲张线条
蜿蜒下数道晶莹汗流,充满了雄性的阳刚性感。
俄尔,一股浓郁的精液麝腥味儿便在空气中弥散开去。
他颇为失神地半眯鹰眸,似在回味咀嚼。松懈的眉眼间却不是全然的愉悦惬
意,隐隐含著淡淡的失落和不满。
高潮的余韵过去後,憋闷心头的怒火和灼烧在小腹的欲火也慢慢消失了。暗
褐鹰眸恢复了深沈锐利,闪烁出幽冷阴鸷的寒光。
他低下头,打量起仰躺在身下的女奴。
一根细细的乌黑辫子从额际斜斜掠过,衬得蛋形小脸煞白泛青。新月似的弯
眉深深皱起,紧闭的眼角和长翘的睫毛被泪水浸得湿漉漉的。秀挺如玉的鼻下一
张圆唇破破烂烂,血迹斑斑。好像从遇见的第一天起,那张小脸就没怎麽染上过
血色,那张花瓣一样的圆唇也没几天是完好无损的。
面对他,这个女奴最常见的模样不是卑微瑟缩地抖颤,就是满脸满眼的恐惧
。但奇怪的是无论怎样欺辱折磨,无论看到怎样恐怖的惨况,她怕归怕,却从未
被吓晕过,一双大眼深处时常於不经意间流露出对生的强烈渴望,明显和一般奴
隶不同。
撇去银猊选中她引起的兴趣不提,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麽奇怪的女奴,那份
戏耍逗弄的兴致不觉浓了许多。常常变本加厉地故意折磨她、恐吓她。他想看看
,她什麽时候才会丧失掉生的信念,变得和一般奴隶那样认命麻木?还想看看,
要用什麽手段,要到什麽程度,她才能活活吓晕过去?
前者,他暂时还没看到;後者,他终於在今天如愿以偿。
心里并没有想象中的快意和得意,胸口有些闷赌。这该死的女奴,最怕的居
然是他用强暴的手段杀死她!
视线下移到她的右肩,那里烙印著一个黑色的穆赤王家奴印。奴印边缘内凹
呈暗红,中间的图案微微凸浮。“奴”字嵌在骷髅中,四周缠绕著精美的十六瓣
莲花,在圆润白嫩的肩头上显得格外突兀,却是明确无误地向世人表明这是他穆
赤王家的奴隶。
她既是他的奴隶,她的一切,不管是身体还是灵魂理所当然都是属於他这个
主人的。向尊贵的主人奉上贞洁和性命,就真的有那麽恐怖?居然会被吓晕过去
!
闷堵的胸口腾起一丝莫名怒气,大掌握住烙印著奴印的右肩微微使力,看到
小脸露出几分痛苦的神情後,才慢慢松开。秃鹫般阴鸷的森冷目光扫视过高耸饱
满的雪峰,粉豔娇俏的蓓蕾,在丰腴圆滚的小腰处定住。
青青紫紫,黑黑红红的瘀伤像条带子似的缠在浑圆的腰上。那是他因为厌恶
她的沈默,在盛怒下勒出的,却不想将她勒晕了过去。轻轻抚上瘀伤,往下按了
按,听到了一声模糊的痛吟。啧,腰间遍布瘀伤,适才还能挣扎得那般卖命,这
女奴的忍耐力果真非比常人。
唇角轻勾,视线继续下移,掠过微凸的柔软小腹和小腹上圆凹可爱的肚脐,
落在了女奴的双腿间。
隆起的小丘光洁滑嫩,充血肿胀的花谷间糊著乳白的浊液,几片红豔豔的花
瓣里里外外也都沾满了乳色的黏稠,散发著独属他的浓郁气味。
胸口的闷堵和那丝怒气没来由的淡了许多,舌尖在发干的下唇上舔了舔,他
出手将她拉起,抱入怀中。
和博巴女人不同,她的骨架极为纤细,身子各处像猪崽般长满了紧实而极富
弹性的软肉。肌肤又白又嫩,又细又滑,覆了一层极淡的粉。将这肉乎乎滑嫩嫩
的身体贴肤搂在怀里,好像抱著一个柔若无骨的肉娃娃,感觉舒服至极。
他忍不住伸手在滑嫩的软肉上捏捏揉揉,牙帮逐渐发痒泛酸,跃跃欲试地想
咬上一咬。嘴唇刚触到圆滚滚的白嫩肩头时,身体忽地僵住,面色唰地沈冷下来
。
砰——
他毫不怜惜地将怀里的女奴重重扔回床榻,鹰眸里时而盈满杀气,时而深暗
幽冷,时而复杂莫测。
在即将咬上的刹那,他蓦然想起欲望释放前盘踞在心中的极其诡异的困惑。
从什麽时候起,这个女奴轻易就能挑出他的怒气,让他多次破例,一次又一
次饶过她的不敬冒犯。连呕吐在他身上的重罪,即使他已怒火焚心,最终也轻飘
飘地放过了她。在剥光她的衣袍,触到她的肌体後,他竟然又对她的身体产生强
烈的欲望和……贪恋!而这些,在初识时是从未产生过的。再仔细回想,他更骇
然发现,这一个多月来,不管是欺辱也好,折磨也好,恐吓也好,他空暇下来的
所有心思全绕著这个女奴在转。她,竟是个让他逐渐失控的危险!
一道血色厉光从鹰眸中急速掠过,他出手如电,迅速扼住了罗朱的脖颈。
纤细柔软的脖颈脆嫩无比,只要手指一收,这颗小巧的头颅便能与白嫩软滑
的身躯分离。暗褐鹰眸缓缓眯起的同时,五根古铜色铁指也开始发力。
煞白泛青的小脸慢慢涨成紫红,秀气的五官溢出窒息的痛苦,伤痕累累的花
瓣圆唇被迫大张,露出粉红的颤抖小舌。
豔粉的舌尖上还残留著他在议事厅的宴席中掐出的伤痕,眼前突然浮出这条
小舌缠著他的手指、绕著他的阳物来回舔舐的淫靡面画。那种濡湿柔软的过电酥
麻滋味陡地从指尖,从下体蔓延流蹿,阳具重新昂扬,才释放过的浴火又熊熊燃
烧起来。
他单手俯撑在她上方,专注地盯著那根小舌,深深吐气,又深深吸气。如受
蛊惑一般,鹰眸中的杀戾悄然消逝,头一点点地低下,鬼使神差地将舌伸进一个
才吐过酸水的女奴口中。
舌小心翼翼地碰了碰女奴的小舌,倏地撤离。接著又小心地探进去,刚刚触
碰到後又倏地撤离,像是吃食的鱼虾般如此反复了四五下。
紧箍在脖颈上的手指力道不知不觉地放轻了。当舌再一次探入後,他没有迅
速撤离了,而是贴著香滑的小舌慢慢舔舐搅弄,吸吮缠卷。软软的、滑滑的、嫩
嫩的,淡淡的酸涩苦腥中有股芬芳的乳甜清茶味儿。想不到女人的舌头不但可以
用来舔舐阳物,尝起来的滋味竟也是这般美妙!
紧贴胸怀的肉嫩身体让他从内到外都溢出一种难以言喻的舒适,杀人的念头
越来越淡。他是古格的王,是天神之子,难道还怕区区一个女奴带来的失控?只
要将她从头到脚涂染上自己的气味,牢牢抓在手里,危险不也就掌控在了手中。
赞布卓顿的舔吻由试探到沈迷,由青涩到娴熟,由清浅到激烈,最後忘乎所
以地啃咬起来。他抱著罗朱在异常宽大的床榻上缠吻厮磨,一双大掌在她肉乎乎
的身体上四处游走,肆意揉捏,那显而易见的贪婪活像是要将她揉进骨血中。
作家的话:
太抽,会客室半天都打不开。%>_<%
第087章 被禽兽王强暴了
罗朱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艰难地前行著。
脚下的道路高低不平,坑坑洼洼,她走得跌跌撞撞,一不小心就摔得七晕八
素。潜藏在墨黑中的魑魅魍魉趁她看不见,不时蹿出来在她身上拳打脚踢,捏揉
搓磨,弄得浑身疼痛不堪。她的身体却像被下了禁制似的,跑不开,也躲不掉,
连反抗的力气都没多少,只能咬牙承受。
这里像是处在赤道上,包围身体的空气热得烫人。可滚炙只在肌肤表面灼烧
,肌肤下的血肉筋骨冷得像是在冰窖中储存了整整一个夏季。冰霜渣子直往骨缝
里钻,小腹里钻,沈坠坠的,绞痛得让她想满地打滚嚎哭。
隐隐的,她听到远处黑暗中传来野兽的低沈吼嗥。一颗颗冷汗密密麻麻地冒
出,也不知是痛的、还是冷的,或是吓的。
突然,迈出的脚踩进一个凹坑里,膝弯一软,身体因重心不稳跌坐在地上。
就像长途跋涉的人一样,慢悠悠地走著还能勉强坚持,一旦停下来,就再也迈不
开腿了。她也是如此,沈重疼痛的身体因这一坐便再也无力站起。
她决定好好休息一下,存储些体力後再走。缩起双腿,双臂紧紧搂著肩膀,
有些胆怯地环顾起四周黑暗来。可恨那些看不见的魑魅魍魉,竟趁著她无力动弹
,不但拳脚如雨点般密密麻麻地落在她身上,甚至还在咬她的肉。
“滚!”她挥舞著手臂,试图将这些没有形体的鬼怪驱走。
挥出的手臂没碰上任何东西,却遭到了好几口啮咬,痛得差点流出眼泪来。
尼玛的老子身上是多长了二两肉,但也不能给你们这些鬼怪白咬啊!
她愈加发狠地想要挥动手臂打鬼,无奈小腹里的冰寒绞痛一阵紧接一阵,瞬
间抽走了她所有的力气。汗水和泪水涔涔流下,她突然想到,这里不是自己该待
的地方。
是了,她应该是在做梦,只有梦境才会这麽黑暗,只有梦境才会又冷又热,
也只有梦境才会出现魑魅魍魉之类的鬼怪。明白是做梦後,心里的恐慌少了许多
。不解却又随之而来,为什麽梦中的疼痛感会那麽真实?该不会在现实中真有人
在揍她吧?不行,她要立刻清醒,张大眼睛看看到底是哪个混账王八蛋敢在她身
上动手。
一手用力压住小腹纾缓疼痛,一手使劲揉著眼睛。张开,一片黑暗;再揉,
再张开,还是一片黑暗。连续重复数次,眼前依旧一片漆黑,魑魅魍魉依旧在身
周肆虐。她……她醒不了啊啊啊啊!
“呵呵,有趣,居然能以血为引,跌进魂眼的世界中。”
正在她又痛又吓,绝望悲愤得捶地的时候,上方的黑暗中突然传下一道柔和
温醇的含笑声。仿若春风吹拂,甘霖普降,所有的魑魅魍魉尽数退散,顷刻便将
她心里的急躁恐惧和绝望悲愤驱得一干二净。
她惊奇地抬头仰望,但见墨色黑暗中出现了一小团浅浅淡淡又朦朦胧胧的亮
光。亮光逐渐扩大,一个神圣卓越的人影慢慢清晰起来。
他盘坐在一朵金色的莲花上,蜜褐肌肤光洁如瓷,身穿赤黄背心,外罩绛红
袈裟。右臂袒露,双手结印前胸,以一串凤眼菩提念珠封缠。头上顶著短短的黑
棕卷发,额心有颗暗红色的核桃般大的磕头肉瘤,修长秀丽的黑眉斜飞入鬓,绀
青凤眼半开半阖,蕴藏著深邃的神秘和无垠的广袤。挺直狭窄的鼻梁凝著碧水温
润,薄薄的唇角噙著慈悲的浅笑,竟给她一种法相庄严,风华仁爱的错觉。
“你……是谁!”
罗朱惊讶极了,她不是修行者,也不怎麽信奉宗教,梦境中怎麽会有恍若神
佛降临的僧人出现?甚至还能清楚地看见他的形貌?
那僧人对她笑了笑,刹那间冰雪融化,黑暗中好似有千万朵纯净圣洁的雪莲
徐徐绽开,不但能隐隐听到花开的声音,还能隐隐嗅到清幽的莲香。
“再待下去,你的神魂会慢慢消融的。”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却将手中放
著毫光的念珠朝她头顶抛下。
一片灿烂的亮光刺得她睁不开眼,她模模糊糊地听到一句柔和温醇的谑笑。
“真是个有趣又罕见的笨蛋。”
啥!在梦中竟然也会遭到鄙夷和嘲弄!老子不发威就真当老子是病猫了!反
正是梦,谁怕谁!
“尼玛的才是有趣又罕见的笨蛋!”
罗朱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咆哮著回骂过去,眼睛霍地张开,直直对上一双凌厉
的暗褐鹰眸。
“你在骂谁?”
鹰眸危险地眯了眯,冷硬平漠的声音下翻滚著黑色的火焰。
骂谁?罗朱被问得一愣。脑子里乱糟糟的,似乎有很多东西,可是所有的东
西又都糊成一团,怎麽也记不起来。
“我怎麽知道骂谁?做梦就像醉酒,人醒後很少能够记住内容。”她白眼翻
到一半突然卡住。
等……等等!是禽兽王在问她,她……她怎麽会脑子发昏地翻白眼回答?她
才二十岁,大好年华,没必要赶著投胎。初醒的迟钝大脑终於清醒地高速运转起
来,她忆起了自己不是睡觉,是晕厥在禽兽王的强暴中。
记忆的运转牵动了身体知觉的苏醒,脸痛、嘴痛、肩痛、胸痛、手痛、脚痛
、背痛、腰痛、屁股痛、大腿痛……全身上下每个地方无一处不痛,尤其以小腹
和下身的痛为痛中之最。
小腹沈坠坠的绞痛,下体火辣辣的灼痛,不时有一股热黏从身下涌出,无情
地将生命的热息带出体外,躯体冷得像是从太平间推出的尸体。
也不知从哪儿涌出的力道,她双手狠狠一推,居然将猝不及防的禽兽王掀到
了一边。接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坐起来,低头往身上细看,眼睛蓦地暴睁。
身上到处都是牙印,到处都是瘀痕,到处都是干涸的白浊。娇嫩的胸乳几乎
看不出原本的白嫩,乳尖红肿破皮,渗出缕缕血丝。小腹和大腿内侧也是红肿破
皮,糊满白浊。腿间鲜血淋漓,腿心处痛得剧烈。
小腹内又是一阵生拉活扯的绞痛,一大股鲜红的热液从剧痛中涌了出来。腥
甜味儿直冲鼻子,她清楚地看见鲜血中夹杂著一小片暗红的黏膜。
身体微微颤抖起来,她面色死白地将视线挪移到身边禽兽的腿间。他的小腹
和大腿也染满了红豔的血迹,卷曲的黑色丛林湿黏黏的,从中昂扬翘起的赤黑杀
器上裹著的是……是新鲜的血液。
她被禽兽王强暴了!
这事实犹如飞来巨石将她砸得头晕眼花,心脏一阵狂跳之後倏地停止了。
女人的贞洁不外乎就是一片膜,被一个普通男人强暴,她可以当做被恶狗咬
了一口。但是被禽兽王的那根杀器强暴了,等待她的就是可怕的死亡。
虽然她现在还能睁眼,还在喘气,但是小腹和下身的剧烈疼痛,一股股涌出
的鲜血无一不在宣告她已经一脚踏进了棺材。
死亡,是迟早的事。
所有的希望,唯一的信念在这一瞬间全部崩裂坍塌,整个人沈入冰寒的黑暗
中。
第088章 打的就是禽兽
赞布卓顿并未因罗朱的冒犯不敬而发怒,反倒就著她的猛推之势,侧身半躺
床榻。他右手撑头,大大方方地展露著毫无一丝遮蔽的强健身躯。健康的古铜色
肌肤光滑均匀,累累肌肉起伏流畅、贲张有致,蓄势著极为强大可怕的力量。
棕黑微卷长发凌乱不羁地披散肩头,镶蓝宝石的精美银骷髅发饰在发间闪烁
著幽冷神秘的光泽,隐隐透出一股腥厉无情。丰润的赭红唇瓣弯出浅浅的弧度,
鹰眸里闪烁著似笑非笑的冰冷锐光。刚毅下巴正中的那道凹弧折射出迷人的冷峻
,微青的胡渣则为这份冷峻添了几分慵懒颓废。这样的古格王如狮子般高贵,秃
鹫般威严;如雪豹般优雅,野狼般残忍。
他的目光在罗朱伤痕遍布而又污浊斑斑的赤裸躯体上慢慢游走,像是在欣赏
一幅绝美的风景画,流连而回味。当目光落在她红肿破损的唇瓣上时,不由啧啧
有声地咂咂嘴,伸出左手撩起散在她前胸的发辫,道:“乖猪,你的伺候让我很
满意,我会信守承诺放了那个獒奴的。”浑厚的低笑声中带著情欲释放过後的性
感暗哑,却魅惑不了罗朱的心智。
你的伺候!
呵呵,多麽……多麽讽刺的四个字!她晕过去了,身体就被他拿来任意使用
,这种让禽兽满意的被动伺候她一辈子也不想有!呵呵,人生苦短,匆匆百年。
她的一辈子更短更匆匆,只有二十年!二十年!
小腹里又是一股剧烈的绞痛,痛得好似肚肠断裂了一般。几大股热黏血崩似
的从体内涌出,依旧夹杂著细小的暗红黏膜,也彻底断了她最後一丝生念。
在禽兽王巡视的目光中,她虽然浑身上下一丝不挂,却已没有多余的精力和
情感来维持女性的羞耻。除去涌出的热黏,身体感受不到任何温度,那些扎人的
、尖锐的、灼热的疼痛在彻骨的冰寒中逐渐变得麻木。
唇角扬起一丝嘲讽的笑,罗朱定定地看著面前的禽兽王,平平道:“王真的
会信守承诺放了卓玛?”
赞布卓顿右眉斜斜一挑,唇角勾出邪肆而又有些冷漠的笑:“当然。”
“无论中途发生什麽变故,什麽情况,王都会信守承诺放格桑卓玛回纳木阿
村?”她的脸上没有因赞布卓顿的回答而浮起喜悦,仍是面无表情,声音平平地
问道。
“乖猪都已经赔上了一身嫩肉,我身为古格之王,又怎麽会对你失信?”他
卷著她的细辫子,大手覆上她高耸淤红的胸乳肆意捏揉起来,口里颇为遗憾地叹
息著,“不过是稍微用力了些,怎麽就变成了这副难看模样?”
她岂止是赔上了一身嫩肉,还赔上了一条命!
冷汗顺著额际滚滚流下,罗朱强忍著胸上的疼痛,低声求道:“王……王能
马上派人送格桑卓玛回去吗?”
赞布卓顿手上的动作忽地停住,深深看了她片刻,突然朝门帘处扬声下令:
“派人将那个叫格桑卓玛的獒奴送回纳木阿村。中途不得出现任何差错,否则提
头来见。”
“是,王。”
门帘外的侍卫沈声应道,继而静寂无声。
他回眸看向罗朱,唇角的笑染上森寒的腥厉,“猪猡,你是第一个有胆子质
疑古格王穆赤?赞布卓顿承诺的活物。难不成是仗著将我伺候满意了,就恃宠而
骄地放肆起来?”手指钳住她圆巧的下巴,鹰眸微眯,阴鸷道,“记住,所有胆
敢挑衅我穆赤?赞布卓顿的东西,下场都只有一个,那就是——”话语微微一顿
,唇缝间溢出最後一字,“死。”淡淡的字音潜藏了无边无际的冷酷。
又是威胁麽?对一只脚已经踏进棺材的人来说,死亡的威胁还能有多大用处
?沦为奴隶的一个多月来,为了能活下去,为了能活著逃出去,她活得战战兢兢
,活得卑微低贱,活得人不如狗。一场晕厥的伺候,就让她所有的忍辱偷生变成
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而那头可恨的禽兽,竟还在她面前用死来威胁她!
一股热黏从下体再度涌出,视野突然出现了微微灼热酸胀的模糊,灵魂深处
的某根弦“咯!”一声断了。
她猛地摆头甩开钳住下巴的大手,同时抡起手臂,快如闪电地照准那张凑近
的古铜面庞一巴掌扇过去。
“啪——”
一声悦耳火辣的脆响,白嫩柔绵的小手从赞布卓顿的左颊飞速掠过,浅浅的
红印在古铜色的面皮上依稀可见。
这记耳光打得太突然,太匪夷所思,太惊悚人心。
赞布卓顿捂住左颊,怎麽也没料到眼前这个如同小老鼠般无害懦弱、胆小怕
死的女奴在听到他的威胁後,不但没有骇恐得发抖讨好,反而抡圆手臂狠狠打了
他一耳光。这是他活了二十三年,第一次被打耳光。打他的,还是个被视作玩物
的低贱奴隶!极度的震惊与错愕竟让他有了瞬间的失神,左颊不是很痛,肌肤上
却逐渐腾起火辣辣的烈焰,滔天的怒潮在胸腔汹涌澎湃,拍击出一声声撕裂所有
的狂啸。
“你!敢!打!我!”
他摩挲著浅浅的红印,咬牙切齿地寒声道。鹰眸深暗阴戾得吓人,杀气瞬间
充盈暗褐瞳仁,黑色腥厉的煞气在里面疯狂奔蹿,叫嚣著毁灭所有。
“打的就是禽兽!”
罗朱半点也不示弱地怒吼回去。肉乎乎软嫩嫩的身体在这一刻动如脱兔,出
其不意地跳压到赞布卓顿身上,提起拳头闷头闷脑地打了下去,再次杀了他一个
措手不及。
“滚!”
赞布卓顿乍闻辱骂,又冷不丁挨了两拳,更是怒极攻心,伸手便将缠在身上
的东西抓起甩到床榻下面,厉声喝道。
“我和你拼了!”
罗朱声嘶竭力地尖叫一声。蜷跌在地毯上的身体刹那又弹蹦起来,犹如受伤
发狂的小豹子般冲上床榻,“嗷呜”一声一口咬在赞布卓顿的大腿上。
赞布卓顿吃痛就要抬脚踹人,却在看到女奴瞬间奔涌的泪水和流溢血丝的牙
齿时迟疑了。
他的迟疑就是罗朱的机会。几乎是毫不停滞的,她将以前打架用过的抓掐拧
扭等泼辣招式全部使了出来。
“禽兽!尼玛的就是头禽兽!我一个人背井离乡,活著容易吗?为了活命,
不管再害怕再痛苦再难过,我都不敢叫不敢喊不敢大声哭。我捡吃剩的骨头,掺
糠发硬的糌粑,和獒犬吃一个盆子,睡一个房间。我扔了尊严,由著你们这群禽
兽三天两头的恐吓折磨,卑贱得比畜牲还不如。只要能活下去,这些我全都能忍
!可尼玛的就是头禽兽!禽兽!”
她悲愤地嘶嗥著,近乎疯狂地在赞布卓顿身上撕咬抓扯、拳打脚踢,长久憋
压在灵魂深处的愤懑悲怨在临死的前一刻全面爆发。
“为什麽强暴我?为什麽强暴我?你是高高在上的古格王,我是低到尘埃的
奴隶,我哪儿碍著你了?你要把我强暴死!你说!你说啊!”
罗朱咆哮一句就狠咬一口;抓拧一把就咆哮一句,整张小脸被四下横流的泪
水和鼻涕糊成一片。脸颊和唇瓣白得发青,透著死亡的颓败。晶莹的泪光里,一
双大大的眼睛赤红一片,愤怒绝决和悲凉绝望在里面交织成网。网的背後失去了
强烈的生存渴望,一层层地溢散出死亡的空洞麻木。
他在此时看到了曾经一直想看的空洞和麻木,胸口却比看到她吓晕过去还要
闷堵得多,这股子闷堵甚至将他亟欲喷发的怒焰给生生压住。
第089章 关进地牢
摊上一对相爱相杀,永远不会将关注重心落在子女身上的父母,罗朱这辈子
便注定了本性凉薄。缺乏爱的她希冀爱,会被他人付出的关爱所感动,然而她最
爱的人却只有自己。
她最渴望的是找个好男人嫁了,平平淡淡地活一辈子,最恐惧的是死亡。只
要能活著,她可以对禽兽三拜九叩,可以和獒犬同吃同睡,可以忍受加诸身上的
各种折磨,连最重要的尊严和最宝贵的贞操也能舍去。可是,这唯一的念想却被
一场恐怖的强暴狠狠粉碎,死亡早已残忍降临。如今的她一无所有,再无所惧,
又怎麽甘心忍气吞声地憋屈死去?
“禽兽!呜呜……禽兽!”
她十指成爪,在赞布卓顿宽厚的胸肌上狠狠抓挠出道道血痕。红通通的双眼
燃烧著玉石俱焚的愤怒火焰,一汪又一汪晶莹的绝望泪水不断地从红色怒焰中喷
涌,竟使这双大眼迸发出惊心动魄的奇异光彩。
赞布卓顿的神情好似万年寒冰,冷酷到了极点。寒冰之下翻腾的暗黑腥戾杀
气犹如嗜血的残狞怒蛟,疯狂地冲击著禁锢它的寒冰。只一个伸手,就轻而易举
地制住了在胸膛上抓挠的白嫩爪子。手臂抬起翻转,瞬间便将缠在身上放肆的东
西压在身下。
“我没有强暴你。”他直视她近乎疯狂的小脸,冷声道,“你还活得好好的
。”胸口的闷堵晦滞沈重,带著一丝莫名的酸痛。也正是这一丝酸痛,像铁链一
样牵制了膨胀得几欲爆裂的愤怒杀意。
手腕被反拧得快要断掉,沈重的躯体压得罗朱差点窒息。她咬牙忍受著加在
身上的痛苦折磨,毫无半点瑟缩惧骇地朝那张冷酷森残的怒颜嘶声哭吼:“骗鬼
!你没强暴我,我怎麽会流血?下身怎麽会痛?小腹怎麽会痛?”
“我没有强暴你。”
赞布卓顿第二次重复道,僵冷沈暗的声音里有著明显的压抑和忍耐,幽暗冷
厉的眸光骤然淬上了腥毒,一点点腐蚀著鹰眸表面的厚厚冰层。
她怔了怔,突地大声怪笑起来,笑声悲绝而凄厉。一串串泪水好似断线的珍
珠,争先恐後地从通红的眼眶中溢出。
赞布卓顿沈默地看著她,眸光中的腥毒愈来愈浓,杀意也愈来愈尖锐,丰润
的唇抿成一条笔直凌厉的线。
“没强暴我?你没强暴我?”她怪笑著反问,猛地睁大眼睛,厉声咆哮,“
没强暴我,尼玛的那条禽兽根为毛会沾满——”
一片阴影挟著割皮刮骨的强劲厉风当头砸下,生生切断了她的咆哮。她还来
不及闭紧眼睛,阴影已急速转向,从头的左侧堪堪擦过。紧接著便是一记沈闷巨
响,身体忽地往下一沈,厚重的床榻在劈里啪啦中瞬间垮塌成废墟,整个寝宫被
震得颤了三颤。
左耳火辣辣的痛,当黏黏的热液流出後,依稀还能感受到震颤的余韵。脸上
散落著数根被厉风荡起,又被手掌悍猛斩断的细辫子。如果,这一掌端端正正地
打在了她的面门上,此刻变成废墟的就不是床榻,而是她的头了。
最後一个“血”字卡在喉咙里,吐不出,咽不下。她直愣愣地看著赞布卓顿
狰狞而扭曲的愤怒五官,身体和大脑被超乎寻常的恐怖力量深深震慑住了。
红通通泪盈盈的大眼与犀利阴鸷的暗褐鹰眸无声对望,谁也没有移开视线。
一个呆滞震骇,一个杀意横流;一个空茫无措,一个竭力压抑。
“我、没、有、强、暴、你。”赞布卓顿单手撑在她的耳侧,一字一顿。闭
了闭眼,缓缓又道出一句,“你来经血了。”
一秒、两秒、三秒、四秒、五秒……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罗朱呆滞空白的眼神终於起了波澜。她困惑的转转眼
珠,刚才……刚才禽兽王最後一句说什麽来著?为什麽她有听……没有懂?
“我……我好像没听懂最後一句。”她怯怯地蠕动唇瓣,诚实地呢喃道。
暗褐瞳眸表面的冰层终於被眸底深处的腥毒腐蚀出一条细细的裂缝,顿时,
血腥的暗黑杀戾挣断酸痛凝成的铁链,厉啸著破冰而出。
“你来经血了!”赞布卓顿怒喝重复。鹰眸一眯,一道腥厉血光倏地闪过,
抬身扬手,便将处在半困惑半懵懂中的罗朱甩了出去。
砰——
“哎啊——”
沈闷的落地声和尖利的惨叫几乎同时响起,罗朱凝滞僵化的大脑也因著这一
摔得以重新运转。是了,下身痛的地方似乎只有外面,里面没有任何痛楚,小腹
深处的冰寒绞痛其实……其实也熟悉得很。她急切地仰起头,不敢置信地朝已经
从床榻废墟中披袍站起的赞布卓顿小心求证。
“王……王说的是……是真的,我……我只是来了经血?我……我不会死!
”颓败的青白面颊因激动浮出一层极浅的惊喜晕红,死亡的气息遽然消失了许多
。
“王?”赞布卓顿嘴角森冷一勾,几步上前,抬脚把她踹得翻了个圈,“猪
猡,现在又知道叫王了?你一口一个禽兽不是叫得挺欢的麽?继续叫啊?”他连
连冷笑,将罗朱踢得翻了好几个圈,最後一脚踏上她的背脊,语气轻柔得让人不
寒而栗,“谁说你不会死?你忘了我先前说的麽,所有胆敢羞辱挑衅王的东西,
都是死路一条。”
一旦知晓了自己其实还没踏进棺材,灵魂深处对死亡的根深蒂固的恐惧又迅
速卷土重生。活著,一定要活著!粉碎的信念转瞬重塑,变得比以前更强烈更坚
定。她艰难地在赞布卓顿的脚下抬头扭看他,像博巴人一样用最虔诚的语调急急
申辩,亡羊补牢地试图将侮辱王的重罪给硬拗过来。
“不不,全高原都在颂扬王威严若秃鹫,高贵似雄狮,优雅如雪豹,身躯比
也犛牛还强健,性子比野狼还残忍,阳具都比驴还雄伟壮观,浑身上下都充满了
野性禽兽魅力。贱奴口呼禽兽不是羞辱王,是……是在赞颂王,对,是在赞颂王
!”满脸满眼的卑微惊恐和小心谄媚,衬著一脸的泪水和鼻涕,看起来实在有些
恶心邋遢。
赞布卓顿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後铁青一片。踩在肉嫩背脊上的大脚轻微颤
抖起来,小腿的强健肌肉紧了松,松了紧,反复了好几次,还是没有往下用力踩
实一分。他深深吐出一口长长的浊气,霍地收脚转身,冷笑道:“猪猡,提醒你
一句,那个叫格桑卓玛的獒奴应该还没被送出古格边城。”
罗朱一愣,随即大惊失色,猛地扑上,自後抱住赞布卓顿的右小腿,张惶道
:“王,你承诺过无论中途发生什麽变故,什麽情况,都会放格桑卓玛回纳木阿
村的。王者一诺千金,你不能言而无信!”
赞布卓顿的身体陡然僵住,危险的气息和腥厉杀气从昂藏的身躯中嘶嘶吐信
,缠绕在罗朱的脖颈上,一寸寸勒紧。
豆大的汗珠顺著额际一颗颗滚落。罗朱紧紧抱住禽兽王的小腿,头埋得低低
的,喉头干涩窒闷,心提到了嗓子眼,浑身上下都绷得紧紧的。
蓦地,低沈浑厚而又冷硬冰寒的笑声响起。赞布卓顿缓缓侧转身,垂头冷视
女奴深埋的乌黑头顶,丰润的赭红唇瓣弯出阴鸷的弧度:“好!好!区区一个卑
贱的女奴竟还算计了我穆赤?赞布卓顿!”
笑语突地一收,罗朱听到了一声勃然怒喝。
“来人,把她关进地牢!”
她只觉紧搂在双臂中的右小腿似乎动了动,一股强劲的力道袭向右肩,身体
随即腾空飞起。而这一次,可没了獒犬在下面垫底接人。
罗朱骇得失声尖叫,一头飞撞向厚厚的羊绒门帘。哧啦哧啦几声响,门帘被
撞扯脱落,不偏不倚地将她兜头兜尾地盖住。
突如其来的黑暗中,有两双有力的大手接住了她。
两个侍卫扒拉出她的脑袋,粗鲁地用门帘将她裹缠成兔子後,便拖拽起来急
速往地牢送去。
作家的话:
恭喜众多亲亲,乃们猜对了。呵呵。
第090章 不过是喜欢了
薄薄的青烟从金子镶饰的骷髅佛龛中嫋嫋冒出,贴著一尊尊近两米高的佛像
穿梭萦绕。佛像皆是教令轮身,呈威猛怒相,在昏暗的光线与缭绕的薄烟中更显
诡谲恐怖。
白玛丹增敛眉闭眼,静静盘坐在金色的莲花蒲团上。双手放置膝上,结出禅
定印。身後的供案上是一排酥油长明灯,晕黄的灯光自後射来,在他身周镶嵌上
一圈淡淡光辉,恍若神佛。祥宁的面庞隐匿在逆光的阴暗中,隐隐透出一丝令人
畏惧的阴厉,然而那似翘非翘的唇角却又凝含著一抹悲悯的笑意。
释迦闼修踏进坛城内殿时,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他悄无声息地伏跪在白玛
丹增面前,耐心地等待法王睁眼。
不知过了多久,白玛丹增终於缓缓睁开眼。那一瞬间,冰雪消融,整个内殿
里仿若有千万朵雪莲徐徐绽开,释放出纯美洁净的毫光。
圣洁纯净与诡谲恐怖在昏暗的内殿中相交相融,不仅不显半点突兀,反倒相
得益彰。一如殿内那些忿怒法相的金刚佛像,让人又敬又畏。
“你来了。”白玛丹增轻启唇瓣,淡淡的三个字柔和温醇,犹如春风轻拂,
雪水潺潺,一直落进了人的灵魂深处。
“是。”
释迦闼修恭敬地抬起头,英武的面庞肃然端凝,略凹的长眼里满是尊崇和敬
爱。
“天亮时,带上厚实的毛毡被褥去王宫地牢一趟吧。”白玛丹增唇角的笑深
了些,不等释迦闼修开口,又道,“对了,再带上些博巴贵女们每月行经时的必
用物品。”
啊!
释迦闼修惊愕地望著最崇敬的法王,半晌都没有回应。让他带东西去王宫地
牢还能勉强猜想法王是要他保住某个身陷地牢的罪人,但这个……这个拿女人每
月行经的必用物品就著实匪夷所思了,法王要他保住的难道是个女人!
相处了二十年,他与所有的古格人一样深敬法王的慈悲仁爱,却又是唯一一
个知晓法王慈悲仁爱的背後潜藏著多可怕的淡漠无情。
神佛慈爱万物,万物只落在神佛的眼中。神佛的心洁净无垢,不落半点尘埃
。他的法王一直以来就是这样的一个高高在上、遥不可及的神佛。如今,为什麽
会突然关注起一个处在地牢中的女人!
“王的脾气不好,把最珍贵最罕见的祭品关进了地牢。”白玛丹增浅笑著对
释迦闼修耐心解释。
释迦闼修一怔,继而恍然。两个獒奴,谁是珍贵罕见的祭品,他早已心知肚
明。这麽说来,被关进地牢的是……是小猪猡?想到这里,心突地揪紧,针扎般
地痛了一下。
白玛丹增没有错过释迦闼修眼中一闪而逝的焦急和心疼,唇角的笑变得意味
深长,淡淡道:“释迦闼修,你果然对我隐瞒了一些东西。”
面色猛地一变,对上白玛丹增好似能看透一切的绀青凤眼後,释迦闼修的肩
膀无奈地垮塌下来。二十年的相处,他能深知法王。法王同样深知他的一言一行
,一举一动。要想瞒过法王的眼睛,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前一次法王只是没有
戳穿他的心思而已,亏他还沾沾自喜地以为暂时瞒过了法王。
他老老实实地把在纳木阿村中怎样捉到了小猪猡,怎样给她烙上了奴印,又
怎样变成了獒奴等等所有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全部交代了。
“来自很远的异乡,祈祷完睁眼後就站在了纳木阿村放牧的草原上……”白
玛丹增喃语著,手指不紧不慢地拨动起菩提念珠,沈吟片刻,绀青凤眼流过一道
异彩,“看她的魂魄,的确是个珍贵而罕见的祭品呵。”
心里咯!一跳,释迦闼修小心翼翼地询问:“法王,您是如何看见祭品魂魄
的?”没道理啊,设在王寝宫中的魂眼只有亡灵才能进入。小猪猡并未死去,法
王怎麽可能看见她的魂魄,进而得知她的种种情况?
白玛丹增听完释迦闼修所有的隐瞒,眉眼间没有生出一丝怒气,他笑睨这个
几乎是他一手带大的男人,淡淡道:“祭品的经血成了引子,神魂被亡灵裹带著
一起跌进了魂眼世界。”
“什麽!”释迦闼修大惊,失态地低喊起来。如果是生魂被拖入魂眼,会被
活活消融殆尽的。
白玛丹增横了他一眼,接著道:“你慌什麽,我察觉到魂眼波动便及时将她
送了出去。”
释迦闼修心有余悸地吁了一口气,面上不由露出几分讪讪:“法王,请饶恕
我的失态不敬。”
白玛丹增笑了笑,不以为意道:“你不过是喜欢了那个祭品,失态不敬也情
有可原。”
“不……不是……我没有喜……喜欢。”释迦闼修连忙摆手摇头,却越说越
心虚。黝黑的脸皮逐渐热烫起来,手脚一时间也局促地不知该往哪儿放才好,这
千载难见的画面让白玛丹吉看得忍俊不禁。
“傻小子,她虽是罕见珍贵的祭品,却也是个低贱的奴隶,有什麽可喜欢的
?”
“我没……没有……喜……”释迦闼修张口结舌地试图再次辩驳,然而在白
玛丹增戏谑了然的目光下,不得不颓然放弃,耷拉著脑袋,郁闷道,“我也不知
什麽时候对她有了喜爱。我问王要过,王不给。”说到这,双目悄然蒙上一层淡
淡的阴翳,他不会与王抢夺小猪猡,只希望自己也能得到占有她的机会。小猪猡
是个低贱的奴隶,尊贵的王应该不会对她抱持太久的兴趣。对了,说不定那兴趣
已经消失,不然也不会狠心地将她关进地牢。阴翳的眼眸不由闪出一道欣喜的亮
芒。
“呵呵,你放心,那女奴最终还是会成为你终极灌顶的祭品。”白玛丹增轻
轻挑眉,绀青凤眼中流淌著温柔的华光,“要不了多久王就会把祭品送过来,你
先把东西送到地牢去,别让她轻易地死了。”
“是。”释迦闼修心里也有些焦急,便不再多说什麽,恭敬地退了出去。
白玛丹增眼中的温柔笑意逐渐变冷,拨动菩提念珠的动作也越来越慢。
他想起那个在魂眼中艰难跋涉,惊恐不安的小小身影。那是第一个能窥视到
魂眼,又能以血为引跌进魂眼世界中的人。
近距离观看之下,她的神魂隐隐约约地散发著来自远古的最纯净明澈的气息
,干净得毫无一丝杂质,是提高修行的最顶级的女体。
赞布卓顿,只要你把这个有趣而罕见的祭品送过来,我就宽恕你的欺瞒罪过
。
抬脚下了金莲,他慢慢直起身,走到殿堂正中的转经方台边。单手持珠胸前
结印,一边拂转经轮,一边垂眸默诵经文。
昏暗的殿堂、长明的油灯、嫋绕的青烟、可怖的佛像、转经的僧人,一切都
显得是那般悠远神秘,静谧宁和。
第091章 小牢友多吉
砰——
罗朱被两个侍卫野蛮地丢弃在一堆干草上,接著是铁链哗啦的声响和侍卫哒
哒远去的脚步声。
头晕目眩中伴随著小腹内一阵紧接一阵的冰寒绞痛,让她痛苦难耐地呻吟起
来。待到熬过眩晕和绞痛後,她才艰难地蠕动身体,从干草堆中坐了起来。
王宫的地牢和当初的奴隶石窟没有太大区别,只是石壁挂满了各种刑具,显
得阴森残厉,空气中也弥漫著浓郁的血腥味儿和腐臭味儿。
关押她的这间地牢是个较大的石窟,用拳头大的木栏隔成了三个牢房,每间
牢房大约十平米。她在最左侧,中间的牢房中隐约可见角落处有个黑影埋藏在干
草堆里,最右面仰躺著两个血迹斑斑、毫无声息的囚犯,也不知是生是死。对面
也是一排排牢房,有的一间牢房一个石窟,有的两三间牢房一个石窟,零零散散
地关著为数不多的囚犯。囚犯们多是男性,要麽脏污不堪,要麽衣不蔽体,要麽
血迹斑驳。
没有一个囚犯对她的来到表示出好奇的关注,至多就是冷漠地扫她一眼,更
多的是连看也没看一眼。只蜷缩在牢房的角落里,麻木地等待著下一次酷刑,或
是死亡的来临。
罗朱收回打量的视线,将身上的羊绒门帘裹得紧紧的。她十分庆幸在飞撞出
去後,能缠挂到这麽一张又厚实又软和的门帘。赤身裸体地被关进地牢是小事,
不慎冻死了才是大事。可无论她再怎麽裹紧门帘,阴寒的冷气还是无孔不入,身
体依旧冷得像块冰。
热液像是开闸的水般一股股从下身涌出,不一会儿就浸湿了垫在身下的门帘
。这一次行经延迟了些日子,出血量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多,小腹内也痛得要命
,应该是受了冷的後果。
她忍著剧痛,苦涩地笑了笑。一个多月来,她就没睡过床榻,也没怎麽盖过
被褥,在禽兽王寝宫中一顿好冻还让她生出一场高热风寒,身体早就被冷寒侵蚀
,又怎麽会不痛?这地牢虽然不显潮湿,却阴冷无比,只希望行经过後,千万不
要留下什麽後遗症。
身上的牙印和瘀伤肯定是禽兽王玩弄出来的,大腿内侧的擦伤和外生殖器的
灼痛也肯定是他干猥琐行为时造成的。可恶,那头禽兽还在她身上到处射精,弄
得全身都沾染了难闻的麝腥味。
唉,那股冰寒绞痛自己已经熟悉了好几年,经期本就有黏膜脱落,她怎麽就
误以为自己的内部器官被强暴坏了呢?不但脱口骂出“禽兽”这一回转在心底千
百遍的称谓,还找死地在禽兽王身上抓扯撕咬。没被禽兽王当场拍死,已经是烧
了祖宗十八代的高香。唉,怪只怪阿兰尼玛的死给她留下了太深刻惊悚的印象,
以至於一见下身流血,察觉到身体剧痛,就脑袋发懵地乱下结论了。
罗朱不停地叹气,心底的懊恼简直难以用笔墨形容,唯一的安慰就是格桑卓
玛得到了释放。看那头禽兽愤怒归愤怒,到底也没下令重新将格桑卓玛捉回来凌
虐。希望卓玛小妮子能放下所有的恐怖记忆和悲伤,坚强地生下孩子,和她的阿
祖、阿妈、阿弟们重新快快乐乐地生活。
而她,最终会死在这个地牢中吗?有没有人来救她呢?释迦闼修会再给她送
一床被褥来麽……
她靠著冰冷的石壁,牙齿紧紧咬住下唇,愣愣地盯著牢房对面石壁上插著的
火把。只有用不断的思考来分散注意力,才能忍受住来自疼痛和寒冷的折磨。上
一次行经,是扎西朗措温暖了她。这一次呢,会不会奇迹般地出现一个能温暖她
的人?
中间牢房角落处拱起的草堆突然动了动,接著一个蓬乱的脑袋从里面钻出来
,使劲甩开粘在头发上的草屑。挺直的鼻子皱了皱,循著新鲜的血味看去,在瞧
到左侧牢房中多出一个面色惨白透青的女人时,棕色眼眸顿时明亮起来。三两下
爬到木栏边,轻声唤道:“喂!喂!”
罗朱正不断地逼著自己思考问题,突然听到右边有人的呼唤声。连忙转头看
去,不太明亮的火光中,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男童的脸。
脑袋上半部是半卷的黑色短发,後脑留著长长的卷发,用一根破旧的五彩绳
子扎成一束,斜斜地垂到前胸。有些脏污的肌肤是高原人特有的褐亮,脸蛋上有
两团被紫外线晒出的赭红。浓黑的眉毛又直又长,眉梢微微往上翘扬,极有特色
。眉下是一双略微有些凹陷的棕色大眼,明亮得好像有灿烂的阳光洒了进去。鼻
梁挺拔,唇瓣厚实,唇角和眉梢一样天生就往上勾翘。
这张脸看起来至多十一二岁,一团憨然中透著股灵慧,灵慧中透著几分稚气
,稚气中又透出点点狡黠。眉眼唇角都染著浅浅笑意,就像邻家弟弟般调皮可爱
,立刻就让罗朱的心防卸去大半。
“你……叫我?”她指著自己,有些不确定地问道。
“嗯。”男童肯定地点点头,眼睛和浓眉都弯了起来,整张小脸愈加明媚灿
烂,暖融人心。
这是她看到的第二个笑得如此阳光灿烂的人。第一个是阿兰尼玛,却因执意
复仇不幸死了。这一个笑起来不但和阿兰尼玛一样灿烂温暖,还带著股说不出的
明媚灵慧和憨然可爱,让人不由自主地就想跟著他笑。
“你叫我干嘛?”她控制住不知不觉就上扬的嘴角,轻声问道。
“我闻到姐姐身上有新鲜的血腥味,是不是受伤了?要不移过来点,我帮姐
姐包扎一下。”男童的声音清清朗朗,好像从雪山上流下的小溪,明澈见底。
罗朱苍白透青的脸蛋突地燃烧出火云,迅速燎原了她的两只耳朵。囧!太囧
了!那地方能包扎麽?
她呛咳两声,干巴巴地摇头拒绝:“不……不用了。”
“姐姐,血流多了,人就会死的。你放心,我包扎的技术很好的。”男童保
证似的拍了拍瘦削的胸脯,卷起破旧的光板皮袍下摆,牵出灰褐的粗麻里衣掸了
掸,“姐姐不用担心没包扎的布条,我的衣服还有很多布。”
罗朱闻言看去,那粗麻里衣破破烂烂,只能勉强遮住男童的上身,哪儿还经
得起进一步撕扯?心里不由悄悄生出了一丝感动,笑著摇摇头:“谢谢你,不过
真的不用包扎了。”又不是血崩,死不了的。流得多了,大不了会有些贫血。
“姐姐是嫌弃我的衣服太脏了吗?”男童灿烂明媚的笑容顿时黯淡下来,“
对不起,姐姐。”他恹恹地放下皮袍,眼里失了暖人的明亮。
呃!她无意间伤害了一个小朋友助人为乐的纯洁幼小的心灵。罗朱看著脑袋
低垂的男童,心里莫名地生出了几分罪恶感和愧疚感。
“那个……那个,姐姐没嫌弃你的衣服脏。”她吞了吞口水,干瘪瘪地道,
“姐姐没受伤,只是……只是照惯例流了点血,真的不用包扎。”给个古代高原
男童讲解女性每月一次的生理卫生太寒碜人了,衷心希望小朋友不要好奇地再追
问她“惯例”的具体含义。
“姐姐真的不是嫌弃我的衣服脏?”男童抬起头,黯淡的小脸明亮了些,半
信半疑地问道。
万幸,小朋友没有追问惯例问题!
“比珍珠还真。”罗朱心中欢呼,斩钉截铁道。抹把汗,当机立断地决定立
刻转移话题,“小朋友,姐姐叫罗朱,你叫什麽名字?”
“姐姐叫我多吉吧。”男童又开心地笑了起来。
“多吉?那可是金刚护法的意思喔。”看到男童明媚灿烂的笑,罗朱觉得肚
子似乎没那麽疼了,连潜藏在心底的恐惧也散去不少,她裹著门帘往男童那边挪
了挪,笑盈盈地问道,“你的阿爸和阿妈希望你长大後守护什麽呢?”
“自然是守护一家人的幸福快乐。”多吉棕色的大眼睛闪烁著坚定的光芒,
脏污的脸蛋焕发出美丽的光芒。
“姐姐相信你一定能做到。”她听得心里一动,忙出言鼓励小朋友远大的志
向。
“谢谢姐姐,我也相信我能做到。”多吉抠抠脑袋,笑得又甜又憨。
罗朱顿时萌了,成为奴隶这麽久,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光明可爱的东西,
简直太难得了。孩童果真是世上最纯净最可爱的生物。只是这麽可爱纯净的孩子
到底犯了什麽罪,竟被关进这种阴暗血腥的地牢中?
“多吉,你犯了什麽罪,为什麽会被关进地牢?”她好奇地问道。才十一二
岁啊,整一个不具刑事法律责任的未成年。
多吉翘起的唇角微微垮下,厚厚的唇瓣不满地撅起,鼻中哼哼两声,才道:
“我惹阿兄生气了,他就扒换了我的衣物,把我关进地牢。”末了,还不满地又
哼了两声。
这个……他的阿兄是看守地牢的牢头麽?教训弟弟的手段还真是别出心裁,
极具职业特点,也不怕把弟弟吓出毛病来。罗朱有些忿然道:“地牢又阴冷又血
腥,根本就不是你该待的地方,你阿爸和阿妈也看得下去?怎麽不教训你阿兄?
”
“阿爸和阿妈早就去香格拉轮回了。”多吉明亮的眸子暗了暗。
罗朱语塞,默然片刻,弱弱地劝慰道:“那你以後就别惹你阿兄生气了。”
“我那个阿兄脾气不好,稍不如意便会发怒。”多吉嗤笑一声,满不在乎地
挥手道,“姐姐放心,这地牢我从小到大进了不知多少次,什麽血腥都见过了,
吓不著的。而且我天生不怕冷,绝不会被冻著。关上个几天,阿兄就会放我出去
的。”
……
别看人家年纪小,却也是经过了千锤百炼的,心理和身体的承受力都比她强
多了。人家的阿兄也是深知这一点,所以才会肆无忌惮地三天两头就将自个的弟
弟丢进来教训。罗朱突然有一种咸吃萝卜淡操心的无力感。
“姐姐,你为什麽会被关进来?”礼尚往来,多吉对她也充满了好奇。
一听到这个问题,脑子里又自动浮出禽兽王狰狞扭曲的愤怒面庞。她暗暗打
了个寒颤,缩在门帘里的左手轻轻抚上右肩。禽兽王最後一脚踢得她可真痛,估
计此时肩上已经青肿一片了。
“我冒犯了王,所以被关进地牢。”她淡淡道。
多吉惊诧地睁圆了眼,正要仔细问询,远处突然响起哒哒的脚步声。
“姐姐,我们待会儿接著聊。”
他赶紧跳回牢房角落,一溜烟地钻进干草堆中,重新还原成一团凸起。
作家的话:
嗯嗯,介於小多吉滴名字,於是法王更名为白玛丹增,叫起来也更顺口些。
呵呵呵。
第092章 释迦闼修探监(一)
罗朱把裹在身上的门帘再拉紧些,左手紧压腹部纾缓疼痛,右手环抱双膝,
头深深地埋在臂弯中,任由一头细辫子垂落遮盖。眼睛透过细窄的辫子缝隙,悄
悄窥视著地牢中的动静。
哒哒的脚步声轻重不一,进入地牢的显然不止一个人。
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颇为熟悉的高大剽悍的男人。长及肩头的微卷黑发随著
脚步的移动,不羁地往後飞扬。暗红色的织锦盖皮袍袖口、襟领镶了珍贵的豹皮
,袍面用银红色丝线绣著寿字纹、卷草纹和雍仲纹组合而成的精美图案。脖子上
戴著一串六眼天珠和一串黑得发亮的阿修罗子菩提念珠,与深褐色宽牛皮带上嵌
著的十数颗黑曜石遥相辉映,显得华贵、沈厚而庄重。
男人的左耳上挂著一个银蛇盘扭而成的耳环,明晃晃的,在黑发间闪烁著乍
长乍短的冰冷光芒,给那张粗犷英武的面庞抹染上几分冷硬无情。狭长略凹的深
暗眼眸映满跳跃的火光,隐隐绰绰,忽明忽暗,看不清半点情绪,霍然正是王家
黑旗队队正烈?释迦闼修。
在他身後,还跟著数个训练有素的宫奴,手里捧著各类物什,躬身低头,走
得分外谨慎卑恭。
罗朱心里一阵抑制不住的激动,据格桑卓玛说在她因风寒高烧昏迷时,正是
这个凶兽般可怕的男人给她送来了两床御寒的粗绒棉麻布被子。
虽说这头凶兽捉了她,给她烙了奴印,用肉骨头羞辱过她,还撕坏她的衣物
轻薄过她,但这头凶兽也曾提醒她不能在烙印的剧痛中昏过去,耐心地看护她养
好了身体,不断地叮嘱她别爬上禽兽王的床,在她生病时还知道送两床被子表示
关心。和禽兽王比起来,凶兽奇迹般地残留的那点子人性光辉简直能称之为善良
了。
当然,罗朱会有这种谬误也怪格桑卓玛对她隐瞒了释迦闼修在她生病时所做
的猥亵行为。不然这时的她估计就不是抬起头面露激动和惊喜,而是能缩多小就
缩多小,能逃多远就逃多远了。
“烈……烈队正大人!你又来给我送被子麽!”
她裹著门帘,扑到牢门前,隔了好几米远就扬声喊道。
释迦闼修脚步微微一顿,面对牢内女人热情的迎接和招呼,几乎有些受宠若
惊了。从见面起,这个女人面对他不是恐惧哭泣,就是卑微沈默。即使是笑,大
多也是嘲讽的、或是扭曲的一闪而逝。而现在,她裹著一张厚毡毯,整个身子都
贴靠在木栏处,有些红肿的大眼漾著晶莹的泪光,充满了希冀和惊喜,眼巴巴地
望向他。伤痕斑斑的花瓣圆唇微微扁起,似哭还笑,带著点点委屈,还带著一丝
不易察觉的那种寻找到依靠後的依恋和安心。
刹那间,心脏好似被一根烧滚的银针扎中,在一片酸酸软软的疼痛中慢慢融
化,一层层地往胸腔荡漾开去。
他放慢脚步,轻巧地走到牢门前,纡尊降贵地蹲下身,沈声笑道:“是啊,
猪猡,我又给你送被子来了。这一次早点送,免得你再受寒高热昏迷。”
一个行经的女人是敏感脆弱的,一个身陷囹圄的行经女人更是敏感脆弱的。
若是这个身陷囹圄的行经女人才经历了一场耗神耗力的惊恐,身体又冷又饿又痛
,那这份敏感脆弱则会成等比地直线往上攀升。
乍听到貌似关心的话语,罗朱心里一酸,黄鼠狼给鸡拜年之类的警戒心唰地
就被扔到爪哇国去了。嘴巴扁了扁,“哇”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
牢门被轻轻打开,释迦闼修钻进牢房。不顾一身华贵,就在牢中席地而坐,
伸臂将哭得声嘶力竭,上气不接下气的女人连人带毡毯拥进怀中。
他也不出声劝慰,只让她倚在胸膛上,由著她嚎哭。右手紧紧抱著她的腰,
左手在她的背脊上慢慢摩挲,低头专注地看她号哭。
奔涌的泪水很快就将他胸前的织锦缎子浸湿大片,把六眼天珠和阿修罗子念
珠洗濯得越发泽亮。畅快嚎哭的女人无意识地用沾了尘灰的白嫩小手在脸上抹了
几下泪水,苍白的小脸顿时变成了肮脏的花猫,衬著一双红肿的眼睛,看起来可
笑又可怜。
满腔都是酸酸软软的疼,间或针刺般地抽搐一下。这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感
觉,好像中毒了一般,身体有些虚软无力。隐隐觉得但凡她开口,无论想要什麽
,他都会毫不吝啬地给予。原来真如法王所说,他不过是喜欢了。在不知不觉间
喜欢上了一个卑贱的奴隶,一个由他亲手捕捉、亲手烙印的奴隶。没想到活了二
十六年,他烈?释迦闼修竟也会有爱上女人的一天。可是,她现在是王的奴隶,
还不属於他,不能随著他的心意把玩宠爱。嘴角微微抿紧,狭长的眼眸沈沈暗暗
,深邃而复杂。
过了好一会儿,嘶嗥的哭声才渐渐弱下来,罗朱压抑在心底的恐惧和委屈随
著这一场哭发泄了不少。她断断续续地抽噎著,蜷缩在释迦闼修温暖的胸怀里,
有些无耻地不想动弹了。
“哭够了麽?”释迦闼修粗莽雄浑的阳刚嗓音放得又低又柔,像是静谧夜晚
中悠扬的大提琴声。
“唔……”她含混不清地呓语著,裹著门帘往他怀里又缩了缩。
这个下意识寻求安全的举动像是一颗小石子,在释迦闼修的心湖中荡开一圈
圈淡淡的涟漪。他撩起她左鬓边几根勉强维持著辫子模样的齐耳细辫,目中闪过
一丝诧异:“猪猡,这几根辫子是怎麽回事?”
罗朱斜睨了一眼,红肿的眼睛又涌出两泡热泪,扁嘴回道,“是……是王的
手掌砍断的。”她移了下头,把受伤的耳朵露出来,“你看,王还把……把我的
耳朵给擦伤了。”
释迦闼修常年游走在血腥杀伐中,几乎是瞬间就猜到了当时的危险情况。只
要王的手掌再略微偏移一丁点,他怀里的这个女人就该去香格里拉轮回了。搓揉
著几根短短的小辫子,心里涌出千种滋味,万般思绪。
王把小猪猡关进地牢,看来并不是对她丧失了兴趣,而是一种逼到极致却又
无法淋漓倾泄的暴怒所致。这小猪猡到底做了什麽会让王如此暴怒?不但差点失
手杀了她,还狠心地将她一个人关进地牢?
他自袖中抽出一方绢帕,轻柔地拭去她脸上混著泪水的脏污,低声问道:“
你怎麽会被王关进地牢中?”
罗朱沈默片刻,才弱弱道:“我冒犯了他,他一生气就把我关进来了。”
不是生气,是暴怒好不好?释迦闼修暗暗撇嘴,继续诱哄道:“小猪猡,说
详细点,指不定我能从中找到救你出地牢的办法。”
“真的!”罗朱红肿的迷蒙眼眸瞬间亮了许多。完全没注意到猪猡前面突然
多加一个“小”字所带来的亲昵与疼宠。
“你先说说看。”
虽然释迦闼修没有给出肯定的答复,但有希望走出阴冷血腥的地牢就好。当
下,罗朱也不犹豫,立刻将自己怎麽冒犯王的前前後後详实地说了出来。
第093章 释迦闼修探监(二)
释迦闼修安安静静地听著,粗犷英武的面庞逐渐趋向面无表情。
“简而言之,你不满王杀了两个犯下谋刺大罪的宫奴,愤怒之下斥骂了王,
所以才会被王关进地牢。”他把罗朱所说的做了个简短的小结。
“嗯。”罗朱可怜兮兮地看著他,希冀地问道,“烈队正大人,找到……救
我出地牢的办法没有?”
他微挑眉头,扯扯嘴角,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屈指轻轻刮了下她的鼻梁,道
:“小猪猡,你说得还是太简单了些,我没法从中寻找到救你出地牢的契机。乖
,再说详细点,就先说说那两个谋刺者具体的死样吧?”
变态啊!知道怎麽死的就好了,为毛要知道具体死样?罗朱心里腹诽,却不
得不硬著头皮认真回想。
“……阿兰尼玛被王活活强暴致死,漂亮的五官全部扭曲,眼睛暴睁突起,
赤裸的下身布满青紫瘀红,腿心处更是鲜血淋漓,从里到外没一块好肉。”惨厉
的尸体仿佛就躺在眼前,她也因著血腥的回忆瑟缩成一团,双目有些失神地呢喃
道,“王的手臂往後轻轻一挥,曲珍梅朵的头颅瞬间就飞到了寝宫角落,从断颈
处喷出的鲜血好像泉涌,把王的整个後背都染成了殷红,犹如地狱一样恐怖。”
“有胆子谋刺王,自然就要承受死亡的後果,那样的死法真是太便宜她们了
。”释迦闼修拥著罗朱,森冷冷地接口,“如果当时我守在王的身边,定会先将
她们扔给獒犬奸淫,再把她们的骨头一寸寸敲断,然後剥皮抽筋,剔肉喂獒。”
脑子里不由自主地随著释迦闼修的描述浮出一幅幅残虐画面,罗朱的喉头一
阵痉挛,差点又冒出口酸水。拥著她的温暖怀抱仿佛突然间荆棘丛生,将她所有
丧失的理智和警戒尽数扎回脑袋。是她痛晕了头,冷晕了头,吓晕了头,以至於
大错特错地将一头残忍凶兽当成了个好心男人。的确,身边的男人曾给予过她一
定的提醒和帮助,但其本质至始至终都是残佞而血腥的,那丁点人性的光辉不过
是稍纵即逝的流星。她不该因为他送的两床棉被,说的两三句关心话语就轻易地
放松警惕,撤去防备。
瑟缩的身体僵硬起来,不露声色地往外挪了一点,与凶兽的胸膛隔出距离。
然而环在腰上的铁臂却倏地一紧,又将她狠狠圈了进去。
脸蛋被一只粗砺的大手捧起,面前那双狭长略凹的暗色眼眸闪动著残佞狰狞
的笑,笑中带著几分令人毛骨悚然的宠溺:“小猪猡,你在逃什麽?”
“谁……谁逃了?”罗朱一梗脖子,硬声道。
“我知道,谁,没逃。”释迦闼修从善如流地顺著她的话点头,弯眸笑道,
“我只想提醒某个谁以後千万别像那两个低贱东西一样尽干蠢事。”
“谁干蠢……”罗朱反驳的话在释迦闼修几乎能透视人心的残佞视线中嗫嗫
消失。她慌乱地垂下眼眸,直直盯著贴在暗红盖皮袍上的一颗六眼天珠,思忖片
刻,又咬牙道,“她们刺杀王时,我抱著银猊和虎斑睡著了,什麽也不知道。”
该隐瞒的她都没说,这头凶兽怎麽可能知道她负责拖住獒犬,是谋刺者的帮凶?
“真睡著了,什麽也不知道?”释迦闼修重复反问,尾音轻飘飘地略略上扬
,有种说不出的邪冷,紫红薄唇微微一掀,露出一弧雪亮的磁光,“小猪猡,你
以为狡猾地不说,我就猜不到吗?未免也太小看王家黑旗队队正了。”指腹暧昧
地摩挲著她细嫩的脸颊,不紧不慢地接著说道,“你不止小看了我,还小看了银
猊。那银猊是头长於深山聪慧得快成精的獒犬,它怎麽可能没猜到你想要拖住它
让谋刺者顺利谋刺的小心思。只是它知道王很强,便由著你玩罢了,这头畜牲对
你倒是格外宠爱。”鼻中冷嘲似的地轻哼一声,他顿了顿,笑容里染上一抹淡淡
的无奈,“不要说它,就连王也对你这头小猪猡的罪行采取了睁只眼,闭只眼的
放纵态度。”
“放纵才怪!他拿格桑卓玛的性命威胁我舔净他阳具上的污秽,恶心死了!
”罗朱一时不忿,溜嘴冒出了不该冒出的东西。等看到释迦闼修怪异惊诧的眼神
後,才猛地醒悟过来,却是说出的话泼出的水,收不回来了。脸颊顿时火烧火燎
起来,愈加不敢看向释迦闼修。
“你是说……王不仅把他的阳具呈给你看了,还让你……舔!”释迦闼修不
可思议地看著她,眼中俱是一片震惊。虽说博巴人崇尚雄伟阳物,但过犹不及,
超出人的极限范围便是让人惊恐诅咒的祸世之魔。所以王阳物的异常成为了一个
绝对秘密,除了极少数人知晓外,所有见到过王阳物的人,全都必死无疑。可是
,如今王不但主动让一个女奴亲近了,还让她活鲜鲜水灵灵地蹦躂到了现在。这
——
口胡!那是什麽天杀的语气!禽兽王呈出来的不是绝世珍宝,是看了要长针
眼,舔了会发恶心的丑陋杀器好不好?对她来讲,是种绝对的羞辱好不好?不要
说得她好像得到了多大的荣耀似的,也不要露出一副活见鬼的震骇表情。
“对。那根丑东西比驴具还粗长恐怖,根本就不属於人的器官,女人沾上就
死。也难怪你要对我千叮咛万嘱咐,告诫我绝不能爬上王的床榻,说起来我还要
感谢烈队正大人。”罗朱忍著脸上的火烧灼烫,抬起眼眸,冷冷地笑道,“它又
腥又臭,舔得我直泛恶心,最後实在忍不住吐了。”
“吐了?”释迦闼修直愣愣地看著笑得又阴又冷的小猪猡,後背隐隐冒出一
股恶寒。
“吐了。连著好几口酸水都吐在王的那根东西上面。”彼时骇恐得无与伦比
,现在讲起来却是无比的痛快,甚至还伴著微微的得意和自豪。既然隐瞒的凶兽
早就猜著了,不该讲的又不小心漏嘴了,罗朱索性破罐子破摔。
……
一个男人正被女人的唇舌伺候得酥麻快意,突然浇淋上呕吐的污秽酸水。这
个……这个……身为一个男人,释迦闼修简直无法想象当时王的额角冒出了多少
根暴怒的青筋,脸色有多麽黑沈恐怖。
第094章 释迦闼修探监(三)
睃眼细细瞧去,除去那张小脸蛋惨白了些,眼睛红肿了些,嘴唇破烂了些,
总的看来和以往没太大差别。身上被绒毯包裹得十分严实,看不出受伤与否,不
过就她的反应来推测,应该没有缺胳膊少腿。
“所以王一怒之下把你关进了地牢?”他揣测道。碰到这种冒犯行为,别说
尊贵威凛的王,估计是个男人都会暴跳如雷。
罗朱如果够冷静够清醒,就该立刻顺水推舟地点头称是。可她偏偏一时太过
享受那种千年难得的痛快滋味,竟摇摇头,溜嘴切齿道:“王一怒之下把我拖上
床就要强暴。”变得激愤的语调带了微微的颤抖,忆起当时的绝望骇恐,小脸不
禁又白了不少。
释迦闼修身体微僵,收臂将在怀里瑟缩的东西圈牢。残佞的暗色眸子里掠过
一抹心疼,大手轻轻拍著她的肩,粗莽阳刚的声音瞬间放得极柔,宽慰道:“小
猪猡,别怕呵。”
她在释迦闼修怀里静静窝了片刻,等到心头的那阵战栗惊惧过去後,才又慢
慢道:“我吓晕了。醒来後,以为自己被王强暴了,就——”说到这,她忽地惊
醒,话语顿时戛然而止。
“就怎样?”释迦闼修追问道。
她顿了顿,尽量将声音放得平淡漠然,回道:“就又冒犯了王。”腰上遽然
一紧,钢铁般的臂膀箍得腰肢阵阵剧痛。
“又怎样冒犯了王?小猪猡,想出地牢就乖乖照实说,我不喜欢你有丝毫的
隐瞒。”释迦闼修低柔的声音里渗进蚀骨的阴冷,“乖一点,我才会更疼你。”
他是王家黑骑队队正,守护王是他的信念和责任,绝不允许王身边出现半分危险
。即使怀里的小猪猡是他喜欢的女人,他也不会大意地放松一丝一毫。
谁稀罕你疼?罗朱第一反应就是翻白眼,顺道狠狠唾弃。可是在白眼翻到一
半,碰触到那双残佞森冷中隐透诡谲宠溺的暗色眼眸时,正要冒出喉咙的唾弃鄙
夷忽地凝固。
她不过是个孑然一身穿越异世,沦为低贱奴隶的弱女子而已,为什麽要拿这
种阴冷森残又好似带著点宠溺的可怕目光看她?一股淡淡的委屈强横地挤进冷冰
冰的心脏,使劲翻搅著压抑在里面的恐惧和疲惫。
在奋力活著的这条路上,她已经跋涉得太累。尤其当失去了格桑卓玛後,她
更迫切地想找根树干靠一靠,歇一歇,缓口气。明知拥著自己的男人是根毒树丫
,明知该对他退避三舍,此刻,她的情绪却再也不受理智控制了。
照实说就照实说,反正最丢脸的不是她,而是他的禽兽王。
她冷冷地有些幸灾乐祸地想到,低声道:“我骂王是禽兽。”
呵——
简直找死!
释迦闼修猛地倒抽一口冷气,脸皮使劲抽跳了两下。看著低垂在胸膛的脑袋
,直觉这冒犯似乎还没完,“然後呢?”
“打了王一巴掌。”平淡的叙述饱含著惊悚的内容。
“……然後?”释迦闼修越问越心惊,却又控制不住地想知道得更清楚。
“用尽力气地咬他!抓他!拧他!掐他!”连续四个动词发音标准,吐字清
晰,有种牙痒痒的恨意和得意。
话音刚落,释迦闼修已惊骇成了石像。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揉揉僵化的脸皮
,慢慢吐出憋闷在胸腔的气息,龇牙笑道:“小猪猡,你还真不简单,竟然能让
王对你容忍到这种骇人听闻的地步!”
罗朱一怔,红肿的眼眶立刻盈满泪水,忿忿地瘪嘴摇头:“王才没容忍我。
他把我狠狠甩在地上,踢了我好几脚。”她努力把亟欲涌出的眼泪憋回眼眶,扯
扯身上的门帘,露出小半个圆润的右肩,“最後一脚踢中右肩,把我整个人踢得
飞了出去。”如果说这样踢打一个弱女子也叫容忍,那全天下都没有暴力了。
原本白嫩细滑的右肩青肿了好大一片,显得触目惊心。低低弱弱的声音黯然
而委屈,仿佛受尽了折磨和欺辱。
释迦闼修却没多少同情地伸手抚摸上青肿肩头的奴印,久久不语。这还不够
容忍吗?以王的力道而言,一根手指就能戳穿她的脑袋。但在遭到她堪比谋刺大
罪的冒犯後,仅轻轻将她甩下床榻,踢了几脚。她裹身的应该是王寝宫里的门帘
吧?这最後的一脚,明著是将她踢飞出去,暗地里却是给了她一床御寒的厚实绒
毯。如果不是王容忍,断掉的就该是她的手脚、舌头和脑袋,而不是几根无足轻
重的小辫子。如果不是王的默许,他又怎麽能够带著诸多物什畅通无阻地进入地
牢?王的心思,已是昭彰若显。不过,怀里的这头小猪猡显然不够明白,这也意
味著王会煎熬上好一阵子。
呵呵,有趣,真是太有趣。
他突然握住她的双肩,不怀好意将她举起来大力地抖了抖。
“你干什麽!”罗朱一个失手,门帘从身上松脱垮落,露出青青紫紫的身体
,骇得尖声叫嚷。也因著这麽一抖,小腹里又是一阵绞痛,紧接著几大股热黏汩
汩涌出。
双腿来不及并拢,流出的鲜血没有沿著腿侧蜿蜒,而是直接滴溅在了释迦闼
修暗红的织锦盖皮袍上,一股淡淡的腥甜味顿时弥散在血腥的空气中。
释迦闼修笑吟吟地打量著她惨不忍睹的身体,目光从青紫淤红的雪峰一直扫
到鲜血淋漓的腿间,从乳珠边缘的牙印扫到大腿内侧的擦伤,怜惜道:“好可怜
的小猪猡,被王欺负得到处都是瘀伤和牙印,腿间还鲜血直淌,会误以为遭到了
强暴也算情有可原,我这个黑旗队队正也就不追究你的冒犯之罪了。”原来小猪
猡恰巧行经了,难怪法王会嘱咐他带女人的东西进来。
冷!好冷!瞬间的羞窘愤怒过後,寒冷铺天盖地地袭来。肌肤上霎时冒出一
颗颗鸡皮疙瘩,小腹的冰寒绞痛骤然加剧,牙齿和身体止不住地哆嗦颤抖起来。
憋在眼眶中的泪水唰地奔涌下来,她目光有些涣散地垂看高举著她的残佞男
人,唇瓣无力地张合:“冷……冷……好冷……”
释迦闼修本是想逗弄她一下,却冷不防被她这副突变的模样给唬了一跳。连
忙将她搂进怀中,这才发现她浑身冷得好像一块冰。即使隔著厚实的衣袍,依然
能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的浸骨寒气。戏谑的心不由瞬间揪紧,连忙拾起地上的绒
毯将她重新严严实实地裹住。王不懂并不意味著他也不懂,女人行经时最是畏惧
寒冷,也不能受寒,但愿小猪猡别再高热昏迷。
“不冷呵,小猪猡,不冷了。”他三两下扯掉腰间的皮带,拉开温暖的皮袍
,将她整个包裹在里面,柔声哄著。
“痛……痛……”
罗朱半眯著眼眸,牙齿磕碰著嘴唇,虚弱地呻吟。脸色惨白如雪,冷汗沿著
额际一颗颗滑落。
听到虚软得好似能随时断气的痛苦呻吟,释迦闼修的心越揪越紧。小猪猡怎
麽还会痛经?眉峰紧紧皱起,暖热的大手探进绒毯,覆上她的小腹,不带半分色
情地揉按起来。
“还不快进来!”他扭过头,对呆立在牢房外的六个宫奴冷声喝道。
“是!是!”
六个被他们的谈话惊得石化的宫奴仿佛如梦初醒般,慌不迭地抬著热水桶,
捧著棉被等东西钻进牢房。
第095章 释迦闼修探监(四)
释迦闼修揭去绒毯,迅速将怀里的小猪猡放进浴桶中。热烫的温泉水里掺进
了法王调配的驱寒止痛的药物,应该会让小猪猡舒服很多。
冰冷彻骨的赤裸身躯甫一入水,便如万针扎体,尖锐的灼痛含夹著刺麻从四
肢百骸蔓延,带著微微的痒,让罗朱难受之极,抑制不住地呻吟起来。蠢蠢蠢猪
!不知道先舒筋活血,给个适应过程再泡热水麽?
龇牙咧嘴地唏嘘了好一阵,肌肤才逐渐适应突如其来的热烫。热乎乎的水波
在身体四周荡漾,清清的奶茶甜味儿混著一股淡淡的药香萦绕鼻端。冰寒一点点
溃败,被暖融融的惬意逐步蚕食,千万个毛细孔仿佛全舒张开来,连小腹里的绞
痛也减轻不少。她不由发出一声舒适的慵懒叹息,彻底缓过精气神来,转眸朝站
在桶沿右侧的男人看去。
嫋嫋雾气中,那双暗色长眸弯著浅浅的弧度,逸散出幽幽的冷和微微的暖。
挂在唇角的笑容褪去了森冷狰狞的血腥残佞,浸染上湖水般的清冽。在跳跃摇曳
的橙红火光中,男人竟显出一种让人心安的沈稳和仁慈。
这——
她是被寒冷和疼痛折磨得老眼昏花了?还是水雾和火光相互作用形成了海市
蜃楼?一头残佞可怕的凶兽居然会呈现出让人心安的沈稳和仁慈!
罗朱很震惊,异常地震撼。她抬起手使劲搓揉眼睛,瞬间就把已经泛了红肿
的眼睛揉得更趋向兔子。
在她的注视下,男人冲她笑了笑,转眼就脱去了两只皮袍长袖,随意地用皮
带束扎起来。淡青色的精棉夹衣和雪白内衣的袖子被高高挽至上臂,露出黝黑强
健的结实臂膀。
她警觉地向浴桶对面挪去,双臂环抱胸前往水里沈得只剩一颗脑袋,又惊又
怕地喝问:“你……你要干什麽!”
释迦闼修微微俯身,修长的双臂一展,两只大手就撑到了她背後的桶沿上,
将她暧昧地包围。
“自然是帮小猪猡洗浴。”他低低一笑,坚毅无情的薄唇轻咧,露出洁白漂
亮的牙齿。
这模样落在罗朱眼中,就像一头正要撕裂食物的野兽在龇咧森白兽牙。
“我不需要!”她惊恐地尖叫出声,慌乱地朝释迦闼修拍去一大波水花,身
体在水中缩得更紧。
“你需要的。”释迦闼修偏头避开大半水花,暗色长眸讳暗深沈。大手在水
里随意拨捞一下,便将蜷缩在水中的小猪猡轻轻松松地拉回了身边。
罗朱在他怀里死命扑腾著,试图挣脱他的禁锢。浴桶里的水剧烈地动荡起来
,溅起一波又一波水花,片刻就淋湿了释迦闼修的头脸和胸膛。
“小猪猡,你怎麽还不明白,在我面前,你所有的挣扎都是没用的。”他抹
去脸上的水珠,将她贴著桶沿圈禁胸膛,促狭地亲亲她的额头。
濡热的吻带来的不是甜蜜,而是惊骇!她吓得嘶声大叫:“放开我!放开我
!放开——唔唔!”
叫嚣的嘴巴被坚毅的温热牢牢堵住,男人粗犷英武的残佞面庞在眼前猝然放
大,变得模糊不清。一根火热的柔韧大舌挤进口中,缠著她的舌头用力吸吮。被
禽兽王掐出伤痕,有些肿胀的舌尖顿时痛不可抑。
喉间愤怒而惧骇地呜咽著,牙齿毫不犹豫地大力咬下,口里霎时充盈了铁锈
般的腥甜。肩膀和後背猛地被铁臂勒出一阵剧痛,一只大手狠狠捏上颊颌,逼著
她不得不大张嘴巴。那根遭到无情啮咬的柔韧火舌丧失了理智似的在她口中疯狂
钻戳翻搅,吸吮的力道强劲得好像要将她的舌头给活活扯断。
身体动弹不得,嘴巴闭合不上,舌头又痛又麻,罗朱无助地承受著狂风暴雨
般凶悍蛮横的强吻。她大睁著眼睛,却什麽也看不见。眼泪顺著眼角一滴滴滚出
,流过发鬓,滴进乳黄的浴水中,溅起一圈圈淡淡的涟漪。
释迦闼修的鼻息变得炙热而不稳,他近乎贪婪地吸食著带了清茶乳甜味儿的
涎液,陶醉於女人小舌的香滑糯软和娇甜,狂暴的动作随著怀里娇东西的柔顺渐
渐温柔起来。他爱怜地舔舐著肿胀的香舌,舌尖轻弹她娇嫩的扁桃,扫过软滑的
颚壁,玉白的小牙,耐心而又极富技巧地寻找并刺激她口里的所有敏感点。
娇怯的身体越来越软,最後完全瘫倚在了他的臂弯中。来不及吞咽的透明涎
液从贴合的唇齿间溢出,濡湿了两人的下巴。他慢慢抽出的舌,一根淫靡的长长
银丝从他的舌尖一直绵延到她的檀口内。眸光深处的灼热火焰摇曳了一下,忍不
住又低下头,将那根银丝一点点吸进腹中。他细细舔舐著伤痕斑斑的花瓣圆唇,
将自己的涎液和气味涂抹一层後,这才狠心移开。
怀里的小猪猡泛红的眼眸半眯,黑黝黝的瞳仁一片失神潋滟,浸在晶莹的泪
花中,泽润如玉又欲说还休。惨白的小脸抹了一层旖旎的玫瑰情红,花瓣圆唇嫣
红肿胀。里面的香滑小舌也是微微肿胀,舌尖的伤痕红浸一线,可怜又魅惑。
这样的小猪猡看得他喉头不由自主地发干发紧,小腹深处燥热如潮,腿间的
坚挺饱胀得几欲炸裂。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格外享受那种饱胀疼痛,却不得释放的难受滋味。有种
诡异的凌虐快感从尾椎升腾,酥麻麻的让他欲罢不能。
“小猪猡,不用怕。我说过,只要你拥有穆赤王家奴印,我就永远不会奸淫
你。”
粗莽刚阳的声音带著情欲的暗哑性感,他含住她受伤的耳朵,轻轻舔弄。像
是对待最珍贵的宝物般,滚烫的大掌小心翼翼地在她青紫斑驳的肌体上游走揉按
,借著药力化开淤血。
“小猪猡,这浴水里足足渗了一奶桶用清茶煮过的羊奶喔。”舌尖缓缓移动
,间或舔过她颊颌上被捏出的红色指印,柔声笑问道,“告诉我,你喜不喜欢?
”
炽热的带著浅浅腥膻味儿的男性气息不断地喷吐在火烫的面颊和敏感的耳朵
上,痒痒的,酥酥的,热辣辣的。湿热的舌尖每扫过颊颌和耳朵一次,就激起一
丝电流,一直麻酥到了心脏深处。
她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任由那双大手在身上肆意搓揉。只觉全身的力气好
像融进了浴水中,身体酥软得像一团棉花,连根手指都没办法抬起。脑子里晕乎
乎的,什麽都思考不了,只想永远沈浸在这种绵软酥麻的热暖眩晕中。
啧啧,真是好可爱。
释迦闼修笑眯眯地看著还沈溺在情潮里的生涩小猪猡,捏按著滑嫩嫩娇弹弹
的肉绵身体,心里有说不出的愉悦和满足。大手探进她的腿间,正要捏弄小花蒂
给她更多的快乐和眩晕,却又突然顿住。斟酌须臾後,恋恋不舍地移开手,加快
了活血化淤的动作。
873576722 2013-10-3 20:42
第096章 释迦闼修探监(五)
赶在水温下降之前,他把小猪猡从头到尾地揉按清洗了一遍。肉嫩身体上的
可怕青紫和牙印淡了许多,肌肤变得红通通的,暖乎乎的,散发著清茶乳甜味儿
和淡淡的药香。狭长暗眸里终於露出满意的神色,在捞出水的刹那,立刻用最柔
软厚密的绒毯将她紧紧裹住,把所有的热暖严实锁住。
低头看著怀里裹成粽子的小猪猡,眼中闪动著自己也不知道的疼宠和温柔笑
意。弯月秀眉再没有痛苦地皱起,湿漉漉的浓翘眼睫轻轻阖著,仿佛两只歇憩的
美丽蝴蝶,遮盖住生动乌亮的大眼。豔粉粉的颊,红嘟嘟的唇,衬上五分羞窘,
三分紧张,两分瑟缩,实在让人看得又爱又怜。同时,那股想要欺负逗弄的念头
也在心里蠢蠢欲动。
忍不住在那张红嘟嘟的花瓣圆唇上撮吸一口,又以颊亲昵地厮磨起豔粉粉的
嫩脸蛋。仔细感受了一番热烫的细腻软滑後,这才招呼宫奴过来,将小猪猡的几
十根细辫子一一解开。
发下搁了个热烘烘的中原暖龛。他拿起干燥的软布蘸去黑发上多余的水分,
然後五指成梳,不断地轻捋湿发,耐心地在暖龛上烘烤。发细如丝,滑如缎,只
长到了背心,一缕缕从指间流过,像一根根润湿的羽毛从他的胸腔中轻轻拂过,
撩起淡淡酥软。
这是他第一次为一个女人洗浴,也是第一次为一个女人烘发。连他自己都不
曾料到,一双提刀杀人,染满血腥的手原来也能如此轻柔细腻。没有故作,没有
尴尬,所有的动作就这麽自然而然地做了出来。有种温软的东西像春水般在胸腔
回旋流淌,浸润了整整一颗心。
在纳木阿村初见这个女人时,他只觉得她肮脏、狡猾、柔弱却又有著一股易
於常人的坚韧,不由生出了几分兴趣。果然,她熬过了残酷惨烈的屠杀,熬过了
烙下奴印的剧痛,也熬过了长途跋涉的饥寒。
她杀死獒犬的那把奇异短刀被他随时揣在身上,藏在刀柄里的许多器物他琢
磨了许久也没弄明白它们的作用。每每端详那把刀时,眼前就会浮现出一双伤痕
累累,鲜血淋漓的手臂。大夫疗伤涂药时,她痛得浑身发抖,眼泪横流,呜咽低
叫。可这样一个柔弱得一拳就能打死的女人竟然杀死了一头要三四个普通士兵才
能勉强对付的凶残獒犬,那份悍猛的意志足以让许多男人赞叹折服,也难怪她会
得到银猊的青睐。
要在恶劣的雪域中生存,靠的就是悍猛和顽强。博巴人崇尚强者,鄙夷懦夫
,弱者只有被宰杀被奴役的下场。
然而矛盾的是这个女人又真正是个胆小怯懦的女人,她怕他、怕银猊、怕王
、怕所有对她生命造成威胁的东西。整日里如同一只惴惴不安的草原小鼠,几乎
对所有的人都保持著一定的警戒。她逆来顺受,卑微匍匐,低贱如畜牲般由著人
践踏。但在不经意间,却总能发现那双漠然沈寂的大眼里会掠过一股对生的强烈
渴望。
坚强柔弱的女人不是没碰到过,然而像她这样为了活命可以扔掉所有的女人
却是第一次见到。她的底线很低很低,只要能活著,似乎就可以忍受一切。包括
像牲畜般和獒犬同吃同睡,包括被男人欺辱凌虐。不过,若是谁碰触了她只求保
命的底线,便连王都敢撕打怒骂。
这头小猪猡,真是出奇得有趣,又出奇得惹人心动心痒。
释迦闼修第一百零一次後悔当初没有立刻向王讨要小猪猡。他只是想看看这
个女人成为獒奴後会有怎样有趣的表现?想看看她究竟能熬多久?结果却在一次
次的注视中,不知不觉地喜欢上了。想来王多半也是和他一样,在一次次自以为
是的逗弄中,不知不觉地被勾了心神。
奴隶,哪怕是王宫里的奴隶也不过是微不足道的低贱东西。以他高贵显赫的
身份而言,大可任意打骂宰杀宫奴,要一个女奴的身体更是不值一提的小事。可
是,除了王赏赐的宫奴外,他从不奸淫不属於自己的烙了穆赤王家奴印的女奴,
他固执地认为这是对王的忠诚。
他并不急著占有小猪猡,他会耐心地等待,等著王的妥协,等著王将她送出
去。到那时,他虽然不会像守护王和法王一样以忠诚去守护她,却会给她所有他
想给的。
唇角的淡笑浮出柔和的宁馨,他理好已经烘干的丝缎乌发,用一根彩带细细
捆束。低头朝她嫣红的耳朵喷吐热气:“小猪猡,我要给你上药了。”
早在释迦闼修为她按揉瘀伤时,罗朱就因淡淡的疼痛从软绵绵的酥意混沌中
慢慢清醒过来。
心知游走身上的大掌是在为她疗伤化瘀,也知那双大掌没有半分淫邪挑逗,
脸颊仍是止不住地发热发烫,身子由内而外地涌出股股燥热。包裹身体的浴水好
像含了无数根小小的针毡,刺得她浑身都不自在。当那双大掌覆在小腹揉按时,
残余的冰寒被一股比浴水还滚热的气流驱散,隐隐的绞痛也被那股热流融化,她
又舒服又羞怯,又紧张又恐惧。即使释迦闼修说过不会奸淫她,可她还是怕那双
大掌突然探进腿间,粗暴地玩弄已经灼痛难耐的稚嫩,要知道那可是头有前科的
凶兽。
她不敢睁开眼睛面对释迦闼修,诚如他所说,她的任何反抗在他面前都是无
用的。这些禽兽男人只会随心所欲地行动,根本就不会顾虑她的想法,她的感受
。她只能逼著自己放松身体,暗暗祈祷这场折磨人的洗浴能快点结束。
折磨人的洗浴终於宣告结束了,她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唇被偷袭,脸颊被侵
占,发辫被解散,凶兽男人抱著她,又亲手为她烘起湿发来。如此反常的恐怖温
柔吓得她更不敢张眼,只能僵直地躺在他怀里任他为所欲为。
每当修长的手指从绷紧的某处头皮穿梭而过,那里就传出松弛的舒适。热烘
烘的暖气从下方升腾而起,渐渐的,她的神智被烘烤得恍惚起来。
小时候,她住在低矮的小巷瓦房里。一天放学回家,她正磨磨蹭蹭地走著,
忽然看见一个阿姨抱著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女孩坐在屋门前,手指在女孩湿漉漉的
发间不停地捋动翻找。女孩垂落的长发下接著个廉价的塑料盆,盆里盛著褐色的
水液,一股酸醋味直冲鼻子。
阿姨满脸的慈爱温柔,仰躺的女孩闭著眼睛,唇角翘得高高的,看起来似乎
很幸福。
“阿姨,你们在做什麽?”
她记得,当时她很好奇地问了一句。
那阿姨抬头,看见她目不转睛地盯著,笑著解释道:“我家妮子招惹上了虱
子,我正用醋给她洗头,捉虱子呢。”说完,嗔怪地轻轻拍了拍女儿的脸蛋。那
女儿没有睁眼,却咧嘴对母亲做了个调皮的怪相,惹来母亲又是嗔怪的一个轻拍
。
第二天,她在学校里打听到谁长了虱子後,便时常故意接近。没过多久,果
然也招惹上了虱子,痒得她恨不能挠下一层头皮。她连忙把这个情况告诉给好不
容易才回一次家的母亲,母亲没有拿来倒了醋水的塑料盆,也没有让她躺在怀里
,更没有在她发间细细翻找,只是把她带到理发店里理了个光头,然後给她买了
一顶帽子。
当天晚上,母亲和碰巧也回了家的父亲大吵起来,彼此指责对方不关心孩子
。吵到最後,气鼓鼓的两个人各自扔下五十块钱,便都摔门离去了,只剩她一个
人蜷在被窝中无声流泪。
天亮时,她收捡起被子上的一百块钱,把巷子里见到的捉虱子的一幕悄悄埋
进记忆的深渊,继续按部就班地一个人上学、放学、吃饭、睡觉。
原来仰躺在一个人怀中,被人轻柔地捋发,是这种温馨舒适的感觉,怪不得
那个女孩的嘴角会翘得老高。只是,那个女孩很幸福。她呢?涌动在心口的东西
为什麽复杂得辨不出来?
作家的话:
咳咳,偶小时候不慎沾染上虱子时,就被娘亲大人这样捉过虱子。虽然虱子
一连捉了好几天,躺娘怀里又不能动弹,不过感觉真的很幸福,懒洋洋的直想睡
觉。
而偶滴同学就很不幸了,娘亲早死,当爹的就直接给她理了个光头,戴上顶
帽子。长大後,她时常念叨这是她心灵上永远的创伤。
第097章 释迦闼修探监(六)
耳朵被一股炽热的气息包裹,尾椎骤然升起的那丝酸刺酥痒将她从恍惚中拉
出。
罗朱突地张开眼睛,直直对上一张粗犷英武的黝黑脸庞。那张脸,那双眼曾
经是残佞狰狞的、是血腥森厉的,但此刻却氤氲著几分暖融融的疼宠。视线一个
模糊,面前的人突然与记忆深处给女儿捉虱子的母亲重叠,再看,却又完全不像
。
望著那双依旧盈著疼宠的暗色长眼,她瞠目结舌,半晌说不出话来。
一头凶兽……疼宠她!这怎麽可能!
凝看过来的乌黑大眼有迷茫困惑,有震惊错愕,有慌乱无措,鲜灵灵地像两
只小钩子,一点点勾扯著他的心。真想把这双生动的大眼睛挖出来,握在手心里
谁也不给看。
“不说话就是同意了。”
手指轻触她微张的唇瓣,释迦闼修从宫奴手中接过药膏,挖出一小团,柔声
笑道:“小猪猡,闭上眼睛。”
柔软的粗莽声似乎带著奇异的魔力,清醒的理智告诉她要反抗挣扎,身体却
僵硬得半分也动不了。对她凶狠残酷、冷漠无情,她虽恐惧得厉害却清楚地知道
该怎样应对,怎样保命。可面对一头凶兽突然而至的陌生温柔,她除了感到惊悚
茫然外,还感到异常的心慌和无措,迫切地想要躲开。
是的,是躲开!是逃离!
扎西朗措给过她温柔,那是种细水长流、默默浸润,让她温暖宁馨,愿意成
家的感觉。凶兽给出的温柔却让她模模糊糊地觉得身後好像有一个卷著飓风的可
怕黑洞,正朝她张著狰狞贪婪的嘴。掉下去,就是一辈子的万劫不复。
神智没有了混沌恍惚,身体也早没了绵软惬意,她甚至为自己的一度沈溺感
到难堪和羞耻。但她也明确地认识到现在的自己根本无法从凶兽的手中逃走,更
无法阻止凶兽要做的每一件事。暗暗深吸一口气,强迫狂跳的心平静下来,她告
诉自己这具身体不是她的,无论遭受什麽猥亵轻薄都可以当做不存在。
她尽量保持淡漠冷静地闭上了眼睛。只有蜷在身侧的微微颤抖的手泄露了她
的惶恐紧张和自欺欺人。
紧裹在身上的绒毯被揭开一道细缝,透进一丝凉气,但拥抱身体的胸膛和手
臂却散发出团团湿润的热息。粗砺的温热手指裹著温凉的滑润药膏涂抹上红肿的
眼睑,一股清凉泛开,涩痛感顿时减轻许多。那手指下滑到肿胀的唇瓣,涂抹一
圈後,钻进口中,将里面的小舌也均匀地涂了一层。药膏散发著淡淡的莲香,化
在嘴里微微带甜。
清透的涎液被药物刺激出来,喉咙反射性地发出极轻微的抽动,咽下了过多
的莲香涎液。
当涂染了药膏的暖热手指滑到破皮红肿的乳点兜转时,一股细小的酥麻电流
飞蹿而出。幸亏她及时抿紧了唇瓣,才压下冲口的吟哦,身体却无法控制地轻颤
起来。怎麽办?身体开始对一头凶兽的抚弄产生出女性本能的反应了!她明明是
避之不及,惧怕不已的啊!
惶恐无措中,粗砺温热的手指离开乳点,滑到她的大腿内侧,把药膏轻柔地
涂在被擦伤的地方。
上药不同於化瘀,一个是慢慢地调情似的摩挲,一个是以掌心沈稳揉按。在
闭上眼睛,失去浴水的间隔,神智清醒後,身体变得更加敏锐,她能清晰地感觉
到温热粗糙的手指沿著大腿内侧一点点抚摩到了腿根,十分得色情淫靡。身体越
绷越紧,越来越僵,微微的燥热中,细细密密的汗珠争先恐後地冒出肌肤。在清
凉覆盖住灼痛,肆意地从腿间花瓣上蔓延时,她终於憋不住地嘤咛了一声,随即
立刻死死咬住下唇。
此刻,她极度害怕的居然不是释迦闼修这头凶兽的色情上药,而是自己失控
的女性本能。
不知道是行经的缘故,还是察觉到她可笑可怜的惶恐紧张,男人发出了一声
意义不明的低笑。徐徐涂完药膏後,手指并没有继续亵玩轻薄她,而是轻巧娴熟
地在她腿间系上了一根厚软带子。一股黏热涌出,不偏不倚地浸润进了带子里。
轰——
在反应过来那是什麽东西後,罗朱简直羞窘得恨不能一头碰死,眼睛更是闭
得紧紧的,心脏紧缩得连气都差点忘了喘吸。全身上下瞬间燎原起熊熊大火,每
寸肌肤都是一片滚烫火热,比刚才的浴水温度还要高。被这头算不上熟悉,时常
让她畏惧的凶兽亲到身体发软,大脑发昏的地步是她愚蠢了;被这头凶兽揉捏轻
薄得起反应是她变异了,上述种种她都勉强认了。可为毛这头凶兽还要动手给她
弄好女人最隐私的事情!尼玛的这……这算什麽事!抑制不住地颤抖中,她想抓
狂地尖叫,想跳到释迦闼修身上狠命地撕咬,用力地践踏。
释迦闼修把她所有的变化都看在眼里,想起第一次碰触她时,肉嫩身体的干
涩冷情和大眼中的惊恐绝望,心情更是空前明媚。吃吃笑起来,接著将内衣和厚
实的精棉夹衣一层层替她穿戴整齐,抱著兀自战栗的她送进宫奴早就在干草堆上
铺好的厚软被褥中。
“小猪猡,更换的带子放在被窝边的木盒里,食物盛放在旁边银盒中,皮袍
盖在被子上,起来时记著穿。”他低头在她火烫得能煮熟鸡蛋的小脸上落下两个
轻吻,刚要起身离开,衣襟却被一只粉红纤秀的抖颤肉手抓住。
“等……等等!”罗朱开口唤住他,眼睛仍是紧紧地闭著。不是不想张眼,
实在是在这种情况下张开太难。
“怎麽了?”含笑的暗哑声不同禽兽王的冷硬平漠,带著戏谑的暖融和点点
宠溺。
为什麽一头残佞的凶兽此刻会拥有这种暖厚得腐蚀心脏的声音?为什麽他不
朝她狰狞地冷笑,嘲讽地讥诮,凶狠地踢踹?罗朱在心底疯狂地咆哮著,惊惧地
发现那声音正在一寸寸地瓦解著她的惶恐,她的羞愤,她的戒备,冲击著她设在
身周的那道坚如堡垒的防护罩。她不要再待在地牢里了,这个诡异的地方会让她
变得愚蠢,变得无措,变得再也不像自己。
“你……你说我照实说了就会放我出地牢的。”她涨红著脸,咬牙道。即使
没睁眼,她也能敏锐地觉察到有两道暧昧微热的目光落在脸上。
释迦闼修闻言一怔,继而扬声大笑起来,“小猪猡,你如此大逆不道地冒犯
了王,不死就是奇迹了,还妄想著出地牢?”手掌拍著她红扑扑滚烫烫的脸蛋,
把她的肉爪子从衣襟上拉下塞进被窝里,“惹怒了王,谁都没办法放你出去,你
还是安安心心地待在地牢中吧。”
“你个骗子!”罗朱顾不得羞臊,忽地张眼怒声骂道。
“我只是让你先说说看,可从来没承诺过一定能放你出去。”释迦闼修邪妄
地挑眉,不怎麽诚心地安慰道,“乖,等王气消了,自然会放了你的。”
罗朱噎住,没错,这头凶兽从头至尾就没说过一定会放她出去的话。是她昏
头昏脑地蠢毙了!
作家的话:
咳咳,亲亲们滴各种关於角色滴讨论偶都仔细看了,谢谢亲们滴支持和意见
。
偶仔细想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跟著原本滴构想和感觉走。偶是这样想滴:
1、只要是有男女主角,金手指就是肯定要开滴,不然就爱不起来。
2、私以为恋爱滴人都是白木滴,都是不像平常滴自己。如果禽兽王没改变
,在罗朱面前始终是血腥恐怖滴,那他就一辈子都抓不到罗朱。(个人觉得禽兽
王滴改变其实一直都有。没杀了罗朱还不算突兀吧?呵呵)如果罗朱一直都是强
悍地冷静隐忍,这文就成了篇虐爱。
3、罗朱是个缺乏爱,且没有安全感的读大学滴二十岁女孩,只在生命受到
威胁时才会有超强的冷静、隐忍和悍猛。其余时候,难过了,脆弱了,高兴了,
愤怒了,恐惧了......其实也和大多数女孩一样。但不一样的是因为生活
的环境不同,她更善於及时控制调试各种情绪,她一直寻找滴就是一份能够停驻
的安心。如果偶没码出来,是偶滴错,亲们见谅她的白木吧。
呵呵,这好像是在作自偶辩护一样。吸纳亲们滴意见,以偶滴设置为指导思
想,继续码文。(表要丢板砖,这就是身为亲妈滴码字特权。)鞠躬下台。
第098章 释迦闼修探监(七)
可恶!可恶!太可恶了!她恼羞成怒,又升出在那张嚣张的脸上狠狠抓挠践
踏的冲动。可是才一撩被子,就是股凉飕飕的冷气钻入,冻得她立刻打了个哆嗦
。对才享受过无比温暖舒适的怕冷身体来说,浸骨的寒冷不亚於一个锤炼身心的
巨大挑战。
禽兽王气消了就会放她出地牢?这是哪国的天方夜谭?就凭她对禽兽王的冒
犯,死上一千次一万次都不够。让她喘气活著,指不定是为了终身监禁,终身折
磨。
她抓紧被角,咬牙憋屈地瞪著曾经误认为是希望,结果却是骗子的释迦闼修
,发出无言的悲愤控诉。
释迦闼修戳戳她气鼓鼓的脸颊,只觉小猪猡这副从没见过的憋屈悲愤模样也
可爱得很。平心而论,他此刻最想做的是把她揣进怀里,抱回家肆意捏揉把玩。
但他不敢冒险,以王的脾气而言没当场弄残小猪猡已是罕见,如果擅自放小猪猡
出来遛躂,就算王被她勾了心神,也很可能会失去理智地对她施以酷刑。唔,把
小猪猡放在王身边,还是有些不放心呵。
心里微微一动,眸光若有似无地掠过右侧牢房中安静得像是不存在的凸起草
堆。他凑近罗朱的耳朵,以两人才可听闻的声音低声道:“小猪猡,如果王放你
出了地牢,哪怕被脱得精光也别违逆反抗他。你要是怕了,就使劲地哭,千万不
要隐忍著。”
说完,他迅速起身,在罗朱惊愣的目光中扬长出了牢房。
六个已经把一切都收拾妥当的宫奴连忙抬得抬,抱得抱,亦步亦趋地跟在他
身後。
牢门再次被链锁死死关住,罗朱躺在软绵绵的被窝里,目送那道高大剽悍的
背影。皮袍的袖子依旧束扎在腰间,後摆沾著些肮脏的草屑,挽到上臂的衣袖还
没放下,和初来的庄重华贵相比显得狼狈了许多,也似乎容易亲近了许多。
他为什麽笃定禽兽王会放她出地牢?
“要是怕了,就使劲地哭,千万不要隐忍著”是什麽意思?难道禽兽王还会
怕女人哭?
他曾提醒她不能在烙印时晕过去,曾告诫她不能爬上禽兽王的床榻,现在又
教她怕了就使劲哭……这凶兽一般的男人真的……在疼宠她!那他以前对她的凶
恶残忍又该怎麽算?
她捏著穿越以来盖的最绵软厚实的被褥边角,陷入深深的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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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队正大人,您出来了?”看管地牢的狱长一见释迦闼修的身影,立刻躬
身迎了上去。在看到尊贵的烈队正大人脱了皮袍袖,高挽夹衣和内衣袖子,胸膛
与头发半湿的狼狈模样时,心里惊疑不定,面上却不敢有丝毫异样神情流露。
“嗯。”释迦闼修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慢条斯理地放下挽至手臂的袖子,
又俐落地穿戴好皮袍。身上的衣袍被小猪猡泼溅起的水花淋了个半湿,浸寒却不
会对他造成半分伤害。想到最後离去时,小猪猡亟欲揍人,又骇怕寒冷的憋屈愤
怒模样,心里的喜悦就止不住地一层层泛起。
抬脚跨出昏暗的地牢暗道,一股强劲阴寒的雪风夹杂著大片雪花迎面吹刮而
来,头发被吹得四散飞扬,袍角翻卷,呼呼作响。放眼望去,不管是山峦还是坡
谷,都铺上了厚厚的积雪。
他从宫奴手中拿过狐皮帽戴上,抬头望了望天,天穹阴霾黑沈,看样子会有
好几天的连绵大雪。如果今晚王还不放小猪猡出来,就只有把银猊洗刷干净後送
进牢房。不过他也有些担心,如果银猊受不住甜美血腥的诱惑,兽性大发地吃人
就糟糕了。
要不,先去探探王的意向。他微移脚步,打算退回暗道,沿密道进入王宫,
眼前忽而闪过隐匿在阴暗草堆中的一双棕色大眼。抬起的脚又倏地顿住,他怎麽
忘了,那里面还关著一个极不省心的家夥。有他在,小猪猡应该不会出大问题的
。
眉梢漫不经心地斜斜挑起,唇角的笑在阴冷的风雪中变得不可捉摸。腰间长
刀忽地弹出,在空中划出几道雪亮完美的半弧。
砰——砰——砰——
鲜血喷溅,重物倒地。
六个尾随在後的宫奴全部被拦腰斩成两端,粘稠的殷红和花花绿绿的肚肠混
著浴桶之类的杂物洒落在洁白的雪地上,鲜明夺目。失去了下身,六个宫奴却还
没有完全断气,她们美丽的面孔因恐惧和痛苦狰狞扭曲,啊啊嘶叫著在雪地里挣
扎爬动,留下一道道触目惊心的蜿蜒血色。
释迦闼修残佞地看著满地爬动的断体,锐利的刀尖轻点雪地,一道刺目的殷
红蜿蜒过刀身,片刻凝固成红色的冰棱。他的帽子、脸颊、肩背都沾染了腥黏的
瓣瓣红梅,暗色长眼翻滚著冰冷腥厉,犹如一头凶残狠辣的野兽。
待到爬动的断体彻底僵死在雪地上後,他才向一直候暗道口的狱长冷声吩咐
道:“收拾干净,尸体剁碎了喂獒。”
“是。”
突如其来的残酷杀戮让狱长面色一凛,连忙弯腰肃声应道。手臂一挥,从暗
道中迅速奔出七八个兵士,手脚麻利地拾捡起杂物和断肢来。
冷眼看著兵士忙活。俄尔,手腕突然一个翻转,长刀铮地一声收进刀鞘,他
侧头向狱长淡淡问道:“关押獒奴的第三道地牢里统共有多少个囚犯?”
“回烈队正大人,统共有二十六个。”
“除了獒奴和临侧牢房里的囚犯外,其余的在今天晚上全部提出来杀了。”
森冷的语气和吹刮的雪风一样,割得人肌肤发痛,骨头发寒。
“是。”
狱长没有任何异议地恭敬领命,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的冷汗。在古格,王家亲
卫黑旗队烈队正大人的地位堪比副相,深受王的信任。除了活腻的人,没有人胆
敢轻慢他的话语和命令。烈队正大人轻易不会出刀,一旦出刀就是修罗地狱般的
赶尽杀绝。从某个角度来说,他比王更加嗜杀恐怖。
释迦闼修转眸看向诚惶诚恐的狱长,冷硬的唇角荡开一抹狞笑,伸手拍拍他
的肩,关心道:“冬日太冷,注意别让兵士们冻著了,另外记得提醒他们别有过
多的好奇心。”
“是!是!”狱长不断地点头保证,冷汗冒得更多。
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他不介意被囚犯和宫奴看见他的温柔,知晓他的弱
点,可是他们听到了王身体的秘密就该死。啧啧,不是他心狠残忍,只怪小猪猡
当时嚷嚷得太大声了些。
低头看了看干净的手掌,很好,没有沾染到血腥味儿。双手拢进袖袍中,粗
砺的指腹留恋地相互摩搓了一下,那上面似乎还残留著小猪猡肌肤的细腻嫩滑触
感。
抿唇一笑,大踏步走进雪风中。他还要赶往托林寺向法王报告地牢里的事,
相信王被小猪猡吐酸水,打骂的遭遇一定会取悦法王的。
第099章 阴郁的禽兽王(一)
昨天,王在议事厅宴席中上演的一出獒犬吃活人的戏码,随意就将十几个贴
身宫侍杀得一干二净的残酷虽然吓坏了一干宾客。但对古格众臣来说,这不过是
司空见惯的事,他们惊归惊,惧归惧,却也不至於像那些没中用的宾客一样面色
惨白,冷汗直冒。
当时宴席散了後,三两个要好的大臣还聚在一起嘲笑那些宾客的怯懦。可俗
话说,风水轮流转,谁也没料到只不过一夜光景,就轮到他们面色惨白,冷汗直
冒了。
今日的王身著玄黑织锦盖皮袍,袍面上绣著张牙舞爪的金色飞龙。襟领、双
袖和下摆均镶著珍贵的雪豹皮,雪豹皮边内紧压宝蓝色锦缎,上面以扁形金银线
镶饰。胸前挂著一串九眼天珠和两串嵌著包金黑曜石的红珊瑚项链,朱红色绣金
缎面双腰带下悬挂著一串镶嵌了红宝石的精美日月纯金洛松。前腰斜挎著一把乌
金色的十六瓣骷髅蓝宝石莲纹长刀,雪白的绸缎夹裤束扎在一双暗赤色的高筒厚
皮靴内。
这就是众多大臣在今日仔细观察所得,他们几乎已经数清楚了王皮袍上雪豹
皮毛的斑点个数。原因无它,只因为没人敢像往常一样抬起头与王肆意讨论国事
。
当王一出现在议事厅时,所有的人都敏锐地发现王虽然还是一派威严冷漠,
但身周好似笼罩著一层浓郁腥厉的黑气,一双锐利的暗褐鹰眼阴鸷沈暗,比叼尸
肉的秃鹫还可怕千倍。
等王坐上王座,更是不得了。王座後面壁画中那个口叼生死轮回图,面相狞
恶凶煞的阎摩鬼王简直就像附在了王的身上。深邃的黑暗无限蔓延,磅礴诡谲的
威凛带著铺天盖地的残酷杀气层层压下,直袭心脏。压得他们不仅不敢抬头,连
气也不敢大喘一口,後背更是冷汗直冒,瞬间湿透了内衣。
这样可怕的王通常只会出现在战场上,出现在敌人面前。为什麽此刻会莫名
其妙地出现在他们面前!昨日宴席上,王就算杀了人,当时的情绪看起来也还很
正常啊。
众臣惊惧难安,偷偷用眼角余光彼此询问,得到的却都是一片茫然。人人心
里俱是一沈,目中隐透骇恐,脚底板升起一股阴冷惊悚的寒气。完了,难道是他
们中间又出现了背叛古格、背叛王的逆臣?
先王去世後,古格陷入混乱,王与六个同父异母的兄长进行了激烈的争夺。
最终踏著六个兄长的头颅,以十七岁之龄登上王位。登位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六个
兄长的所有子嗣,无论男女全部斩杀献祭。此後六年,王一边发展古格国力,一
边四处征战扩张领土。如今,古格已是前所未有的强大,统一整个雪域指日可待
。
王,穆赤?赞布卓顿是历任古格王中最英明睿智的王,同时也是最冷酷残忍
的王。
他处理国事果敢冷静、雷厉风行、奖惩分明,随时将民众放在首位,但他的
脾性却又阴鸷暴虐,嗜好酷刑,视人命如草芥,古格民众无论贵贱都对他又敬又
畏。
三年前,曾有臣子与大元朝勾结。王一经查明,立刻将此大臣家中所有人,
不分男女老少全部扔给吃了药的獒犬奸淫。致死後,几十具尸体被扔到王城广场
暴尸三日。最後剁成肉酱,由法王念咒,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轮回。
从獒犬实施奸淫开始,每一个臣子都由几名黑旗队侍卫名为伺候,实则押守
地被迫在场观看,直到法王做完法事後方才释放回家。回家後,大家接连几天都
毫无例外地噩梦连连,有个别人的噩梦甚至长达数月,弄得整个人形销骨立,憔
悴不堪。自此,谁都不敢再生贰心,面对王时,那份敬畏绝对是从内心深处由衷
发出的。
今日,王究竟为了什麽事,竟变得如此恐怖?朝堂之上真的有人吃了豹子胆
地生出了贰心?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转眼已过去小半晌。王坐在三级台阶之上的王座上,
除了不断地释放令人不敢抬头的威严血腥煞气外,便没说过一句话,而不说话的
王更加恐怖。
那种恐怖像一把高悬在头顶的锋利大刀,不知何时就会毫无预警地掉下来,
砍断脆弱的脖颈。
四十多岁的大相被众臣的眼神逼迫著,战战兢兢地上前弯腰行礼,试探问道
:“王,近日朝中可又有……有贰心的人?”
赞布卓顿冷冷投去视线,丰润凌厉的唇轻轻一咧,反问道:“大相是说近日
朝中有贰心的人?”低沈浑厚的声音冷硬平漠到了极点,而极致冷漠的背後潜藏
著显而易察的嗜血饥渴。
“没有!没有!王明察!绝对没有!”
大相长著络腮胡子的黝黑老脸唰地褪去血色,腿脚一软,咚地跪倒在地。顶
著众臣如刀似剑的埋怨目光,惶恐地使劲摇头否认。王啊,臣下是在假设发问,
不是在陈述事实,您别误听!千万别误听!
“王明察,臣等对王甘愿奉上全家性命,此生绝无贰心。”一干臣子全部伏
跪,异口同声地表明自己的忠心。
议事厅里黑压压跪下了一大片,让赞布卓顿的心更加郁沈阴霾,狂躁焦怒。
冰冷威严的视线从一颗颗低埋的头颅慢慢扫过,搭在王座扶手上的手指蠢蠢欲动
,好几次都差点按捺不住地摸向腰间的魂刀。所幸还有一丝残余的理智不断地提
醒他,跪著的是对他忠诚不二的臣下,国事的运转还要倚靠他们。闭了闭眼,他
狠狠压下翻滚汹涌的杀人欲望,漠然道:“散朝。”
散朝!
这两个字对已被王的血腥威煞压得湿透了夹衣的古格众臣而言,不亚於是天
伦福音。至於今日上朝准备要议的事……那不重要,隔两天再提也是一样。
“是。”
众臣如蒙大赦,躬身低头,按照品级高低,从低到高,谦恭谨慎地倒退出门
。脚步小心而轻微,像是生怕误伤了蝼蚁的性命。待到退出议事厅,彻底脱离了
王的视线後,众臣才敢喘出一口憋在胸膛的冗长浊气,举袖拭去额上的汗珠。
驻守在议事厅大门的黑旗队侍卫们挎刀执矛,在身後虎视眈眈地散发著肃厉
的凛凛杀伐之气。威慑之下,众臣在议事厅大门外面面相觑片刻,实在不敢当著
侍卫的面交头接耳,遂都怀著惴惴不安的心各自回家。只心里打定了主意,回去
後必要千方百计地打探出王失常的原因。再这样懵懂无知地被王恐吓,寿命都会
缩减好几年。
第100章 阴郁的禽兽王(二)
厚重的朱红大门缓缓合上,议事厅里的光线暗淡下来,四周的壁画在森冷的
阴暗中变得分明鲜活,弥散著说不出的诡谲神秘。
大厅最阴暗诡谲的地方在正首位,三级台阶用绛红色的毡毯铺就,边缘织著
蓝白色的龙纹和卍字纹。正中摆放著一张铺了珍稀虎皮的宽大王座,座前是一张
宽长案,上面堆叠了几份折子。
赞布卓顿慵懒随意地倚坐王座,双手轻搭两侧扶手,眉峰紧蹙,鹰眸似阖非
阖,丰润的唇虽是微抿,弧线优美坚毅的线条却透著凌厉无情的冷硬。他似乎陷
入了沈思,又似乎只在假寐休憩。
时间慢慢地流逝著,谁也不敢不经传召地擅自进入议事厅打扰王,宽阔空旷
的大厅沈寂肃静得仿若掉下一根针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静谧无声的赞布卓顿没有与阴暗融为一体,反倒以绝对的沈黑从阴暗中凸显
出悍厉鸷冷的轮廓。发间、耳垂、胸前、腰间的金饰和宝石在沈黑阴暗中闪烁著
幽森冷华的星点光芒,像是无数只阴森的眼睛。
不舒服!很不舒服!浑身上下从内到外都越来越不舒服!
臂弯和胸怀中像是失去了什麽东西,空荡荡的,让他的心烦躁不安,怎麽也
安宁不下来。所有的东西看在眼里都是无比的厌恶,恨不能挥刀砍成粉末。
浓郁粘稠的血腥戾气在胸口久久徘徊不散,眼前不断地浮现出那个女奴清秀
的白嫩面庞。时而卑微、时而骇恐,时而绝望,时而痛苦,时而淡漠,时而流泪
,时而激愤,时而谄媚……如附骨之蛆,怎麽也挥之不去。
一个低贱的女奴,竟敢不知死活地辱骂王,抽王的耳光,对王拳打脚踢,掐
拧撕咬,如此大逆不敬的言行,即使千刀万剐,碾成肉糜也毫不为过。
所有胆敢挑衅古格王穆赤?赞布卓顿的东西,下场都只有死。这句活并不是
威胁,而是血淋淋的事实。可为什麽他口里说得铮然,心却怯懦地软了?
想要强占她,鬼使神差地中途收了手。她来了经血,他依旧搂著她休憩。把
她甩下床榻时,无意识地控制了力道;踢她时,力量怎麽也灌注不进脚尖;踩在
她的背上时,腿肚挣扎得抽筋了也没踏压下去。她算计他,他虽然狂怒却还是选
择了信守承诺。最後踢出一脚时,他甚至不忍她赤身裸体地遭受寒冻,让她裹上
了厚实的羊绒门帘。此刻回想起来,他简直不敢置信,这般愚蠢的行径,居然是
他亲自干下的。
那奴隶不过是从古格边境的纳木阿村中捕获的一个玩物,一个逗弄腻了就可
以撕碎丢弃的低贱玩物。他只是有些兴趣,有些逗弄心思。然而这些些的兴趣,
些些的逗弄却像早春的积雪,在不知不觉中悄然融化,一点点一滴滴渗进身体,
侵蚀灵魂。
他清楚地意识到这是怯懦,是愚蠢,是危险,但始终下不了杀手消除祸乱的
根源。盘旋在脑中的是她血迹斑斑的花瓣圆唇,是一根香滑温热的糯软粉红小舌
,是一具肉乎软嫩、粉润滑腻的晶莹胴体。他曾做下了将危险掌控在手中的决定
,却万万没想到不过短短一夜,这危险就让他越来越失控,越来越不像自己。
他蓦然发现他所有的空虚不适,所有的烦躁,所有焦怒都来源於那个女奴的
远离。一个多月来,除了生病的日子,她几乎时刻伺候在他身边。他已经习惯了
处理完国事後,抬眼就看见她或是沈默伏跪脚边,或是与银猊相拥相偎的纤细身
影;也习惯了时不时逗弄她、欺负她、威吓她一下的生活。他喜欢看她恐惧地瑟
缩颤抖,喜欢看她露出痛苦绝望的神情。在经过了昨夜之後,他又喜欢上吮吸她
嘴里的清茶乳甜,喜欢纠缠她的小舌嬉戏,喜欢使劲捏揉啃咬她那身粉滑又极富
弹性的嫩肉,喜欢那种抱在怀里的柔若无骨的肉绵软腻舒适感。
身体慢慢生出几分燥热,从灵魂深处溢出的烦躁焦怒愈来愈盛,在体内疯狂
地呼啸激荡,寻找著倾泻的突破口。
赞布卓顿的身体寸寸僵硬,突地起身,拔刀朝宽长案砍下。连续几个动荡的
黑金色半弧交错,长案瞬间四分五裂,案面上的折子散落一地。轻微的跌落声打
破了满厅的沈寂和肃严,在阴暗中更勾起一份惊悚的诡谲。
双手握紧刀柄,鹰眸里的暗褐瞳仁急速收缩,沈暗如渊,锐利如剑。巍峨似
山岳的身躯从头到脚流溢出无边的黑暗腥煞,微卷的鬓发无风自动,唇角勾出堪
比身後阎魔鬼王的凶狞。
喜欢?呵呵,他居然用上了一连串的喜欢。堂堂古格王难道真的会喜欢上一
个低贱的女奴!他想否定,却又不得不承认。
如果不是喜欢,他怎麽会总爱欺负她、逗弄她、威吓她?如果不是喜欢,他
怎麽会对她的冒犯容忍了一次又一次?如果不是喜欢,他怎麽会明知她是令自己
失控的危险也下不了杀手?如果不是喜欢,他怎麽会贪恋她的身体?怎麽会强忍
蹂躏的澎湃欲望?
“罗——朱!”他紧紧盯著乌金色的锋利刀尖,鹰眸森黑无垠,顿了顿,才
又极慢地吐出後两个字,“猪——猡——”四个字音从齿缝中迸出,好似带著彻
骨的恨,又好似带著不死不休的怨。
魂刀在空中翻飞出一朵乌金色的刀花,随即被狠狠送进刀鞘,发出铮的一声
金属擦响。
赞布卓顿仰天轰然大笑,浑厚冷冽的笑声在厅中回荡,在方形朱柱上穿梭萦
绕,撩起阵阵回音。
博巴男人不分贵贱个个敢作敢当,从来都不是逃避的懦夫。既然明白自己是
喜欢了,那就一定要将这个女奴时时禁锢在身边,不能让她有一时一刻的离开。
她是他的奴隶,穷其一生都是他的东西。
今日一早,烈就带著众多物什去了地牢,其心思已经太过明显。不过他永远
也不会如烈心愿地把这个女奴赏给他,但念在烈忠诚守护了二十年,与他似兄似
友的份上,只要开口求,倒是勉强可以把这个女奴借给他玩耍几次。
大笑逐渐变弱,最後收敛成嘴角的一丝森冷轻勾。舌尖滑过丰润的下唇,仿
佛又尝到了那芬芳的乳甜清茶味儿。
他推开议事厅正大门,驻守在门口的数名侍卫立刻躬身弯腰行礼。其中两个
侍卫走上前,恭顺娴熟地为他披上名贵水獭皮毛缝制的深褐披风,戴上镶嵌了宝
石的狐皮帽。接著又要为他戴上皮毛手套时,却被他举手制止了。
天色已经昏黑下来,赞布卓顿跨步走下议事厅的正大门台阶,暗赤色高筒皮
靴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强劲的雪风迎面扑来,如冰刀般切
割著人的肌肤。饶是他皮厚肉粗,不怎麽畏惧寒冷,此时也不禁感到一丝冷寒的
刺痛。
他忽然想到那个女奴似乎天生畏寒,昨夜一离了他的怀抱後,即便是在温暖
的寝宫中,肉嫩嫩的身体也是转瞬就冷得仿若寒冰,难怪她总喜欢搂著银猊睡觉
。他不喜那种冰冷,便将她一直抱在了怀里。她来了经血,他不仅没放开她,反
将阳物与她贴靠得更近。每当一股粘热涌出,浇淋在阳物上时,那里就会泛出一
阵难以言喻的舒畅惬意,简直让他欲罢不能。
沿斜坡行出十数步,前方坡顶处凛凛站著一个雄健剽悍的银灰身影,雪风将
银灰的毛发吹得四散飞扬,那身影越发显得冷傲沈静,悍猛无匹。
“嗷——”看见他走来,银猊甩动厚实的银灰鬃发,朝他发出一声低沈浑厚
的长嗥。
鹰眸微微眯起,对上蓝色的三角吊眼,他微微颌首。
深邃凶冷的蓝色三角吊眼霎时迸出喜悦的精光,银灰身影在风雪中抖了抖雪
花,随即化成一道银灰光芒,消失在茫茫雪色中。
一头凶残冷傲的野生獒犬,一头从鲜血和战火中淬炼出来的军獒,统领数万
军獒的头獒,居然会对一个低贱的女奴如此上心,即便说出去,恐怕也没几个人
相信。
冷厉的唇角逸散出一丝淡漠的自嘲浅笑,当初,他不就正是因为银猊这份怪
异的上心,从而对那个女奴生出了兴趣,结果却得到了一个让自己极度失控的危
险。
犹记一个多月前,那女奴忽然滚到他的脚前,拦住他的去路。彼时,他毫不
留情地一脚踢出;如今,他踢出的脚再也没有了力道。
第101章 多吉的安慰(一)
把罗朱从深深迷茫中拉出来的不是地牢里众多牢友突然变得诡异的聚焦目光
,也不是小牢友多吉的轻唤,而是浸骨的冰冷和下坠的绞痛。
即便身下垫著两床异常厚软的被褥,身上盖著两床异常厚软的被褥;即便身
体被热烫的浴水烫暖过,被释迦闼修搓揉活血过。轮到她独自一个人睡时,四肢
还是一点一点地降温变冷了。暖热就像初春里吹拂而过的一阵轻风,给人浅淡的
温柔之後,留下的依然是寒彻的冷。
冰寒蔓延到身躯,小腹里的暖融慢慢凝固,如同揣了一个冰团。剧烈的绞痛
随著冰寒重新卷土而来,大股黏热涌出,霎时让她惨白了脸,浑身都冒出一层细
细的冷汗。
释迦闼修走了,那些宫奴也走了,这间牢房里又只有她一个人了。
她翻了个身,朝向阴黑的牢壁,一动不动地蜷缩在被窝里。闭上眼睛,牙齿
死死咬住下唇,竭力抑制呻吟和翻滚的渴望。
烈?释迦闼修,那个凶兽般的男人对她是一时兴起的玩弄,还是心怀叵测的
算计,亦或是真有几分男人对女人的怜惜,她已没精力去详细分析、仔细琢磨了
。此刻,她满脑子怀念的都是他那双在小腹上揉按的暖热大掌。大掌虽然粗砺凶
残,却能暂时融化她身体的冰寒,缓解小腹的疼痛。
她也怀念纳木阿村的日子,和扎西朗措在一起睡觉时,男人暖热的大手一直
在她小腹上揉按,耳边至始至终都徘徊著呵疼的温柔呢喃,让她渡过了有生以来
最舒适的一次行经。
她还怀念银猊在身边的日子,虽然无论洗刷得再干净,银猊身上都带著股淡
淡的野兽臊气,但它厚实的毛发里是永远都不会降低的热暖。在最寒冷黑暗的王
的寝宫中,它会用身躯包裹她,会用口含住她冰冷的手指给她所有的温暖和安慰
。
她不知道女人生孩子的阵痛有多痛,但小腹里一阵赶著一阵的绞痛却让她几
乎咬破了唇瓣。四肢逐渐冰冷得麻木,冷汗泌出一层又一层,带走了残余的一丝
热气。内衣是湿漉的冰凉,冷冷地粘附在身上,衬得腹内的痛越发清晰,像是有
一把冰凉的尖刀在小腹里狠狠地翻搅。
难忍的持续剧痛中她恨起了禽兽王,就是因为他的折磨,她本就畏冷的身体
才会受到寒气侵蚀,才会使行经的痛苦成倍增长。唇齿间泛开淡淡的腥甜,唇又
被咬破了。她心底无奈地冷笑,似乎自从沦为奴隶後,她的下唇就没有几天是完
好的。格桑卓玛回到了纳木阿村,回到了她的阿祖阿妈阿弟身边,结束了她痛苦
的奴隶生涯。那麽她呢?还要熬到什麽时候?神智在剧痛和寒冷中浮浮沈沈,仿
若永远也到不了岸。
“姐姐,姐姐,你怎麽了?”
耳边突然传来清清朗朗,如同雪水融成的小溪般明澈见底的呼唤。那声音近
在咫尺,不大的音量带著真挚的关切。
她微微张开眼眸,破旧的光板羊皮袍角在有些恍惚的视野中晃动。勉力抬起
眼帘,看到了一张憨然灵慧,稚气狡黠的可爱脸庞。天生上翘的眉梢唇角染著浅
浅笑意,微凹的棕色大眼盛满了关心。
是才认识的小牢友多吉,她咧唇对他笑笑,僵硬无力的面颊肌肉让笑容变得
有些扭曲难看。
“没……事……”熬过前两天,後面就要好受多了。
多吉担忧的神情并没有褪去,他不相信地摇了摇头,举起有些肮脏的破旧袖
子轻轻拭去罗朱额上的冷汗,厚实的唇瓣不满地撅起,“姐姐骗我,你的脸比雪
还白,额上全是冷汗,把头发都浸湿了。”顿了顿,咬著下唇,洒满金色阳光的
棕色大眼黯淡下来,有些伤心地说道,“我躲在草堆里看见烈队正大人给姐姐包
扎伤口了。姐姐肯定是嫌弃我的衣服太脏,所以才不要我包扎。”
咳咳咳——咳咳咳——
罗朱倒吸冷气时,一个不慎被口水呛到了,惨白的脸颊瞬间涨得通红,好像
雪地胭脂一般,晕染出几分明丽的旖旎。尼玛的释迦闼修光记著让宫奴挡住牢房
正面,忘记挡住牢房侧面了!那……洗浴、烘发、涂药、系经带等等暧昧事件不
是全曝光了!曝光不打紧,为毛还是曝光在一个十一二岁的孩童面前?
“没……咳咳……没有……咳咳……”她躲在被窝里,急忙摇头否认。极度
的尴尬羞囧,苦逼悲催之下倒暂时忽略了行经的疼痛。
“就有!姐姐就有!”多吉似乎犯起了孩童的倔脾气,嘟嘴赌气嚷嚷,“姐
姐就是嫌弃我小!嫌弃我的衣服脏!”愤愤的话音忽又转为伤心,“没想到阿兄
欺负我,姐姐也瞧不起我。”棕色眼眸里浮起一层薄薄的透明水光,眼眶也泛出
淡淡的红,“亏我还以为……以为姐姐和阿兄是不一样的……”余音中带著轻轻
的颤,逸散出浓浓的委屈和失望。
罗朱蠕蠕唇,想说什麽却什麽也没说出来。她没多少和孩童打交道的经验,
对孩童的执拗的委屈几乎是束手无策。尤其这种“受伤”和“包扎”於孩童而言
还是一时半会儿讲不明白的东西,她更是无能为力。她也鼓不起勇气对个古高原
男童进行成年女性生理知识普及教育,干脆装聋作哑,冷处理得了。
多吉看了垂眸沈默的罗朱一眼,手背在眼睛上狠狠擦揉几下。小心翼翼地俯
趴下身体,让头和罗朱齐平,怯怯地问道,“姐姐,你厌烦我了麽?我是不是很
让人讨厌?”
罗朱忍过一阵绞痛,诧异地抬眼看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张可怜兮兮又惴惴
不安的可爱脸庞。褐红的颊沾染了些些泥尘,清澈的棕色大眼红红的,小心又含
了几分害怕地紧紧望著自己,一眨不眨的,像是生怕被人厌烦遗弃。
“阿兄总是斥责我,总是一不如意就将我关进地牢,我知道我很惹阿兄厌烦
。就算姐姐讨厌我也是应当的……”怯怯的声音越来越弱,到了最後便是自责的
黯然神伤。
罗朱的心蓦地一痛,她竟然从一个孩童身上看到了黯然神伤。如果不是他的
阿兄对他极端严苛粗暴,吝於温情沟通,一个阳光般灿烂的孩子又怎可能变得这
麽敏感易伤,惴然小心?突然间,她好像从这个孩童身上看到了以前的自己,不
由升起同病相怜的感觉。那时她也是这麽小心又害怕地紧紧望著父母,企盼著他
们能看到她,给她一张温柔的笑脸,一句亲切的爱语,一个温暖的拥抱。可惜,
她得到的大多是冷淡的背影。
温柔的笑脸,亲切的爱语,温暖的拥抱只停留在很小很小的模糊记忆中,恍
若镜中花月般虚幻缥缈。明知道曾经拥有过,却怎麽也触碰不到,感受不到。
第102章 多吉的安慰(二)
“我没有讨厌你。”她看著多吉的眼睛,强忍著疼,慢慢说道,“多吉像阳
光一样热情温暖,明媚可爱,我怎麽可能讨厌?”
“姐姐骗我!”黯淡的棕色大眼陡然明亮起来,闪耀出阳光的金辉,嘴巴却
硬硬地不服软。
“没骗你。”她龇了龇牙,吸口冷气,继续道,“我真的没有受伤,身体健
康的女人大多每月会流一次血,称为月经。它代表著女人能嫁人生孩子了,是一
种十分正常的现象。”不想再伤害一个孩子的心,就只有克服尴尬和羞囧,老老
实实地解释。
“那姐姐为什麽好像很痛的样子?”多吉半信半疑,粗糙的手落在她的额头
,担心道,“姐姐的额头好凉。”
一片诱人舒适的温暖覆盖上额头。罗朱强笑了一下,眼睫微垂,双颊晕烫燥
热,对给古代高原男童普及女性生理知识还是感到分外尴尬和力不从心,难怪当
年的老师会分男女生分别讲解生理卫生知识。
“流血时,因为个人体质原因,有的女人不会痛,有的女人小腹内会微痛,
有的女人则会很痛,我运气不好,属於很痛的那部分女人。”
多吉静默了,似乎是在思考。片刻,他极为认真地低声问道:“姐姐会……
会痛上多久?”
“熬过前两天,後面就不太痛了。”脸上火烧火燎地发烫,她嗫嚅地回道。
一根粗糙温暖的褐色手指轻轻抚上她破烂的唇瓣,“姐姐痛的时候咬我的手
指就好了,别再咬自己的嘴唇了 。”阳光青草暖息带著男童特有的清新轻轻扑
吹脸庞,凝视她的棕色眼睛禁锢著豔阳的金暖,满是郑重的担忧和心疼,
她是个二十岁的成年人,如今却被一个十一二岁的孩童担心著、关心著、怜
惜著,而他们只不过萍水相逢,彼此有些同病相怜的一见如故罢了。这个男童的
年龄与扎西家的德央相仿,言行却明显比德央更老成,更懂得关爱体贴人。
广袤恶劣的屋脊高原除了培育像古格王、释迦闼修那样凶残的禽兽人类外,
还培育了像扎西一家、多吉这样淳朴热情,善良体贴的美丽人类。羞窘和尴尬退
去了,涌动在胸中的是柔柔的暖和流泪的冲动。
她从被窝里伸出手,握住多吉摩挲在唇上的手指,绽开个由衷的浅浅笑容:
“好。”就算多吉给出的是孩童美丽的谎言,她也感谢他此刻的安慰和体贴。
“姐姐的手好冰!”多吉讶然惊呼,连忙反握住她的手,使劲揉搓起来。
多吉看起来不过是个十一二岁的孩童,骨架却生得十分高大,粗略估计已经
快要接近一米七了。双手修长粗糙,指节分明,手掌比成年男子小了些,指骨也
要纤细些。粗糙的掌心将细嫩肌肤磨得有些刺痛,却暖烘烘的,活似个天然的烤
炉。浑身冷寒的罗朱不禁贪恋起这丁点久违的温暖,遂一声不吭地由著他搓揉。
搓热了一只手,她自动自发地将另一只手伸出去。等到另一只手被搓热後,
她再将前一只变冷了的手伸出去,如此循环两次後,多吉发现了问题。
“姐姐的身体不能保持暖热?”
“嗯,很讨厌的体质。”罗朱嘶嘶抽气忍过一阵绞痛,精神变得有些恹恹。
他将又搓热的嫩手塞进被窝,歪头想了想,突然抬手把身上破旧的光板皮袍
迅速一脱,极快地揭开罗朱的被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钻进了被窝里。
“姐姐,让我给你暖暖身体吧。”他对浸骨的冰凉毫无畏惧,张开双臂抱住
蜷缩的罗朱,把她整个搂在温暖的怀里。睁著一双纯净温暖,明媚灿烂的棕色大
眼看向她,软声求道。
罗朱呆愣愣地看著被窝里突然多出来并抱住自己的暖热东西,大脑一时仍未
回过神来。
“你——你——”舌头好像打了结似的,吐不出完整的话。
“姐姐,我天生不怕冷,你不用怕冰著我。”多吉自顾自地接过话头。
“你——你——”罗朱继续吃力地打结。十一二岁不算太小了吧?是不是要
避下嫌?而且这样汲取一个孩童的体热是不是太无耻太不道德了?脑子里是这样
想的,身体却像是有著主动意识般把多吉这个大热炉子贴得紧紧的。如果不是她
拼命忍耐,那双手、那双脚早就撩开多吉的麻布破衣,直接贴上肌肤烘烤了。
“姐姐,你看,我总能为你做一件事的。”多吉的唇边漾开欣慰的甜笑,一
双金暖的棕色大眼弯成两道弦月,显得既憨然可掬又灵慧调皮。
罗朱一怔,涌到喉咙里的拒绝凝住了。人都钻进被窝了,如果再矫情地谢绝
,估计又会伤到多吉那颗敏感纯洁的心吧?而紧贴身体的团团暖气也让她舍不得
断然拒绝。艰难地挣扎片刻,她最终妥协认输。好吧,她就龌龊无耻地压榨一回
童工。
“谢……谢谢……”她有些难为情地道谢,为了不让自己显得太过无耻无良
,又连忙补充道,“你要是受不住我的寒凉,就立刻钻出被窝,千万别冻著自己
了。”
“不会冻著的,姐姐放心。”多吉笑眯眯地宽慰道,手滑到她的腰间,擅自
解起夹衣来,“姐姐,穿得太多,暖起来会很慢的,我帮你把夹衣脱了吧。”
“嗯。”罗朱没有犹豫推却。多吉说的是事实。大冷天睡被窝,穿得越少越
能快速积聚热量。只是她的体质穿厚穿薄一个样,没啥太大区别。不过有了个人
体暖炉就不同了,穿得轻薄才能快速吸收别人的热量。
夹衣脱去,里面的丝绸内衣又湿又冷,紧紧地贴在她的後背上。
多吉拉拉湿润冰冷的绸衣,轻轻蹙起眉头,建议道:“姐姐,把内衣也脱了
吧,它已经湿透了,你穿著睡会得病的。”
罗朱的心咚地惊跳了一下,慌忙摇头:“不,不,我不习惯裸睡,内衣在被
子里烘烘就干了。”开玩笑,古有男女七岁不同席之说。她是没啥封建思想的现
代女人,和一个十一二岁的男童共处一个被窝勉强能接受。真要裸身相抱相拥,
就算是为了取暖,还是颇有一定的挑战度。
多吉看罗朱态度十分坚决,便也打住了脱她内衣的念头,手掌却突然滑到了
她的小腹上。
“多吉,你做什麽?”罗朱惊叫,慌不迭地捉住他的手。
“姐姐不是小腹痛吗?我给你揉揉,揉揉就不痛了。”多吉一本正经地回答
道,“小时候哪儿摔痛了,阿妈都会给我揉揉的,有时候阿兄也会给我揉揉。”
罗朱严重怀疑多吉被释迦闼修的举动污染了,可看向自己的又是一双多纯洁
美好,多善良体贴的眼睛啊!是她……是她龌龊地想得太多了吧?在这样无垢的
注视下,在渴望摆脱痛苦的潜意识下,心防和戒备节节败退,最终松开了手。
多吉隔著轻薄的绸衣规矩地揉按起来,他的手没有释迦闼修的手巨大,却同
样暖热有力,手法没有释迦闼修娴熟,笨拙中却更显拳拳稚子心意。
“姐姐,不痛了呵,不痛了。讨厌的痛全飞了,飞到了雪山上……”他一边
按揉,一边轻声软哄。软哄声慢慢拉长,变成极轻柔动听的小调,略略弯起的棕
色眼眸泛起微微的夏日暗金,荡漾著潋滟的春水,灿烂纯净,温暖明媚,所有的
复杂黑暗丑恶都不存在了,只余下一份无暇洁净的美好。那双眼睛仿佛似曾相识
,又仿佛遥远陌生。
四肢慢慢暖热起来,小腹内的疼痛渐渐散去,罗朱的眼皮轻轻耷拉下来。
迷蒙睡去前,她忽然想到一个被忽略了很久的问题。
多吉是怎麽进入她的牢房中的?
第103章 多吉的安慰(三)
轻柔的小调逐渐变得大声起来,人性的温软慢慢淡去,取而代之的是仿若来
自宇宙洪荒深处的神秘,来自佛祖莲座前繁花缤纷的空灵。它犹如柔韧的灵蛇,
祥和的烟云在昏暗的地牢中缓慢地游走穿梭,沈醉著囚犯们的神智。不一会儿,
所有投射过来的诡异目光全部消失了。
多吉半撑起身朝牢门外的其余牢房看去,呵呵,居然全都倒地睡著了,真是
有些无趣啊。
跳跃的火光中,一张褐亮赭红的微圆脸庞笑盈盈的,点点暗金在大大的棕色
眸子里摇曳闪耀,荡漾著层层叠叠的明媚春水,灵慧而狡黠,但飞扬上翘的眉梢
和上翘的唇角间却氤氲著一股憨然淳厚的可爱稚气。这样一张笑脸如灿烂太阳般
暖融人心,如纯洁羊羔般勾人怜爱。
然而在这个天生就自带瓦解人心防,让人止不住想要亲近的男童屈抬的食指
上,趴伏著一条寸许长的多足毒虫。黑色的头背,暗赤色的腹部,狰狞的头上两
根暗赤色的触须轻轻地摇摆颤动著。
阳光可爱的男童和阴冷丑恶的毒虫,本该是格格不入的诡谲画面,却因为男
童温暖愉悦的灿烂笑容显得是那样的理所当然。好似那指尖的小虫,不过是他豢
养的心爱宠物罢了。
要不要把这些知晓太多的东西都杀了呢?多吉看看手指上不断蠕动齶嘴的小
虫,又看看对面沈沈入睡的一干囚犯。思索了好一会儿,食指才轻轻往空中一弹
。毒虫瞬间化成一道弧线,悄无声息地跌进了阴暗的角落。
算了,他还是做一个让人省心的人。这地牢里的囚犯,自有那个对王忠诚无
比的烈队正大人料理。低下头,他看到为了寻求温暖,已在下意识中紧蜷在自己
怀里的女人,厚实泽润的唇瓣抿了抿,咧开一个大大的弧度,露出一口雪白整齐
的牙齿。
回到古格,初进王宫,便听闻一个多月前头獒银猊选中了两个獒奴,灭掉普
兰凯旋的王没过多久就将两个獒奴留在身边伺候。两个獒奴以低贱之身获得了自
由进出王的寝宫、大夫诊病、王亲自灌药、宫奴贴身伺候等诸多天大殊荣。种种
传言差点让他惊掉下巴,而最让他不可思议的是两个獒奴居然在冷酷残忍的王身
边手脚完好地活了一个多月。
议事厅中,他只看到一个獒奴随侍王侧。接下来的事实告诉他银猊是真的青
睐了一个女奴为宠,王是真的对一个女奴上了心。地牢中,他又有幸看到了一半
佛陀,一半修罗的烈队正所展现出的匪夷所思的温柔和宠爱。
手轻轻覆上蜷缩在怀里取暖的女奴的小脸,褐亮粗糙与白嫩细腻形成了鲜明
的对比。这个女奴能在王身边熬了一个多月,其忍耐力和意志力应是非比寻常的
坚韧强悍才对。可奇怪的是,她的精神力很弱,一对上“魅”就中招了。
小巧的蛋形脸,光洁饱满的额头,乌黑的弯眉,卷翘浓密的长睫,挺直柔和
的鼻梁,丰厚微翘的圆唇,圆润优美的下巴,整张脸没有摄魂的美丽,也没有勾
魄的娇豔,只是清秀而已。像见过的大多数女人一样,端正清秀。真要挑出什麽
不同,就是她的脸颊过於惨白,唇瓣过於破烂。喔,不对,还有她的眼睛,黑多
白少的眼睛异常生动,总会越过她竭力压抑的表情,流露出内心的喜怒哀惧,让
他看得有趣至极。
他缩进被窝,双手很不规矩地探进她的内衣里,在赤裸的身体上四处捏揉。
肉嫩嫩的,细滑滑的,软绵绵的,娇弹弹的,此时还暖温温的,叫人越捏越上瘾
,恨不能再一口咬上去,将她整个人拆吃入腹。他完全能理解王为什麽会把她弄
得浑身上下都是青紫瘀红和斑斑牙印。
呵呵,银猊选中了她,王对她起了心思,烈队正对她起了心思,害得他也忍
不住跟著对她生出了兴趣。
好东西就要大家分享不是麽?他很想和他们比一比,看谁最先对这个女奴失
了兴趣,谁的兴趣又持续最久?唔,还是不比了,以前不管看中什麽东西,他的
兴趣从来都是最短暂,消失得最快的。真要比试,估计下场一定是输。
把怀里的女奴放平,他趴伏在她肉嫩绵软又弹性十足的身躯上,嗅著温暖芬
芳的乳甜清茶体息,由衷地发出一声惬意舒适的低叹。还是女人的身体躺著舒服
,而身下的女奴骨细肉多,嫩软娇弹,压著尤其舒服。
解散细短的绳结,扒开她的内衣襟领,露出一大片白嫩粉润的肌肤,上面还
残留著淡淡的瘀痕。眸眼弯了弯,再往下拉,顿时,两个丰腴的乳团像小兔子般
弹跳出来。乳团生得十分饱满坚挺,即使女奴身体平躺,仍旧骄傲地挺翘著,像
两座高耸的雪峰。表面也印著极淡的瘀痕,却丝毫无损那份细腻滑嫩,好似蒙著
浅浅粉霞的极品奶酪。峰顶是一圈浅粉色的乳晕,中间挺立的蓓蕾只有小指盖大
,娇娇俏俏,粉粉嫩嫩,煞是可爱诱人。
多吉仔细地打量著这对雪峰,口里的唾液分泌得越来越旺盛,等看到雪峰禁
不住寒冷地冒出一颗颗细小的鸡皮疙瘩时,才恍然回神。
他拉过被子,将两人从头到脚都罩了进去。黑暗中,芬芳的乳甜清茶味和淡
淡的血腥味交织成一种醉心的魅惑,刺激著埋藏在心底深处的邪恶渴欲。他覆上
两团乳峰,不紧不慢地揉捏起来。极佳的手感让他不由得闭上了眼睛,唇齿间泄
出悠长的悄声喟叹。
手指捻住一颗蓓蕾慢慢摩搓兜转,等到它发硬涨大,便张开嘴准确无误地含
住。像是品尝最美味的食物般用舌头细细地舔刷一遍,用牙齿轻轻地啮咬一遍後
,就如同婴孩似的一边用手按揉乳团,一边使力吮吸起来,时不时发出啧啧的吮
吸声。
嗯,这种乳甜清茶味简直太美妙了,让他清晰地回忆起阿妈搂著他哺乳时带
来的温馨感觉。唔,把玩吸吮的乳房比阿妈,比以往碰到的任何女人都要滑嫩坚
挺,香甜细软。多吉因这个意外的发现而惊喜万分,他吸吮了这团,又吸吮那团
,捏玩了那团,又捏玩这团,忙得不亦乐乎。当听到女奴发出本能的娇软吟哦时
,心情更是空前的愉悦兴奋。
也不知戏玩了多久,他才撩开被子,让阴寒的空气冷却冷却热出了汗的身子
和额头。半仰的脸庞满是饱食後的餍足,额头布著一层细密晶莹的汗珠,沾湿了
几缕棕黑的短粗卷发。一双棕色大眼弯弯的,只瞧得见一片潋滟水光。厚实的唇
瓣微微咧开,嘴角还有些唾液的痕迹。
甩甩发,他埋头往身下看去,女奴的两团乳房比之先前饱胀挺立了许多,瞧
著还沈甸甸的。顶端的乳晕和蓓蕾由青涩的浅粉变得嫣红欲滴,上面均匀地涂染
著一层透明水光,散发出淫靡诱惑的风情。
潋滟的水光在棕色眸子里动荡晃闪,他探出舌尖,在两颗红豔的蓓蕾上轮流
来回舔转,又一次听到女奴喉里发出的低细吟哦後,这才意犹未尽地住了手。伸
手抹去两个乳团上的涎液,流连地捏了两把,终於恋恋不舍地将女奴大敞的襟领
拉拢,原封不动地系好绳带。
他趴在罗朱身上,轻蠕身体缓缓磨蹭,感受著那份奇异的舒适。双手捧著罗
朱因本能情潮泛红的小脸,呵呵地笑起来,“姐姐的脸蛋终於不是惨白色了。”
凑上去吧唧亲了两口,唇瓣贴近罗朱的耳朵,悄悄吐气,“姐姐,听你的呻吟又
娇软又淫荡,是不是梦见男人奸淫爱抚你了?”
语毕,他的笑声越发欢快,手指描摹著罗朱弯弯的黑眉,轻触她浓长卷翘的
睫毛,“姐姐,你说我们接下来该干什麽事了?嗯,让我仔细想想。”
多吉偏头沈思,牢房内有了短暂的安静,须臾,又响起他欢快明朗的轻笑。
第104章 多吉VS银猊
“对了,姐姐,让我帮你更换伤口的布带吧。你瞧,从烈队正为你包扎伤口
到现在已经过了这麽久,布带应该早就被经血浸透了,你身上也很不舒服对不对
?”棕眸笑意融融地睇著因中了“魅”而陷入沈睡的罗朱,“姐姐,我数五声,
不愿意的话你就赶快对我说。”
“一、二、三——”每数一下,他就竖起一根手指,“四、五——”最後一
个“五”字声音拉得老长,朝罗朱晃了晃五指翕张的右手,“姐姐没开口拒绝,
连眉头都没皱一下,那就是欣然同意了。姐姐,你放心,我绝对会比烈队正做得
更好。”
他完全无视罗朱的沈睡,兴致高昂地自说自话。迅速从被窝里钻出来,细心
地掖好被角。在被窝旁寻到列队正放置的木盒,揭开盒盖,从里面拿出一根白净
如雪的长条棉带。捏了捏棉带边缘,转头看向酣睡的罗朱,伸指在她微翘的圆唇
上不轻不重地点了一记。
“姐姐,烈队正对你还真上心,准备的居然是博巴贵女们用的最好的软棉经
带。呵呵,我对你的兴趣又浓了不少喔。”
他蹲到被窝底部,将被褥慢慢往上掀起。触到冷寒的空气,被褥里面的女奴
反射性地缩了缩腿脚。他凝目细看,眸子里的兴味笑意更浓。
这个女奴睡觉不老实,涌出的经血从边缘侧漏出来了,在雪白的绸裤上晕染
出血红的花朵,连垫在身下的被褥也沾染了数点暗红。
灵巧地解开她的裤带,正要扯下绸裤时,他的动作突然停止,全身急速戒备
起来,直觉告诉他有种恐怖的危险正在逐渐靠近。
他慢慢转过头,从昏黑的地牢暗道中静静地出现了一头银灰色的雄健獒犬,
跳跃的火光在它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一双沈静深邃、毒辣凶残的蓝色三角吊眼
冷冷地直视过来。獒嘴微微翕张,露出一排森白尖锐的利齿。它迈出的脚步无声
无息,冷傲悍猛的身姿和神情犹如巡视领地的王者。
“呦,银猊,欢迎你来探监。”多吉冲银猊甜甜地笑了,挥手热情地打了个
招呼後,继续干著手里的工作。呵呵,好有趣的女奴,不止是烈队正,连银猊都
赶来探监了。以此类推,要不了多久,王放人出地牢的命令很快就会下达,他得
抓紧些才行。
银猊喉间狺狺低嗥一声,踱步到关押罗朱的牢房前,张嘴在牢门一角哢嚓几
下,粗大的牢栏立刻应声而断,现出一个可供它勉强进出的空洞。
他斜眼瞥过去,赞叹道,“银猊,许久不见,你的牙齿依旧这麽锋利有劲。
”顿了顿,勾起的唇角染上一丝恶意的嘲弄,“不过你昨天在议事厅的宴席中难
道没咬过瘾,所以今天特意来咬木头磨牙?”
银猊鼻中发出不屑的冷哼,走到他身边蹲坐下来。这时,他恰巧将罗朱的经
带解开,一股黏热殷红涌出,堪堪落在即将撤离的带子上。浓郁的血腥甜味扑面
而来,直冲鼻子,沈冷的蓝色三角吊眼霎时变成狂躁的猩红。
“嗷——”
银猊喉间溢出一声低沈浑厚,充满了兴奋的嗥叫。厚实的银灰毛发唰地张扬
起来,一串透明的涎液从森白的齿缝间滑落,硕大狰狞的獒头急哄哄地就要朝罗
朱大开的血淋双腿间凑去。
“慢著!”多吉眼疾手快地将浸透了鲜血的经带一抽,“啪”地一声拍在银
猊的脑门正中,喝道,“含著带子到一边舔血去。”
“嗷——”
银猊恶狠狠地瞪视他,威胁地龇开尖牙,亮出脚掌的锋利钩爪,喉间发出阵
阵闷雷般的低嗥。
“你看看你的眼睛,全是被血刺激出的猩红。真由著你凑上去,指不定舔著
舔著就会凶性大发地咬死她。”面对银猊恼怒的威胁,多吉面不改色,不甘示弱
地瞪回去,冷笑道,“况且我才开始玩游戏,怎麽可能放任你撕吃玩物?”
银猊怔了怔,喉间的闷雷嗥叫逐渐停止。粗砺的红舌舔了舔悬挂在嘴前的血
红棉带,利落地一卷,便将带子含进口中,顺从地快速退到一边蹲点。
嗯哼,这才像话。多吉满意地点点头,转身正要把女奴的下身也仔细打量把
玩一番,却突然听到迷糊的呓语,女奴两条沾血的粉白大腿瑟缩地直往上蜷。
糟糕,看样子女奴快睡醒了,真是扫兴。他不禁有些沮丧,不敢再拖沓时间
,快手快脚地将干净的棉带给女奴系好,又替她套上绸裤。正要放下被褥时,一
旁的银猊吐掉口里已经咀嚼吮吸得乏味的经带,飞快地钻到女奴的脚底躺卧下来
。
切,好狗腿的一头獒犬。
多吉嗤之以鼻,揭开被角,也钻进了被窝。刚把女奴照原样搂好,怀里的肉
嫩身体就扭了扭,浓长卷翘的眼睫轻轻颤动几下,张开了眼睛。
乌溜溜的瞳仁水莹莹的,迷蒙蒙的,像是浸在水雾中的黑曜石般温润。看著
他眨了好几下,那层迷蒙的水雾才淡淡消散,变得清亮起来。
“姐姐,你睡好了吗?”他轻声问道,手在她的小腹上慢慢地揉按打转。
“唔,谢谢。”柔软的道谢声含著几分初醒的迷茫和暗哑。罗朱觉得四肢百
骸都暖乎乎的,小腹内的冰寒也散去了,剧烈的绞痛变成了可以轻松克服的隐痛
,舒适得让她忍不住像虫子般在多吉的怀里拱了拱。
“不用谢,能温暖姐姐是我的荣幸和骄傲。”多吉欢快地笑道,手臂随之紧
了紧,让劲瘦的胸膛与女奴贴得更近,狠狠挤压摩擦上柔软的丰挺。
正陷在惬意中的罗朱骤然感到胸部一阵疼痛,迷蒙的神智瞬间清醒,也立刻
察觉到身体怪异的变化。
顶端的乳点好似硬涨著,乳房也沈甸甸的隐隐胀痛。该死,每到经期,乳腺
会逐渐增生,胸部慢慢变得胀痛沈坠,有时乳尖会敏感得连衣服的摩擦都禁不起
。这一次更是变本加厉,不但变得胀痛敏感,还在做起了春梦。思及梦里的场景
,脸蛋情不自禁地微烫起来。梦里,有个看不清容貌的人肆意地舔吸揉捏她的胸
乳,带给她一道道夹杂了刺痛的酥麻电流。她既沈沦在那种极致的酥麻舒适中,
又有些瑟缩让她刺痛的吸吮力道,口里抑制不住地发出声声哀求的吟哦。幸好,
幸好那只是一场梦。
对面多吉那张憨然灵慧的可爱脸庞笑得灿烂又明媚,仿佛雪後初晴的纯净蓝
天,这让初从淫荡春梦中醒过来的罗朱感到十分尴尬和不自在,还有几分说不明
的羞臊与一种玷污了纯真孩童的诡异罪恶感。
“多吉,手臂放松些,我……我有点喘不过气来了。”她脸颊红烫,努力挣
扎著在自己和多吉之间隔出一点距离。
“好。”多吉听话地松开手臂,专注地看著罗朱,一脸怀念道,“姐姐的身
体柔软又芬芳,简直和阿妈一个样,我好喜欢搂著姐姐睡觉呢。”
罗朱微微失神,尴尬和不自在,羞臊与罪恶感霎时不翼而飞。她伸手抚上男
童的脸颊,柔声道:“我像多吉的阿妈吗?”
“嗯。”多吉肯定地点点头,似想到什麽,又连忙补充道,“也不全像,姐
姐比阿妈年轻漂亮多了。我说的像只是……只是一种……”他为难地抠起脑袋,
半天找不到合适的词。
“不用抠脑袋了,我明白你的意思。”罗朱好心地接口,笑著伸手抹了抹他
弄乱的粗短卷发。
“呵呵呵呵。”他憨憨地呵笑,抓下她抚在自己头发上的肉手,无邪而希冀
地问道,“姐姐,那以後我想阿妈了,可不可以再和你一起睡?”
“只要我在你身边,就可以。”罗朱也不知道自己下一刻会在哪里,但此刻
她不想让这个和她一样企盼温情的孩子失望,不想再看见第二个由失望到无望的
自己。她性子凉薄归凉薄,可在机缘巧合下,她有时也是一个热心的好人。
“谢谢姐姐,谢谢姐姐,我好高兴,我好高兴,谢谢姐姐。”多吉激动地连
声嚷嚷,又一收手臂,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头在她的颈侧处蹭来蹭去。
短短的粗硬卷发摩擦在脖颈边,刺痒痒的,酥麻麻的,暖融融的,让罗朱忍
不住咯咯笑起来。
“嗷——”
沈闷的熟悉低嗥从脚底的被窝里传出。她一愣,伸直了脚往下探去,触到了
粗硬的厚密毛发,不逊於多吉的暖气立刻将脚板团团包围。心头顿时一热,惊喜
地问道:“是……是银猊吗?”
“嗷——”
湿热粗糙的柔韧舔在脚背上,一直舔进了她的心里,眼泪毫无征兆地滚落。
她抱紧了多吉,嘴里哭骂的却是:“臭银猊,尼玛的昨晚为毛狠心扔下我?呜呜
,我以为这次会活不下去了,呜呜……”
“嗷——”
银猊低闷地轻嗥,在被窝里悉悉索索地拱动,贴著她的後背拱到了被窝上半
部。
察觉到背後扑来淡淡腥臊的暖热,罗朱立刻放开多吉。在他怀中挣扎著转过
身,抱住银猊强健的脖颈,贴著厚密的银灰鬃发放声痛哭起来。
作家的话:
偶恶趣味了,飘走……(>^ω^<)喵
第105章 灯火阑珊处的狗洞
多吉震骇地看著凶残无比的獒犬眼中流露出的纵容和宠爱,又看看背对自己
的小巧黑色後脑勺,憨然可爱的五官怪异地扭曲起来。棕色大眼微微眯起,上翘
的眉梢轻轻一扬,飞出一抹恶毒的森冷,转瞬即逝。
这个女奴除了抱住烈队正嚎啕外,还能抱住一头獒犬嚎啕。呵呵,难道在她
的心目中,身为畜牲的獒犬能和人相提并论?有趣,实在有趣。
银猊微仰下巴,蓝色三角吊眼半眯,乖巧地任由罗朱在它脖颈上抓揉磨蹭,
抹染涕泪。喉间不停地发出呼噜呼噜的沈厚低嗥,像是温柔的呢喃宽慰。
哭声渐渐停止,罗朱抽噎著抹去眼泪,慢慢捋著银猊脖颈上被泪水浸湿弄乱
的毛发,心情缓缓平复。在释迦闼修怀里嚎啕,释放的是劫後余生的恐惧和紧张
;抱著银猊嚎啕,释放的是积压已久的委屈和沈郁。两场嚎啕之後,身体虽然有
些疲累,却终於有了一种神清气爽的感觉。等到完全调整好情绪,她才回转身,
不好意思地对多吉咧咧嘴,干巴巴地笑道:“姐姐没用,让你看笑话了。”
多吉摇摇头,脸上的微笑如春阳般温暖:“阿妈说过,人难过了就该哭一哭
,总是憋著对身体不好。我难过时也很想哭,可我是男人,一哭就会被阿兄喝骂
。姐姐是女人,可以随意哭,不用觉著难为情。”
男人?十一二岁的男童也能叫男人?这古代的孩子接受的都是些什麽拔苗助
长的成人化摧残教育?罗朱看著眼前这张憨然灵慧又可爱纯真的男童脸庞,有了
瞬间的无语和深切的同情,同时也生出无限感慨:养儿当如多吉贴心才不枉女人
怀孕生产一场啊!她不禁对多吉死去的阿妈有些欣羡,由衷道:“多吉这麽体贴
,哪个女人嫁给了你,这辈子一定很幸福。”
“姐姐,你胡说什麽!”多吉低吼,褐亮脸蛋上的赭红变深了,雪白牙齿别
扭地咬住下唇,棕色大眼里浮起尴尬和羞涩,更显憨然可爱。
“我不胡说,不胡说了,咱们的多吉还不到那个岁数。”罗朱拍拍他红烫的
脸,黑眸里尽是促狭的笑意。突然想起睡去前忽略的问题,话锋一转,好奇地问
道,“对了,多吉,你是怎麽过来的?”该不会也像阿兰尼玛一样身怀开锁的本
事?这是不是意味著她有逃出地牢逃离王宫的可能?
“烈队正走後,姐姐一直蜷在被子里,无论我怎麽唤也不应声。我很担心姐
姐,就从牢栏缝隙中钻过来看看。”多吉答得平淡。
钻?罗朱半侧过身,扭头看向牢栏,海碗口般粗大的木栏与木栏之间只有十
四五厘米的间隔,调过视线又仔细打量起面前的男童。怎麽比较,好像都不能钻
吧?
“这……能钻?”她比划著,满脸的惊疑。
“姐姐,你可别小看我,我从小修习密宗,钻这样的牢栏轻而易举。”多吉
得意地笑道,“不过你要为我保密,千万别让阿兄知道了。”
他修习的密宗难道是类似於缩骨功之类的武术?罗朱讶异,张嘴想细问,犹
豫片刻,最终决定放弃。来自印度佛教的密宗在融合了屋脊高原的原始苯教之後
,历经数百上千年岁月,又发展出诸如萨迦派、格鲁派等门派分支,每个门派分
支的密宗都涉及到某些秘而不宣的东西。在自身难保的情况下拥有过多的好奇心
并不是一件好事,能不知道的事最好还是不要去探求答案。心里好不容易亮起的
一丝希冀之光颓然泯灭,她是个普通人,钻不出去的。
“嗯,我一定保密。”她扯扯嘴角,又看向银猊,“银猊是怎麽进来的?”
一头獒犬总不可能也练过缩骨类的密宗吧。
“嗷——”
银猊龇龇牙,锋利强劲的牙齿在火光中闪烁著乍长乍短的寒芒。
“银猊是它的名字?”多吉偎近罗朱,有些怕怕地发问,“刚才听姐姐叫了
好几声。”
“是啊,它是一头很聪明的獒犬。”罗朱抠挠著银猊的下巴,说得颇为自豪
。虽然银猊不是她养的,忠诚的对象也不是她。禽兽王一下令,还会乖乖地丢下
她不管不问,不过它依然是她在这个古代高原中最亲密的依靠。
“的确很聪明。它是咬断牢房角落的木栏,慢慢钻进来的。”多吉很赞同,
伸手指去,“喏,姐姐瞧,就是那个洞。”
罗朱顺指看去,在牢房靠石壁的左角落,火光照不到的阴暗处,牢栏与牢栏
之间霍然有个直径一尺多长的模糊大洞,完全能供她自由地爬进爬出。这……这
……众里寻它千百度,蓦然回首,那洞却在灯火阑珊处!她一个激动,猛地撑著
银猊的身躯从被窝里直起半身。像是发现肉骨的饿狼一般,双眼如炬,紧紧地盯
著那个狗洞,抑制不住地轻颤起来。
那是活生生的洞!那是近在咫尺的洞!她终於有机会逃离了!尼玛的银猊真
是好样的!
“姐姐,快进来,小心冷著你。”
然而还不等她激动雀跃个够,一双劲瘦的手臂自後面搂住她的身体,将她用
力扯进被窝,严严实实地盖好。
多吉捧起罗朱的脸,棕色大眼直直盯著她,憨淳可爱的脸庞布满了极不协调
的严肃:“姐姐,你别妄想逃跑。牢房中虽然无人看守,但各条暗道要塞处都有
兵士严密监守,一旦发现逃亡囚犯,全是当场斩杀。即使你靠著佛祖保佑幸运地
逃出地牢,外面天寒地冻,大雪纷飞,像你这麽弱的女人,不出半日就会被冻死
。”
罗朱怔怔地望著多吉沈肃凝重的脸庞,眼睛里的激动一点一点地褪去,雀跃
的心黯沈下来。多吉说的一点没错,是她头脑发热了。冬季的阿里最低气温可至
零下二三十度,贸然出逃只会让她死得更快。尼玛的,眼睁睁地看到一个狗洞却
不能钻,这得多熬心啊!
“多吉,你误会我了。我只是害怕待在地牢里才会突然失常,并没想过逃跑
。”她拉下多吉的手,努力勾起嘴角,掩饰地笑道。多吉的阿兄应该是监管地牢
的人员之一,她也不知道多吉是不是禽兽王的忠实臣民,总之一切小心为上。
“姐姐没想过逃跑就好。”多吉松了口气,严肃的脸庞转瞬绽开灿烂的笑花
,“姐姐,烈队正大人不是说等王气消了,自然会放了你吗?我估计要不了多久
王就会放了你的。”
哈,禽兽王会放了她?罗朱不置可否地撇撇嘴。多吉应该也听到了她是怎样
冒犯禽兽王的,还能同意释迦闼修的鬼话,她只能说这真是一种孩童的天真。
“嗯,我等著。”她懒心懒肠地应了声,胸口还是有种分外遗憾的揪心感。
“姐姐别不高兴,要是王不放你,等过几天,我悄悄求阿兄放你出去。”多
吉搂著她,讨好道。
“你……你小声点!”罗朱被骇得眼皮一跳,连忙伸手捂住他的嘴,“私放
囚犯是大罪,你想害你阿兄掉脑袋麽?。”她扭头越过银猊往牢门外警惕地四下
环顾。
“姐姐放心,我早巡看过了,这里关押的囚犯昏的昏,睡的睡,没谁注意我
们的。”多吉笑眯眯地拿下她捂嘴的手,握在手里搓揉,埋怨道,“姐姐,你看
看你,才冒出被窝一会儿,手就又凉了。”
“有你和银猊在,我不会冷的。”罗朱也舒了口气,犹自不放心地谆谆叮嘱
道,“以後不准再随便乱说话。如果……如果我真离不开地牢,你出了地牢後记
著隔三差五地来陪陪我就行了。”
说老实话,她对多吉的提议不可谓不心动。曾经,她异常凉薄地将逃亡希望
建立在阿兰尼玛和曲真梅朵的性命上,不过那是在她们不听劝告,执意要复仇找
死的情况下,她才顺便利用的,心里并不会有任何愧疚和负担。但面对初见面就
待她亲切如故,与她有些同病相怜的多吉,她狠不下心肠利用他的善良和热情,
更不想因为自己让他和他的家人遭受不该有的厄运。
873576722 2013-10-3 20:43
第106章 都是月经惹的祸
“我向佛祖发誓,一定会满足姐姐的愿望。”多吉深深看了她一眼,郑重保
证。嘴角的弧度渐渐收起,神情忽而变得有些惴惴不安起来,“姐姐,我……我
想向你坦白一件事。”
“什麽事?”罗朱随口问著,前面是暖炉,後面也是暖炉,渐渐的让她又有
些神思倦怠、昏昏欲睡了。
“我……我坦白後,姐姐……姐姐别生气好不好?”他说得吞吞吐吐,像是
犯了错的幼童般怯生生的,带著几许小心和害怕。
“你先说是什麽事。”罗朱瞬间挥去睡意,警觉地睁大眼睛,上下打量他。
那张脸有胆怯、有心虚、有羞愧、有担忧,这……难道他做了什麽对不起她的事
?
雪白的牙齿轻轻咬住丰厚下唇,褐红脸蛋的色泽慢慢加深。多吉挣扎了好一
会儿,才期期艾艾道:“其实……其实也没什麽事。就是……就是……”他又顿
了好一会儿,仿佛终於下定了决心,口齿蓦地流畅了许多,“我刚看见银猊钻进
牢房时,吓了好大一跳,以为它是来吃我们的。结果它理也不理我,只低著头在
牢房内不停地嗅闻,蓝眼逐渐变成猩红,嘴里涎液溢流,模样越来越凶狞可怕。
我怕它狂性大发地咬我们,正要抱著姐姐往角落里躲,它却突然把被窝底端刨开
,大脑袋直往……直往姐姐双腿间拱,我当时差点吓懵了,随即立刻反应过来,
它多半是被姐姐身上的血腥气味刺激出了兽性,想要啃噬血肉。”
听著多吉的讲述,罗朱这才後知後觉地发现下身似乎比较清爽,而这种清爽
对行经如注达数个小时未更换棉带的事实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心头开始发毛,
後背开始发寒,从神经到身体都呈现僵化状态,隐隐生出不详的预感。她力持平
静,淡淡道:“接著说。”
“我……我怕它咬伤姐姐,就强忍著害怕,解开姐姐的裤子,把浸透了血的
带子扔给它。趁它在一边吸嚼带子上的鲜血时,学著烈队正大人的样儿赶紧给姐
姐换了一条干净的带子,再重新帮姐姐穿好裤子。”清清朗朗的明澈声如小溪般
潺潺流动,蕴含了慌乱和羞愧,棕色眸子早就认罪般地垂落下来,“不知道是不
是那根血带子让它满足了,它蓝眼里的猩红散去许多,最後乖乖地蜷在了姐姐的
脚底下。我提起的心虽然放了下来,却还是一直不敢往下伸脚。”
罗朱彻底石化凌乱了。尼玛的她只不过是睡了一觉而已,为毛就发生了如此
囧囧有神的失控事件?
“姐姐,你别瞪著我不说话好不好?我知道我做错了,可我当时真的是被银
猊吓著了,我怕它咬伤你,才会……才会……姐姐,你不生气我的气好不好?”
多吉把她的手放到心窝上,慌乱急切地抬眼看著她,丰厚的唇瓣微微嘟撅,浅红
的眼眶浮起一层晶莹,“姐姐,我要早知它和你这麽要好,就不会害怕它咬你,
更不会不经过你的同意擅自给你更换带子了。姐姐,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她想咆哮,可看到那张泫然欲泣,慌乱胆怯中又竭力想对她露出一丝讨好笑
容的憨淳可爱脸蛋时,那股气就生生憋在了胸口吼不出来。她想痛哭,可已经嚎
啕了两场,情绪一时间实在难以达到那个哭点。
严格说来,多吉没有错,浓郁的血腥确实可能刺激得银猊凶性大发。人家小
朋友还是忍著被獒犬咬一口的害怕给她处理月事,意图挽救她惨遭啮咬的命运来
著。来探监的银猊也没错,它也没想到她会血流成河,从而被迫刺激出野兽本能
的嗜血凶性。人家在浅斟酌饮之後就很好地控制了嗜血兽性,乖巧地窝在她脚下
为她提供温暖来著。所以,唯一有错的是她,她就不该在这两天行经的!从禽兽
王的寝宫开始,所有的失常错乱事件全是她的月经引发的!
尼玛的有首歌叫什麽来著:《都是月亮惹的祸》。放在她身上的不是月亮,
而是月经!一字之差,失之千里!某种道不清的悲切瞬间逆流成河,泛滥成灾。
“我……不生气……”
我只是没脸见人!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的阿兄,对不起你死去的阿妈和阿
爸。银猊是野兽就不提了,让一个男童帮她更换月经带,不晓得死後会不会因荼
毒了祖国花朵的罪孽打入十八层地狱?
罗朱吐出一口长长的郁气,翻过身,忧伤欲绝、羞愧难当地将头趴埋进被褥
里。
“真的?”多吉眨眨眼,眸子要多明亮有多明亮,唇角勾起诡异的弧度。
“……比珍珠还真。”
厚软被褥中传出闷闷的颓丧的声音。
咕噜噜——咕噜噜——
肚子不能理会她羞惭的忧伤,郁闷的颓丧,在许久不进食的情况下,终於忍
无可忍地唱起了空城计。
多吉扑哧一声笑了,推了推她,道,“姐姐,你的肚子好像饿了,我的肚子
正好也有些饿了,我们一起吃东西吧?”甜软清朗的声音停了停,又接著道,“
银猊咬嚼了姐姐的一根血带子,似乎不太饿,我们就不用喂它了。”
口胡!这Y的是专门来让她羞惭致死的煞星吗?她要钻地缝,要碰豆腐,要
用面条上吊!老天劈道雷下来,把她劈死了吧!罗朱暗自磨咬被褥,任肚子叽里
呱啦地高歌抗议,人就是趴伏在被褥上一动不动地装死。
看著卷曲黑发披散了满脑袋的装死女奴,多吉笑得那叫一个璀璨明媚,不经
意地对上银猊阴冷警告的三角吊眼,脸上的笑更加憨淳无邪。
他伸臂将被窝边用厚棉包住的大银盒拉过来,揭开盖子,里面又是一个食盒
,再揭开盖子,里面还是一个食盒。层层叠叠,直到揭开第五个食盒盖子,一股
食物的香味才四下逸散开来,那些食物竟然还是温热的。呵呵,烈队正对这个女
奴真是用心至极啊。
“姐姐,吃些东西吧,烈队正大人留下了好多吃食。”他又轻轻推了推罗朱
,拿起一小块软热的牛肉凑到罗朱头侧,“姐姐,外面冷,缩在被窝里吃就行了
。你把头转过来,我喂你。”
回应他的是一片静默,正在他打算将牛肉放进自己嘴里时,装死的女奴终於
冒出了一个闷沈的“好”字。
埋进被褥的脑袋朝他这边转动,凌乱散落的发丝落到脑後,那张清秀的脸如
同朝霞般绚丽瑰豔,火红一直绵延到嫩软的耳朵,秀美的脖颈,绵延进他的双眼
。
“姐姐,给。”他装作没看见她脸上的红霞,手里的牛肉体贴地送到了她的
嘴边。
纤瘦有力的粗糙手指上有些泥灰,还沾了些可疑的红色血痂,羞烫的温度不
禁又升高不少。罗朱勒令自己不去细想,强作镇定地含下这块牛肉,对多吉道:
“我要穿衣服,坐起来自己吃。”
“姐姐等一等。”多吉盖上食盒,伸手帮她张罗起夹衣和盖皮袍。
没过多久,罗朱便穿戴整齐。後背垫靠著毛茸茸的银猊,与也穿好的光板破
旧皮袍的多吉分食起东西来。
前面发生的事都是一场不可抗拒不可避免的意外,银猊嗜血是野兽本能,多
吉换月经带是助人为乐,她也绝对没有主动荼毒纯洁孩童的罪恶心思,谁都不龌
龊不猥琐,所以没啥好羞愧丢脸的。她用力咬嚼著牛肉,坚定地告诉自己。
两人边吃边聊,罗朱偶尔往银猊嘴里塞块肉干,阴暗森冷的牢房中呈现出一
片温馨和谐。当用餐进行到尾声时,暗道深处突然响起哒哒的脚步声。
“有人来了。”多吉将手里的肉干扔进嘴里,噌地从被窝里跳出,“姐姐,
我过去了。”
然後,在罗朱惊骇的目光中,只听得一阵细微的劈里啪啦声,他的身体好似
无骨的面团,扭曲成各种诡异的形状,眨眼就从十来厘米宽的牢栏缝隙中钻了过
去。在盖上干草的刹那,恢复了憨淳可爱原貌的脸庞还朝她露出一个明媚灿烂的
俏皮笑容。
这——
水母还是章鱼?杂技还是魔术?真实还是虚幻?
罗朱使劲揉揉眼,牢栏完好无损,对面牢房阴暗的角落处一堆干草凸起,自
己的牢房内只剩下当靠垫的银猊。那个给自己暖被窝,一起吃东西聊天的孩童真
的如空气般消失了。
Y的修习的到底是哪个门派的密宗,为毛比她所了解的缩骨功还玄幻诡异?
能教她不?她从现在修习行不?
“獒奴,出来,王要见你!”
怔愣中,牢门被打开。两个冷肃剽悍的侍卫钻进牢房,站在她面前喝道。
她转转呆滞的眼珠,惊疑不定地望过去,居然就是那两个送她进地牢的王宫
侍卫。
天方夜谭出现了?可为毛她现在更想待在地牢里?
第107章 禽兽王的变化(一)
和押送过来时一样,两个王宫侍卫没有多余的废话。不管她表情如何的抗拒
惶恐,也不等她从被窝里爬出来,向银猊点头示意後,直接将一床被褥紧紧裹在
她身上,然後抬起,出了地牢,身後尾随著银猊。
罗朱留恋而伤感地看了多吉的牢房一眼,闭上眼睛,没有一丝挣扎地任由两
双强健有力的手臂抬著她在暗道中高高低低地穿行。这一去,也不知道她和多吉
还有没有再见的时候?心底泛出一丝悲凉,禁不住幽幽叹了口气。然而比起离别
感伤,更让她糟心的是等待在前方的凶残禽兽。
她不喜欢暗无天日的地牢,可也绝对不喜欢面对禽兽王。尤其在经历了这一
系列的事件之後,她更怕与禽兽王处在一起。执著复仇的阿兰尼玛和曲珍梅朵死
了,相依为命的格桑卓玛走了,同病相怜的多吉留在了地牢中,只剩下她一个人
待在残酷血腥的王宫中心。
再没有人叫她罗朱姐,再没有人让她照顾,再没有人会用一双憔悴美丽的眸
子担心地看顾她,再也找不到人和她说话,一起依偎著睡觉,抵御严寒的侵袭了
。她的世界突然间又沈寂下来。
被关进地牢的时候是早晨,现在约莫是晚上了吧,堂堂一个古格王朝令夕改
为的是那般?难道那头禽兽憋在心头的怒气还没释放出来,打算把她提过去再狠
狠折磨一顿?尼玛的太禽兽不如了!如果能够选择,她宁可张开双腿伺候释迦闼
修那头不知道对她抱持什麽心思的凶兽一次,也不愿意待在禽兽王身边。
忐忑恐惧中,侍卫的脚步停住,她感到自己被轻轻放了下来。
“王,獒奴带到。”耳边响起的是侍卫恭敬沈肃的声音。
“下去。”低沈浑厚,冷硬平漠的两个字音让她忐忑恐惧的心狠狠一抽,出
现了片刻的凝滞。这一次的折磨又是什麽?是当著她的面亲自杀人,还是让野兽
生吃活人?是逼著她看酷刑,还是看他强暴女人?或者……直接将她强暴致死。
“是。”
随著轻微脚步的移动,身侧没了人的气息。一根湿热粗糙的柔韧轻轻舔过紧
闭的眼帘,含著淡淡野兽腥臊的暖热扑面而来,抽紧的心微微松缓了些。
她不能这麽丧气,这麽低落,一定要抓住所有机会活下去。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睁开眼睛,从被褥里伸出手臂环住银猊的脖颈,借力
慢慢坐起身。毫无意外,在地牢里兜转一圈後又回到了禽兽王的寝宫。
寝宫里新换的绛红羊绒地毯正中依旧织著一个约莫四平米大小的黑金色金刚
八宝轮,轮外围绕著九个黑金色小八宝轮,边缘织著交错扭转的黑金色龙纹和祥
云纹,低调而诡谲。四个壁脚的金色盘龙落地骷髅灯散发著柔和的光晕,琉璃莲
花盏的花瓣在光的透照中显得流光溢彩,精美绝伦。临窗靠著一张足有三米宽的
巨大床榻,上面铺著厚软的被褥和靠垫,榻前设的一张长条矮桌摆满了东西,四
壁和壁顶描绘的壁画鲜豔厚重、尊贵沈穆,一如既往地神秘而令人敬畏。
禽兽王随意慵懒地坐在矮榻上,除了左耳垂的红宝石耳钉和发辫上的骷髅蓝
宝石箍饰外,身上没有任何饰物,雪白窄袖绸缎衬衣和阔腿衬裤外罩著一件玄黑
织锦盖皮袍,用一根宽边朱红缎面束带松松垮垮地系扎。脚边卧躺著两头正在假
寐的雪豹,优雅高傲,华丽矫健。身侧环绕著六个美丽的宫侍,正小心翼翼地伺
候著他用餐。
一切都是那麽的富丽奢华,一切都是那麽的尊贵炫亮。如果不是浸寒的空气
中带著点血腥味儿,谁能知晓这间寝宫中曾经发生过无数次血腥残酷的惨案。
她坐在地上,不露痕迹地极快环顾一圈後,搂著银猊的手臂轻轻收紧,默默
地垂下了眸子。
“猪猡,爬过来。”
前方传来淡淡的命令,没听到什麽怒意,也没听到什麽温柔,平平板板的语
气乏味得如同一杯白开水,却让她凝滞紧绷的心陡然狂跳起来。
不想过去!不想过去!不想过去!
她的每一根神经,每一块肌肉都在疯狂地抗拒。可是身体却像有著自主意识
般放开银猊,一点一点地朝禽兽王爬过去,恐惧已然根深蒂固地扎进了她的灵魂
中。服从,成了她目前唯一能保住性命的手段。
银猊看著爬在前方的纤细身影,目光在不断挪动的翘臀上定了片刻,这才抬
脚跟上去。
厚软的被褥遗留在身後,冷气穿透厚实的衣物刺进肌肤,不断地往骨血里渗
。才离了多吉和银猊的温暖依偎,身躯就开始逐渐转凉了。小腹内汇聚出一团坠
寒,大股黏热涌出,隐痛变得明显起来。罗朱咬住下唇,将难耐的疼痛呻吟严密
地封在唇齿间。
跪著伺候在禽兽王身前的宫侍非常自觉地移开身体,给她让出一条畅通的爬
行通道。盯著禽兽王那双踩踏在地毯上的古铜色大脚,她抽抽唇角,敛去眼中所
有的情绪。缓缓爬过去,像以往一样卑微地蜷跪在旁边,和雪豹亲密作伴。
银猊就在身後守著,这一次,她不用时刻担心自己会不会摔成四分五裂了。
身体蓦地一轻,她被一双有力的大掌捉住提起,眨眼跌进一个温暖宽阔的坚
实怀抱中。
“乖。”
禽兽王揉了揉她的脑袋,低沈浑厚的冷硬平漠中染上浅浅的笑意,似乎对她
乖顺地爬行过来十分满意。
身体没有被甩出去,脖子没有被拧住,舌头没有被掐破,肩膀没有被大脚踢
中,头发没有被手掌切断。果然,她只要把自己当成不具备人类思考的畜牲,就
会好过许多。
“烈为你穿戴了这麽多,手怎麽还是冰凉一片?”
一只粗砺的古铜色大掌将她的两只手包握还显绰绰有余,害得她狂跳的心猛
地缩紧。禽兽王失……失常了!
“银猊跑去给你暖脚,为什麽这脚也是冰冷一片。”
心脏紧缩得越发厉害,她的两只脚也被一只古铜色的粗砺大掌一起包握。冰
凉的肌肤触到火热的暖烫,生出了难以言喻的舒适。她虽是一直保持著垂头不语
的卑微姿态,心里却狠狠地痛骂起自己畏寒渴暖的体质。
“对了,我差点忘了,你这身体一旦离了温暖,转瞬就会冷得像冰。”
赞布卓顿吃吃地笑道,解开皮袍上的束带,用袍子将她整个人包裹起来。在
地牢里待了一个白天,这猪猡又恢复成惯常垂头沈默的卑微状。搂著她,他能感
受到她源自本能的排斥僵硬,也能感受到她不能抑制的轻微颤抖。但无论是排斥
僵硬还是轻微颤抖,都无损他终於愉悦起来的心情。
男人天生的暖烫隔著薄薄的绸衣透出来,熏染进骨子里的极淡腥臊混合著强
烈的男性阳刚体息瞬间将她层层包围,如同茧丝般缠了一圈又一圈,完完全全地
束缚了她挣扎的手脚,融化著身体的寒凉,却也让她几乎窒息。
禽兽王真的失常了!不然他为什麽会像抱孩子般宠爱地将她整个儿搂在身上
?为什麽会拉开衣袍怜惜地将她贴身裹在怀中?为什麽会用他的体温来驱散她的
寒凉?他不是高高在上不可冒犯的王吗?不是一直都冷酷又残忍地以折磨她取乐
的吗?
罗朱的心因禽兽王的失常变得愈加骇恐,她不敢想象在这诸多看似温柔宠溺
的背後蕴含著怎样巨大恐怖的折磨。
第108章 禽兽王的变化(二)
第一个将她裹进袍子的男人是扎西朗措,窝在男人暖烫的怀抱里,被男人健
壮结实的胳膊环拥著,充溢全身的是羞怯的温馨和甜蜜的安心。
禽兽王是第二个将她裹进袍子的男人,他的身躯与扎西朗措一样暖烫,却比
扎西朗措要高大强壮许多,就如传言所说,像野犛牛一样雄壮。即使隔著绸衣,
依旧能感受到那块块贲张的肌肉好似包绒的铁块,蕴含著开山劈石的强猛力量。
但这样的怀抱太刚硬,弥散的暖烫里仿佛掺杂著肉眼看不见的铁渣子,刺得她浑
身发疼。
她僵硬地缩在禽兽王怀中,眼睛死死盯著他衣襟上绣著的白金卷草纹,竭力
维持沈默的镇定,抑制下尖叫逃跑的欲望。
散了辫子的黑发变得蓬松卷曲,好像用电离子烫了一般,凌乱地披散在後背
。右侧鬓边的几缕长发被修长的古铜色手指撩了起来,放在指腹间捻了捻,立刻
断成两截。细滑的发丝从颊边拂过,带来的不是羽毛似的酥麻,而是一股战栗的
森冷。
“猪猡,将右侧的发弄短些,才好和左侧的发对称。”赞布卓顿用手指轻轻
梳理著乌黑的丝缎长发,心情又愉悦了几分,抬眸对宫侍冷冷命令道:“给她编
发。”
“是。”
四个宫侍训练有素地悄然立到罗朱身後,四双手同时灵巧地翻飞起来。小半
个时辰後,编出了九十九根细密的辫子。左右两侧的参差短发被分别编成了九根
长短不一的细辫,这十八根小辫子里都夹杂著一根朱红的细丝线,宛似阶梯般从
颧骨一直延伸到下颌,辫子底端皆用一颗蚕豆大的掐银丝的顶级红珊瑚石坠系。
整个编发过程中,罗朱都是静静地蜷缩在赞布卓顿怀里,轻咬下唇,不吭一
声地对抗著小腹内的疼痛。而赞布卓顿则抱著她饶有兴趣地观看宫侍编发,偶尔
从其余两个宫侍手中接过煮好的虫茶饮下。
编发结束後,四个宫侍恭谨地向王匍匐行礼,然後膝行著退到床榻两侧。
他伸指钳住她的下巴,将她垂了许久的头抬起来。暗褐鹰眸里的兴味散去後
显得无比深邃沈黑,丝毫也看不见底。
在被迫抬起头的同时,罗朱闭上了眼睛。她真的不想看见禽兽王,也有些畏
惧对上那双锐利威严又冷酷沈暗的秃鹫眼睛。
莹润的红珊瑚珠嵌在镂空的银丝托中,红得饱满,红得鲜豔,与细密发辫的
乌光水滑,清秀脸蛋的惨白细嫩形成鲜明对比,平添出几分脆嫩嫩活泼泼的生动
可爱。即使怀里的猪猡闭了眼睛,沈默无言地一脸淡漠,竟也不再无趣乏味,看
得人心头郁积了。
鹰眸微微眯起,仔细审度了好一会儿。粗砺的指腹在她惨白的颊上搓揉起来
,直到泛出一层淡粉後方才住手。不出所料,漾著粉晕的脸蛋衬著红珊瑚石,更
能多出几分俏丽的可爱。只可惜不过片刻,这层搓出来的粉晕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凌厉如剑的浓眉不禁遗憾地轻轻蹙起,在眉心间形成一道浅浅的竖痕。
“王,请用茶。”宫侍跪著奉上最後一碗虫茶。
视线随声落在青花茶碗上,眸光微亮,眉心的清浅竖痕骤然消失。他接过宫
侍手中的虫茶,亲自递到罗朱唇边,轻声命令道:“喝了它。”
轻微的药香味飘进鼻子,罗朱平淡的表情一抽,脸色又白了点,眼睛有些闭
不下去了。口胡,明知她最厌恶喝药,这该死的禽兽王还拿药给她喝,新一轮的
折磨该不会是逼著她喝下几公升的中药吧?
“喝了它。”命令又一次重复响起,声音比第一次还要轻,却含著不可违逆
的磅礴气势。
她逼不得已地张开眼睛,直接看向凑到唇边的东西。青花瓷碗里盛著淡黄的
水液,水液中躺著几只肥嘟嘟的虫子,药香就是从水液中散发出来的。
对茶碗里的虫子她并不陌生,一个多月的随侍生涯中几乎天天都看见禽兽王
用这些虫子煮水喝。小小的虫子正是屋脊高原的特产之一,补品中的精品——冬
虫夏草。
冬虫夏草是昆虫和植物的融合体,维生素含量丰富,矿物质含量不少於37
种,更加著名的是还含有诸如核!类、多糖类、氨基酸等很多化学成分。具有调
节免疫系统功能、调节心血管和造血功能、调节肝脏功能、调节呼吸系统功能、
调节肾脏功能,提高细胞能量,抑制肿瘤形成,抗炎抗病毒抗氧化等功效。中医
认为其是唯一的一种能同时平衡、调节阴阳的中药,被称为软黄金。比起金丝血
燕窝、鱼翅鲍鱼之类的滋补品来说,这东西才是养生养颜的圣品。
天……天要飞红雪了!禽兽王居然会将如此珍贵奢侈的虫茶赐给一个低贱的
奴隶喝!观虫茶色泽,应该是最後添水煮熬的一碗。茶喝完了,虫子也要捞出来
吃掉,才算是彻底将其中的营养吸收。
罗朱内心震惊、骇然、错愕、纠结,一时间竟忘记了张嘴喝茶。
“看来是要我喂了。”
低低的笑声沈沈响起,不等她反应过来,双颌已被一只手掌铁钳般牢牢掐住
,头被扳得朝天仰望。一阵剧痛从两腮传出,嘴巴被迫张得老大。
“乖猪,虫茶不苦。”赞布卓顿低头笑睇著她惊恐痛苦的眼眸,手里的茶碗
慢慢倾斜,虫茶凝成细细如线的水柱,直接往她敞开的喉咙里灌。
尼玛的哪个要你这头禽兽喂?她在现代好歹也吃过一两次虫草老鸭汤,虫草
苦不苦还用一头禽兽来说?痛!痛!好痛!尼玛的禽兽就是禽兽,腮帮子都要捏
碎了!罗朱泪眼婆娑地瞪著悬在上方的斧劈刀削般立体深刻的英俊脸庞,怨念不
断。幸亏她在现代练出了敞喉咙喝啤酒的技术,此刻又积极给予了不露声色的配
合,不然铁定被这种野蛮的灌喂方式弄呛死。
红粉色的香嫩舌头轻轻颤动著,里面的粉润的喉头小蒂被茶液一淋,就是几
下抽搐,还能隐约看见喉咙嫩肉的蠕动。
赞布卓顿凸起的性感喉结上下滑动两个来回,只觉口干舌燥起来。他突然停
手,茶碗转了个方向,残余的茶水合著虫草全部倒进了他的口中。咯嚓咯嚓一阵
轻微的咬嚼声後,他扔了茶碗,鹰眸灼灼地看著她,头越俯越低。
干嘛?要干嘛?
罗朱大惊失色,喉间霍霍出声,双手使劲推拒他的胸膛,拼命想要摆脱钳制
,试图躲开越逼越近的炙热男性气息。
一只大掌牢牢扣住她的後脑,眼前的英俊面容陡地放大模糊,暖热坚实的丰
厚凑到了大张的嘴边,混著禽兽唾液的一大团虫草糊被准确无误地吐进口中。
喉头一阵恶心痉挛,舌头努力地想将虫草糊推出去,却冷不防一根柔韧濡热
的大舌强悍地钻进口中,压制著她的舌头,将虫草糊一点一点地往她喉咙里送。
不要!我不要吃那麽恶心的东西!虫草再好,混了禽兽的口水又能好到哪儿
去!
罗朱在心里竭斯底里地嘶叫著,身体却只能在狭窄的袍子里无望挣扎,头仍
旧被禁锢得分毫也动弹不得。喉头痉挛得再厉害,也抵挡不住韧舌的凶猛推挤,
转眼就将虫草糊全部咽了下去。
呜呜,尼玛的太恶心!眼泪刚从眼角滚落,男人更激烈的攻击就正式展开了
。
第109章 禽兽王的变化(三)
柔韧濡暖的大舌蛮狠地缠住她的舌头又舔又吸,像狂暴的兽在她嘴里肆无忌
惮地搅弄,抢夺她的涎液,时不时地用力深入,把上颚後端悬垂的喉蒂戳弄得又
痛又麻。滚炙粗重的紊乱气息不断地喷吐口鼻,他拖拽著她的舌头进入他的口中
,用牙齿毫不留情地啮咬啃噬。他把他的涎液吐进她的口中,在她整个口腔里涂
抹。
扎西朗措的吻是热情的,释迦闼修的吻是邪妄的,禽兽王的吻却是粗野的。
没有沈沦迷醉的绵软酥麻,没有相濡以沫的甜蜜温馨,口唇疼痛胀麻,心里
泛起一阵阵止不住的恶心,浑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排斥抗拒。她不知道禽兽王究竟
犯了什麽疯病,怎麽突然就对她的嘴巴感了兴趣。
等到禽兽王终於餍足地从她嘴里撤离後,整个口唇从里到外除了一片肿胀痛
麻,便没了任何知觉。眼前的视野模糊朦胧,体内的力量仿佛全被抽走,因一度
缺氧憋得发红的脸颊还有些灼烫,腮帮残留著被强行掐捏的疼痛。扣在後脑的大
掌松了些,却依然强势地掌控著她的头颅。只需一个拧转,她的这颗头就能轻易
地离开脖子。
胃部又是一阵痉挛攀升,被她强行压制在喉咙处。她勒令自己这次一定要忍
住,禽兽王的口水再恶心也比当初舔舐禽兽根上的污秽要干净百倍、千倍。她不
能第二次挑衅他的威慑和忍耐力,不能再让自己处在危险之中。
赞布卓顿紧紧抱住怀里的女人,待激昂的情绪略略平复之後,才用麽指和食
指捏住她圆润小巧的下巴轻轻抬起。
漾著清澈泪光的黑眸像浸在雪水中的黑曜石,纯净温润,微微泛冷的同时又
闪烁出点点彩色的莹光。这双美丽的眸子里没有倒映出他的影子,瞳眸上萦绕的
一层薄淡水雾让它们变得迷迷蒙蒙的,看不真切,好似春晨的圣湖,神秘缥缈却
又引人神往。
惨白的颊布满瑰丽的朝霞,两边腮帮印著几个淡淡的指印,给整张小脸染上
一缕旖旎暧昧的风情。微微翕张的花瓣圆唇伤痕斑驳,又红又肿,上唇翘得更高
,滑稽可笑的同时带著一股子天然的撒娇刁蛮。涎液顺著右唇角滑落,在柔和的
光晕中折射出一道靡丽的光亮水痕。下巴湿漉漉的,还沾著一点虫草的残渣。
这是他第二次亲这个女奴,也是平生第二次亲一个女人。乳甜清茶味儿混著
虫草的极淡药香,简直让他沈迷而不可自拔。原来喜欢了,就会生出这种食髓知
味、欲罢不能的贪婪,就会觉得这东西样样都可爱,处处皆可疼,恨不得把代表
他的气味一股脑地全部涂染上去。从里到外,每个地方都不放过,让每个人知道
这是属於他古格王穆赤?赞布卓顿的东西。所有觊觎的人,都必须经过他的首肯
才行。
麽指腹抹去湿漉下巴上沾挂的虫草渣,将残渣重新送进她口中。他喂食的东
西,不允许她遗漏半点。
目光扫过矮桌,他示意宫侍送上一小块肉干,放进口中咀嚼片刻後,又一次
覆上她的唇。
罗朱实在没想到忍了一次还要忍第二次,含著禽兽王口水的肉糊被强行吐进
了口里。然而这一次,她没力气挣扎抗拒了。尼玛的,扎西朗措的口水吃过,释
迦闼修的口水吃过,连银猊的口水也吃过,再吃下禽兽王的口水也算不上多大的
事。
她索性破罐子破摔地安慰自己,可一想到喂食进来的肉糊是在禽兽王嘴里嚼
烂的,心里还是一阵恶心抽搐。是不是她想得太多太可怕了,诸多反常的背後没
有什麽巨大恐怖的折磨,只不过要用恶心来训练她的动心忍性能力来著?惊疑不
定间,她不得不承认这种恶心比起观看杀人、吃人、酷刑和强暴来说要温柔太多
,她该知足并庆幸了。如此一番心理建设後,胃部和喉咙的痉挛抽搐顿时减轻不
少。
看著怀里的东西好似初萌牙的幼兽般乖巧地咽下食物,赞布卓顿心情大悦,
喂食的兴趣不由蓬勃高涨,忍不住又挑了几样东西嚼碎了细细哺喂。
等听到她喉间溢出一个秀气的饱嗝,他才喂她淡盐水,让她漱了口。
口里清爽之後,罗朱如释重负地暗嘘了一口气,近乎瘫软地由著禽兽王将她
平放到床榻上。小腹内被一度忽视的疼痛又突显出来,所幸在经过释迦闼修和多
吉的揉按後,已经不是那麽痛不欲生了。看禽兽王玩喂食游戏玩得如此的不亦乐
乎,估计她现在仍然是个有趣的玩物。恶心就恶心吧,生命多多少少又有了更大
的保障。至於禽兽王种种近似於温柔宠溺的反常举动,她最终决定……无视之。
赞布卓顿坐在床榻边,拉过一床厚软的蓝色锦缎羊绒内胆被褥盖在罗朱身上
,食指轻轻摩挲她红肿斑驳的唇瓣,对宫侍冷声命令道:“给她更换经带。”
啊!罗朱乍然听到,瘫软的身体倏地僵直。
冷厉的命令惊醒了有些晃神的六个宫侍,其中一个宫侍连忙抱著矮桌上密闭
的镶金木盒膝行上前,另一个宫侍躬身凑到床榻边,从下方撩开被褥就去解罗朱
的裤子。
“我不换!我不换!”
裤带被解开,眼看亵裤连著夹裤就要被褪下。罗朱终於从惊愕中回神,大叫
著拼命蹬踢。
“你真不换?”赞布卓顿鹰眸半眯,里面荡漾的一丝柔软瞬间隐没在阴鸷的
暗沈中,唇角勾起冰凉的弧度。
“不换!不换!不换!”
罗朱的脸蛋涨得通红,连声嚷道。她已经被一个男人,一个男童系换过经带
了,再在另一个男人面前更换经带,她就真没法活了。
“不换也行,那就全部脱光,像昨晚一样任经血涌流。”红色的舌尖邪魅地
舔过下唇,阴鸷的眸子里闪动出诡谲贪婪的光芒。他忆起那股股黏热浇淋在阳物
上的酥麻快意,能重温一次也不错。
“我换!”
罗朱被他的话、他的眼神和动作骇得毛骨悚然,她突然想起了释迦闼修离去
前对她的叮咛“哪怕被脱得精光也别违逆反抗王。”是了,她不是也告诫过自己
吗?要把自己当成不具人类思维的畜牲。畜牲,在绝对的强者面前是绝对的服从
;畜牲,是没有羞耻感的。况且就算她拼尽全力地挣扎了,有用处吗?没有,半
点也没有。释迦闼修那头凶兽能任意轻薄玩弄她,禽兽王也能恣意猥亵强暴她,
她只是一个比畜牲还不值钱的低贱奴隶。
此刻要想摆脱种种侮辱,除非咬舌去死!而死,又是她极度恐惧,极度憎恨
的。
她闭上眼睛,蹬踢的双腿颓然平放,任由宫侍褪去裤子。还好,禽兽王没有
趁机进行亵玩。宫侍轻手轻脚地快速替她更换好经带後,又迅速拉下被褥盖好退
下。
“这才乖。”
低沈冷硬的平漠声含了微微的嘉许。一双大手伸进被褥,皮袍、夹衣、内衣
一件件离体而去。转瞬,身上除了一根经带外,便被从头到脚剥了个精光。紧接
著,一具热烫光滑而又坚实强健的阳刚躯体贴过来,钢铁四肢占有性地将她圈缠
住。
耳边传来男人满足惬意的低叹,眼帘外的光源度减弱许多,有轻微的脚步声
悉悉索索地走动。不一会儿,便寂然无声了,只传来野兽喉间低低的呼噜声。
第110章 禽兽王的变化(四)
赤身裸体地和一个赤身裸体的男人相拥相缠,那种肌肤的亲密贴合,彼此体
息的交融让罗朱的心尖发颤,肌肤泛起阵阵轻微的战栗。即使是和扎西朗措在最
亲热的时候,他们也没有这样全部裸裎相拥过。只有禽兽王,从昨晚到今晚,他
已经连续和她赤裸相对了两次。
昨晚,她处在强烈的恐惧和痛苦中,最後甚至骇怕得晕厥过去。那麽今晚呢
,在被他凶蛮哺喂、粗野亲吻後,她生出的不仅有恐惧,还有手足无措的恐慌。
鼻端嗅闻到的全是雄性阳刚的滚热体息,名贵的清淡麝香中夹著微微的牛羊
腥臊,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紧绷的心不由自主地砰砰狂跳,眼睛悄悄翕开一
条细缝,室内的光线已变得昏暗,禽兽王性感的凸起喉结正巧就在眼前,与嘴相
距不过八九厘米。
据说喉结也是男人的要害之一。
她虚眼轻瞟几秒,颓然合上眼,压下了扑咬的蠢动。距离要害再近,凭她的
身手和力道,无论如何也要不了禽兽王的命。干脆眼不见,心不乱。
禽兽王强壮的大腿把她的下身牢牢夹住,沈重有力,不容挣脱。一条铁臂从
她的肩膀下穿过,大掌不住地摩挲著圆润滑嫩的肩头,还有一只大掌则在後背邪
肆地游走,粗砺滚热的掌心擦得肌肤有些生疼,又有些说不出的奇怪感觉和诡异
渴望。
该死的肌肤饥渴症!罗朱狠狠唾弃自己,蜷在胸前的手无意识地攥成了两个
拳头,呼吸变得越来越轻微谨慎。她尽可能地缩含身体,企图与禽兽王的胸膛拉
开点距离。
大掌抚过细嫩的後背,逐渐下滑,在肉乎乎的腰间来回摩挲好半晌後,又继
续往下滑行,落在挺翘浑圆,极富弹性的绵软粉臀上。五指翕张,用力一捏。
“哎呦!”她痛叫出声,眼睛蓦地张开,瞬间浮起一层水汪汪的泪花。身体
被疼痛刺激,反射性地往前瑟缩躲避施虐的魔掌,整个胸腹立刻与禽兽王的雄健
躯体紧紧相贴。
“乖些,不然别怪我像昨晚一样粗暴。”
低沈的警告在头顶响起,搁在臀上的大掌像揉面团似的,对她的臀肉捏揉抓
握不休。虽然还是疼,却比最开始的那一捏轻了不少。
突然,身体被翻转,她趴在了禽兽王身上,软嫩饱满的胸乳被迫与他坚实贲
张的胸膛紧贴。两条铁臂从她的腰背处压过,两个巨掌各覆盖了一片臀瓣,随心
所欲地肆意抓揉。须臾,那双手掌的力道又大起来,仿佛要将她的臀肉给生生抓
拧下来。
头颅静静地埋在禽兽王刚硬的下巴处,惊惧痛苦的泪珠一颗颗滚溅在他强壮
的脖颈上,瞬间濡湿了大片。不该的,她怎麽能这样轻易地对著头禽兽落泪?可
是……可是她真的怕那对禽兽爪子一个失控就将她的臀肉给扯了下来。
或许是她的眼泪提醒了禽兽王,抓揉臀瓣的手掌力道轻了些,头顶传来气息
略有些紊乱的低哼。
“乖猪,我的力道已经够轻了。再轻,抓捏著就不尽兴了,你忍忍。”
忍尼玛个大头鬼!罗朱差点憋不住地破口大骂。总算明白为什麽今天早上醒
来,明明没遭受强暴,全身上下却到处都是青青紫紫,一副惨遭蹂躏的原因了,
敢情就是被这头禽兽用手活活捏出来的。他略一用劲就能徒手挥掉一个人的脑袋
,她使足了吃奶的劲儿至多勉强徒手折断一个人的骨头。悬殊如此巨大,两者对
力道的衡量和承受力能处在同一个水平线上吗?
赞布卓顿竭力控制著渴望肆虐的力道,额头冒出点点细汗。猪猡清醒时比昏
迷时有趣多了,掌心每抚过一寸肌肤,就能感受到一阵战栗和瑟缩。抓捏她的臀
肉时,她会因疼痛落泪,肉嫩嫩的细滑身体会下意识地躲闪抽搐,不自觉地在他
身上蠕动,令他感到无比的惬意和舒适。他能探知她的一切细微反应,进而轻易
掌控,这也让他的心情格外愉悦。
粗砺的手指挑开经带边缘,钻到她的臀沟缝隙中,在沟缝里慢慢摩擦。另一
只大掌也从她的臀瓣下滑到大腿根处,由外而内地流连抚摸细嫩光滑如奶酪的肌
肤。当他的手指邪恶地按住柔嫩的後穴时,轻轻吹拂在脖颈上的暖息突地停滞,
压在身上的肉嫩身体几乎是在刹那间紧绷,颤抖越发明显起来,紧贴的肌肤处处
都被汗液滑湿了。
“乖猪,你在行经,我不会强占你的。”他安慰道,声音低沈暗哑,含著浓
郁的压抑情欲。按在後穴上的手指却慢慢打起转来,指腹爱抚过极嫩的褶皱,指
尖对著紧闭的菊心缓缓向里戳刺,“放松些,不会太疼的。不过如果你像昨晚一
样晕过去,我就不能保证会不会被痛醒了。”
禽兽!禽兽!罗朱心头狂声咆哮,从来没想过自己的菊花也有被侵犯的一天
。不会被强暴固然让她有了些微的心安,但那根不断往菊花里进入的粗长手指给
予她的不是强烈的羞辱感,而是深深的恐惧。脑子里瞬间浮现的不是以前在网上
读过的耽美小肉文,而是纳木阿村中兵士们生抠人肠的惨烈画面。
有其王必有其兵。兵士能娴熟生抠人肠而面不改色,那麽处在最高统御位置
的王呢?用脚趾头都能想到自然是更胜数筹。说不定玩弄到兴起时,手指一勾一
扯就把她的肠子给拉出来了。
罗朱咬紧唇,身体止不住地寒颤,极端的恐惧下又哪里能够放松身体。
赞布卓顿没料到自己的安慰居然起了反效果,猪猡紧绷的身体在身上颤抖得
如同风中枯叶,隐隐还听见了牙齿的磕碰声。柔软温热的後穴不仅没有放松,反
而绞著他的指尖,收缩得十分厉害。如果强行进入,必定会将肉嫩的肌壁撕裂。
细嫩温暖的嫩肌像是婴儿吮吸的嘴,在他的手指尖处卖力地蠕动挤压,尾椎
腾起一丝麻翅翅的销魂感,整根手指,整个手掌都酥麻了。如果依照往常的性子
,手指早就随著心意狠插进去。可是,在这一刻,他偏偏有了千载难遇的不舍。
那是种从未有过的新奇情绪,让他的心跟著软绵下来。
“你在害怕紧张什麽?”低沈暗哑的声音少了几分冷硬平漠,带出魅惑性感
的轻软。
回应他的是沈默,大颗大颗的湿热接连不断地滴溅在脖颈上,很快就汇聚成
小溪,在肌肤上蜿蜒流淌。
他勾了勾唇,阴鸷地笑道:“猪猡,不乖乖回答,我就插进去把你的肠子拉
出来喂银猊。”
“不要!”
绷到极致的心弦铮地一声松脱,罗朱骇恐地失声大喊。身体像濒死的鱼儿般
自他身上弹蹦而起,却又在眨眼间被他的铁臂压制回原位。
“不要不要!我说我说!”她奋力仰起头,泪流满面,“我怕……怕王插进
手指後,把我的肠子抠出来!”
赞布卓顿霎时无语,其实他真没想到他威胁出口的话居然与猪猡害怕的东西
不谋而合。看到那张糊了一脸泪的小脸,那双闪烁著惊惧的泪光大眼,心里的不
舍不禁又浓了些。
“别怕,只要你乖乖的,我就算抠了银猊和两头雪豹的肠子,也不会抠你的
肠子。”他抽出手,状似爱怜地拍拍她的脑袋,替她擦去腮边的泪水,“乖猪,
我还要留著你的嫩肠子慢慢品尝,怎麽舍得抠出来扔给银猊吃?那不过是吓唬你
的话。”说完他轻轻低低地笑起来,笑声里染满了血的腥味。手臂翻转,他已和
罗朱调了个位置,健硕的身躯结结实实地压覆在肉嫩身体上。
空中的寒气迅速冷却了脸上的湿润,一颗心也在寒气中变得凉拔凉拔的。惊
悚的鸡皮疙瘩争先恐後地钻出肌肤,身上好似压了一座永远掀不翻的五指山。
罗朱恍然明白了为什麽无论她和禽兽王相处得多暧昧邪恶,她始终羞怯不起
来的根本所在。
试问,一个正常人类可能在血腥凶残的禽兽面前害羞吗?
第111章 禽兽王的变化(五)
火烧火燎的疼痛感在後臀蔓延,估计上面已经布满了无数根指痕,明早绝对
是一片青青紫紫的瘀伤。可怜她一粉雕玉琢的嫩滑翘臀,又惨遭禽兽爪子的粗暴
摧残了。
今晚和以往相比,禽兽王虽然下手还是很重,但态度明显不一样,可以说反
常到近乎妖异的地步。以往她沈默,他不会执著得到答案,只会在她面前残酷地
杀人、虐人,或是直接将痛苦加诸在她身上,然後在一旁乐此不疲地看她恐惧压
抑地颤抖流泪。他常常居高临下地,像俯瞰一只卑微蝼蚁般冷笑著睥睨她的匍匐
,她的惊惧,她的无能。
可是今晚,他厌烦了她的沈默,执著於她的回答,他所有的粗暴血腥中都透
著一丝淡淡的疼宠。他命令宫侍给她编发,配上贵重的发饰,亲吻她,哺喂她,
为她拭泪,甚至完全不介意她行经的邋遢。是了,他的种种反常好像……好像…
…从昨晚就已经初现端倪。难道……难道他喜欢上了她!这……这怎麽可能!
罗朱胸中翻起滔天巨浪。她本就不是个感情迟钝的人,尤其在纳木阿村被扎
西朗措追求了半年後,这方面的触觉更加敏锐。她不能确定禽兽王的爱,却能断
定他对她的确有了几分男人对女人的喜欢。不过一天而已,释迦闼修对她有了喜
欢,禽兽王也对她有了喜欢,这事实简直比长江黄河水倒流还要匪夷所思。难不
成因为她是正常人类,所以跟不上野兽猛禽的思维和脚步?
虽然俗话说“打是亲,骂是爱,深爱就是狠狠地虐”,但千万别告诉她野兽
猛禽之所以虐她一个多月,为的是掩盖一份不为人知的深爱,她会吐血到死不瞑
目的。
罗朱愣愣地看著禽兽王近在咫尺的英俊面庞,没有一丝捡到天降馅饼的窃喜
,而是深深地悚然了,几乎忽略了身上沈重的负荷。
“乖猪的眼睛告诉我,你猜出了我喜欢你,却震骇得不敢相信。”赞布卓顿
的手指轻轻描摹著她的眉眼,鹰眸微微眯起,暗褐色瞳眸深沈幽冷,“为什麽不
敢相信?”
罗朱抿紧了唇,仍是定定地看著他,不置一言。
“你想说我是因为银猊才对你生出了兴趣,想说这一个多月来你受尽了惊吓
和折磨。”他的指腹在她的上眼帘缓缓摩挲,抚摸著嫩薄眼皮下的眼珠子,“乖
猪,我最喜欢看你这一双黑眼睛,你不用说话,它们能替你的嘴把所有的话都说
出来。”浑厚的声音越发低沈,带著幽幽的魅惑,“你知道吗,我喜欢这双眼睛
里流露出惊恐畏惧,喜欢它们变得红通通的,喜欢看到一颗颗泪珠从你的眼眶中
滚落出来。我不止一次地想过将它们挖出来泡在药水里,只供我一个人观赏。你
瑟缩颤抖地匍匐在我脚边,就像一只濒临绝境的小老鼠般卑微可怜,让我忍不住
更想折磨凌虐你。”
罗朱眨也不敢眨地瞪大眼睛,只觉有一条毒蛇在眼皮上蜿蜒游动。毒信嘶嘶
地吞吐,随时都有可能凶残地将毒牙扎进眼球。眼前英俊得出奇的面庞氤氲著一
层淡淡的狰狞,深刻阳刚的凌厉五官似乎有了诡异的扭曲,暗褐鹰眸犹如两个无
底漩涡,冒出丝丝森冷浸骨的腥厉。她的大脑逐渐凝滞空白,心底反复回响著一
个词——变态!
修长的手指终於从她的眼帘上移开,沿著惨白的脸颊滑到微张的唇瓣。指尖
勾画著圆弧形的唇线,在伤痕斑驳的唇上点按而过。
“这张唇没有清晰的线条,像两片柔嫩丰美的花瓣,就是破烂了些,苍白了
些,不怎麽为我所喜。”低沈魅惑的嗓音暗哑下来,手指撬开唇缝,探进了罗朱
的口中。指尖在香滑的小舌上轻轻滑动,“乖猪在寝宫高热昏迷那日,我发现了
你的这条小舌头。嫩滑濡软,炙热娇弹,我真想把它拔出来放进口中大肆咀嚼吞
咽下去。”手指缠著小舌一点一点地抚摸著,毫无遗漏,小心谨慎得像是在抚摸
世上最珍贵的宝石。
变态!变态!变态!除了这个词,这两个字,罗朱找不到第二个贴切的形容
词。
他继续慢慢地摸索著,手指移到比小舌更加柔软嫩滑的黏膜,指尖微微勾起
,在口腔壁上轻划,“乖猪,我一直想将这片嫩滑的黏膜划破翻扯出来。”指从
糯米小白牙上抚过,“想将这一颗颗坚固可爱的牙齿捏成粉碎。”唇角勾出个森
诡的笑,“不过在昨天,我喜欢上这条小舌舔舐手指的感觉,喜欢上它在我的阳
物上蠕动的滋味。”
他抽出手指,双臂圈搂著她的头,唇在她的唇瓣上似有似无地摩擦,将股股
炙热的男性气息喷进她的口中,冷魅的暗哑声中溢出一缕缠绵:“乖猪,昨晚你
昏过去後,我亲了你的唇,咬了你的舌,尝了你的味。”最後一个字音落下,丰
润坚毅的唇已经压在了罗朱唇上。
丰润的唇瓣贴著斑驳的破唇辗转厮磨,力道很轻。舌尖畅通无阻地钻进罗朱
口中,温柔地舔著她的舌,卷著她的舌不紧不慢地翻搅戏耍,鼓捣出充沛的乳甜
清茶唾液後,将所有的芬芳涎液吸吮入腹。大舌抵著她的上颚,几近贪婪地舔著
,力道大得像是要将表面那层嫩膜舔破。
罗朱被迫张著嘴,睁大的眼眸慢慢半阖,迷茫中混著惶恐,无措中混著战栗
。在口里翻搅肆虐的大舌时而轻柔,时而野蛮,她的大脑也随之忽而混乱,忽而
清醒。莫名的,她不敢像对待释迦闼修那样,狠狠地咬下一口,只能和以前一样
柔顺而憋屈地承受著,承受著禽兽加诸在身上的任何形式的折磨。
在她快要窒息的时候,禽兽王终於放开了她。大舌从她嘴里拉出一缕银丝,
挂在她的唇瓣上,闪烁出莹莹水光。他在她肿翘的上唇小小地咬了一口,舌尖紧
接著从唇瓣刷过,呢喃道:“乖猪,如果不是手下留情,你早就死上千百回了。
”
是,她心知肚明,如果不是禽兽王手下留情,她其实早就死得连灰都不剩了
。就算是再有趣的玩物,也早该在一个多月中玩腻了才对。
“乖猪,我今日总算想明白了,原来所有的容忍都是因为喜欢了你这头肉嫩
嫩的猪猡。”他略略抬身,大手滑到她的胸脯上,握住一团高耸滑嫩不住揉捏,
“博巴男人不分贵贱个个敢作敢当,从来都不是逃避的懦夫。我没喜欢过女人,
如今既然知晓自己喜欢了,就必定会毫不犹豫地占为己有。”
鹰眸里森残贪婪之光大盛,像是噬尸的秃鹫,窥肉的野狼。手指捻住雪团顶
端的蓓蕾略略用劲一捏,听到罗朱发出一声疼痛的呜咽後,才又慢慢以指腹轻缓
摩挲抚慰。
“记住,你是古格王穆赤?赞布卓顿的奴隶,是独属於我的东西,对我要绝
对地顺从。如果恃宠而骄,处处违逆,我会折断你的四肢,拔去你的舌头,剜去
你的眼睛,让你变成一件装饰寝宫的鲜活器物。”他低头沿著她脖颈的动脉血管
密密细咬,冷厉浑厚的声音里含著平漠的轻笑,“如果你一直乖乖的,等我步入
轮回,你就是最珍贵的陪葬品。”
变态!除了这个词,这两个字,罗朱仍然没有找到第二个贴切的形容词。当
初面对释迦闼修的温柔时产生的黑洞错觉再次浮现,只是这一次出现的黑洞更深
更大,卷刮的飓风更猛烈。
小说里大多数穿越女的人生都是跌宕起伏,精彩纷呈,引无数王侯竞折腰。
她,也没落俗套。只是……这份血腥变态,唯我独尊的喜欢她消受不起!消受不
起啊啊啊!可不可以向老天提出申请,重回一个多月前的平凡的种田穿越人生?
作家的话:
真是拼了老命滴上传文章,抽得太销魂了。
第112章 禽兽王的变化(六)
咽喉处传来一阵阵濡湿的刺痛,她无意识地抬高下巴,脖颈拉出优美的弧度
,也将脆弱的要害更进一步地送到了禽兽王的口中。
“乖猪,记住,你是我的奴隶。”赞布卓顿低声重复,湿漉漉的热烫大舌在
她的咽喉处来回舔舐,森森利齿叼著脆嫩颈骨时轻时重地啮咬,神情舒意而慵懒
,像是一头正在享受美食的雄狮。
热暖的阳刚鼻息重重地吹拂上细嫩的肌肤,酥痒和刺痛完美地交融在一起,
罗朱源自本能的呻吟刚要溢出,就被紧咬下唇的动作牢牢关在喉头。
赞布卓顿的唇舌从脖颈滑到只露出了浅浅一弧的锁骨上,他不紧不慢地小口
啃噬著,将细滑的嫩肉磨咬出一片红色牙印。大手覆盖著两个弹软粉滑的丰美雪
乳,揉面团般爱不释手地搓弄抓揉不休。
同样是恣意亵玩,昨晚的禽兽王粗暴得没有丝毫人性,胸乳除了痛还是痛。
而今晚的他却明显控制了力道,粗砺暖烫的大手自下往上,从外向内的抓揉著。
乳房有些发涨地痛,疼痛中又衍生出一股股过电似的热麻酥意,让她堵在喉头的
呻吟差点溃堤而出。
不可以!
身体对释迦闼修那头凶兽的亵玩产生本能反应就已经够糟了,不可以再对禽
兽王的亵玩做出反应,绝对不可以!就算是肉体本能也不允许!双手在身侧握得
紧紧的,指甲几乎掐进掌心。尖锐的疼痛从掌心蹿出,堪堪拽住了她残余的理智
。
“乖猪,你的乳房和臀部抓捏起来的手感都很不错。”赞布卓顿毫不吝啬地
赞美道,“这肉嫩嫩的身体柔若无骨,无论是搂著,还是压著,都让男人上瘾。
”
寝宫的光线虽然昏暗朦胧,但於他却不构成半分视物障碍,一双天生锐利的
鹰眼能像野兽般在漆黑的深夜看清所有事物。暗褐瞳眸闪烁出淫邪的冷光,似笑
非笑的唇角魅意深深,双手抓著颤巍巍娇嫩嫩的雪乳往中间推挤,顶端两颗娇俏
的蓓蕾因这股力道而怯生生地凸立起来,粉嫩嫩的,煞是惹人爱怜的同时又极招
人凌虐。
疼痛凌驾了酥麻痒涨,罗朱的眉头痛苦地皱起,眼神涣散中犹带几分挣扎地
望著穹顶上模模糊糊的壁画,唇齿间又尝到了淡淡的腥甜味儿。不用低头看,也
知道双乳必定像後臀一样留下了斑斑指痕。
他抬眼看见她蹙了弯月般秀丽的黑眉,紧密贴咬的唇齿间泌出一丝极细的殷
红。不由轻轻咧嘴笑起来,邪狞十足。手上索性又加了几分力气,硬是让两颗粉
嫩蓓蕾挨碰在一起相互磨蹭了几下。
“啊——”剧痛中夹著道不清的诡异感觉从摩擦的蓓蕾上急速涌出,罗朱眸
子猛地睁大,张嘴发出一声痛苦的惊叫。
“猪猡,不准咬住唇,我玩弄的不是哑巴。”赞布卓顿邪狞的笑浓了几分,
对著两颗紧紧挨凑的敏感蓓蕾轻轻吹了一口气,幽厉道,“如果你执意不出声,
那麽过了今夜,以後就再不用出声了。”他低下头,张嘴将两颗蓓蕾一起含进口
中,狠狠吸吮啮咬起来。
尖锐的疼痛和强烈的麻翅霎时直袭大脑,罗朱陡地仰起脖子又失声大叫,身
体在叫声中颤抖起来。双拳无力地松开,十根手指拼命地抓抠著身下的床褥。两
颗滚圆的泪珠从眼角滑落,转瞬浸没在乌黑的细辫子中。
妥协了,妥协了,她不敢赌禽兽王的底线,不想变成哑巴,让自己沦落到更
悲惨的境地。她彻底放弃了抵抗,遵循著身体最真实的本能发出痛苦而又迷离的
带泣呻吟,时弱时强,断断续续。
女奴的呻吟和颤抖将赞布卓顿刺激得更加兴奋,逐渐变得失控起来。他躁狂
地抓揉著雪嫩的双乳,用力地吸吮舔咬,不断地吞吃下尽可能多的乳肉。喉间浑
厚含糊的粗喘如同正在撕扯猎物的猛兽所发出的狺嗥,古铜色面颊上腾起深暗的
情欲潮红,暗褐鹰眸也泛出了缕缕红丝,炙热而凶残。
罗朱在狂暴的凌虐中痛苦喊叫,婉转呻吟,浮沈煎熬,就在她沙哑了嗓音,
快要晕厥过去时,肆虐在身上的狂风骤雨终於偃旗息鼓了。
胸脯火辣辣的疼,从乳房一直痛到乳尖,好像有无数根烧得通红的针插在里
面翻搅不停。脸上一片湿漉冰凉,有泪也有汗。整个人仿佛才打完了一场群架似
的,汗涔涔的,虚软无力。
折磨终於结束了吗?她无神地瘫软在床榻上,明明是睁著眼睛,眼前却除了
混沌的昏暗外,什麽也看不见。身上继续承受著沈重的负荷,耳侧是禽兽王粗重
紊乱的滚炙喘息。
她试图驱动凝滞的大脑,身上的虚软无力却蔓延进脑髓,怎麽也重启不了。
赞布卓顿等激狂情绪稳定些後,抱著罗朱翻身坐起,用被褥将她严实包裹。
利眉鹰眼间春意融融,雾霭潋滟。丰润的赭红唇瓣润泽诱惑,唇角氤氲的浅笑深
达眼底,将威严尊凛的冷酷腥厉柔化了许多。
他亲著她弯弯的眉,失神的眼、秀气的鼻、柔嫩的唇,亲著她湿漉漉的额头
、脸颊、下巴、脖颈,把一颗颗混著泪水的汗珠逐一舔吃入腹。一只大掌落到她
柔软微凸的肉嫩小腹上,慢慢地画圈揉按,不时沿著月经带往她的双腿间滑下,
隔著软棉压按。此刻的所有动作都是轻柔的,缠绵的,恰似和风细雨,吹面不寒
,点点滋润。
罗朱慢慢地缓过气来,眼里刚开始出现焦距,禽兽王的唇已经覆压上来。丰
润坚硬的双唇含著她肿翘的上唇轻轻地嘬吸,喃语低哑诱惑:“乖猪,来,把我
的阳物舔出来。”
什麽意思!
问号才冒出小芽,眼前翻旋恍惚,整个人已经趴伏在了禽兽王的双腿间。粗
硬卷曲的浓黑毛发扎得脸蛋生疼,浓郁的男性体息扑面而来,几乎令她窒息。
她难忍地倏然抬起头,床榻壁边内嵌的夜明珠灯罩已被打开,柔和的珠光从
右侧斜斜地投射在半倚在床榻靠垫上的禽兽王身上。玄黑织锦盖皮袍随意搭在宽
阔强健的肩头,斧劈刀削的英俊五官在半明半暗中更显立体深刻。鹰眸灼亮慑人
,唇角轻勾,慵懒高贵间隐含戏谑鬼魅。棕黑的微卷长发肆意披散,合著鬓边的
几根长辫一起垂落在贲张坚实的古铜胸肌上。往下是壁垒分明的八块鼓涨腹肌,
卷曲的浓黑森林从腿间蔓延过小腹,由宽到窄,一直延伸到圆凹的肚脐眼,将男
人的性感和雄性的魅息彰显得一塌糊涂。
赞布卓顿的大掌搭在罗朱的头上轻轻抚揉了两下,一根手指从她的额头正中
滑下,沿著秀气挺拔的鼻梁滑落到微张的唇瓣上,指尖蛮横地钻进小口,摸著里
面的滑嫩香舌,轻笑道:“乖猪,用你的舌好好舔,别让我失望。”
他抽出手指,指腹裹了一层透明的濡湿。鹰眸微微一眯,指腹已暧昧地抹过
赭红丰唇。搭在罗朱头上的手掌同时发力,将她抬起的头重新压回自己半敞的腿
间。
第113章 禽兽王的变化(七)
被强压下头的瞬间,罗朱紧闭了眼睛。
禽兽王用力稍大,她的整张脸都贴上了他坚实的下腹肌肉。秀挺的鼻子被撞
得有些疼,更尴尬羞耻的是粗硬浓密的毛发包围了她的眉眼,她的鼻唇,呼吸间
尽是独属男性的麝腥温暖气味,昨晚的屈辱又将再次上演。她清楚地知道,只要
禽兽王改变主意,格桑卓玛能被轻易地放走,也能被轻易地捉回。而她要想在禽
兽王手中好好活下去,除了不断地屈服顺从,已是别无选择。
舔一次是舔,舔两次也是舔,反正她的清白、她的矜持、她的羞耻、她的难
堪在禽兽面前早就荡然无存了。何况今晚舔的禽兽根比昨晚的要干净许多,总不
至於再犯恶心地吐酸水。她就当自己舔的是一根超级粗长的棒棒糖得了,对,她
不过是在舔一根巨型棒棒糖而已。
做好一系列心理建设後,罗朱撑著赞布卓顿的大腿,从他的下腹处微微抬起
头。入目的是大片大片呈旋涡状的茂密黑色毛发,毛发间现出两个乒乓球般大的
半球形肉黑色阴囊,敛缩地贴在肉肌处,显然其中一半缩进了腹腔。该和阴囊紧
密相依的禽兽根……嗯……没有!
怎麽会没有!依照昨晚硬挺起来的粗长程度来说,就算全软了,也该比现代
那个因阴茎过长而总被机场安检人员怀疑携带凶器的西方男人还夸张才对。
她惊愕地张大眼再次细瞧,甚至因为某种过度的好奇忘记了羞辱憋怒,主动
伸手拨开浓密的毛发。柔和的珠光下,那里并不是什麽都没有,而是整根东西全
往腹中收缩了,只露出小半个龟头和龟头顶端那隆起的半寸来高约莫核桃大小的
肉锥。短短一截被掩映在浓密的黑色丛林中,难怪乍一看仿佛什麽都没有。此刻
,凸起的肉锥中嵌著的那个小孔湿润润的,沾染著点点晶莹黏液。
这……这难道是传说中的佛祖三十二相之一的马阴藏相!男性器官像马一样
内缩於腹,只在勃起时伸出,就宗教而言,这是一种佛相。就现代医学而言,这
是一种畸形。就修行而言,据说是佛、道两教都追求的一种境界。马阴藏相对男
人性欲是好是坏,网络上众说纷纭,沸沸扬扬地没个结论。但就她的亲身经历来
看,禽兽王一个多月才碰一次女人,冷情寡欲是事实,而碰一次女人就强悍地收
割掉一条生命也是事实。尼玛的禽兽果真就是禽兽,阳具不但雄伟胜驴,还阴缩
如马。他的马阴藏相到底是天生的,还是後天修炼出来的?刚才他那麽激烈地亲
吻玩弄她,阴缩阳物也没有勃出,竟是未动欲念吗?怪不得他会说把他的阳物舔
出来。
赞布卓顿垂眸笑睇一直盯著他下体,震惊得连眼珠都不转的女奴,暗褐瞳眸
里的笑意不由深了两分,含夹著一丝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宠溺和纵容。
“乖猪,自强大无匹的吐蕃王朝崩塌後,穆赤家的男人每一代都会出现一两
个佛相者,只要能顺利活下来,他们要麽建功立业、称雄尊王,要麽成为普度众
生的得道高僧,没有一个是寂寂无名之辈。”他轻轻抚摸著她的头,低厚暗哑的
嗓音微微含笑,却又冷漠至极,“这也让他们备受族人的嫉恨,数百年来,穆赤
家族中身具佛相者通常都很短命。我掩盖了这个秘密,幸运地活到十七岁,杀光
所有觊觎王位的穆赤族人後继任为王。而我身体的秘密不止具有马阴藏相,还成
长得极为妖异反常,这世上除你之外,不超过三个人知晓。”
罗朱的心底生出一股浸骨寒气,沈默了好一会儿,才艰难地开口问道:“王
,请问烈队正大人是否是三人之一?”她突然想到她在地牢中曾将这个秘密在释
迦闼修面前大声嚷嚷过,如果……如果那头凶兽就是三个人之一,会不会为了守
住禽兽王的秘密而血洗地牢!
“乖猪,你真是个聪明的女奴。自我三岁起,烈就作为贴身护卫忠诚地陪伴
左右,迄今已有整整二十年。可以说,他就是我的影子,是我的第三只手。他自
然知晓我的秘密,也自然会不择手段地让秘密永远成为秘密。”他摸著她的两只
嫩软耳朵,指尖在受伤结疤的左耳上一挑,一小块刚刚凝结的嫩疤被掀掉,迅速
泌出一线鲜豔的殷红,“如果你长舌地在地牢中嚷了些不该嚷的话,估计此刻你
待过的地牢中已经没有活的囚犯了。”
罗朱的心随著禽兽王的话沈到了深渊,其余囚犯是死是活,她不在乎。她只
在乎那个笑起来如同金色太阳般温暖灿烂,如同潋滟春水般明媚纯净,狡黠灵慧
中带著憨淳无邪的男童的生死。不,不会的,多吉那麽可爱,那麽贴心,那麽聪
明,他的阿兄是监管地牢的兵士,他能够缩骨自由进出牢房,一定不会轻易地被
凶兽灭口。
她安慰著自己,脸色却在不觉间益加惨白了,连手指抓扯了禽兽王的黑色卷
曲丛林也毫无所觉。
赞布卓顿淡淡瞥了一眼缠绕著黑色毛发的泛白的肉嫩手指关节,对其施加的
抓扯力道毫不在意,甚至有些享受那种锐痛中含著丝丝奇异酥意的感觉。这个女
奴太弱,弱到他只用一根手指就能轻易地要了她的性命。而她想要弄伤他,却又
不太容易。
“烈的先祖是曾与吐蕃并驾齐驱的象雄国的王族,後助穆赤家夺下了古格国
吐蕃嫡系的王权,被恩赐‘烈’姓。整个香孜全是烈氏一族的封地,成为古格数
一数二的权贵。而烈,正是这一代家族的首领。”他用指腹抹去她耳朵上的鲜血
,淡淡道。
罗朱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视线仿佛胶著在了禽兽王的腿间,漠然道:“我只
是个低贱的奴隶,和尊贵的烈队正大人毫无瓜葛,王没必要告诉我这些。”多吉
绝不是个短命的孩子,他一定可以从凶兽的手中逃过一劫的。
“不错,一个低贱的奴隶是不可能成为烈的妻子的,所以无论他再喜欢你,
你也只是个玩物。”他将她垂落在颊边的细辫子温柔地撩到耳後,“你放心,我
不会把你赏赐给他做玩物,至多只会把你送给他玩耍几次。你的身上烙著穆赤王
家奴印,这一辈子,你都是我的东西,永远都逃不出我的掌心。”
那还不如把我赏赐给凶兽当玩物!罗朱霎时抛开了对多吉的忧心牵挂,涌出
朝禽兽咆哮的冲动。
她完全明白了禽兽王的逻辑思维。他心中虽然对她有了几分男人对女人的喜
欢,但她这个女人不是与他地位平等的人,而是一个徒具女性身体的物件。他可
以爱不释手地把玩,也可以借出去犒劳忠诚的下属,他需要的执拗的只是对她这
个物件的所有权。
她看惯了父母的相杀相爱,那种毒火般的感情她虽敬谢不敏,却也从中知道
爱上时会想著独占对方的所有。如果用这个标准来衡量,眼前的禽兽王对她哪有
半分真心的爱?
古代封建社会权贵之家豢养的姬妾就是陪主人、陪客人睡觉,被主人随意打
骂买卖或是赠送的物件,奴隶主的奴隶亦同样如此,而且比那些姬妾活得更加悲
惨。幸好,她从来就没生出过得到禽兽王或是凶兽的爱後一步登天,迅速摆脱悲
惨命运的奢望。
禽兽王的话只是让她更加深刻地认识到奴隶的低贱悲惨,认识到禽兽变态思
维的不可扭转性,从而更进一步地坚定了逃离的决心。
第114章 禽兽王的变化(八,辣)
盯著浓密毛发间的赤黑色半寸肉锥以及肉锥中心那个湿润润的晶莹小孔,罗
朱困难无比地咽下口唾沫,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事情已经避无可避。她
将心一横,低头凑了上去。在双唇含住肉锥的刹那,她明显感觉到禽兽王的身体
大弧度地颤动了一下,耳畔响起一声绵长轻低的呵气,舒意而畅快。
雄性的麝腥味弥漫了口鼻,女性的羞涩矜持沦丧成零。床榻上的不是男人和
女人,而是使用者和工具。她所做的无关男欢女爱,无关风花雪月,不过是遵照
禽兽王的命令在完成一项任务罢了。想到这,她心底甚至冷冷发起笑来。
她不知道怎样做才能最大程度地取悦禽兽王,出色地完成任务。只好借鉴以
往在现代看的情色小说影碟内容,含著肉锥使劲吸吮,用小牙在上面轻轻磨咬,
小舌尖抵著肉锥中间的小孔用力舔舐,像是钻子般画著圈地钻舔。
黏黏的液体不断地从小孔泌出,沾染在舌尖上,味道有些腥咸的涩,不好吃
却比昨晚污秽的腥臭好上许多。胃部还是有些泛恶心,但能压制住。舌有时从小
孔边滑开,落在肉锥下的圆滑龟头,在龟头和阴茎褶皱的边缘舔行。她该庆幸禽
兽王具有每日泡温泉的好习惯,生殖器官并未藏污纳垢,腥臭的异味几乎没有。
不过因为常年吃牛羊肉,和所有博巴人一样,骨子里透出一股淡淡的牛羊腥臊味
儿。
男人阳具上最敏感的部位大多在龟沟处,他却因生来异状,最敏感的部位是
龟头上赘生的肉锥。
马阴藏相,再加上多年的密宗修行,他很难动欲,更难失控。唯一的例外是
每隔上一个多月,他会藉由与实女的交合来调节锤炼体内的脉轮,同时将凝炼後
的废弃阳精以喷射的形式排出体外。除了年少初碰女人时曾有过一次好奇的抚弄
外,多年来,他再没抚弄过任何一个女人。哪怕美若天仙,落进他的眼中也不过
是红粉骷髅。女人,於他而言只是修行的有用工具。而工具,是没有资格碰触他
的身体的。
如今,他却为了一个低贱的女奴破例了。他拥抱她,亲吻她,哺喂她,抚遍
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他也恩赐她靠近他,碰触他,取悦他的天大殊荣。
她小口内的温热细嫩黏膜贴在肉锥上,不停地蠕动吮吸,细细的啮咬虽有些
刺痛,却撩带出难以言喻的酥麻快慰。那根小小滑滑的舌头每用力舔过龟头与褶
皱边缘时,浑身就蹿出一阵强烈麻翅。柔嫩的舌尖抵在阳具顶端的小孔上不住地
画圈钻动,像是要任性地从小孔钻到最深处去。
“乖猪,嗯……舌尖再使劲点钻。”他抱住罗朱埋在腿间的头,声音暗哑得
几不可闻。古铜双颊染上赤色潮红,半眯的鹰眸微微泛著红色的情欲血丝,“乖
,再用力些,嗯……把小舌尖钻进小孔中。”
口胡,不要得寸进尺好不好?我的舌尖又不是锥子,能钻进去才怪了!罗朱
在心里愤愤叫嚷,舌尖还是听话地像锥子一样往那个小孔里竭尽所能地钻动。尼
玛的舌尖要真能化成锥子就好了,她一定扎死这头欲求不满的变态禽兽!手指泄
愤地悄悄抓扯了一下禽兽王下腹处的浓密毛发。
酥麻快慰凝成一线细细的熔浆由小孔倒淌蔓延,在小腹深处燃起一簇火焰。
焰火越来越大,烧融了整个腹腔。里面暖燥灼热,外面紧绷如弓,阳具第一次不
受控制地自动勃起,逐渐往外伸出。
“乖猪,来,摸一摸。”赞布卓顿拉起罗朱的手,放到已经由半缩到全部显
露的阴囊上,示意她捉住两个饱满硕大的囊袋轮流揉按。
柔韧的皮囊内是两颗比乒乓球还大的球体,硬硬的,滑滑的,似乎充满了雄
性的精液。罗朱摸著男人的睾丸,脑子里有些空白,眼睁睁地看著禽兽王的阳具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探出柱身,不断地膨胀,变粗变长,最後高高翘起,超过小腹
肚脐。五六厘米粗,三十多厘米长的赤黑肉柱上盘踞著一根根凸跳的狰狞青筋,
完全暴露的龟头差不多有成人拳头般大,龟顶隆起的肉锥也随之挺硬膨胀,肉锥
中嵌著的小孔微微翕张,吐出两滴含了些乳白液体。即使没有了昨晚粘附其上的
斑斑血迹和残破黏膜,这禽兽根看起来也依旧惊人的可怕。
她骇怔地注视著非人的禽兽根,一时间竟忘记了继续取悦禽兽王。
赞布卓顿低低沈沈地哼笑一声,捏开她的嘴,将阳具顶端的肉锥再次送进她
口中,大手包裹著她的双手握住阳具上下套弄起来。
“乖猪,别看入迷了,像刚才一样使劲舔吸。”他挺了挺胯,两条分开的大
腿在被褥里收拢,将她肉嫩嫩的身体夹在双腿中摩擦。
尼玛的才看入迷了!罗朱想爆粗口,嘴却被膨胀坚挺的肉锥塞住。想报复地
再次抓扯禽兽王的毛发,手却被他的手带著强行握住禽兽根上下套弄。手心里是
滚烫坚硬的硕长炽铁,手背上是滚烫粗砺的大掌,本是冰凉的双手在这样的双重
熨烫下,逐渐火热起来。那热一寸寸燎原肌肤,身体竟随之腾起淡淡的燥意。
“乖猪,乖猪,我的乖猪。”禽兽王的腿在她赤裸的腰背和臀瓣上磨蹭,从
头顶传下的低哑呢喃既充斥著警告,又含著一缕不可思议的缠绵悱恻。警告让她
心神凛然,记住了服从讨好;缠绵悱恻则像来自地狱的引诱,不断地蛊惑著她的
理智。
她的唇舌又自动自发地卖力舔弄吸吮起来,但她此刻却不清楚自己的行为到
底是迫於禽兽王的警告还是源於缠绵悱恻的蛊惑。
濡湿软嫩的小舌头在肉锥上时而转圈,时而吸咂,时而钻扭,比小鱼还调皮
狡黠。变得红肿粉豔的花瓣圆唇映衬著赤黑色的阳具,越发娇媚可爱。晶莹芬芳
的涎液从唇瓣内淌出,在他的阳具上流出道道淫靡的湿漉。他眯起火炙的鹰眸,
带著她肉嫩嫩软乎乎的小手在阳具上加快了套弄的速度,炸开一片片过电的快慰
。尾椎腾起强烈的酥意麻软,飞蹿四肢百骸,越积越多,越垒越高,让他情难自
禁地发出断续粗喘哼吟。
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一手掌扣住她的後脑,一手握住阳具,用龟头死死抵
住她的圆唇。臀肌猛烈抽搐,握在手中的阳具颤动起来。他仰头低吼一声,强劲
的灼流从下腹激射而出,尾椎堆叠的所有酥意麻软转瞬飞跃成濒死的极致快慰。
头移动不了半分,嘴被堵得死死的。一股股劲道十足的炙流射得喉头生疼,
浓郁的麝腥味儿溢满口腔。罗朱闷声呛咳的同时,咽喉又反射性地不断吞咽下雄
性浓稠的精液。好……恶心!
足足六七分锺後,赞布卓顿才将半软的阳具从罗朱的嘴里撤离。花瓣圆唇红
肿翘起,未能全部吞咽下去的白浊沿著嘴角流溢而出。望著他的乌黑眼眸水雾迷
离,晶莹朦胧,仿若在乞求男人怜爱。看得他的心一紧之後又是一抽,有种针刺
似的酸疼和羊绒般的绵软。
他突然搂起她,翻身将她压在身下,用手指将流溢到下巴上的白浊一点点重
新送回她的口中。指腹轻轻摩挲著她红肿的唇瓣,低厚的声音柔若夏夜的牛角琴
弦:“乖猪,全部吃干净。”
大手将她的发辫全部往後抹去,丰润的唇落在她的额角,沿著发鬓细细碎碎
地吻到她受伤的耳朵,喷出炙热的男性魅息,“记住,你是古格王的奴隶,是我
穆赤?赞布卓顿的东西,永远都不可以忤逆我。”大手在她的身上缓慢游移,肆
意地捏揉,暗哑声低幽沈冷,“你乖乖听话,我就会好好疼你。”
好好疼吗?
在最兴奋时,禽兽王没有蛮横地将硕大龟头强塞进她口中,撑裂她的嘴角,
似乎是好好疼了她。可是,他在身上啃噬的牙齿,揉捏的大掌所带来的疼痛又该
算什麽?
罗朱觉得自己就像一个布偶娃娃,没有丝毫的自主权,只能悲哀地任由禽兽
蹂躏把玩。
深沈的疲惫从灵魂深处涌出,神思在火辣的疼痛中逐渐模糊……
作家的话:
谢谢各位亲亲滴大力支持,这个星期木有存稿,所以更得很晚,亲亲们可以
第二天看。(*^__^*) 嘻嘻……
第115章 魂眼世界(一)
罗朱感觉自己刚垂下眼帘,身体就忽地一轻,坠入了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
暗世界中。四周像是泼了浓墨一般,黑得阴森,黑得幽冷。黑得可怕。
墨黑的世界色彩纯粹,却不是寂然无声的。深远处隐隐传来野兽的嘶嗥,无
形的魑魅魍魉在身边盘绕呼啸,发出犹如从地狱深处传出的诡谲凄厉之声。
这情形好熟悉,她……她在前一晚才刚经历过!只是那时她的小腹内冰寒绞
痛,人正在黑暗中跌跌撞撞地艰难跋涉。对了,她好像还看见了一个僧人,一个
盘坐在金色莲花上,圣洁慈悲得宛似神佛降临的僧人。
奇怪,为什麽白天的时候她会将梦境内容完全忘记!照理说这麽深刻的梦即
使醒後也该留下些梦境残像才对。她在黑暗中东张西望,想看看那个奇怪的僧人
还会不会从天而降。
突然,左小臂一阵剧痛。她哎呀痛叫一声,使劲挥动手臂,一串诡谲尖利的
桀笑从腋下飞出。紧接著大腿、小腿、肩膀、腰侧、後臀……俱都传出剧痛,有
好多看不见的诡异东西在凶狠地啮咬她。身体似乎被禁制了,力气逐渐丧失,她
感到自己好像在慢慢融化。这怎麽可能!
理智告诉她一切都是梦,梦中的一切都是虚妄的,根本不用当真。可清晰的
痛感和消融感又向她发出警告,毁灭的危险正在逼近。心不可抑制地惶恐紧绷起
来,冷汗从额角滴滴滚落。
“滚!滚开!”
她吼叫著,拼命在身上拍打扑腾,触手的除了自己的肌体,什麽也没碰到。
桀桀怪笑声越来越凄厉幽冷,撕裂的痛楚传进四肢百骸,沿著筋脉血液游走,压
迫折磨著她的神经。远处嗥叫的野兽声突然逼近,充满发现猎物的兴奋和残忍。
这个梦的世界难道还有噬人的野兽!
罗朱惊恐万状地试图拔足奔逃,右脚刚刚迈出,腿肚子就是一阵钻心的痛。
步子一晃,失去平衡的身体重重地跌在地上。魑魅魍魉趁机蜂拥扑来,囤聚在她
身上,张张利嘴贪婪地咬进她的血肉,切肉剥皮的剧痛让她浑身抖颤,无力的消
融感更让她生出巨大的恐慌。救她!谁来救她?有谁来救她!扎西朗措、银猊、
凶兽、禽兽王、多吉……无论谁都行,只要能来救她!谁都行!
“啊——”
“吼——”
撕心裂肺的惨叫和震天怒雷的兽嗥划破了墨黑的世界。
蜂聚在身上的魑魅魍魉像是被兽嗥恐吓了一般,诡谲凄厉的桀桀声中瞬间溢
满战栗的恐惧,风一般地从她身边消散得一干二净。
“吼——”
又是一声熟悉的震天闷雷怒嗥,逼近的野兽狺嗥突然断裂,转眼缥缈至遥远
的黑沈。
毁灭的危险和剧烈的疼痛在昙花一现後消逝得无影无踪,好像从来就没降临
过。然而那种强猛的恐惧和痛感却深深地烙印在了罗朱的身体上。她趴跪在地上
,止不住地瑟瑟颤抖,泪眼婆娑地看著突然出现在身边的银猊。
剽悍雄壮的银灰身躯镀了一层纯净的光圈,硕大狰狞的獒头尚未收敛起狠戾
毒辣的神情。前肢微伏,毛发皆张,尖利森白的犬牙寒芒闪烁,蓝色三角吊眼阴
冷森残,一副蓄势扑击的模样令人望而生畏。而这头凶狞可怖的猛兽却是她目前
最安心的依靠。
“银猊!银猊!”泪水肆无忌惮地奔流涌泄,她不断地喊著。一声比一声大
,最後是痛哭似的嘶嚎,深藏的骇恐和紧张在声声嘶嚎中得以慢慢释放。
湿漉漉的微带了腥臊气味的软热温柔地舔上她的脸颊,一遍又一遍,将她的
泪一滴一滴地舔走。粗砺的舌头在肌肤上摩擦出阵阵酥痒,松弛下她紧绷欲断的
神经。
毛茸茸的大脑袋亲昵地磨蹭著她的头,从银猊强健厚实的胸膛中响起熟悉的
低沈闷嗥。和以往一样,轻轻的,带著安抚心神的奇异软柔。就像它身上弥散的
纯净光芒,不够辉煌,不够耀眼,却驱散了墨沈的黑暗,驱走了她心中的恐惧。
“银猊!银猊!”她伸出双臂抱住银猊的脖颈,整个儿滚压到它躺卧下来的
身躯上,嘶喊的声音渐渐降低。模糊中,仿佛看到了一双荡漾著心疼的沈静蓝眸
。心,刹那间安宁满足了。
静静地趴伏在银猊身上,心有余悸地间或抽噎,一个个疑问开始接踵浮现:
银猊为什麽会突然出现在她的梦中?它的身上为什麽带著光芒?那些魑魅魍魉和
不知名的恐怖野兽为什麽一听到它的吼叫就全都吓跑了?她为什麽会连续两次梦
到这样诡谲的黑暗世界?
每一个问题都找不到答案,脑子里全是一团浆糊。她突然想起格桑卓玛曾说
过獒犬被博巴人誉为守护神兽,难道……传说是真的?
“银猊,你是听到了我的求救声,所以专程来救我的吗?”她扳著银猊的大
脑袋,刚问完,就觉得自己真是傻透地想多了。常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银
猊会突然出现在梦中救她,多半是因为白天她在地牢里埋怨了银猊昨晚不讲义气
地丢下她独自面对禽兽王。所以,再次入睡後,潜意识为了补偿昨晚的遗憾,就
让银猊以守护神兽的姿态出现在梦境中拯救她了。
问题似乎寻找到了答案。可是,银猊温暖强健的肌肉,浓密粗硬的毛发摸著
为什麽这样真实?被魑魅魍魉啮咬肌体的痛为什麽也真实得让人战栗?她所处的
世界究竟是虚妄的梦,还是诡异的真实!
“有趣的小笨猪,这里不是你的梦境,而是我的魂眼世界。”
头顶上方的黑暗中蓦然传下柔和温醇的笑语,柔若春风,温如暖阳,蕴含著
慈爱的悲悯。
她猛地抬头,和昨晚一样,墨黑中出现了一团浅淡朦胧的亮光。逐渐扩大的
亮光中浮出一朵巨大的金色莲花,莲花上盘坐著一个卓绝的僧人。
他身穿赤黄绣卍字纹的背心,外罩绛红十相自在袈裟,脖颈挂著一串凤眼菩
提念珠。结实的右臂袒露,左腕缠著一串九眼天珠,双手搁置膝盖结印。光洁的
蜜褐肌肤,短短的黑棕卷发,暗红的磕头肉瘤,斜飞入鬓的黑眉。半开半阖的绀
青凤眼蕴藏深邃的神秘和无垠的广袤,挺直狭窄的鼻梁凝含碧水温润,薄薄的唇
角噙带慈悲浅笑,法相庄严,风华仁爱,可亲可敬的同时让人生出虔诚膜拜之心
。
“是你?”她愕然惊呼。昨晚见过的那个僧人竟然又再次出现了!
“是我。”
僧人在空中俯视著她,清雅一笑,霎时万朵雪莲绽放吐幽,雪水消融无声,
神圣纯净之光铺洒而下。
“你到底是谁?为什麽会出现在我的梦中?”罗朱抱紧银猊壮胆,隔空高声
问道。
“我是古格的莲华法王白玛丹增。”金莲从空中徐徐降落,绀青凤眼弯出盈
盈慈爱弧度,“小笨猪,是你连续两次闯进我的魂眼世界,而非我擅闯你的梦境
。”
873576722 2013-10-3 20:44
第116章 魂眼世界(二)
古格的莲华法王白玛丹增!
古格不仅有一个让民众敬畏不已的古格王,还有一个备受民众尊崇爱戴的莲
华法王。古格王宫为奴一个多月,她听到了许许多多关於莲华法王白玛丹增的故
事。据说他身具二十九个佛相,出生时红霞满天,莲香四溢,被誉为神佛转世。
他自幼出家,精通佛苯教义显密两宗,仁爱慈悲,普度众生,在整个屋脊高原中
享有非同小可的声誉。
元朝时期屋脊高原的活佛转世宗教理论还未形成规模,僧人最顶级的称号不
是活佛,不是班禅,而是法王。自吐蕃王朝崩溃後,屋脊高原的贵族们迫於战乱
形势,大多依附极具势力的寺庙僧侣,逐渐形成政教合一的特色。在很多投诚元
朝的区域里,由於朝廷任用僧侣主管政务,宗教的权势甚至大於贵族的权势。历
史上独有古格国是个例外,王权始终凌驾在宗教神权之上,一直到灭亡都是如此
。传言古格国灭亡的原因之一就是古格王出家为僧的弟弟为夺至高权势,与敌人
拉达克里外勾结,诱骗古格王开城导致的恶果。
当然,也有研究者说古格走向灭亡的原因还在於当时古格国内大兴佛教,许
多人出家为僧,以至国中人口大量减少,国家变得萧条衰败。再加上古格囊括了
神山圣湖、象泉河等圣地圣水,各地前来朝拜的人过多,导致环境恶化,逐渐变
成不适宜人类居住的沙漠之地。
不管众家如何纷纭,二十一世纪的古格的确是一片人迹罕至的广袤荒漠。但
在这个时空中,古格国的宗教再不是由印度高僧阿底峡兴起的藏传佛教,因为王
权的中途变更,发源於阿里的苯教强势突起,最终使原本的藏传佛教带上了更加
浓郁的苯教色彩。而引进的萨迦派教义又与禁欲的格鲁派不同,古格的僧人可以
娶妻或是与女人欢好,在留下後代後才严禁亲近女人。
异变的宗教杜绝了人口的衰减,保障了国力的鼎盛,如果以禽兽王披靡四方
的统御力和武力值来推测,堙灭在二十一世纪的古格王国很可能会在这个时空的
历史舞台上画下一笔浓墨重彩。
而此刻,出现在她面前的僧人居然就是位於古格宗教势力最顶端,与禽兽王
齐名的莲华法王,也是闻名後世的托林寺的主持。这事实也未免太荒谬,太匪夷
所思了!她……应该还是在做梦吧?
金色巨莲已经飘落在地,神圣纯净的淡金光芒照亮了直径三尺左右的范围。
近看之下,莲华法王白玛丹增头上右螺旋的黑棕卷曲短发如神佛顶髻,蜜色肌肤
润泽细薄,眉长黑秀美,直入发鬓。眼睫浓密齐整,凤眼绀青,犹黑带红的瞳眸
华光澹澹,七彩流溢。两颊丰隆,耳垂厚软,鼻挺悬如胆,唇淡粉如莲,齿平满
如雪。脖颈修长雅致,袒露的肩头圆润丰实,腋下骨肉饱满不虚。四肢修长,手
指端直柔滑,缦网交互连络。裸露的足背高起,足踵广平,足底平直,足心现著
轮宝肉纹。通身万千毛孔似乎正在不断地散发冷华莲香,沁人心脾,沈醉灵魂。
隐放毫光的盘坐身形威正端严,高洁神圣,风华卓绝得好似不食人间烟火。
盘坐的姿态,袈裟的遮盖让她无法判断眼前的莲华法王是否还具有股骨纤圆
如鹿王,生殖器内缩如马阴两相,但仅仅这能见著的外观之佛相,就足以让她瞠
目结舌了。
传说中的三十二佛相,这个莲华法王竟然真的长了个八九不离十!难怪会被
称为神佛转世。哪怕他佛苯教义不够精深,光凭这份长相也足能诱引世人虔诚膜
拜。
白玛丹增垂睇趴在银猊身上,仰著脖子傻愣愣盯著他发呆的女孩,唇角的笑
意不禁深了两分。他褪下左手腕的九眼天珠念珠,拉起女孩的左手,将念珠套在
她的手腕上。只见红色玉髓闪了闪,瞬间没入了细嫩的肌肤里。
“你……你给我套了什麽!”
诡异的现象惊醒了罗朱迷失的理智,她慌忙使劲抽回手,尖声厉问。右手在
左手腕上用力按揉搓弄,那串念珠就像融化成了血肉,怎麽也触摸不到,好似刚
才她看见的只是幻象。
“套了一串随我多年的念珠而已。它能增强你的精神力,助你避开魂眼世界
中的魑魅魍魉,再无消融之虞。”
绀青凤眼潋滟柔和,一双妙目慈爱宽容,温暖悲悯,像是在注视在关切自己
最心爱的孩子。沐浴在这样的目光下,再暴躁疯狂的心也会安宁沈淀下来,再巨
大的悲伤绝望也会变成淡薄遥远的回忆。心里涌出的是一种满足,一种幸福,一
种崇敬,一种虔诚。
罗朱是个平常的凡人,虽然没皈依宗教,不信神佛,不敬鬼神,但浑身的警
戒以及对未知的惊惧仍然在这样的目光中如阳春白雪般寸寸融化。能帮助她避开
魑魅魍魉的啮咬,不会再生出消融感,这念珠应该算是极好东西吧?她又仔细将
左手腕打量一番,见毫无异状,最後的一丝心防不由也撤离了。
“我……我到底在哪儿?”她抬头有些茫然地问道。她觉得她是在做梦,可
栩栩如生的莲华法王,诡异消失的念珠,温暖雄健的银猊,撕心裂肺的痛楚,所
有的真实一而再,再而三地提醒她,她似乎不是在做梦。
“我的魂眼世界。一个囚禁灵魂,炼制魂魄,驱鬼御魔的世界。”白玛丹增
伸出左手捏上她圆润小巧的下巴,淡淡笑道,“魂眼世界的契点之一在穆赤?赞
布卓顿的血腥寝宫中,我也没想到你的经血竟然能将你的生魂拉进魂眼世界。”
经……经血!将生魂拉进魂眼世界!
罗朱张张嘴,朝著莲华法王却是呐呐无语,完全不知道该怎样对待这类非现
实的玄幻。对面的僧人明明确确地告诉她,她真不是在做梦,而是灵魂跌进了一
个超现实的诡谲世界。
粉白莲唇轻撩,绀青凤眼弯了弯,黑中透红的瞳眸仿佛带了透视一切的莫测
魔力,直直射穿她的眼睛,落进她的心底,让她心乱心慌心惧。
“小笨猪,你来自遥远的彼端,你的灵魂超脱这个世界,你身上流淌的血液
蕴含著远古神山的纯净灵气。”
罗朱的眼眸随著他梵音般的低语越睁越大,巨大的狂喜几乎将她淹没。难道
这个莲华法王真的具有高深的法力!竟一眼看穿了她的来历。
“法王,您……您能送我回去吗?”她激动地一把抓住白玛丹增的左手腕,
声音因突如其来的希冀而微微颤抖。
白玛丹增抬起右手包握住她的双手,顺势一提,将她从银猊身上拉起,扯进
自己怀中。单手揽住她的肩,一手轻抚她的脸颊,笑容更加柔和。
“我虽能看出你的来历,修持的法力却还不足以逆天。”轻抚罗朱脸颊的柔
软细滑手掌抚到她的右肩头,在黑红色的奴印上画圈摩挲,“更何况你的肉体和
灵魂都烙上了这个世界的奴印,除非出现奇迹,不然这一生你都无法回去。”
狂喜的希冀刹那间被击得粉碎,罗朱的心凉比寒潭。果然,她回不去了。虽
然在古代屋脊高原生活的大半年中,她早就认命了,但潜意识里总抱著一丝回去
的希望。这一次,连那丝微弱的希望也被残忍无情地碾碎成泥了。
第117章 魂眼世界(三,辣)
神色悄然黯淡下来,她恹恹无语。想礼节性地对莲华法王笑一笑,嘴角扯了
扯,却怎麽也扬不起一丝弧度,只好无奈放弃。
“远离故土和亲人的孩子是最孤独寂寞的。”白玛丹增屈指轻轻拭去怀里女
孩无意落下的一滴莹泪。温和的绀青凤眸融进了怜惜,柔和温醇的声音带著悲悯
的微叹,如同天籁梵音灌入心田,拨动著灵魂深处的丝弦。
虽然她此刻蜷缩在一个陌生男人……不,是僧人怀中,但奇异的是她的身体
从内而外没有产生丝毫的排斥,感情上也没有半分的尴尬和不自在。贴著温热的
肌肤,嗅著冷华莲香,她仿佛沐浴在和煦温柔的暖风里,徜徉在莲花盛开的海洋
中。心,很安宁,很安宁,好像找到了梦寐以求的休憩港湾,好似自己本就该无
忧无虑地待在这个怀抱。
“小笨猪,无论你来自多遥远的彼岸,你的血脉中都飘荡著阿里神山的纯净
灵气,你的先祖必定是汲取了神山精魂的远古密修者。”和煦温柔的目光无声地
将怀里的女孩笼罩,手指轻点她的额心,低柔醇厚的嗓音漫上空灵磁性,“遥远
彼岸是你的故土,阿里神山则是你源生的根。神佛慈悲仁爱,让你幸运地回到了
先祖密修的源生之地,寻到了自己的根。小笨猪,你该感谢神佛的恩赐,而不是
一味怨憎。”
嗯?难道……难道真的是她身上那四分之一的藏族血统在作祟!
罗朱惊愕地瞪大眼睛,直愣愣地看著那双蕴满深邃神秘和无垠广袤,闪烁著
睿智华彩的绀青凤眼。在现代,她是一直对屋脊高原的阿里情有独锺,数度进出
,只为来自灵魂深处的回归和洗礼。莫非这就是俗话说的冥冥中自有定数?她的
穿越不仅是千载难逢的偶然,还是神秘牵引的必然!
宇宙是神秘的,世界是神秘的,屋脊高原这片最接近天空,拥有众多神山圣
湖的土地更是包蕴了许许多多的神秘。有些神秘现象甚至令科学显得无比的苍白
无力,一如她的肉身穿越和生魂离体;一如这个囚禁灵魂、炼制魂魄、驱魔御鬼
的魂眼世界;一如这个一眼看穿她的来历,身具二十九佛相的莲华法王。
“小笨猪,神佛之意不可随意违背。中原有句俗话‘既来之则安之’,你应
该高高兴兴地接受神佛的恩赐,安心在这里生活才对。”白玛丹增温然浅笑,搂
著她肩膀的手臂轻轻收了收,让她更亲密地贴靠自己的胸膛。
口胡,远离家园,沦为奴隶,沦为玩物,受尽折磨也算神佛恩赐?这莲华法
王在睁著眼睛,信口开河地愚民吗?除非她脑袋被驴踢坏了才会荒谬附和。
突然升腾出的愤懑将罗朱从梵音般的空灵磁音中拖拽出来,她抿紧了唇瓣,
望著白玛丹增的大眼里不自觉地染上了一抹嘲讽的忿然。
轻点额心的修长手指滑到她的弯眉上,轻触长翘浓密的眼睫。接著掠过眼帘
,顺著秀挺的鼻梁下移到紧抿的花瓣圆唇上,沿著唇瓣边缘慢慢游移勾描。每一
个细微的动作,都仿佛拈花般优美清雅,温柔……缱绻!
罗朱心头咯!一跳,隐隐察觉到有些不对劲。是了,她怎麽能泰然自如、理
所当然地躺在一个陌生人怀中?要知道这古格的僧侣不需遵守汉化佛教的戒色清
规,只要没有後代,是可以娶妻与女人亲近的。自古男女授受不亲,她的警戒为
毛会扔得连渣滓都不剩?
“额心隐匿的竖纹,弯秀修长的黛眉,清亮灵动的大眼,丰莹粉润的圆唇…
…”低沈和蔼的磁性笑语中,修长端直,柔软滑润的手指隐透华光,又紧接著慢
慢拂过她的下巴、脖颈。当白玛丹增的手指抚上她轻薄的无肩白纱裙时,大大小
小的淡金光点从指间腾起,像萤火虫一样飞向墨黑。
如果不是纱裙正化成光点逐渐从身上消失,罗朱会觉得这罕见的玄幻景象很
美。但此时,她已完全确定抱著自己的这个莲华法王并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不食
人间烟火,仁爱慈悲又端严圣洁。这法王,很可能也是一头禽兽!她想从他怀中
逃开,却骇然发现自己无法控制身体;她想开口呵斥,嘴巴却像被什麽禁制了一
般,在肚子转了又转的粗口总也冒不出来。潜意识深处有个意念告诉她,拥抱她
的是神佛转世的莲华法王,她要尊敬他,臣服他,绝不能对他犯下一丝丝不敬和
亵渎。
她不是虔诚的宗教徒!不管是佛教、道教,还是基督教、伊斯兰教,她统统
都不信!尼玛的尊敬臣服个毛线啊!罗朱心中狂吼,沮丧的是微微张开的嘴唇间
冒不出半个咆哮字音。瞅著那张法相端和的圣洁脸庞,她彻底明白了一件事,假
如禽兽王是披著人皮的禽兽,那这莲华法王就是披著神佛外衣的魔鬼。自己的身
体肯定被他施下了某种卑劣的禁咒!那通身让人心安心醉的仁爱慈悲,悲悯神圣
的卓绝风华尼玛的全都是比浮云还不如的表面幻象!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罗朱再一次深刻地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眼睛有些绝
望地闭上。自从沦为奴隶後,不管是哪个世界,碰上谁;不管是肉体也好,生魂
也好,她总是逃不掉被羞辱折磨的命运。
纱裙融化在一群群美丽的光点中,滑嫩嫩、肉乎乎的莹粉酮体裸露出来,充
满了少女的青涩魅力,洋溢著青春的活力。没了衣裙的阻碍,淡淡的乳甜清茶味
儿浓了些,与处女独有的芬芳交织成魅惑雄性的绝妙体息。
“肌肤滑腻肉嫩,体息芬芳迷人。”白玛丹增并不在意怀里女孩的闭眼,低
头凑到她的发鬓边轻嗅。手指攀到她的胸口,握住高耸的雪峰,缓慢捏揉,“乳
房丰腴挺翘,发育得很好。”他以著评估的口吻自言自语,大掌毫不留恋地放开
雪峰,从胸腹处抚到她的肚脐,指尖探进微凹的脐眼,轻巧打转,“不错,肚脐
是右旋的褶纹。”手掌摩挲过隆起的光洁阴阜,伸进腿间的神秘娇嫩花谷,怜爱
而温柔地抚摸著几片花瓣,赞叹道,“真难得,这娇嫩嫩的莲体竟无一根绒毛。
”
鲜美的花瓣在抚弄中慢慢充血盛开,花瓣中冒出一点脆嫩粉豔的花蒂。麽指
轻轻压上那小小一点,反复转圈擦磨,中指插进细窄的花口,浅浅抽插。几乎是
立刻,怀里的肉嫩身体敏感地簌簌颤抖起来。
他敛眉微笑,暖融融的慈爱目光温和地落在她紧闭的眼睛,又羞又愤的小脸
上,手上的动作加了几个变化。那小小的花蒂逐渐膨胀成婴孩小指大,滑溜嫩弹
得不可思议。花口不断地吐出芬芳的蜜液,黏湿了他的手指,随著抽插旋转,发
出轻微的淫靡水渍声响。
“嗯啊……嗯嗯……”
被挑起的情欲驱使罗朱微微张开迷离的眼睛,瑰丽红霞布满双颊,喉间情难
自禁地溢出声声娇弱软媚的哼吟。一波波难捱的过电酥麻从下身蹿出,小腹感到
莫名的暖热空虚,本能地往上轻抬。胸部的乳房有些沈涨,乳尖酥痒起来,极度
渴求能被谁狠捏猛吸一顿。蜷在白玛丹增怀里的双腿主动打开,好方便他更顺利
地亵弄。她的神智是清醒恐慌的,心底是不甘羞愤的,但她的身体却丝毫不受理
性控制和约束,只遵循著原始的女性本能,大胆热情地朝男人摆出求爱的献媚姿
态。
“真是头可爱的小笨猪。”
白玛丹增纵容地笑道,埋下头,体贴地含住她的蓓蕾,使劲轮流吸吮。亵弄
在花蒂上的麽指微侧,圆滑的指甲在花蒂右侧底端连续轻刮。插进花穴的中指也
小心屈起,在敏感的媚肉上挑逗地刮搔抠挖。
不消片刻,青涩稚嫩的罗朱就在极富技巧的淫邪亵玩中发出一声悠长的带泣
媚吟,小脚趾难受地蜷曲起来,身体紧绷之後又倏地软成春水,瘫在白玛丹增怀
里颤抖不休。大股滚热的蜜液喷涌而出,湿漉了男人整个手掌,也将他的绛红袈
裟浸湿了好大一块。
白玛丹增吐出她变得硬挺红豔的涨大蓓蕾,被蜜液淋湿的大掌抚上了潮红火
烫的颊,笑得无比的温柔慈爱。没有错,这个让释迦闼修喜欢,让赞布卓顿失常
的有趣女孩身体里的纯净灵气简直是最顶级的密修助力。
“小笨猪,神佛不仅恩赐了你众多莲女之相,还恩赐了你远古神山的纯净灵
气。”粉白莲唇轻掀,绀青凤眼深邃无垠,“你合该成为我白玛丹增的双修祭品
。”
罗朱恍惚间模糊听到莲女、双修等几个模糊单词,想定神仔细琢磨,大脑却
是一片缱绻空白。身体酥麻无力,好似处在云端之上,说不出的舒意软麻。神识
慢慢的,越来越混沌……
第118章 魂眼世界(四)
白玛丹增垂眸看著空荡荡的怀抱,勾起的唇角微微一撇,温和的笑意顿时没
有了半分感情。好像神山之巅万年不化的积雪,纯白耀眼,清冽冰冷。绀青凤眸
里七彩华光流溢,身周神圣的淡金毫光暗了暗,蒙上一层淡薄阴森的红黑之气。
金莲徐徐往上空腾起数尺,他垂伸染满了女孩蜜液的右掌。
一直伏卧在地的银猊站起身,跨前两步,仰头吐出猩红的舌慢慢舔舐起那只
隐透华光,柔软细润的完美手掌。指尖、指腹、指节、掌心……没有一处遗漏,
直到将沾染在上面的芬芳蜜液舔舐得干干净净後才住了口。蓝色的三角吊眼满足
地半眯,猩舌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角。
“好吃吗?”白玛丹增淡淡笑问。
“嗷——”
银猊轻嗥一声,冲他大力摆动菊花尾巴,摇曳一身的毫光银灰毛发。
白玛丹增收回手,取下脖颈上的凤眼菩提念珠,轻轻拨动放著圣洁淡光的珠
子,慢慢说道:“这蜜露里面的纯净灵气可不是一般祭品所能比拟的。从遥远彼
岸穿梭而来的祭品,灵气中还含带了宇宙洪荒的能量,说是千年难遇也不为过。
这是神佛给予我们的珍贵恩赐,绝不能让王轻易地将她损毁了。”
“嗷——”
蓝色三角吊眼陡然变得森沈凶残,狠辣阴戾之光在里面回旋不休。獒嘴翕张
,森白利齿狰狞露出,不善地朝白玛丹增狺嗥。
“怎麽,你想扑咬我?”白玛丹增长眉轻扬,脸上笑容不变,纯白耀眼却也
清冽冰冷,毫无一丝感情起伏,“你原是阿里神山中的一只野生头獒,被狩猎的
王收服,献上了你的野兽忠诚。可你也别忘记,在你濒临死亡时,是谁用成百上
千个炼制的魂魄将你破烂的獒体和獒魂修补好的?我开启了你的野兽蒙昧,无论
你甘不甘愿,对我忠诚的禁制已经烙印在你的獒魂深处,别做些让我不高兴的举
动。”
“嗷——”
银猊收起龇出的尖利犬牙,三角吊眼依旧森沈阴戾,但里面的凶残毒辣弱了
不少。菊花尾使劲摇了摇,表达了求和的诚意。
绀青凤眼里的七彩华光倏地暴涨,拈花手指轻轻一弹,凤眼菩提念珠上用於
间隔的一颗枣红色莲花座菩提念珠裹著莹洁光芒飞出,直射进银猊半张的獒嘴中
。
“嗷——”
银猊仰头发出闷雷长嗥,蓝色三角吊眼急速闪过惊雷霹雳,厚密的两层银灰
毛发根根直立,身上的光芒霎时明亮许多,整个身躯像是暴涨了一圈。
“去吧。”白玛丹增悠然淡语,徐徐阖上眼眸。双手在身前结出坛城印,念
珠盘卷掌心,绕在直伸的无名指上。座下金色巨莲飞升而起,转眼没入沈沈墨黑
。
银猊朝白玛丹增法身消失的方向遥望了好一会儿,才收回目光。喉间发出一
声意义不明的沈沈低嗥,身体逐渐变淡,一点点消融在墨黑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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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朱迷迷糊糊地张开眼,映入眼帘的是银灰色的粗硬毛发,嗅进鼻端的不是
禽兽王略带牛羊腥臊的男性麝香,而是熟悉的淡淡野兽臊味。她耸耸鼻子,奇异
地发现这股兽臊味中夹杂了一缕极淡的冷华莲香。这种莲香她好像在什麽地方闻
到过,仔细思索,却怎麽也想不起来,只好放弃了。
睁眼没有看见禽兽王,她松了好大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环顾寝宫,发
现空无一人後,睡饱了的精神更是自然而然地愉悦起来。悲怒愁苦是一天,高兴
快乐也是一天,要快乐做人就一定要懂得淡忘过去,抬眼向前看。昨晚的屈辱和
折磨熬过去了,好不容易才逮到个禽兽王不在的机会,怎麽著也要抓紧时间放松
放松精神。
凝目细瞧银猊以著有些滑稽的姿势仰躺床榻,而她穿了一套薄薄的雪绸内衣
裤,正趴压在它柔软的肚腹上。後背盖著一床厚软的羊绒被褥,褥角掖得严实,
只露出了她和银猊的脑袋。与一头能抵御零下四五十度的獒犬共处在一床宽大厚
软的羊绒被褥中,那腾腾暖热几乎让她冒出点点细汗。
“银猊,你自己上床的吗?”她好奇地问道。
“嗷——”银猊见她醒了,沈静深邃的蓝色三角吊眼染上明亮的兴奋。它晃
晃硕大的脑袋,喉间低嗥回应。
虽然银猊只能嗷过去嗷过来,但在亲密相处了一个多月後,她能根据银猊嗷
声的长短高低,轻易地辨识出它要表达的意思。
“是禽兽王准许你上床的!”
她讶异极了。禽兽王身为一个有著轻度怪异洁癖的至高王者,不但允许了一
个奴隶睡上他的床榻,还让一头獒犬也睡上了床榻。从昨天到现在,他的举动竟
是越来越反常!让银猊上床,不外乎为了取暖,问题是以他那种滚烫的恒温还需
要从动物身上提取温暖?呃,慢著,难道是怕他离开後,她的身体寒凉下来,这
才让银猊上床的?她浑身猛地一个激灵,心尖发毛,不敢再深想下去。答案只会
越想越恐怖,点到为止方为上策。
“嗷——”银猊伸出猩舌呼哧呼哧连喘数次,并举在脖颈处的两只前爪扒拉
了两下,将羊绒被褥的边角掀了掀,散出些热气。让一头不怕严寒的獒犬和人一
起盖羊绒被褥,这不是活生生的折磨麽。
罗朱也注意到了银猊的窘状,抿唇一笑,兴起了抓捏银猊吊出老长的猩舌的
促狭心思。谁料才一伸手,眉头立刻紧紧皱起。好痛!全身上下除了下体外,每
一处都像是被人拧扭殴打过一般。目光触及到肉嫩粉白的手背,青红瘀紫中印著
几排明显的牙印。不用说,昨天才被释迦闼修活血化瘀了的身体经过禽兽王的一
夜摧残後,又变成了一副被蹂躏强暴的惨相。尼玛的真是头名副其实的禽兽!
她忍不住暗暗啐骂。但一想到禽兽王之所以允许银猊上床榻陪睡的大概原因
,胸口又不由膈应得慌。做了个深呼吸,将那膈应尽数吐出,小心翼翼地蠕动身
体,这才发现身体除了痛,还有酥绵绵的软。小腹内酥酥的,暖暖的,半点冷寒
疼痛也没有了。只贴著花谷的棉带湿漉漉的,总觉著仿佛不止是经血淋漓在上面
。
脸颊慢慢腾起一层粉豔,她恍惚记得在梦境中,自己好像躺在一个面容模糊
的男人怀中,像猫儿般乖顺地任由他肆意轻薄亵玩,似乎还……还达到了高潮。
啊啊啊,她……她竟然会在禽兽王的寝宫中做春梦!难道她开始欲求不满了?罗
朱有些羞惭地将头埋进银猊的脖颈毛发中,静默两秒又蓦地抬起头,小白玉牙轻
咬唇瓣,大眼中闪出愤愤之色。哼,她羞愧个毛,尼玛的全是禽兽王的错!记得
在昏睡之前,那头禽兽还在她身上摸捏啃咬来著。一定是他的所作所为才导致了
春梦出现,根本就不是她欲求不满。
暗中再狠狠唾骂了禽兽几句,别扭难堪的情绪终於调试过来,她又生出了和
银猊逗玩的兴致。
“银猊,你热不热?”她龇牙咧嘴地忍痛伸手拍上银猊已经合拢的獒嘴,“
热的话,就再把舌头伸出来喘喘气。乖啊,把舌头伸出来,我用手给你扇风降温
。”
大约是她邪恶的心思太溢於言表了,银猊警惕地盯著她,不管她怎麽拍,怎
麽软语轻哄,就是不张嘴吐舌头。
第119章 与银猊嬉闹
罗朱眼珠一转,白嫩的肉爪子挠向银猊的前肢腋窝。她颇有些好奇,不知道
獒犬会不会像大多数人一样怕痒地张嘴大笑?如果怕痒,这张狰狞威凛的獒头会
露出怎样的笑容?凶狠的三角吊眼会弯成月牙吗?
肉爪子刚在银猊前腋窝挠了两下,但觉身下银猊柔软的肚腹猛地一个抽搐,
缩起的两条健壮前肢伸开,按在了她的肩头。明亮的蓝色三角吊眼没有弯眯,却
泛出深暗炽烈的淡淡血红,颈喉中发出噜噜噜的哼鸣,像是从大地深处传上来似
的,低沈厚闷。
即使和银猊日渐亲密,但每当它眼泛血红时,罗朱心里总是有些忐忑,生怕
它会突然兽性大发地将她吞吃入腹或是扑咬致死致残。现在不知道为什麽,竟十
万分笃定不管银猊怎样变化,都不会真正地伤害她。如今在她心目中,银猊再不
是一头低等的野兽,也不是简单的亲人或朋友,而是可以让她依靠的山岳,让她
安心的港湾,是可以包容她一切的海洋和天空。
如果把银猊当做人来看,它像死士一样对禽兽王献上了所有的忠诚,却将它
忠诚以外的全部感情倾注给了她。活了二十年,除了扎西朗措把她当仙女似的爱
怜关照过外,就只有银猊将她视为珍爱的宝贝了。她突然想到若是自己逃离王宫
,便意味著永远也不能见到银猊了。心口蓦地一窒,揪痛难忍。可是,不逃,就
要在禽兽王身边忍受无休止的折磨和羞辱。她能熬过一个多月,半年呢?一年呢
?能熬到禽兽王对她丧失兴趣的那一天吗?谁能保证当禽兽王对她丧失兴趣後,
她还能完整地活著?
原本坚定不移的逃亡念头,在这一刻动摇起来,犹豫起来。转眼之间,心思
如电般已百转千回了多次,最终还是无果。她涩涩一笑,算了,多想无益,顾好
眼前就行。能多处一天,就抓紧时间和银猊多亲密一天,最大程度地减少以後的
遗憾和痛心。
“银猊,张嘴,张嘴。”她扬起明亮的笑容,将爪子从银猊的前腋窝直挠到
它的脖颈窝,压覆在它肚腹上的身体撒娇般地磨蹭扭动。银猊不但是一头智力超
群的妖孽獒犬,还是一头强悍到可怕的雄壮猛兽。她一米六二,一百零点的体重
完全可以放心大胆地在它身上使劲压揉。
“噜噜噜——”银猊喉间的沈厚哼鸣急促了不少,湿漉的黑色獒鼻喷出股股
滚炙的热气,蓝色獒眼益加红豔,裹在被褥中的两条强健後肢在罗朱毫无知觉地
情况下轻微抖颤著张得更开。只是一张獒嘴闭得紧紧的。
“银猊,张开,张开嘛。”罗朱逗上了瘾,清亮娇脆如金雀的撒娇声软糯糯
的,像是含了蜜糖一般,两只肉爪子不怕死地放到了银猊紧闭的獒嘴上,纤秀肉
嫩的莹白手指使劲地抠掰它的嘴巴,对那翕露的森白利齿全无畏惧。
银猊晃动著脑袋,却怎麽也晃不掉嘴巴上调皮的肉爪子,寝宫里响起一串串
金雀般的欢快婉转笑声。三角蓝眸一眯,一道火光闪过,獒嘴猛地张开,将一只
嫩爪子含进口中。
“哈!抓到你的舌头了。”得意的笑声飞扬,嫩爪子非但没有惊恐地回缩,
反而放肆地捉住里面的粗砺猩舌轻轻扯动。
“嗷——”银猊喉间滚出一声闷雷低嗥,雄壮的身躯突地一个翻转,迅速和
覆压在身上的肉嫩女人换了个位置。
罗朱只觉眼前一花,身体已经躺在了床榻上。後背暖烘烘的,睡的正是银猊
才躺过的地方。银猊的前肢放在她的头侧,撑起上半身。後肢低俯,下半身轻轻
贴覆在她身上,没给她造成任何重压,却用一身厚密的毛发为她阻隔了寒气的侵
袭。
她的一只手还在银猊嘴里,森白尖利的犬牙轻轻叼著她的脆嫩手腕,微腥中
带著点冷华莲香的透明涎液顺著粉莹的肌肤蜿蜒下流。一双明明属於野兽的血色
眼睛,比大多数人类还深邃暗沈,可以轻易地看见血眸深处收敛的毒辣凶残和高
傲冷戾。
第一次,银猊将她扑倒在草地上,她对它恐惧到了极点;第二次,银猊将她
带出暗道,她还是对它恐惧异常;第三次,银猊叼住她的手臂,强迫她进食,她
依旧对它充满了恐惧。後来,她吃了银猊含得软热的糌粑,从獒嘴中夺下了牛肉
,抱著一头獒犬睡著了。再後来,银猊将她当成宠物圈养,照顾她吃,照顾她睡
,常常驮著她游乐。当她慢慢将银猊视为家人朋友後,它却在她违逆不听话时,
凶残地咬伤她的肩膀,当著她的面吃人,让一度熄灭的恐惧再次升起。再再後来
,漆黑冰冷的夜晚,她蜷缩在这间血腥诡谲的寝宫地毯上,浑身冰寒彻骨,是银
猊一点一点地将她温暖。生病後,也是银猊求著禽兽王找来大夫,将她从高热的
昏迷中拉扯回来。从那以後,她对银猊完全敞开了心防,她把它当成了依靠,当
成了可以撒娇的对象。
成为一头畜牲的宠物,没有人的尊严又如何?她有父母,奈何他们对她这个
唯一血脉的亲缘却淡薄如纸。二十年来,像银猊一样把她当眼珠子般疼宠的人也
不过只有一个扎西朗措而已。
她放开银猊的舌头,伸手抱住它的獒头,朝它绽开一个大大的有些得意的笑
容:“银猊,我现在可是一点都不怕你喔。”
银猊低头,鼻中喷著火烫粗气,猩舌在她脸上来回舔舐。那力道很轻,粗砺
的舌尖蜻蜓点水似的滑过她的额头、眉眼、鼻梁、脸蛋,甚至还数次舔过她的唇
瓣。湿漉漉的淡腥臊味混著若有似无的冷华莲香充盈鼻端,比之以前好闻了许多
。
“银猊,你吃了什麽好东西?气味居然变香了。”她抚著它的獠牙,咯咯笑
问。
“嗷——”银猊喉间低吼,猩舌更加热情地在她脸上卖力舔舐,还不时用毛
茸茸的粗硬毛发磨蹭她的脖颈。
“不要,好痒!好痒,银猊,不要舔,不要扎了,好痒!”
湿热粗砺的舌,软硬适中的毛发在脸上和脖颈上撩起阵阵酥痒,罗朱笑得有
些喘不上气,晃脑袋左右躲避。肉嫩嫩的手掌只顾著推拒银猊的粗筒獒嘴,一点
也没发现银猊的下身在她身上开始小幅度地耸动起来。
作家的话:
偶发现,偶真的好喜欢动物,干脆某天开个人兽文,充分满足下YY之情。
(*^__^*) 嘻嘻……
第120章 骚动?心动(一)
笑声从厚重奢华的羊绒门帘缝隙传到外间,让驻足在帘後的两个高大剽悍的
男人听得入了迷。从女奴逗问银猊热不热,诱哄它张嘴的时候,他们就立在门帘
外了。
乍然听到那从未听过的软糯甜蜜的欢快撒娇声,赞布卓顿几乎是立刻制止了
释迦闼修为他掀撩门帘的动作。
清亮明脆的女声没有淡漠,没有恐惧,没有瑟缩,没有悲伤,没有痛苦,没
有呜咽,没有晦暗,它软软的,糯糯的,甜甜的,嫩嫩的,像是刚出巢的金雀叽
叽喳喳,又欢快又爱娇。赞布卓顿和释迦闼修都觉得心头突然长出了一只毛茸茸
的小爪子,在心尖上挠啊挠的,痛痒无比,恨不得将手插进心脏使劲抓捏抠刮,
更恨不得将那只啾鸣的小金雀握在手心里使劲揉弄。
听著那一串又一串清脆娇嫩,软糯甜蜜的笑语,赞布卓顿终於禁不住伸手悄
悄撩开门帘。一张璀璨明亮的笑脸刹那间直直撞进两个男人心中。
历来惨白的脸蛋晕染著兴奋的红晕,好似新月的黑眉俏皮飞扬,大大的眼睛
弯出愉悦的弧度,如同浸水黑曜石的瞳眸里荡漾的全是娇腻甜美的笑意。粉嫩的
花瓣圆唇肆意开合,咯咯的笑声似银铃串串吐出。整张小脸都焕发出蓬勃的朝气
和青春的美丽,让人恍惚间仿佛看到了盛开在草原中的朵朵格桑花。
她在银猊身上绞糖般磨蹭扭动,和银猊放肆嬉闹,冲银猊任性撒娇。红扑扑
的娇俏脸庞,凝著甜蜜的高翘唇角,眉眼间的深浓依赖,如层层巨浪,一而再,
再而三地冲击著两个男人。
她从来没有在他们面前展露过这般面貌,做出过这般举动。
赞布卓顿微微眯起鹰眸,瞳眸满满映著的都是那张如花笑靥。这个女奴自打
出现在他面前,就是一副沈默寡寂,半死不活的模样。所以当她露出惊惧神情,
骇恐目光,发出瑟缩抖颤,痛苦哭号时,总会让他禁不住涌起折磨蹂躏的渴欲。
他以为那就是她最生动,最可爱,最惹人喜欢之处,他乐此不疲地欣赏著,喜欢
著,然而直到此刻才知自己错了。从不曾想过当她发自内心地展现欢快肆意,绽
放爱娇甜腻,流露俏皮依赖时会是这样的骚动心脏,撞击灵魂,直让人生出一种
强烈的酥麻蠢动。如果被她压著磨蹭的是他,如果她撒娇嬉闹的对象是他,那会
是一种怎样的滋味?
“银猊,我现在可是一点都不怕你喔。”带著点得意的娇脆声让释迦闼修心
头好一阵狂跳,他紧紧盯著那张开合的花瓣圆唇,暗色长眸里跳跃著两簇阴翳的
火焰。如果,那句话最前面的“银猊”换成“释迦闼修”,是不是她就能在他面
前肆意欢笑撒娇了?他和让所有人退避三舍的王不同,也曾有女人在他面前欢笑
过,朝他撒过娇。心情极好时,他随意调弄两句;心情一般时,他漠然冷视;心
情不好时,他直接拔刀砍人。他从未有过此刻的渴望和心动,希冀著一个女人能
在自己怀里任性地撒娇,放肆地欢笑。
赞布卓顿和释迦闼修不约而同地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嘴唇,对床榻上的银猊生
出几分淡淡的嫉妒。两双锐利的眸子忽明忽暗,复杂莫测。
释迦闼修竭力压制住冲进去将那个笑如格桑花盛放的女人狠狠拥进怀里狂吻
的冲动,眼角余光不露痕迹地落在左前方王的侧脸上。
王没有一丝柔和温情的侧脸英俊得好像鬼神用刀斧劈削出来,从饱满的额头
到挺直的鼻梁,再到微翘的刚毅下巴间的起伏线条流畅深刻,尽显凌厉。浓眉斜
挑如剑,颧骨微高,略勾的鼻尖和平直的唇角刻画出冷酷的睥睨冰漠。几根细细
的长辫混著微卷的棕黑长发不羁地垂落肩头,蓝宝石骷髅发饰闪烁著阴冷神秘的
幽华冷光,名贵的紫貂毛搭配著繁复的金色蔓枝莲纹立领衣襟,衬得王尊贵威严
得犹如降世的天神之子。
而这个由他从小守护到大的天神之子终於染上了人间的情爱。他虽然面无表
情,那双秃鹫般锐利的鹰眸却是一眨不眨地钉在了正和银猊嬉闹的女人身上。眸
光灼热,阴鸷贪婪,活像要将那个肉嫩嫩的女奴整个儿吞吃进肚。
“王,如果再不进去,可就便宜了银猊。”
他低声提醒道,暗色流光闪过长眸,似笑非笑地看著床榻上银猊耸动的身体
。小猪猡迟钝得什麽也没察觉,他可是清清楚楚地看见了银猊下腹伸出的暗红色
粗长阳物。说起来银猊追随王也有些年月了,他身为王的贴身亲卫,和银猊相处
得也不错,却从来见过银猊和哪头母獒交欢。丢个喂了发情药的娇嫩女奴给它,
它张嘴就将人咯嚓咯嚓地咬嚼得只剩下诸如头发之类的残渣。一头正值青春的成
年公獒,居然连发情期都没有。害他一度以为它当年被法王救回一条命後,伤了
雄性的根本。直到它选中小猪猡为獒奴,看著它不遗余力地为小猪猡蹿前蹿後,
他才恍然醒悟它被法王救回後,不是伤了雄性根本,而是开启了野兽蒙昧,忠诚
王的同时还像人一样有了圈养喜欢之物的智慧。
有些好笑地摸摸鼻子,他突然发现自己和银猊居然十分相像。同样都对王献
出了永不背叛的忠诚,同样都喜欢上了一个女奴。而这个女奴,恰恰王也喜欢上
了。
经释迦闼修提醒,赞布卓顿也发现了银猊的异常变化。眸色微暗,冷哼一声
,跨步踏进内室。
“银猊,你先出去。”
冷淡的命令声不大,却如晴空惊雷,让嬉闹的一人一獒瞬间停止了动作,凝
固了表情。像是过了很久,又像是只过了须臾,银猊喉间咕哝一声,湿漉粗糙的
热舌飞快地在罗朱半张的花瓣圆唇上舔了一口後,身形矫健地跃下床榻。冲赞布
卓顿摇摇菊花尾,抬起左後腿,露出紧贴腹部的暗红粗长阳物。
“记住,没有我的首肯,不得擅自奸淫。”赞布卓顿漠然俯视银猊,顿了顿
,唇角忽翘,“不过若是一直忠诚无二,说不定我以後会考虑的。”
“嗷——”
银猊目露哀怨,沮丧地低嗥一声,又摇了摇尾巴,留恋地看了床榻一眼,几
乎是一步三回头地走出寝宫。
当赞布卓顿坐上床榻,将被褥重新盖在罗朱身上时,她已经将脸上的笑容收
拾得一干二净。禽兽王对银猊的警告她听得一清二楚,尼玛的禽兽王自己禽兽,
竟然还将银猊也想得那麽龌龊禽兽。啥叫擅自奸淫?银猊对她这麽体贴宠爱,怎
麽可能像努日笼沟那些吃了药的低等獒犬一样残忍奸淫她?
第121章 骚动?心动(二)
罗朱不敢也不想与禽兽王对视,她恭谨地半垂眼眸,规规矩矩地躺著,任由
禽兽王打量。巡弋在脸上的视线和以往一样阴鸷冷酷,尖锐森厉,但仔细体会,
又似乎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看我。”禽兽王的声音从上方轻轻飘下,低沈浑厚而又冷硬平漠。不发怒
时,这嗓音总带著听不出感情的极淡笑意。不过若是谁将这抹笑意当真了,那也
意味著站在了死亡的悬崖边。
你是大爷,忤逆了就只有断肢挖眼拔舌,变成鲜活装饰品的下场,我承受不
起。
对昨晚禽兽王血腥的警告,罗朱不敢有丝毫忘记,暗暗做了个深呼吸,平稳
了一下心情後,慢慢抬起堙灭了所有思绪的眼睛,遵照命令朝禽兽王看去。
浸水黑曜石眼眸失去了璀璨剔透的光芒,失去了娇俏甜腻的爱娇笑容,也失
去了深浓的眷恋依赖。它们仿佛挂上了一层灰蒙蒙的布帘,黯淡沈寂,没有半分
飞扬的灵灿。唯一的一丝生动是压制在眸子深处的恐惧。以往,他最喜欢的就是
折磨凌虐她,看那被压制的恐惧溃堤而出,混合著痛苦席卷整个眼眸,让这双黑
多白少的黯寂大眼活起来。
禽兽王浓黑斜挑的剑眉慢慢拧起,丰润赭红唇瓣轻抿出凌厉冷酷的线条,一
双犀利的鹰眸虽然暗不见底,却能让人隐隐察觉到他的不悦。而这份不悦目前似
乎正在不断地累积,有逐步加强的趋势。
奇怪,昨晚他做出的恶心哺喂哪怕让她喉咙里痉挛了一阵又一阵,她也谨记
前晚的教训,死憋著没吐出来。他要她摸,她不怕手烂地摸了。他要她舔,她不
畏舌烂舔了。他在她身上又啃又咬,又搓又揉,又抓又拧,她丢了女性的羞耻,
咬著牙任君蹂躏,换来一身瘀伤和牙印。即使现在躺著不怎麽动,浑身上下都火
辣辣得痛。作为奴隶,她自认没有犯下丝毫忤逆,他对她到底还有哪里不满意?
等等,莫非是刚才她难逢难遇地轻松下精神,和银猊嬉闹的行为碍了他的眼?这
……不至於这麽变态吧?连人高兴下也见不得。
罗朱顶著赞布卓顿越来越尖锐冷鸷的视线,竭力保持著卑微而平淡的沈寂表
情。身体僵硬发冷,在被褥中止不住地微微抖颤,心思转来转去地琢磨不停。
“笑。”轻抿的无情凌厉丰唇突然冷冷吐出一个字。
她转动的心思倏地停滞,大脑出现了茫然。这是啥抽风命令?
“笑!”
禽兽王昨晚的反常明显延续到了现在,这一次的命令充满了不可违逆的威凛
。斜挑的剑眉拧得更紧,眉心现出一道浅浅的折纹。鹰眸里除了几分不悦,尽是
一片冰冷的森寒。诡异的腥厉杀气从他身周弥散,裹挟著磅礴的残酷霸气沈沈压
下。
果然,她的笑让禽兽王看得极不顺眼!
罗朱倏然绷紧的心脏急速收缩,寒气从脚底弥漫,像冰凉的毒蛇在四肢百骸
中缓慢游走,一寸寸凌迟著她的神经。脸上的肌肉早已僵硬,但禽兽王的命令却
不能违背。她努力扯动嘴角,几乎用尽全力才万分勉强地拉出一个笑容,并力图
让这笑容凝固在脸上,好给禽兽王瞅清楚她的乖顺。
一直关注著她举动的鹰眸蓦地半眯,暗光飞蹿,狂潮翻涌,眸底深处潜藏的
莫名不悦遽然升华成不知谓的愤怒。眼前暗影忽现,刮起凌厉劲风,割得脸颊生
生发疼。在她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时,只听一声轰然巨响,眼前禽兽王的脸庞
忽地一花一抖,身体陡然往下一沈,不动了。这是多麽多麽熟悉而刻骨铭心的经
历!
赞布卓顿站在罗朱身侧,双臂自然下垂,像天上神祗般居高临下地俯视她,
鹰眸冷酷得好似山巅终年不化的积雪。
即使遭遇差点魂飞魄散的突发变故,勉强拉出的笑容仍旧顽强地凝固在脸上
。罗朱的大脑在轰然巨响中发生了短暂的死机现象,死鱼般黯淡沈寂的大眼珠子
一动不动地继续仰视禽兽王。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寝宫陷入诡异的寂静中。就在罗朱终於重启大脑,以
为自己要和禽兽王对视到地老天荒,以为自己会被凶狞冷酷的眼光凌迟处死时,
禽兽王打破了沈寂。
“笑得真丑。”
冷硬平漠的声音失去了没有感情的笑意,平铺直叙,干冷冷的,毫无起伏,
只鹰眸中浮起几分讥诮和鄙夷。然後,镶嵌了名贵紫貂毛的奢华皮袍下摆在她眼
前划出一道完美的半弧,随著极富节奏的重闷脚步声逐渐远去。
罗朱静静地躺在一堆废墟上,纳入眼底的是穹顶上色彩鲜豔厚重的壁画。後
背被残床断木咯得很不舒服,但她就是翻不了身,爬不起来。
此刻,曾绷紧收缩得好像一度停跳的心脏在胸腔剧烈地跳动,僵硬的身体虽
然松弛下来,却虚软无力到了极点。毛孔中瞬间涌出大量冷汗,冰凉的身体湿淋
淋的,仿佛才从水里捞出来。
她笑得再丑,也比变态的禽兽漂亮百倍!尼玛的都吓了她一次,为毛还要吓
第二次?知不知道人是会被吓死的?她不就笑得难看了点,有必要又拍碎一张床
榻吗?即便Y的是地位尊崇的王,也不该仗著国库充盈,如此挥霍浪费国民税收
。
後怕的心悸久久不散,鼻头酸酸的,视野有了淡淡的模糊,她心里居然涌出
万千委屈。尼玛的禽兽昨晚上不是才说过喜欢她吗?就算没有几分真心爱意,好
歹也该表现出一丁点怜香惜玉吧?她虽然不是国色天香的娇花,至少也是朵柔弱
娇嫩的小野花啊。
突然,一张英武粗犷的狂野脸庞出现在视野中,锐利的暗色长眸里带著惯有
的残冷狰狞,唇角勾起的却是不太熟悉的戏谑笑意。
“小猪猡,王没说错,你笑得还真是丑。”
释迦闼修蹲在罗朱身侧,打量了她几眼,认真评估道。
尼玛的才笑得丑!尼玛全家才笑得丑!尼玛祖宗十八代都笑得丑!
他话音刚落,罗朱已经反射性地在心底狠狠问候了他,他的全家和祖宗十八
代。
在禽兽王能将你万箭穿心碎尸万段的冷酷阴寒目光中,在几乎能让你窒息崩
溃发疯发狂的腥厉睥睨霸气中,你给我露个漂亮的笑容来瞧瞧。老子能够拉动僵
化的嘴角就不错了,还挑剔个鬼!尼玛的原来禽兽王换折磨花样了,这一招恁狠
,恁变态。硬生生地要一个内心充满恐惧的柔弱女人在血腥冷酷的恐怖目光中发
笑,想先逼疯她,再弄死她麽?她直直盯著他,视野的模糊程度蓦地加重,眼前
那张英武粗犷的男人脸庞变得模糊不清,也漏掉了暗色长眸里漫上的无奈宠溺。
“王走了,欺负我不如王可怕,这双眼睛就开始骂人开始哭了?”释迦闼修
好笑地挑了挑眉,伸手扯扯她僵化的面皮,又用掌心揉了揉,轻柔地笑斥道,“
你啊,还真是只猪猡。”其实,她不一定笑,只要刚才的黑曜石眸子能像现在一
样充满了情绪,变幻万千,王也是不会生气的。寝宫里铺就了那麽厚软的地毯,
王竟然能走出沈闷的脚步声,其内心的狂躁郁结可想而知。不过,他还是比较能
理解小猪猡的痛苦。王,这个初染人间情爱的天神之子,实在不是个懂得谈情说
爱的好男人。
第122章 骚动?心动(三)
尼玛的才是猪猡!尼玛的全家才是猪猡!尼玛的祖宗十八代都是猪猡!
罗朱一言不发地瞪著释迦闼修,再次在心底狠狠地从他问候到他的祖宗十八
代。花瓣圆唇抿得紧紧的,嘴角微微下扁。眼里的热液终於溢满,从眼眶中滚涌
而出,一颗颗,一串串,晶莹剔透,恍若纯净的水晶珠子。
自从昨天她趴伏在凶兽怀中大哭一场,享受到凶兽罕见的温柔对待後,即使
内心深处不断地对自己耳提面命,再三警告,戒心还是在逐渐淡薄。失去了有不
如没有的父母,她孑然一身,好不容易碰到扎西朗措一家,才过了半年的温馨时
光,就沦为任人凌虐的低贱奴隶。她那找个美丽温馨的地方,不需要有多爱,和
一个平凡踏实的男人好好过日子的小小梦想似乎离得越来越远,几乎快要赶上天
边的北极星了。遥望梦想,心中忽而坚定,忽而飘忽,甩不掉的淡淡疲倦和孤寂
像蜘蛛网般爬满心脏。每当这时,她会选择睡觉,昏天黑地地睡上一觉後,蒙在
心上的蛛网就不见了。到底是真的不见了,还是融化成水渗进了心脏,她不想深
究,只要知道自己又精神起来就行了。
释迦闼修的温柔像个巨大的吞噬一切的黑洞,让她恐惧不已,让她急切地想
逃之夭夭。可是在历经了一个多月的非人折磨凌虐後,在遥遥无期的逃离等待中
,在上有一头恐怖禽兽的高压下,这温柔对她而言好比妖娆华美的罂粟。明知一
旦沈迷就是万劫不复的剧毒,却还是忍不住想依恋一下。她告诉自己只要享受一
点点温柔就行,然而她的内心也深知自己这种想法和那些初次接触毒品的人一般
无二,只要一点点,很可能就是赔上所有。
她矛盾、纠结、犹豫、恐慌、骇怕,最终却抵不住源自灵魂的本能渴求,无
法完全抗拒凶兽的温柔。
柔嫩的花瓣圆唇倔强地抿起,小猪猡内心的忿然与委屈、纠结与挣扎、忐忑
与惧怕全部展露在清凌凌莹润润的黑曜石眼眸中。她像一只惊恐的小兽,面对友
善的温柔,心底深处渴望著靠近,却又因曾经的伤害而踟蹰不前。
释迦闼修无声笑叹,伸指轻轻抹去她颊上的眼泪。失去了热度的晶莹液体染
湿指腹,让他的心泛起酸酸软软的疼痛。不是很强很多,却像一根细细的丝线深
深勒进心脏。粗莽沈厚的声音不由自主地软和如棉:“小猪猡,不哭了。”
他伸臂连人带被褥地一把将她从床榻废墟上抱起来。亲了亲她湿淋淋的面颊
,保证道:“欺负你是我不对,我道歉。以後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就再不欺负你
。”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向一个女人示好道歉,全因他想祛除她的恐惧,让她对他
不再害怕。比起她在他怀中尽情地痛哭流泪,他更喜欢她在他怀中放肆地笑,任
性地撒娇。不过,他不会告诉小猪猡,他觉得自己做得最正确的事就是捕获了她
,并亲手给她烙下奴印。
罗朱瞪大迷蒙的泪眼,露出一副匪夷所思的傻愣模样。她知道凶兽对她有了
喜欢,却怎麽也没想到他会因喜欢反常到这种地步。对她举止温柔,言语温和,
似是而非地怜爱是一回事,向一个低贱的女奴道歉则又是另一回事。以她对凶兽
脾性的了解,他向女奴开口道歉不亚於一个天方夜谭。然而事实又真真切切地摆
在眼前,不容置疑。不科学!这……这现象极其不科学啊!
“欢喜傻了麽?”释迦闼修亲昵地用额头顶了顶她的额头,暗色长眸半眯,
温软中一片厉光森然,淡淡笑道,“小猪猡别忘了一定要乖乖听话,我才不会欺
负你喔。”他抱著她进入寝宫侧面的浴室。
宫奴早已将温泉热水混著清茶煮过的牛奶注满浸浴的木桶,此刻正在往浴水
中倾倒药液,淡乳白的浴水随著搅拌逐渐变成奶褐色。清茶香,奶甜味和淡淡的
药香随著升腾的嫋嫋热气弥漫了浴室的每个角落。
不受欺负凌虐的代价就是要乖乖地听话。
禽兽王这样说,凶兽也这样说,这两个男人不愧是拥有共性的牲畜。罗朱委
屈纠乱,惊惧恐慌的心慢慢平静冷淡下来,使劲眨去眼中的泪花,悄然吐出一口
憋闷了许久的郁气。她能正视并接受自己对凶兽温柔的渴求贪恋,却有些懊恼自
己突然露出的脆弱。
小白牙咬住下唇,沈默垂眸,不打算再理睬释迦闼修。他喜欢说话就让他一
个人说去,反正她已经欢喜傻了。她在心底冷笑腹诽。
释迦闼修此时对罗朱固执执拗的沈默,几乎有些束手无策。若换做以前,他
有上百种法子逼她开口,可是现在喜欢了,那些血腥折辱的法子却是一种也用不
上。只因他舍不得,再用,心会痛。但小猪猡恐怕是不信这个原因的。
低头爱怜地亲亲她的发顶,满足而惬意地深嗅一口独属她的乳甜清茶味儿。
慢慢拉开被褥,小猪猡身上轻薄的雪绸内衣裤早已被冷汗浸湿,浑身冰冰凉凉的
,冷得浸骨。腿间的绸裤上有著一团暗红,显然是经血侧漏浸染的。暗中的血迹
像盛放在雪地中的一簇红梅,有种纯洁瑰丽的诱惑。
眸光微暗,他强迫自己挪开目光。手脚利落地脱去她的上下衣物,扯去经带
,紧抱在怀里仔细打量。不出所料,昨天才好了大半的肉嫩身体又布满了瘀伤和
牙印,两颗娇俏青涩的蓓蕾红肿渗血,乳晕上是深深的牙印。粉色大腿内侧的娇
嫩肌肤也极为可怜,大片的表皮被蹭破,全身上下几乎没有几块地方是完好无损
的,看来王昨晚的力道又失控了。
粗砺黝黑的大掌疼惜地轻抚失了表皮的粉腿内侧,唇轻轻含住一颗惨遭蹂躏
的蓓蕾,用舌小心舔舐。怀里的肉嫩身体瑟缩地颤抖。扭动著想要躲避他的爱抚
。小猪猡不是害羞,也不是动情,而是被弄疼了。他立刻吐出口里的蓓蕾,像是
捧著宝贝般小心翼翼地将她放进浴桶中。
他很明白,王今天特许他亲近小猪猡,不仅因为他是王最信任,最贴身的亲
卫,还因为他通晓医理,能掌控力道,为小猪猡化瘀疗伤。王目前的心思很好猜
,只要他绝对地忠诚,王并不介意将一个卑贱的女奴送给他享用几次。
即使这个女奴很得王喜欢,但在王的心目中,她也仅仅只是一件可出借可分
享的珍贵物品。呃,或许,他最该感谢王初染人间情爱的懵懂。
第123章 骚动?心动(四)
正所谓一回生,二回熟。这一次被释迦闼修放入浴水中後,罗朱没有了昨天
的惊惶和骇怕。她现在看得很透彻,在禽兽们的爪牙下,她不管是挣扎还是号叫
,所做的一切抗拒都是白费力气。蚂蚁永远撼动不了象腿,唯一的选择只有承受
。疼痛也好,羞辱也好,本能情欲也好,咬咬牙,熬过去就好了。
按摩在身上的滚热粗砺掌心每拂过一寸肌肤,就撩起一片暖融的热烫。身体
渐渐暖和起来,疼痛在热烫中慢慢融化,取代的是一阵阵极为舒适的软绵。坐在
浴桶中,浴水淹过了她的肩膀,释迦闼修的双掌在奶褐色的浴水中移动,荡漾出
一层层浅浅的波浪。
她低头垂眸凝视著在脖颈前忽高忽低,动荡不休的奶褐浴水。释迦闼修没有
像昨天那样将她亲得神智迷离,恍恍惚惚,此刻没在水中的身体能清晰地感觉到
大掌的走向和所有的细微动作。
那双大掌从她的脖颈开始揉按,沿著肩头、胸膛、乳房、腹部、背部、腰部
……各个部位,从上到下,从前到後有条不紊地揉按著。没有邪妄的挑逗,只是
认真地揉按,为她舒筋活血,除痛化瘀。
一条手臂将她的身体在水中侧揽,大掌覆上她的後臀,刚在肉嫩滑腻,弹性
饱满的臀瓣上按揉了一下,罗朱的唇齿间就泄出一声低低的呻吟。那呻吟里没有
情欲的娇媚,含满的是丝丝抽气的痛楚。
释迦闼修的大掌倏地顿住,利眉轻皱。思忖片刻後,他俯下头,唇贴到罗朱
的右耳边,柔声道:“小猪猡,你的臀肉上印满了王的青黑指印,整个儿都肿了
,情况比昨天还严重。如不狠狠心将淤血揉散,接下来的日子里别说走路,连睡
觉都只能趴著睡。乖,把双腿打开。”另一只揉按小腹的大掌随著他的柔语,顺
势往下挪移。
揉屁股瘀伤和她张开腿有什麽关系?因为垫上了软棉经带,这一次她的外阴
器官并没有遭到禽兽王的蹂躏,应该不需要他的帮助吧?可是水里的那只火热大
掌却不断地在阴阜上抚摸,一根修长粗砺的手指贴著阴阜直往她紧闭的腿缝中挤
插厮磨。
不知是浴水的浸泡熏蒸,还是释迦闼修的揉按活血起了效果,总之,罗朱的
双颊和身体一样渐渐暖烫起来。她微微颤抖著,双腿不但没有打开,反倒像是憋
尿般夹得更紧,连臀肉都收紧了。阵阵疼痛被牵扯而出,不由拧紧了两道乌黑的
秀丽弯眉,咬紧了粉嫩柔润的花瓣下唇。
“小猪猡,你再不乖乖听话,我就要狠狠欺负你了。”粗莽雄厚的声音暗哑
轻柔,染上淡淡的含笑魅狞。
罗朱但觉股股热气喷进耳心,湿热的柔韧在耳廓上若即若离地舔移,一股痒
酥酥麻刺刺的过电战栗从尾椎升起,喉间竟无意识地溢出了一声极软的哼吟。也
恰在她溢出哼吟的同时,在腿缝间温柔挤插厮磨的长指指尖突地勾起,在她的娇
嫩花瓣中使劲抠挖了一下。突如其来的疼痛迫使喉间的软腻哼吟在中途硬生生地
拐弯变调。咬住下唇的嘴蓦地张开,发出“啊”的一声痛叫。
“小猪猡,乖,把腿打开,我不想欺负你。”男人的声音带著无奈的怜惜笑
叹,却好似从幽冥地狱传出,魅惑邪狞,让人森森发寒。
呵呵,没错,女性羞耻什麽的,矜持什麽的,对她这个牲畜不如的奴隶来说
好比天边浮云,纯粹就是多余的碍事东西,是她执拗拘泥了。她只要乖乖的,照
著这些尊贵禽兽的话去做就行了。至於是否遭受欺负,用不著多想,也用不著当
真。罗朱低著头咧开一个无声的冷笑,两滴泪飞快地坠进水中,溅起一圈淡淡涟
漪後,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双腿随著动荡的水波,缓缓打开,任由那只大掌肆无忌惮地侵入女性最神秘
最娇嫩,也是最宝贵的花谷。
“这才乖。”释迦闼修含住她的耳朵,低声呢喃,手掌包著娇嫩的花谷,来
回摩挲。手指捻著大小两层嫩软花瓣,就著浴水的润滑细细抚摸。直到感觉臂弯
中的肉嫩身体松弛下来後,他才轻轻挑开花瓣中菲薄的嫩皮,指腹按著娇俏的花
蒂小头,不紧不慢地旋转擦磨起来。
行经期的身体本就比平时敏感数倍,早在腿间的神秘娇嫩处被男人揉按抚摸
时,罗朱的身体就不可收拾地软绵下来。当最敏感的花蒂刚被亵玩侵犯时,几乎
立刻便有一股强烈的说不出滋味的电流飞蹿全身。
“啊……”她低叫一声,身体一震,垂放在身侧的嫩爪子在水中反射性地捉
住了释迦闼修晃动的强健手臂。
“乖。”释迦闼修隔著发辫重重地亲吻她的脸颊,由著她捉掐自己的手臂,
手指温柔而怜爱地撩拨著那颗敏感的小花蒂。转眼,小花蒂就充血膨胀得好似婴
儿手指般大,一如前番在她昏迷中摸到的那样娇嫩肥美,滑腻可爱。他时而用指
尖在花蒂上刮搔,时而细细捏揉,时而戳按揉触,不停地变换著手法,将花蒂刺
激得越发硬挺敏感。
麻翅翅的快意电流从下身密集奔蹿,暖融融的酥麻蔓延整个花谷,不断地累
积叠加。双腿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双颊似火烧灼,牙齿已经咬不住哆嗦的唇瓣
,娇软的媚声吟哦从花瓣圆唇中断断续续地流出,忽而迷离忽而清醒的神智让罗
朱恨不得一头撞向浴桶壁。
聆听著娇糯媚软的呻吟,感受到肉嫩娇躯不断的颤动,释迦闼修但觉胸口流
淌出奇异的愉悦感和满足感。中指伸到距花蒂不远的花穴口,指尖沾染到一缕不
属於浴水的黏滑。他低沈一笑,指尖浅浅没入,在花口边的敏感媚肉上旋转抠揉
。等肉嫩身体的颤动更加剧烈,娇吟隐隐带泣後,覆盖在臀肉上的大掌才趁著她
浮沈迷离在本能的情欲中,快速地揉按起来。
“小猪猡,我喜欢你呵,你要记得乖乖听话,嗯?”尾音轻俏上扬,含著勾
魂的极致性感,额头轻轻厮磨著她的右鬓,“你要像小羊羔一样温顺乖巧,我才
舍不得欺负你,才会更加疼爱你……”低哑邪佞的诱哄嗓音越来越魅惑,越来越
温柔,不停地在罗朱耳边重复。催眠著她的心智,一点一滴地渗进她的灵魂。
酥麻的快意如潮般一浪高过一浪,一浪接一浪地拍击著身体,暖融酥麻的小
腹和下身逐渐生出了莫名的酥痒饥渴,强烈盼望著一种巅峰极致的来临。罗朱死
死抓著身前健壮如铁般坚实的胳膊,圆滑的指甲在上面掐出深深的指甲痕印。低
埋的头已在不知不觉间仰了起来,下巴和脖颈间拉出一条优美的弧线。双颊如铺
染层层红霞,黑曜石眼眸潋滟水蒙,秀鼻中软腻嘤咛不止,半张的花瓣圆唇嫣红
欲滴。
“要……嗯嗯……要……”
高耸柔软的胸部朝捉在手中的强壮手臂紧贴过去,蠕虫似的在手臂上来回磨
蹭。本是打开的双腿在颤抖中往内收合,夹著腿间的大掌妖媚难耐地扭动,激荡
起一波波水浪。
这一切,无不诱惑著释迦闼修的目光和心神。暗色长眸灼烧出炙烈的火光,
凶狠得好似能一口将桶里的肉嫩女人给吞了。
第124章 骚动?心动(五,辣)
他一低头,如狼般凶狠贪婪地攫获了那张嫣红的花瓣圆唇。大舌从半开的唇
缝间钻进,好似一条疯狂的蟒蛇在嫩滑糯甜的小口中翻搅肆虐,扫荡巡游。
小猪猡丰圆的嘴儿又柔又嫩,娇怯的小舌头滑软甜蜜,被搅拌出的涎液含著
股混了花朵芬芳的乳甜清茶味儿,简直让人吃得欲罢不能。他凶猛而激烈地狂吻
著,揽著她後腰臀的手臂越收越紧,按摩在臀瓣上的大掌变成了淫靡而热切的抓
揉,手指捻著肿胀如婴指的花蒂快速而激烈地摩擦兜旋。浴桶的奶褐药水剧烈地
动荡著,发出汩汩的回旋拍击声。
没法言喻的酥麻刺激让罗朱无从适应,失神的大眼轻阖,脑中晕晕沈沈,混
混沌沌,身体被本能的情欲驱使著,鞭笞著,操控著。双腿在浴水中时合时开,
蹬踢扭绞,十根脚趾头难捱地蜷曲起来。双手死死抓著释迦闼修挽起袍袖的光裸
手臂,指甲深深陷进黝黑的肌肤。唇虽被男人封住,喉间旖旎迷乱的娇吟却从相
贴的唇齿中泄露出来,丝丝缕缕,软软腻腻,听在男人耳中,更是情火大炽。
释迦闼修在翘臀上抓揉的大掌竟沿著诱惑的臀沟往下移动,借著浴水的湿润
,一根长指毫不留情地往紧闭的菊蕾中戳刺。
异物的入侵使後庭传出尖锐的裂痛,罗朱的身子骤然往前僵挺,喉间嘶声呜
咽,轻阖的迷离眸子猛地张大,充斥情潮的潋滟失神中浮现出娇媚的痛楚。也恰
在菊蕾媚肉吃痛使劲收缩时,花蒂上传出可怕的麻翅酥意,下体爆发出强猛的痉
挛收缩,白光在大脑中轰然炸开,大股蜜液自身体深处奔涌出来。惊人的快感陡
地将她抛进云端,又蓦地将她从头到脚地淹没。坠入情欲快感深渊的她竟失控地
一口反咬住在嘴里肆虐的大舌,整个人在水中抽搐地狂颤起来。
舌尖的疼痛让释迦闼修内心本就在狺狺嗥叫的野兽挣脱禁制,张牙舞爪地狂
奔而出。他的喉中迸出一声吼嗥,高大剽悍的身躯竟翻进浴桶中,哗啦一声溅出
大片水渍。他把娇嫩得能化成水脂,颤抖得仿若雨中秋叶的肉软女人搂抱入怀,
不顾她高潮的万分敏感,越发激狂地亲吻啃噬她,继续使劲撩拨玩弄敏感到极致
的花蒂,插进紧窒後庭的长指疯魔般地抽动递送。紧裹手指的後庭媚肉宛如婴儿
的小嘴在密密匝匝地吮吸,使他的尾椎骨衍生出冲锋陷阵的销魂错觉。
“呜呜……呜呜……”罗朱好似一只被巍峨山岳囚禁的小鸟,喉间泣然软吟
。身体始终在云端飘摇,在大海沈浮,落不下来,也攀不上去。巨大的过电快慰
中夹杂著尖锐的撕裂疼痛,疼痛又刺激著神经,让快慰变得更加惊魂。而过度持
久的高潮也让她青涩的身体无法承受,恨不得能立刻死去。
当他终於放开罗朱的唇後,那憋闷了许久的娇颤哭号顿时冲口而出。
“啊——啊——不要……不要……啊啊——不要了!”
伴随著一阵强劲的哆嗦,白光带著彩芒片片闪过,罗朱竟四肢抽搐地晕厥在
男人怀中。
释迦闼修双眸炙暗,仿若燃烧著地狱的火焰。大颗大颗的汗珠从额头滑落,
粗犷残佞的英武脸庞满布情欲的潮红,神情竟是充满了血腥扭曲的饥渴狰狞。他
让晕厥的女人分腿趴坐身上,隔著衣物紧压他胀痛坚挺得几欲炸裂的阳物。大掌
扣住她的臀瓣贴著阳物前後摆弄,插进菊蕾的中指配合俏臀的动作出入得更快更
猛,浴水中不时发出扑哧扑哧的声音。
扑溅出来的浴水把浴桶四周的绛红羊绒地毯浸了个透,色泽比起干燥处深浓
许多,也暧昧许多。两个被留下伺候的宫奴犹如石雕,一动不动地静静跪伏在浴
室墙壁处,额头触地,丝毫不敢抬头观看。
终於,释迦闼修仰头发出野兽般的低吼,剽悍的身体绷得好似一张满月弓弩
,狰狞扭曲的神情里融进释放的舒爽快意,抽动在女人菊蕾中的长指慢慢停了下
来。
他抽出手指,似铁双臂将女奴紧紧压制在怀中,意犹未尽地揉捏著肉嫩滑腻
的软绵身子,紊乱的粗喘逐渐趋於平稳,神情间的快意狰狞也转为清贵仁慈的明
澈温和。
将小巧螓首扳离肩头,凝视著轻阖眼帘,情红未褪的清秀小脸,狭长暗眸弥
散出幽幽的清华冷光和微微的明澈暖融,眸底更深处是层层叠叠的温柔和连他自
己都不知道的浓烈宠溺。
“小猪猡,小猪猡……”他反反复复地轻低唤著,指腹怜惜地替她揉散微蹙
的眉尖。这次玩弄清醒的小猪猡远比她昏迷时的那次玩弄要有趣尽兴得多,当然
,也让自制力极强的他差点彻底崩溃。亲亲她舒展的眉心,抱她出了浴桶,将她
平放在软垫上,快速把药膏细细涂抹上每一寸粉红肌肤。被揉搓得红肿的花蒂和
不慎撕裂些许的粉嫩後庭也涂抹了不少药膏。
“小猪猡,对不起,下次我会记著温柔些的。”他有些心疼地在她的臀沟上
亲了一记,朝粉豔豔的後庭小花轻轻吹了吹。怕自己又突然失控,赶紧将经带、
簇新的绸衣裤给她穿上,最後用被褥裹好。
“换衣。”冰凉的眸光扫过伏跪在一旁的两个宫奴,淡淡命令道。
“是,烈队正大人。”
两个面色惨白的宫奴立即起身,恭谨而恐惧地伺候释迦闼修换下一身湿漉的
衣物。才要躬身退开,脆弱的脖子已被他一把捏住。不等她们发出半丝求饶或是
惊恐尖叫,铁铸手指似是随意一拧,只听咯嚓一声脆响,两个宫奴脑袋一耷,顿
时气绝身亡。
他松开手,任两具尸体沈重倒地,唇角勾出残厉的狞笑。即使是王最信任最
倚赖的贴身亲卫队队正,即使与王之间存在著半君半友的情谊,即使为小猪猡洗
浴疗伤是经过了王的允许,他也不该忘形地在浴室中亵玩小猪猡。如果王因此生
了嫉妒不快,责罚他是小事,迁怒小猪猡就糟糕了。舍不得小猪猡被王折磨,这
两个亲眼目睹了一场亵玩的宫奴就只有死了。
从软垫上抱起小猪猡,步出浴室,王寝宫中垮塌成废墟的床榻已经被黑旗侍
卫替换成新的。寝宫四角都新增了一个从中原购进的,只供侍妃使用的黄铜镶金
瑞兽暖炉。掀开铺在床榻上的厚软被褥,里面暖热融融,能一眼瞅见被褥底端放
置的三个皮水袋。
把小猪猡放进被褥里,他坐在床榻边凝看了好一会儿,才重重拍手。
六名黑旗侍卫鱼贯进入,向释迦闼修行礼後,根本不用吩咐,大步跨进浴室
,快手快脚地将一切杂乱收拾得干干净净,又抬著杂物悄然无声地退了出去。
第125章 骚动?心动(六)
郁结狂躁的王还未回宫,不过估计也差不多快要消气了。回想起王离去时阴
郁沈黑的脸色,他不由微微摇头笑了。拎过床榻边上精美的银质镂空莲花暖龛,
把小猪猡浸湿了的发辫撩到上面慢慢烘烤。
王是百年难遇的雄才君主,无论是处理国事政务,还是行军打仗,都驾轻就
熟,游刃有余。可偏偏被誉为天神之子的他生来便对女人不感兴趣,於情爱之道
更是一窍不通,宛如白雪般纯净无垢。眼下虽知晓了自己喜欢小猪猡,却还没有
把她当做一个喜欢的女人来看待,只认为她是颇得自己喜欢的奴隶。
在《古格法典》中,奴隶的价值与一根牛皮绳相等,除了奴役干活外,也是
一件供所有权贵任意宰杀,奸淫取乐的低贱东西。而身为古老象雄国的王室後裔
,世袭权贵的他玩弄占有一个卑贱宫奴,是再正常再微小不过的事。就算那奴隶
受到了王的喜欢,也改变不了卑贱的身份和低下的地位。
当然,整整二十年的守护绝不是虚假的,他对王的忠诚永远不会更改。不过
面对喜欢的女人麽,但凡是个顶天立地的博巴男人,怎麽著也要排除万难努力争
取一个位置才行。
暗色长眸涌动著明澈温柔的暖光,柔柔地倾洒在清秀可爱的五官上。粗砺黝
黑的手指爱怜地抚摸著粉嫩嫩,滑腻腻的脸蛋。真想什麽也不顾什麽也不管地将
她裹进袍子里,不给任何人看。更想将她一口吞进肚子里,让她永远和他融在一
起。为什麽,对她的喜欢会越来越浓烈?作为一个女人,这头小猪猡不够美丽,
不够柔媚,没有热情,连笑也吝啬给予,可他就是对她著了迷。不管先前是否喜
欢,从纳木阿村一脚踏上她背脊的那一刻,他的目光就落在了她身上。
看著她声嘶力竭地号哭著熬过烙刑,看著她在小河边咬嚼野草,看著她卑躬
屈膝地在光秃秃的牛羊剩骨中寻找活下去的残渣,看著她从暗道口中孱弱不堪地
掉下来,一双手臂鲜血淋漓,满是与獒犬殊死搏斗的伤痕。看著她在银猊的爪牙
下惊惧抖颤,看著她被王不断地折磨恐吓。那双黑曜石的大眼睛沈寂黯淡,骇恐
瑟缩,却总流露出对生的坚定渴望,闪烁著明亮清澈的生动光芒。
慢慢的,他想靠近她保护她,想把她抱在怀里揉弄捏玩,想把她压在身下狠
狠蹂躏,想看她在他怀中欢笑撒娇,婉转娇泣,这是二十六年来从来没有过的欲
望。而这欲望,正是喜欢呵。他的喜欢表露得那般明显,让法王一眼看穿。王,
多半也看出来了。此刻,他能亲近小猪猡,不就是王对他的笼络和赏赐?
呵呵,王眼下把小猪猡视为一件喜欢却能割舍出去笼络人心的贵重物品,对
她不够霸道,也不够珍惜。这样很好,让他能有机可趁。他好不容易才碰上一个
喜欢的女人,已经因为当初的无知而错失了,又怎会再白白浪费掉转瞬即逝的大
好机会?
小猪猡的花瓣圆唇红肿上翘,涂上一层药膏後,更显得莹润诱人。他低头正
想赶在王回来之前亲一亲,却冷不丁对上了一双睁开的黑曜石眸子。原来在他思
绪恍惚中,小猪猡已经从晕厥中醒过来了。
“小猪猡,你醒了?”他柔声轻问,嘴角笑意涟涟。
废话!她要没醒,难道是睁著眼睛梦游?罗朱戒备地盯著他,嘴巴抿得紧紧
的,却在心里狠狠吐槽。才一睁眼,就看见这头凶兽一张残佞英武的粗犷面庞带
著温柔清贵的笑意,凝视她的暗色长眸氤氲淡淡的朦胧,似在专注地看她,又似
透过她在回忆什麽美好的东西。
身体从脚尖到发丝仍旧沈浸在高潮的绵长余韵中,酥软软的、暖洋洋的,让
人舒适慵懒得不想动弹。鼻端嗅到淡淡的熟悉的莲香药膏味儿,被禽兽王折磨出
的疼痛已经奇迹般地消失。但她不会忘记,他是怎麽羞辱玩弄她的。他……他的
手指竟……竟插进了她的後庭!当时她虽沈迷在情欲的快慰中,对那野蛮的撕裂
痛感依然感受得一清二楚。後庭现在是不痛了,里面却有一种异物入侵过後,道
不明的酸软怪异感。口胡,她的菊花没毁在禽兽王手里,却失守在了凶兽手指下
!愤恨之余还有丝劫後余生的庆幸,侮辱避无可避,但至少红红白白的嫩肠子没
被拉出来。
面对她的戒备和沈默,释迦闼修毫不在意地笑了笑,继续柔声问道:“小猪
猡,後面还痛吗?”
即使罗朱早就下定决心把女性的羞耻自尊什麽的抛到九霄云外,但未正式经
历男女人事的她被个男人猛然直白问起这种私密感受,菊花反射性地一个紧缩,
那脸还是“轰”地绽开了漫天霞晕。她突地回忆起男人火辣的放肆亵玩,自己淫
荡的呻吟扭动,脸上灼烫得几乎能煮熟鸡蛋。尼玛的太可耻!太淫乱了!老天怎
麽不劈死凶兽,震醒她!
关……关你毛事!她羞恼难堪至极,抖颤著浓密的眼睫躲避凶兽的视线,唇
角抿得更紧。里面的牙梆隐隐发痒发酸,恨不得立马变身成银猊,扑过去在男人
脸上使劲咬两口。
“小猪猡,这次是我粗暴了,下次会记著温柔些的。”手指轻点她紧抿的嘴
角,欣喜地看到她益加躲闪羞恼的目光,软声宽慰,“你放心,只要你以後像今
天这样乖乖听话,我绝不会再弄疼你。”
尼玛的还想著下次!真当她是个任人亵弄,没有尊严的玩物!士可忍孰不可
忍,憋了老久的怨怒羞愤没法子再忍了。罗朱鼓足勇气,色厉内茬地瞪视过去,
凶兽暗沈的眸光很软很柔,看著她就像在看一件极为珍爱的东西。往日的狰
狞血腥,残厉凶煞居然寻不到一丝踪影。
心脏砰地狂跳一下,怨怒羞愤霎时散成烟云,不知所措的恐慌突然漫卷而来
,她竟失去了与他对视的勇气。脑袋极度没用地迅速缩进被褥,惹不起就躲,她
不要看到诡异的凶兽!
被褥外传来低低沈沈的轻笑,她感到有一双坚实强壮的铁臂隔著被褥圈住了
自己。接著……接著就这样一直圈搂著她,也不怕闷死她。
她乖顺地躲在黑暗的被褥中,任由强而有力的手臂包围。凶兽绵长有力的呼
吸和滚热的雄性体温似乎透过了厚软的被褥,轻轻萦绕在她的耳边,熨烫著她的
肌肤。心跳渐渐平缓下来,她恍惚生出了被珍爱被怜惜的温馨奇诡错觉。
“烈……烈队正大人。”静默了一会儿,她突兀地低声唤道。
“嗯。”如果罗朱掀开被子,就会看见释迦闼修咧著一口闪亮的白牙,眉眼
间残佞尽消,涂染著浓得化不开的欣悦笑意。啧啧,好现象,小猪猡沈寂凉薄的
心变得有些乱了。
“和我一个地牢的囚犯……”从被褥中透出的低闷声顿了顿,才接著小心翼
翼地问道,“全被处死了吗?”
释迦闼修的嘴角斜著朝右上方扯了扯,笑容顿时变得狰狞邪妄,漫不经心地
回答道:“二十六个囚犯,除一个在宰杀前逃走,一个诈死负伤跌下悬崖外,其
余二十四个全部剁碎了喂进獒犬的肚子。”
果然是她祸害了人!罗朱在被褥中捏紧拳头,咬咬牙,声音出现了微微的颤
抖:“那……那个逃走的囚犯多?多大?”心绷得紧紧的,提到了嗓子眼,她几
乎是屏息著等待被褥外的回答。
狭长的暗色眸子里玩味十足,释迦闼修脸上的笑越发邪狞,口吻轻柔得好似
春水潺潺:“逃走的是个男孩。”
“真的!”被褥猛地扯下,露出一张惊喜中带著忐忑的清秀小脸,两只肉乎
乎白嫩嫩的秀美爪子甚至激动地抓住了他垂落的鬓发,急切地追问,“那个男孩
穿什麽?长什麽样?”
释迦闼修垂眸看了紧抓鬓发的肉爪子两眼,又看看那双惊喜忐忑的黑曜石眼
眸,意味不明地冲她深深一笑。抓起她的两只肉爪子塞进被褥里,将背角掖好。
也不吊她胃口,淡淡道,“逃走的男孩穿了件破旧的的光板皮袍,长相嘛……没
注意看。”看到明亮的黑曜石眼眸黯淡了几分,他才似恍然想起般,又补充道,
“对了,那男孩就关押在小猪猡旁边,说不定你看过他的模样。”
是多吉!只有多吉的牢房才和她相邻!她如蒙大赦地长长舒了一口气,提起
的心终於落回原位。多吉逃走了就好,其他的陌生人……她管不了那麽多,也生
不出什麽负罪感。被关进禽兽王地牢的囚犯迟早都要死的,只不过因为她的连累
将死亡提前了而已。最多以後有机会给他们烧些纸钱,请几个僧人来超度。
“看小猪猡的神情,逃走的男孩好像和你关系匪浅。”释迦闼修挑眉好整以
暇地说道,“小猪猡,你说我要不要送个人情给你,撤下追剿逃犯的命令?”
罗朱不语,当做什麽也没听见似的打了个秀气的呵欠,头往被褥里缩了缩。
多吉逃出地牢後,一定会被他家阿兄藏得好好的,她并不担心他会被捉到砍头,
也不需要一头凶兽送她人情。咦,奇怪,她好像不怎麽怕这头凶兽了?心底还生
出无论她做了什麽,都不会被凶兽一刀宰掉的诡异笃定。这……不容她再深想,
浓浓的倦意涌上来,忍不住又当著凶兽的面嚣张地打了个呵欠,眼帘变得沈重,
慢慢地往下垂落。
“小猪猡,不许睡,你还没用食。”
释迦闼修拍拍她的脸蛋,回应他的是均匀轻微的呼吸声。
他哑然,继而沈沈一笑。这真是受神佛庇护的一天,心里所想的竟然奇迹般
地实现了。小猪猡虽然没有对他欢笑,对他撒娇,却开始不怕他了。不过……看
著几乎瞬间进入梦乡的女人,暗色眸子里的玩味更浓。
据狱长回禀,兵士入地牢屠杀囚犯之前,那个极不省心的家夥已经逃出牢房
,目前下落不明,谁也不知道他潜藏在哪个地方。
王,你要小心,对小猪猡感兴趣的可不仅仅是我一个人。
873576722 2013-10-3 20:44
第126章 骚动?心动(七)
刚想到这,寝宫外就传来轻微而沈稳的脚步,接著传来守在宫门外的侍卫向
王行礼的声音。
他立刻从床榻上起身,额头轻触地毯,双掌平放头侧,行下标准的伏跪大礼
。
赞布卓顿进入内室,看到的就是对自己行著大礼的释迦闼修。虽是虔诚恭敬
的低伏之态,那颀长矫健的身形却像是狂野桀骜的猛兽,透出狰狞的血腥残佞和
一触即发的凶悍力量。
这个男人是白玛丹增派来的,是古老象雄国的王族後裔。数百年前,在松赞
干布还未开创吐蕃盛世时,称霸阿里的就是象雄。要不是出嫁到象雄的松赞干布
之妹怨恨象雄王对她寡爱,与兄长里应外合,联手攻破象雄,象雄也不会成为吐
蕃盛世的一块垫脚石。
他的家族当初在穆赤家族争夺古格王权时立下汗马功劳,被恩赐“烈”姓。
他甫一出生就该坐享家族的倾城权贵,却以一个侍卫的身份在自己身边足足守护
了二十年。他看似粗犷野蛮、凶残嗜杀,实则心细如发,性坚隐忍。作为王家亲
卫队黑旗队的队正,其忠诚毋庸置疑。对他二十年的忠诚守护,自己也并不仅仅
将他当做一个臣下,很多时候,还视他为友,甚至……为兄。只是最後一点,自
己从不泄露半分,也没有任何人知道,包括伏跪在地的男人。
他既然喜欢那个女奴,自己也不是吝啬的君王。虽不能把女奴赏赐给他,却
可以让他亲近把玩几次。唇角勾起看不出情绪的笑意,锐利阴鸷的目光淡淡落在
释迦闼修的後脑上。烈,你已权势滔天,贵不可言。今後,是心甘情愿地接受施
舍继续守护,还是贪心不足地背弃忠诚谋夺王权?床榻上躺著的女奴,是我对你
的一次小小试探。如果不幸让我失望了,就别怪我将整个“烈”姓家族连根铲除
,彻底毁灭象雄王族的後裔。
“烈,我说过,除非必要,你无需向我行大礼。”他温言笑道。
“王对臣下荣宠至极,臣下该行大礼。”释迦闼修肃声道,恭恭敬敬地连磕
三下,“多谢王的赏赐。”
“烈,再大再多的赏赐也比不过你二十年的忠诚守护。”赞布卓顿弯腰伸手
去扶,“你若真喜欢这个低贱女奴,可以在王宫里玩弄,只是不能奸淫,也不能
带回家去。”
王,你不觉得你现在说的话很虚伪,很幼稚,也很没身为王者的气概吗?如
果我说把这个女奴赏赐给我完全比得过二十年的忠诚守护,你是顺著我的话赏赐
下来,还是立马和我翻脸?不能带回家,只能在王宫里玩弄,还不能奸淫。那岂
不是隔靴搔痒,怎麽玩都玩不尽兴?
一瞬间,释迦闼修仿佛看见了当年那个六岁的小男孩。在一次狩猎中,他捉
到了一匹野生宝马,很是喜欢。可作为侍卫,所有虏获的东西都是属於主子的,
只好忍痛将宝马献给了王。那时的王仔细看了他两眼後,笑著道:“烈,我知道
你也喜欢这匹马,你可以骑著它在王城中转转,但不可以骑出王城外,也不能带
回家。”
彼时他也不过只有九岁,瞅著空闲时,还真骑著马在王城中转了一次又一次
。王每得知他骑马转悠时,孩童的小脸上总是露出微微的暖暖的笑,时不时提醒
他一句,“记住别骑著我的马出城,也别把我的马带回家喔。”他听後总是爽快
地应下,心底却有些不以为然。
但慢吞吞的转悠怎麽抵得过风驰电掣的畅快淋漓?有一次他受不了诱惑地悄
悄骑马奔出王城,在城外肆意奔驰了一回。第二天一大早,王带著宫侍给他送来
了马的半身。从头到尾,均匀剖开,没有一丁点多余。
王拉著他的手,冷硬平漠的童音充满了认真:“烈,你守护了我三年,我很
想赐给你什麽东西。想到你也喜欢我的那匹马,就叫侍卫把马分宰了,我们一人
一半。”
看著满脸认真的王和鲜血淋漓的半边马尸,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守护的不是一
个简单的王族孩子,而是一个天生的王者。也正是从那一刻起,他才真正将忠诚
献给了王,做下了守护王一辈子的决定。
过了这麽多年,没想到今天又一次从王口中听到类似的话语。只是现在的他
知道了,王的话既是赏赐,也是警告,或者还可以说是试探。假如他违背了王的
话,不知道小猪猡会不会像那匹马一样被均匀地分成两半。他与王,一人一半。
“臣下谨记王言。”他就著王的搀扶顺势起身。
赞布卓顿笑著拍拍他的肩膀,却在看到矮桌上丝毫未动的吃食时,迅速敛了
笑容,冷声问道:“烈,为什麽没喂食猪猡?”
释迦闼修嘴角一抽。他没听错吧?王的叱责中用了 一个“喂”字。难道昨
天王喂食过小猪猡?历来尊傲冷酷的王怎麽会继亲手喂药後又亲自喂食!不露痕
迹地迅速瞥了眼脸罩寒霜,目露不满的王,他赶紧垂眸恭声答道:“疗伤完後,
她已经神思倦怠,一进被褥就睡著了,臣下无法喂食。”他故意把喂字强调出来
,果然,王的身体有了极为短暂的滞顿。
赞布卓顿眯眯眼,隐去眸中的阴霾和冷冽。移身走到床榻边,俯视熟睡的女
奴。过了一会儿,才淡漠道:“烈,叫宫侍撤下吃食,重新准备热暖的。”
“是。”
释迦闼修弯腰行礼後,轻移脚步,向寝室外走去。撩开门帘的刹那,他侧头
看了看依旧站立在床榻边,如巍峨山岳挺拔的不容侵犯的高大尊贵背影,唇角溢
散出浅浅的笑意。
王虽然说了与十几年前类似的话,但王知道麽,他对那匹马的态度和对小猪
猡的态度表面看起来没什麽差异,都是颇得他喜欢的一个东西,实质上却截然不
同。那匹比奴隶还要值钱千万倍的宝马可从来没睡过王的床榻,盖过王的被褥,
得到过王的亲手喂药喂食。落下门帘,他放心地走出寝宫。
等到宫侍将所有冷却的吃食撤去,赞布卓顿才坐在了床榻边。怒气冲冲地甩
袖出寝宫,他直接去了书房,召来几个臣下了解冬季法会和年庆的准备情况。等
事务处理完後,胸口的郁结和躁狂也消失得差不多了。
静下心後,他生出些许疑惑。不明白为什麽看见那头猪猡听话地露出比哭还
难看的扭曲僵硬笑容时,心头会像有把火在灼烧,盘旋出莫名的怒气?
床榻上的猪猡睡得比昨晚安稳,眉心自然舒展。若是细瞧,还能从微翘的花
瓣圆唇和浅勾的嘴角边看出一丝娇意。她,在烈的面前可以安睡成这副模样麽?
眉头不知不觉地轻轻皱起,丰润的唇瓣抿出冷厉的线条,心里又生出几许莫名怒
气。
在银猊面前,她能放肆欢笑撒娇。在烈面前,她能放心安睡。为什麽在他面
前,她不是抖颤就是哀叫,连昏睡也是一脸痛苦。他就真有那麽可怕?手指泄愤
地往她额上一戳,光洁饱满的额心顿时现出一团色彩浓重的青红紫印,直接受力
的中心处还破了点皮,渗出几缕极细的血丝,在周围白嫩嫩的肌肤映衬下,显得
触目惊心。
他一怔,顿了好半晌,才慢慢收回手,摊开双掌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紧皱
的眉宇间融进一抹阴郁。看来他真的要注意好好控制力道了,不过这头猪猡是不
是也长得太嫩,太不禁揉捏了?算了,行经期就让她把身体养好些,免得以後承
受不住他的占有。
自行踢掉靴子,他翻身上了床榻,将猪猡连人带被抱在怀中。与那张酣睡的
可爱小脸凑近些,女奴清浅的呼吸柔柔地吹拂在面庞上,萦绕鼻端的是混著花儿
芬芳的乳甜清茶味儿和淡淡的莲香药味儿,阴郁滞怒的胸口渐渐舒坦下来。
“猪猡,你是穆赤?赞布卓顿的奴隶。”
他低语,在她额头上的瘀伤处落下个轻吻。
第127章 无聊可怜的日子(一)
十二月十三日至十九日,是古格莲华法王的坐床典礼,也被称为冬季法会。
法会过後,就是各项年庆活动,一直会持续到正月十五。
冬季法会主要在托林寺内外举行。届时,不管是豔阳高照,还是大雪纷扬,
古格各地的民众会络绎不绝地赶往寺庙参加法会,甚至还有许多慕名而来的外来
者参与法会,热闹非凡。但边境和王城却会加强警戒,对每一个参加法会的人严
加盘查,杜绝奸细探子。
法会已经开始了四天,王宫里装饰一新,四处洋溢著一股欣悦的喜气,连地
位最卑贱的下等宫奴也因食物的些微改善而在眉眼间露出了两分喜悦。
自从知道古格的佛苯教和萨迦派一样也有冬季法会後,罗朱的心就一直抓挠
得厉害。在现代,她没机会亲眼观看萨迦派举行一年一度传承了千年的冬季大黑
天法会,仅能从消息报道和图片上感受法会的庄严盛大和神秘威穆。古格的冬季
法会和萨迦派的冬季法会时间不一致,但考虑到这是个历史变轨了时空,她淡定
地表示理解和接受。
好想亲眼去托林寺看看法会啊!好想亲眼瞧瞧那个倍受古格民众爱戴信仰的
莲华法王啊!对了,托林寺她在现代只看过凄怆的残垣断壁,不知道这时候的寺
庙会是一番怎样的恢宏?啊啊,她明明不是历史学家和考古学家,为毛会这麽心
痒难捱?都怪身上四分之一的藏族血统,害她自懂事起就对屋脊高原的自然和文
化入神著迷。
她在禽兽王宽大的床榻上郁卒地滚来滚去,还是滚不掉一身的心痒。做为奴
隶,是没资格也不可能出宫前往托林寺观看法会的。
因为受了寒凉,这一次的行经不但疼得厉害,而且血量多,时间长,足足拖
延了十天还没彻底干净。即使经期的夥食优良许多,苍白的脸蛋仍然透出了一层
贫血的青色,看起来有些!人。
禽兽王真的换方式折磨她了。原来是一天到晚要她跪在地上伺候,现在是一
天到晚把她囚禁在床上不准下地;原来让她和獒犬混一块儿睡地上守夜,现在夜
夜都把她抱在怀里当降温用品使用;原来爱扒光她的衣物,像禽兽般野蛮凶残地
将她玩弄得痛苦不堪,现在像个谨守清规的性冷淡兼阳痿患者;原来三不五时地
当著她的面宰人施刑,竭尽所能地恐吓她,现在一天三顿全部用嘴哺喂,口水连
连地恶心她。身为王,他不用一直守在法会现场吗?为毛有那麽多空闲时间赶回
来专程喂她吃东西?
她知道这一切改变都是因为禽兽王对她有了喜欢,可她又清楚地知道自己极
度厌恶这份喜欢。她从来没有在这份喜欢中安心过,相反,心底深处始终潜伏著
一头名叫惶恐的小兽。随著时间的流逝越长越大,让她止不住地焦躁。她觉得自
己好像一头猪,在猪圈中喂养肥了,就会被拉出去宰杀。临近古格年关,这种感
觉更加强烈。
驻扎在寝宫里的新一批宫侍除了小心谨慎地伺候她,必要时吐出几个单音节
词外,便眼观鼻、鼻观心,面色淡然柔和地随时处於石雕状态。对於她们恭谨到
冷漠的行为,她给予充分的理解。要说古格王宫中最高危的工作是什麽,无疑是
贴身伺候禽兽王。看起来荣耀非常,实则已经一脚踏进了鬼门关,更换频率快得
惊人。所以她再无聊无趣也没去撩拨这些可怜的宫侍,就怕一个不慎连累了她们
的性命。
四天前,还有银猊和雪豹作陪。偶尔凶兽也会晃进来探视她,和她聊聊天,
瞅准时机顺道调戏轻薄她一下。但法会开始後,银猊和雪豹要扮作神兽全程参与
法会,释迦闼修也要领兵在王城中日以继夜地巡查调度,全都忙得不可开交,没
空来搭理她。而唯一有空搭理她的,就是她最怕见到的禽兽王。
所以这几天罗朱过得很无聊,很悲惨,很忐忑,很恶心,很憋怨,有时竟自
虐地怀念起以前被凶狠折磨,与银猊相依为命的凄惨日子。生於忧患,死於安乐
。天天被迫窝在床上的米虫生活也不是那麽好过的。每当她试图往地毯上探下脚
时,那些美丽的石雕宫侍就会立刻上前阻止,将她下床遛躂的美好愿望残忍扼杀
。
“啊——啊——啊——”
她蠕动四肢,闭眼抱著厚软的羊绒被褥一边低低哀嚎,一边继续郁卒地从床
头滚到床尾,又从床尾滚到床头。如今的寝宫四角摆了四个暖炉,室内谈不上温
暖如春,至少也有十四五度,穿厚点还能勉强应付。
门帘被宫侍撩开後,赞布卓顿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百无聊赖的懒驴打滚画面
。威严锐利的阴鸷眸光在他不知晓的情况下悄悄柔了些。眼见猪猡越滚越上瘾,
竟一不小心朝床榻边滚去,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在她落床的瞬间,及时将她接入
怀中。
身体被熟悉的坚实臂膀搂住,浸冷的寒气扑卷袭来,罗朱被惊冻得一个哆嗦
,连忙张开眼。禽兽王深刻凌厉的古铜色面庞跃入眼帘,暗褐色鹰眸牢牢锁在她
脸上,阴鸷的眼神中蕴含著犀利的威严冷光,唇角似笑非笑,浑身衣物都透著风
雪的冷寒气息。
“王……王……回来了……”她反射性地抱紧怀里的被褥,挣扎著从禽兽王
怀里迅速爬出,蜷缩到床榻一角,结结巴巴地招呼道。
“嗯。”
赞布卓顿淡淡睇了她一眼,起身伸展双臂。几个宫侍立刻簇拥上前,替他脱
去浸染了寒气的虎毛玄色金龙纹织锦盖皮袍和粘雪的高筒牛皮靴,换上一件干燥
温暖的水獭毛湛蓝色织锦盖皮袍及一双羊绒软履鞋。
数个宫奴捧著各类物什躬身进入,不一会儿,矮桌上便摆出一干热气腾腾的
丰盛吃食。而这时,赞布卓顿也在宫侍的伺候下,用热水净了手脸。
他坐上床榻,对蜷缩在床榻里角的罗朱招招手,“过来,猪猡。”冷冷硬硬
,平平漠漠的声音照例含著几分听不出感情的笑意。
罗朱半垂脑袋,沈默不动。尼玛的又到了恶心巴拉的喂食时间,她可不可以
暂时变成石雕啊!
“过来,猪猡。”第二次呼唤沈了些,带著肃杀的森冷。
她咬住唇,左右挣扎了好一会儿,最後不得不屈服在恶势力之下,裹著被褥
慢吞吞地爬了过去。根据以往的经验,同一个命令,禽兽王对她连说两次就是极
限。如果她顽固不化地抗令,他会直接动手把她抓过去,惩罚性地啃咬她的嘴巴
。当他放开她後,她的唇舌通常都是又肿又涨,又麻又痛,皮破血流,吃起东西
来痛苦万分。
好女不和禽兽斗!胳膊拧不过大腿!人在屋檐下,她只有选择退步。幸好,
长在脖子上的不是一颗高贵骄傲、气节飘扬的英雄头颅,而是一颗能屈能伸,能
抬能低,识时务为俊杰的平常头颅。
第128章 无聊可怜的日子(二)
不等罗朱爬近,赞布卓顿已经不耐烦地伸出手臂。大掌钳住她的右上臂,轻
轻一提,就将她整个身子拽进了怀中。
禽兽王的怀抱没有了先前冻人的浸冷寒气,温温暖暖的仿若博大的海洋,厚
厚实实的好似雄伟的山岳,足可令每个女人安心沈溺。然而罗朱却发出惊恐的大
叫:“我听话了!”话音未落,她已快速抬手捂住嘴巴,在这个温暖坚实,宽阔
雄健的胸怀中使劲挣扎,奋力想要逃脱男人的桎梏。
“嗯,我知道。”赞布卓顿沈沈哼应。下巴抵著小巧螓首的乌黑发顶,双臂
略略收紧,任由怀里的小兽翻腾挣扎,他自岿然不动。
横在肩头和腰间的两条手臂强健有力,犹如铁铸,无论怎麽折腾扳扭都是白
费力气。不一会儿,罗朱就累得气喘吁吁,四肢乏力了。捂嘴的手早在挣扎中放
下,正无力地挂在环过前胸的铁臂上休息。
“累了?”一股热暖吹拂右耳,低沈浑厚的冷硬平漠里有著淡淡的调笑,还
似含著微微的纵容,“真是头可爱的猪猡。”
尼玛的才是猪猡!罗朱竭力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吸气吐气,吐气吸气,急
促的喘息逐渐平缓,心中却涌起无奈到极点的沮丧。又是这样,她好歹也是从打
架斗殴中成长起来的,且有规划地进行了三年多的体能锻炼,为毛和禽兽王比起
来,她柔弱得像条软趴趴的虫子,而他则强悍得像高耸耸的珠穆朗玛峰?难道这
就是普通人类和禽兽之王的距离差?口胡,哪怕珠峰是世界第一高,最终还不是
被人类一次又一次地踩在了脚下,她不信就没有缩小差距的一天。
瘫软在禽兽王怀中,理顺了呼吸,又做了一通自我安慰的心理调适後,她无
言地开始沈默。不就是啃咬个小嘴舌头麽,不就是嘴唇肿胀麻痛外加擦破一层皮
出点血麽,不就是每吞食一口就像刀子在刮皮肉麽。反正啥淫乱啥痛苦都经历过
了,就舍了一身肉由著你剐,尼玛的总不至於将老子凌虐致死吧?
“猪猡累得连话也没力气说了?”暖热的男性魅息轻轻吹进耳心,赞布卓顿
坏心地看见被逗弄的薄脆白嫩耳朵蔓延出朱色的红。他叼住红嫩的耳廓,轻轻啮
咬,慢慢舔舐,毫无意外地感觉到了怀里躯体的瑟缩,“乖猪,我喂你吃食。”
即使已经横了一条心,罗朱闻听此话还是禁不住颤了颤,秀丽的弯眉打出老
大两个死结。眼见著一块烤熟的牛肉被送进禽兽王的口中,她心慌而厌恶地别开
脸。
俄尔,下巴被修长的古铜色手指捏住,轻轻扳了回来。眼前光线一暗,雄性
的暖热气息从上而下地扑来。在唇被封住的刹那,她习惯性地闭上了眼睛,唇顺
著强横的顶弄力道缓缓张开。
肉糜混著唾液黏答答地被吐进口中,一条柔韧的大舌也趁势钻进。一边将糜
烂的食物抵进她的喉咙,一边在她嘴里游走,缠著她的舌头吸吮嬉戏。
胃部一阵抽搐,她强忍恶心,一动不动地随禽兽王肆意哺喂戏耍。不时还要
屏住呼吸,避免将禽兽王呼出的热暖气息吸入过多,乱了心神。不幸中的万幸是
禽兽王身上虽然带著淡淡的腥膻味儿,嘴里却除了食物的味道外,没有半分额外
口臭。不然她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像牛一样反刍出吞下的食物残渣,再原封不
动地吐回禽兽口中。呃,打住,简直越想越反胃。她还是暂时冻结脑神经,把大
脑放空才能好过点。
一次哺喂就是一个亲吻。直到将最後的虫草渣滓全部喂进猪猡喉中,又把她
的嘴里里外外全部舔舐了数遍後,赞布卓顿才恋恋不舍地移开了唇。
怀里的小猪猡眸光迷茫失神,苍白泛青的脸蛋染上一层薄薄的粉晕,半张的
花瓣圆唇嫣红丰美,晶莹润泽,粉红小舌隐约可见。两边嘴角都挂著一道湿漉的
银丝,圆巧的粉嫩下巴被流溢出的涎液濡湿了一大片,散发出娇媚纯净的诱惑,
牵引著他的视线。
“乖猪,吃饱了麽?”赞布卓顿揽著她的肩,低头轻问。暗哑的声音少了几
分冷硬平漠,多了几分磁性魅惑,鹰眸中跳跃著沈暗炙热的火苗。揽在女奴腰间
的手臂动了动,大掌隔著衣物覆上微凸的肉软小肚子,打著圈地抚摸。他越来越
喜欢喂食猪猡,不但喜欢喂食过程中的那种甜蜜香软,还喜欢喂食完後,充盈在
胸膛中的无比舒适的满足快意。不管是甜蜜香软的旖旎,还是舒适的满足快意,
都让他沈迷得有些不可自拔。
罗朱眨眨眼,放空冻结的大脑重新开始运转。小小的舌尖无意识地探出,舔
了舔上唇,又舔了舔下唇。怪哉,不痛,也没破皮。虽然强行停止了思维运转,
但她还是恍恍惚惚地感觉到禽兽王没有像以往那样施虐似的啃咬撕扯,哺喂的动
作和对唇舌的亲舔吸吮都很轻柔,像是在对待一件冷不丁就会损坏的易碎品。嗯
……能得到这种良好待遇,估计是因为这一次禽兽王比较满意她的听话。
赞布卓顿看到小小一点粉红舌尖像是一尾俏皮的吃食小鱼,小心谨慎地舔过
微翘的嫣红上唇,又舔过丰美的嫣红下唇。最後在齿间呆怔地顿了顿,弹出一声
轻啧後缩回了原位,嫣红的花瓣圆唇也随之闭合。心脏突地蹿过一阵强劲的悸动
,浑身瞬间腾出浓浓的燥热。喉结情难自禁地上下滚动数次,每一块肌肉都如拉
开的弓绷得紧紧的。
“乖猪,告诉我,你吃饱了吗?”他侧头重复问道,炙烫的唇几乎含住她的
耳朵。在肉嫩小腹上抚摸的大掌加重了些微力道,让她的肉弹挺翘的臀瓣尽量往
自己下身处贴压。
耳朵痒酥酥的,身体被炙烫熨得一麻,差点失声惊叫起来,回醒的神智这才
察觉到抚摸在小腹上的大掌。罗朱赶紧手忙脚乱地抓住禽兽的大爪子,不准它再
摸下去,口里慌不迭地嚷道:“吃饱了!吃饱了!”尼玛的吃饱了撑的!谁准你
个禽兽乱摸我肚子,不知道刚吃完饭就摸肚子会摸成消不下的死肚子麽?老子的
肚子够有肉了,不需要你个禽兽再助一臂之力。
怨念腹诽中,身体下意识地往後撤移,却在碰触到某根坚硬的东西时,又倏
地往前弹移。发情了,发情了!尼玛的禽兽发情了!这十天来他不是一直处於性
冷感兼间歇性阳痿的情欲休眠期麽?为毛会在今天突然发情!
想到他一发情,她就要被迫用嘴舔他的禽兽根,喉咙不由一阵紧接一阵地痉
挛。再想到还会被扒光衣服,蹂躏得伤痕累累,全身烧痛,一颗心更是惊惧到了
极点。
第129章 无聊可怜的日子(三)
“乖猪。”赞布卓顿哑声低唤,揽在她腰间的手臂猛地收紧,左掌扣住她的
後脑就吻了上去。
这一次的吻与喂食的吻迥然不同,显得疯狂而炙烫,凶肆而贪婪。柔韧大舌
以著不容违逆的力量在糯甜的嘴里游走翻搅,舔过玉白的贝齿和柔滑的黏膜,缠
著她的香软小舌使劲扭绞吸吮,汲取著源源不断的芬芳蜜汁。
罗朱被狂风骤雨般暴烈的吻亲得毫无招架之力,只能无助地任由禽兽的舌头
在嘴里肆虐。唇舌被吸吮得隐隐作痛,心里明明是抗拒的,却又矛盾地在疼痛中
生出酥酥麻意,抗拒中萦绕淡淡渴求。整个身体转眼就软成了一汪绵柔的春水,
一堆无骨的嫩肉。黑曜石大眼逐渐迷离起来,不是强迫的放空茫然,而是真正的
被情欲浸染的迷离,潋滟的情潮水雾氤氲而起,迷迷蒙蒙又粼粼闪烁,煞是媚人
。
赞布卓顿拥著她侧躺床榻,唇舌一刻也不曾离开柔嫩的花瓣圆唇。一条强健
修长的笔直大腿强行挤进女奴双腿间,没有扣住女人後脑的大掌在肉嫩的身躯上
四处摸捏,撩起她的衣袍,解开绸裤的束带,大手从松垮的裤腰间探入,滚热粗
砺的掌心包住光洁可爱的阴阜眷爱地揉搓转圈。手指还轻轻挑开经带的边缘,从
缝隙处插进去轻抚娇嫩细致到极点的花瓣。
酥软软的晕乎中罗朱依然察觉到禽兽王邪恶的亵玩,她几乎是本能地想要夹
紧双腿,却被禽兽王搁置在腿间的大腿阻碍了。腰间一痛,小腹微凉,系好的经
带竟被一把扯去,连带著里裤也被扯到了大腿根处。滚烫宽大的厚实粗砺掌心直
接包覆在她的大小花瓣上轻轻地握揉旋按,烫得她浑身一个哆嗦,下身飞蹿出一
丝难以言明的酥麻快慰。
不要!不要!
她喉间呜呜出声,既恐惧禽兽王的蹂躏,又害怕身体本能的情欲反应。两脚
不断地蹬踢著,双手也在禽兽王坚实的胸膛上用力推拒。
罗朱的使劲挣扎对赞布卓顿来说挠痒痒都嫌轻了。他由著她在他身上蹬踢推
拒,依旧我行我素地缠吻著落进口中嫩肉。大手在女性最神秘诱惑的地方极尽所
能地摸揉,调情的动作虽不太娴熟却足够淫肆。而从罗朱潋滟迷离的眼神,瑰丽
娇媚的潮红双颊,以及偶尔由唇齿间泄出的媚软哼吟也可知他的力道放轻了很多
很多。
身体软绵得几乎不像是自己的,麻麻的滚烫酥意从下身沿著尾椎,顺著背脊
直直爬进大脑,与扣在後脑上的大掌的火热灼烧成一片,烧得脑子迷迷瞪瞪。在
不知不觉中,罗朱两条肉嫩的腿儿已不再抗拒地蹬踢,而像没有餍足似的缠著禽
兽王的腿不停磨蹭。高耸的胸一个劲儿地直往他的胸膛上贴挤,两手也移到了强
壮的後颈处,娇腻地揽著,主动地迎合禽兽王火辣粗蛮的亲吻。
她的情欲本能反应将赞布卓顿的欲火撩拨得越发高涨,喉间低吼一声,鹰眸
暗色红光隐隐,仿若饥饿的秃鹫般叼著她的唇舌就是一顿狠撕狂啄。揉弄花瓣的
大掌往下摸移,粗长的中指失控地往紧闭的花穴里刺插。
即使有了一定的濡湿,突然入侵的异物依然给从未被肆意开发过的花穴带来
了尖锐的疼痛,也将神智晕乎乎迷茫茫的罗朱痛醒。花径里的媚肉极度不适地压
迫推挤著侵占进来的长指,两两交缠的唇齿缝隙间泄出一声低闷娇软的痛叫,半
阖的迷离潋滟黑眸倏地张开,绵软的身体刹那紧绷。揽在禽兽王後颈的嫩爪子几
乎立刻揪紧了他的头发,狠狠往下抓扯,整齐坚固的小糯米牙也发横地朝正舔弄
著上颚的柔韧大舌咬了一口。
这一连串动作发生在刹那之间,完全没有经过罗朱的大脑衡量,只是最隐秘
最羞耻最娇嫩最青涩的地方被弄痛後,在神智初醒懵懂下,身体细胞率先作出的
最本能的防卫反应。这样敏锐快捷的防卫本能与罗朱有规划地进行了三年多的体
能锻炼,与她从打架斗殴中成长起来的环境密切相连。
当禽兽王像被点中穴道般忽地停止了所有的亵玩动作时,罗朱呼吸著逐渐变
冷变凌厉的气息,心颤抖地凉了,身体僵硬成了石头。
禽兽王的唇依然与她的唇紧密相贴,柔韧有力的大舌依然躺在她的两排牙齿
中间,淡淡的腥甜味儿在口中弥散。她的十指紧紧抓缠著他数根断掉的微卷长发
,他的大掌牢牢扣住她的後脑,微微出现收紧的趋势。他粗硬的长指嵌在她的花
径中,她的花径因为惊惧而不受控制地死命收缩推挤。
阴森的沈寂在寝宫里蔓延,死亡的腥煞层层叠叠地从禽兽王的身上溢散出来
,骇恐漫上水润晶莹的黑曜石大眼,罗朱僵硬如石的身体轻轻战栗起来。
一股黏热恰在此时从小腹深处涌出,由花房流入花径,穿过处膜的月牙孔洞
,浇淋在粗砺的指尖上,让僵直的长指轻微地抽动了一下。
骇恐没有彻底吞噬罗朱的理智,她福至心灵地皱起眉,喉间发出痛苦呜咽,
十指僵硬地放开禽兽王的头发,迅速按压上自己的小腹。
凝固森寂的赞布卓顿终於动了动,唇舌离开了罗朱的嘴巴。抽出侵入紧窒娇
嫩花径的手指,举到眼前看了看。从指尖到第一个指节全部裹染了一层腥甜的殷
红,缕缕血丝清晰可见。而罗朱则在他抽出手指的一瞬间,整个身体都蜷缩了起
来。
“经血还没有结束?”
麽指与中指合拢,轻搓指上的黏滑殷红。他抬眼睇向身旁的女奴,冷冷淡淡
地问道,讳如莫深的阴霾取代了鹰眸中的灼烫红光。
罗朱没有回答,却将双腿蜷得更紧,肉爪子死死按住小腹,小白牙紧咬下唇
,秀丽的眉峰蹙得死紧,一副痛苦难当的模样。松垮凌乱的雪白绸裤上沾染了两
朵新鲜的红梅,豔丽夺目。
“肚子又痛了?”冷淡的声音有了些许不易察觉的变化。
罗朱还是没有回答,浓密卷翘的眼睫垂落,盖住了大眼里的所有情绪。牙齿
把下唇咬得泛白,脸上的潮红消褪得一干二净。不是因为肚子痛,而是源自铤而
走险的忐忑和面临死亡的恐惧。绝不能让禽兽王看到她眼睛里的紧张和心虚,绝
不能让他发现她在装疼欺骗他。
他紧紧盯著垂眸咬唇,满脸痛楚的女奴。好一会儿,才慢慢收敛了满身的腥
煞。伸臂扯过床榻边的被褥盖在两人身上,扣著女奴後脑的大掌稍稍用力,将她
压入怀中。拉直她的腿夹在双腿中,扯开她搁在肚腹的嫩肉爪子,热暖的大掌覆
上软嫩滑腻如奶酪的微凸小腹,不轻不重地揉按起来。
“猪猡,下不为例。”他把她的头按在颈窝处,在她耳边阴鸷地沈声道。
罗朱柔顺而沈默地将脑袋埋进他的颈窝,肉嫩嫩冰凉凉的身体在他温暖的怀
抱中渐渐停止了颤抖。暖热的大掌在并不疼痛的小腹上耐心地揉按著,小心翼翼
地控制著力道,一团团暖暖的热气熨烫进小腹,让人感到十分舒适。
“法会最後一天是跳神,如果你乖乖听话,我就带你去托林寺瞅瞅热闹。”
扣住她後脑的大掌轻轻地摩挲,有著与阴沈冷硬的淡漠声背道而驰的温柔。
几丝异常灼烫的热流渗进身体深处,仿佛融化了什麽东西。罗朱的眼眶忽然
莫名其妙地发涨,悄悄落下两滴泪珠。
第130章 冬季法会(一)
当古格还沈浸在漆黑冰寒的世界中时,一声声雄浑悠长的法号就已经响起,
宣告著冬季法会最後一天跳神的开始。古格民众们听闻著法号,早早地起床梳洗
,转经念佛,做好前往托林寺的所有准备。
不知是不是神佛对古格的恩赐,当天光泛白时,呼啸了好几天的强劲雪风停
止了。东边天际印染著一层淡淡的胭脂红,转眼间,浅淡胭脂变为朱橙。清晨第
一缕阳光首先洒落在山顶的古格夏宫上,然後慢慢铺满整座山峰。满世界厚重清
冷的积雪像铺著蒙蒙金粉,看起来居然也有了几分暖意。这一天,竟是个豔阳高
照的好天气。
不过罗朱并没有站在古格山顶上欣赏这罕见的日出。此刻,她正身处象泉河
谷里,夹杂在众多博巴人中间,穿行在长达数百米的百余座佛塔中。阳光斜斜地
倾照在犹如粉妆玉砌的高耸佛塔上,佛塔仿佛散发出一圈淡淡的金黄光芒,充满
了圣洁和庄穆。五彩的经幡挂在塔身上,撒在积雪上,好似盛开在纯白冬天的彩
色鲜花。
在这里的博巴人有的双手合十,向佛塔祈祷行礼;有的不畏冰雪严寒,伏身
磕下一个又一个长头;有的手摇转经筒,口里念念有词,绕著佛塔转圈。无论男
女老少,几乎人人脸上都流露出一种虔诚的端严肃穆,每一双眼睛闪耀出的都是
不可动摇的坚定信仰,震撼著心灵,冲击著灵魂。
如果有相机,罗朱会毫不犹豫地将这副画面永远定格下来。现代象泉河谷中
的百座佛塔早就颓败不堪,荒凉凄冷。而现在,当她回溯时空後,终於亲眼目睹
了它们的辉煌与荣耀。
“猪猡,你该回到王身边了。”
震撼激动中,身後突然传来一道极煞风景和心情的轻低提醒声。
罗朱悻悻回首看去,身後是两个平民装扮的剽悍侍卫。如果没记错的话,这
两个侍卫已经和她打过数次交道了。抓她进地牢,抓她出地牢,又三不五时地驻
守在禽兽王的寝宫门口,想不眼熟都难。
“知道了。”她恹恹应道,提起脚,步履迟缓地往河谷极不起眼的一隅走去
。禽兽王会带她这个奴隶出宫观摩法会的跳神,能应了她的乞求先带她来看河谷
佛塔就已经是莫大的奇迹和恩宠了。做人要懂得知足,虽然禽兽王因为喜欢,对
她比较容忍。但禽兽毛总要顺著抹才讨喜,若老是逆著抹,才真的是吃饱了撑的
——自讨苦吃!
好吧,河谷佛塔已经见识过了,接下来也该启程去看看托林寺和梦寐以求的
宗教乐舞。沮丧的情绪旋而又昂扬起来,踏在厚雪中的步子在艰难中带上了一丝
轻快和兴奋。
阿里不愧是屋脊高原中的屋脊,冷就不提了,这满地的积雪才叫一个厚软。
随意一脚,都能陷进雪里半尺多深。幸亏她穿的是一双齐到膝盖的高筒羊绒皮靴
,真资格的皮毛一体,感觉比澳洲原版雪地靴还厚实。
在两名侍卫的协助下,当她终於连扑带滚地挪到软辇边时,已经累得吐舌头
喘粗气了。嫋嫋白烟不断地从嘴里喷出,瞬间融进了浸骨的严寒中。
多吉没说错,她这麽个弱女子如果在冬季独自逃亡的话,只有死路一条。低
氧低压,零下二十几度的酷寒,泥足深陷的积雪,荒芜银白的雪原,每一个自然
条件都是无比的恶劣。想到这,罗朱忍不住又朝河谷佛塔前的博巴人群看了一眼
。这些雪域高原的子民,从远古时代就与恶劣的自然做著搏斗,在严酷的环境中
生息繁衍,怎能不让人心存敬意?
这时,厚实的羊绒帘子掀开,一条健臂伸出,钳住她的肩膀轻轻一提,便将
她拽上软辇。整个人裹挟著凛冽的寒气,闷头栽进一个温暖宽阔的坚实怀抱。
“怎麽将帽子和羊绒手套取了?”
冷硬平漠的轻斥刚刚落下,她还来不及做出回应,披在身上的狐毛大氅已被
迅速解下。眼前光线微暗,禽兽王敞开皮袍,把她紧紧裹进怀中。
一直在外面冻著,身躯冷得麻木,又加上心情激动振奋,一时还不觉得难受
。当被裹进禽兽王暖热的皮袍中时,才恍然察觉自己的身体有多冷,多难受。她
本能地往禽兽王的胸膛上蜷缩紧靠,汲取著源源不绝的热气。
赞布卓顿垂眸看著紧蜷在袍子里取暖的女奴,心里的不悦淡了些。他将手伸
进袍子里,握住她一双冷凉如冰的肉爪子揉搓著,神色冷漠地重复斥责道:“谁
准你取下帽子,脱了羊绒手套的。”
厚实有力的大掌将她的两只冰冻肉爪包覆得严严实实,热烫得好像暖炉,长
满薄茧的粗砺掌心将肌肤擦得微微泛疼,却又有种酥酥的惬意。
“别人都脱了帽子和手套。”罗朱轻声解释道。脱帽脱手套是向神佛表达的
一种敬意,她虽然不信宗教,但众人皆脱你不脱,岂不是鹤立鸡群?她自认没有
特立独行的精神。平凡寻常,不招人注意,大众化才是她最好的生活方式。
“你不是博巴人,也没有信奉神佛。”赞布卓顿冷声指出,搓热了她的肉爪
子,又隔著厚重的衣袍在她的身上揉搓起来,“难道你想在下一次行经时继续腹
痛如绞?”
罗朱听得一怔,诧异地对上禽兽王冷厉阴鸷的视线。只过了几秒便败下阵来
,呐呐道:“不……不想。”口胡,听禽兽王的语气,他好像……好像了解了女
人受寒凉後会影响行经这一高深知识。是凶兽给他普及的,还是他下功夫自学的
?她是不是可以暗喜以後不会睡地板了?
“那就乖乖给我戴好。再擅自脱下,立刻带你回宫。”赞布卓顿森冷的口气
不变。
“嗯。”罗朱果真乖乖地应声,一动不动地由著禽兽王搓揉驱寒。不是她真
像羊羔般乖巧温顺,而是在禽兽王面前,她根本就不需要有自己的意见和看法。
因为就算有了,那也是白有,纯属浪费表情。
话说回来,自那天傍晚喂食时由於大脑神经一时迟滞,导致防卫细胞擅自做
主,对禽兽王又抓又咬,最终却因她的急中生智而有惊无险後,她好像……就不
是很惧怕禽兽王了。呃,准确地说她其实还是很怕禽兽王,但这份害怕没以前强
烈了,至少她面对著他不再是见了猫的老鼠。
禽兽王真的喜欢她,这是那一晚得出的结论。她不知道禽兽王者的喜欢会持
续多久,但她内心却由原本惊骇的惶恐转成了唏嘘庆幸。从禽兽王的种种表现来
看,目前他对她的这份喜欢可以说是她唯一的保命符。她不能轻易地打碎这份喜
欢,不能将自己再度置於以往朝夕不保的境地中。那种地狱般的煎熬日子,一回
想起来就不寒而栗。
感觉到怀里女奴的寒气基本散去後,赞布卓顿才住了手。理了理她颊边缀著
银镂红珊瑚的乌黑细辫,滚热的大掌熨帖上白嫩细滑的脸蛋。
女奴的脸蛋还是有些冷凉。今日,她的经血终於彻底止住了。哺喂了十几天
的虫草茶,脸蛋的色泽依旧是青白色,好似大病初愈。有根针在心窝上轻轻地扎
著,刺刺地痛。他暗暗有些後悔以往将她折磨得太过头了。
小腹停痛了五六天,怎麽又会突然剧痛起来?第二天,他担心她突然恶化的
行经境况,不著痕迹地询问了一个专门给王宫妃子和侍女治病的大夫。然後,也
洞悉了她胆大包天的拙劣欺骗。
区区一个卑贱的奴隶,竟敢装痛欺骗愚弄他穆赤?赞布卓顿!暴怒之下,他
恨不得将她活活撕成碎片。等他气急败坏地冲进寝宫,却看见她正窝在被褥里熟
睡。
白嫩嫩的肉爪子虚握成拳,慵倦地搁在腮边。弯弯的新月黑眉难得没有蹙起
,唇角轻勾,凝含浅浅的宁馨,微翘的花瓣上唇粉润润的,像是在邀人亲吻。这
个女奴睡得很熟,也睡得很安稳,唯一破坏这份美好的是她白中透青的脸色。
撕裂的暴怒渐渐褪去,一股酸软涌上胸口,他忽然忆起了昨晚她在冒犯他之
後露出的骇恐眼神,冷硬的心倏地蹿起一阵悸痛。俯下身,在她青白的脸颊上亲
了亲,琢磨著既然已饶过了她很多次,那麽再饶一次也没什麽大不了的。
第131章 冬季法会(二)
托林寺,意为悬空寺或盘旋於空中的寺庙。现代托林寺的遗址处在距古格王
朝遗址以东十余公里的象泉河南岸,是阿里地区历史上的第一座佛教寺庙,也是
藏传佛教後弘期上路弘法之发源地。原本信奉宁玛派,後变成了信奉格鲁派,并
成为拉萨三大寺之一——色拉寺的属寺。当然,随著古格王朝王权的变更,苯教
的异军突起与萨迦派教义的引入,托林寺的历史也在发生著变轨。
倚在禽兽王怀里,罗朱满怀好奇和兴奋地打量著面前这座闻名中外的寺庙。
寺庙占地面积广阔,周围地势较为平坦,南以山峦为屏,北临象泉河。殿堂
、经房、佛塔、塔墙、僧舍等全因地势而建,东西长、南北窄,呈条形如星散布
。白底红泥石墙巍峨伫立,佛塔尖顶笔直高耸,五彩经幡猎猎翻飞。在纯洁无暇
的冰雪和碧蓝如洗的苍穹映衬下,在金色阳光的辉映下,托林寺不但恢宏壮观,
而且气势非凡,散发著震慑灵魂的神秘威穆。
寺外驻守著上百个身著皮袍,外罩皮甲的悍厉兵士,不时还有一队兵士挎刀
持矛,在寺外来回巡逻。人流如织,除了博巴信徒外,也不乏前来观看法会的远
方游者,一张张脸上带著虔诚、敬畏、喜悦、好奇等等纷杂不一的表情。
赞布卓顿轻拥怀里的女奴,冷酷威严的面容间带了一丝纵容,由著她看这看
那。那一副惊叹好奇的土包子模样与虔诚的信徒显得格格不入,也显得有些不敬
神佛,但他却完全不以为意。
“王,我听说托林寺里藏有三宝。”罗朱兴致勃勃地抬头求证道,“一是阿
底峡尊者带来的一只麋鹿角;二是一块他留下脚印的黑色大镟石;三是一顶象牙
五佛冠。这三件宝贝到底有没有?”寺中三宝是二十一世纪中流传了数百年的传
说,她一直对其中的真伪很感兴趣。
怀里的女奴戴著一顶棕红色的狐皮帽,颊边几根乌黑的细短发辫缀著红豔的
珊瑚发珠,将白里透青的嫩滑脸蛋衬出几分俏丽颜色。大大的黑曜石眸子好似浸
染了冰雪的晶莹,蓝天的晴豔,阳光的明媚,灵动璀璨,粼粼闪亮。秀挺的小巧
鼻梁下粉嫩的花瓣圆唇一开一合,玉白贝齿和粉嫩小舌忽隐忽现,煞是逗人,也
让他看得有些口干舌燥。好想将她重新摁回软辇,肆意亲吻一通。颇为艰难地将
目光从她的花瓣圆唇上移开,落进她的黑曜石眼眸中,淡淡回道:“寺里的确有
这三件宝贝。”
咦?传说是真的!罗朱又惊又喜,连忙问道:“王,能不能给我看看?”兴
奋的话语中含夹了一分连她自己也没察觉的撒娇。
赞普卓顿却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稍纵即逝的娇腻,燥热的心怦然一跳,心情霎
时比头顶的阳光还要灿烂,连冷硬淡漠的声音都柔了下来,“乖猪,我虽为古格
之王,却没有资格擅自挪拿镇寺之宝。”看到黑曜石眸子流露失望,他又补充道
,“不过法王会戴五佛冠主持法会,乖猪待会儿就可以看见。”
“真的!”罗朱的失望又瞬间不翼而飞,其实她并不奢望能看到人家镇寺的
三大宝贝,就只是抱著一丝希望问问。禽兽王的回答也在意料之中,古格王权虽
然高於神权,但毕竟在某种程度上也依赖宗教,自然不可能随性妄为。何况宝贝
都是珍贵无比的,估计古格民众也少有瞻仰三宝的机会,她今天能看见一宝就是
天大的幸运了。
“那我们快点去会场!”过度兴奋中,她竟忘记了尊卑害怕,拍著赞布卓顿
拥在腰间的手臂激动地大声嚷道。红珊瑚发珠随著她的一举一动在白嫩的脸蛋旁
晃动跳跃,灵灿的眉眼间现出了罕见的活泼娇俏。
幸好他们此行一路低调,落辇地点又在寺外偏僻处,身周还有数个乔装打扮
的亲卫环伺。来往穿梭的信徒们即便听见这声兴奋的叫嚷,也看不清被数人遮掩
包围的发声体,更没发现垂头拥人的高大男人就是他们敬畏的王,至多以为那是
没见识过法会的富贵外来游者。随意瞥去一眼後,也就不再注意了。
女奴的忘形取悦了赞布卓顿,一颗心也因她罕见的活泼娇俏而悸动不已,冷
鸷锐利的暗色鹰眸不由漫上淡淡的笑意,
“好。”
他拉起大氅上厚密的水獭毛领,遮住大半容颜,牵著女奴戴了厚软皮手套的
小爪子信步往寺门走去。
被禽兽王牵著迈步时,罗朱猛地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忘形,身体滞了滞,反射
性地往外挣扯,手却让禽兽王握得更紧。她又使劲挣了一下,羊绒皮手套外的大
钳骤然紧收,顿时手骨欲裂,传出一股剧痛。
“哎呦!”她禁不住痛叫一声。
赞布卓顿松了力道,侧头居高临下地冷睨她煞白的小脸,轻轻道:“猪猡,
别忘记只有乖乖听话,我才会疼宠你。”
冷硬平漠一如既往地隐隐含笑,暗色鹰眸沈暗深邃,浮掠著一抹宠溺,更多
的却是不容忤逆的威凛森寒,看得她心头一阵紧,一阵寒。唉,自己不该松懈忘
形的。喜欢不等於深爱,即便是深爱也不一定不能舍弃。面对一个高高在上的禽
兽王者,恃宠而骄的忤逆是最愚蠢的行为。道理她都想得很清楚,只是为什麽心
底深处莫名其妙地会有一丝委屈。
“嗯。”她垂下眼帘,轻淡的应诺好似呼出的白烟,飘忽即散,才焕发出的
活泼娇俏转瞬沈寂得无踪无影。
看到突然蒙上一层黯淡纱衣的女奴,凌厉的如剑眉梢微微挑起,赞布卓顿的
心头也是阴翳一片,针扎酸痛滚过,竟生出些些後悔。他想把沈寂下来的女奴抱
在怀里搓揉,想亲亲她的眉眼、小嘴,给予她安慰,让她重新明媚活泼起来。
“乖猪,我抱你走。”
他在数十个亲卫的目瞪口呆中,伸臂将罗朱一把抱了起来。
“不不,不要!”罗朱惊惶地扭动身体,在寺庙中与男人亲昵相抱不亚於是
亵渎神佛。虽说她不是信徒,却也害怕遭五雷轰顶的天谴。尤其在感受到源自四
面八方的惊愕谴责视线後,她更是恨不得将脑袋全包进狐皮大氅中,“王,我自
己会走,求求你不要抱。”她压低声音,哀哀求道。
赞布卓顿对无数道投射过来的视线恍若未觉,深睇她张惶惊恐的小脸,直到
她快要哭出来後,才开口道:“那你笑一笑,让我满意了,我就放下你。”
口胡,这个变态禽兽总是在不适宜的时候冒出些折磨人的要求!我现在笑得
出来吗?罗朱恨恨腹诽,但为了能顺利下地,不当特立独行,鹤立鸡群之人,还
是努力咧嘴,尽可能地绽放出一个不是那麽僵硬扭曲的笑容。
女奴的笑容不够灿烂,但配著那双闪烁著晶莹泪花的黑曜石眼眸,让她看起
来好像一朵沾染了晨露的格桑花,分外惹他怜惜。
“乖猪……”他放下她,温凉的手指轻轻抹去她眼角的湿润,俯头在眼角处
落下浅浅一吻,低沈的声音含著几缕不容置辩的情愫,“我带你去看法会。”说
完,他拉起她的狐毛皮领遮住小半个脸颊,再次牵上她的手,用与方才截然不同
的力道捏了捏,这才抬脚走向寺门。
第132章 冬季法会(三)
罗朱乖顺地任由禽兽王牵握,垂头盯著脚尖,一步一步地跟在他身边走著。
那些惊愕谴责的目光已经逐渐散去,禽兽王突如其来的搂抱好像投进湖水中的一
粒小石子,荡起几圈涟漪後,便沈入法会的盛况热闹中,引不起半点注意了。
寺外的积雪已经被人们踩得结实光溜,脚虽不容易陷进雪中,却稍不注意就
会滑倒。对她这种没走惯雪地的人来说,即使脚上的羊绒皮靴底作了专门的防滑
处理,仍是走得三步一滑。每当身子失去平衡地摇晃时,手上就会传来一股拉扯
力道,不轻不重,堪堪帮她稳住身形。
盯著脚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禽兽王牵握她的大手上,那只手没有戴皮
手套,古铜色的肌肤并未被寒气冻伤,五根修长粗砺的手指有三根套著精美粗犷
的宝石戒指。她曾见过这只手挖出人的眼睛,拔掉人的舌头,拧断人的头颅,看
见这只手拔刀执鞭,宰杀施刑。也曾被这只手用力地捏揉,轻柔地抚摸,淫邪地
轻薄过。此时,却是第一次被这只手牵握著行走。很怪异的,盘亘在心底深处的
那分委屈渐渐没了,她仿佛能透过厚软的皮手套,感受到大掌的温热。
眼角的余光悄悄窥向身侧配合著她的脚步慢慢踱走的禽兽王。黑褐色的水獭
皮帽和皮毛立领遮住了半个面容,露得有限的侧面线条完美冷峻,深刻凌厉,仿
若铁铸石雕,没有一丝柔情。但事实上自从他对她说出喜欢後,她总能从凌厉冷
酷的线条中看到一抹温软,从威严阴鸷森寒锐利的鹰眸中看到一份宠溺。不管怎
样,他对她到底还是有著与对别人不同的喜欢。
委屈散去後,沈寂黯淡的心又因这个想法闪出一道好似雪後初霁的蒙蒙亮光
,她竟无意识地往禽兽王身侧靠了靠。禽兽王两米多的身高和她一米六二的身高
比起来,好像一个成人与一个幼童。她的头顶才堪堪齐到他的胸腹,也难怪他将
她搂在怀里时,总能随心所欲地轻薄把玩。呃,慢著,她在想些什麽乱七八糟淫
乱不堪的东西!竟然鬼迷心窍地忘了禽兽王以往对她的残暴折磨,忘了他喜怒不
定的冷酷脾性。不,她不能深想,不能做梦,更不能依恋,否则当王者的喜欢耗
尽後,她会连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罗朱对自己突涌的愚蠢懊恼至极,恨不能狠狠狂扇自己几耳光。小脸兀自红
了白,白了红,反复转换了好几次。心神恍惚羞恼中,脚下不禁又是一滑。
“小心。”赞布卓顿没有侧头,只撩唇清清淡淡地提醒了两个字,手臂不露
痕迹地揽了她一下,半托半扶著她迈进寺门。
“谢谢。”才习惯性地吐出礼貌用语,罗朱又恨不得再狠扇自己几个大耳光
。她谢个毛线啊!这禽兽刚才还将她的手掌差点捏成粉碎性骨折。
寺内的积雪早就被僧人和主动帮忙的信徒们清扫干净了,人流比之寺外更加
密集,却没有哪对男女像她和禽兽王一样手牵手地挨靠得这麽紧密。面对大众投
来的诧异目光,她的心一慌,下意识地又抽了抽手。动作完成後,才醒悟到自己
干下的蠢事。正咬牙准备承受随即而来的骨裂剧痛,手却出乎意料地被禽兽王放
开了。
她抬眼看去,对上一双略显柔和的暗褐鹰眸。
“乖猪,先好好看看寺庙的布局吧。”以後说不定你会常来的。他忍下後一
句,含笑的冷硬平漠声低沈浑厚,听似矛盾的嗓音由毛骨悚然的冷厉威胁变成致
命的吸引诱惑。
罗朱若有似无地应了一声,飞快地移开眼。即使才对自己警告再三,心脏还
是抑制不住地砰砰直跳,面颊也泛起微微燥热。她往前紧走几步,藉由东张西望
来掩饰自己不小心露出的心虚尴尬。
赞布卓顿盯著前面走得有些狼狈慌张的纤细身影,唇角在毛领中悄悄勾起。
他虽不熟悉女人,直觉却告诉他当一个女人会偷偷窥视男人,并在男人面前感到
羞怯和不自在时,就表示她的心不再是冰封的圣湖。
他既然喜欢上了这头猪猡,那麽不管她愿意还是不愿意,喜欢还是不喜欢,
她都将被永远禁锢在他身边,连死亡也不能分开。对他心动,接受他的一切是她
最好选择,至少这份感情可以让她活得比较快乐。她不心动不接受他,他其实也
全不在意,但没有感情的支撑,她却会和原来一样,活得痛苦万分。
乖猪,我知道你珍惜你的生命,绝不会做自杀的蠢事。不过最终是快乐地活
著,还是痛苦地活著,全看你自己的选择。
托林寺不但具有屋脊高原本地的特色,还是印度、尼泊尔和拉达克三地的建
筑和佛像风格的集大成者。二十一世纪看到的不过是些断墙残塔,而今跃入眼帘
的却是规模宏大,层叠错落的雄伟殿宇。
穿越前在拉萨“萨噶达哇节”时看到的一幕幕再次呈现,来自四面八方的信
徒们左手或拨著佛珠,或摇著经轮,口里反复诵念“唵、嘛、呢、叭、咪、哞”
六字真言。伏跪磕头的,合什礼拜的,进殿宇添灯祈福的……虽是百态百相,眼
神中却都透著同一种坚定而虔诚的信仰,将像她这一类张望观摩的游者反衬得有
些虚浮和惭愧。
寺内有穿著绛红僧袍的高大僧人列队四处巡视,维持秩序,偶尔也为信徒行
与方便,这些应该就是专属法王的僧兵。
视线移到寺内西北侧的平地,那里矗立著几十座大小佛塔,还有两道精美绝
伦的佛墙,人流同样密集。不过在如云的人群中,她忽然看到了一个很眼熟的男
人身影。
那是……那是……她朝西北方向连走数步,眯眼细细瞧去。没看错,那男人
正是烈?释迦闼修。
他穿著绣了雍仲纹的暗红织锦盖皮袍,袖口和领口没有压制任何动物的皮毛
,袍外居然像僧人一样披著一件镶黄边的紫红袈裟。一根赭黄缎带随意勒在额头
,微卷的乌发不羁地披散肩头,耳上缀著明晃晃的蛇形银环,胸前挂著一串修罗
子菩提念珠和一串红珊瑚项链。腰间悬著长刀和一个银质宝盒,後臀悬著皮鞭和
短刀,脚上蹬著一双粗朴厚实的高筒狼皮靴。一身怪异简朴的僧俗混搭妆扮虽说
褪去了清贵威慑,却更显狂野剽悍、粗犷英武。不,应该说在他身上还透著一股
仁爱之气。
一个黑褐脸膛,满脸刻满岁月沧桑的博巴老妇蹲坐在他面前,他伸手将老妇
身边怯怯站著的一个约莫五六岁大的小男孩举起来放到自己的脖子上骑坐,小范
围地来回奔跑。小男孩好似第一次玩这种坐上男人脖颈骑马的奔跑游戏,两个小
拳头朝空中奋力挥舞著,高兴得咯咯大笑。而作为被个平民幼童骑在身下的释迦
闼修也是一脸畅快欢欣的笑意,那双残佞嗜血的暗色长眼闪动著温暖仁慈的光芒
。旁若无人的跑动和幼童的笑声惹来四周一阵阵善意的欣赞目光,甚至还有不少
信徒向释迦闼修合什表示敬意。
不远处那温馨美好的一幕几乎闪瞎了罗朱的钛合金狗眼。眼前这……这个助
人为乐,仁慈温和、淡视尊卑的男人真的是那头一脚踩得她狂吐的狰狞凶兽!她
真心觉得这奇诡的一幕堪比世界末日。
“烈?释迦闼修,王家亲卫队黑旗队队正,法王的卓尼钦波。对敌人,他如
修罗般嗜杀;对民众,他似神佛般仁慈。其名远播雪域,声誉只在古格王和法王
之下。”耳边传来禽兽王淡淡的解释,“乖猪,站在老妇左边的两个男孩是他的
子嗣,今年七岁。”
啊!子子子嗣!惊天大雷一个紧接一个地劈来,那头凶兽居然还有两个七岁
大的儿子?
罗朱顺著禽兽王的指点看去,这才发现老妇左侧真站著两个以大半个侧面背
影对著她的男孩。如果禽兽王不提,她还以为是两个也渴望玩骑马游戏的路人甲
乙孩子。想想也是,当初在凶兽的地盘上养伤时,就亲眼见过他和侍妾翻云覆雨
,又怎麽可能没有孩子?
一时间,她心头说不出是淡淡的郁结还是松了口气。总之,什麽滋味都有,
异常的复杂。
第133章 冬季法会(四)
不知道是安装了雷达感应器,还是真的具有野兽的惊人直觉,她和禽兽王在
这边谈论凶兽,那边驮着小男孩来回小跑的释迦闼修突然抬头朝这边望来。
犀利的视线穿过人群缝隙,犹如淬火凝冰的刀剑,狂狞冷残,又仿若潜伏在
黑暗中的猛兽,凶戾残暴。不过那两道令人胆战心惊的视线在看到裹着狐皮大氅
的娇小女人和立在她身后披水獭皮大氅的高大男人时,瞬间一变。幽幽的冷和微
微的暖浮掠暗色长眸,脸上畅快仁慈的热情笑容尽数收敛,取代的是恭谨而清淡
的无波浅笑。他放下骑在脖颈上的小男孩,大掌抚着他的脑袋,神色郑重地说了
几句。就见小男孩举起一只攥得紧紧的小拳头,清澈的双眼明亮有神,稚嫩的小
脸上满是坚定,隐隐透出了男子汉的雏形从这份坚定中,可以预见到十几年後,
雪域高原必将多出一位英武刚强的博巴汉子。
旁边的博巴老妇颤巍巍地站起来,激动地抹了把眼睛,双手合什,朝释迦闼
修连连行礼释迦闼修也连忙双手合什回礼。
等目送博巴老妇和小男孩离去後,他一手揽过站在旁边就没移动过的两个儿
子,朝他们这边大步走来。
高大剽悍的男人虽说海拔不如禽兽王,但目测也有近乎两米。身边的两个男
孩大致齐到他腰间,一米四左右。对七岁的孩子来说,身高算是偏高的。他们与
父亲一样穿着暗红雍忡纹织锦盖皮袍,不过领口、袖口和下摆都镶嵌了豹皮毛。
头上戴着褐色水獭帽,皮袍外披的也是一件褐色水獭皮大氅。腰间悬挂着一把精
美的长刀和一个银质宝盒,足上蹬的是一双高筒狼皮靴。居中男人的大掌分别搭
在两个男孩的肩头,彼此相携而来。那亦父亦友的亲厚感情让人一目了然之余也
生出万般欣羡,至少罗朱心里就是一个羡慕嫉妒恨。高大挺拔,强悍坚毅,慈爱
严格……眼前的释迦闼修简直就是所有孩子梦想中的绝世好父亲。为毛她小时候
摊上的是一个对孩子极不负责任又极度淡漠的父亲呢?嗜血狰狞的狂野凶兽,仁
厚明睿的卓尼钛波,温柔款款的博巴汉子,刚毅慈爱的父亲,这个男人到底还有
多少面?他究竟是个怎样的男人?看着越来越近的男人,罗朱有些迷惑了,浑然
不觉自己的视线一直黏在男人身上。
“臣下见过王。”释迦闼修带儿子穿过亲卫圈,压低声音,右手搭上左肩,
对赞布卓顿微微弯腰行礼。
跟在他身侧的两个男孩也学着父亲的模样,朝赞布卓顿弯腰行礼。
这一幕并没有引起人们的特别注意。法会最後一天,古格所有的大贵族和大
法师都将参与,负责对外接洽事务的卓尼钦波向这些尊贵之人行礼的画面,早已
屡见不鲜。普通民众甚至会避开极贵绕道走,以免发生不必要的冲撞冒犯事件。
“不用太拘礼。”赞布卓顿点点头,随意问道:“今日王城巡守事务安排妥
当了吗?”
烈身兼两职,冬季法会前几日,他负责领兵巡守王城,直到最后一日极贵云
集托林寺之时,才以卓尼钦波的身份出现在寺内。
“回王,已经安排妥当了。”释迦闼修站直了身,恭敬地答道。
“二十五座属寺的赤巴堪布,各宗溪的领主都来齐了?”
“所有属寺的赤巴堪布早在昨晚诵经时俱已到齐,日土宗、扎不让宗、达巴
宗三宗溪的领主也於前日抵达,革吉宗、普兰宗……”两个男人对事的一问一答
间,被暂时忽略的罗朱和两个男孩之间开始了大眼瞪小眼。
面前的两个男孩竟是同卵双胞胎,近看之下他们的长相七分随了释迦闼修,
另三分可能随了母亲,五官看起来比父亲要精致秀气些。两条斜飞的浓长黑眉张
扬着桀骜不羁,双眉间嵌着一粒暗红色芝麻小痣,微凹的暗色长眼,挺拔如刀削
的鼻粱,赭粉嘴唇唇线分明,小小两张一模一样的蜜色脸庞於稚嫩健美中透着勃
勃英气。此刻被两双童稚的暗色长眼一眨不眨地好奇地瞪着,罗朱突然觉得自己
像动物园中被围观的动物,似乎应该……说点什麽。
扒下遮了小半个脸的狐毛领,对两个男孩讪讪笑了笑,抛出打破尴尬对视的
橄榄枝:“你们是跟着阿爸来看法会的吗?”
话音一落,她就後悔了。尼玛的在说啥废话呢!果不其然,两双好奇的暗色
长眼里瓢过一抹讥诮的嘲讽,看得她心头直骂娘。
两个男孩显然接受了良好的教育,眼中的讥诮只是一闪而逝,旋而很给面子
地异口同声地答:“是”了一声。
呃,遭人鄙视的废话是绝不能再说了,被两个七岁大的毛孩子鄙视的滋味还
真不怎麽好受。罗朱琢磨了一下,才又以自认最温和亲切的口吻接着聊天:“怎
麽没看见你们的阿妈?她不来看法会吗?”
“阿妈?你是说那个选来配种的贵族女人?”其中一个男孩挑起桀骜的眉峰
,赭粉唇瓣弯出一个不屑的美丽弧度。啊?选来配种的贵族女人?罗朱愕然,以
为自己出现了幻听。
“她应该在香巴拉看法会吧。”另一个男孩嘻嘻笑了一声,浸染眼眸的不是
孺幕的忧伤,而是明亮冰冷的警告,“姐姐,你不可以再侮辱我们。”
香巴拉?难道说已经归天了?侮辱?她只是善意地问候下他们的的母亲好不
好?罗朱愕然更胜。
她看清楚了,两个男孩虽说面貌一模一样,但那个挑起眉峰讽笑的男孩眉间
的暗红小痣嵌在正中,而咯咯笑着警告她的男孩眉间的暗红小痣则稍稍往左偏了
些。她同时也明自了,这两个男孩别看着年幼,其实早就在凶兽的谆谆教导下脱
离了纯洁良善的范畴。
死去的可是给予了他们生命的亲生阿妈!但从两个男孩口中吐出的却只是一
个低贱的名词,两双暗色长眼里流露出的是鄙夷和嘲讽。尼玛的她要是生了这麽
两个狼心狗肺的逆子,非打死他们踹去重新投胎不可。
作为一个曾在童年期企盼亲情,并想尽办法渴望引起父母注意的人,罗朱对
这两个逆子的言行表示不理解,表示忿然。瞧她,就算对她家那对相爱相杀,置
她不顾的父母彻底绝望,一颗心变得凉薄如水了,也没无情到这两个逆子的程度
——连称声阿妈都觉得是侮辱。她还帮父母收了尸,买了块墓地好好安葬来着。
然而让她愤懑的事还没有结束。
“乾罗纳,坤罗达。”释迦闼修含笑纠正,“她是王的女奴,也是银猊选中
的獒奴,你们不能唤姐姐,叫猪猡就行了。”他是他们的阿爸,他们怎麽能叫他
喜欢的小猪猡为姐姐?罗朱听得一噎,差点闷出口血来。
尼玛的是什麽意思,我身份低了,不配让你儿子叫姐姐?既然嫌我身份低贱
,你丫的为毛还要三不五时在我面前晃荡,吃我嫩豆腐?口胡!刹那间,她恨不
得扑过去在释迦闼修的脸上使劲抓挠几把,顺便再咬上几大口。咯咯挫着玉色糯
米牙,她恶狠狠地朝释迦闼修瞪去。後退一步,挨靠在了禽兽王怀中。你说我是
王的女奴,我就是王的女奴,以后别想吃老子的嫩豆腐!
咦?居然是个女奴!有穿得这麽富贵,长得这麽白嫩,还能被主人带出来玩
的女奴麽?还是银猊选中的獒奴!这怎麽可能?银猊可是世上最凶残聪明,冷傲
剽悍,统帅上万獒军的头獒啊!它怎麽会选中这个看起来就很柔弱的女人当獒奴
?两张稚嫩健美的英气小脸顿时布满了惊愕。好吧,银猊是畜牲,选奴的出发点
可能和人有所不同,可以跳过不计。
那麽王呢?因着阿爸的关系,他们经常见到王,自然也知道王喜怒不定的冷
酷残忍。属於王的女奴成百上千,为什麽王会独带这个女奴参加法会?而且还任
由她靠在怀里?不该的啊,按照常理,她应该早就被王撕成两半剁碎了喂獒犬才
对。悄悄瞅瞅立在女奴身後的王,毛领上露出的一双鹰眼仍旧如秃鹫般威严锐利
,森寒冷鸷,令人望而生畏。然而当视线落在靠在怀里的女奴身上时,便会不经
意地柔了几分。
转眼珠瞅瞅一旁的阿爸。面对女奴凶狠的瞪视,一向对女人没什麽好脾气的
阿爸,那双经常呈现残佞凶噬的暗色眼眸中居然破天荒地出现了温软的宠溺和纵
容。而这宠溺又明显与面对他们时的慈爱不一样,这——有意思!真有意思!
烈·乾罗纳和烈·坤罗达小心地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两对一模一样
的暗色眸子里同时涌出兴味十足的笑意。
第134章 冬季法会(五)
被誉为天神之子的王十之八九是喜欢上了这个女奴,而他们的阿爸铁定也是
喜欢上了同一个女奴,难怪不准他俩叫姐姐。
回眸再瞅瞅靠在王怀中的女奴,有别于博巴女人的脸庞白嫩嫩细滑滑,微微
有些泛青,有失血过多,营养不足的征兆。弯弯的黑眉好似天边新月,瞪着自家
阿爸的眼睛又大又黑,生动灿亮,像会说话一般,让人轻易地看出她正在心里怒
骂阿爸。弄挺的小巧鼻粱下是一张粉红的没有棱角唇线的丰美圆唇,仿佛桑嫩的
花瓣。这模样虽然很清秀很可爱,却难以比过阿爸家中那些风情各异的美丽侍妾
。当然,也难以比过王宫里千挑万选的宫侍和新一批的短命侍妃。那么,她究竟
是靠什么吸引了王和阿爸?吸引了那只悍猛凶残无匹的冷傲头獒?两个七岁大的
男孩小大人般单拳撑着光滑的额头,往上斜翻眼珠盯着罗朱,陷入了深深的思索
。
感受到四道异常执着的视线,罗朱凶巴巴地剜了释迦闼修一眼后,才心有不
甘地挪转视线瞧去,随即一怔。
诡异!为毛两个屁大的孩子会翻着白惨惨的眼睛,死盯着她摆出一副高深莫
测的思想者模样?那赤仧仧的眼神活像要将她扒皮切骨,隐约流动着一股仧森森
的残佞之气,瞅得人心头发悚。
尼玛的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的儿子会打仧!这俩孩子不愧是凶兽制造出
的崽子。
赞布卓顿淡淡扫过两个似要将怀里女奴生看活剥的男孩,又抬眼瞥向释迦闼
修,见他对自己点点头。这才轻轻搂了搂她的身体,温言道:“乖猪,该去广场
落座了。”他放开她,下仧遮盖大半容颜的毛领,在十几个亲卫的簇拥下,率先
迈步离开。
罗朱愣了愣,直到环拥在身侧的那股暖息彻底瓢走,才慢慢回过神来,此时
禽兽王已离她十几米远了。那张冷酷的凌厉害颜甫一露出,立刻就有无数民众分
开道路,伏跪恭迎。两队巡逻僧兵也从不远处急速奔来,神态恭谨地弯腰迎驾。
一大群侍卫僧人如众星拱月般拥着禽兽王向广场行去,身后紧跟着许多又敬又畏
的忠诚古格子民。
那头渐行渐远的禽兽是古格最让人敬畏的英明冷酷王者,是天神之子。无论
她是不是奴隶,他与她之间都横亘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时间和空间的光年距
离造就了彼此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的迥然不同,他和她就像两条反向弯曲的
线,偶尔交碰在一起后又倏然分开,永远都不能完美重合。
辨不清是淡淡的失落还是单纯的感慨,她无声地叹了口气。这时,另一股温
暖的气息轻缓扑来。她收回遥望的视线,余怒未消地朝靠近的释迦闼修翻了个白
眼,错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冷冷清清盯着他的大眼明明白白地说着:我是身份
低贱的女奴,您是身份尊贵的象雄国王室后裔,我们不需要套近乎。
“小猪猡,生气了。”释迦闼修走近她,在她又要抬脚往旁边退开时,眸光
蓦冷,戾气森然地笑道,“再退一步,我就扒光你的衣物,扔到广场中做神兽的
祭品。”
罗朱身体一僵,抬起的脚落在了原地。对神兽的祭品不是很了解,不过前半
句扒光衣物的威胁却能听懂。自从地牢探监后,凶兽对她的态度一直不错,她也
不再那么害怕他了。但他以往的凶残狰狞已然烙印在灵魂深处,当其冷不丁翻脸
时,心还是止不住地紧绷收缩,丝毫不敢挑战他的耐心和底线。仧瓣圆唇抿得紧
紧的,她沉默地垂下头,一动不动地盯着脚尖当木头人。
看见她这幅模样,释迦闼修颇为头疼地揉了揉额角。暗暗叹气,是他不好,
一个不留神就暴露本吓着小猪猡了。
“小猪猡,我不是说过你要乖乖的吗?”因为王的出现,人流全都往广场汇
聚,转眼他们身周就变得空旷无比。趁着无人注意,他伸臂将她轻轻揽到怀中,
试图重新瓦解她身上竖起的戒备小刺,俯头在她耳边软声低语,“你乖,我就不
会生气地威胁你,也不会吓着你。小猪猡,你知道我很喜欢你的。”
热烫的男气息吹拂在颊边,含满情愫的粗厚磁音轻绕耳畔,罗朱僵滞沉暗的
心一跳,竟然生出微微的尴尬羞涩。该死,为毛自行经开始,面对禽兽王和凶兽
时,她怕归怕,却总不时出现些不该有的怪异情绪?
她咬咬牙,硬声道:“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是个低贱的女奴,烈队正大人
是象雄国王族后裔,是王和法王最信赖的左右臂膀。”
“不知道也没关系,我知道我喜欢你就行了。”看到苍白泛青的小脸突然染
上一层极淡的粉晕,释迦闼修唇角轻勾,也不逼她,只低声叮嘱道,“小猪猡,
王座边我已经放好了软垫,你跪坐再久也不会咯膝盖的。”
他探手入袍囊,摸出一个用水獭皮袋包裹严实的成年男子拳头般的东西。在
罗朱偷偷瞄过来的目光中打开皮袋,刚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一股清雅暖香就悠
然瓢出。
躺在释迦闼修掌中的是个黄褐色的鸳鸯雕品。雕品高约五厘米,长约八厘米
,宽约六厘米,精巧玲珑,能放在手中肆意把玩。两只鸳鸯紧密相偎,神态怡然
安详,目光传情,交颈亲昵。背上莲叶承仧,并蒂而开。鸳鸯身上蓬松的羽毛纤
毫毕现,质感极强。而清雅暖香就是从这件刀工精湛,构思灵巧的鸳鸯雕品传出
的。
“小猪猡,这是我从一个中原商人手中购买的沈香暖手炉,送你了。”他脱
去罗朱的皮手套,将暖手炉轻轻搁在她的手中,“里面的银丝炭才加不久,暖热
可以维持到中午。”
父母去世,继承了一大笔保险金的她一度异常迷恋各种材质的佛珠。水晶的
、象牙的、檀香木的、麒麟菩提的等等。有一次网购一串越南奇楠沉香佛珠,结
果买到了伪劣产品。但也拜失败的网购所致,她对沉香这种材质略知一二。
沉香,又名沉水香、水沉香,世界上大致有四种香树可结沉香。香树一旦受
伤,便会分泌一种芳香树脂以修复自身伤口。与此同时,微生物也开始入侵树创
。经年累月,在树脂和微生物的共同作用下,一种芳香的结石形成了,这就是沈
香。自古获取沉香就极为不易,因其超凡脱俗的清雅香气而被古人列为众香之首
。据说经常把玩沉香雕刻品,受其芬馥香气熏染,不仅可醒脑怡神,还有一定的
健身功效。而沈香比金银铜铁等材质温暖,又比犀角象牙黄杨紫檀多出一股夺人
魂魄的幽香,所以古人认为,只有沉香才是暖手的正宗。
现在,躺在她手中的就是一个正宗的沉香鸳鸯暖手炉。白嫩的十指渐渐收拢
,紧紧抱住手炉,逼着自己竖起的栅栏颓然倒塌。她使劲眨去眼中的热涨,吸吸
鼻子,依旧垂着头,喃喃吐出两个极轻的字音:“谢谢。”
前后不到一炷香工夫,她就对两个男人说了谢谢。心,跳了一次又一次,乱
了一次又一次。为毛她会这样啊啊啊!难道说她真被两头禽兽打动了,蠢蠢仧动
地想要响应他们的喜欢?口胡,她又不是自虐狂!罗朱跺跺脚,一把从释迦闼修
手中夺过水獭皮袋和手套。
将暖手炉塞进皮袋中拴系好扔进袍囊中,迅速戴上手套,看也不看他一眼,
快步往广场的方向走去。
释迦闼修摩挲着下巴,瞇眼看着前方慌张得像被鬼追一般的纤细背影,唇角
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回首对两个看戏看得津津有味的儿子招呼道“干罗讷,坤罗
达,我们也走快些,跳神要开始了。”
“好的,阿爸。”
两十男孩扬声答道,挤眉弄眼地蹿到自个阿爸身边,嘻嘻笑得见牙不见眼。
“阿爸,你喜欢上的那个女奴好像很有趣呢。”朱砂小痣处在正中的哥哥干
罗讷用手肘哥俩好似的撞了撞父亲的腰,“我也忍不住对她起了兴趣。”
“阿爸,你放心,我们不和你抢女人。”朱砂小痣微微偏左的弟弟坤罗达紧
接道,“你给那女奴找个英俊强悍的男人配种,我们玩她生的女孩就行了。”
释迦闼修闻言,暗色长眸里闪过一缕极亮的诡谲幽光,灼灼盯着两个儿子。
顿了几秒,掀唇笑道:“你们觉得王英俊强悍么?”
“极其英俊,异常强悍。”
两兄弟毫不犹豫地齐声答道。
“喏,阿爸根本就不需要再去找配种的男人。”他拍拍两个儿子的肩膀,哈
哈笑道,“至于能不能玩到那个女奴生的女孩,就要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不
错,他和小猪猡今后既然无法拥有共同的骨血,那么他的骨血和她的骨血结合在
一起,也未尝不是一件弥补遗憾的美事。
两双形状颜色与他同出一辙的暗色长眸顿时也灼灼闪亮起来,凶残贪婪的眸
光宛如窥到绝佳猎物的猛兽。
幸亏罗朱走远了,没听见这父子三人的对话,自然也不知道他们心里打的如
意算盘,不然非暴跳吐血不可。
第135章 冬季法会(六)
在迦萨殿、集嫑会殿与菩提塔之间有个宽阔的广场,专供讲经、辩经和跳神
、表演藏戏之用。此刻,在广场东面搭建了约莫半米高的石台,上面设置了若干
席位,排得上号的权贵和堪布已经分席落座。另三面则云集了表演者、众多的博
巴人和一些外来游者。人虽多,现场却无一丝嘈杂之音,整个场面肃穆而庄严。
身着绛红僧袍的僧人们已经在广场煨桑祈祷过了,待古格王落座之后,一排
丈长法号悠然吹响,冬季法会最后一天的跳神法舞正式拉开序幕。
咚——咚——咚——
沈穆厚重的鼓点由弱到强,仿佛从天际滚来,从神山涌出,裹挟着某种神秘
的力量,穿透了洪荒,穿透了苍穹,一声声落进每个人的耳中、心中。
四个高大威猛的怒相神祗在众多随从和伴属的簇拥下,缓缓而出。用于表演
的四张怒相面具俱有一米多高,根本就不能戴在表演者的头上,而是由一人肩扛
,两人挟持。正中一张面具为蓝面,撩牙突出,怒目圆睁,显得狰狞而威煞,正
是萨迦密宗最崇拜的本尊神喜金刚。他服饰宽长,法器巨硕,身躯魁伟。绕着他
起舞的是三个相貌更加狰狞可怕的三伴神,亦可称三护法。第一位是藏传佛教万
神殿中居于首座的女护法神班丹拉姆,即吉祥天女,第二位是地位和神通与班丹
拉姆不相上下的库吉贡波,第三位是大黑天神的化身班果常司。四位大神移动虽
然缓慢,也不是多面多臂,却在比丘、咒师、魔女和武士四个方阵的陪侍下,依
然显得威风凛凛,气势恢宏。
比丘是持戒高僧,清一色地身着绛红长裙和袈裟,摭红色大氅,挂念珠。右
手持达玛茹,左手持小球击鼓。咒师为降妖术士,服饰较为斑斓,黑帽饰长羽,
手持法铃,和着鼓声摇铃不止。两个方阵的人员都踩着博巴舞蹈中特有的三步一
变的基本步法,以踏舞抬腿转圈为主,动作稳健肃穆,缓慢从容,充满了神秘端
严。
而与之相反的是魔女与武士的方阵舞蹈。魔女原本是摄人魂魄,吃人血仧色
恶鬼,虽被法王降服成为护法神,但现场的魔女们一个个仍日是蓬头垢面的怪物
形貌。她们张牙舞爪地狂呼乱舞,使人不敢多看。武士们则个个威武雄壮,头戴
铁盔,身披锁子甲,手持刀矛弓箭,以跨跳旋转为主,做出砍、切、抡、仧等动
作,彰显出无畏的勇猛和强大的威慑力。呈现眼前的画面虽说与二十一世纪从各
传媒途径中看到的萨迦冬季法会有很多出入,但从露面的主神是喜金刚又能明确
看出阿里目前的佛苯宗教真的是吸纳了萨迦派的相关教义。
“乖猪,喜欢看吗?”赞布卓顿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落在了广场的法舞中,
微微侧头,向跪坐在自己席位左侧的罗朱低声问道,左手也状似不经意地搭在她
的右肩上。
罗朱是以王的贴身侍女身份,由释迦闼修亲自领到赞布卓顿的席位旁跪身伺
候的。而在场十数位大权贵的席位旁边,都有像她这样的贴身侍女随时伺候着,
所以并不显得打眼。只是她膝盖下的垫子特别厚软,皮手套虽是被迫取下,但藏
在袍囊里的暖手炉被她悄悄取出,笼在袖袍中暖洋洋的,烘得一双仧爪子也热热
和和。
最开始她看得太过入神,并没有听到禽兽王的询问。等到右肩遽然被一股大
力捏得生疼时,才猛地回醒过来。心头一凛,立刻转过头,有些畏惧又有些茫然
地看着禽兽王。坏了,禽兽王威严锐利的鹰眼里满是不悦,一张脸冷得能刮下二
两寒霜,难道刚才她看得入神以至于罔顾了他的什么命令不成?
堪布和大权贵的席位前都摆着一张矮桌。身披深红大氅的堪布们面前的矮桌
上摊放着经卷,整个法舞过程中,他们都双手结合十印,敛眉垂眸,口里不断地
念诵经文。而权贵们面前的矮桌上则摆放着吃食,可以随时任意取用。
她琢磨了下,胆战心惊地试探着问道:“王……王想要吃什么?”活音刚落
,就见禽兽王脸色更加冷沉了几分。顿时,腔那颗忐忑不安的小心脏“嗖”地提
到嗓子眼,紧绷得疼,直愣愣地看着禽兽王,再也不敢冒险开口了。
赞布卓顿看她畏惧中带着惊恐,紧张中带着瑟缩,一副逼临绝境的可怜小兽
模样,气恼
之余不由渐渐生出几分好笑和怜爱,难得好心地重复了一遍刚才的问话:“
喜欢看吗?”
罗朱硬是又傻了几秒锺,才对禽兽王的问话反应过来,慌不迭地点头:“喜
……喜欢看,喜欢看。”顿了顿,她又狗腿地拍上一句,“我这辈子都没看过这
么好看的法舞,谢谢王带我出来。”
“才不过活了二十年,也能说这辈子?马屁拍得不好。”赞布卓顿低低谑笑
,手指轻轻揉了揉她的肩,暗声道,“乖猪,更好看的还在后面。你不是想看寺
中三宝的五佛冠吗?再过不久就该轮到莲华法王戴着它出场了。”
“真的!”罗朱讶然反问,心里顿时涨满了好奇,黑曜石大眼在一排排堪布
席位中滴溜溜直转。莲华法王,古格的另一个传奇人物。他要在法舞中单独出场
?怪不得在那群堪布中看了一遍又一遍,怎么也找不出一个感觉符合莲华法王气
蕴的僧人。
赞布卓顿淡淡一笑,眸光转深:“神佛已然降临人世,妖魔被驱逐降服,众
生虔诚奉上祭品。”低低的富有节奏和韵律的呓语犹如梵唱,含着淡淡的笑,却
是冷漠到冷酷。
罗朱沈浸在即将看见莲华法王和五佛冠的兴奋中,一点也没察觉到赞布卓顿
语气中的冷酷,更没有发现那双落在她身上的鹰眸暗沉如吹刮着凛冽雪风的无底
深渊。
此时,已经有许多博巴民众加入到法舞的跳神行列中,神与人,魔与妖交织
欢腾,广场中的气氛逐渐由端严肃穆走向热烈激昂,连鼓声也渐渐密集欢快起来
。
突然,一声绵长浑厚的法号刺破密集欢快的鼓点,沸腾的群舞场面仿佛有瞬
间的凝滞,接着广场中的人群像潮水般往广场四周退去。四大神祗各领一队比丘
、咒师、魔女和武士分列在广场东西南北。
清脆的铃声串串飘起,空灵美妙而又攫获心神。两队身披红色大氅的高级僧
人左手持法铃,右手持金刚杵从迦萨殿鱼贯而出,沿着空出来的仧向广场稳步行
来。队伍中间有八名僧人抬着一个大的五色蒲团,行在蒲团之前的是一头双角拴
系五彩丝缎的雪白野牛,蒲团两侧行着的是一头雄健高贵的雪豹,而蒲团后面跟
随的则是一头银灰色的悍厉无匹的獒犬蒲团正中摆放了-个大的金色莲仧宝座,
宝座中端坐一名头戴象牙五佛冠,身披赭黄大氅,盘腿而坐,手结禅定印的僧人
。
873576722 2013-10-3 20:44
第136章 冬季法会(七)
无数道光芒从头顶的碧蓝苍穹普照倾泻,金色巨莲宝座反射出蒙蒙光辉,将
端坐莲台的僧人笼在一层淡淡的光晕之中。象牙五佛冠莹莹闪烁,雕刻其上的五
佛呼之欲出。饱满的蜜色额头中一颗龙眼般大的暗红磕头瘤神圣慈悲,斜飞入鬓
的黑眉下一双半开半阖的绀青凤眼宝光澹澹,七彩流溢,蕴藏深邃的睿智和无垠
的广袤,挺直狭窄的鼻粱凝含碧水温润,薄薄的唇角噙带悲悯浅笑,风华仁爱。
能有那一派仿若神佛降临的庄严法相的僧人,除了备受古格民众尊崇爱戴的莲华
法王外,不做第二人想。
待金色莲花宝座停在广场正中,莲华法王拈指微微一笑,顿时天地间好似徐
徐盛开千万朵圣洁无暇的雪莲,幽然吐仧,莲香隐隐。厚重冷侵的积雪在这一笑
中无声消融,沈寂严酷的大地悄然回春。
“唵钵讷摩苏珂驮罗摩诃……”
柔和温醇的空灵磁音将一句句经文清清楚楚地送进每个人的灵魂深处。它蕴
含着神圣的力量,如同熏暖的春风,清冽的甘霖,灌顶的至水,抚慰了人们疲惫
的身体,凈化了沾染尘埃的心灵。
无数的博巴民众双手合十,自动自发地向莲华法王低头弯腰行礼,虔诚地聆
听来自法王的祈诵。那些第一次目睹莲华法王尊容的外来游者此刻也是不由自主
地心生敬仰,双手合十前垂眸认真聆听,再不敢随意笑语。甚至连坐在席位上的
包括古格王穆赤?赞布卓顿在内的权贵们也都双手合十,敛眉垂目,人人一副虔
诚聆听的模样。
罗朱第一眼看到莲华法王真容时,除了震慑于那种犹如神佛莅临的神圣风华
外,更惊骇地发现自己居然对眼前的法王有种诡异的熟悉感。这怎么可能!以那
种与神相差无几的罕见风貌而言,只要远远见过一眼,就再也不会忘记。她自问
活了二十年,无论在哪个时空,都是第一次见到莲华法王。
惊疑不定中,她竟忘记了像大众一样合十垂眸,聆听诵经。依旧抬着头,大
胆而放肆地朝广场中间的莲花宝座望过去,显得突兀至极。幸好,广场中的人都
在虔诚聆听\法音,几乎没人注意到她的迥异。
绀青凤眼流光莹然,慈悲时垂怜铺洒向每一个人。当对上罗朱惊疑震骇的眼
睛时,黑中透红的瞳眸里漫上几缕温柔慈爱。莹润的莲白薄唇开合不断,一个个
安定神魂的梵音源源不绝地滚吐而出,宛似瓣瓣雪莲,毫光隐隐,落英缤纷。
小、笨、猪。
罗朱清醒地笃定自己不会读唇语,也清楚地听到莲华法王念诵的是晦涩经文
,可她偏偏从那小弧度开合的完美的莲白唇瓣间读到了“小笨猪”三个字音。
小笨猪?小笨猪!记忆深处好像有人真的这么唤过她。那个人不是扎西朗措
,不是禽兽王,不是凶兽,不是多吉,不是格桑卓玛……那个人不是她所认识的
任何一个人。他是谁?究竟是谁?脑子里微微作痛,纠结的神智逐渐迷失在绀青
凤眼里的温柔慈爱中,沈醉在空灵祥和的弥弥诵经里。
随着一段经文的结束,广场中成百上千的僧人都开始了齐声念诵。梵音汇聚
成厚重的声磬,击响在偌大的广场,盘旋在庄穆的佛堂殿宇、佛墙佛塔之上,洗
涤着大地万物的骯脏污浊,引导着游魂野鬼步入轮回涅盘。
一瞬亦或一世,宏大庄严的群僧诵经终于完毕。梵音却搦搦未绝,依旧萦绕
在每个人的心间。
托林寺负责宗教各类活动的曲本堪布身披赤红大氅,头戴赤红鸡冠形僧帽,
手持一串硕大的人骨念珠自法王随行僧队中站出来,高声念唱道:“献祭品——
”
合十垂头的人们也在这声念唱中抬起了头,眉眼间都洋溢着轻松而喜悦的笑
客,仿佛在刚才的法音聆听中洗凈了一年的沉暗,重新焕发出新的生机。
一块丈宽丈长,绣着金色**的赤色毛毡被八个僧人抬到莲仧宝座前下方铺
好。然后,一个身披镶黄边的僧人捧着一朵脸盘大的五彩油莲花敬献在**顶部
。当他退下后,便是四名头戴赭红鸡冠形僧帽的高大僧人扛着一个身裹雪白犁牛
皮的少女步入广场。四名僧人面目端穆,步履和缓沉稳,像是抬着一件珍贵而神
圣的宝物。当他们不疾不徐地行至赤色毛毡中后,手腕齐齐一翻,已将肩上的少
女小心翼翼地放在了金色**中央。合十向莲华法王恭谨地行完一礼,又一起躬
身分左右侧两两盘坐在毛毡边缘处。
裹着雪白犁牛皮的少女露出的一张小脸看起来很年轻,只有十四五岁。细密
长辫乌黑如瀑,披散在赤色的毛毡,金色的**中,纯美而妖娆。长而略弯的黑
眉秀美俏丽,大大的棕褐色眼睛水灵灵的,氤氲着一层朦胧瑰丽的迷离。丰满的
双颊晕染朱艳,秀挺的鼻子下一张红唇比花儿还要娇艳芬芳。她在犁牛皮中蛇一
般地扭动着,本就裹得不紧的犁牛皮经不起她扭动拉扯的力道,慢慢地松脱散开
。
浅褐色的肌肤光洁如瓷,桑嫩胜花。那修长优雅的脖颈,精巧圆滑的肩头,
高耸饱满的乳房,纤细柔韧的腰肢,丰腴挺翘的臀部,光洁无毛的下体,粉艳娇
腻的花瓣,修长笔直的大腿……映衬着下方雪白无瑕的犁牛皮,简直无一处不美
。呈现在众人眼前的,竟是一具充满了青春诱惑气息的赤裸裸的胴体。
头顶的太阳虽然放射着万丈光芒,可那光芒是冷灿灿的,不带半点温暖。然
而少女好似对严酷的寒冷没有半分感觉似的,依旧眼波朦胧,双颊嫣红地在犁牛
皮上,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扭动蠕摆。
被下药了吧?只有因药物迷失了神智,才会不惧严寒,不知羞耻地在大庭广
众下坦然赤身扭摆。罗朱的注意力从莲华法王身上转到了祭品身上。她目不转睛
地看着毛毡上的裸身少女,暗暗琢磨。实在没料到祭品会是个美丽稚嫩的少女,
她一直以为是牛羊之类的牲畜来着,心倏地绷紧,她突然想到屋脊高原的原始苯
教最初一直是用活人来献祭的。直到佛教传人高原,在吸收容纳苯教之后,才将
血腥的人体献祭改为了牲畜献祭。可是即使在文明高度发展的现代,屋脊高原的
宗教密宗里仍不乏出现一些秘而不宣的罪恶的人祭事件。更何况这个时空的古格
国的佛苯宗教本就吸纳了更多的苯教教义,单从纳木阿村那些血淋淋的祭品上就
可对其祭祀的血腥恐怖窥知一二。
“请神兽——”
曲本堪布又高声念唱。
话音刚落,一个僧人牵起站在法王宝座旁的自色犁牛向少女走去。那头犁牛
身躯高牡,肌腱结实有力,头上长着两只弯曲尖锐的粗牛角,一双清凌凌的大仧
犁牛眼水润温驯。浑身披着厚密的雪色长毛,于剽悍神骏之中含蕴一股端庄祥和
。
不拿刀肢解人体,牵头牛出来干……干什么!
罗朱心脏一阵悸跳,生出的恐惧感莫名变得更胜。
第137章 冬季法会(八)
白犁牛是稀有珍贵的地方类半野生特有种群,生活在高寒缺氧,枯草期和冰
封期长达半年左右的严峻自然条件下,被誉为雪域之舟。
在屋脊高原,白色是一种神圣的颜色。因而它多次出现在博巴人的各类神话
故事中,是不少神佛的坐骑,后来更演化成了图腾之一,于博巴人心目中有着非
比寻常的地位。博巴人在白犁牛骷髅、白犁牛头骨上镌刻六字真言首字,摆在寺
院墙头、人家院墙和嘛呢堆上用来降魔祛邪。寺院法会,尤其是跳神活动中也可
看到僧人们头戴白犁牛头造型面具,且舞且蹈的情景。就在刚才的神与人,妖与
魔的群舞中,也有不少白犁牛面具出现。
一头神骏的白犁牛被托林寺的僧人打造成护寺神兽,几乎是水到渠成的事。
罗朱心惊胆寒地看着那名牵牛的僧人拉着白犁牛站在了少女面前,身体半蹲
半跪,一只手往牛的下体伸去。白犁牛结实强健的尾部动了几下,牛头摇摆,发
出哞哞的叫声。那双水润温驯的大牛眼逐渐涌出血丝,弥漫狂躁的兴奋,口鼻间
喷吐出粗重的闷响气息。
从她的角度看过去,能清楚瞧见一根硕长的棍状东西从白犁牛的身下探了出
来。霎时,脑子里浮现出在现代博物馆中,在寺庙中所见的数尊神佛双悭雕像。
那些面容狰狞的怒相菩萨怀抱明妃,脚踏伏跪的牛身,而牛之下则压着人类女子
。
古格佛苯教密宗的本尊神是以双修身出现的喜金刚,那么,这牛……这牛难
道是要……是要……罗朱简直不敢再想她不敢再深想下去不意味着事情不会发生
。两个抬着莲华法王宝座蒲团中部的高大僧人突然撒手出列,像捉小鸡的老鹰般
轻轻松松地将赤裸的少女抬起。一人仰躺毛毡,让少女趴伏在他身上,双掌用力
托举起她的腰腹,使其丰腴的臀部高高翘起,露出不断滴露的粉艳下体。另一人
则从侧面抬起少女的头,让所有人能看到少女的表情。
白犁牛往前迈出几个小碎步,分腿稳稳跨站,披着厚密雪色长毛的健壮身躯
几乎将少女和最下方的僧人全部掩盖。可偏偏腹部和下肢的长毛被编成一根根辫
子束扎而起,让人能一目了然地看见那根硕长的牛鞭在僧人的引导下抵到了少女
的臀上。
握着牛鞭的僧人口中忽地吐出几个听不懂的字音,勉力压制躁动的白犁牛像
是得到了命令一般,发力,哞叫一声,硕长的牛鞭好似一柄无坚不摧的利剑残忍
无情地猛刺进少女的身体。
“啊——”
少女发出凄厉的惨叫,美丽的五官一瞬间极度扭曲,氤氲瑰丽迷离的水汪汪
眼眸溢满痛楚,颊上的潮红迅速褪成惨白。然而在两个强悍僧人的掌控下,她的
头不能摇,身不能躲,只能无助而绝望地承受着白犁牛野蛮的冲撞。
盘坐毛毡两侧的四个僧人对着毛毡正中的牛和人咕哝哝地念诵起经文。白犁
牛喷吐着响亮的粗气,血红了一双躁狂的牛眼,不停地耸动着下体。
殷色的鲜血从少女与牛鞭的交合处汩汩流涌,染红了雪色的牛毛,也染红了
罗朱的眼睛。当初在努日笼沟,她幸运地仰躺在格桑卓玛身上,没有机会亲眼目
睹獒犬群女人的地狱一幕。可是,这一次,她却跪坐在高台上,清清楚楚地看见
一头犁牛强暴一个稚嫩少女。不是盘片中播放的隔着液晶屏的人畜相交,而是实
实在在发生在眼前的真实的画面。
残忍吗?罪恶吗?淫乱吗?她竟无法做下判断。
广场中除了一些外来游者面色不佳,目露惊愕与躲闪外,所有的古格民众无
论贵贱,无论僧俗,无论男女,无论老少,全都在前双手合十。每个人的眼中、
脸上不见仧秽猥琐的兴奋,不见悲戚与同情,也看不到怜悯。他们神情肃穆,目
光纯粹,透着虔诚的敬仰与膜拜,像是在观看一场神圣的表演。
是的,在这一刻,金色**中白犁牛与少女的交台不同于努日笼淘里獒犬对
女人的强奸。在这一刻,白犁牛不是一头单纯的牛,一头低等的牲畜。它作为神
兽,已然化身成为神佛莅临人世的使者。神佛,正通过神兽使者在接纳虔诚信徒
献上的祭品。新的一年,神佛的慈悲光芒将普照古格每一寸大地。
这是生活在这个时空中最接近天的古老大地的子民的虔诚信仰。用现代文明
的眼光去看,从人道主义角度出发,哪怕它是愚昧的,是罪恶的,是残忍的,是
淫乱的,却永远不是一个外来者所能轻易置喙的。
罗朱怔怔地看着白犁牛不停地耸动身体,看着那张被僧人一直抬起的脸庞。
牛与人的交合处鲜血淋漓,少女的身内部显然已经受到巨创,但她的惨叫却
逐渐带上了妩媚娇软,那张扭曲苍白的脸庞也舒缓下来,重新腾烧出潮红。迷失
了神智的眉眼间充盈的是含了些微痛楚的欢愉惬意,一副十分享受白犁牛暴冲刺
的模样。
随着白犁牛动作的加快,越来越多的鲜血从交合处流出,少女的叫声慢慢弱
下去。当白犁牛发泄完毕被僧人牵着退出毛毡后,少女已经奄奄一息了。
垫在她身体下方的僧人从她身下钻出,将她平放在雪白的犁牛皮上。少女赤
裸的下体被鲜红的血和浊白混成一片糜烂,已看不清原来的诱惑美丽。她像一个
残破的木偶,毫无反抗地被一个僧人拉高了双腿,另一个僧人则握拳小心翼翼地
伸进了她血肉模糊的阴道,一拽一拉。
“啊——”
气息微弱的少女双眼暴睁,仰头拼尽全力发出人生中最后一声凄厉的撕心裂
肺的惨叫后,便一动不动了。紧接着,纳木阿村的血腥一幕再次重现。
少女沾染了精液和鲜血的内外器官、美丽的头颅、饱满的双乳、秀气的双足
和双手、舌头、眼睛、心脏、肠子……被僧人用一把镶满宝石的精美钺刀一一割
下、剜出,盛放到一个个用人颅骨制成的嘎布拉碗中,按坛城布局依次摆放在毛
毡上,供奉在神佛化身——
莲华法王面前。
两头雪豹和银猊迈着强健有力的四肢踱进毛毡,张开锋利的牙齿,将剩余的
尸身畴嚓畴擦啖得一干二凈,最后只余几根白骨。
在她的眼中,一个鲜活美丽的少女转眼香消玉损,成了一堆可怕可悲的剩骨
;在古格民众的眼中,少女向神佛完完全全地奉献出纯洁的肉体和灵魂,已经步
入了极乐世界。
所有的僧人在莲花法王的引颂下念起祈福送神的经文,退到广场四周的四大
神祗带着比丘、咒师、魔女和武士焚化起四个用糌粑做成的大锥形朵玛。当锥形
朵玛焚烧成灰后,民众将进入殿宇庙堂叩拜点灯,古格一年一度的冬季法会也就
宣告结束了。
向上看,是法相庄严,圣洁如雪莲,仁慈温柔的莲华法王,往下看,是血淋
淋的人头、血淋淋的肠子、血淋淋的断手断脚,血淋淋的眼睛、舌头……慈悲与
血腥,神圣与罪恶,光明与黑暗,这些完全相悖的东西却在此刻有了完美而诡谲
的统一。那端坐莲花宝座之上的僧人究竟是人?是佛?还是魔?
经文念诵完毕,半阖的绀青凤眼缓缓睁开,顿时神光涌动,芳华万千,天地
也仿佛为之失色。莲华法王盘坐的端严身体竟从莲台上虚空浮起一尺,挂在脖颈
的凤眼菩提念珠被凌空抛起,一颗念珠激进供奉在毛毡上的五彩油莲的莲心之中
。
剎那间,金红火焰蹿起,五彩莲花和广场四周的锥形朵玛相互应和,俱都熊
熊燃烧起来。古格民众围着火堆,开始了法会结束前最后的欢跳歌唱。
那火,像凈化一切的红莲业火,也像开启罪恶的地狱烈焰。
第138章 冬季法会(九)
莲华法王以超乎常理的神奇方式点燃酥油莲花之後,端坐如磐石的身体又重
新落在了莲台上。绀青眼眸微合,修长的手指不疾不缓地拨动著念珠,莹润绝美
的莲白唇瓣轻轻开合,似乎在念诵著什麽,只是那低微的诵经声已淹没在民众欢
腾的海洋中。
咬著下唇的齿间尝到了淡淡的腥甜,罗朱拼尽所有的意志才勉强支撑住了自
己。环顾面容祥宁肃穆的僧人,欢乐舞蹈的人群,她突然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格格
不入。而事实上,她也正是一颗错坠时空的小石头。
“王……王,我……我想……我想撒尿!”
她猛地撤回视线,扯著禽兽王的袍摆,仰头虚弱而坚定地乞求。
赞布卓顿转侧过头,从斜上方俯视她。微眯的暗褐鹰眸深邃沈冷,什麽情绪
也看不见。直到罗朱快要扛不住地垂下头颅时,才淡淡开口道:“找个僧人问问
地方,别迷了路,快去快回。”
“是。”
罗朱垂头恭声答道,提起袍摆,谦卑地弓著腰,从席位间慢慢退出。刚走下
台子,她便撒开腿沿著来时的道路,朝矗立无数佛塔的西北方跑去,试图快些远
离这个她无法融入的欢乐世界。偶尔与欢腾在广场的人擦肩而过,除了得来怪异
的一眼後,那透著惊恐与张惶的匆匆身影几乎引不起任何人注意。
五彩软垫上静静地躺著一个被主人遗落的黄褐色鸳鸯暖手炉,清雅脱俗的淡
香弥散在浸寒的空气中,无奈地融进了一缕冷冽。
赞布卓顿瞧了片刻,微微俯身,纡尊降贵地伸手拾起了沈香暖手炉。手炉表
面暖烘烘的,却也湿漉漉的,清雅的淡香中隐隐夹杂几丝芬芳的乳甜清茶味儿。
猪猡不是博巴人,不信奉佛苯教,要她像博巴信徒一样满怀欣悦和肃穆地参
与祭祀,不亚於是种苛求。所以,即使明知祭祀中应该心无旁骛,他还是在僧人
切割祭品时,向她分去了眼角的余光。
果然,她的额头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本就不好的脸色更是煞白透青。牙齿咬
进了下唇,柔嫩的唇瓣上泌出细细的血丝。纤细的肉嫩身体微微地颤抖著,仿佛
随时都会晕厥倒下。然而她的视线却像受到了某种力量的牵引,被不偏不倚地钉
在广场中。直到五彩莲花腾烧起来後,她的视线才被仁慈地放开。
如果不是坐在台子正中受万众瞩目,他早已伸臂将她搂抱在怀中,用皮袍裹
住她,让她安心地倚靠在他的胸膛上。手指慢慢摩挲著被猪猡手心汗液浸湿的手
炉表面,指尖轻轻描摹鸳鸯的一根根羽毛,鹰眸略带不善地投向了宝座上的莲华
法王。
真要怪就该怪这个犹如神佛降临,圣山雪莲的法王,是他用秘术牵扯了猪猡
的眼睛,强迫她将祭祀从头至尾地观摩完毕。白玛丹增,猪猡不过是一个小小的
卑贱女奴而已,就算身具众多莲女之相,也并非独一无二。你,为什麽要打她的
主意?
赞布卓顿的唇角冷冷勾起,鹰眸里厉光森然,食指轻叩沈香暖炉,陷入沈思
。
“能窥视到长刀魂眼的人很有趣。王如果找到,请将这个祭品完整无缺地送
给我。”
他突然忆起征下普兰凯旋王城的那天,前来恭迎他的白玛丹增对他说的话。
难道说猪猡就是能窥视到长刀魂眼的人?心里悚然一惊,沈沈目光落在广场
中那些血淋淋的祭物上,当时他似乎对白玛丹增回了个“好”字。其实以白玛丹
增和他的关系而言,把猪猡送出去几天也不是不可以。但若是猪猡最终也要变成
一堆血淋淋的祭祀杂碎,那麽他宁可背弃诺言,得罪白玛丹增,也绝不将她献祭
出去。
纯洁无暇的处女才能成为祭祀的祭品,只要让猪猡早一点从里到外都染上他
的气息和印迹,她就丧失了祭品的资格。他也不用担心白玛丹增会使用阴险的手
段从他手中夺走这个逗人喜欢的女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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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恶——”罗朱刚奔到佛塔林边缘,憋在心头的那股痉挛就再也无法
压制了。她连忙就近选了个偏僻的角落,弯腰狂吐起来。
早上被禽兽王哺喂的东西已经消化得差不多了,被吐出来的只是携带了点点
残渣的酸水。酸水吐尽,胃部和喉头仍在不停地痉挛,发出一声接一声的干呕。
她蹲在地上,吐得泪花直冒,青筋暴起,一张煞白透青的小脸涨成紫红。
“呵呵,白嫩的小兔子看不得祭祀的血腥吗?”
正吐得天翻地覆之时,身後突然传来一个邪恶阴戾的男人调笑声。
她一惊,飞快地抹了一把泪,迅速回头望去。
站在面前的是个身著普通古格服饰的健壮男人,他和大多数博巴人一样有著
一张黝黑泛红的脸庞,宽大的鼻梁高挺,嘴唇厚实,一双细眼里闪烁著诡谲狡诈
的光芒,像是看到了上好美肉的财狼。
“我是王的侍女。”
她警惕地看著男人,慢慢直起身。尼玛的她只不过是受不了祭祀的血腥残忍
,想跑到个没人的地方大吐特吐一番,为毛就碰上了坏人?
“你一直跪坐在古格王身边,我当然知道你是他的侍女。”
男人嘿嘿一笑,朝她逼近一步。
罗朱大骇,无意识地後退一步,差点踩上自己吐出的污秽。
“你……你不是古格人!”
只有居心叵测的外来者,才可能会以这样不敬的口吻随意谈论禽兽王。
“不是。”
男人没有遮掩,答得异常干脆,唇角勾出一抹狰狞,“我正愁没办法对古格
王下手,你就跑了出来。”
“我只是个卑微的侍女!”
厉叫虽然在空旷无人的塔林中异常尖锐,却穿不透厚重的寺墙,曲折的回廊
,传不进远处的欢腾海洋。
“也是个能让喜怒不定的残酷王者露出温柔微笑的侍女。”
男人哈哈大笑接口,细眼阴狠一眯,便朝罗朱猛扑过来。
尼玛的想要抓她做人质来著!
罗朱心里狠狠啐骂,眼明手快地侧身躲开了男人的猛扑。含著牛羊腥臊味的
冷风从身侧刮过,趁著男人去势未收,她慌不迭地往塔林深处跑去。
她虽然会些防身术,但面对一个挎刀的剽悍博巴男人却难有胜算。若是往广
场跑,以她的脚力而言,不出十几米就会被男人逮住。不如孤注一掷地先往塔林
里钻,借由佛塔的阻挡寻找偷袭机会。
男人一扑不中,颇有些恼羞成怒。回身看到女人没有如预料的那样朝广场跑
去,反而像灵巧机警的老鼠钻进了塔林深处,细眼中不由微露赞赏。
没想到这个卑微侍女居然还是一个临危不乱的狡猾女人。的确,一个小小的
侍女不值得他留意捕捉,但一个能让古格王露出温柔笑容的侍女就很值得他捕捉
了。
他抽出腰刀,步履稳健沈著的踏进塔林。
对付会逃跑的女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砍伤她的双腿。
第139章 逞强斗狠(一)
一进佛塔林,罗朱就发现自己还是犯了一个愚蠢的小小错误。林立的佛塔确
实能有效遮挡她的身形和坏人的视线,不利於坏人捕捉。可是反过来也同样遮挡
了坏人的身形和她的视线,不利於她躲避。在这种好似捉迷藏的危险游戏中,每
一根神经都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
佛塔和地上的积雪早被信徒、僧人们清扫得一干二净,脚下踩著的是一块块
灰白色的石砖,上面浮雕著一朵朵蔓枝莲花。四周很静,唯有远处沸腾的欢乐声
穿过回廊,越过寺墙,飘到这里时所剩下的清淡余音。胸腔的心脏砰砰砰地像在
擂鼓,呼吸也变得紊乱不堪。
她扒在一座高大的佛塔边角,一边耳听八方,眼观六路地留心著身周的动静
,一边深深地吸气,深深地吐气,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现在需要沈下心来与坏
人在塔林里周旋,尽可能地拖延时间。等到禽兽王发现她撒尿只有快去没有快回
,暴怒地派兵来搜寻追捕她时,就能得救。
看看空荡荡的双手,她感到分外懊恼。驴行两年多,唯一的多功能防身武器
瑞士军刀在努日笼沟中被没收了。禽兽王今天给她穿戴了这样,穿戴了那样,恁
是没想著给她系一把刀子。就算奴隶拿刀危险,那麽在她腰上挂一个博巴女人都
会挂的奶钩金属装饰品也好过现在的手无寸铁啊!
是她蠢了,那头犛牛强暴的又不是她,那把钺刀切割的又不是她,被猛兽分
吃的又不是她,人家的宗教信仰关她毛事。现场哆嗦害怕一下也就够了,她一直
恶心反胃个啥?还憋不住地想要狂吐特吐。格格不入怎麽著?融不进去又怎麽著
?她本来就是外来居民,生长环境不同,三观不同,融得进去才有鬼了。而这个
问题自己不是早就已经正视了吗?为毛会在今天突然生出天地之大,我却踽踽独
行的孤寂黯然感?生出迅速远离他人欢乐的迫切感?
更蠢的是一得到禽兽王允她在外如厕撒尿的许可後,竟然就欣喜若狂地以为
有了逃跑的机会。一个人傻头傻脑地拣没人游荡,没兵守卫的远地方跑。原想著
吐完了就寻机会逃跑的,哪知人算不如天算,碰上了祸害。
口胡!她怎麽忘了自古以来“帝王”就是世上头号高危职业。不管是处在博
大富庶的封建王朝的中原地带,还是处在高寒缺氧的半封建半奴隶制的高原地带
,只要你有幸是个王,那麽各类刺杀、毒杀、暗杀就会不分时空不分地域不分民
族地层出不穷,连带著随侍身侧的人也时刻处在高危之中。而她就算逃出了托林
寺,彻底远离禽兽王的掌控,身边没吃没喝的,最後也一定死翘翘啊!
在这火烧眉毛之际,罗朱深深觉得体内那些伤花悲月的感性细胞简直堪比死
神收命的镰刀,更深深体会到头脑发热的愚蠢冲动是魔鬼的隽刻含义。此时此刻
,她不止是大肠小肠,连盲肠都悔青了。
她到底在折腾个啥啊!这下好了,亲手把自己送到了危险之中。如果时光可
以倒流,她绝对会趴在禽兽王脚边狂吐,誓不离开他一寸一厘,一分一秒。反正
她连禽兽根都大逆不道地污染过了,也不差吐他一鞋底。哪怕她不幸真的尿急,
也一定热情邀请禽兽王一起如厕。
铮——一声极轻微的摩擦传进耳朵。罗朱苦逼的神情陡然一变,黑曜石大眼
蓦地一沈。声音来自……右前方,像是金属碰触到了石头。
那个男人拔刀了?
背心一冷,两股寒气从脚底升起,身体和心脏因这个可能霍然紧绷如张开的
弓,紧绷中又含夹著一丝天助我也的窃喜。她正要悄悄往左後侧的佛塔处躲去,
忽而顿住脚步。慢著,与坏人周旋塔林等待救援固然可行,但好运地躲过了这一
次,不见得能好运地躲过下一次,下下一次。很有可能还没等到禽兽王派人来寻
,她就被捉走或是身首异处了。能够提前知道坏人的方向是老天爷听见了她虔诚
的忏悔,才赏赐给她的宝贵机会,绝不能轻易浪费了。牙齿轻轻咬住下唇,她瞬
间做下伺机主动出击的决定。
转转眼珠,计算了一下位置,她轻手轻脚地解下身上的红狐皮大氅铺在地上
,让丁点边角露在佛塔之外,然後无声无息地退隐到相邻的左前侧的一座佛塔後
。利落地脱下皮袍,将镶嵌了银花泡和绿松石的牛皮腰带抄在手中,暗暗祈祷:
但愿手中的这根牛皮带结实耐用。
身体紧紧贴靠著佛塔,她朝右前方悄悄看去。最先看到的是一点锐利的刀尖
,在阳光的照耀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连忙缩回头,屏住呼吸,默估著男人的
步伐。
男人行走无声,她什麽也看不见,可是依赖在少年时代打架斗殴中锻炼出来
的身体本能,她能清楚地察觉到危险正在逐步逼近,力气逐渐汇聚双手。慢慢的
,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刀出现在视野中,随後看见了男人小半个阴戾的侧面。只要
他往右转头,就能立刻发现她的藏身之处。但此时他的注意力显然被前方佛塔拐
角处露出的一抹红狐大氅边角吸引了,嘴角勾出得意的狩猎冷笑。
很好!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在男人从她左侧经过的一刹那,罗朱双眼迅速闪过一道狠光。揉身蹿出,双
手抓紧牛皮腰带,用尽全身力气朝那只握刀的手抽打下去。
啪——一道清脆无比,干净利落的声音骤然响起。
男人猝不及防,只觉右手一阵剧痛,长刀铮然落地的同时,反应极快地踢出
右脚。
因著去势太猛,罗朱根本没有余力躲开。这一脚正中腰腹,整个身体飞撞到
了後面的佛塔上。
“砰”地一声,眼前被震出几圈黑晕,後背传来剧痛。她颓然滑落在地,吐
出一大口鲜血,染红了石砖上的灰白莲花。但觉腹内也是一阵翻江倒海的绞痛,
仿佛五脏六腑都破裂了。尼玛的这古代高原的武士果真比现代的痞子流氓少年凶
悍啊!反应不是一般的快,力道不是一般的大。
“好,好!不愧是古格王喜欢的女人,够狡猾,够剽悍!”
男人握著破皮红肿的右手,居高临下地看著颓然蜷躺地上的吐血女人,细眼
中充斥著嗜血的暴怒。他是拉达克数一数二的武士,如今右手居然被一个低贱无
用的女人用牛皮带抽打成骨裂。这对一个武士来说,简直是莫大的耻辱!即使是
要拿这个女人来做诱饵,他也要先将她凌虐掉半条命才行。
他桀桀狞笑著走近女人,一脚踏上她的右手,阴戾道:“你敢伤了我右手,
我必要你用一双手来偿还。”
皮靴慢慢用力,在肉嫩的手背上旋转碾磨。
右手霎时传出阵阵钻心地剧痛,几乎能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罗朱失声痛叫
,汗水和泪水同时迸涌。泪眼朦胧中,她看到了男人嗜血眼眸里闪烁的凌虐快意
。
(一) 二——“三!”
痛叫的嘴突然爆发出一个破音,蜷曲的右腿凝聚仅剩的力道,以迅雷不及掩
耳之势朝男人岔开的双腿间狠踢上去。尼玛的猖狂凶悍,老子的防身术也不是白
学的!
“啊!”
男人发出短促凄厉的痛嗥,双手反射地紧紧捂住胯间,整个健硕的身躯佝偻
地痉挛起来,力气尽失地瘫软在罗朱身旁。黑红脸庞唰地褪成了青白,五官因极
度的痛楚变得扭曲狰狞,嗜血的双眼如噬人的恶狼般狠狠瞪著再次伤他的女人,
额角落下大颗大颗的汗珠。他还是太大意,太小瞧了这个低贱无用却狡猾剽悍的
女人。
罗朱知道自己的那一脚虽然踢得够狠,但男人的无力症状要不了多久就能慢
慢减轻,可她又实在没力气再补上几脚了。
刀!必须要拿到刀!
喉头涌上腥甜,她呸地吐出一口鲜血,忍著剧痛朝两臂之外的长刀爬去。
剧痛无力的男人看出她的意图,眼中的恨意和怒意更深更浓。利牙一挫,也
强忍剧痛和羞辱,像狗一样朝长刀缓慢挪动。
同样身受重创,同样丧失力气,此刻拼的就是意志,就是身体素质。谁爬得
快,谁先拿到刀,谁就有可能活下来。
第140章 逞强斗狠(二)
後背痛,腰腹痛,右手痛,四肢百骸好像都在痛。幸好从沦为奴隶後,她的
忍痛能力就直线提升,不然此刻早痛晕过去了。罗朱在艰难的爬行中接连不断地
吐了好几口腥甜的血,又一次陷入深深的後悔。
其实坏人最先只是想捉住她用来引诱禽兽王上钩,方便他自个暗杀刺杀的。
她该选择积极配合,乖顺听话才对。为毛要逞强斗狠,落得里外一身伤,也弄得
人家改变主意,恨不能将她杀之而後快?仔细想想,以禽兽王非人的身手来说,
就算会因为喜欢她而出现点点关心则乱的迹象,也断然不会被个刺客轻易宰掉。
她当时是脑袋被驴踢了,还是被门夹了,或者是呕吐过度导致头昏脑胀,神经错
乱,为毛第一反应就是绝不能成为威胁他人的人质啊啊啊?
古人严肃训诫的“人不可逞匹夫之勇”老师三申五令的“学生严禁打架斗殴
”社会谆谆教导的“青少年切忌逞强斗狠”都他妈的全正确啊啊啊!她千不该万
不该瞧人家是一个人就兴起了单挑脱困的愚勇!然而後悔无用,要活下去只有拿
到刀!
胡思乱想稍微麻痹了身上的剧痛,她目光灼然凶狠地盯著前方大约还有一臂
多距离的刀柄,牙齿深深陷进下唇,身体一寸寸地艰难挪动。
距离一臂远,与罗朱并排赛爬的男人也好不到哪儿去。身体每挪一下,受重
创的关键部位就被地砖上的浮雕蔓枝莲花雪上加霜地咯磨一下。即使隔著衣袍,
依然让他痛得冷汗涔涔,浑身痉挛抖颤,估计以後很难正常使用了。该死的,他
一定要拿刀剁了伤他的女人!
一寸、两寸、三寸……再往前爬一点,伸直手臂就能够著刀柄了。她正打算
不要命地冲刺,却惊见身旁的男人已经颤抖著向前伸出了手臂。心里一寒,狂奔
过一万头草泥马。尼玛的她和男人身材有悬殊,人家的手臂天生就比她长些!怎
麽办?男人的指尖快触到刀柄了!
生死攸关下,最後的肾上腺素被激发出来,她当机立断地朝男人滚去,撞上
他的身体。迅速出手抓扯住他的头发,嘴巴大张,嗷呜一声从侧面死死咬住了他
脖颈上凸起的喉结——男人的要害之一!当初恁是没胆子袭击禽兽王的两个要害
,没想到现在统统实施在了一个陌生的男人身上。
嘴下传来男人沈闷的含混不清的痛苦咕哝,辫子被男人直往後抓扯。力道麽
……和先前踢她的那一脚差了十万八千里。嘿嘿,老子的断子绝孙脚也让你痛不
欲生吧?她得意地冷笑腹诽。硬撑著一阵阵眩晕的剧痛,不去理会男人的动作,
只管下死力咬住男人的喉结。当唇齿间尝到不知道是谁冒出的腥甜铁锈味时,心
中竟泛起一股奇异的畅快感。
男人做梦也没想到这个身受重伤的女人居然在最後关头还会伤他第三次!原
本眼看就要抓到刀柄,身体却被撞得一震,连带著抓刀的手也失去了准头。喉间
的剧痛不亚於下身重创,充盈胸腔的耻辱和愤怒益加深浓。他痛苦万分地承受著
脖颈上的凶戾啮咬,牙齿咬得咯咯直响,青筋暴突的左手颤巍巍地在前方重新摸
索,终於艰难地握到了刀柄。血红的细眼杀气横溢,正要提刀宰了咬喉的女人,
眼前光线突然一暗——一道雪亮弧光突兀地从视野中滑过,左手腕掠过一缕彻骨
的冰凉,凝聚的力气霎时随著滚热的鲜血从断腕处狂涌而出。剧痛中,他看到了
两张倒著俯视他的一模一样的俊美而英气的男孩面庞。不过六七岁年纪,却是满
脸满眼的残佞笑容,眉心一点朱砂小痣随著扬起的浓黑眉峰微抬,透出几分罕见
的邪异。
烈?乾罗纳重重拍了拍罗朱僵硬的腮帮,强迫她松开牙齿,将她拖到佛塔边
靠坐好。
他蹲在她面前,上上下下连瞅了好几眼,笑意可掬地赞赏道:“你叫猪猡是
吧?不错,虽然是个低贱的女奴,样子也不够绝色,但这份冷静狡猾和不死不休
的剽悍勉强能匹配我们的阿爸。”
熬过死亡的威胁,罗朱浑身彻底无力,软软地瘫靠著冰冷的佛塔基座,剧烈
的疼痛重新席卷而来,每个细胞好似都在抽搐尖叫。她喘著快要断掉的粗气,微
微动了动酸疼的牙帮。想用尚且完好的左手背揩去唇边的狼狈鲜血,努力了好一
会儿,结果只有几根手指在原地颤抖。耳边听到男孩发出一声忍俊不禁的嗤笑,
她抬眼淡漠地扫了一眼,不置一词。
从男孩的言词中不难判断他们早将一切看进了眼中。而他们能不让人发觉地
一直跟踪在後,也足以证明其年龄虽小,实力却不容小觑。这算什麽,螳螂捕蝉
,黄雀在後?她死到临头了,才拔刀相助。那她前面的逞强斗狠是在给他们耍猴
戏看麽?操尼玛的!早在初见她就感知到凶兽的崽子除非基因变异,不然也是头
实打实的缺乏人性的凶兽。
烈?坤罗达将还在手中滴血的腰刀插回刀鞘,用女奴遗落的腰带和断腕男人
的腰带将男人的手脚捆好。从男人里衣上撕下一块布塞住他的嘴,又在他的断腕
上洒了些止血药,草草包扎了一下。不是心善,而是这麽重要的暗杀者应该活著
交给阿爸来处理,不能让他随随便便地流血死掉。
处理完一切,他回过身,也和阿兄一样笑眯眯地蹲在罗朱面前。先上上下下
地打量了好几眼後,点头肯定道:“我知道阿爸和王为什麽会喜欢上你了。又狡
猾又剽悍,当弱则弱,当强则强,比大多数女人都要有趣好玩。”
阿爸要一直负责法会的相关事宜,他们的席位就在这个女奴的左後侧,目睹
她退下台後,惊喜而惶恐地飞奔出去,方向却不是寺里的如厕之处。心底不由生
出了几分趣味,遂决定悄悄尾随上去,看她究竟要干什麽。刚走下台子,远远就
看见一个身著古格平民服饰的高壮男人吊在那个女奴身後,随她转过回廊弄巷。
女奴浑然不觉,仍旧脚步不停地朝著离广场最偏远的佛塔林跑去。男人不紧
不慢地跟著,时不时藏掩身形,警惕地往四周环顾几眼。当然,任他再警惕,要
想发现从两岁起就跟著阿爸勤练武艺,修习密宗的他们无疑是痴人说梦。即使他
是个强悍的武士,但在他们兄弟俩的通力合作下,也能轻易将他的锋利爪子全部
砍下。
他们虽觉著阿爸喜欢的女奴有几分意思,不过心底深处却是有些瞧不上的。
原打算好好看一场那个女奴的笑话後回去讲给阿爸听,谁料看到的竟是一场精彩
的搏斗,这情形就是人们常说的兔子急了也咬人吧?
有趣好玩你个毛线!我虽然惧怕过你们的老子,但没道理惧怕你们这两个毛
都没长的凶兽崽子。
罗朱恶狠狠地瞪了两个凶兽崽子一眼,有心怒骂一句。嘴刚张开,却呕出了
一口血。眼前黑雾弥漫,终於支持不住地昏死过去。
作家的话:亲爱滴童鞋亲亲们,恭祝乃们元旦快乐!新的一年也离不开乃们
滴大力支持。
第141章 逞强斗狠(三)
眼见正怒气冲冲瞪人的女奴突然张嘴吐出一口鲜血,接著双眼一翻,毫无预
警地软倒在地。乾罗纳和坤罗达心下齐齐一惊,不约而同地伸指凑到她鼻间试探
。片刻,才齐齐暗吁一口长气。还活著,只是受重伤昏死过去了。
“阿弟,知道该怎样回禀麽?”
乾罗纳用袖袍揩去女奴嘴边夺目的豔红,眉眼弯弯地望著身侧的双胞弟弟。
“阿兄放心,我当然知道。”
坤罗达也是眉眼弯弯地回望身侧的双胞兄长。
两人心照不宣地咯咯笑了一声,随即拾来女奴脱下的皮袍和狐皮大氅,重新
给她穿戴整齐,只是束袍的腰带变成了一根从断腕男人皮袍下摆割下的皮条子。
乾罗纳一手揽住女奴的脖子,一手揽住她的膝弯,轻轻松松地就将她横抱起
来。小小的背脊挺得笔直,膝盖也没有弯折一下,仿佛横抱著的不是一个成年女
人,而是一只小巧的兔子。
至於地上被捆住双脚双腕的男人就没这份高规格的待遇了。坤罗达抓住他的
一把头发,像是对待死掉的大个猎物一般,在地上拖拽而行。步子迈得流畅矫健
,全然不管身後男人磕磕绊绊的剧烈痛楚。
谁也不知道在不远处的另一座佛塔後,还有一个身影无声无息地躲藏著,目
送他们抱著女奴,拖著男人走出佛塔林。
棕色大眼里辉映著冬日豔阳的金色灿烂,温暖明媚。上挑的眉梢和唇角笑意
涟涟,於灵慧狡黠中溢散出一股憨然淳厚的可爱稚气,这人正是从地牢中逃出的
多吉。
他收回遥望的目光,半个身子都趴在佛塔上,手指逗弄起一只在佛塔边角上
玩吐丝玩得不亦乐乎的蚕豆大的黑色蜘蛛,丰厚的嘴唇略带几分埋怨地撅起。
好不容易才逮到个女奴落单的机会,结果却被暗杀者给破坏了。要从两个小
崽子的手中夺走女奴并非难事,但他治不了女奴的伤。如果真强行夺走了,估计
女奴只有死路一条。他遗憾地叹了口气,早知这样,该在一开始就把暗杀者解决
掉的。
两个小崽子尾随在暗杀者後面,他尾随在两个小崽子後面。小崽子们兴趣十
足地想看女奴遭临危险时的反应,他也不例外。
地牢中的女奴脆弱无依,温柔乖巧,而塔林中的她所表现出的沈著冷静和坚
韧剽悍则让他大开眼界。三年多来,他行走的足迹不仅遍布雪域,还远至中原、
天竺、察合台等雪域之外的土地,不是没有见过剽悍勇敢的女人,却是第一次见
到这种女人。
该怎麽形容呢?对了,就是乾罗纳那个小崽子说的“不死不休”不死不休,
浴血战斗到生命的最後。这是骁勇战士的狠劲呵,竟然被一个低贱的女奴体现得
淋漓尽致。联想到他曾听闻的她在暗道中杀死军獒的传言,唇瓣间咧出一道耀眼
的磁光。原来他只是因为银猊、王和烈队正对她的上心而生出玩乐兴趣,现在这
份玩乐兴趣却随著那股不死不休的狠劲化成一根皮绳,深深地勒进了心脏。
严酷的雪域需要的就是这样剽悍的女人,也只有这样的女人才有资格孕育他
的子嗣。
屈指弹开吐丝的黑蜘蛛,他一步步走到染满血迹的石砖前。凝目瞧了片刻,
慢慢伏跪下身体,长睫微垂,爱怜而虔诚地亲吻上已凝结冷硬的暗红血渍。姐姐
,你等著,我一定会把你弄到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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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绕过寺墙,就看见前方回廊中急速行来一队僧兵,领头的人正是阿爸。面
色肃冷,五官间满是狰狞残佞之气,紫红黄边袈裟猎猎翻飞,浑身逸散著浓稠的
血腥杀戾,好似一把随时会出鞘的嗜血长刀。
这样的阿爸是可怕的,却也是最让他们崇拜的。
乾罗纳快速上前几步,恭敬地向阿爸呈上臂弯中昏死的女奴。
一眼看到那张惨白铁青,双眸紧闭的小脸,释迦闼修紧绷的心差点炸裂。他
快速伸手从儿子手中夺过罗朱,硬声问道:“究竟是怎麽回事?”
“阿爸,我们在席位上坐著无聊,便退席到广场中跳舞,无意间发现这个女
奴朝最偏远的佛塔林跑。开始并未在意,可後来又觉得不太对劲,怕是女奴胆大
包天地想要逃跑。彼此商量一番後,决定也去佛塔林看看。”
乾罗纳侧移脚步,给阿弟让出个位置。
坤罗达拖著男人走上前,摇了摇手中已经半死不活的暗杀者,郑重地接口道
:“一进塔林,就见女奴和这个男人滚在地上扭打。她死咬著男人的脖子,男人
左手刚好摸到跌落的刀柄,正要朝她挥砍。知道阿爸中意她,我们连忙将她救下
。谁料她受伤过重,看我们一眼後就昏死过去了。”
末了,趁阿爸的全副注意力都放在女奴身上,他和阿兄交换了一个得意的眼
神。就算是对著阿爸也不能原原本本地老实交代。谁知道阿爸若是清楚了他们因
为想看女奴的临危反应,就一直袖手旁观,导致他喜欢的女奴身受重伤的事实後
,会不会一怒之下将他兄弟二人禁足个一年半载。
坤罗达最後说什麽,释迦闼修几乎没有听进去。怀里的小猪猡呼吸微弱,胸
口起伏清浅,脸上沾染的几点血渍直直刺痛了他的胸腔。心里像插著一把刀,正
在用力地翻搅。他不敢用劲拥抱,怕稍一使力就把她给抱碎抱散了。
刚刚将法会所有的後续事务布置完毕,就接到王吩咐他去寻找小猪猡的命令
。小猪猡对王说要如厕撒尿,可是他带人寻遍了寺内所有的如厕之处都没有找到
她的踪迹。寻不到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小猪猡借口如厕,寻机逃跑了;二是寺内
有居心叵测的暗杀者,瞅准了她对王的重要性,将她当做人质掳走。
若是前者,他并不担心,寺外的巡逻兵士看似都入寺参与了法会,实则在离
寺一里之外,四周还埋伏著若干守卫兵士。小猪猡就算插上翅膀从天上飞逃,也
会被射下来。
是後者就闹心了,能躲过兵士的严密盘查最终混进法会中的奸细绝对是有几
分能耐的。如果只想用小猪猡来威胁王那还好办,怕就怕会凌虐强暴小猪猡。若
换一个时候,他早已派兵大肆全面搜捕,但今日偏偏碰上不容有失的法会,他只
能暗中调遣僧兵和侍卫四处搜寻。
还未踏出回廊,就见乾罗纳抱著一个熟悉无比的女人从墙角绕出,後面跟著
的坤罗达手上拖拽著一个血迹斑斑的男人。心里松口气的同时却在看到女人昏迷
的惨况时,尖锐地疼痛起来。
小猪猡右手手骨断裂,後肋断了两根。最严重的是腹内脏腑破裂,再拖延下
去,性命堪忧。如此重伤,目前只有一个人能够救治。
他扭头对打头的僧兵领队冷声命令,“传令所有僧兵和侍卫继续严密巡查寺
庙,举凡发现嫌疑者当场格杀不论。”
顿了顿,目光落在地上脸色灰败,面目扭曲的半死男人身上,切齿道,“先
把这杂碎丢到地牢里,留心别让他死了,我要亲自拷问。”
阴森森的口吻淬满冰寒的雪霜和血的浓烈腥气。
“是。”
僧兵领队弯腰应声领命,指挥两个僧兵抬起地上的男人,带队迅速向某处阴
暗的弄巷中拐去。
暗色长眸晦暗不明地盯著面前的两个儿子,淡淡道:“乾罗纳,坤罗达,跳
神法舞已经结束,你们快些赶到广场请王在法会结束後到密殿一趟。”
“知道了,阿爸。”
乾罗纳和坤罗达小脸肃穆,脆生生地答道,沿著回廊急匆匆地小跑离去。
瞧著已消失在回廊转角的小小身影,释迦闼修收回沈暗森寒的目光。两个小
崽子翅膀长硬了,居然吃了豹子胆地敢糊弄他。这次回去就将他俩关进雪山石窟
,不好好把密宗修习个半年就别想著出来遛躂!
视线落在女奴煞白中隐隐透著一丝死气的脸颊上,森寒遽然变柔,柔光的背
後涌动著深暗的如焚痛楚。
对王做下的决定,他不会生出半分埋怨。他只痛恨自己的失职,居然会让暗
杀者混进寺庙!
扯下袈裟,将怀里的女奴又裹上一层,旋而大步踏向右侧的一条曲折狭窄的
深幽回廊。
第142章 法王疗伤(一)
白玛丹增刚回到密殿,嘱咐贴身伺候的僧人将新鲜祭品摆上供桌,半掩的殿
门就被碰地推开。一道腥风扑卷进来,接著噗通一声闷响,一个物体重重地跪在
了地上。
他抬眸淡淡看了一眼,对贴身伺候的两个僧人温和道:“你们先下去,在外
殿候著,恭候王驾。”
两名僧人面色平静如水,合十弯腰失礼,恭敬地应诺一声退出密殿,并顺手
将殿门关上。
昏暗的殿堂中薄烟萦绕,十三盏酥油长明灯摇曳跳跃。嘎布拉碗中的人头、
断足、人肠等祭物在灯光中忽明忽暗,弥散著森森腥气。密殿正面供奉的金身银
眼五佛宝相庄严,充满了神秘端穆与慈悲仁爱。
“释迦闼修,说吧。”
白玛丹增盘坐莲座,双手平搁膝盖,神情和蔼,凤眸温柔。
“法王,恳请您救救她。”
释迦闼修膝行数步,将怀里的女奴轻轻放在莲座前,双手平举额前,端正恭
敬地朝白玛丹增伏拜磕头。
“释迦闼修,你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白玛丹增凤眸依旧温柔,神情依旧和蔼,只是口吻却带著一丝阴冷的嘲讽。
释迦闼修身体一僵,头埋得更深,沈声道:“是我失职,请法王责罚。”
白玛丹增不置可否地挑挑眉,抬脚下了莲座,弯腰抱起地上的女奴,朝密殿
最隐秘的内室走去。
“罚你在这跪候王,他来了就把他领进内室。”
“是。”
释迦闼修恭声应诺。
等听到两声咯吱响动後,他才慢慢抬起头。望著殿宇左侧壁角供奉的数百三
寸金佛,眸中的焦急和担忧终於散去。只要法王应承救治,哪怕是地狱阎罗也得
放人。王,是你一时疏忽,才会将小猪猡提前推到了法王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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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殿内室其实是数个地下室连缀而成,空间并不狭小。因为四处都设有隐蔽
且良好的透气孔,所以里面的空气一点也不浑浊。绘满彩画的坚硬土壁上挂著一
盏盏纯金铸就的莲花酥油灯,里面的光线竟然比密殿还要充足明亮。
白玛丹增抱著罗朱走进一间居室。室正中有个两米多长,一米宽,半尺来高
的池子。池底和池边全用莹白色的昆仑玉石铺就,池中盛满淡绿色的无波水液。
他先把罗朱放在池边,从居室左侧的架子上捧出几个大罐子。打开罐子,将
里面的褐色粉末全倒进池子,用一根人的胫骨制成的法杖在里面来回搅弄。不一
会儿,池子里盛著的就是散发著腥气药味的稀薄褐色药糊了。
接著他脱去罗朱身上的所有衣物,目光在右肩头的穆赤王家奴印上停留片刻
,唇角勾起一缕没有感情的浅笑,动作轻柔地将她放入池中。
黏耷耷的药糊仿若软腻的淤泥,承载不住罗朱的重量,却迅速把她肉嫩的身
体重重包围裹覆。
他又从一个碧绿的小罐子里倒出几颗红色药丸,掰开罗朱的嘴,把药丸尽数
塞进去。最後换了个扁平的石头垫在她後脑上,让她整张脸也沈入药糊中,只小
心翼翼地露出鼻孔呼吸。
随性盘坐在池边,瞅著池中与药糊浑然相容的女人,唇边没有笑意的笑容悄
然加深。凤眸静静合上,双手在身前结印,慢慢入定。
不知何时,池边多了一站一跪两道男人身形。那站著男人异常高大剽悍,犹
如山岳挺拔,气势巍峨不凡。只是一张深刻凌厉的英俊面容煞气凛冽,阴鸷可怖
,令人望而生畏,退避三舍。
他冷冷地注视著池子里的褐色物体。活了二十三年,终於喜欢上一个女人,
可这女人却一直想著逃离。他不过对她小小试探了一下,她就头脑昏蒙地借机逃
跑。在乍闻她被暗杀者重伤昏死的一刹那,他心头除了有种凌迟的厉痛外,更多
的还有亟欲撕裂她愤怒。
她只是一个低贱的女奴,竟敢毫不留情地将他对她的种种疼宠和纵容踩在脚
下,扔在身後。此刻,她静静地躺在药泥中,紧闭的眼眸好像在轻蔑他的白费心
思和一厢情愿。双手在身侧不知不觉地紧握成拳,指骨咯咯直响,鹰眸冷冽似万
年不化的冰雪。
“王,猪猡被暗杀者掳走,是臣下失职,请王责罚。”
释迦闼修看到王紧捏的拳头,心里微微一颤,连忙再次请罪。
赞布卓顿冷哼一声,慢慢松开双手,阴森道:“你当然有失职之罪,但猪猡
是不是被暗杀者掳走,你心里最明白不过,别妄图给她脱罪。”
“奴隶逃跑被抓,当受鞭笞断足之刑,王是要砍断这个女奴的双足?”
白玛丹增睁开眼睛,注视著池中的褐色东西,温言问道。
赞布卓顿不语,眸色沈沈地盯著女奴看了好一会儿,才将目光转向盘坐池边
的白玛丹增。
“什麽时候脏腑修复,接骨成功?”
“一直外敷内服我亲手调制的顶级秘药?”白玛丹增沈吟片刻,掐指算算,
“十日後,脏腑能基本修复。十五日後,骨头能勉强愈合。”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如果王舍得将她放在这里养伤,让我使用精魂来辅
助医治,不出一月,小女奴就能活蹦乱跳。”
“法王想要她?”
赞布卓顿肯定地问道。
“王该记得我曾对你提过出现了一个能窥视魂眼的人。”
白玛丹增慢条斯理地拨动念珠,“当时王对我应了个好字。眼下这能窥视魂
眼的人就在池中,不知王是否该履行承诺了?”
鹰眸蓦地一眯,射出威严锐利的阴鸷冷光,丰润的唇线勾染杀意:“她是我
的奴隶。”
“作为祭品献出後,她就不再是王的奴隶,而是莲华法王的双修莲女。”
白玛丹增对赞布卓顿温和而慈爱地笑了笑。起身走到架子边,从上面取出一
个大罐子,将里面的暗红色药粉尽数倒入池中,蹲身拾起靠在池边的人骨法杖有
条不紊地搅拌起来。
居室内一时寂然无声,只余药糊轻微的搅弄声。
“当然,即便她成了莲女,王也可以随时把她放在宫里玩弄,只需在固定的
日子中送到寺里供我双修就行了。”
不一会儿,白玛丹增又淡淡地打破了寂静,“至於是否砍断逃奴的双腿,现
在她依旧是王的女奴,我无权干涉。”
池里的褐色药糊逐渐染上淡淡的暗红,赞布卓顿眯眼看了好一会儿,才又冷
冷问道:“为什麽非她不可?”
白玛丹增丢开法杖,起身走到他面前,并不回答他的问题,只温和道,“王
,我不急著要她,你有足够的时间好好斟酌,我会在这里等你最终的决定。”
温慈的凤眸里突然升起几缕不合时宜的促狭,伸手拍了拍赞布卓顿的肩膀,
凑到他耳边轻言,“赞布卓顿,从小到大,我为你满足了无数个愿望,这一次是
不是该你来回报我了。”
他甩甩僧袍,後退一步,合十浅浅弯腰施了一礼後,便飘然出了居室。
赞布卓顿沈默许久,脸上凝滞的森冷表情终於有了一丝松动,对跪在脚边的
释迦闼修漠然吩咐道:“十天之後,你带猪猡回宫养伤。”
“是。”
释迦闼修没料到法王会公然向王挑明心思,诧异之余慌忙沈声应道。
但愿王不会迁怒小猪猡,真将她的双足给砍了。
第143章 法王疗伤(二)
身体从内到外都是暖洋洋的,一点也不痛。肚腹和骨头里仿佛有千万只蚁虫
在啮咬、爬行,麻刺酥痒得恨不能伸手使劲抓挠一把。可是浑身的力气好像全被
抽走了,软绵绵的,连一根手指也动不了。
罗朱刚刚吃力地张开眼睛,瞳孔突地收缩,又慌不迭地闭上,眉头难受地皱
成了一团。哪儿来的强光?好刺眼!
“小笨猪,我熄了几盏灯,张眼适应一下吧。”
耳边响起一道柔和温醇的笑语,似暖风吹拂,带著慈爱的悲悯,一寸寸消融
心灵的沈屙。
这个声音有些耳熟,却想不起到底在什麽地方听过。眼睛先是翕开一条缝,
接著缝隙逐渐变大,最後完全睁开。
淡淡的黄色光晕中,她看到了一张如同神山雪莲般清雅圣洁的端慈面庞,绀
青凤眼流光溢彩,温柔和煦,弧线优美的薄唇不过清浅一笑,就洒落万千可亲可
敬的仁爱风华。
“莲……莲华法王?”瞳眸溢满惊诧,不由自主地呢喃出声。
“是我。”
白玛丹增轻应,将手里小巧的碧色尖嘴药碗凑到她嘴边:“小笨猪,该药吃
了。”
一股药香冲鼻而入,含夹著一丝极淡的腥气。罗朱警觉地闭紧嘴巴,双眼戒
备地瞪著眼前这副清雅端慈的脸庞,坚决贯彻不张口原则。尼玛的又是中药,不
喝!打死都不喝!
“你这笨孩子不过是个柔弱的女人,却偏要逞强和拉达克的暗杀者斗狠,结
果後肋骨断了两根,右手手骨断裂,脏腑也遭到重创。若不是我出手医治,早就
去香巴拉轮回了。”
轻柔慈爱的口吻带了微微的斥责。话锋一转,又像在诱哄不听话的孩子,“
乖,喝了药身体才会好起来,这药一点也不苦。”
一条结实有力的手臂从她的脖颈後穿过,将她的头从黏耷耷的药糊中稍稍抬
起,药碗的尖嘴在她的唇缝间轻轻点蹭。
枕著莲华法王韧而不硬的手臂,罗朱有些恍惚。模糊的潜意识里,似乎在很
小很小的时候,母亲和父亲也曾经抱著她对她温柔过。但在她明晰的记忆中,自
己就从来没有享受过这样温柔慈爱的对待,以至於她时常怀疑那模糊的温馨潜意
识不过是求而不得下所制造出的妄想。
抬眼看看那双温慈无限的绀青凤眸,又垂眼瞅瞅药碗里冒著嫋嫋白烟的褐红
药液。她一横心,主动张开了嘴。
“真乖。”
白玛丹增柔声嘉许,手中药碗缓慢倾斜。
入口的药液真的不苦,微微泛甜中有一丝怪异的腥味。她咕噜咕噜三两下喝
完药,竟然奇迹般地没有像以往那样出现渗透灵魂的苦涩感。
托在後颈的手臂轻巧地放下,头似乎枕在了一个硬硬的石头上,热暖的轻薄
黏糊重新将她的脸颊包容,她这才察觉自己一丝不挂地浸泡在了一个褐中带红的
药糊池中。喂完药後,莲华法王从视线中离开,无法转头看他去了哪儿,只听到
一些很轻微的悉索声,像在鼓捣什麽东西。
她看著穹顶斑斓的彩画,凝滞空茫的大脑慢慢运转起来。最後的记忆是在两
个凶兽崽子面前吐了口血,就眼前发黑,什麽也不知道了。
後肋骨断了两根,右手手骨断裂,脏腑遭到重创。她咀嚼著自己的惨况,好
像还是第一次遭受这麽严重的伤势,看来那个拉达克的暗杀者并不是蜡头银枪。
嗯?拉达克的暗杀者?她突然一怔,难道伤她的男人已被查明了身份?拉达克,
一个灭掉古格的凶悍而狡猾的国家,就不知道在这个历史时空中它和古格鹿死谁
手了。
好不容易得到一个宝贵的机会,还没有正式展开逃亡,就偷鸡不成蚀把米地
弄成重伤。真是应了人算不如天算麽?她无声地叹了口气。此时头脑彻底冷静下
来後,才更深刻地领悟到自己的愚蠢。历来都将她看守得严严实实的禽兽王怎麽
会突然允许她一个人如厕撒尿,怎麽会只嘱咐她一句快去快回,就给了她独自活
动的自由?他不过是想小小地测试一下她这个奴隶的忠诚而已。哪怕她真的逃出
了寺庙,估计跑不了多远就会被逮回来。
罗朱无奈苦笑,她太想远离禽兽王,太想逃离那座血腥的噬人王宫了,以至
连如此简单粗陋的诱惑陷阱都看不出来。奴隶逃跑,就是背叛的主人。她这一跑
,等於是将禽兽王的喜欢弃如敝履,狠狠地踩在了脚底践踏。她不担心禽兽王会
在一怒之下杀死她,如果想她死,就不会多此一举地请莲华法王医治她了。她恐
惧的是以禽兽王的脾性而言,不知道会在今後怎麽凌虐折磨她。光是粗略想想,
就有种通体发寒,惊悚战栗的绝望感。
算了,算了,多想无益。车到山前必有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事情还没临到
头上,她总不能自己先将自己给吓死了。大不了……大不了……她以後把姿态放
得更低些,尽量顺著禽兽王的毛讨好他。
喝下药後,胃里暖融融的,那股暖融沿著筋脉在体内四处游走,很舒适惬意
。但脏腑和骨头里的酥痒麻刺不知道为什麽越来越盛,连肌肉皮肤也开始麻痒刺
痛起来,偏偏身体软得连抓挠一下的力气都没有。她竭力忍耐了好一会儿,终於
忍不住地轻声叫道:“痒……”
衣袂摩擦的声音轻缓飘到身边,柔和的气息裹挟著冷冽清幽的莲香扑卷袭来
,清雅圣洁的端慈脸庞再度出现眼前,绀青凤眼里的慈祥温柔轻易地就宽慰安定
了因剧痒和麻刺生出的烦躁。
“小笨猪,忍一忍,马上就不痒了。”
“我……叫罗朱,不是小笨猪!”
虽说小笨猪这三个字含满了宠爱的温柔,虽说她确实愚笨地让自己身受重伤
,但任谁被人提醒般地左一个笨猪,右一个笨猪地叫著,情绪也舒畅不到哪儿去
。
“小猪,忍一忍,马上就不痒了。”
白玛丹增从善如流地改口,凤眼里漫上宽容而无奈的笑意,活脱脱就是一溺
爱任性孩子的家长。
罗朱很怪异地发现自己面对莲华法王时,居然没有半点陌生感和警戒心,连
羞耻感也没有一点。仿佛她赤裸地躺在药糊中,他守在旁边安慰她,给她疗伤是
再天经地义不过的事。
“法王,请问您……您高寿?”
她瞅著那张找不出一丝皱纹的光滑脸庞,心里有些好奇。没有皱纹的容颜看
起来和青年无异,却透出异常成熟睿智的气韵。对她说话的口吻和看她的眼神像
是长辈对待小辈,慈爱宽容而又和蔼可亲。
白玛丹增笑而不答,从罐子里抓出一些活蹦乱跳的东西朝她脸上撒去。
罗朱赶紧闭眼,口里发生一声惊魂尖叫。只觉有什麽软乎乎的东西在脸上蠕
动不休,还不时有嗤嗤的声音传进耳朵,丝丝缕缕的腥腐钻进鼻中,和冷冽清幽
的莲香混成诡谲的气味。
“你撒了什麽?”
她不能动弹,又不敢睁眼,只得惊声问道。
“一些用骨血饲养的小虫子。”
两只大手在她脸上温柔地按摩,软东西蠕动的感觉在嗤嗤声中消失殆尽。彻
骨的酥痒麻刺逐渐转成火辣的炙烫,身体内外像是被烈火烧灼,只有大手游走之
处才稍微减轻了这份灼烫的痛楚。
骨血饲养的小虫子?骨血?骨血!忐忑受惊的心倏地腾起直刺灵魂的骇恐,
脑子里自然而然地浮现出法会中被白犛牛残忍强暴的少女,被钺刀割下的血淋淋
的人体零件,还有那个端坐在高高的金色莲座上,法相庄严,圣洁如雪莲,仁慈
温柔的莲华法王。
“小猪,我不是在魂眼世界中告诉过你吗,”
柔和好似琴弦弹拨,雪水淙淙的空灵磁音慢悠悠地响起,“你是受神佛眷爱
的子民。神佛不但恩赐了你众多莲女之相,还恩赐了你远古神山的纯净灵气。你
合该成为我莲华法王白玛丹增的双修祭品,怎能如此地不爱惜自己宝贵的身体?
再有下一次轻慢,我会严厉惩罚你的。”
随著淡淡的斥责,遗忘的画面像电影一样飞速闪掠。梦境中,她被他窥破来
历,被迫戴上一串九眼天珠,被他搂在怀中肆意轻薄,为的就是要汲取她血脉中
所谓的远古神山的纯净灵气。
那件神圣仁慈的神佛外衣之下是诡谲残忍的魔鬼之相。
古格的莲华法王受人膜拜,接纳供奉,他是人,是佛,亦是魔。
身体熊熊燃烧起来,眼睛好似被炙烤得融化粘黏了,怎麽也睁不开,意识逐
渐模糊。
第144章 伤後算账(一)
此後许久,罗朱都没能睁开过眼睛,意识一直混混沌沌。身体时而如烈火焚
烧,时而如万蚁啮咬,仿佛有什麽东西从内剥离脱落,又仿佛有什麽东西在愈合
生长。耳边萦绕着温柔祥和的梵语诵经声,忽远忽近,忽大忽小,偶尔杂着凶兽
粗犷怜惜的絮叨和禽兽王阴沈冷漠的气息。当她终於能睁开眼睛时,已经没有赤
裸地躺在药糊池子中了,而是穿了白绸里衣,盖着厚实的羊绒被褥,躺在一张柔
软的床榻上。转转的身体好像历经了一次洗筋伐髓,有种神清气爽的新生轻盈感
。没有看见外佛内魔的莲华法王,心里如释重负地松了好大一口气。她不迷信宗
教,也不搞个人崇拜,对连梦境都能随第一百四四意侵入肆虐,以活人骨肉血脉
为供奉,惦记着双修汲取劳什子灵气的魔鬼最好有多远离多远。即使他救治了濒
死的她,可那些含着腥气的诡异药材……恶!她不敢想象,一想就不寒而栗地泛
干呕。动动手指,身体好像有了些力气。常言说伤筋动骨一百天,她在昏昏沈沈
中到底熬了多少天?试探着以极慢的速度小心翼翼地侧翻,肚腹不痛,右手不痛
,身上的骨头也不痛。魔鬼法王的药材恐怖归恐怖,效果却是卓绝地超越了二十
一世纪的现代医疗。当她凝神看清自己身处的地方後,眼前一阵昏黑,当场恨不
得找块豆腐一头撞死。这里正是禽兽王的冬宫寝殿!她啥时候回到了这座血腥噬
人的王宫?抓着被褥,牙齿泄愤地咬上去撕磨。深陷托林寺密室,她怕魔鬼法王
,但也绝对不想回到古格王宫。要问她此刻最担心最害怕什麽,就是禽兽王的私
後算账啊!尼玛的才脱离魔窟,又进入禽兽洞,命不是一般的苦!原来铺在地上
的绛红毡毯被乳白的羊绒毛毯替换,毛茸卷曲的地毯中央是以朱红丝线织就的八
宝巨轮,轮中依然用彩色丝线绣着栩栩如生的妙莲、金鱼、胜利幢等鲜艳的八瑞
相。毛毯边缘是一个个朱红色的“卐”字连缀仧纹,吉祥又喜庆。屋角的青铜瑞
兽暖炉被搁置在精雕细琢的淡碧色玉槽中,上面笼着防火星溅出的罩子。临悬崖
的窗户下摆放了一张矮桌,正中立着一个燃香佛龛,佛龛前有个描绘了五彩纹理
的木斗,斗里一半装炒熟的麦粒和蚕豆,一半装糌粑面和人参果,上面着尺来长
的绿色青稞苗。这个……按照博巴人的习俗,好像大年初一那天流行在佛龛前摆
放青稞苗,预祝新年粮食丰收。以此推算,她至少已经昏沉过了大年初一,那现
在又是什麽时候?温暖如春的室内飘荡着一股极淡极清冽的檀香味儿,将以往陈
腐的血腥气全部掩盖。或者说,这冬宫寝殿在面临新年之际,上上下下,里里外
外,包括犄角旮旯都进行了一次彻彻底底的大扫除。趴在被褥上的右手虽然不痛
,却不能承力。裸露出的肌肤明显比原来更加光滑细嫩,莹白中透着一抹轻霞似
的粉红,显得十分娇美可口。这难道是被诡谲恐怖药材敷裹浇灌後的意外福利?
她是个女人,女人天生就有一颗爱美之心。虽然想起在脸上软绵蠕动的感觉就反
胃,不过看到漂亮得好像PS过的肌肤後,心里还是暂时忘了恐惧,止不住地窃
喜连连。“醒了。”
冷硬平漠的含笑声突兀地响起。喜悦的心霍然收紧,寒气从脚底升起。明明
前一刻还处在温暖如春的寝殿,下一刻就坠进了零下N度的冰窖。完了,禽兽王
算账来了!不知道现在闭上眼睛装睡还来不来得及?她僵硬地保持着半趴的姿势
,像雕像般一动不动。垂着的视线死死盯着被褥的边角,抿紧了嘴唇,不言不语
。看似有着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硬气,实则从紧抓被褥的左手就可轻易瞧出她内心
的惊恐。数个暴露的指节不但全部泛白,还在轻微地颤抖。浓烈的男阳刚气息混
着淡淡的牛羊腥臊味儿逐渐靠近,眼前的光线阴暗了许多。她感到自己整个半身
都被笼罩在了禽兽王的身影中,浑身每根神经如临大敌般绷得紧紧的。赞布卓顿
双臂环抱於,冷冷俯视半趴在床榻上不动不言的女人。今日是大年初六,她比白
玛丹增预计的日子晚了一天醒来。宫里的医者在早上又为她仔细诊看过一次,受
损的脏腑已经没有大碍,断裂的骨头除了不能使力外,也大致愈合了。一思及她
愚蠢的逃跑行为,心口就有股血腥的黑色烈焰呼啦啦地燃烧,烧得腔疼痛难忍,
几乎盖过了白玛丹增朝他公然索要祭品带来的恼怒。“难得对你好些,胆子就大
了,脑子也笨了,竟敢擅自逃跑,背叛主人。”
没有半分笑意的平漠含笑声从上方狠狠砸下,沉厚而极富磁,有着堪比冰窖
的森寒冷意,“举凡逃跑的奴隶,当处以鞭笞断足之刑。”
他微微俯下身,阴森的语气倏尔变得轻柔上扬,“而没有用的断腿奴隶只配
扔给獒犬果腹。”
腥厉冷酷的杀气在室内弥漫,汗珠顺着额角大颗大颗地流下,後背冷浸濡湿
一片,鸡皮疙瘩接二连三地从肌肤里战栗钻出。遮掩在被褥里的两个脚板随着禽
兽王的话更是冷得彻骨。她笃定禽兽王不会把她拿去喂獒犬,但她一点也不敢保
证他不会砍断她的双脚。罗朱颤巍巍地抬起头,顶着将她撕裂的阴鸷目光,硬着
头皮不抱希望地垂死申辩道:“我……我还没走到如厕处,就被……被人掳了,
不……不是逃跑。”
最後几个字音说得气虚无比,连她自己都耳不忍闻。“喔,你是和烈说的一
样,原来我该责罚烈守卫不利的失职之罪。”
她不申辩还好,这一申辩又勾起赞布卓顿心中的另一股恼意。对他忠诚不二
的烈为了这个女奴不受惩罚,竟然撒谎欺骗他,把所有的罪责一力担下。什麽?
罗朱内心震骇不已。相处一个多月,凶兽对禽兽王有多忠诚,她再了解不过,说
以命维护也毫不夸张。她是逃跑未遂还是被人掳走,那两个凶兽崽子和拉达克的
暗杀者就是最好的人证,他不可能不知道真相,也不可能不清楚无论他怎麽掩饰
都瞒不过禽兽王的事实。她怔然仰望着禽兽王毫无表情的凌厉面鹿,一时心乱如
麻,好似滚油煎熬,莫名其妙地难受到了极点,完全不知道该说什麽。“你们两
个说的和救你的两个小崽子说的一样,却与拉达克的暗杀者说的截然不同。你说
,我该信你们,还是该信暗杀者?’赞布卓顿伸手捏上她的下巴,朝她煞白汗湿
的脸上轻吹一口冷气,嘴角勾起浅浅弧度,慢悠悠地补充了一句,“猪猡,我从
不知托林寺的佛塔林设有如厕的地方。”
第145章 伤後算账(二)
我……我屎尿涨了才挖的茅坑,行不行?罗朱在肚子里期期艾艾地回了一句
,眼睫却在禽兽王深不见底的阴鸷锐利目光中沉默地垂下,嘴角抿得更紧,生怕
自己一个不慎冒出了不该冒出的话语。沉默是金,沉默是最可贵的品质,沉默是
最高的境界。沉默极是公民天然拥有的基本权利。作为被审查的对象,她有权利
保持沉默,一点也不希望说的每一句话成为拉她下地狱的呈堂证供。然而想象是
丰满美好的,现实是骨感残酷的,她所处的地点不是民主法制社会,而是半封建
半奴隶制社会,她面对的不是依法办案的现代警察,而是独断专行且已经厌恶了
她的沉默的高原王者。眼睫垂下不过几秒,下巴上就传出一阵好似裂骨的剧痛。
“你忘了我以前的警告?”
阴鸷锐利的深沉目光犹如冰冷的刀,进她的眼睛深处,一寸寸凌迟着她的神
经,“在我面前再装哑巴就永远不用说话了。”
她当然记得,禽兽王玩她时因不满她的寂然无声而发出的威胁,她怎麽可能
轻易忘记?被迫望着那双让她心惊胆寒的暗褐鹰眸,抿紧的嘴角松了松,低弱而
艰难地回道:“王……王英明,我……我知道……错……错了,求……求王恕…
…恕罪。”
轻轻开合的嘴唇不自觉地微微抖颤,脸颊上才被药物滋润出的些微红晕褪得
一千二净,惨白得好比宙外瓢飞的雪花。赞布卓顿鹰眸半眯,直看得她浑身也禁
不住地微颤起来後,这才冷哼一声,抬起扣在下巴上的麽指。圆润的小巧下巴正
中烙着一个玫瑰色的指印,映衬着煞白如雪的面颊,居然现出了几分娇俏。粗砺
的指腹轻轻摩挲着指印,眸子里若有所思。白玛丹增果真在这个女奴身上耗费了
大量珍贵的东西。她的肌肤刮掉药糊後变得更加娇嫩细滑,双手臂残留的被獒犬
抓伤的轻淡痕印全数消失,无暇的莹润中透着一抹浅浅的粉晕,看起来分外可口
。可是这益加娇美的肌肤却有了以往所没有的强韧,即使他力道一时失控,也不
会将她捏弄得浑身青紫瘀伤,只会留下或深或浅的玫瑰色印子。等到第二天後,
这些印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肌肤迅速随复成原本的无暇莹粉。不得不承认,在
她醒来时前一天,他忍不住出手玩她时,是十分欣喜这样的变化的。难道……白
玛丹增是在讨好他?鹰眸里泛出几许冷漠的嘲弄。哼,可惜了,他的讨好注白费
。赞布卓顿伸手探进袍囊,从里面掏出一团金色的东西。手腕轻巧一抖,那东西
哗啦啦地散开,竟是一根麽指粗细的用纯金打造的锁链!锁链长约两米,一端是
锁扣,一端连着一个金色的项圈,项圈上浮刻了一朵朵盛开的莲花,中间的莲心
全用名贵的红宝石镶嵌。这……这东西……罗朱升起极度不妙的预感,身体瑟缩
而僵硬地一点点往被褥里钻。赞布卓顿察觉到她细微的躲藏动作,冲她勾起邪狞
的嘴角,忽然出手捏住她的脖子。只听哗啦两声,纯金宝石项圈就牢牢地戴在了
罗朱柔娇嫩的脖颈上,另一端的锁扣则锁在了床榻头侧石壁中新增的一个坚固铁
环上。紧贴皮肤的金属犹带着男人的体温,脖子上并不感到冷凉,但罗朱的肺却
几乎气炸了。她又不是狗,为毛要给她戴狗链子?“猪猡不喜欢这根链子?”
惊恐万状的黑曜石大眼中突然灼烧起来,生动传神得让人能一眼看清里面蕴
含的愤怒,赞布卓顿最喜欢看的也就是她的这一双黑曜石大眼。他咧嘴森冷一笑
,露出八颗雪光闪亮的齐整铜牙,“不喜欢被拴着脖子,那就是愿意被砍断双足
了?”
罗朱一滞,口澎湃的愤怒如退潮的海水般转瞬堙灭在无垠的恐惧大海中。灼
烧的黑曜石眼眸好似被突然浇淋了一盆冷到骨子里的雪水,连一缕青烟都没冒,
哧也没来得及哧一声就急速沉寂黯淡下来。对了,奴隶本来就是要戴链铐过活的
,她能幸福地熬到现在才戴上一根狗链子已经是天大的运气了,禽兽王用拴狗链
来代替砍双足也已经是对她最大的容忍了。何况这条狗链不但精美昂贵无比,锁
链的长度还给予了她较为宽裕的活动范围,虽然活动范围只限於这张大的床榻的
三分之二,但人要懂得知足不是吗?逃亡失败就要付出代价,因为禽兽王对她的
喜欢,她不用付出生命,也不用残缺身体,只不过是像狗一样被拴着喂养,损伤
了不值钱而又多余的尊严而已,又有什麽好生气的?她该庆幸才对!完美的心理
建设完毕後,她摸着垂搭在左肩的金色锁链,朝禽兽王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讨好
笑容:“王,我……我喜欢被您拴着脖子喂养。”
奴隶,是不能自称我,只能自称奴或是贱奴的,这个女奴常常忘记这一点。
从她眼中可以清楚地看到她发自心底的恐惧和战栗,但那份溢於言表的卑微却显
得刻意而做作。以往,他从未因一个错误的自称而责罚她,却极想将那虚假的卑
微连着恐惧一起刻进她的灵魂中,消磨她对生的强烈渴望,打断她潜藏极深的不
屈,所以他特别喜欢折磨凌虐她。如今回想起来,其实在很早的时候,他就对她
不知不觉地开始了容忍。数天前,当她裹着药膏被烈从托林寺运回王宫後,不是
没想过砍断她的双足,或是挑断她的脚筋,彻底杜绝她再次寻机逃跑的可能。无
奈面对静躺药槽的她,手里的刀子试了好几次,最终还是放下了。只因每当刀尖
触到她的脚腕时,脑子里莫名地就会浮现出她和银猊嬉闹时的如花笑靥。他可以
无视这个女奴出现的身体瑕疵,可她如果失去了脚,不能走路了,那样由衷欢悦
的灿烂笑脸恐怕永远都不会再出现了吧?暴怒冷硬的心慢慢软了,他扔了刀,命
令烈用纯金打造了一根金锁链。既然狠不下心断了她的双足,那就把她拴着喂养
。赞布卓顿是这样想的,而罗朱被逼无奈的讨好话恰恰点中了他的心思。顿时,
暗褐鹰眸里的冷鸷少了许多,笑意晕染瞳睥表面。“乖猪,说的真好。”
即使明知女奴的话做不得真,赞布卓顿的心情还是止不住地喻悦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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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伤後算账(三)
他从她左手中拿过金锁链,哗啦啦地抖动了两下,金色的光芒乍长乍短,晃
荡闪烁,绚烂了人的眼睛,也晃寒了罗朱的心脏。“乖猪粉嫩莹白的肌肤和金色
很相称。”
手指间的锁链轻轻贴到罗朱脸颊上,另一只大手在她脖颈处的项圈上来回摩
挲,丰润的赭红唇畔勾着丝丝缕缕的笑意,连沉厚磁的声音都柔了不少,“乖猪
,这个金项圈是烈亲手为你打造的,足足镶嵌了十二颗名贵的红宝石,价值连城
。”
“喔。”
罗朱强笑着扯扯嘴角,附和一声。肚子里狠狠啐骂起释迦闼修,尼玛的不愧
是禽兽王的忠诚狗腿子,助纣为虐的帮凶,当王的拿刀,他就端血盆!两个大男
人欺负她一个弱小女人也不嫌丢脸。呃,错了,禽兽是没有羞耻感的,他们从头
至尾一直都以斯负她为乐!瞅瞅垂落身前的纯金链子,她挣扎片刻,还是小心翼
翼地提出建议,“王,可不可以换……换个材质?”
赞布卓顿闻言一愕,挑起眉梢,迅速收了笑,冷冷盯着她,淡漠地吐出两个
字:“理由”“我……我怕有坏人见财起意,用金锁链勒死我,再砍脖子……死
无全尸。”
她气弱地躲闪着赞布卓顿瞬间变得阴冷的视线,继续小声道,“我……我身
份低贱,用……用不太值钱的牛皮绳和铁键子拴就好了。”
现代社会,抢劫金耳环、金项链、金戒指、金手镯的犯罪事件层出不穷,她
就曾在火车站亲眼目睹过歹徒为了抢劫金耳环,活生生把一个大妈的耳朵给扯掉
了半边的血淋画面。所谓财不露白,在脖子上套个价值连城的黄金宝石圈,简直
就是招摇高调地向歹徒宣布你来抢我。更可怕的是歹徒都不用找家夥了,可以直
接抄起两米长的金锁链在她脖子上绕几圈,再用力一扯,就能将她给瞬间秒杀。
赞布卓顿摩挲在项圈上的手指一顿,忽地一张,隔着项圈握住她的脖子。手背上
暴突起两根青筋。他居高临下地俯视那双骇怕瑟缩中又含着丝丝隐晦埋怨的黑曜
石眼眸,过了好一会儿,才重新勾起唇角。“乖猪,你一直拴在我身边喂养,谁
敢对你见财起意?谁又敢用金锁链勒死你,再砍你脖子,让你死无全尸?”
语调由低沈浑厚逐渐变得轻飘瓢的,阴森森的,“还是说你仍然存着逃跑的
心思,才会怕外面的歹徒对见财起意,杀了你。”
他弯下腰靠近她,一手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握住脆嫩脖颈的五指略略收紧,
“乖猪,你是在暗示我砍你的脚,断你的脚筋吗?”
她真的是猪!一不小心就泄露了内心最真实的想法。罗朱欲哭无泪,悲怆无
比,特想找根面条吊死算了。面对禽兽王凝滞体外的森冷,她惴惴不安地半垂眼
帘,又想以沉默应万变。可苦逼的是禽兽王威胁在先,她还真不敢沉默到底地在
他本就不太舒畅的情况下挑战他的容忍底线。咕噜噜——咕噜噜——肚子透过厚
软的被褥,很及时地唱了起来,声音微弱而清晰。罗朱顿时尴尬不已,同时也悄
悄松了口气。她明显感到禽兽王在听到这几声咕噜後,森冷酷厉之气弱了些。忐
忑地抬起眼帘,将视线重新对上深沉冷漠的鹰眸,低低道:“王,不……不砍脚
。我……饿了。”
暗褐鹰眸微微眯了眯,看着女奴煞白的脸颊慢慢涌出淡淡的粉色,心里不由
一动,突然发现这个女奴在他面前似乎……有了某些细小的变化。若是以往,她
只会逆来顺受地由着他挂锁,煞白着一张小脸,沉默地不做出任何回应。现在,
她会小心地试探着张嘴,还一张嘴就吐出颇显愚笨的话语。一双黑曜石大眼躲躲
闪闪,连羞臊的红晕也出现了。难道说她在她自己也不知道的情况下对他渐渐撤
下心防,开始展露真实?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放开她的脖子,为她把被褥拉好
,然後在空中击掌两声。一个美丽时宫侍端着一个银质托盘从外间姗姗进入,跪
在赞布卓顿脚边。银盘中有一个绘满彩色花纹的大木碗,里面盛着面团粥。“乖
猪,你睡过了年夜,没吃上古突,这一餐补上。”
他从银盘中端起碗,拿起银色的小长勺轻轻搅动着粥里的一个个面团。女奴
苏醒前被白玛丹增的珍贵东西滋养着,不会挨饿,也没有枯槁瘦削下来。不过昨
晚上用光了白玛丹增的东西,她一天一夜没吸收任何东西,差不多也该饿了。罗
朱讶然地看着禽兽王端在手里的碗。古突,“古”是九,指年夜二十九,“突”
即突巴,面糊羹的意思,博巴人在腊月二十九会吃古突以示除旧迎新。就像包饺
子一样,博巴人会在突巴团里包上石子、辣椒、羊毛、木炭、钱币等九种东西,
代表“心肠硬”、“刀子嘴”、“心肠软”、“黑心肠”、“发大财”等寓意。
吃到这些东西的人往往会立刻吐出,引来众人大笑,为除夕增添许多欢乐气氛。
她错过了年夜吃古突,禽兽王却为她补上一碗!不敢置信的同时,心里不受控制
地泛开一丝暖意。八年,十年,还是十二年?她记不清有多久没有和人一起过过
新年了。父母关系好时,会趁着过年的几天春假外出度二人世界,留下她独自看
家。关系不好时,就在外面各自寻个处所消遣年夜,还是留下她独自看家。後来
分开重新成家了,更没谁记着喊她一起过年。她仿佛就是个多余的东西,或是空
气般的存在,被长久地漠视、无视。日子久了,生日也好,节日也好,於她而言
都没有了任何意义。三百六十五天,没有哪一天是特别的。穿越古代雪域高原,
竟然碰上了一个惦记着她年夜没吃上重要古突的残酷禽兽王。她深深觉得这就像
长江黄河水倒流,2012末世来临一样不可能,不可信。但递到嘴边的温热小
面团却实实在在地告诉她,事实的确如此。惊愕不定中,她的嘴好似有自主意识
般乖巧地张开,无声地咬嚼起来。面团糯软软的,带着微微的甜。那甜,在嘴里
弥散,沿着喉咙一直渗进了胃里、心里。禽兽王的脸上已经没什麽表情了,一双
鹰眸深深暗暗,读不出任何情绪。这样的他是不可捉摸的,也是分外危险的。他
喂,她就吃。吃到了什麽乱七八糟的东西,别怪她不讲文明地乱吐。罗朱垂着眼
眸,静静咀嚼着。偶尔,小勺子会进来一勺汤水,方便她吞咽。旺嚓——嘴里囊
然冒出响声,牙齿咬到了一个坚的东西。她瞪大了眼,嘴巴朝禽兽王张开,正要
使力吐出。一只柔转美丽的手已经凑到了嘴边,那只手是跪在床榻边的宫侍的手
。如果她任地乱吐,依照禽兽王的脾气,这个宫侍的手多半只有断掉。蠕蠕嘴,
她乖乖地把口里的所有东西吐在了宫侍的手里。赞布卓顿就着宫恃的手搭眼一瞧
,冷漠的唇角轻轻掀起。“乖猪,你吃到了石头,心肠很硬。”
尼玛的心肠才硬!这种迷信风俗也信?罗朱不露痕迹地翻了个白眼,继续往
下吃。
第147章 伤後算账(四)
接连又安然无事地吃了两个面团。当第三个面团进嘴时,罗朱才刚刚咬下,
秀丽的眉头就倏地紧皱,舌头几乎是立刻将嘴里的面团顶了出去。幸亏伺候在一
旁的宫侍反应还算敏捷,及时张开手掌自她嘴角接走了烂面团,不然非落了她一
颈子不可。赞布卓顿淡淡扫过宫侍手中的烂面团,扬扬锋利如剑的眉梢,道:“
这次乖猪吃到了盐巴,足见是个懒东西。”
你才是懒东西,尼玛的全家才是懒东西!罗朱照例在肚子里狠狠腹诽。虽是
转眼就将面团吐了出去,嘴里还是咸得发涩发苦。唾液被刺激得泛滥成灾,一个
吞咽不及,竟有股晶莹沿着右嘴角滑落出来。鹰眸微微一闪,银色小勺边缘精准
地自中途拦截下蜿蜒流淌的透明涎液,勺边顺着她的嘴角轻巧而快速地往回一刮
,那溢出的涎液便稳稳当当地装进了勺子里。在罗朱的瞠目中,盛着涎液的小勺
子方向一转,被送进了赞布卓顿的口中。等拿出来後,勺子内外光亮洁净,里面
盛着的涎液半滴不剩。恶——罗朱胃里一阵翻搅,喉头挛作呕。尼玛的禽兽王太
恶心了!咬烂食物哺喂她,逼着她吃他的口水就不提了,竟然还要用这种方式吃
她的口水。恶心之余又禁不住有些心跳耳热,尼玛的禽兽王怎麽可以……可以这
样子没下限地恶心?“涎液很咸,我会在新的一年中,把乖猪养成一头又懒又胖
的猪猡。”
赞布卓顿平漠冷硬的声音有了一丝暗哑的魅惑,探出舌尖舔了舔下唇,似乎
在流连回味涎液的滋味。暗褐鹰眸紧紧地盯着女奴的小脸,不放过一丝一毫。在
那样专注犀利的沉暗视线中,罗朱但觉无处遁形,脸上的热气逐渐升腾,浑身像
是扎满了小刺,竟想蒙头躲进被窝里。此时,她宁可禽兽王将她踢飞出去,甩飞
出去,也不愿被他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仧鸷的沉暗目光冰冷冷的,潜藏着吞噬猎
物的凶残和贪婪。而她,就是即将被吞吃撕裂的对象,这种感觉除了让人极度地
不自在外,还让人毛骨悚然。她撇开视线,掩在被褥里的手心已是濡湿一片。“
来,乖猪,再吃点。”
又一个面团不容拒绝地递到了嘴边,她没有任何反抗地张口含住。一个、两
个、三个.……不知不觉中,木碗里的面团粥见了底,所幸的是她再也没吃到什
麽怪异的东西了。“乖猪,还要吃点东西吗?”
赞布卓顿将碗勺放进宫侍捧着的银盘中,拿起盘中折叠好的娟帕细细地将女
奴的嘴角揩净。自打从地牢里出来後,十几天来,一日三餐,几乎每餐都是由禽
兽王亲自哺喂的。每次喂完,他都会拿着绢帕仔细地为她擦拭嘴巴。那一瞬间展
现出的耐心与细腻完全不像是一头冷酷禽兽所该具备的行为。不,认真想想,其
实在很多个不经意间,禽兽王都曾表现出罕见的细致和体贴。然而,这罕见的细
致和体贴并没有迷惑掉她的理智,心每每被小小地触动一次後,她总会再一次回
想起他以往的残忍和暴虐。那一个多月痛苦的獒奴生涯已如毒药般深深地腐蚀进
了灵魂,要遗忘,谈何容易,尤其还在日日对着迫害者的情况下,遗忘更是遥不
可及的奢望。“不……不吃了……”
罗朱轻轻摇头,身体往被褥里缩了缩。金锁链晃动着,带起一阵细碎清脆的
哗啦声。宫侍躬身安静地退出寝殿,赞布卓顿低头在她额心上吻了一记。触上额
头的丰润唇瓣温热而柔韧,却没有一丁点感情,当然更谈不上怜惜和宠爱。他直
起身,站在床榻边,不紧不慢地卸下长刀、短刀、宝盒等悬挂物,接着解开精美
昂贵的绿松石银腰带。奢华的宝蓝色织锦盖皮袍转瞬落地,衣裤也相继落下。最
後,异常高大强健的身躯脱得只剩下一层单薄的丝绸内衣裤。踢开脚上的皮线软
履,他爬上床榻,一把揭开被褥,将罗朱整个身体暴露出来。也直到这个时候,
罗朱才猛然醒悟,禽兽王脱衣服似乎并不是要搂抱着她睡觉。凌厉深刻的面鹿神
情平淡,一举一动优雅从容,鹰眸里流露出的却是势在必得的狠光。“王……您
……您要干什麽’”身子慢慢地往床榻角落挪移,女的直觉告诉她将有可怕时事
情发生,此时与禽兽离得越远越好。“乖猪,你是我的奴隶。”
赞布卓顿扯散里裤的束带,冷鸷噬人的视线一直锁在她身上,漫不经心地说
道。“嗯……”
她微微点头,身子已然缩成了一团。心惊肉跳地目睹禽兽王闲适地脱掉里裤
,露出贲张坚实的古铜腹肌,攀爬延伸到肚脐的卷曲丛林茂密油黑、感邪魅,充
满了雄强烈的惺略气息。“王……您……您……”
她结结巴巴地哆嗦着,身体蜷得更紧,像个小小的虾球。似笑非笑的冷笺从
赞布卓顿鼻中哼出,他长臂一伸,轻轻松松地将女奴从角落处捞回了床榻中央。
嗤啦嗤啦几声响过,罗朱的里裤就像脆纸一样被撕扯得半缕不剩,粉嫩嫩,莹白
白,粉润润的下体衬着仧白色的羊绒床毯,煞是迷人可爱。“乖猪,我要你献出
你的纯洁。”
赞布卓顿的声音虽低沉魅惑,口吻却淡得像是在述说着一件无关紧要的寻常
事。一双鹰眸也不见半点情欲的火光,依旧沉暗深邃得见不到底。罗朱如遭雷劈
,脑子里轰隆作响,不断地回放着“献出你的纯洁”禽兽王难道是打算……打算
强暴她?像是要应证她的猜测,蜷曲的双被强行拉伸打开,放到了男人精壮结实
的腰侧,钳握在腰胯间的巨掌比铁钳还强劲有力。一个坚而滚热的大东西端端正
正地抵在了柔嫩的腿心间,骇得她魂飞魄散。“不!不要!不要!不要!”
她惶恐地嘶声尖叫,腿脚在他腰侧无助地蹬踢,才奋力挣扎了一下,身体像
脱力般突然变得软绵绵的,没有了丁点劲道。刚才吃的古突有问题!她瞬间反应
过来,惊怒骇恐交加地看向禽兽王,厉声喊道:“你给我吃了什麽?”
“乖猪,别担心,你不过吃了一点软麻筋骨的药而已。”
赞布卓顿将一旁的被褥拉过来,盖在她的上半身。抓着她的腰,将她再往自
己身上拖近些,随口解释道,“我并不想对你用药,只是你的骨头刚刚勉强愈合
,不能用力挣扎。”
第148章 伤后算账
药!禽兽王喂她吃的古突里面居然下了传说中的软筋散之类的药物?在她重
伤未愈的时候,禽兽王竟然要强暴她?适才在胸腔泛起的一丝暖意遽然凝成尖利
的冰锥,恶狠狠地扎进心脏和灵魂,衍生出一股细锐的难以言喻的冷痛。某种朦
胧的看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咯嚓咯嚓地急速崩裂垮塌,胸口空荡荡地凝滞冰冷,好
像置身在西伯利亚的冬季夜晚。
喉咙可以放声嘶吼,却动弹不了一根手指,连上下颌骨也丧失了咬嚼力道。
她恐惧万分地看着跪坐在腿间的禽兽王,将自己降到尘埃,哆嗦着哀哀求道:“
王,求你放,放过我好不好?等我伤好了再伺候您好不好?”
“不好。”赞布卓顿漠然拒绝,鹰眸凶噬而冰冷地回视她,钳在她腰间的大
掌慢慢下移到她腿间,“乖猪放心,你使不上力,自然就不会伤到脆弱的骨头和
脏腑。”
粗砺的食指和幺指捻起两片粉艳娇嫩的小花瓣,将紧闭一线的狭窄莲花口残
忍地往两边拉扯,强迫小小的花口对着巨硕的阳物顶端张开。隐藏在花口内缘的
艳红媚肉被翻出些许,紧紧裹贴着龟头顶端的核桃肉锥。温热的细滑和紧窒的裹
覆让他心生一阵摇荡,微微的麻刺销魂感从尾椎升起,沿着脊骨如同蛛网般慢悠
悠地往头脑攀爬。他忍不住暗暗思忖,要是能一冲到底,不知道会是一种怎样美
妙绝伦的滋味?
撕扯的疼痛从下身蔓延,可怕的坚硬异物侵入了最顶端的尖矛,炙烫的高温
焚烧着娇媚的嫩肉,也将她拖进恐怖的绝望深渊。
那一声声乖猪是假的,那一口口的哺喂是假的,那一个个的亲吻是假的,行
经期的揉按是假的,托林寺的搀扶是假的,惦记着没吃大年古突是假的,说的喜
欢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她知识一个奴隶,只是一个卑贱的任人宰割的比牲畜
还不如的奴隶。即使逃掉了配种的悲惨,也逃不掉被强暴的厄运。难道她就要忍
下这种痛!认下这种命?
“不要!我不要!”罗朱朝禽兽王凄声嘶吼,带着浓浓的害恐、不甘和愤懑
。
女奴的莲花口过于窄小,就算用手扯开了花口,他堪比成年男人拳头大小的
巨大龟头依然没有办法顺利塞进去,只有强行进入。眸色益加深暗,他忽然俯下
身,细碎地吻着女奴煞白的面颊,沉声道:“乖猪,别怕,我只掠夺你的纯洁,
不会弄死你的。”白玛增丹,你不是想要这个祭品吗?等我破了她的处膜,看你
还怎样要?
唇角冷冷一勾,他腾出一只手揽着她的螓首,另一只手握着硕长的阳物,没
有任何的调情前戏,埋进媚肉里的核桃肉锥成为最佳的开拓先锋,引领着杀人的
利器一点一点地往干涩的花径中侵入。
撕裂的剧痛从下身泛滥,罗朱秀气的五官难捱地扭曲,喉咙深处的嘶嚎转成
声声凄厉的惨叫。无力的身躯在无与伦比的痛苦中本能地颤抖抽搐,冒出的涔涔
冷汗如溪流蜿蜒,她能感到下体的嫩肉正被活生生地撕裂。
股股滚热的殷红随着猛烈的痛楚一个劲儿地涌出,瞬间淋漓了黑红硕柱,昭
示着男人的残酷无情。
禽兽王强暴阿兰尼玛的叫声,还是她的叫声?她分不清了,分不清了!眼前
一片模糊。她只知道下身好像有一柄烧红的利刃在野蛮地插入,使劲地翻搅,凌
迟着她身体。
阳物每推进一点,身下的女奴就颤抖地抽搐数下,层层叠叠的柔嫩媚肉拼命
地推挤抵御着入侵的异物,那种紧窒的裹挟的蠕动让他泛起蚀骨的酥麻。猪猡的
莲花径太嫩太紧太窄,他清楚地感受到自己阳物正在将她一点点撕裂。滚热的粘
滑从柔嫩残破的媚肉里汩汩涌出,浇淋浸润着阳物,熨烫出阵阵噬魂的快意,阳
物也在鲜血的滋养中变得更加勃发坚硬。
他的欲望天生比普通男人寡淡,可一旦爆发,就是女人最可怕的噩梦。迄今
为止,还没有一个女人能从他手中生还。他喜欢这个女奴,在这份喜欢还没有消
退之前,可以忍着不碰她。他也可以将这个女奴送给烈或者是其他喜爱她的男人
享用,让她得到女人的快乐。但前提是这个女奴的每一寸肌肤,每一根发丝,从
身体到灵魂都必须是属于他的。白玛丹增那个拥有神佛外表的魔鬼却想从他手中
拿走女奴的所有权,他怎么可以让他轻易如愿?早一日夺了女奴的纯洁,令她丧
失祭品的资格,便早一日绝了白玛丹增讨人厌的心思。
“乖猪,再忍忍,马上就好了。”他舔了舔她痛得扭曲的眉眼,埋首在她耳
边,哑声安慰道。大致算好距离,握着阳物往里使劲一顶。
“啊——”罗朱破声长嘶,即使浑身乏力,身体依然痛得狂颤如同飘零落叶
,手指和脚趾也痉挛地蜷曲。心,冷到了极致。
敏感的肉锥突破了轻薄柔韧的嫩滑障碍,又有一股鲜美至极的滚热浇淋上阳
物,还不偏不倚地溅进了中间的小孔里。嫩滑紧窒的媚肉疯狂地绞缠他的阳物,
强烈的快感闪电般从脊骨直窜后脑,瞬间麻刺了一片。如果不是事先用手握住了
阳物,此时早就已循着本能一鼓作气地冲进最深处的娇嫩莲房去了。
他原本是打算破了她的处女膜就罢手。可是,被媚肉绞缠推挤,被鲜血浸泡
的感觉简直美妙得让他欲罢不能。他竟食髓知味地想要继续深入,想在娇嫩热烫
的紧窒花径中大抽大送,甚至极度渴望把越来越紧的嫩软媚肉彻底撕裂,顶坏她
娇美稚嫩的青涩莲房,尽情释放汹涌的欲望。但心底深处又隐隐有一丝软痛,牵
扯他亟于崩塌的理智。
赞布卓顿面容狰狞地静悬在罗朱上方,鹰眸一时充满腥厉狂肆,一时又充满
幽沉的隐忍。艰难的挣扎中,大颗大颗汗珠从额角滴落,溅碎在女奴煞白扭曲的
痛苦小脸上。
失去宝贵的贞洁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被残忍地蹂躏致死。
罗朱双眸充血,死死瞪着禽兽王扭曲恐怖的狰狞面庞。身体好冷,心也好冷
,冷得肌肤、骨肉、筋脉、五脏六腑,包括灵魂都冻结了。可是,为什么身体的
痛没有麻痹在冷中,反而越发清晰,愈加惨烈。鲜活的生命力在剧痛和涌奔的滚
热中逐渐流逝。她会死么?不!不要!她不要死!绝对不要这样死掉!
“要是怕了,就使劲地哭,千万不要隐忍着。”一个粗犷浑厚,含着宠溺的
叮嘱声突然从耳畔想起,那是释迦闼修说的。
第149章 伤後算账(六)
怕了,怕了!她早就怕了!
撕裂的剧痛从下体蔓延,生命的活力随着鲜血流淌,每一根神经,每一个细
胞都在疼痛中骇恐战栗。
喉咙里溢出含混怪异的悲泣,勉力支撑的精神终於全线崩溃。泪水如瀑布倾
泻,她对着赞布卓顿“哇”地嚎啕大哭。一声声孩子般肆意的号哭像被砂纸用力
摩擦过,嘶哑破裂,拼尽了所有的力气,充斥着无穷无尽的悲厉和绝望,晶莹的
泪泉从红通通的大眼睛里汩汩冒出,仿佛永远也没有停歇的时候。
鲜嫩的媚肉好像婴儿的小嘴,密密匝匝地吸吮着头肉锥,紧裹在阳物上拼命
蠕动收缩。滚热的黏滑液体接连不断地从破裂的嫩壁中沁出,几乎要将静止不动
的阳物给泡酥泡透。只不过没入了龟头和一小截柱身而已,那种异常销魂的酥麻
美畅却让他再也把持不住了。
赞布卓顿压抑地低吼一声,正要不顾一切地狂冲到底,冷不丁被突然爆发的
嚎哭惊了一跳。身躯僵直原处,沉沦诱惑的神智猛地清醒,一眼便看见身下女奴
那双生动的黑曜石眸子已然蒙上一层厚厚的阴翳和死寂,失去了所有的神采。
冷硬的心忽地一颤,接着那丝潜藏的软痛从深处冒出,迅速蔓延整个腔。他
双手俯撑在女奴身侧,口鼻间呼出粗重的呼吸,强健贲张的肌急促起伏。过了好
一会儿,才将咆哮翻腾的仧望强压下去,鹰眸中的凶噬狂狞随着仧望的平息也逐
渐转成深幽冷锐。
他僵硬地低下头,两人紧密结合处鲜血四溢。美丽娇嫩的莲小嘴紧紧地咬着
大仧的阳物前端,小嘴边缘出现了两道血淋淋的撕裂伤口,整个仧谷都侵慢了殷
红腥甜的血。那刺目的血也湿漉了他的下仧仧,渭落在仧白的绒毯上,显得分外
触目惊心。
这滚热黏滑的红不是女人正常行经的血,而是从被他活活撕裂的柔肌嫩肉中
浸涌出来的。以往强占女人时,看到这样的撕裂,这样的殷红,他会变得更加兴
奋狂躁,冲刺起来也更加悍厉凶猛,浑身都有种凌虐的强烈快仧。而现在,涌上
心头的是深深的懊悔和一种酸软至极的疼痛。
他小心翼翼地退出她的身体,即使动作异常轻柔,身下的女奴仍是痛得狂颤
,那嘶嚎的哭泣陡然变调断裂,哑得几乎失声。
粗大的长物才刚刚退出,大股大股的鲜血便从来不及闭合的花瓣口中争先恐
後地涌出,瞬间在仧谷中形成一道血瀑。女奴一张青白小脸微微透出黑紫,暗哑
的嚎哭声听起来好像
濒临死亡的小兽最後的挣扎哀鸣,连鼻息也微弱得似乎时断时续。
赞布卓顿平生第一次出现了惊惶的情绪,他一把将女奴抱进怀中,冲寝殿外
间狂声咆哮:“烈!进来!”
身为王家亲卫队黑旗队队正的释迦闼修过完大年後,就把家里两个不省心的
小崽子关进了雪山石窟中,强令他们闭关修习。初二起,便又在王城和王宫中开
始了自己的值守工作。每日也会仧空到托林寺一趟,向法王汇报小猪猡最新的伤
情进展。
今日,王召集他和另外三个心腹再次商讨了向拉达克、逻些增派探子、征调
兵力等相关事务。临至傍晚,各项部署才最终完善。他护送王回寝宫,刚撩开门
帘,就看见昏睡许久的小猪猡醒了。这一次,王没有允他一同进入内室,而是冷
声命令他守在寝宫外间,随时候命王虽喜欢小猪猡,却不怎麽耐烦,也没有那个
心思去伺候她。很多时候,把小猪猡弄得满身瘀伤,一身狼藉後,都是唤他去为
小猪猡洗浴化瘀的。他以为这一次不例外,谁料听到的竟然是小猪猡骇怕的喊叫
,痛苦的惨叫以及绝望的嚎哭。
透过门帘缝隙,他看到王给小猪猡下了软麻筋骨的药,不顾她还未痊愈的身
体,强横地占夺着她的纯洁。小猪猡一动也不能动地躺在王身下无助承受,痛得
扭曲的小脸上交织着汗水和泪水,凄厉和痛楚,恐惧和绝望,一双泪光莹莹的黑
曜石眼眸死寂黯淡。那一瞬间,他几乎要冲进去推开王,将她抱进怀里好好爱抚
安慰。
王,根本就不懂女人的身体,更不懂真正的男女之好。那天生过於妖异的物
仧对女人来说,等於是恐怖的杀人利器。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手背青筋暴起,
指节发出清脆的咯咯声响。他怕王会失去理智,将小猪猡躏死了。但他的双脚像
是被钉在了原地,连一寸也移动不了。
他是绝对不能违逆王令的。在托林寺中,因担心小猪猡受到惩罚,他已经向
王撒谎,惹王不快了。如果又因小猪猡违逆王令……他不怕受罚,却怕踏过了王
的容忍底线,连累小猪猡。
心,像是正在遭受野兽的疯狂啃噬,又麻又痛,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听着
那一声比一声凄厉绝望的嘶嚎,一声比一声虚弱暗哑的嚎哭,紧握的拳差点控制
不住地打上坚的石壁剐心的煎熬中,他听到了王咆哮的命令。心中顿时狂喜,一
把扯下面前的门帘,僵硬的身体如风般急速卷到床榻边。王鹰眸里显而易见的恐
慌和焦躁让他震撼惊愕,和王相处了整整二十年,无论处境再艰难,再危险,他
还从未见王流露过一丝恐慌和焦躁。小猪猡在王心中占据的分量恐怕比王、比他
所知道的还要多得多。
“烈,快上药!”
不等释迦闼修向他见礼,赞布卓顿又是狂声吼喝。自懂事起,他就不曾受过
伤,从来就没有备伤药以防不测的习惯。所以导致了眼见女奴受伤失血,他却束
手无策的情况出现。一只大掌压在破损的仧口上,却起不了任何止血效果。鲜艳
的殷红不断地从指缝间迸溢出来,将古铜色大掌全部浸染成猩红,也染红了他的
眼睛。
只瞥了一眼,释迦闼修的口便如遭锤击,闷痛阵阵。他赶紧从袍囊中掏出疗
治外伤的药瓶,扒开瓶塞,在王大掌移开的瞬间,将珍贵无比的止血药粉对着娇
嫩凄惨的伤处簌簌倾倒。
怀里女奴的仧嫩身躯越来越凉,那嘶哑的嚎哭已经弱不可闻,黯淡无光的大
眼似睁非睁,呈现出颓然衰败。
“乖猪,不准闭上眼睛。”赞布卓顿在她脸颊上使劲咬了一口,厉声勒令道
。
疼痛让罗朱昏沉的神智有了丝丝清醒,恍惚的视野中,她好像看见禽兽王冷
酷凌厉的容颜上爬满了懊恼和慌乱,怜惜和心痛。
“我……我要活……活下去……”她想坚定地告诉自己,傲慢地告诉禽兽王
,却力不从心地声如蚊蝇,缥缈得仿若微风吹就会烟消云散。昏暗的仧云不断地
积累到眼前,越来越浓,快要将她完全包围看没了。
“我知道,我知道。”赞布卓顿握紧她冰凉的手,在她耳边选声说道,“乖
猪,活下去,我要你陪在我身边。”是他太急躁了,不该在女奴重伤未彻底痊愈
的时候占有她,更不该将她严重撕裂。看着气若游丝的女奴,他心中无比失悔。
陪在你身边被继续躏仧暴吗?罗朱心底蹿过一丝冷笑,终於坠入了黑暗中。
莲华法王白玛丹增调制的顶级止血药粉见效奇快,本是呈不可遏制之势的殷红渐
渐减缓了涌流的速度和血量。望着因大量失血昏迷过去的女奴,两个男人不约而
同地松了口气,神色倶是一片复杂,空荡的寝殿内突然变得极为安静。
第150章 伤後算账(七)
女奴以孩童被大人抱着撒尿的姿势窝在赞布卓顿怀中,两条柔嫩滑腻的莹粉
腿儿大开,圆翘饱满的粉臀朝上翘抬,完全暴露出女人最神秘诱惑的花谷。只可
惜原本的娇嫩粉艳如今血污不堪,莲花小穴边有着数道撕裂的血口子,其中两道
尤为深长,直将旁边的小花瓣都连带着一起撕裂了。覆盖在上面的灰白色止血药
粉已经被鲜血浸透,变成一小团一小团的暗红药糊。一丝极细的殷红从紧闭的花
缝中缓缓溢出来,暗示着莲花小径内的残破。
赞布卓顿的瞳孔骤然收缩,只觉那道细细的殷红好像是从自己的心脏中流出
的,牵扯出一抹深刻入骨的厉痛。而痛,对他来说就像喜欢女人的感情一样,是
极度陌生的。他天赋异禀又勤修武艺,性子更是冷酷无情,几乎没有人能伤到他
的身体,左右他的情绪,自然也不曾体会过心痛的滋味。
撕裂她时,他是不以为意的,历来和他交合过的女人有哪一个不被撕裂?裂
口涌出的鲜血正好做了润滑,让他能抽送得更加畅爽。当然,即便有着鲜血的滋
润也挡不住他坚铁阳物的悍猛冲刺,女人最终都会因伤势过重,失血过多死亡。
他仔细想过,如果破了处膜就抽身出来,只会伤到女奴的莲花穴口和一小部
分花径,伤势对命无碍。但事实上,女奴受的伤明显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的多。
是他估计错误,没料到她的花口会这麽狭窄娇小,花径会这麽紧窒细嫩。
女奴本就因为冗长的经期变得有些缺血,现在又因他的凶狠丧失大量鲜血,
如果不是被白玛丹增的药材溢养了十数天,指不定就失血亡故了。心悚然一颤一
紧,他发现自己竟无法接受女奴的死亡。
寝殿内暖洋犹如春末,但血液的大量流失和剧烈疼痛的折磨使女奴的身体冰
凉僵硬。他拉过床榻上染血的被褥,将怀里的女奴严严实实地裹住。手指轻轻抚
上灰白的细嫩脸颊,幽深的眸光氤氲出丝丝缕缕的怜惜,淡淡道:“我只想破了
她的处膜,并不想要她的命。”
释迦闼修一怔,惊愕地望向正专心凝看小猪猡的王,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
朵。王……王竟然纡尊降贵地在对他解释,什麽时候高高在上,我行我素的王也
会向人解释起来了!
他忆起刚才看到了小猪猡残损血淋的娇嫩花谷,悸痛的酸楚迅速蔓延膛,化
成满腔绵水心疼。刚毅的嘴唇微微抿了抿,垂下眼眸,低声回道:“王,血暂时
止住了,但养不好猪猡的伤。”
王冷情寡欲,对密宗的喜乐双修之法从未关注过,女人於他而言只是调和体
内脉轮的工具。在和女人的交合中,王不会热情亲吻女人的唇,不会细致抚摸女
人的身体,调情什麽的,前戏什麽的,统统都没有。很多时候王甚至连女人的衣
物都懒得脱完,只露出他需要的花穴後就长驱直入,随心顺兴而动。这种残酷冷
厉的交合比之自己的野蛮暴更加无情,至少自己对女人来说还是温热鲜活的,王
对女人而言却是一柄寒气森然的玄铁利剑。
无论有多少女人死在王身下,释迦闼修都不在乎,只独独在乎了小猪猡这一
个女人。从知晓了自己喜欢她後,他对其他女人就再也提不起兴趣了。白日事务
繁忙还好,夜晚梦的则全是他将那具肉乎乎软嫩嫩的身体抱在怀里恣意怜爱的画
面。
他吻她生动清秀的眉眼,粉润细嫩的花瓣圆唇,轻咬她小巧圆润的下巴,纤
长优美的脖颈,在她精致的锁骨上留下一个个密密麻麻的玫瑰印迹。他吻过她高
耸莹嫩的乳峰,沿着腹一直下滑,舔过圆圆可爱肚脐……最後吻舔上她最娇嫩芬
芳的花谷,肆意挑弄出一股又一股芬芳的蜜液……每每醒来,裤档处都是湿漉一
片。而他,总会倚在床榻上将梦里的旖旎再三回味後才起身更衣梳洗。
可是,今日王却用截然相反的凶戾和冷酷强占了小猪猡,让他心疼不已。好
想将小猪猡搂进怀里,用最为柔韧的唇舌去细细抚慰她遭受重创的花谷,挑逗出
她身上所有的敏感,让她的痛楚消弭在极致的快乐中。隐在袖袍中的手指轻轻捏
紧,他竭力控制住自己蠢蠢欲动的念头。
“烈,我想和猪猡交合,却又不想她死。”
静默片刻後,赞布卓顿含笑的冷硬平漠声中有了几分向往和无奈。不曾进入
就不知滋味,一旦进入了,哪怕只是进入了极小的一部分,那份美妙的快慰便嵌
进了骨髓。很多女人都能给予他身体的短暂快慰,但让他上瘾沉迷,让他迫切渴
望驰骋冲撞的女人却只有这一个叫猪猡的女奴。不碰她的主意悄然改变,他现在
不止想将她禁锢在身边,还想将她彻彻底底,里里外外地全部占有。
释迦闼修心里微喜,斟酌颂臾,轻声道:“……王若想如愿,只有……求助
法王……”
“哼,他擅自用药物增强了猪猡外在肌肤的柔韧和弹性,不就在暗示我将猪
猡交给他,让他先行调理麽?”赞布卓顿冷笑道,“烈,法王为什麽想要猪猡做
祭品?我不希望将完整的人送出去後,得到的却是一堆破破烂烂的杂碎。”
“法王测算出猪猡是极有助於法力修持的珍贵祭品,他需要双修的莲女,不
会将猪猡肢解成供物的。”释迦闼修如实回禀道,顿了顿,又补充道,“能窥视
魂眼的人,其身上必定具有非同小可的灵气。”
赞布卓顿伸指捏了捏女奴灰白的脸颊,似笑非笑地睨了他一眼,口吻突然变
得邪气:“烈,破了处膜的猪猡还能成为祭品吗?”
“法王曾说猪猡的灵气潜伏在她的莲房中,只要莲房未曾沾染男人的精露,
做祭品仍是无碍。”
“他倒是能掐会算,叮嘱得仔细。”赞布卓顿目露讥讽,唇角勾出意味不明
的完美弧度,状似不经意地道,“白玛丹增汲取猪猡的灵气後,接下来的便是利
用她来为你做终极灌顶吧?”听似发问,实则是不容反驳的笃定。
释迦闼修神情一凛,连忙撩袍双膝跪地,俯身磕头,恭谨道:“臣下请王成
全。”
“我如果不成全呢?”赞布卓顿挑起眉峰,冷冷笑问。
“臣下便放弃终极灌顶。”释迦闼修的额头静静地贴在毛绒地毯上,粗犷浑
厚的声音稳若磐石,不惊不躁,不急不缓,不高不低。
赞布卓顿看着他低埋的头颅,过了几秒,鹰眸里的冷意逐渐淡化。
“随我一起去托林寺见法王。”
“是。”
第151章 雪夜行路
阿里冬季的夜虽然黑沉如墨,但也能恍惚见到极淡的蒙蒙浅白,那是鹅毛般
密集飘飞的雪花,以及积满厚雪的大地山川。凛冽强劲的雪风呼呼地吹刮,带着
切肤割肉的冷寒。整个世界万籁俱寂,仿佛被这极致的冷冻僵了。
然而在黑夜中,有一串强韧的火光正迎着猛烈的风雪蹒跚前进。领头的是一
头悍猛雄壮的银灰色獒犬,三角吊眼在雪夜中闪烁着莹莹绿光,深邃诡谲,凶残
冷傲。獒犬後面跟着的那一行敢与恶风雪魔搏斗的是二十几个博巴男人。个个从
头到脚都裹在了厚实的皮帽、大氅和皮靴中,高大剽悍的身形并不显臃肿,行动
也不显笨拙。唯一露在外面的眼睛双双都是铁一般的坚,刀一般的锋利,流溢出
的肃厉煞冷堪比阿里的雪夜。
“王,大约再过小半个时辰就能抵达托林寺了。”释迦闼修收回遥望的视线
,关心地对身侧的赞布卓顿道,“王请休息片刻,让臣下来抱吧。”
赞布卓顿浓密的眉睫上已凝出一层白蒙蒙的雪霜,把怀里用水獭皮裹出来的
毛球紧了紧,依言递给了释迦闼修,不放心地叮嘱道:“别把她捂住了。”抱着
一颗上百斤的毛球疾走了二十里雪路,纵是天生神力,也有些受不住地疲累了。
释迦闼修小心地接过毛球,心里颇为哭笑不得。怎麽说他也比王在琐事上细
心些,这一路上都是他在担心王一个不慎把小猪猡捂住了好不好?
雪夜太冷,路也极为难走,马匹、软辇之类的东西半点也派不上用场,只能
靠步行。他将三层厚实的水獭皮缝制成口袋,里面放入几个热暖的皮水袋,再将
只着了厚棉衣裤的小猪猡放进去,脖颈处束扎妥当,最後用一件水獭皮大氅严严
实实地裹住。一番包裹下来,毛球的重量就可观了。而为了保证行进速度,这个
沉重的累赘当之无愧地落在了天生神力的尊贵的王身上。他又唤来银猊,点上二
十五个最骁勇强悍的黑旗队亲卫护送王前往托林寺。
其实等到天明再去托林寺是最好不过的,但王舍不得小猪猡带着剧痛熬上一
晚,更怕拖延时间导致伤情恶化,遂决定雪夜行路。作为守卫了王二十年安危的
王家黑旗队队正,他本该理智地劝阻王放弃雪夜行路的危险决定,无奈一看到毛
球里悄无声息的小猪猡,就是揪心的痛。王舍不得让小猪猡熬痛,他当然更舍不
得。在继第一次对王撒谎後,他又第一次丧失原则地将王的安危放在了第二位。
不过就算他以命劝阻,王也肯定不会放弃夜行的决定。他是王的臣下,必须绝对
服从王令。这麽一想,心里的愧疚忐忑也就慢慢恢复成坦然平和了。
松油火把在风雪中忽明忽暗,一脚踏下,软厚的积雪就没到膝盖。幸好去托
林寺的路是走熟了的,加上又有银猊带路,即使厚雪连绵,也能避开不少危险。
一路行来,他清楚地感到王的脚步由轻松到沉重,气息由轻缓到微微急促。王征
战四方数年,恐怕还是第一次耗费了如此多的体力。
将怀里的毛球往上托了托,焦躁拧痛的心止不住地漫上浅淡的笑意。小猪猡
,王虽弄伤了你,对你也不够温柔体贴,却是真的喜欢上了你,这世间大概也只
有你才能享受到这种特别的待遇。
“嗷——”
行在最前方的银猊突然停住脚步,扭头朝身後发出一声低沉浑厚的闷雷吼叫
。见後面的人全部停下後,它才向左绕了一个大弯,试探着且行且停,最後绕回
到原本路线。
“嗷——嗷——”站在十几米远外,它摇尾冲赞布卓顿和释迦闼修嗥叫,示
意他们可以沿着它的足迹过来了。
赞布卓顿鹰眸微眯,瞳眸在凝满雪霜的眼睫映衬下越发森寒冷锐。他从地上
捧起一把雪捏实,对着正前方的位置狠狠投掷过去。大蓬大蓬的白雪炸开,摇曳
的火光中,那飞溅开的积雪下竟是个陡峭的悬坡。原来这一处灌木杂草异常繁茂
,虽都是些枯枝枯草,却也撑住了层层厚雪,将悬坡密密遮掩,看起来与普通雪
路无异。若不慎一脚踏上,就不是踩到没至膝盖的积雪,而是直接踏空滚下山了
。悬坡下黑黝黝的,好像是魔鬼的巨嘴,看得人脊背发寒。
“速度再快些!”赞布卓顿冷冷下令。
“是!”
二十五个黑旗亲卫沿着银猊的足迹小心绕过悬坡,因快到目的地而有些松懈
的神经重新绷紧,比出发前更加警戒起来。
守卫王宫的俱是黑旗队亲卫,今晚王和烈队正大人为什麽亲自冒险在雪夜中
前往托林寺,每个人多多少少有些知晓。对那个女奴他们并不陌生,她的坚韧也
让他们颇为佩服。毕竟,她是唯一一个能在王身边熬过两个多月的奴隶。不仅如
此,她还招惹了王的喜欢,可说是让他们大开眼界。
王的本质有多喜怒不定,残酷无情,身为随身亲卫的他们再了解不过了。人
,在王的眼中和畜牲没什麽两样,不,准确地说还比不上獒犬和雪豹。而女人,
不分贵贱美丑,对王而言就是一种泄欲的脆弱工具。宫里的几个侍妃活像被圈养
的可怜牛羊,只等王每月一次的兴致来了就送到床上去受宰。普通宫侍在王身边
更是待不了多久,要麽不慎冒犯王被施以酷刑喂了獒犬,要麽被王的血腥恐怖给
惊吓致疯喂了獒犬。也正因为王的冷酷和滥杀,导致他们在王宫里做得最多的一
件事不是抵御寥寥可数的暗杀者,而是将人剁碎了喂食獒犬。
如今难得有个女奴挑起了王的各种情绪,说实话,他们的内心是喜闻乐见的
。女奴的身份低贱是低贱了一些,但那有什麽关系,王又不是要娶来做正王妃。
平日里看看王对女奴的凌虐欺压,瞅瞅烈队正大人对女奴的怜爱,瞧瞧獒犬
雪豹和女奴的欢闹嬉戏,守卫王宫的这份工作终於不是那麽枯燥无聊了。
为了个女奴冒险雪夜行路的王比高高在上的天神之子更让他们尊崇敬畏。只
有这样的王,才是和他们一样有血有仧,有七情六欲的活生生的人。所以,这一
趟雪夜行路,他们没有丝毫抱怨,甚至隐隐为自己看到了王罕见的疲态感到骄傲
自豪。
雪风越来越猛,刮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松油火把灭了又点,点了又灭。
赞布卓顿空手歇了一段路程後,又从释迦闼修手中抱过毛球。
烈的实力比他略逊半筹,抱猪猡行一段路也不是难事。但他的怀里没有了那
团毛球,总觉得空荡荡的,有些难受。
释迦闼修递出毛球,一时也有些不适应怀中的空荡感觉。将身上的大氅拉紧
些,暗色长眸微露温柔。
小猪猡左右是逃不开王的,王越能意识到她的重要,她以後才能活得越轻松
。
第152章 最大的秘密(一)
咯吱——咯吱——
密殿厚重的红色木门被缓缓推开,一道兽影和两道高大的人影裹挟着浸寒骨
髓的雪风急匆匆地踏了进来。供桌上的油灯火被扑进的风吹袭得摇曳了好一会儿
,才又堪堪站直身体。
等人进入後,守在门外的僧人又谨慎恭敬地将殿门慢慢关上。
密殿左方,白玛丹增上着赤黄绸羊皮坎肩,下系绛红氆氇裙,身披厚厚的皂
色袈裟,右臂袒露。他侧对着他们,正虔诚地为供桌上的油灯添油。
他笼罩在晕黄的灯光中,侧脸清雅如莲,起伏的五官线条立体而又柔和,在
淡淡的光晕中微微有些朦胧。举手投足间从容不迫,优雅可亲,浑身上下流溢出
风华绝世的温暖祥和。
“卓尼钦波见过法王。”释迦闼修双膝屈跪,规规矩矩地行下叩拜之礼。
赞布卓顿抱着毛球,颀长高壮的身躯一动不动,微眯的深暗鹰眸直直盯视着
白玛丹增的侧脸,像是要戳出一个大洞来。
银猊甩抖着身上的浓密毛发,雪片像盐末似的簌簌落下,不一会儿就润湿了
脚下的地砖。它朝着白玛丹增低嗥一声後,便乖巧地横卧在殿门处,假寐起来。
白玛丹增对身侧的动静恍若不知,慢条斯理地将最後一盏油灯添满後,这才
移转身面向他们。凝望过来的绀青凤眼里华光澹澹,温和慈爱,唇角也哺着柔转
的笑容。
“你们来了。”
赞布卓顿没有答话,只冷冷地重哼一声以示回应。
白玛丹增不以为忤,目光扫过赞布卓顿抱在怀里的毛球,轻轻笑道:“银猊
守门,你们跟我去密室。”他摸上供奉在左壁角的一尊三寸金佛,转了两圈,三
百三寸金佛突然一起侧转,露出一扇幽暗的窄小密门。
他在前先行,赞布卓顿随即跟上,释迦闼修也起身尾随殿後。等到三人身形
完全没入密门後,侧转的三百三寸金佛又一起回归原位,仿佛什麽事也没有发生
似的。
依旧还是步入了前次疗伤的密室,白玛丹增也不多言,将若干颜色不一的药
粉倒进了玉石池子中,调和成稀薄的糊状,然後示意赞布卓顿把女奴剥光放人药
池。
赞布卓顿看见女奴沉人褐红色的药糊中後,一颗悬吊的心才慢慢放下。不管
怎样,白玛丹增的医术他是信得过的。略作犹豫,他还是有些尴尬地开言道“法
王,是不是该先行治疗女奴受伤的莲花。”
白玛丹增将药糊涂满女奴的脸颊,温言解释道,“女奴的脏腑和骨头不过刚
刚愈合,就被王折磨一通,且这一路颠簸行来,那内里早已有了轻微破损,如不
及早治疗,恐怕会落下病根。”顿了顿,凤眸中闪过一抹调侃,“王不用担心,
这些药糊对女奴受伤的莲花也有修复作用。”
他从释迦闼修手中接过雪白的棉帕,将手上的药糊仔细拭干净。取下挂在脖
颈上的凤眼菩提念珠,屈指弹出四颗落在药池四方。
几缕阴寒的诡异冷风突然在室内刮起,从四颗凤眼菩提念珠里搦搦冒出四股
细细的灰黑烟雾。薄薄的烟雾在空中聚集,越来越浓,不停地扭曲变形。不一会
儿,竟然变成了四颗飘浮的灰黑色脑袋。圆圆的脸蛋,大大的眼睛,小巧的唇,
看不出别的面容好似可爱的孩童。
白玛丹增口里低低念诵了几句经文,四颗脑袋俱都张开嘴,从嘴里吐出一条
黑灰烟雾凝成的舌头,一直垂到了药池中。
赞布卓顿和释迦闼修面不改色地注视着匪夷所思的鬼怪异象,这是法王在用
炼制的精魂为女奴辅助疗伤。此时女奴的身体比最初受伤时要强健许多,能够勉
强承受住精魂的力量,不会被精魂轻易迷惑吞噬。
“让女奴在这里疗伤吧。”白玛丹增抬脚朝相邻的密室走去,“王应该有许
多话要和我说。”
赞布卓顿嘴角一勾,看了眼药池中的女奴,又瞥了眼释迦闼修,跟在了白玛
丹增後面。释迦闼修微微一愕,也赶紧跟上。心里有些疑惑,王看他的那一眼,
似乎有些奇怪。
相邻的密室与疗伤密室在面积上相差无几,陈设布局却迥然不同。靠东边的
墙角摆放着一张昆仑碧玉雕成的矮榻,三尺多宽,六尺多上,上面搁着一床轻薄
的精棉青色被褥,矮榻边靠着一个自玉矮柜,柜面上供辜着一个精美的纯金双身
怒相喜金刚。地面铺着厚转的绛红毡毯,随意丢了数个打坐的蒲团。三面土壁都
悬挂着喜金刚的各色双身堆绣图,室内暖烘烘的,原来其中一面土墙竟是层火墙
。好在入了寺庙後,身上披裹的厚毛大氅已经脱去,不然非得热死不可。即便如
此,赞布卓顿和释迦闼修还是立刻热出了一层密汗,赶紧将身上的皮袍也脱了,
随意扔在地毯上。
赞布卓顿捡了个蒲团在白玛丹增面前盘腿坐下。释迦闼修则坐在他的左侧,
位置稍稍靠後,拉出尊卑距离。
“王,你雪夜行路,是送女奴来疗伤,还是为送祭品?”坐定後,白玛丹增
率先打破沉寂,轻语笑问。
“两者都是。”赞布卓顿漠然道,把玩着左手麽指上套着的黑曜石骷髅银戒
。沉默须臾,抬眼看向他,目光犀利冷寒,“白玛丹增,你前次说的话是不是真
的?”
“什麽话?”自玛丹增拨动念珠,微笑反问。
“即使她不是我的奴隶,成了你的莲女,我也可以随时把她放在宫里玩,只
需在固定的日子中送到寺里供你双修就行了。”
赞布卓顿冷冷地重复着白玛丹增曾经说过的话,除了几个字有所改动增删外
,其余的几乎一字不差。
绀青凤眼中的笑意融进了温柔怜爱,瞳眸光华四溢,薄薄的唇角也流露出几
分纵容。白玛丹增拨过一颗念珠,语气异常慈柔:“自然是真的。赞布卓顿,阿
兄什麽时候欺骗过你?”
赞布卓顿语塞,面色阴沉地横了他一眼,硬声道:“你的确没欺骗过我,却
经常把阴险的法子用在我身上。还有,你是莲华法王,我是古格王,我们之间僧
俗有别,少在我面前称兄道弟,我也没你这麽老的阿兄。”
“啧啧,赞布卓顿,你真是越大越不可爱。你阿兄今年不过才三十六,脸上
一条皱纹也没有,怎麽就很老了?”白玛丹增比划着,“你啊,还是小小一团的
时候最可爱。”风眼轻微眯起,华光中带着一丝幽幽的冷凉嘲讽,“若你不是我
最亲爱的阿弟,我又怎麽可能暗中教导你,照顾你,保护你,帮助你夺取王位。
阿兄若不是将你视为骨肉,你早就去香巴拉轮回了。”他清清淡淡地说着古格国
一个最大的秘密。
世人都知当年穆赤·赞布卓顿与几个兄长夺位之时,其中最有利的一点就是
得到了莲华法王的全力支持。备受民众爱戴崇敬的莲华法王奉领神旨,宣布穆赤
·赞布卓顿乃天神之子降世,将继松赞干布的吐蕃盛世之後带领古格民众开创出
新的古格盛世。这让当时分裂的民心很快归附到了新出炉的古格王身上,有效而
迅疾地稳定了国内的动荡。
穆赤·赞布卓顿在位五年,其铁血英睿的统治也证明了这一神旨的真实可信
。古格,的确正在走向繁荣强盛。
可是,任谁也没有想到,莲华法王白玛丹增和古格王穆赤·赞布卓顿居然是
同母异父的兄弟。而知道这个秘密的,不超过两个人。其中一个就是沉默坐在赞
布卓顿左後侧的释迦闼修。
第153章 最大的秘密(二)
赞布卓顿的母亲名叫江央达瓦,出身小贵族之家。十三岁那年,其兄为了能
得到光照法王的灌顶,将她送进托林寺,成为法王的双修莲女。
没过多久她就怀了身孕,十四岁时生下白玛丹增。据闻白玛丹增出生时,西
方天空晚霞连绵成火,整个托林寺莲香隐隐。当看见小小婴孩甫一出生就具备了
众多佛相后,光照法王当场大喜过望,立刻决定将这个婴孩作为继任者培养。
为了培养出一个优秀的法王继任者,必须从小掐断他的七情六欲,这也注定
了生产他的女人活不长久。
江央达瓦抚养白玛丹增到五岁时,沦为寺内众多僧人的双修莲女。在亲生儿
子面前,她被活生生地蹂躏致死,丢进了奔涌的象泉河。谁料一经冰冷的河水刺
激,她竟奇迹般地回过魂来,而且幸运地被一个在象泉河下游饮水的打猎贵族男
人救起。因其容貌美丽非凡,伤势养好后,那贵族男人便将她留在身边享用,后
来为了权势又将她进献给古格王。古格王宠信了一段时间后就腻味地将她放置一
边,任其自生自灭。
历经生死和屈辱,江央达瓦由一个纯真美丽的少女炼成一个颇具心机的王宫
侍妃,终于寻到机会又得了一次王宠。也是神佛眷顾,她刚怀上身孕,就获悉托
林寺的光照法王于入定中坐化,年仅十二岁却声名远播的白玛丹增以莲华尊号继
任古格法王之位。
她瞧瞧派人联系上了白玛丹增,乞求他保住她的孩子。白玛丹增应承下来,
不但保住她平安生产,还对新生婴儿怜惜有加。
江央达瓦早已不受王宠,被撵到王宫中层的一处窟穴居住,连带着赞布卓顿
也不受古格王重视。也正因如此,才能瞒下他马阴藏相的天生佛相,避开诸多暗
杀。而中层恰是王宫的佛殿之处,白玛丹增遂经常利用到佛殿讲经做法事的便利
,教导培养这个与他相差十三岁的同母胞弟。并在赞布卓顿三岁那年,设法让六
岁的释迦闼修成为了他的随侍亲卫。
赞布卓顿五岁时,古格王被刺身亡,长子继位并接收了父亲的所有妃子。十
二岁时,江央达瓦病逝。十七岁那年,古格王兄长于一次狩猎中不幸被猛兽咬伤
身死。此时的他早已羽翼丰满,一改平日沉寂默默的低微,在白玛丹增给予的天
神之子的光环下,以极其血腥冷酷的手段快速镇压了所有人对王位的争夺行动,
并将穆赤王族的男性几乎屠杀殆尽,踏着鲜血登上王位。
而他与白玛丹增之间的关系则因彼此常年的小心谨慎,从不为外人所知,成
为古格王一个最大的秘密。
赞布卓顿注视着淡淡微笑的白玛丹增,鹰眸深不见底,看不出丝毫情绪。俄
尔,才冷淡回道,“我承认,没有你就没有今日的穆赤.赞布卓顿,但你帮助我
并不是因为骨肉血脉亲情的缘故。就像你救助年幼的释迦闼修,养育昆绛桑波,
扶助受难的古格子民一样,所有看似仁慈仁爱的举措都不过是因为你活得太无聊
了。也只有江央达瓦那个愚蠢的女人和那些愚蠢的民众才会被你蒙骗。”唇角讥
诮扬起,“白玛丹增,你该感谢我目前还没有过河拆桥的嗜好。”
白玛丹增缓缓摇头,慈爱的目光转向了一旁的释迦闼修,笑道:“释迦闼修
,你听到了吗?你忠诚守护了二十年的王正在说你愚蠢。”
释迦闼修咧嘴笑笑,恭敬地朝他合十行了一礼:“王说得没错。我即便明知
法王只是因为无聊才救助教导我,也依然对法王由衷崇敬爱戴。”他的家族历来
只有配种的女人,没有孩子的母亲。所有的南海出生后都会远离母亲,接受严苛
的训练,每隔三年,族中长者会根据男孩们的表现进行一次淘汰。被淘汰的南海
将不再接受严苛却优秀的教导,地位一落千丈。很多人要么中途夭折,要么长成
一个废物。
三岁那年,病弱的他成为被家族淘汰的人。在冰冷破旧的被褥中烧得迷迷糊
糊时,是十三岁的法王救了他,将他带回托林寺,治好他的病。此后的岁月中,
他要学什么,法王就教他什么,对他从不吝啬。六岁时,法王将他送到王身边,
嘱咐他誓死捍卫。从此,他的忠诚一分为二,一半献给法王,一半献给王。即使
长大后看明白了法王无心与无聊的本质,他心中的那份忠诚任然没有减弱半分。
王登上王位,他也重回家族,夺下族长权利,将所有潜在威胁血洗一空,绝不让
他的两个子嗣重温他当年的苦难。
白玛丹增拨动了几颗念珠,绀青凤眼里涌动出意味不明的神秘柔光,唇角浅
浅的笑若春风拂面,雪莲盛放,“我虽无聊,但也并不是全然无心。”眸光在释
迦闼修和赞布卓顿身上来回流转一圈,吐出另一个秘密,“当年从象泉河中救起
江央达瓦的贵族男人正是烈族的族长,而生产释迦闼修的配种女人就是江央达瓦
。”
“什么!”
释迦闼修失态地愕然惊呼,满脸都是不敢置信的震骇。他紧紧盯着白玛丹增
,生怕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赞布卓顿霍地挑起剑眉,神色间不见惊愕,却越发地深沉难测。一声轻微的
裂响,黑曜石骷髅银戒在他手中断成数截。
“也难怪你们不相信。”白玛丹增像是一点也没有察觉到自己吐出的秘密有
多惊人,引起了多大的动荡,依旧一派闲适淡然,“我的模样兼融了光照法王和
江央达瓦两者的面容,你们的模样则更肖像各自的父亲,又因为彼此境遇不同,
虽是同母兄弟,五官意态中却没有丝毫相似。释迦闼修小时候体弱,也是因为江
央达瓦刚大病初愈就怀了你的缘故。”
他笑看着释迦闼修越来越震惊的神情,戏谑道:“释迦闼修也不动脑子想想
,如果你是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外人,我为什么会对你这般尽心教导?有为什么会
让你知道这么多的秘密?”
释迦闼修哑然,脑子随着白玛丹增的话飞转起来。法王表面看起来仁爱慈悲
,实则无心无情,但对他却十分信任关爱。他也曾暗自揣度过,私以为这是因为
年幼得法王救助的原因,实在没想关爱信任的背后竟有这一层血缘在里面。而王
......他神色复杂地看向讳莫如深的王。原来,他对王的忠诚还源于一份
守护血脉亲缘的天性。
“对了。”白玛丹增笑睇赞布卓顿,漫不经心道:“赞布卓顿乍闻秘密却毫
无半点吃惊神色,想来早已知道了内中隐秘。”
什么!释迦闼修更是震骇,凝注在赞布卓顿身上的视线也变得更加复杂。
赞布卓顿阴沉沉地瞪着笑得和蔼可亲,悲悯慈爱的白玛丹增。半晌,慢慢开
口道:“江央达瓦病逝前,曾对我提起她为烈族族长生了个男孩,嘱咐我找到那
个男孩,利用同母的血脉亲情打动他,让他成为我夺位的助力。她轮回香巴拉后
,我没花多少功夫,就知道那个男孩正是被你救助又送到了我身边的烈。”
王家权贵无亲情,烈是不是他的同母兄长并不重要,他认可的是烈数十年如
一日付出的忠诚。倘若烈有半点不轨异动,他照样能毫不留情地将其诛灭。但不
可否认的是,因为烈的极度忠诚,也因为这一份不为人知的隐秘血缘,在很多时
候,他的确对烈要比常人信任宽容得多。
但现在他最讨厌的就是白玛丹增这个披着神佛外衣的魔鬼打着同母血缘的名
义,将所有人玩弄股掌的恶劣言行。
第154章 最大的秘密(三)
释迦闼修突然起身,对白玛丹增和赞布卓顿双膝跪下,依次磕头行叩拜大礼
,暗色长眸中的震骇错愕以及一丝迷茫被无与伦比的坚定决然取代。
“王,法王,烈.释迦闼修此生都是王的黑旗亲卫队队正,法王的卓尼钦波
,先生的忠诚至死不变。”
白玛丹增和赞布卓顿俱都注视伏跪地毯的男人,久久不言。过了好一会,白
玛丹增垂眸拨动手中的念珠,淡淡道:“王,博巴族兄弟叔舅间自古就有共妻的
习俗,我们不过是共有一个身份低贱的女人罢了,有什么舍不得的。”他微微一
顿,预期转为不容违逆的肃沉,“释迦闼修的密宗修习只差最后一项灌顶,而这
个女奴体内的灵气正是千寻不到的绝妙祭品,我、释迦闼修都不能错过。”
赞布卓顿收回落在释迦闼修身上的视线,漠然地看向白玛丹增,“就依法王
所言,从现在起,她就是穆赤.赞布卓顿献给法王的祭品。”他深深地看进绀青
凤眼,沉声道,“作为交换条件,我要她能顺利接纳我,供我肆意占有。”
“成交。”白玛丹增笑得云淡风轻,清雅圣洁。方才不容违逆的肃沉气势恍
若水中花月,再不复寻。
“你最好还要牢牢记住别将她弄坏了。”赞布卓顿站起身,拾起地毯上的皮
袍披在身上,居高临下地对白玛丹增幽厉笑道,“法王,我随时恭候你的好消息
。”
“是。”
“王已经走了,你坐好吧。”
“是。”
释迦闼修如同以往一样恭敬地答着,重新在蒲团上盘腿坐好。他看了看法王
,眉头轻拧,疑惑不解道:“请问法王为什么要当着王的面点破秘密?”永远成
为秘密难道不好吗?就算王知道了,只要无人点破,只要他不知道,那便什么都
不是。
白玛丹增微微仰头,阖目沉思。就在释迦闼修以为得不到回答时,他却突然
开口了。
“我受了江央达瓦五年的生养之恩,即使再无心,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她步
入死亡。在她被蹂躏前,我偷出光照法王的一颗秘药给她服下,所谓的蹂躏致死
只是秘药发挥效用造成的假死。我亲眼见她被抛进象泉河,我告诉自己她最后是
死是活,从此与我无关。谁料六年后,刚继任法王三天,她就派人与我暗中联系
。那时。我正好十分无聊,突然得知将有一个和我血脉相连的同母兄弟出生,自
然提起了万分兴趣,同时也对江央达瓦流落王宫成为侍妃的事有了好奇。暗中一
查,就知道她还为烈族族长生了个男孩。”他张开眼睛,温和地看向释迦闼修,
“不过当时我额注意力全部放在保护未出世的赞布卓顿身上,对你的存在反而不
是那么在意了。记得那天刚见过出生不久的赞布卓顿,才从王宫的大威德殿出来
,便碰到了烈族长的盛情邀请。一瞬间,我想到了你,升起了瞧瞧你的心思。后
来,我看见你发着高烧,奄奄一息地躺在破旧的被褥中。不过随口一说,就带走
了你这个被家族淘汰的孩子。”
“法王......”释迦闼修第一次听到法王讲述久远的往事,心里纷呈
出各种滋味,简直乱成一锅粥。
“诚如赞布卓顿所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活得太无聊。从小渗透佛苯教
义,参悟嗔怒爱欲,观便六道轮回,除了不断地加深修持,我不知还能做什么,
也不知这世上还有什么可留恋牵挂的。但自我湮灭是大罪,我只有继续无聊地活
着。”看着释迦闼修的绀青凤眼宛若一江潋滟柔波,徐徐散发出温慈的七彩光华
,“因为我给江央达瓦留下了一条命,所以有了你们的出现,让我找到了事做,
也让我不再感到无聊。从某种角度来说,我的确将你们视为自己的骨肉。”
释迦闼修静静地听着,杂乱翻腾的心境在柔和温醇的磁音中逐渐沉淀下来。
“你秉性忠臣,生来就是守护者。赞布卓顿却和你不同,他是个天生的王者
,拥有王者的冷酷多疑和翻脸无情。十二岁时,他就知晓了你的真实身份,但他
可曾流露出半点异常?他现在还需要你的忠诚,不过当他不再需要时,你可知你
会有什么下场,你的两个子嗣会有什么下场?”
释迦闼修静默半晌,沉声道:“自小我就立下另外守护王和法王的誓言,无
论最后得到什么下场,我都不后悔”
白玛丹增轻笑出声,怜惜道:“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不过你不后悔,我却
使不得亲手教导出来的阿弟被另一个亲手教导出来的阿弟毁了。”目光转向隔壁
密室,脸上有了些许欣慰,“神佛保佑,恩赐我们一个罕见的珍贵祭品,更难得
的是赞布卓顿对她极为喜欢。古格王没有王与臣下共女人的先例,博巴族却有兄
弟共妻的婚俗。当着他的面点破秘密,你才能光明正大地得到这个女奴。因为赞
布卓顿要统一雪域,还需要你的帮助,为了安抚和收买知道秘密后的你,他必定
不会强硬拒绝你的愿望,这也是我目前唯一能为你做到的事。现在是共有一个女
奴,至于今后是否会共妻,就要看缘法了。”凤眸轻轻垂落,“释迦闼修,你出
去吧。记住,以后就要像你说的那样,此生都是王的黑旗亲卫队队正,法王的卓
尼钦波,献上的忠诚至死不变。”
“是,让法王劳心了。”释迦闼修的心情和神情早已恢复平静,他起身披上
皮袍,朝白玛丹增弯腰合十施礼后,躬身退出密室。
密室内一时间寂然无声,过了许久,搁在白玉矮柜上的酥油灯焰突然晃了晃
,从柜子里传出一个清澈明朗的嗤笑声:“法王,你究竟是在讲述血浓于水的兄
弟亲情,还是在挑拨离间王和列队正大人的亲密关系?”
白玛丹增闻声并不开眼,只掀唇淡淡一笑。不在意反问:“不省心的家伙,
你不觉得这样会变得更有趣吗?”
似乎经过另外认真的思索,那道声音沉寂须臾后冒出个“嗯”字表示赞同后
就再也没有声息了。
白玛丹增拨动着一颗颗精魄凝成的念珠,唇角的笑温柔而有诡谲。
他岁无心却也拥有几分感情,在所有的恶劣心思下,还是希望能藉由从遥远
彼岸飞坠雪域的祭品来改变释迦闼修将来枉死在赞布卓顿手中的既定命运。
唉,其实他也很不满意自己多余的感情,可谁让身边的好孩子越来越少了呢
。
释迦闼修步出密室,就见王高大的身影立在密殿正首位供奉的五佛法身上,
正抬头仰望明暗不定的庄严佛相。
他赶紧走几步,恭敬而沉默地守在王的身后。
不知过了多久,王才收回视线,转身看着他,威严锐利的鹰眸和以往一样阴
鸷森冷,却又似乎多了些不同额东西。
“烈。”
“臣下在。”
“在很早以前,我还不知道你是我同母兄弟时。内心就已经将你视同朋友和
兄长了。”赞布卓顿移开视线,冷漠道,“我希望你永远记住你说的话,此生都
是王的黑旗亲卫队队正,法王的卓尼钦波,献上的忠诚至死不变。”
“是。”释迦闼修面色沉肃,郑重应道。
赞布卓顿扯扯嘴角,向殿外走去:“念在你二十年的忠诚守护,我愿意成全
你的灌顶。不过,你如果弄伤另外猪猡,就休怪我责罚了。”
“王请放心。”
释迦闼修目视王的背影,暗色长眸幽暗一片。
这样的关系才是最好的,一个王,一个臣,他对王献上永不更改的忠诚,至
死不悔。
第155章 不想做观世音?
罗朱脑袋昏乎、眼前恍惚,时不时飘来一两圈黑晕。四肢绵软、身体倦怠,
心脏除了无力还在一个劲儿地发颤战栗。
原因无它,从醒来开始,她就在药池子里和便桶处两点一线来回行动。皮肤
泡皱了一层,脱掉了一层,新长了一层。被迫吞下各种各样的药物,上吐下泻了
一次又一次,比得了痢疾还可怕。身体从里到外时刻都处在宛如切肤刮骨的剧痛
之中,忽冷忽热,常常熬不住地晕厥过去。药池周围离地一米多高处超乎现实常
理地飘浮著四颗好像灰黑色烟雾凝成的娃娃脑袋,烟雾舌头伸长到池子里,稚气
精致的五官栩栩如生,怎麽看怎麽诡谲。但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一
天二十四小时,差不多有一大半时间都守在她身边的莲华法王白玛丹增。
初醒时,她正躺在药池子里,熟悉的红褐色药糊包裹著身体,守在身侧的是
笑得温柔慈爱的魔鬼法王。迷茫的脑子里第一个闪过的念头是“得救了!”,紧
接著涌出的是各种疑惑。她不是在禽兽王的强暴中痛晕死过去了吗,为毛醒来又
回到了魔鬼的密室中?难道说禽兽王强夺了她的处女膜後就对她腻味了,然後将
她转手给了魔鬼法王?她记得魔鬼法王一直垂涎她身上的劳什子鬼灵气,心心念
念著要双修,不会真是禽兽王嫌弃她不能伺候他,兼为了讨好法王,就?
心里莫明地有著一丝针扎般的锐痛,好像落进了不见天日的深渊中,情绪消
沈低落到了极点。她还是被禽兽狠狠咬了一大口,失去了那层膜。然而心中的痛
和沈郁好像不止是哀悼失去的贞洁,还因……她暗暗告诉自己,一个残破的低贱
奴隶被主人随意转送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没必要伤怀介意,她只是一件卑微的物
品。
落在禽兽王手中和落在魔鬼手中,几乎没什麽大的区别,不过是换了折磨的
方式。她漠然扫过魔鬼法王温柔清雅的笑脸,慢慢闭上眼,努力对抗著加诸在身
上的痛楚。被药物煎熬的痛还比不上被禽兽强暴的痛,她可以熬过去的。她在剧
烈的疼痛中昏昏沈沈地想著。而这一熬,就不知熬了多久。
魔鬼法王盘坐在蒲团上,手里拨著凤眼菩提念珠,绀青凤眼笑盈盈地注视著
她,温柔和蔼中带著俯瞰众生的慈悲怜悯,清雅圣洁中透著神山之巅的遥远缥缈
,让人由衷升起虔诚仰望,伏地膜拜之心。
密室里看不见白天,也看不见黑夜,酥油长明灯仿佛永恒地燃烧著,呼吸的
空气却并不浑浊。罗朱不知道自己被这样折磨了多少天,她甚至产生了漫无止境
的悲观和绝望。
“……观自在菩萨大悲薰心,以慈善根力化为毗那夜迦妇女身,往彼欢喜王
所。时彼王见此妇女,欲心炽盛,欲触彼毗那迦女,而抱其身。於时,障女形故
不肯受之。彼王即作爱敬。於是彼女言:‘我虽似障女。从昔以来能受佛教,得
袈裟。若实欲触我身者。可随我教,即如我至尽未来世,能为护法否?又从我护
诸行人,莫作障碍不?又依我已後莫作毒心不?汝受如是教者,为我亲友。’时
毗那夜迦言:‘我依缘今值汝等,从今以後,随汝等语,修护佛法。’於是毗那
夜迦女含笑而相抱……”
柔和温醇的空灵磁音在耳畔温和地萦绕,娓娓动听得好像山涧雪水淙淙,纷
繁落英轻盈飘舞。饱受折磨的日子里,只要她醒著,不管愿意还是不愿意,魔鬼
法王逮著空闲就会给她讲佛苯教的故事。到现在截止,她已经听了数百个故事。
目前正在讲述的是一个名叫欢喜的毗那夜迦国国王残忍成性,观世音化为美
女和毗那夜迦王交欢,醉於女色的毗那夜迦王终为美女所征服而皈依佛教,成为
佛坛上众金刚的主尊的故事。据说这是欢喜佛的来源,也揭示了佛苯教中“色即
是空,空即是色,色不异空,空不异色”,利用“空乐双运”产生悟空性,达到
“以欲制欲”目的的教义。
小时候梦想著能有人讲床头故事哄她睡觉,结果那愿望一直没能实现。长大
了,不需要的时候,这愿望却不期而至。如果讲故事的地点是在床上,而不是坚
硬的药池中;如果身上盖得是软绵绵的被褥,而不是气味腥甜芬芳中又带点恶臭
的药糊;如果讲故事的是内外皆慈的得道高僧,而不是披著神佛外衣的魔鬼法王
,罗朱相信自己可能会生出些老大慰怀的感触。
可笑呵,一个王嗜好哺喂她,一个法王嗜好讲故事给她听,但这看似温柔怜
爱的举动都建立在疼痛无比的折磨之上。此刻,她居然有些怀念起释迦闼修那头
凶兽来。至少,在相处的後一段时间里,他是真的对她好。
身上切肤刮骨的疼痛逐渐消弭,她再也吐不出、拉不出什麽东西了。整个人
好像经历了一次彻彻底底的扫除和改造,颇像武林秘籍《易筋经》中所描述的洗
筋伐髓。
“小猪,古格王穆赤?赞布卓顿就是故事里残暴冷酷的毗那夜迦王,你不想
做大慈大悲的观世音先以爱欲诱惑,再感化他,引他遁入慈悲仁爱之道吗?”
“……不想。”又来了,每个故事讲完後,魔鬼法王总会进行人物代入,孜
孜不倦地对她洗脑,以期培养出她“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崇高奉献精神。
与魔鬼法王相处这麽久,她大概明白事实可能并不像初醒时的猜测。可是她现在
已经想明白了,不管禽兽王是把她寄放在这里养伤也好,还是真的将她送给了魔
鬼法王,总之,她不到万不得已坚决不回血腥的噬人王宫。魔鬼法王虽然用药物
折磨得她心尖打颤,又惦记著要汲取她的灵气,但面子上从来都是慈爱温柔有加
,这比待在喜怒不定的禽兽王身边好过多了。
“小猪,王若变得慈悲仁爱,不仅能减轻你自己的痛苦,还造福了芸芸众生
,你将受古格万民敬仰爱戴,何乐而不为呢?”
让凶残的吃肉禽兽变成温驯的吃草家畜,她自认拼上老命也没那个本事。彼
时禽兽王撕裂她身体的剧烈痛楚和面临强暴死亡的悲厉至今铭刻在心,除非她脑
袋被门夹了,才会主动为了芸芸大众幸福以身供奉禽兽。
“我就一凡人,不想成神成佛,法王不用度化我。”她抿抿唇,力持淡漠道
。
白玛丹增脸上毫无半丝不悦,他浅浅一笑,恍若风拂雪莲,冷冽清雅的莲香
幽幽弥散:“小猪,听了那麽多故事和劝说,你的心仍旧坚如磐石,这一点很令
我赞赏。不过你虽不愿主动用身体去感化冷酷残暴的王,我身为古格莲华法王,
却有责任和义务保护关爱我的广众信徒,只有违背你的意愿,委屈你一个了。”
什麽……什麽意思!
罗朱睁大眼睛惊恐地看著面前举手投足间俱是一片风华仁爱的莲花法王,紧
绷的心倏地提到嗓子眼,生出极为不详的预感。她想从药池中挣扎起来,才从疼
痛和上吐下泻中熬过来的身体却软绵得好比裹在身上的药糊,使不出一点力气,
恰似待宰的羔羊。
“小猪,经过十五天的炼制,你体内的杂质终於被剔除干净,那股蕴含了宇
宙能量的远古神山灵气变得更加精纯,已是密修者加深修持的最顶级的双修莲女
。”他弯下腰,将满身药糊的她从药池里抱出,完全不在意洁净的僧服被红褐的
药糊染脏。薄薄的莲白唇瓣蒙上一层淡淡的光晕,显得莹润柔软,溢散出介於圣
洁和妖娆的淡淡魅惑,“如今,你已是王进献给我的祭品,这个奴印上重叠著独
属莲华法王印记。”指腹在罗朱右肩的奴印上轻轻摩挲,嘴角的笑似水温柔。
在奴印的四周边缘多出了盛开连缀的蔓枝莲花,爬满小半个圆润细嫩的肩头
,淡绿的枝干,粉白色的花瓣形状优美,色泽饱满,偶尔变换角度看去,还闪烁
著莹莹晨露之光。朵朵莲花纯美娇俏,在肩头仿若呼之欲出,竟像活的一般。
在这一段名为疗伤,实则备受折磨的日子里,罗朱就没有穿过一次衣物。碰
到上吐下泻时,负责拎送她在便桶和药池间来回奔波的只有魔鬼法王。习惯成自
然,在魔鬼法王面前,针对他三不五时的搂抱,她已由最初的尴尬羞恼变成了麻
木淡定,女人的矜持害羞之类的玩意早被她踩在了脚板底下。
祭品?祭品!
罗朱闻言面色瞬间变得难看之极。为毛在这麽长的时间中,魔鬼法王对“祭
品”一词只字未提!
脑子里突然浮现出冬季法会上那个被犛牛强暴致死,死後被分解成若干零碎
的少女祭品,浑身从里到外地冰凉了。口胡!与其被低等畜牲强暴致死,再被残
忍分尸,还不如滚回王宫当禽兽王的奴隶,好歹强暴犯是头披著人皮的高等禽兽
,好歹在她大哭时,高等禽兽会收手忍耐兽欲。
873576722 2013-10-3 20:45
第156章 我做观世音!
但是——
她回不了王宫了,当不了奴隶了。禽兽王把她当祭品进献给了魔鬼法王!不
是寄放养伤,不是单纯地转送一个奴隶物品,而是当祭品进献给了魔鬼法王!好
像有一把刀在心脏中拉出一道极深极细的口子,比她被禽兽王强暴的刹那,比初
醒猜测自己被丢弃的刹那还要痛。
“猪猡,乖乖听话,我才会疼宠你。”原来,所谓的疼宠时限真的已经到期
了,她最後的下场就是被畜牲奸淫後肢解成各类零件,成为嘎布拉碗中的供物。
浮沈在极度的惊恐震骇和绝望的痛楚中,她久久无法回神。什麽时候被魔鬼
法王放进浴桶中搓揉洗濯,什麽时候魔鬼法王又转身离去,全都恍然不觉。
温热的浴水从四面八方包裹而来,荡漾不休,嫋嫋升腾的白气被明暗不定的
光晕染上一层暗黄。朦朦胧胧间,密室墙壁上色彩浓豔丰厚的一幅幅画仿佛忽然
活了起来。
一尊尊多头多臂的怒相神佛青面獠牙,目光狰狞凶噬地悬浮在半空。他们身
上挂著可怖的人头和断肢,举著灰白骷髅做的嘎布拉碗和滴血的钺刀,桀桀怪笑
著朝她不断地逼近,似乎要将她肢解分食。四周弥漫著血的腥气和阴森的鬼厉,
越来越浓,黏稠得几乎让人窒息。
“不……不要过来……”罗朱目光涣散,在浴桶中蜷缩成一团,身体宛似失
去了自主意识般慢慢往浴水中沈溺,直至灭顶。
搓洗完女人,白玛丹增到休憩室换了套干净的僧服後转回制药密室。浴桶边
依旧悬浮著四颗黑灰色精魂头颅,四条长长的舌头正浸在浴水中,但该在浴桶里
接受精魄诊疗的女人却不见了踪影。透过淡绿色的透明浴水,隐隐可见水下一大
团阴影。心里一惊,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赶到浴桶边,伸臂将水里的那团东西捞起
来。
女人双眸紧闭,唇瓣失色,鼻息若有若无,几缕湿漉漉的黑发贴在煞白如雪
的颊上,将淋淋的小脸衬得恍若厉鬼。
右掌迅速在她背心处重重一拍,失色的花瓣圆唇突地张开,呕出一大口水液
,闭著的眼眸缓缓睁开。黑曜石般乌黑的眼眸好似被水雾浸过,湿润润的,深幽
幽的。虽然直直看著他,他的身影却没有映在失了焦距的骇恐瞳眸中。
“不……不要过来。”淡白的花瓣圆唇突然抖颤起来,揽在怀里的肉嫩身体
也随之挣扎著想往水里沈去。
白玛丹增拉过搭在架子上的干净薄绒毯,不顾她的奋力挣扎,将她从水里提
起裹住,牢牢锁在怀里。暗暗讶异,女人身上的伤势已经基本养好,怎麽会突然
被精魂迷了心智?幸好他只是耽搁片刻,不然这珍贵无比的祭品就溺死了。
“怕……我怕……我怕……”裹在薄毯里的女人兀自不老实地挣扎扭动,嘴
里吐出的低弱声音怯怯的,软软的,带著惊恐的呜咽。涣散的黑曜石瞳眸仿佛瞧
见了世上最恐怖的鬼怪,充满了惧怕。这样的她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几乎是由他
一手带大的阿弟们。在很小的时候,他们也曾睁著一双惊惧的眼睛,瑟缩地窝在
他怀里,寻求安慰和庇护。不过随著时间的流逝,一个二个都变得牛高马大,心
思深沈,越来越可憎,让他越来越爱不起来了。
正感到极度无趣无聊时,神佛恩赐了一个罕见的双修祭品给他。她从遥远的
彼岸而来,体内蕴含著远古神山的灵气。她清秀可爱的面庞、肉嫩丰美的身体吸
引了阿弟们的眼睛。面对阿弟们滔天的权势富贵、卓绝非凡的风仪和鲜有的喜爱
疼宠,她居然能一直保持本心的冷静。
他是古格的莲华法王,备受民众膜拜崇敬,在整个雪域高原享有极高的声誉
。她抗拒不了他天生的惑人心智的气息,却总能在沈沦过後警醒,像头小兽般对
他竖起戒备。虽然这戒备在他的一个温柔拥抱和几句笑语中就会轰然塌坍,薄脆
得不堪一击,但也正因如此,反倒凸显了她有别於其他女人的可爱和有趣。或许
,他可以像当年抚育阿弟们一样,将这个小东西养在身边,等她变得不可爱了,
自己也不需要她的灵气双修後,再行丢弃。
打定主意後,他凝视在怀里女人身上的眸光变得更加温柔慈爱,好似在望著
最心爱的孩子。
“小猪,不怕,不怕呵。”左掌隔著薄毯轻轻拍著,他柔声哄道,抱著她往
相邻的休憩密室走去。身後,四颗黑灰色的精魂头颅紧紧飘随,四双大大的没有
瞳仁的眼睛表面泛著阴森森的浅淡幽光,诡谲异常。
“不怕……不……怕。”罗朱呆滞地望著他,生硬地断续重复。
“嗯,小猪不怕。”他将她放到厚软低矮的床榻上,笑道,“有莲华法王在
你身边,任何魑魅魍魉都不敢伤你。”手指插进她湿漉的发间游走,只见白烟蒸
腾,不一会儿,满头湿发就干了大半。
在以无上密功烘发的同时,小东西咬著唇瓣一直静静地瞅著他,呆滞惊恐的
眼逐渐聚焦,脸上的迷茫无措和怯弱惶恐也一层层地隐去。最後,终於恢复了表
面的淡漠沈寂。就在他以为她会继续沈默时,有了几分血色的花瓣圆唇微微开合
起来。
“法王说……说得对。我……我愿意回王宫做……观世音感……感化王。”
罗朱艰涩无比地开言。神智完全清醒过来後,她对自己先前主动溺水的自杀行为
後怕不已。这魔鬼密室太诡异恐怖了,说是杀人於无形也不为过,简直比待在禽
兽王身边还要没有生命保障。两者相衡取其轻,禽兽王身边虽然活得胆战心惊,
血腥恐怖,但她的神智从头至尾都是清醒的。在这里,她的神智一不留神就会被
某种无形的恐怖东西操控,不知不觉地自己杀了自己。悬浮在床榻上空的四颗黑
灰色精魂头颅无论看了多久,都让人心里发毛。
白玛丹增一愣,奇怪,他劝告那麽久,小东西也没松半点口,怎麽被水淹一
次,就突然应承了?他以为她应该是极怕待在赞布卓顿身边的。啧,这小东西真
的是很有趣很可爱啊。他又微笑起来,手指在雪白的小脸上轻轻地滑动著:“小
猪,很欣慰你能为芸芸众生著想。不过要做大爱慈悲的观世音,你得先调弄好身
子才行,不然还会被王撕裂的。”
黑曜石瞳仁突地紧缩,淡漠的脸上掠过一抹深沈的骇恐。曾经历的强暴画面
毫无预警地纷至沓来,那种翻搅脏腑,凌迟血肉、刺破灵魂的痛和无力挣扎,凄
恐无助的悲绝屈辱再一次清晰淋漓地贯穿身体。身体,不能自抑地在绒毯中微微
颤抖起来。
“小猪,不怕不怕。”指腹在她哆嗦的唇瓣上流连摩挲,柔和温醇的磁音中
充满了怜爱,他俯低身体,冷华纯净的莲香轻轻吹拂她的面庞,“王已经将你作
为祭品进献给我了,没调弄好你的身体之前,他不会再强行和你欢好的。”不安
慰还好,这一安慰让绒毯里的身体抖得更凶。
该死的祭品!她差点忘了这个事实,现在就算她想做牺牲奉献的观世音被禽
兽王蹂躏强暴也没机会了。犹记法会广场中,摆在金色巨莲下的一排嘎布拉碗中
有眼球暴突的头颅,有血淋淋的断臂断足,有腥臭成团的肚肠,有沾染白色精液
的鲜嫩生殖器,有……禽兽王不愧是禽兽王,一旦没了喜欢,竟然就能对伺候了
他两个月,任他欺凌了两个月,他曾口口声声说过喜欢的女人冷酷到这种地步。
浑身的血液几乎凝结成冰,浑身僵硬成石。罗朱死死盯著近在咫尺的慈爱温
柔的清雅圣洁面庞,喉咙里迸出几声含混的咕哝。
“小猪,你说什麽?”优美圆润的指尖轻点花瓣圆唇,绀青凤眼里七彩华光
流转,荡漾出的一波温柔摄人心魂。
她抿住哆嗦的唇瓣,狠狠地瞪著他,静默数秒,突然狂吼出声:
“我不要当祭品!不要被犛牛奸淫!不要被肢解成供物!”
第157章 魔鬼法王的调弄(一)
密室内一时寂然无声,只有尖利的咆哮余音缭绕回荡。
罗朱吼完之後,身上好不容易才积攒出的一点力气似乎也随著这串咆哮喷了
出去。她微喘著,僵硬的身体瘫软在床榻上,凶狠又脆弱,恐惧又绝望的黑曜石
眸子里慢慢汇聚出晶莹的液体,一滴一滴地顺著眼角滑落。
白玛丹增瞧著默默流泪的小东西,不由哑然失笑。原来她将法王的双修祭品
和法会上供奉给神佛的祭品混为一谈了,巨大的恐惧和绝望让她的精神力变得异
常薄弱,难怪会突然被精魂迷惑了心智。
“小笨猪,你是我莲华法王的双修祭品,怎麽可能会被犛牛侵入,肢解成供
物?”指尖轻柔地抹去她眼角的泪花,深深看进她错愕的眼眸,“能成为莲华法
王的双修莲女是每个博巴女人梦寐以求的无上荣耀,身份可比王的奴隶尊贵了许
多。”
那傻愣愣的呆滞表情真是可爱透顶,浓密眼睫上还挂著一颗剔透的小泪珠,
在壁上的油灯照耀下熠熠闪烁。多年来,每一个见到他的女人莫不是满脸尊崇虔
诚地匍匐膜拜,乞求他的垂怜和赐福。只有这个小东西,她不是他的信徒,也不
怎麽受他皮相的迷惑,她对他没有敬畏,没有尊崇,也没有膜拜,却勾起了他浓
浓的兴趣。
娑婆三千界,形色不同观,神佛亦有爱欲痴嗔,不然何来惩戒,何来度化?
他,不过是修佛的沧海一粟,众生之一,而且目前并不打算证得出生三界法的涅
盘心。
在那双慈爱温柔的绀青凤眼凝视下,罗朱的大脑一片空白茫然,不知道该庆
幸,还是该痛恨。根据她在现代所了解的关於屋脊高原宗教的某些知识,这双修
莲女说起来荣耀,其实就是类似“明妃”“度母”之类的性玩物。当没有用处时
,很多时候连尸首都找不到。由禽兽王的奴隶沦为魔鬼法王的性玩物,虽然一时
半会儿死不了,但是……她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贞洁不值钱,很不值钱。是的,
她想活下去,即使被禽兽王强暴了,被没有尊严地送来送去,沦为了性玩物,她
还是舍不得死。泪水止不住地从眼角滚落,身体毫无半点反抗地由著魔鬼法王摆
弄。
“小猪,你乖乖地做莲女,我会好好调弄你的身体,让你能承受王的欲望。
”白玛丹增扯去她身上的薄毯,脱下僧服,露出蜜色的赤裸身躯。比例完美的躯
体结实颀长,一块块线条分明的肌肉并不夸张坚硬,显得柔和而阳刚。光滑如瓷
的肌肤上没有一丝瑕疵,似散发著莹莹毫光,有种炫目的圣洁华美。
他躺上床榻,将罗朱肉嫩嫩的身体拥抱入怀,双腿和她的两条粉嫩肉腿暧昧
交缠,让她高耸饱满的雪峰贴上他的胸膛。
“小猪,拥抱你真实的肉体比拥抱你的魂魄更加舒适。”白玛丹增低低呓语
,舒适惬意的是身体,灵台依旧空明澄澈。他轻啄她的眼角,温柔地将一颗颗泪
珠吻去。咸热的泪蕴含了恐惧和苦涩,也蕴含著一股纯净的灵气。
“我……我不要回王身边……”
她在他怀里轻颤,身体的抗拒在溢散清幽莲香的温热怀抱中逐渐消散。心里
明知这不正常,却还是无法控制地变得臣服柔顺。
“小猪,你才说要做观世音感化王的,怎麽转眼又改变了主意?随意诳言是
罪孽,死後会受拔舌之苦的喔。”温热柔韧的舌在水汪汪的大眼上缓慢舔舐,柔
和醇厚的磁音纵容地揶揄,“王把你进献给我的交换条件就是你的身体必须要能
承受他的欲望,他可舍不得将你完全送给我。”声音越来越低沈魅惑,仿若天伦
之音,又好似地狱冥声,“双修莲女本不能与多人交合,以免乱了灵气的精纯。
但若是数个男人有著相同的血脉,那就没有这种顾虑了。小猪,王是我一手带大
的,我自然要满足他的愿望,只有违背你的意愿了。”
舍不得将她完全送给魔鬼法王?这是说禽兽王还留恋她的身体?相同的血脉
?一手带大?她好像……好像听到了什麽秘密。罗朱挣扎著想把魔鬼法王的话语
弄明白,思绪却在温热的莲香轻覆在唇瓣上时变成了模糊。
温腻的修长手指时轻时重地揉捏著她脆嫩的脖颈,柔滑的莲香唇瓣轻轻碰触
摩擦著她紧闭的嘴唇,缠绵地吻过嘴角,游移到她的耳朵上,蜻蜓点水般吻著耳
廓、耳背、耳垂。轻柔的热息不断地扑进耳心,尾椎处生出一缕刺痛的酥麻酸软
。那点水轻吻从这边耳朵滑过圆润小巧的下巴吻到那边耳朵,又沿著一侧的脖颈
动脉吻到另一侧的脖颈动脉,细密如雨点,温柔似春风。
突然,那点水轻吻变成了轻柔而细碎的啮咬,密密麻麻地咬著她的脖颈和锁
骨,尾椎处升起的酥麻酸软瞬间强烈许多。她身不由己地抬仰下巴,嘤咛出声。
密碎的啮咬攀爬到她的下巴和脸颊,留下一个个好似小珊瑚的齿印红痕。
“小猪的唇终於渴望我的亲吻吸吮了。”
白玛丹增低低笑道,含住她半开的下唇,用力一咬。在她的痛呼刚刚泄出时
,立刻用唇将她的唇严严实实地封住。柔韧的莲舌轻而易举地探进嫩软的嘴儿,
带著乳甜清茶味的芬芳立刻充盈味蕾。他的舌在柔嫩细滑的口腔黏膜上忽轻忽重
地舔舐,舌尖刷过一颗颗洁白的小牙,在牙龈的缝隙间勾钻挑弄,不断地开启并
刺激她嘴里的敏感点。
“嗯……嗯嗯……”
软腻的娇媚呻吟断续溢出,身体越来越软绵,体内的冰凉被酥麻的热暖取代
。半醉半醒间,她清楚亲吻自己的是披著神佛外衣的魔鬼法王,但她就是没法子
遏制肉体和灵魂的贪恋,只想沈浸徜徉在温暖的莲香海洋中,甚至渴望著能得到
更多的温柔垂怜爱抚。久久不被碰触的小舌难捱地主动追逐起在嘴里游移的莲舌
,手臂悄然环上魔鬼法王的脖颈,身体往他怀里越贴越紧,并且无意识地扭动上
身,让乳尖开始发痒发涨的丰盈在男性的胸膛上磨蹭,缓解情欲的饥渴。
白玛丹增的莲舌欣然回应小舌的追逐,双舌紧密相贴,像鸳鸯交颈般厮磨不
休。相互舔吻吸吮,搅弄出盈盈甜液,发出啧啧的亲吻水声。
他细细舔弄著嫩滑的小舌,从舌面到舌底,从舌尖到舌根,不放过每一寸地
方,也引诱著小舌给予莲舌相同的缠绵。大手从她光裸的背部滑到挺翘而极富弹
性的圆臀上,以著与温柔亲吻截然不同的粗暴用力地揉捏,留下淫靡的玫瑰指痕
。
臀上的疼痛刺激出阵阵酥骨的酥麻,让罗朱更加意乱情迷地用胸乳使劲摩擦
男人。明亮的双眸迷离潋滟,双颊烧起情欲的爱晕。她近乎疯狂地迎合著变得火
热的亲吻,微凸的肉肉小腹有些紧绷,努力地挺向男人磨蹭。
她的沈沦让布满温柔怜宠,却清明如镜的绀青凤眼里浮出一丝满意。柔滑有
力的蜜色大掌游走到粉莹肉嫩的大腿,由粗暴的捏揉变成温柔的抚摸,从外侧到
内侧,再从内侧到外侧,一遍遍地摩挲,不时还用手指夹起腿根的敏感嫩肉轻轻
地细细地搓捏,撩带出酥痒痒的电流。
第158章 魔鬼法王的调弄
白玛丹增精通密宗双修之法,对女人的身体了如指掌,如何快速而彻底地撩
拨女人的情欲,如何让女人攀升到情欲的巅峰极乐,如何让女人在情欲的折磨下
辗转痛苦,他信手拈来。
但罗朱就不行了,关于男女两性的东西虽然看过不少,实践经验却少之又少
,唯一一次与禽兽王的男女交合经验还留下了继位恐怖的阴影,身体至今依然是
青涩而欠缺开发调教的。
魂眼世界中的那次亲密接触,白玛丹增的举动更偏向于一种对物品的检验和
审查。这一次,却是实实在在地对女性身体的爱抚和挑逗。在他娴熟丰富的挑逗
下,罗朱的身体和一直全线溃败,满脑子指向得到更多的快慰,去填满体内逐渐
生出的燥热空虚。
腿心间酥痒痒的,暖热热的,却又空荡荡的,好像被人狠狠地触碰捏弄,更
想有东西能够深深地插入空虚的身体使劲搅弄,遏止住那股子专心的酥麻酸痒。
“嗯......啊嗯......”罗朱越发激烈地厮缠着口里的莲舌,
身体在男人怀里用力地扭动,大腿也像蛇一般贴着男人的腿或高或低地娇腻滑动
,想要寻找东西去磨蹭腿心,缓解那股愈来愈强烈的空虚酸痒。
察觉到她被情欲掌控的淫荡动作后,绀青凤眼的温柔和慈爱更是慢的像要溢
出来,双修莲女越动情,灵气就越浓郁,带来的功效也越强。
他由着她磨蹭扭动,一条手臂从她的颈背穿过,仔细地摩挲起她小巧的肩胛
骨,轻捏她娇嫩的腋窝和紧邻的雪峰。摩挲腿根的大掌则滑到她的胸口,从下往
上揉面团似的搓揉着另一座饱满发张的雪峰,只是绝不碰顶端那颗已经涨大挺凸
的嫣红娇珠。莲舌缠住滑嫩小舌激烈地狠吮,将她口里的所有敏感点再一次彻底
挑弄。
肉嫩嫩的粉莹身体铺染上一层浅浅的瑰丽情红,晶莹的点点薄汗挂缀其间,
正贴着华美矫健的蜜色躯体努力地蠕动厮磨,显得分外诱惑淫靡。四颗一直悬浮
在床榻上空的精魂头颅幽幽地注视着这一切,可爱精致的孩童面容慢慢地发生了
变化。
白玛丹增吞咽下小东西嘴里的所有甜液,又在嫩滑的口腔扫荡一圈后,这才
慢慢抽出舌。小东西光洁的额头上出现了一道寸长的绯色竖纹胎记,黑曜石眼眸
半睁半阖,氤氲萦绕的全是旖旎的情欲雾气,娇嫩的双颊云蒸霞蔚,还残留着数
颗浅浅的牙印。微启的花瓣圆唇略略肿胀,红艳欲滴,晶莹泽润如涂染了一层朱
脂。鼻息热暖芬芳,娇喘微微,媚软的嘤咛从唇齿间断续溢出。
坠入情欲的女人是最美丽最动人最诱惑的,连这样一张只是清秀可爱的脸庞
也在欲望的熏染下释放出了勾摄魂魄的靡丽风情。更别提赞布卓顿和释迦闼修本
就喜爱她,估计更要神为之夺,魂为之销。嘴角弯出优雅的轻嘲弧度,舌尖舔上
红艳的花瓣圆唇,偶尔探进去戏谑地刷弄圆唇内壁。
“......要......嗯嗯......我要......”罗朱
媚声软求,小舌难耐地从嘴里吐出,紧紧追索着莲舌的垂爱。
“身体很难受吗?”白玛丹增偎近花瓣圆唇柔声问道,舌尖抵着她的下唇,
放任她的小舌贪婪地舔吸。
“......难受......好......好难受......”眼
中泛起零星泪花,她晃动着上身,试图将涨痒得刺痛的乳尖送到他手中。呜呜,
好想像乳团一样被大手搓揉捏弄。
“小猪,哪儿难受?”白玛丹增将股股莲香热息喷进她的口中,指腹在粉艳
的乳晕上转圈,若有似无地轻触凸挺的娇珠。
罗朱的身体被挑逗得一阵轻颤,女性的本能羞涩早飞到了九霄云外,娇软的
声音含着几分委屈的泣然:“乳......乳尖......腿心.....
.涨......痒......难受......”
白玛丹增会心微笑,柔软薄韧的莲白唇瓣含住她的下巴尖,牙齿突地用力一
咬。兜转在乳晕上的手指攫住两颗娇珠使劲一捏,右腿同时插进她的腿间,膝盖
对着腿心的莲华玉门重重一顶。
这一咬,一捏,一顶都发生在同一时刻,罗朱痛得“啊”地大叫出声,身体
募地紧绷抽搐,空虚酸痒的花径一阵密集痉挛,花嘴激烈翕张,涌出大股大股的
芳甜蜜液,瞬间淋湿了顶在花门处的光滑膝盖。难以言喻的快慰伴随着疼痛在体
内泛滥蔓延,迅速将她吞噬,迫使她不自觉地发出一声比一声妩媚的吟哦。
欣赏着小东西在空虚饥渴许久之后攀上高潮的迷人风情,聆听着她软软娇娇
的呻吟,白玛丹增的心情出奇的愉悦。他好整以暇地捏玩着娇嫩凸硬的乳珠,膝
盖不紧不慢地在她腿心处移动,对充血肿胀的花瓣和已然凸出的敏感花蒂极有技
巧地来回蹭压磨按,间或又顶在抽搐的花门上一阵时轻时重地转顶,让动情的蜜
液流得更多更快,也让怀里的小东西在高潮的云端上不断徘徊。不一会儿,整个
花谷从花瓣到后穴全都沾满了芬芳甜美的透明黏液。
赞布卓顿并不崇尚密宗的双修之法,为了调解体内脉轮才与女人交合,每两
个月一次,规律得不得了。他既不了解女人的身体,也不懂不屑调情技巧,只会
粗暴蛮横地大力抽送,但凡被他使用过的女人无不当场惨死,小东西在他手中应
是吃尽苦头。也怪他没有把赞布卓顿教导好,现在就让小东西多得些快乐,聊胜
于无地弥补她以前受的苦和今后逃不掉的苦。
他凑到她的耳边,轻轻啮咬着娇嫩的耳垂,濡湿的舌尖沿着耳廊的起伏挑逗
地舔舐,灵巧地钻进耳洞,在里面旋转伸缩。
“啊......法......法王......要......我要.
.....”
电流在身体里乱窜,耳朵又酥又麻,又痒又烫,身体明明已经在高潮中浮沉
了,小腹深处却还是没有被填满,空虚地叫嚣着。罗朱痛苦而焦躁地失神呓语,
双手难耐地在他的颈背上来回抚摸。
“小猪,我会好好养着你的。”
他在她耳边亲昵地低语,将她的身体往上提起,张口含住一颗滑腻如丝的娇
珠,舌尖绕着珠顶绕圈舔弄,再狠狠吮吸。空出来的大手则探进她的腿间,爱抚
过肿胀的花瓣,把膨胀成婴孩小指的花蒂捏在指尖肆意戳弄刮搔,膝盖继续在花
门处又磨又顶。
“呜呜......啊啊......好......好舒服......
”
深处的空虚似乎有了轻微缓解,翕开的花门连接不停地吐出濡湿热暖,酥麻
一阵紧接一阵。虽然花径的痉挛逐渐由强减弱,那种过电的快感仍然余波连绵。
罗朱使劲揉着他的颈背,修剪成月牙的十指不受控制地抠抓起男人光滑肌肤,留
下道道浅红痕迹。
第159章 魔鬼法王的调弄(三)
白玛丹增突然停下一切动作,抓住她的手臂小心地拉离自己的颈背。他放开
她坐起身,骤然失去快乐的罗朱随即像章鱼一样缠了过来,七手八脚地爬进他的
怀中,毫无章法地在他脸上又亲又舔,身上又摸又揉。口里不满地发出呜咽,情
欲灼然的眸子里生出几许嗔怨。
他好笑地捉住她在他身上放肆的肉爪子,含住她的唇回吻的同时,腾出左手
在空中轻轻一招。
悬浮的死磕精魄头颅立刻行动起来,长舌有如实质一般,分别缠住罗朱的手
腕和脚腕,将她扯出白玛丹增的怀抱,呈大字型锢锁在床榻上。
“呜呜......呜呜......”被禁锢的手脚动弹不得,只有躯体
能勉强扭动几分,体内强烈的空虚和无法纾解的欲望煎熬折磨着罗朱,让她难受
地哭泣起来。
“小猪哭什么,一会儿你就会快乐地尖叫了。”白玛丹增怜爱地拍拍她光洁
隆起的粉嫩阴阜,示意束缚脚腕的精魄头颅将两条肉腿儿提起来。
四颗黑灰色的精魄头颅容貌已经发生改变,脸型拉长,轮廓加深,空洞诡异
的眼睛幽光闪烁,精致可爱的孩童面容转成了四张一模一样的成年男子容貌,五
官英俊立体得好似雕像,只头顶光秃秃的,没有化出一根毛发。
得到御魂之主的提示后,舒服脚腕的两颗精魄头颅慢悠悠地从床榻上浮起来
,也将罗朱的肉腿儿以极为淫荡的姿势大开着吊起来,完全敞露出神秘芬芳的女
性花谷。
“可以了。”
白玛丹增出声叫停,目光落在提吊到眼前的花谷上,柔嫩的大小花瓣裹染黏
滑蜜液,充血肿胀,往外层层微翻,婴指大的红艳花蒂在前端俏生生地挺立着,
博人怜爱,花瓣间的小解孔缝细小可爱,其后的小小花门更是嫣然紧窄,颜色粉
莹媚红,泌出汪汪透明芬芳的黏液,一直流到粉色后穴上,将一条条精致的褶皱
纹理浸润得越发鲜嫩,整个花谷淫艳娇美得不可思议。
小东西的莲花原本就长得好,再在大量珍贵药材的滋润调理下,当然更是美
轮美奂,鲜有人比。只是这朵莲花的内部仍然过于脆弱娇嫩,无法承受赞布卓顿
近乎妖邪的欲望。呃,不要说赞布卓顿,就是他和释迦闼修稍微忘情点,也难保
不会伤到她。
没有男人的挑逗和爱抚,身体虽然难熬无比,沉沦情欲的神志却渐渐回笼。
罗朱迷离的视线才恢复清晰,就看见两颗悬浮空中的精魄头颅,他还来不及为头
颅模样的变化惊讶,旋而又发现自己正以淫荡无比的姿势悬吊在魔鬼法王面前,
双颊霎时腾烧出难堪羞愤的火焰,体内的渴欲褪去大半。
“放......放开我!”她低喝到,声音软绵无力,犹带残余情欲的娇
媚,毫无半点气势。
“那可不行,小猪的身体还需要好好调弄。”白玛丹增微微一笑,伸手把早
就搁在床榻尾端的碧玉坛子拎过来。揭开坛盖,从里面摸出一颗气味芬芳的麽指
大的红色药丸朝紧窄的花门塞弄。
啪——啪——
白玛丹增在她的左右大腿内侧分别狠狠地打了一巴掌,肉嫩粉莹的肌肤上立
刻留下两个玫瑰色的巴掌印。大腿出一片火辣辣的痛麻。
“小猪,谁允许你不乖的。”绀青凤眼微微眯起,里面的温柔慈爱融进一缕
阴森的黑气。唇角和蔼的笑容也慢慢失去了笑意,变成没有感情的弧度,“再乱
动,我就要严厉惩罚你了。”他伸出左臂将小东西的腰臀揽抱在怀中,右手又从
坛中摸出一颗药丸,毫不怜惜地塞进花径,指尖顶着药丸送进到深处。
罗朱咬唇吞下差点冲口而出的痛吟,惊惧羞愤又无助惶恐的泪奔流出来。她
怕魔鬼法王往体内塞东西,可是被情欲煎熬过的空虚身体却在这略显粗暴的塞入
动作中感到一丝颤栗的慰藉,她的身体已经变得陌生,变得不太受她控制了,那
诡异的凉滑东西一入身体仿佛就着了火一般,在里面烧出一片痛烫。
白玛丹增往花径塞入数颗药丸后,又往小解的孔缝和后穴中塞药。既然要调
弄,那就索性调弄彻底些,把这个小东西所有的地方都变成适合男人进入的淫靡
之所。揽抱在怀里的肉腰翘臀在轻轻地抽搐颤抖,大概有疼的,也有怕的,毕竟
某处娇嫩的地方从来就没有被进入过。心底蹿过一抹怜惜,他放轻了力道,速度
也加快了许多。
女性最私密的三处都被硬行塞入五颗药丸后,他重新盖上坛盖,搁放到床角
。转身看到睁着一双惊恐大眼呆望穹顶的小东西,思忖片刻,凑上前伏身吻住她
的眼睛,柔声安慰道:“小猪,别哭,别怕,马上就会快乐的。”
移开唇,小东西依旧呆滞地望着穹顶流泪不止。他笑了笑,不以为意地在她
头顶处盘腿而坐,取下缠绕在左腕上的凤眼菩提念珠往空中一抛。
念珠好像被无形的东西悬空托住,慢慢地逆时针旋转起来,每一颗念珠里都
冒充一股黑色烟雾,这些延误在空中翻腾扭曲,逐渐幻化成一颗颗成年男子头颅
。面容虽各不相同,却都十分俊美,头顶则全是光秃秃的。头颅们吐出一根根黑
灰色长舌,幽光闪烁的眼睛贪婪地注视着床榻上被悬吊的肉嫩女体,无声地在空
中上下飞舞。明亮的内室刹那间变得阴暗,温暖的室温似乎也随着浓重的阴戾森
气降低许多。
鸡皮疙瘩争先恐后地从肌肤里冒出来,罗朱惊悚地看着将自己层层包围的上
百颗精魄头颅,差点吓昏死过去。魔鬼法王放出这些脑袋要干什么!她嘴唇哆嗦
着,心脏紧缩成一团,顾不得下身火烫的灼痛,拼命地扭摆身体,企图挣脱精魄
的禁锢。
然而越挣扎,下身就越灼痛燥热,比先前更强大的空虚感裹挟着强烈的酥麻
酸痒在小腹深处炸开,辐射到四肢百骸,浑身每寸地方都饥渴地咆哮起来。
“啊......”
空虚的燥热浸进后脑,侵吞了她惊恐的神志。她不由失声娇喊,挣扎的扭摆
蜕变成饥渴的颤动。大开的腿间,莲花小穴汩汩冒出浅红色的透明黏液,前穴和
后穴也在药物的刺激下分泌出了润滑的浅红色液体,在悬空的后臀尾椎汇聚,滴
滴答答地溅落在乳白色的羊绒床毯上,迅速晕染出芬芳的浅红莲花。
白玛丹增伸出右手食指探进她口中,才轻轻翻搅一圈,手指就被花瓣圆唇牢
牢含住。滚热的口腔嫩壁紧紧包裹着手指吮吸,湿软的舌尖缠着他的手指蠕动不
休。他轻轻抽送手指,十数下之后,小嘴的吞吐便由开始的生涩变得熟练,给予
了高度的配合。
“小猪,看来你子啊男女欢爱上极有天分喔。”
他温柔地笑道,身周仿佛绽放开了千万朵纯净圣洁的雪莲,宝光隐隐,莲香
阵阵,与诡谲的黑灰色头颅和满室的残厉阴气形成鲜明对比。
第160章 魔鬼法王的调弄(四,辣)
手指模仿着男人的律动在小东西口中又抽送了好一会儿,知道肉嫩的女体上
全部覆上一层冶艳靡丽的情欲潮红,在乳白的床毯上难耐地妖媚扭动时,他才慢
慢抽出手指。
修长柔腻的手指从指尖到指跟全都涂染上一层透明的涎液,莲粉色的指甲显
得晶莹剔透,煞是淫靡诱惑,笑意晏晏的视线从手指移到小东西的脸上,那双大
大的黑曜石眼眸像是两汪散落无数颗星星的湖水,萦绕着清滟浓烈的迷离欲望,
轻轻地拨动着心底一根名叫恋爱的细弦。
“要......我要......呜呜......呜嗯......要
......”
失去了唯一的慰藉,罗朱不禁连连媚气哀求,只觉体内的每一滴血液仿佛已
经沸腾了,在血管中咕噜咕噜地可劲儿翻滚冒泡,从五脏六腑到筋骨肉皮,不但
热得发痒发涨、发烫发痛,还空虚得逼人发疯,尤其以小腹深处和下身几处羞耻
的私密甬道为最甚。
随着时间的推移,理智和羞涩逐步丧失在强劲的药效中,她像低等的野兽一
般疯狂地渴望着冰冷的东西降临,渴望着能被狠狠拥抱,被狠狠贯穿填满,甚至
渴望着被残暴蹂躏。
“小猪乖,马上就给你快乐,”指腹摩挲着嫣红火烫的花瓣圆唇,白玛丹增
像对待任性的孩子般软声哄着。他有多久没有这样哄人了,好像......有
十几年了吧?自从那个最不省心的家伙满五岁后,似乎就再也没耐心哄过人了,
可是打从魂世界看到这个蕴着灵气的小东西后,他便又开始软下声音来哄人了。
因为他发现小东西只要一被人哄,不管她脸上是什么表情,嘴巴有多硬,那蕴藏
在体内的灵气总会悄悄变得祥宁欣悦,而这样的灵气更有助修为的提升。
他轻轻击掌,束缚着罗朱手腕的两颗精魄头颅也从床榻上慢慢浮起,将她的
整个身体全部悬吊起来,离床榻约莫三尺左右。
婉转的媚泣声声魅惑如水妖,被强猛的情欲攫获的身躯在空中淫乱地扭摆,
滴滴浅红色的透明芬芳液体不断地从圆翘粉嫩的后臀滑落,那股浓烈的妖娆糜烂
直逼眼睛。
白玛丹增将凤眼菩提念珠封缠在手中,双手在小腹前结出坛城印,深邃睿智
而有广袤无垠的绀青瞳仁中流转七彩华光,莲白薄唇微微蠕动,低低吐出一串串
诡异的经文。
上百颗精魄头颅的无瞳双眸俱都闪过一片幽冷森光,像是终于等到了解禁的
命令,立刻蜂拥着扑向床榻中的美味女体,上百根仿若黑灰色烟雾凝成的长舌在
娇嫩火烫的躯体上疯狂地游走舔舐。
两条舌一起探进了罗朱的嘴,在里面尽情地舔吸扫荡,钻磨绞缠,将所有的
媚泣呻吟全部堵在喉咙深处,两条舌头霸着软嫩的耳朵,对耳廊、耳垂和耳心给
予着激烈的挑逗和进攻。
几条舌在脆嫩的脖颈处上下花圈滑移,探测着血管的脉动频率。
数条舌一圈圈地缠住高耸的雪峰勒挤,使嫣红涨大的娇珠显得更加俏挺,几
条舌头对着敏感到极点的娇珠你舔一口,我吸一口,戏耍得不亦乐乎。
一根舌在可爱的右旋肚脐上打转顶舔,那股缠绵蛮横的力道好像要从脐眼里
钻进肚子里似的。
四根舌饥渴地舔舐着女体腿间的大小花瓣,一根舌头则对着挺立在花瓣间的
嫣红花蒂情有独钟,时而顶弹拨刮,时而舔吸戳绕,变着花样地玩弄婴儿小指般
大的滑嫩花蒂。
十数根舌头一边吸吮着浅红色的芳甜蜜汁,一边你争我夺地往三处私密的甘
美甬道里挤。三条舌头动作最快,最先挤进了舌尖。每抽送一次,就会趁势往甬
道里面顶得更深,动作慢了的舌则心有不甘地正在外面徘徊,藉由已经插入的舌
头抽送的机会,试图从紧窄的边缝中寻机也挤进身体。
肉嫩纤美的手指和脚趾被舌缠绕舔弄,脸颊、后背、腰间、大腿.....
.全部未能幸免。根根长舌都好似饥饿了许久的猛兽,贪婪而凶狠地亵玩着女体
,不放过每一寸地方。
白玛丹增静静地注视着这万般诡谲恐怖的一幕,嘴角凝含慈爱浅笑,充满纯
净灵气的女体是滋养精魂的最佳食物,而精魄蕴含的灵气又能对肉体进行改善或
修复。二者相辅相成、各取所需,可谓是皆大欢喜。最重要的是一旦相当于他半
个分身的精魄认可了这具能滋养它们的女体,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小东西的心智
都不会再受精魄的迷惑了。呵呵,要将脆弱的小东西安安全全地养在身边,有时
不得不花费些心力。
他垂下眼帘,唇瓣的蠕动加快,低诡的经文出现了抑扬顿挫的变调。圈绕在
手指间的凤眼菩提念珠逐渐散发出淡淡的圣洁微光,扑缠在女体上的百余根舌头
亵玩的动作忽然间变得更加灵活。
阵阵阴凉包覆全身,极大地缓解了仿佛快要爆炸的燥热,随之而来的是难以
计数的酥麻快慰,压盖住难捱的麻痒,从身体各个地方涌出,在血管筋骨中奔腾
喧嚣。罗朱迷蒙的视野中掠过团团模糊白光,后脑一阵接一阵地发紧酥麻,她好
喜欢在嘴里搅弄的阴凉,好喜欢用力勒缠胸乳的阴凉,好喜欢对着乳珠使劲吸弄
的阴凉......好喜欢在身上没一处肆虐的阴凉。
当阴凉缠弄腿间敏感得发痛的花蒂,从外面爬进最为火烫麻痒的甬道中时,
她快乐得几乎快要飞起来。那阴凉悍猛地抽送着,温柔而又强硬地往甬道深处钻
挤,填补着使人发疯的空虚。三处私密甬道内的阴凉似乎越来越多,饱胀得快要
将细嫩的软壁撑裂,每一次抽送都于巨大的快慰中撩起了撕裂的剧痛。她本该万
般惧怕的,然而此时她竟完全忘记了恐惧,忽略了痛楚,大张着腿,挺动小腹以
祈求那股阴凉能再粗些,进得再深些,哪怕戳坏了也行。
阴凉裹挟着可怕的快慰和尖锐的剧痛蔓延进膀胱,蔓延进子宫,蔓延进肠道
,在里面肆无忌惮地蠕动、舔吻、吮吸、抽插,搅弄出一股又一股的汁液,淫靡
的水声噗哧作响,浅红色的芳甜在大力抽插中源源挤出,还不等滑落,就被其余
舌头舔吃干净,一如那从嘴角蜿蜒流下的涎液和肌肤上冒出的细密小汗。
眼前的团团白光轰然炸开,盛放出五彩烟花。她喉间失魂地欢快呜咽着,身
体在欲仙欲死的癫狂高潮中满足地扭摆颤抖,痉挛抽搐。是什么让她如此快乐?
是什么让她如此痛苦?又是什么让她陷入情欲深渊?她全都看不见,想不到了,
只知道索求更多更大的快乐,只知道她想永远沉溺在这种癫狂的快乐中....
..
第161章 风雪中的切磋(一)
新年,是一年中最让人放松最快乐的节日。一家男女老小携手到寺庙中祈福
,观看酥油花灯,参加诸如射箭等形式多样的活动。夜晚围着火盆回忆过往的美
好,憧憬未来,制定下一个又一个努力的目标和计划,几乎人人都洋溢着新的干
劲和活力。
但是年过完了,首次步入议事厅参政的古格众臣却发现他们伟大的王神情冷
酷,嘴角凌厉如刀,威严锐利的暗褐鹰眸仿佛浸染了神山之巅万年不化的冰雪,
淡淡一扫,就是寒彻骨髓的冷。深邃腥煞的黑暗弥漫了王座方圆三丈,王座后壁
描绘的口叼生死轮回图的阎魔鬼王在过完新年之后似乎显得越发狰狞可怖。
这样的王他们在年前曾不幸见过一次,当时几乎个个都吓得冒了一身的冷汗
。散朝后,不少人想方设法地打探过消息,最后得知王当日除了在上朝前把伺候
在身边的一个女奴关进了地牢外,便再也没有遇到什么烦心事的情况后,都有些
傻愣了。
王......是因一个低贱的女奴而出现反常?这怎么可能!
被关进地牢的女奴他们都耳闻过,也目睹过。那个女奴是王捕获回来的,本
该送到配种房中和男奴配种,结果军獒之首银猊选中了她,变成了獒奴,后来又
随银猊伺候在王的身边。她在王身边伺候了两个多月,不但奇迹地完整活着,还
拥有了自由进出王寝宫的特权。
众臣回忆往日点滴,逐渐又觉得这世道似乎没有什么不可能。
女奴曾以奴隶之身出现在王家宴会上,还随着王到托林寺观看了冬季法会。
那张时刻都恭谨卑微半垂的脸蛋白嫩细滑,清秀可爱有余,明艳绝丽不足,虽并
非绝代尤物,但据隐晦渠道透露。该女奴被关进地牢的当晚就被放了出来,从此
,睡卧的地方由獒房一跃成了王榻。王亲手喂她喝药,亲口给她哺食,亲自替她
涂药疗伤......王的情绪好坏真的与那女奴息息相关!
这......这种种迹象表明了什么?表明了什么啊啊啊!有没有可能意
味着当王的这批侍妃全面死亡后,他们家的姐妹女儿能逃脱被选入宫的凄惨命运
!
可怜的谷歌众臣又惊又喜,战战兢兢地上完了朝。退朝后再千方百计地一打
听,果不其然,本该伺候在王身边的女奴被王当作双修祭品进献给了法王,目前
归期不定,难怪王的情绪会如此低迷恶劣。
这个消息好,非常好,异常好。被誉为天神之子的王终于有了凡人的感情,
无坚不摧的王终于有了人的弱点。虽然那女奴的身份即使变成了法王的双修莲女
,匹配王也仍显低贱了些,但只要不是正妃,随便王怎么喜欢,他们都没有任何
意见。现在就祈祷着女奴能快点从托林寺回来,王折磨她一个,总好过折磨他们
这一群。
众臣数着日子,小心谨慎地伺候阴晴不定的王,度日如年,一熬就是二十多
天。亲眼瞅着王身周的黑暗腥煞渐渐由冷酷变得暴虐,每日都能听闻宫中有奴隶
或宫侍喂了獒犬。幸亏王目前尚能勉力控制脾气,还没有朝他们萌生杀意,不过
照这种每况愈下的低气压推算,估计那把杀人的刀也快要轮到他们头上了。
今日退朝后,几个重臣被传召到戒备森严的书房内。赞布卓顿大马金刀地端
坐在长条书桌之后,阴鸷的鹰眸冷冷地看向恭谨立在两侧的重臣,等待他们的密
报。
“王,这是达拉克国内目前的异动情况。”
大相从袍囊中掏出探子传回的情报,恭恭敬敬地递交上去,行动言语没有一
丁点拖泥带水的累赘。大相之位看似一人之上万人之下,实则高处不胜寒。要知
道箭射出头鸟,很多时候,他都是与王直接对话的不二人选。如果摊上个平庸或
是宽厚的王,尚能幸运地享受一把权臣的官瘾。偏偏他遇上的是一个英睿而冷酷
的王。当年登位之时,王以铁血手段横扫一切阻碍,王权已然凌驾古格所有权势
之上,根本就不受各大贵族首领的牵制和胁迫。面对所有人,王不论身份贵贱,
统统都是顺我者生,逆我者亡的态度。
赞布卓顿接过薄薄的羊皮卷,展开略略扫视一遍,鹰眸愈显深暗冷冽。食指
轻叩桌案,略作沉吟,吩咐道,“再加派暗杀者,尽量赶在四月之前搅乱拉达克
王室。”嘴角讥诮地勾起,平漠冷硬的声音没有半分感情,眸光转向大相对面的
副相,淡淡吐出八个字,“集兵练战,五月出征。”
“是。”副相是个三十出头的魁伟大汉,言行间也是恭谨无比,不过大约是
经常随王在外领兵作战的缘故,浓眉利眼间不像大相那么谨慎忐忑,反倒透出一
股英华内敛的豪迈与严穆。
“攻下了达拉克,阿里速古鲁孙便全是我古格的领地。接下来就该轮到宗喀
、亚泽,再来是雅隆、桑耶、逻些......”赞布卓顿慵懒优雅地仰靠椅背
,机巧的唇角染上嗜血森冷,“主宰这片雪域高原的只能是我古格王穆赤.赞布
卓顿。”不管是吐蕃王室的直系子孙,还是实力雄厚的各地豪强势力,或是虎视
眈眈的大元朝,谁都不能阻拦他扫荡雪域的步伐。
冰寒森戾的浓稠杀气带着排山倒海般的威势在书房中静静弥漫,压得人几乎
窒息。几个大臣的里衣已在不觉间被冷汗浸透了。双双眼中俱是一片纯粹的敬畏
。这就是他们伟大的古格王,仿若天神般的存在。他们有足够的理由相信,王必
定会带领古格子民开创出比吐蕃盛世更为强大繁荣的古格盛世,在雪域高原中锲
刻下独属古格的辉煌和荣耀。
赞布卓顿挥手示意他们退下,几个重臣心怀激荡和满满的敬畏依次鱼贯退出
。
厚重的羊绒门帘刚刚放下,室内便徒然传出沉闷的声响,像是有什么重物狠
狠摔在了地上,惊得重臣们心头狂跳,脚下徒然生风,转眼就拐进了远离书房的
另一条暗道。
赞布卓顿一脚踹翻面前的书桌,适才的威严阴鸷此刻全数化成狂躁暴虐。他
半眯鹰眸,死死盯着地毯上已经碎成残木的案桌,久久不动,似乎陷入了沉思。
半晌,才轻轻问道;“烈,法王会信守承诺把猪猡还给我吗?”按照白玛丹增的
说法,猪猡体内蕴含了特别罕见的灵气,这样一个对修行极为有益的女体,他好
不容易才寻到一个,真舍得还回来?
一直立在他身侧守卫的释迦闼修微微惊愕,暗色长眸转瞬浮出一丝淡不可见
的笑意,冷酷坚毅的王居然也有像小孩子般患得患失的一天?这可真是千载难逢
的奇况。
“王,法王——”他斟酌了一下,还是接着道,“据臣下所知,这么多年来
,法王从未对您食言过。”
阴鸷暴虐的视线从书桌的残片缓缓移到释迦闼修脸上,讳莫如深,“你说得
对,这么多年来,法王从未对我食言过,”赞布卓顿停了停,幽厉笑道,“不过
,他总会将些阴险的手段用在我身上。你说,他会不互炼制了猪猡的灵魂,只还
一具肉体给我?”
释迦闼修一滞,的确,法王的性子看似温和仁慈,实则极端恶劣,根据以往
的经验,不是没有这个可能性。他仔细回想了一下,提起的心又落回原位,沉声
道:“不会,如果臣下感觉无误的话,法王因那股罕见的灵气而对猪猡有种奇怪
的疼爱。”
赞布卓顿闻听面色更冷更沉,鹰眸里急速掠过一抹杀意。他蓦地站起身,右
手按住腰间的魂刀刀柄,冷声道:“你我很久灭有切磋过了,今日去山顶战上一
战。”说完,率先迈步跨出书房。
“是。”
释迦闼修笑应紧随,右手也摸向腰间的刀柄,他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而
王,居然隐忍得出乎意料的久。
第162章 风雪中的切磋(二)
天空阴霾层层,仿佛随时都会倾压下来。雪风虽不是很大,却也呼呼地刮着
,割得肌肤生疼。鹅毛般的雪片零零散散地在风中飘飞,好似舞蹈的精灵。
古格王宫山顶的防护墙边伫立着上百个彪悍的王宫侍卫。为了对付严酷的寒
冷,他们穿着厚重的皮袍,戴着能将脖颈、脸颊和口鼻一起包裹的皮帽,连持矛
的手也笼上了厚厚的羊皮手套,只露出一双双兴奋的眼睛。原因无他,古格国两
个武力值最高的男人将要在风雪中切磋武艺。这对崇尚强者的博巴人,尤其对经
常上战场的博巴男人来说,自然是一场堪比冬季法会的盛世。
十几丈外的空地上,两个昂藏男人渊停岳峙,与侍卫的严实包裹截然相反,
都没有戴皮帽,只在脑后用一根绸带将头发随意束扎,身上的厚实皮袍从上半身
褪下,牢牢地束扎在腰间。厚重的袍角在凛冽的雪风中猎猎翻舞,散落的几缕鬓
发在冷肃深刻的面庞间肆意飞扬。
王手中的魂刀泛着诡谲的乌金寒光,列队正手中的长刀泛着森戾冰凉的雪亮
银灿。人,凛然如刀锋利。血腥杀气从两具颀长健硕的身躯中层层叠叠地散开,
带着毁天灭地的悍厉和威煞。飘飞的雪花仿佛被几乎凝成实质的腥厉杀气所震慑
,竟没有一片敢落在两个男人身上。
远远观战的侍卫们也感受到了那股比雪风还要冷厉可怕千倍的强烈杀气,几
乎窒息的同时,血液中的战意被瞬间激发,一双双眼眸更是由兴奋转成狂热。
王和烈队正大人并不是第一次在他们面前切磋武艺,但从未有哪一次像今日
这般释放出如此多的杀气。这杀气已不像切磋,而像生死搏斗了。
锐利鹰眸深不见底,威严冷鸷,犹如面对死尸的神鸟秃鹫。犀利长眸墨色沉
沉,残佞森寒,仿若草原中的独行苍狼。他们一个是王,一个是臣下;一个拥有
吐蕃王室旁系血统,一个拥有象雄王室血统,数百年前,吐蕃和象雄的争斗似乎
在这一刻出现了延续。但是,他们体内还流淌着另一股不为人知的同样的血液,
他们是同母异父的血脉兄弟。
兄弟?赞布卓顿心中冷冷一笑,死在他手中的血脉兄弟不差这一个。无论以
往情谊再深再厚,但凡谁存了一丁点不利于他的私心,都只有一个下场——死!
枉费白玛丹增一世聪明,他做得最错的一件事就是不该让烈.释迦闼修知道他们
同母异父的真相。
自从法王挑明真相,他二十年如一日的忠诚便在王心中摇摇欲坠。王对他有
了怀疑,有了防备,虽然便面没有大的改变,但内心已然不再将他视为最信任的
臣下。与王的这一次切磋要么生,如愿以偿地与王共有小猪猡。要么.....
.是死!
赞布卓顿和释迦闼修沉寂凝重地对峙着,谁都没有率先出手的打算。
一头高壮雄健的银灰獒犬和两只优雅健美的雪豹突然出现在空地边缘,蓝色
三角吊眼和金棕豹眼灼灼地注视着空地中始终保持不动的两具高大身形。
俄尔,蓝色三角吊眼沉冷下来,残忍毒辣的猩红光芒从眼眸中闪掠而过。银
猊前爪刨雪,突然仰头发出一声如雷闷嗥。
这一声闷嗥好似一枚重磅炸弹炸破了凝滞的对峙,但见两条静立的身形倏地
一闪,紧接着“锵”地一声金属相交的重击从呼呼的风雪中传出,隐隐飞溅出几
颗火花。
“来得好!”赞布卓顿厉声笑道,鹰眸嗜杀之光大盛。手腕快速翻转,魂刀
已荡开长刀,裹挟风雷劲风如闪电般斜削向释迦闼修中腹。
释迦闼修也是微扬唇角,眼中尽显狰狞凶光。长刀及时回防,拦住斜削的魂
刀。同时半侧揉身欺近,右腿似风横扫赞布卓顿腰侧,伴随着一声沉喝:“王,
小心了!”
刹那间,只见人影腾挪闪移,刀光漫漫,劲风激狂,金属拳脚的交接碰撞声
不绝于耳,腥厉杀气化成道道锁链,勒喉索命。地上厚重的积雪被翻卷成雪末儿
,仿若烟尘般四下飘散。凛冽的风和大片的雪被密织如网的杀气和斗气活生生地
撕裂、粉碎!
没有人敢靠近一步,所有观看者的双脚好像全都被冻结在了原地,眼中的狂
热也被无边的惊惧和震骇取代。他们只知道以往战场上的对手没谁能在王和烈队
正的刀下走出十招,只知道王和烈队正很强悍,但究竟强悍到什么程度,却没有
深刻的概念。直到目睹了此刻的切磋,他们才算是真正了解王和烈队的实力,说
是令人战栗恐惧也毫不为过。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一招一式皆是致命杀招的切磋仍在继续。侍卫们大多
数已经看不清迅捷如风似电的搏斗招式,不过依然个个面带敬畏地看着这场好似
永远分不出高下的精彩绝伦的切磋。忘记了眨眼,忘记了欢呼,甚至连呼吸也几
乎忘记。
锵——
一串耀眼的火花在雪雾中跳跃而起,模糊闪动的身影倏地静止。一个身形霍
然挺立,幽暗的魂刀架在了强健的脖颈边。一个身形单膝跪在雪地上,右手持刀
,刀身直插雪地支撑。一道殷红从紧握的刀柄处沿着雪亮的刀身蜿蜒滑落,触目
惊心。方圆四五丈内,深达两尺多厚的积雪全被掀了个身,布满一条条纵横交错
的深刻刀痕,不少地方还露出了深埋的褐色石地。
雪风呼呼地吹刮,山顶陷入死一般的寂静。观战的每个侍卫突然间都无法确
定这场巅峰切磋是否已经结束?王的那把魂刀还是第一次架在了他最信任的烈队
正的脖子上。
赞布卓顿的头顶冒着嫋嫋白烟,一脸一头的细密汗水,气息有些凌乱。他居
高临下地看着半跪在身前的男人,鹰眸依旧深不见底,只是里面的嗜杀逐渐淡去
。
“烈,你输了!”
“是,臣下输了。”
暗色长眸毫不卑微地仰视回望,里面的凶狞残佞之光已尽数收敛,浮起极淡
的笑意。英武粗犷的面庞也挂满大颗大颗的汗珠,呼吸急促,眉眼间有对技不如
人的坦然接受,也有对死亡的无畏淡漠。
“你不是输在武技上,而是输在那一半神佛仁慈和天生的体力上。”赞布卓
顿冷漠的声音很淡很轻,除了离他最近的释迦闼修能听到外,其余的人只能听到
呼呼的雪风声。
释迦闼修等急促的呼吸略略平缓后,才扬起唇角,淡淡道:“无论发生什么
事,臣下对王的忠诚永远不会改变一丝一毫。”
“哪怕终极灌顶后,你的实力能与我并驾齐驱?哪怕我命令你从此不得再靠
近猪猡半步?”
“是。”极短的一个字音听似没有什么感情,却力重千钧。
赞布卓顿眉梢一挑,手中魂刀在半空划出一道幽冷的半弧,铮地一声插回了
刀鞘。烈的刀尖在触到他的手腕时,斜插进了雪地,而他的刀锋也正因这电光火
石的一斜,没有削下烈的头颅。在那一瞬间,他的脑中突然浮出许许多多不该出
现的杂乱画面。心,犹豫了。
“烈,”他抵唤,接着静默许久,才又低幽道,“其实,在我将那匹宝马分
送一半给你后,就暗暗视你为兄了。那时,我......还不知道你是我的同
母兄长。”他慢慢背转身,束发的缎带已在激烈的打斗中脱落,微卷的棕黑长发
如有生命般肆意翻舞,“烈,共享猪猡吧。还有,别让我失望。”
“......是”
释迦闼修望着逐渐远离的巍峨背影,暗色长眸微微眯起,若有所思的视线转
移到右手腕上的寸长伤口。血液早已凝结成冰,细细一线红痕只要再深半毫,就
能伤及筋脉。手腕一转,插地长刀入鞘。他双膝跪地,额头轻触冰雪,伏地叩首
,行大礼恭送他的王,也是他的同母兄弟。
银猊使劲摇摇毛发,将身上的积雪抖落,对两头雪豹闷嗥一声,雪豹点头应
和。三头野兽立刻撒开四爪,尾随在了赞布卓顿身后。
这一幕永远地铭刻在了在场所有侍卫的心中,至死不忘。王是古格最伟大的
王。烈队正是王最信任的臣下。王与列队正都是古格的骄傲,是他们的骄傲,此
生能与列队正一起追随王,是神佛赐予他们的幸运与荣耀。
上百双敬畏爱戴的眼眸中独有一双棕色大眼闪现的是满满的愉悦玩味,显得
格格不入。
白玛丹增,我亲爱的法王,你的离间挑拨似乎没有奏效喔?还是说。你心里
本来就存了两种不同的结果?啧啧,你可真是有够无聊恶劣的。
第163章 赞布卓顿的心思(一)
王宫半山腰有一个七八平米的温泉池,池子恰好位于山腰一处较为平坦的地
势。池子上面无顶,背靠山壁,面朝陡峭的悬崖绝壁,旁边是一座高耸的佛塔,
不远处是依山势起伏而建的防御石墙。池水淡绿透明,冒着白色的烟雾,边缘最
浅处约莫三尺,中间最深处则有五尺左右。池边和池底都用温润的昆仑玉石镶铺
,进水管道和出水管道永远敞开,保持着水温和水量的恒定。池边没有宫侍伺候
,只有一头银灰獒犬和两只雪豹躺卧守卫。
赞布卓顿闭目沉在水底,强健高大的赤裸身躯随意地在水中舒展。放过烈,
不仅仅是因为烈毋庸置疑的忠诚,还因为他要主宰雪域高原,烈是他不可或缺的
臂膀。而他要在以后的争斗中护住猪猡的安危,也需要依靠烈的强悍。
紧闭的眼眸突地睁开,在热水涌进眼眶的刹那迅速从水中坐起。他伸手抹去
脸上多余的水珠,将湿漉漉的半卷长发全部往后拨去,露出饱满完美的光洁额头
,好似刀削斧劈的凌厉五官。肌肉贲张的上半身斜靠池边,平展双臂,仰头遥望
阴沉的天际,仁冰凉的雪花一朵一朵地飘落在脸上。鹰眸渐渐眯起,眸色如渊水
深沉难测。
再坚定的忠诚,再亲密的血缘有时也抵不过权利的侵蚀和诱惑,他对烈至始
至终都没有给予毫不保留的信任。不,准确的说他内心深处从未对哪一个人有过
全然信任,他所真正信任的永远只有他自己。谁掌握了至高的王者权力,谁就要
承受王者永恒的寂寞,神佛的赐予很公平。
可是,这也实在太过寂寞了些。所以,他才会在发现自己喜欢上一个女人后
,不顾她低贱的奴隶身份,也不顾她激烈的挣扎抗拒,强横地将她牢牢抓在手中
。
一片片晶莹洁白的雪花打着旋儿,刚刚落在温水上,不过眨眼间便消失得无
影无踪。
其实喜欢就如同这些雪片,不管当时有多浓烈,可能最终也经不住岁月的流
逝和消磨。他只想趁他还拥有喜欢这种情绪时,尽情地去享受放纵一番,以弥补
那份将永远盘亘在灵魂深处的王者寂寞。
“银猊,你说当猪猡体内的那股罕见灵气消失后,白玛丹增还会对她有奇怪
的疼爱吗?”他伸手抚上银猊硕大狰狞的脑袋,轻声问道。
“嗷嗷嗷——”
银猊惬意地半眯三角吊眼,低声闷嗥。
“不知道?”赞布卓顿兴味十足地挑起眉梢,继续问道,“烈对猪猡的喜爱
和他对我的忠诚,哪种感情会更持久些?”
“嗷嗷嗷——”
“还是不知道麽......”他似乎问上了瘾,“我对猪猡的喜爱会持续
多久?”
“嗷嗷嗷——”
“你对猪猡的喜爱会持续多久?”
银猊软趴的耳朵突地竖立,半眯的三角吊眼熠熠生辉,深邃陈静的兽眸中浮
起一丝能称之为深思的神色,好像两颗神秘的蓝宝石。过了好一会儿,它才低嗥
出两声。
这两声不是威猛的闷嗥,而是有些含混缠绵的哼嗥。仔细辨析,似乎还有几
分难言的尴尬和羞涩。
赞布卓顿嘴角一抽,盯着它凶狞的三角吊眼认真看了两眼,抚揉獒头的大掌
突然轻轻拍它一下,笑嗔,“你个畜牲,竟然敢回答很久。怎么,仗着猪猡会在
你面前欢笑撒娇,獒尾巴就翘起来了?”顿了顿,他半真半假道,“不过你如果
真能一直喜欢她,那么等我厌倦她之后,就把她剁碎了送给你吃。”
银猊砸吧砸吧獒嘴,伸出嘴外的半截猩红舌头顿时泛滥出好几串涎液。它哧
溜哧溜地吸了吸,突然站起身,半伏前肢,连续做了好几下猥琐至极的挺耸动作
。然后直立蹲坐,三角吊眼可怜巴巴地望着面容有些僵化的男人。慢慢高抬起两
条前肢,暴露出一根从毛绒腹沟处挺伸的腥红硕长性器。
面前这头野生头獒的身躯本就比普通獒犬高壮悍猛许多,重伤送到白玛丹增
那里时又不知被喂食了什么诡异东西,下身性器完全膨胀伸出后,竟比儿臂还要
粗长。此刻,那尖大微弯的鲜红龟头顶端还渗出了点点黏液,看起来着实丑陋可
怖。这畜牲,竟然还肖想着奸淫猪猡。
“滚!”
赞布卓顿气不打一处来,心烦意乱地挥臂冷喝,差点失手打上那根腥红的性
器。多亏银猊动作敏捷,后退一个蹬踢,急速退跃三尺,这才避免了一场沦为阉
狗的悲剧。
“嗷——嗷——”
它前肢低伏,菊花尾巴讨好地卖力摇晃,蓝眼委屈而谄媚地瞧着赞布卓顿,
喉管里小心翼翼地哼哼闷嗥。
赞布卓顿霍地从水池中站起,抬脚走出池子,于高处冷冷地睥睨匍匐脚下的
野兽。丰润的赭红唇瓣冷意森然,微微一撩:“你真的喜欢猪猡?”
“嗷——嗷——”菊花尾摇得更欢。
“那你慢慢等吧。”赞布卓顿唇角轻勾,“等我对她彻底失去喜欢之后,就
遂了你的心意,也不枉你对我的忠诚相随。”他击掌示意等候在山体石室中的宫
侍前来更衣。
“嗷嗷——嗷嗷——”
银猊欢欣地撒开爪子沿着水池来回奔跑。最后竟兴奋地叼着一头雪豹的脖颈
,将其拽进温泉池中一起扑腾。
赞布卓顿穿戴好皮袍,看看还在水中撒欢的银猊,一度放下的心又有些患得
患失了。严格说起来。他是从银猊爪子下夺走猪猡的。那么,不排除白玛丹增从
他手中夺走猪猡的可能。他适才给银猊画下一个大概永远也不会实现的美丽大饼
,难保白玛丹增不会也给他许下一个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实现的美好承诺。猪猡
什么时候才能改善体质,承受住他的欲望,根本就没有约定明确的时间!万一是
一年、两年、三年,甚至十年呢?该死,他怎么会犯下这种低等错误!不再理会
银猊和雪豹,迈步急匆匆地踏进暗道。
第164章 赞布卓顿的心思(二)
“烈!烈!”甫一踏进暗道,他立刻扬声唤道。
“臣下在。”释迦闼修从暗道左壁的小石室里闪出,在切磋中破损脏污的衣
袍已经更换。
“你马上去托林寺一趟,看看法王给猪猡的疗伤进展如何?”
释迦闼修一愣,法王要利用小猪猡为他进行终极灌顶,如果准备妥当了,自
然会派人通知他的,没必要中途巡查吧?这种不信任的行为会让法王生出不悦的
。但在看到王眉眼间的沉厉阴霾时,他又自觉地将劝阻的话吞咽进肚。
罢了,王对法王就从来没放心过,也不差这一次。何况能奉王令光明正大地
去看看小猪猡正是他求之不得的好事。二十多天不见小猪猡,他想得心都有些疼
了。如果不是怕加深王的疑心和防备,他早就按捺不住思念去托林寺了。
“是。”他力持漠然地应道,身形迅速消失在暗道中。
赞布卓顿这才放缓脚步,唇角抿成凌厉冷硬的直线。白玛丹增说得没错,博
巴人自古就有共妻的婚俗,未曾嫁娶的男女在欢爱上也极为随性。而且猪猡不是
他的王妃,只是个玩物般的奴隶。在雪域高原,权贵之家的血脉兄弟共享一个女
奴是再寻常不过小事。
穿过曲折向上的暗道,冬宫寝殿近在眼前。
守卫在寝殿门口的数个侍卫一见王回转寝宫,立刻单膝下跪行礼,候在寝殿
外间的宫侍也早已伏跪两侧已迎王驾。
赞布卓顿对侍卫们点点头,示意他们起来,抬脚步入寝殿。跟随在他身后伺
候的宫侍躬身恭谨地撩开厚重的羊绒门帘,一股暖洋洋的热气顿时扑面而来。
他脸上的冰雪冷漠在这股暖热的熏蒸下,似乎有了些微融化,沉厉阴鸷的暗
褐鹰眸不自觉地往宽大无比的床榻上瞧去。旋而,眼中的柔软消失不见,只余深
不见底的幽黑。
“全都出去。”他淡淡道。
六个宫侍轻轻应诺一声,脚步轻巧地恭谨退出。
赞布卓顿置放在身侧的双手难捱地握紧成拳,缓步往床榻行去。床榻上的厚
软被褥按照他的吩咐并未折叠,只是随意地铺着。在门帘撩起,暖热扑面的刹那
,他恍惚看见一个粉嫩可爱的女人正抱着被褥在床榻上百无聊赖地翻滚,像是一
头吃饱喝足的圆润小猪。黑曜石大眼懒洋洋地半眯着,粉嫩嫩的花瓣圆唇微微嘟
翘着,让人恨不得将她抱进怀里使劲揉搓啃咬。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腹中突如其来的燥热,坐上床榻,拉开铺着的被褥,暗
沉眼眸中掠过一缕失落。环顾内室,无论是地毯中间的八宝巨轮内,还是临崖的
水晶窗户边,或是靠墙角的地毯下,都没有猪猡的身影,却又都仿佛留下了她的
身影。她的哭号、欢笑、乞求、痛喊......一直萦绕在室内,久久不散。
大掌轻轻抚上乳白绒毯,那日,她的鲜血几乎浸染了大半张绒毯,一张清秀
的小脸痛得扭曲变形。是他不好,为了抢在白玛丹增之前占有她的纯洁,竟将她
活生生地撕裂了,她以后恐怕会更怕他更想逃离他的身边吧?可是,在他对她的
那份喜欢没有消失之前,他是绝不会放她走的。即使将来那份喜欢消失了,他也
不会放她走。他对银猊说的话一半假一半真。假话是将猪猡丢给它奸淫,真话是
将猪猡剁碎了喂它。
丰润的赭红唇瓣微微掀起,露出一丝诡异阴狠的笑容。他从银猊的爪下夺过
猪猡,乏味了就将她还进银猊的肚子里,不是很有趣麽。以后看到银猊,说不定
他会偶尔想起自己也曾喜欢过一个女人,想起曾有一个喜欢的女人慰藉过他的寂
寞。
发还未干透,不能入睡。他踢开脚上的羊绒软履,斜倚床榻,拉过被褥盖在
腿间,从床头拿起《喜乐无上双修密续》,在夜明珠壁灯下阅读起来。
小时候在王宫看过太多的男女糜乱,他对两性之事没有半点好奇,连带着对
双修密法也没有半分兴趣。自十七岁登上王位起,他每隔两个月与一个女人交合
,目的不是为了享受男女欢爱的极乐,而是为了调节体内的刚猛脉轮。他知道女
人身体的美丽,也知道女人身体的柔软,不过再美丽柔软,他也没耐性玩弄,只
是进入、抽插、汲取需要的红色阴露。
用来交合的女人会从交合中知道他身体的秘密,所以他从没打算留她们性命
。交合中随性暴虐,毫无半点怜惜。五年来,还没有一个女人能残喘着活到交合
完毕。
但现在一想起那日猪猡痛苦凄厉的哀嚎,鲜血淋漓的破损下身,以及泪水滂
沱的煞白脸蛋,胸口就泛起一片针扎的痛。大约这就是喜欢和不喜欢的区别所在
:不喜欢的女人,任她风情绝丽,落在他眼中都只是一个工具。喜欢的女人,即
便仅仅清秀粉嫩,落在他眼中也可爱诱惑得不得了。
他喜欢猪猡,既想折磨她、蹂躏她、欺压她,又想溺爱她、疼宠她、纵容她
;既想在她身上留下各种痕迹,让她狠狠地痛,在痛中把他铭刻进灵魂,又舍不
得她流泪哭号,痛恨她的抗拒挣扎和冷漠沉默。有时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将
她压在身下撕裂成碎片,还是想将她揣进心窝里舔吻呵护?
如果......她能对自己真心实意地撒撒娇,笑一笑,或许他就知道自
己最终想要怎样对待她了?不经意间,他又回想起她和银猊欢闹的场面。那是他
第一次也是迄今为止唯一一次看到她发自内心的娇腻和欢欣。在她心目中,他这
个古格王难道还不如一头畜牲?
他眸色冷硬地看着手里的书页,页面上彩绘着一幅喜金刚站立双身画。喜金
刚怒相蓝身,八面十六臂四腿,以舞立姿安住于莲花日轮四魔重迭座上,左右中
央两手持颅碗拥莲母。莲母身青灰色,一头三目,右手持弯刀,左手持颅碗,左
腿屈立,右腿紧缠父佛腰部。双尊均裸身,拥抱威猛而协和,却极度地扎刺眼睛
。
回忆起猪猡花径里媚肉竭力推挤绞缠,滚热鲜血浇淋浸泡阳物所带来的绝妙
销魂滋味,被压下的那股燥热又重新在小腹中灼烧起来。下身半隐的阳物带着炙
热从腹内挺硬出来,胀得发疼,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饥渴。他微微叹息,到底
要等到什么时候,猪猡才能将双腿缠在他腰间,在他怀里欢愉地承受他的欲望。
白玛丹增精通双修密法,释迦闼修也不遑多让,如果成为莲女的猪猡和他们
双修交合后留恋起他们给予的欢愉,不肯随他回宫......不,他决不允许
这种情形出现!烦躁地将手里的书摔到地上,他揭开身上的被褥,下床榻套上软
履快速走出内室。
第165章 赞布卓顿的心思(三)
“王。”一直跪候在外间的宫侍连忙伏地行礼。
“去侍妃宫室。”
自打猪猡睡上他的床榻,莫名的,他就特别厌恶内室里再沾染其他女人的气
味。所有进入寝殿伺候道德宫侍被勒令不得涂抹任何脂油香粉,也不得携带任何
含气味的东西入室。猪猡去托林寺至今二十多天,他甚至没在寝殿内处罚一个人
,生怕脏污的血腥气破坏了她留下的清茶乳香气息。
六个宫侍悄然无声地跟随王向侍妃宫室行去,神色和眼睛一如既往地恭顺无
波。她们心里都清楚,这一去,就会有一个美丽的女人惨死。
王的临幸不是荣耀,二是死亡。
转过一条狭窄的暗道,眼前豁然开朗,十几个洞窟宫室排列有序,这里便是
历代古格王后宫妃子群居的地方。如果以中原封建王朝的后宫居所来对比,确实
简陋了千倍不止,但比起众多古格子民的居室,每间石室又奢华富贵到了极致。
通往后妃宫室的暗道有侍卫严加把手,每间居住了妃子的宫室门口站着一个
到两三个人数不等的宫侍,后妃的地位高低可以根据室门的描画装饰来判断。目
前只有描绘着白色月亮和祥云的侍妃宫室有妃子居住,其余四间侧妃宫室全部空
无一人。这空荡的情形从古格开国至今算得上是个罕见的奇迹,而现任古格王赞
布卓顿颁布的一条“所有侍妃限在宫室内和宫室门前活动,擅入暗道者,格杀不
论。”的严令下,更是让曾经花团锦簇,热闹非凡的后宫居住地变得冷冷清清。
换句话说,现任古格王根本不是在养妃子,而是在养家畜。等兴致来了,或
是时间到了,就拖出一直宰杀,这也是古格众臣为什么不愿让自家的女儿姐妹入
宫的原因。与其送入宫给王当家畜一样圈养宰杀,博得一个表面荣耀,不如拿来
和各大贵族联姻,这样还更有实际意义些。
守在宫门外的宫侍见到赞布卓顿,吓得赶紧跪地行礼。居住在内室的各个侍
妃也闻声赶到各自的宫室门口,伏跪迎接王驾。
“都抬起头来。”赞布卓顿站在距五个侍妃宫室门口约三尺开外的地方淡淡
命令道。
五个侍妃忐忑不安地抬起头,一双双美眸透着压抑不住的惊恐,脸颊都有些
不健康的青白,那是久不见日光的缘故。
她们都是十七八岁的少女,明艳的、清丽的、娇俏的,风姿不一,个个美貌
,其中模样最美的少女明显不是博巴女人。她身着水红色织锦水獭盖皮袍,披散
着乌黑发亮的长卷发,眉心点了一粒鲜红朱砂,戴着黄金鼻钉和唇钉,婀娜绰约
,优雅高贵,有种风华绝代的慑人魅力。最特别的是那双微微凹陷的妩媚大眼里
没有多少恐惧,反而隐隐萦绕着一股淡薄如烟的忧伤。
这个女人......赞布卓顿微眯鹰眸,回想了一下,好像是几个月前天
竺某个大权贵进献给他的。当时他心情好,便随口将她封为侍妃,活着扔到后宫
中了。
就用这个女人了!他做下决定,跨进天竺少女的宫室。
看到天竺侍妃宫门前的厚重门帘放下后,其余四个侍妃全都劫后余生地瘫软
在地。
没入宫前,她们都是古格国之外的贵族娇女,在家时也曾耳闻过一些关于古
格王的传言。他是天神之子下凡,英睿果敢却冷酷暴虐,令臣民又敬又畏。从未
想过有一天,她们美好富足的家园会被这样可怕的王率兵踏破,恐怖的杀戮与鲜
血在她们心中留下了永远不可磨灭的创伤。
本以为成为侍妃后,至少不用担心丢掉性命。可是在这座阴暗的王宫中居住
了几个月,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天真。据闻,在古格王覆灭普兰回宫当晚传召
侍寝的那名侍妃已经成了獒犬口中的美食。
天竺侍妃容貌虽美,却从不出宫室与她们交谈聊天。她不是被古格王掠夺回
宫的,而是由天竺权贵进献给王的。或许,不了解王的冷酷血腥才是最幸运的。
至少在死亡来临之前,她不会像她们这样备受恐惧的折磨。
宫侍在室内角落处又置放了三个暖炉,矮桌上摆满美酒吃食后,陆续从宫室
中退守到门外。
赞布卓顿从少女手中接过斟满美酒的宝石银杯,并不放到唇边啜饮。他端着
酒杯,鹰眼锐利如刀,上下打量着姿态恭谦却不显一丝卑微的异族少女,漠然问
道:“叫什么名字?”
“德央拉泽。”少女跪在他面前,半垂着头,轻声回答。声音不清亮,但很
绵柔,让人情不自禁地沉醉。
赞布卓顿将美酒一饮而尽,把玩着银杯,对德央拉泽咧嘴一笑,又淡淡吐出
两个字:“脱光。”
德央拉泽蓦地抬起头,双手紧紧抓着袍襟,妩媚的眼睛睁得更大。她惊惧地
盯着面前这个身躯昂藏强健,威严尊贵的凌厉男人,眼里的那抹忧伤逐渐浓郁。
“是......”
长翘的羽睫无力地垂落,她颤抖着慢慢解开腰间的束带,脱下厚重的皮袍,
再脱下夹衣夹裤。双手抖颤了好一会儿,最后慢慢褪下了轻薄的粉绸里衣裤,颤
颤巍巍地站在赞布卓顿面前。
少女青春而极富弹性的胴体呈均匀俏丽的浅棕黑,肌肤光洁无瑕,散发着珍
珠般的莹润光泽。她状似羞涩地低垂着头,弯曲的脖颈优雅秀丽如天鹅,乳房高
耸饱满如峰峦,腰肢纤细柔韧如绿枝,后臀丰腴挺翘如满月,小腹平坦柔软,没
有一丝赘肉。织细柔嫩的小手遮挡在修长笔直的双腿间,却又没能完全盖住簇生
的浓黑毛发,半遮半露间平添了十分喷张血液的诱惑。
猪猡穿着衣袍看起来也很苗条,不过衣服一脱,除了脸蛋和脖颈没怎么长肉
外,纤细异常的骨架上全都长满了软滑的嫩肉。她的乳房也是高耸饱满的,臀瓣
也是丰腴挺翘的,捏起来弹性十足。水蛇般的腰肢近乎浑圆,肉肉的小腹微凸,
哺食多了,会凸得更厉害些。她的双腿间没有半根毛发,隆起的小阴阜光滑肉嫩
,罩在掌心里握揉,感觉分外舒适。她的肌肤是白嫩嫩、粉莹莹的,每每把她揉
搓狠了,上面就会留下紫红的瘀伤,让他又爱又疼。
873576722 2013-10-3 20:46
第166章 赞布卓顿的心思(四)
赞布卓顿下意识地将眼前的女体和烙印在记忆中的女体作着比较,对羞涩欲
死的忧伤少女唤道:“过来。”
德央拉泽惊惶地飞速抬眼又迅速垂下,踟躇片刻,还是咬牙慢慢挪到了可怕
的男人身边。第一次在议事厅被父亲进献给古格王时,她根本不敢也没有心情细
看王的形貌。只感觉那股威严尊贵的凌厉气势压得人喘不过气,抬不起头。这是
她第二次见古格王,还是被那股凌人的尊贵威严压迫得喘不过气,抬不起头。
她是天竺国的大贵族之女,和众多姐妹的命运一样,父亲精心养育她们是为
了结交地位更高的权贵,为家族谋取更多利益。她的姐妹有送到德里王宫的,有
送到拉达克的,有送到泥婆罗和迦湿弥罗的......还有些她不知道的地方
。她被送到了古格王宫,目的只有一个,讨得古格王欢心,在必要时刻为莫罗尼
家族谋取利益。
偏偏她无论如何也忘不了菩提树下如神祗般耀眼高贵的挺拔身姿。那温暖宽
厚的胸怀,低柔似琴弦的蜜语,炙热火辣的激吻,还有高贵的紫檀香暖息,全都
让她醉心难忘,情思缠绵。父亲为什么不把她送进德里王宫,却把她送进了这座
阴暗冰冷如地狱的粗陋王宫?她一点也不想在别的男人面前屈辱地袒露身体,一
点也不想让别的男人糟蹋她的纯洁。但她身上还背负着荣耀兴盛家族的重担,背
负着父亲的期望,她不能够由着心意任性哭闹寻死。而且女人的直觉也警告她,
面前的男人是不容违逆的。
她赤裸着身体,一言不发地在男人身边缓缓跪下,头至始至终地低垂,犹如
害羞的母鹿。
处女的芬芳夹杂着淡淡的花香在身侧缭绕,赞布卓顿撤开酒杯,一把将德央
拉泽扯进怀里。粗砺的大掌覆盖高耸的乳房,从下往上不轻不重地画圈揉捏。手
里的乳房和猪猡的乳房一样滑嫩而弹性十足,但那粉色的乳晕和乳珠点缀在棕黑
色的肌肤上,看着就没有猪猡的可爱诱人了。
手指夹住一颗粉嫩乳珠,轻轻揉捏拉扯,按压兜转,不时以粗砺的指腹摩擦
柔嫩敏感的珠顶。感觉到怀里的柔嫩的身体僵直了片刻,然后轻颤着软绵了。
“舒服吗?”他低声问道,语气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希冀。
被不爱的男人抱住轻薄,包围周身的不是温暖高贵的紫檀暖香,而是令人作
呕的淡淡牛羊腥膻。德央拉泽羞愤欲死,努力地抗拒着从乳房传来的有些刺痛的
陌生酥麻,哪里还顾得上回答这么羞惭直白的问话。
“说话!”赞布卓顿没想到除了猪猡外,又碰到了一个沉默的女人。不由心
生恼意,淡漠的声音倏地变得冷厉森然,手指捻住柔嫩的乳珠重重一搓。
“啊——”德央拉泽发出一声低低的痛呼,软绵的身体瞬间绷紧。
赞布卓顿看看蜿蜒在指间的殷红和粘黏在指腹上的小块薄皮,不由有些泄气
。索性放弃这一处,大掌沿着平滑的小腹伸到少女的双腿间,试探着分开闭合的
娇嫩花瓣,慢慢搜寻起书里描述的能另女人快乐的花蒂。
德央拉泽僵硬着躯体,不敢反抗地敞开双腿。男人的手指在她最娇嫩宝贵的
地方胡乱摸索,指上粗砺的厚茧磨得她生疼不已。眼眶逐渐涨热,她拼命地忍着
不让泪水掉落。
摸着摸着,赞布卓顿的手指无意间撩开了一层菲薄的嫩皮,碰到一个小小嫩
嫩的肉核。只轻轻摩挲了两下,怀里的女人就像被雨击打的花儿般抖颤起来,甚
至冒出了轻软的呻吟。
难道是这里?他心里一喜,连忙依照书上的方法时轻时重地刮揉戳捻。果然
,怀里的女人颤抖得更加厉害,呻吟也娇媚了许多。
“弄这个肉核舒服吗?”
回应他的是一滴又一滴滚烫的泪水,溅落在手背上,彻底打散了他的欣喜。
鹰眸掠过阴鸷的冷光,他恼怒地将怀里的赤裸女体摔砸在地上,起身踢翻面前的
矮桌。
桌上的美酒吃食全部倾倒在地毯上,也扑溅到少女赤裸的身体上,渲染出一
种狼狈的诱食之美。
赞布卓顿对这样的美视若无睹,跨步上前,踩上少女的小腹,粗暴地拉起她
头顶的长发,逼迫她抬起头。
少女美丽的面庞沾满了晶莹的泪水,妩媚的大眼像是被圣水濯洗过似的清澈
湿润,承载着化不开的忧伤和惧怕。
鹰眸危险地眯起,他对着那张泪脸深深凝视片刻,啪地将她的头甩下。收回
脚,像是睥睨一只卑微蝼蚁般俯视着脚下狼狈哭泣的少女,沉声道:“你有喜欢
的男人了。”
德央拉泽的头重重地磕在地毯上,眼前冒出无数黑晕金星,脑袋昏涨疼痛无
比。她蜷缩起身体,双手捂着脸失声痛哭,“是!是!我有喜欢的男人了!”她
没用,她没用,她以为她能忍受到最后的。
“再问你最后一遍,刚才舒服吗?”
“不舒服!不舒服!你不要碰我!求你不要碰我!”德央拉泽疯狂地摇头厉
声尖叫,哪里还有一丝高贵优雅的气质,“我有喜欢的男人了,我有喜欢的男人
了!”她哭喊着,流泪的双眸逐渐失神,“土格鲁克,土克路克,你为什么不来
救我,你为什么不来救我......”
土格鲁克?
赞布卓顿心里一动,额角青筋突起,一脚将这个女人踢到墙角,气急败坏地
跨出宫室。
他是魔怔了,才会想到找个女人来试炼调情手段。
猪猡要是被白玛丹增和释迦闼修给予的欢愉迷惑了,他就强行将她押回宫和
他日夜相对。她要是在交合中疼得难受,就先给他咬牙忍着。一年、两年、三年
、十年、二十年、三十年,他总会把女人的身体和各种调情手段慢慢琢磨透彻,
让她享受到男女交合的欢愉。
暗道中响着沉重而隐带怒火的脚步声,赞布卓顿完全忽略了一个矛盾的事实
。
他一方面将猪猡视为低贱的奴隶玩物,一方面又为了这个低贱的奴隶玩物费
尽心思;一方面对喜欢猪猡的感情不抱长久态度,一方面又无意识中想到了一个
“三十年”。
三十年,还不够久麽?
第167章 调弄进行时(一)
“法王,你是没看见王和烈队正在山顶上打架。呵,那可叫一个惊心动魄!
但见两条身影移形如风,乌金银灿两色刀光交错挥洒,锵锵锵的双刀交接声和砰
砰砰的拳脚触击声不绝于耳。四周腾起蒙蒙雪雾,好似滚滚烟尘。凛冽的雪风和
飘飞的雪花全被铺天盖地的杀斗之气割裂粉碎,腥厉煞气浓稠如墨。刹那间天昏
地暗,日月无光,眼看着修罗屠场即将临世……”
床榻上,一个盘腿而坐的可爱淳厚男童兴奋地挥动手臂,正讲得口沫横飞,
神采飞扬。
“把药坛子递过来。”白玛丹增睁开眼睛,很不解风情地打断了男童的兴奋
,绀青凤眼似笑非笑地斜睨他,“多吉,你去中原转悠一圈,就学会了汉人家的
说书么?讲重点。”
多吉被噎得一塞,兴奋之情顿时降了大半。扁扁嘴,将身侧的碧玉药坛子递
给白玛丹增,嘟囔道“我不是正要讲到重点吗?烈队长战败了,王的魂刀却并没
有从他脖子上砍下去。他们和好了,而且感觉情分比以往更浓厚。”
白玛丹增揭开坛盖,伸手在坛子里慢慢搅拌,笑道:“同母血脉的兄弟,感
情自然比纯粹的君臣关系要亲厚些。”
“法王,你好恶劣哦。你难道不知道对王来说,这世上最不可信的就是兄弟
血脉吗?”多吉夸张地怪叫道。浓黑的眉梢随着扬眉的动作更加往上翘扬,像是
一对飞翔的翅膀。眉下的棕黑色大眼明亮得好似有灿烂的阳光洒落进去,唇角与
眉梢一样天生往上勾翘。可爱的脸庞憨然中透着一股灵慧,灵慧中透着几分稚气
,稚气中又透出点点狡黠。
“释迦闼修想真正与王共享女人,当然得付出一定的代价。对了,拿几只小
东西给我。”白玛丹增不以为然道。一旦小猪猡今后喜欢上释迦闼修,哪怕赞布
卓顿对他的防备和疑心再深再重,想下杀手也会有极大顾忌。他倒是不担心释迦
闼修会出现异心,那孩子其实全无半点野心,而且天生的一半慈悲注定了他永远
忠诚守护的命运。眼前这个不省心的家伙也一样,身份尊贵,却没一点上进心和
进取心。与赞布卓顿大不相同。也不知该鄙夷他的碌碌无求,还是该庆幸赞布卓
顿的运气。
“哦。”多吉应着,随即深吸了一口气。只见光裸的右臂肌肤下忽然青筋暴
突,接着冒出几个小小的凸起,那凸起在蠕动中逐渐变大,不断地往下爬去,即
使隔着一层肌肤,也能看清楚它们的条状外形。摊开的手掌中慢慢冒出五个血红
的狰狞虫头,涓细的鲜血从虫头四周迸涌,沿着手掌滴落药坛。手掌忽而翻转,
五根肉嘟嘟的寸长血虫随着血液跌进坛子。
他收回手掌,舔去掌心血迹,刚才出现的小指大的血洞随着血虫的脱落尽数
收敛,以不思议的速度愈合了,掌内只余五个针孔般大的血点。
白玛丹增在坛子里捉住血虫,将它们一一捏碎,然后和着丹药重新搅拌起来
。多吉刚出生就身中剧毒,修习武道的绝佳筋骨被彻底蚀毁,即使拼尽全力苦修
,也只能超越一般武士。他便索性放弃了祛毒的疗毒方式,在多吉体内养上各种
各样的虫子,以毒攻毒。十几年下来,这不省心的家伙竟能随心所欲地控制体内
的虫子,炼虫养虫的手段与日俱增,不但百毒不侵,而且能使伤口快速愈合,越
活越滋润了,体内的鲜血和虫子有时还成了他配置某些珍贵药物的不可或缺的材
料。啧,就是长大了,变得不可爱了,还好他现在重新找到了一头小猪喂养。
见白玛丹增专心配置药物,不再理会他了,多吉无趣地移开眼睛。上百颗精
魂头颅轮流交换位置,在女人身体各处舔舐吮吸。女人被高吊大敞的腿间,一直
都有二十几根黑灰色长舌不分昼夜地抽送搅弄,从他坐在这儿开始,那淫靡魅惑
的交合水声就没有停止过。室内除了精魂带来的阴厉森暗之气外,还有女人愈来
愈芬芳清甜飞蜜液香味。
为了让这个罕见的莲女祭品能使用长久些,白玛丹增几乎耗尽了珍藏的药物
,连自己也贡献了不少鲜血和养了十多年的宝贝虫子。精魂虽然能在虚幻的亲密
接触中汲取莲女的灵气,但更多的却是用自己的灵气去滋养莲女。而精魂是白玛
丹增用法力炼制的,等于是他的半身,所以最终耗损的也是白玛丹增的法力。这
就如同养玉一般,要想玉养人,得先人养玉。
姐姐真是能干呢,竟然让性子恶劣,视万物如无物的白玛丹增砸下这么多本
钱。
他凑近罗朱,剥开几颗精魂头颅,细细打量她的小脸。花瓣圆唇大大地张开
着,被两条精魂舌头堵得严严实实,喉部不断地蠕动,仅能冒出含混的若有若无
的媚吟。大大的黑曜石眼睛迷迷离离,燃烧着情欲的瑰丽火焰,漂亮到了极点。
他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大眼睛眨也没眨一下,这时的她早已什么也听不见,看
不见,只有身体和灵魂在精魂制造的情欲幻境海洋里浮沉翻滚。
真想把精魂的舌头从她口中抓出,换上自己的舌头啊!佛塔林中看见她不死
不休地和敌国探子狠斗时,他就怦然心动地想把她掖藏在怀里,偷偷带走,让她
陪着他一起四处行游。
“多吉,别碰她。你身上温热的阳气会将她拉出精魂制造的情欲幻境,破坏
滋养效果的。”白玛丹增及时捉住已经快要触碰到小猪猡脸蛋的劲瘦手腕。
“嗯。”多吉悻悻然抽回手,沮丧地退远了些。
白玛丹增取出药丸,手刚伸到罗朱嘴边,两条长舌立刻自动地迅速撤离,带
出一串晶莹的芬芳涎液和迷惑心神的娇媚吟哦。
“小猪,来,吃了它。”他将药丸塞进花瓣圆唇,指尖顶着药丸一直送了喉
咙,接着又塞了几颗。手指刚一撤离,一条长舌立刻填补上去,舌尖朝娇嫩的喉
咙深处延伸,将药丸往胃部顶送。
白玛丹增又移到罗朱下身,如法炮制地再一次向她的三处私密甬道塞进药丸
。粉艳艳水汪汪的三个小穴芬芳馥郁,一脱离异物的抽插,内部就立刻痉挛收缩
成小小的紧窄孔缝。即使穴口边缘内的嫣红媚肉被抽插得肿胀,外翻成诱人的媚
红小肉花,那里面的甬道也是紧窒异常。不过一旦异物插入,柔媚多汁的肉壁却
充满了延展的弹性。
多吉在一旁看得目眩神迷,面红耳赤,浑身燥热不已,差点又克制不住地扑
吻上去。等白玛丹增上完药,他便急吼吼地抓住白玛丹增沾满了蜜液的手指往自
己嘴里送。
“好甜!好甜!好好吃!”温热灵活的舌缠着修长柔腻的蜜色手指不断地舔
吻吮吸,棕黑色大眼满足地半眯,仿若一头品尝美食的小兽。
释迦闼修跨进密室,看到的正是多吉扑在白玛丹增怀里,抓着他的手指像婴
儿般啧啧吮吸的暧昧画面。
“咳咳!”
微微错愕之后,他随即重重地咳嗽两声,示意自己的到来。没想到那不省心
的家伙从地牢里逃到了法王这里,还守在小猪猡身边,难道他对小猪猡真的起了
兴趣,而不是一时好奇?
多吉趴伏在白玛丹增怀里,含着他的手指,超发声处挑眼看去。呦,是刚才
讲到的打架主角之一来了,看来王是决定要和烈队长共享一个女奴了。
“法王安好。”释迦闼修见白玛丹增也看了过来,连忙跪地行礼。
“起来吧。”白玛丹增宠爱地揉着多吉的发顶,挑眉笑道:“是王派你来的
?”
“王只是想知道目前的进展情况。”释迦闼修站起身,信步走上前,弯腰又
举了一躬,“还望法王不要介怀。”
“王是怕我不把小猪还给他了吧?你来看看也好安了他的心。”白玛丹增了
然轻笑,将怀里的多吉单手拎起甩向释迦闼修,“看着这个发情的家伙,我要念
咒了。”
释迦闼修应诺一声,伸臂接住多吉。手腕灵巧翻转,牢牢捉住了他的后衣领
。
第168章 调弄进行时(二)
“哎哎,列队长,你快勒死我了。放松些!放松些!”多吉比释迦闼修矮了
一头多,他抓着破旧的光板羊皮袍前襟,脚下蹬踢,边吐舌头边瞎嚷嚷。
“闭嘴,你想把小猪猡从幻境中吵醒吗?”释迦闼修不悦地冷声喝道,望着
悬吊在床榻上,被精魂头颅包围的女人,眸光瞬间变得柔软多情。
“只要你我不去碰她,就算天塌地陷了,她也不会被吵醒。”多吉继续抓扯
着前襟,缓解脖颈上的紧勒,不高兴地撅嘴。
释迦闼修收回目光,阴沉地瞪视他,唇角勾起残忍 的浅笑:“多吉,你是
不是很想再尝尝被皮绳捆绑塞嘴的滋味?”从小到大,这家伙就超乎寻常地不省
心,讨人厌。关押地牢,捆绑塞嘴,对这家伙而言是家常便饭。
“好啦好啦,我体谅你被王打败的晦暗心情,再不说话总行了吧?”多吉委
委屈屈地低声妥协,回首看向他的棕黑大眼里飞扬的却是幸灾乐祸的狡黠。
释迦闼修身体一僵,面色唰的黑沉下来。二话不说,从袍囊中抽出一根皮绳
,三缠两绕,转眼就将这个嘴欠的家伙捆了个结结实实。
“多吉,你很喜欢看热闹是不是?要不要我挖了你的眼睛,拔了你的舌头?
”他伸出手指,在棕色大眼前晃了晃。
“我……我看热闹,还不是担心你和王嘛。呜呜,就会使用武力欺负年幼可
怜的我,有本事我们比御虫。”禁锢了金色艳阳的棕色大眼眨巴两下,迅速泛出
泫然欲滴的晶莹,洁白的牙齿轻轻咬着厚实的粉润下唇,模样要多委屈有多委屈
,要多无辜有多无辜。
“你——”释迦闼修气结,干脆地再掏出一方绸布将这家伙的嘴巴牢牢塞住
,丢在地毯上不去理会。
“唵似唵哩虐娑缚贺唵啊摩诃帝……”
盘坐床榻的白玛丹增联袂垂眸,两小指和无名指作钩,向内与竖立的两中指
相交叉,两麽指靠近食指侧,于小腹前结欢喜天手印。身周释放出蒙蒙圣洁毫光
,完美的莲白唇瓣微微开合。柔和温醇的经咒带着空灵的磁性从床榻上悠然响起
,每一个字音都像蕴藏着魔力的乐符,在密室内跳跃弥散,直往人的心底钻入。
讲罗朱团团包围的精魄头颅逐渐分上下两层排列成圈,一层在她身体下方缓
慢旋转,一层在她身体上方旋转,上百根柔韧长舌以某种固定的节奏在遍染情红
的莹润柔嫩身体上舔画着神秘的符号,肉眼可见点点晶莹的亮光隐入美丽的肌肤
中,像是夏日夜晚闪烁的萤虫。
填满罗朱小嘴的舌头和三处私密甬道的舌头不再蠕动抽插,而是跟着咒语的
韵律随着精魄头颅的旋转慢慢纽缠在一起,在小嘴和甬道内忽而膨胀忽而收缩。
晶莹透明的涎液从嘴角滑落,留下诱惑的濡湿。腿间溢出浅红色的蜜液,顺
着花谷再次汇集到尾椎,形成滴状的垂露,越来越饱满,最后不堪重负地从尾椎
降落,滴在一条黑灰色的舌头上。
释迦闼修和多吉目不转睛地凝望着这一格外淫靡诡谲的一幕,几乎连心跳和
呼吸都停住了。
忽然,低沉的咒语中跳出一个婉转梵音,在三处甬道内分别纽缠成一股的三
根巨大舌棍一起往外抽离,翻出嫣红的柔媚小花。当尾部的繁多舌尖快要脱离小
肉花时,又裹着媚肉狠狠地急速地贯刺进去,耳边听到一声含混的似痛苦又似欢
愉的媚泣。就见柔嫩女体的粉臀突地紧收,小腹往外高高凸起一大块,悬吊在空
中的身体像是被丢进油锅里的鲜活小虾,剧烈地弹动了两下。
咒语越念越急,舌头在女人肌肤上舔画符号的速度也越来越快,舌棍的抽插
速度也在不断地变快,且力道越来越悍猛强劲,像是要把这具女体彻底刺穿捣坏
。
“这……这不就是王的大小和力道麽……”释迦闼修呢喃道。法王并没有欺
骗王,小猪猡的身体虽然在初始时挣扎扭动得十分痛苦,但随着时间的流逝,身
体痛楚的扭动逐渐变成了快乐的抽搐痉挛,一度消失的交合水声又开始潺潺响动
。
炽烈的火焰从双腿间急剧蹿起,坚硬如铁的阳物将厚重的皮袍高高顶起。喉
结难耐地上下滚动,他赶紧将舌抵住上颚,盘坐地毯上,心里不断默念宁心咒。
“受不了了!受不了了!”
聒噪的嚷嚷声打乱了他的心咒,那个被随手丢在地上的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
吐出了嘴里的绸布,烦躁地在地上翻滚着。翻了两转,居然挣脱了捆扎得结实的
牛皮绳。
“我受不了了!”
他又大喊一声,蹭地一跃而起,三两下脱光身上的衣物,面向床榻上淫乱刺
激的画面,双手在腿间疯狂地揉弄撸动起来。
释迦闼修抽动嘴角,额角滑落条条黑线,慢慢收回准备击向多吉后背的手掌
。还以为这家伙会不要命地冲上去捣乱,没想到是对着小猪猡自撸,太龌蹉无耻
,也太没有男人的定力了。宁心咒是念不成了,不过被这家伙一打岔,快要失控
的欲火倒是减弱不少,还是谨遵法王指令把这不省心的家伙盯紧些吧。
“姐姐!姐姐!我喜欢你!好喜欢你!”
多吉痴痴地望着床榻上被精魂舌头洗礼的罗朱,棕色的大眼里充满情欲的灼
热。他一边疯狂地搓弄下身,一边嘶声低喊,声音再不复清朗明澈。不知过了多
久,布满汗水的劲瘦身体突然僵直,紧接着仰头发出一声嘶吼,站立的身躯颤抖
着瘫软在地毯上,半天都不动弹。
“死了么?”释迦闼修静等了一会儿,用手推了推趴伏在地的家伙。
那家伙动了动身体,朝着他缓缓侧转。汗湿的脸庞淳厚可爱,翘起的唇角凝
着满足而灿烂的稚气笑容,与双颊上还未褪去的情红和春意潋滟的棕色大眼形成
鲜明对比,矛盾却分外惑人。
“死了,又活过来了。”他从腿间抽出手,撩开粘贴在颊上的汗湿发丝,嗤
嗤笑道。
释迦闼修看看他十分干净的手,微微讶异地挑眉:“没射出来?”
“当然,临到喷发时,又被我收了回去。”多吉坐起来,大喇喇地向释迦闼
修展开双腿,以证明自己所说无虚,同时理直气壮地反问道,“元精这么宝贵的
东西怎么能胡乱浪费?”
“喔。”释迦闼修漠然无波地应了一声。元阳童精在双修中对莲女来说的确
是最佳的滋养,但也没那么宝贵吧?
多吉瞅瞅释迦闼修无动于衷的淡漠面色,意兴阑珊地叹了口气:“你们这种
乱交的男人自然不懂我这个童男对它的珍惜。姐姐真可怜,遇到的男人都是不纯
洁的种马。”
咯嚓咯嚓——
那是释迦闼修狠狠磨动后槽牙的声音。
“多吉,等法王念完咒,你敢当着他的面把最后一句话再重复一次么?”他
幽幽地,低低地,柔柔地轻笑道。
多吉收拢双腿,白他一眼,轻蔑地哼哼道:“我又不是傻子,主动找死啊。
”
“那你是以为我不会杀你了?”释迦闼修继续温柔笑道,话音未落,面色徒
然一沉,锵地一声,腰间长刀跳出刀鞘,朝多吉砍过去。
“杀人啦!”多吉惊叫一声,顾不上穿戴衣物,光溜溜地从密室门口射出,
堪堪躲过长刀的刀尖,瞬间溜得没了踪影。
释迦闼修没有追出去,泄愤地将他遗落在地毯上的破旧羊皮袍砍成碎片,长
刀这才不甘心地收入刀鞘。的确,他对多吉下不了手,知晓了身世真相之后,更
狠不下心惩罚,所以这家伙就吃定了他一个。
目光柔柔地落在对面的女体上,暗色长眸里的温柔满的几乎快要滴出来,那
颗因长久思念而隐隐发疼的心在这一刻得到了慰藉。
小猪猡,别生气呵,从我发现自己喜欢你后,就再也没碰过别的女人了。
王和法王麽……我就不知道了。
他无声地咧开一个阴邪而有些无赖的笑容。
第169章 法王的居室
罗朱眷恋不舍地从梦中苏醒。这一觉好像睡了很长时间,身体的每个细胞仿
佛一直徘徊在欲仙欲死的癫狂极乐中,即使有时十分疼痛,但没隔多久就被极乐
的浪潮倾覆淹没。现在醒了,身体仍然残留著从骨髓里蔓延出来的酥麻惬意,不
过精神并不倦怠,肌肉也不酸痛,甚至有种神清气爽的感觉。
触目的是描绘著吉祥瑞物、神佛、飞天、法器等图案的藻井天花板,色彩大
胆、丰厚浓豔,既有博巴佛苯教的本地特色,又带著明显的外域痕迹。她慢慢坐
起身,环顾四周,室内空无一人,光线有些阴暗,绚丽而极富层次的彩色涨满了
眼睛。居室右边有一排古朴华丽的暗朱色箱柜,雕绘著八瑞相花纹和卐字纹。五
分之一的箱柜正面镶嵌著豹皮,卷草纹的包金上还嵌著松石、珊瑚石、猫眼石等
各种宝石。箱柜正中上方叠放著一个佛柜,里面供奉著一尊金色的双身怒相佛,
佛像前点了几盏酥油灯,摆著谷物之类的祭品。
地面铺著编织了卐字纹的绛红毡毯,居室左边有个不大的窗户,靠宙处摆著
个同样古朴华丽的实木矮桌,桌正中平搁一个薄木板,旁边放著一个小碗,碗沿
边搁了一支笔。桌边摆著几个隔潮保暖的卡垫,纹饰也是飞天瑞兽之类。墙角边
放置了两个暖炉,室内虽不是暖烘烘的,却也不觉得太过寒冷。身下躺的是低矮
的实木床榻,铺著乳白的羊绒床毯,身上盖著厚软的被褥。
屋内陈设奢华富丽,庄重肃穆,神秘诡谲,一看就不是禽兽王的寝殿,也不
是托林寺的密室。她摸了摸盖在身上的厚软被褥,被套是精织的天青邑棉布,边
角绣著连缀的金色卐字纹和莲花纹,里面填塞著柔软的棉花。很早她就发现,在
这个变轨的时空中,绝大多数普通博巴民众的起居生活还是以卡垫毡毯皮毛之类
的简陋物什为主,家具也少得可怜,但在贵族和寺庙中则出现了许多种类的家具
器物。比如禽兽王的王座,书房里的桌椅,还有床榻,棉花填塞的被褥等物。这
些东西有来自印度、尼泊尔的,有来自西夏、波斯的,也有来目中原的,可以说
在古格国里,因为对外商贸的极度发达,不少贵旌阶层的家里和寺庙中巳然变成
了一个国际大杂烩。
露出被褥外的手比受伤後回古格王宫时看到的还要美丽,肌肤通透无暇,好
像嫩软白滑的乳脂上晕染一抹淡淡的粉莹,吹弹可破。而她之所以能得到这样美
丽的肌肤,是因为——脑子里突然浮现出密密麻麻的黑灰色头颅,每颗头颅都伸
著黑灰色的长舌,在她身体各处舔弄不休。那个披著神佛外衣的魔鬼法王往她的
体内塞了好多药丸,浑身从里到外部是烧灼成灰的巨大空虚。那些长舌似乎……
似乎钻进了她的身体里肆虐?
罗朱的小脸遽然变成惨白,双臂紧紧地环抱住肩头.颤抖地缩成一团,欲仙
欲死的癫狂极乐不是做梦,全是真实的,她被上百颗不知道是什麽生物的名字叫
精魂的头颅群体猥褒……
不,是奸淫了!被它们的舌头奸淫了!魔鬼法王的药物让她的身体屈服,某
种诡异的力量摄取了她的神智,让她像做梦一般沉沦在邪恶的淫欲中。
屈辱骇恐的泪水一滴滴滑落,她死死咬住唇瓣,止住涌到喉头的呜咽,这就
是双修祭品的下场麽?沦为怪物的玩物? 用力地抱著自己,头深深地埋在膝上
,任泪水无声长流,颤抖著等待那股强烈的恐惧和属辱慢慢沉淀。可怕的事情经
历多了,她也越来越会调控情绪了。
俄国诗人普希金有一经典诗句 “一切都会过去,而那些过去了的会成为美
好的回忆.”她真心只同意前半句话,觉得後半句纯属放屁。折磨、凌虐、强暴
、淫辱都已经过去,死想著不放的确只会让自己崩溃疯狂。但所经历的那些痛苦
能他蚂的变成美好的回忆吗?要是普希金像司马迁一样身受宫刑,变成不男不女
的太监,估计他就不会写出欠揍的後半句诗了。
她伸手狠狠抹去脸上的泪,深深吸气,吞下所有的苦涩,苦中作乐地咧了咧
嘴,这才後知後觉地嗅到了索绕在被褥上的冷华莲香,淡淡的莲香有著山巅积雪
的纯净清冽,也有著遗世独立的缥缈芳华,与满目的厚重绚丽和沉穆奇诡截然相
反。这里……是魔鬼法王居住的内室!
注王的莲女是与法王同居麽?
罗朱骇恐之余不禁生出些许困惑。在她的印象中古格的法王是权势地位仅次
於王的第二号人物,莲女就像後宫的妃子,不,从身份上来说,莲女还比不上妃
子高贵。连圮子都没资格与王同宿寝殿,区区一个莲女又怎麽可能有资格住进法
王的居室?要说这里是专门给莲女居住的寝室,那又太不可能了。看看这华贵的
陈设,看看那桌上叠放的经书,怎麽瞧都不是给一个低微的莲女住的。总不可能
是像禽兽王一样喜欢上她,所以让她睡了床榻吧?
啪——刚触及这个猜测,浑身就是一个激灵,鸡皮疙瘩争先恐後地冒出,她
飞快地扇了自己一个耳光。尼玛的鬼想什麽呢?还嫌生命不够悲剧麽?多半是因
为魔鬼法王想要汲取她身上的灵气,所以先把她当熊猫一样珍养,时候到了就拖
出去宰杀享用。要真喜欢,能把她献祭给精魂怪物淫辱吗?就像禽兽王一样,如
果真喜欢,又怎麽可能把她进献给魔鬼法王?
此刻,居室内外部静悄悄的,从窗户射进来的光线有些昏暗,也不知是早上
还是黄昏。家具、墙壁、天花板的飞禽走兽,花鸟虫鱼,神佛飞天全部笼罩著一
层灰黄的朦胧,有种说不出的诡谲压抑。
忽略掉心脏的隐痛,掀开被褥,下了床榻。榻边摆著一双羊皮软履,套在脚
上空荡荡的,很不合脚。她小小迈动两步,又用手在身上四处摸索,曾被禽兽王
残忍撕裂的下体己经没有一丝痛感,断裂的骨头也完全愈合。魔鬼法王恐怖归恐
怖,医术还是值得称道的。
她小心谨慎地走到桌前,搁放的薄木板呈青黑色,上面已经书写了一大半金
色的经文。旁边的小碗和笔筒呈白灰色,明显是用骨头制成的,上面细细雕刻著
宗教人物,以金粉绘描。碗里装著小半碗金汁,笔尖上也裹染著一层金汁,在昏
暗的光线中闪烁出点点辉煌。经文流畅飘逸,遒劲有力,清俊挺拔,不但显得富
丽堂皇,而且极具艺术美感,也只有地位极高的僧人才能够用金汁银液来书写经
文。
“阿嚏——”
她打了个喷嚏,身体瑟缩地抖了抖,只穿了一件轻薄柔软的绵绸长袍,难怪
经不住冷。紧走几步到箱柜处,有些柜门上了锁,有的没有上锁。踌躇片刻,她
还是轻轻打开一个未锁的柜门,一股清幽的檀香味扑鼻而来,里面分为上中下三
层,整整齐齐地堆叠著数百卷经书。关上门,又打开一个,里面放著各种各样的
金色法器。她失望地挪移几步,继续打开下一个柜门,眼睛不由一亮。
第170章 猪猡再逃(一)
这个箱柜里置放的全是衣物,从僧帽、坎肩、大氅到僧裙、袈裟、僧靴,甚
至连腰带都一应俱全。
罗朱猛地回头张望,没有!居室里真的没有人!她迅捷无声地跑到门口,忐
忑不安地撩开门帘,将木门拉开一条缝。从缝隙里往外看,外面像是一个走廊,
光线虽然仧暗,却能清楚地看到没有人影闪动。
心脏砰砰砰地不可抑制地狂跳起来,一直埋藏心中的逃亡念头以排山倒海之
势翻涌出来。
逃吧!她对自己说。可是佛塔林逃离的失败导致禽兽王仧暴她,并将她进献
给魔鬼法王的仧影恰在这时笼了过来。如果这次逃离失败,魔鬼法王会怎麽惩罚
她?他曾说禽兽王并没有对她完全放手,如果禽兽王知道她逃跑了第二次,又会
怎麽残忍地处罚她?身体微微发颤,狂跳的心也慢慢凝滞。
她恐惧那无法预料的惨烈後果。可是不抓住机会逃跑,难道就真的要认命当
个双修莲女被怪物仧辱,被魔鬼法王仧,成为供魔鬼法王修行的器物?成为禽兽
王躏的玩物?就算她认命,等到魔鬼和禽兽将她玩腻味了,最後的下场多半也是
死无全尸。
一时间,罗朱内心进行着激烈的交战。最终,她轻轻一跺脚,发狠地奔到衣
柜前,动作麻利地穿靴子,系裙子,裹袈裟,将满头细密的小辫子盘绕头顶,戴
上一顶僧帽。
白玛丹增的身躯也是颀长挺拔的,这套僧服对罗朱而言,显得太大了。她只
好将裙子在腰间束扎了好几折,又在靴子里和帽子里塞垫上从皮坎肩表面撕下来
的黄色绸缎。皂色袈裟被当成了铺盖卷,毫无章法地在身上裹了又裹,最後在外
面披上厚实的绛红大氅。这大氅披在她身上,下摆就在地毯上拖拽了一尺多长。
无奈之下,她只好又找了一条腰带,将大氅拦腰束住,把拖地的一截往腰带上拽
扯。等彻底收抬完毕後,已经累得微喘了。感觉身上没有五六十斤,也有三四十
斤重。口胡!这高寒地带的僧人冬季里都在负重练轻功麽?
她怨念无比,拖着沉重的身体蹑手蹑脚地拨开门帘,移到门口。悄悄拉开门
,轻微的咯吱声在寂静昏暗中显得分外惊心,心像是一张拉开的弓,绷得紧’紧
的,连呼吸都自觉地停住了。静静等了数秒,她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四下里呲了
瞅:没有人!按捺住突涌的窃喜,身体沿着门角溜出,贴着廊柱专拣最昏暗的地
方轻步行走。长廊外是一个二十多平米的四方天井,四周还有些平顶居室比邻而
靠,透过微敞的缝隙,隐隐可见里面供奉着金佛。廊柱之间是一个个铭刻了经文
的铜质转经筒,在昏暗中散发着幽幽的古朴光芒。
她没心情去观摩拨转,谨慎地走完长廊,拐了个角,才发现目己所处的地方
居然是在二楼。等眼前适应了更仧晦的光线後,她做了两个深呼吸,平复平复紧
张的心情,这才措着光滑的木扶手,沿着狭窄的木梯往下走咯吱——咯吱——
每一步都发出了轻微的极不和谐的声音,简直让她听得心惊仧跳。好不容易
走完木梯,视野豁然开阔敞亮,一楼是个犬殿,正面供奉的不是佛教的释迦牟尼
,而是苯教始祖辛饶米沃,金身神像头戴宝冠,双眼银灿,身挂璎珞,面容端严
肃穆,沉静慈悲,高高盘坐金色莲仧宝座之上。鎏金的供桌正面雕刻着八瑞相和
魇鬼瑞兽图案,桌上点着三排油灯,摆散了若干或叫得出名字或叫不出名字的供
物。两侧是一排两米多高的鎏金雕龙佛柜,三千寸长小金像整整齐齐层层叠叠地
排列着,在油灯的摇曳下,隐隐给人一种凌压头项的威慑感。
殿里也是空无一人,空寂反常到妖异。在现代,罗朱也曾进过布达拉宫、大
小昭寺、桑耶寺、塔尔寺等许多高原寺庙。场面大多部是人头攒动,热闹得好比
集市。即使偶尔碰到个别殿宇人气冷情,也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连一个人影都没
有的情况。
本该庄严肃穆的殿宇因为死般的空寝显得仧森诡谲,好像是冥界的森罗殿。
脑子里不由自主地又浮现出一颗颗面容英俊却极其诡谲的黑灰色精魂头颅,
这东西完全超越了她的认知范围。对屋脊高原中隐藏的许多不为人知的神秘,她
历来都是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从不生出多余的好奇心去探究。
因为好奇心不仅仅会杀死猫,有时还会杀死人。
魔鬼法王能一眼看穿她的来历,能悬空瓢浮,能仧控怪物,能创造出魂眼世
界,拥有好似神迹的卓绝医术。种种超现实超科学的迹象说明要麽他是个天生的
异能者,要麽就是修习了暗黑神秘的密咒之术。她都穿越了,还有什麽是荒谬不
可能的?说不定这殿宇的仧暗处就潜伏着某种不惧神佛的黑暗鬼物,正在冷冷观
摩她的狼狈和恐惧,时刻准备扑上来将她的仧体和灵魂撕成碎片。
头皮阵阵发麻,浑身都冒出细密的冷汗。她突然发觉禽兽王的王宫比魔鬼法
王的寺庙安全多了,那里是看得见的血腥恐怖,过里是看不见的诡谲恐怖。那里
的血腥是鲜活温热的,这里的诡谲是死寂森冷的。
她想退回到魔鬼法王的居室里,蒙进厚软的被中不看不闻不想。可是,强烈
的逃离念头和对未来的恐惧逼使她继续朝办敞的殿门迈动。
偌大的殿宇,上下两层,为什麽会空无一人?难道是诱人的陷阱?可是对付
她这样一个柔弱的祭品需要布陷阱麽?直接派两个僧人把守室门就行了。再不济
随便一两个僧人在走廊上转转经筒?殿宇中念念经文,拜拜神佛,她也铁定逃不
掉。不至於这麽无聊地专门撒了人,让她逃跑後,再捉她玩吧?肯定是有什麽事
情突然发生,魔鬼法王正巧没掐算到她醒来的时间,所以才出现了这种空档机会
。
罗朱不断地说服自己,僵直地跨过高高的大殿门坎。两边侧殿同样殿门半敞
,里面空无一人。穿过长条方石铺就的井院,绕过外殿的金身神像,终於走出了
这座殿宇。
然後,她傻眼了。
天空仧翳晦暗,雪风阵阵,漫舞着鹅毛雪片,实在不知道是早晨还是傍晚。
不过让她傻眼的不是天色,而是面前的纵横交错的回廊和小道。有的回廊小道能
一眼看见其尽头处是另外的一座殿宇,有的拐进了某堵高耸的红墙,倏忽不见踪
影,还有的直往远处延伸,看不见尽头似的。这……这这,原来魔鬼法王的居室
是在整个托林寺的深重地带。那她到底该选哪条路,才能顺利地不被人发现地溜
到寺院大门口?
正在她一筹莫展,心急如焚,恨不得用脑袋撞墙的时候,一个身裹绛红袈裟
,手持铁棒,个子不算高壮的憎人从不远处的一堵红墙背後拐了出来,吓得她连
忙缩到殿宇右门侧的仧影中,低垂着头,暂时充当守门的小僧。
第171章 猪猡再逃(二)
传入耳中的陌生脚步声没有逐渐远去,反而慢慢逼近,由轻微急促变得有力
沈稳,也让她的心越拧越紧。每一个细胞都在尖叫著逃离,身体却不得不伫立原
地,竭力控制著呼吸的平稳,对神经进行著凌迟折磨。
“今晚法王在密殿中做法事,所有寺僧必须全部到场参与,你怎麽在殿门口
站著?还不速速过去!再拖沓迟缓,将受惩戒!”
厉喝在耳畔炸响,明明低沈暗哑,听在耳中却如雷霆重击。一团可怕的阴影
笼罩身前,紫红的僧裙下摆和一截黝黑的铁棒跃入眼帘。罗朱拧紧的心脏咚地一
声狂跳,溢出一股深沈的绝望後瞬间冻结成冰。难怪殿内殿外都见不著僧人的影
子,原来魔鬼法王要做法事。这本该是个千载难逢的逃亡好机会,可她运气背到
了极点,不早一步,不迟一步,居然恰恰在刚跨出殿门时就碰上巡寺查人的铁棒
僧人。
每一座寺庙中都有一个专门执掌刑惩的僧人,他们手持铁棒,铁面无私,对
犯了错的僧人施以严厉惩戒,在寺内拥有独特的地位,是一个非常特殊的存在。
作为一个铁棒僧人,自然对寺内僧人数目和面貌了如指掌。她只需微微一抬
头就完完全全地露馅了。就算不抬头含混著应喏过去,密殿在什麽地方她一无所
知,这脚只要跨出两步,方向不对也是彻底暴露。
怎麽办?怎麽办?到底该怎麽办啊啊啊?她在心中疯狂地嘶嚎著,冷汗争先
恐後地从肌肤里冒出,转瞬浸湿了内衣。
“扑哧——”
就在她紧张惊恐得无与伦比的时候,一声轻微的窃笑突然打破了沈寂,接著
听到了另一道有些熟悉的清朗明澈如高原小溪潺潺,又略带点稚气的声音。
“姐姐,看把你吓的。你抬头瞧瞧我是谁?”
罗朱愕然,猛地抬起头,看见了一张笑得温暖灿烂,纯净剔透的淳厚狡黠笑
脸。
十一二岁的孩童脸蛋上天生飞扬上翘的眉梢和嘴角全都染满了可爱的笑意,
棕色大眼里闪烁著点点金光,在阴霾昏暗的雪天中好像一轮释放著光和热的太阳
。
“多……多吉!”她瞪圆了眼睛,不敢置信地低呼。
“是我,姐姐。”多吉抱著铁棒,笑盈盈地凑近她,带来一股温热的暖息。
他只比罗朱高出半头,身上也穿著厚重的僧袍,却一点也不显笨重臃肿,反倒有
种天然的契合味道。
“你……你怎麽会在这儿!”他不是从地牢中逃出去了吗?怎麽会在托林寺
中!还成了铁棒僧人。
“我出生不久就被阿妈放在托林寺寄养修行,偶尔才会回家看望阿兄。从地
牢中逃出来後,为了不被抓住砍头,自然是回寺庙里藏好了。”
罗朱面色一僵,缓缓垂下头,低声道:“对……对不起,都是我在地牢里胡
乱嚷嚷,才害……害得……”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在无意中她身上就
背负了好几十条人命。虽然不断地安慰自己那些都是迟早会死的重犯,但每每想
到这事,还是会生出一丝浸骨的寒气。尤其想到连累了可爱的多吉,心里就内疚
不已,只觉没脸再见他。
“姐姐,万事於冥冥中自有定数。是神佛不允许那些可恶的重犯继续活著,
才藉由你让他们的死亡提前。神佛也是公允慈悲的,让我这样一个虔诚的修行者
顺利地逃了出来。”多吉弯下腰,偏头从下方往上仰看她的头,温暖灿烂的清澈
棕眼弯成可爱无邪的月牙。
“你……你不怪我?也不……恨我?”她绞著手指,紧张忐忑地盯著那对月
牙。
“不怪,也不恨。”月牙眼调皮地眨了眨,流淌出纯净皎洁的波光,“姐姐
,死的都是该死的,不该死的还好好活著。所以你不必难过,也没必要内疚。”
“什麽该死的不该死的,满嘴胡话还敢吓我,找打啊。”罗朱轻嗔道,纠结
在心底深处的小疙瘩终於解开,释然。黯然沈重的神情松懈下来,绽开了一朵笑
花,紧绷的神经也舒缓了许多,伸手捧起多吉可爱憨然又灵慧狡黠的脸蛋,真诚
道,“小多吉,谢谢你的不怪也不恨,谢谢你的体贴温柔。”
“光说谢怎麽够?姐姐不如嫁给我好啦!”多吉又调皮地眨眨眼,半真半假
道。
“好啊。”罗朱也眨眨眼,玩笑地回应,“只要多吉不嫌弃我老我丑,等你
长成男子汉,我就嫁给你。”
多吉从她手中拔出脸蛋,凑到她耳边,嘻嘻笑道:“那姐姐可要好生保养,
如果长丑长老了,我就娶别家的漂亮姑娘。”说完,他飞快地後退一步,远离双
眉倒竖,转瞬沈脸的罗朱。
“你——”罗朱绷著脸凶狠地瞪他,片刻之後却又撑不住地笑骂道,“坏孩
子!”一时的放松让她忘记了身处何地,清脆悦耳的声音竟在不觉间大了起来,
於沈寂的空气中显得分外突兀。
“嘘——”多吉连忙伸手遮住她的嘴,“姐姐,小声些。”
罗朱一惊,这才反应过来,慌忙收声,眼珠子四下转悠一圈。还好,没有引
出什麽不该出现的人物。
多吉见她收了声,放下手,上前两步迈进大殿,将手里沈重的铁棒搁到殿门
後。又紧跟著退出来,麻利而娴熟地整理起罗朱身上胡乱穿戴的僧袍。
“姐姐,我是来救你出寺的,待会儿你紧跟在我身边走,千万别落下了。”
“多吉,你怎麽知道我在这儿?”罗朱平伸双臂,任他整理。
“三天前,法王在迦萨殿中召集了所有僧众和修行者,指著躺在莲座中昏睡
的你宣布你是王进献给他的双修莲女。”多吉将她的僧帽戴正,可爱憨淳的脸蛋
有些凝重,“姐姐,成为法王的双修莲女是每个博巴女人梦寐以求的殊荣,可我
知道你不是博巴女人,这份殊荣并不是你想要的。王把你进献给法王,分明就是
在惩罚你对他的冒犯。我虽然敬重王和法王,却也不想看到姐姐因活得委屈,日
日郁郁寡欢。”
“……多……吉……”罗朱的眼眶瞬间发涨发热,喉头抽搐哽咽,“你……
你会……会有危险的……”
多吉替她重新系好僧氅,抓起她的手放到胸膛上,甜甜地笑道,“姐姐,我
觉得你不该被王囚禁在王宫的地牢,也不该成为法王的双修莲女。你应该像天空
中的金雀一样自由地飞翔鸣唱,像草原中的格桑花一样灿烂地摇曳盛放。你放心
,就算我们被捉住,你是法王的双修莲女,不会被杀的。而我只要不是当场砍杀
,总能寻机逃跑再来救你的。”他顿了顿,又道,“这两天,我已经在寺外准备
好了厚实的衣袍和充足的食物,我们不会挨冻受饿的。”
“……多吉,我……我会一辈子记住你的。”她与这个十一二岁的孩子只是
萍水相逢,在地牢中有过一次短暂而温馨的交集,他却看透了她的渴望,不顾自
身危险,热情而无私地救助她。不管他能不能救她出去,这份情她深深地欠下了
,也牢牢地记住了。
多吉咧嘴一笑,笑容灿烂温暖犹如破晓初阳,几乎驱散了天空的阴霾沈暗。
“姐姐,我是寄养寺庙的修行者,无需到场参加法事,是冒充铁棒僧人才敢
在寺里匆匆行走的。趁现在还没什麽人来,我们快些走。”
“嗯。”罗朱忍住眼中的酸胀湿热,干干脆脆地应道,末了又多嘴地问了两
句,“多吉,法王今晚做什麽法事?居然让全体僧人到场?”
“祈神传经,为卓尼钦波进行终极灌顶。”
“什麽!”罗朱哑声嘶叫,倏地反抓多吉的手,指节呈现出用力过度的青白
。根据她的了解,屋脊高原密教内的灌顶需要纯洁的女人,先由上师掠夺女人的
纯洁,将混著精液和处血的污秽赐给弟子吃下後,再由弟子和女人交合,行“空
乐双运”之法。简而言之,就是两个男人罪恶地轮奸一个女人。
第172章 猪猡再逃(三)
目前托林寺的卓尼钦波是凶兽烈?释迦闼修,他的上师是魔鬼法王,而她,
不巧被宣布为法王的双修莲女。不好的预感一波波涌来,不,应该不会的,她的
处女膜早就被禽兽王掠夺了,她应该早就失去了成为灌顶祭器的资格。
“多吉,被用来灌顶的祭器是……是谁?”干涩僵滞的舌头艰难地动了动,
她哑声问道。
多吉有些怜悯地看向她,抿抿厚实粉润的唇瓣,踌躇须臾,还是吐了实话,
“是……姐姐。”在罗朱面色惨白,身躯僵直的刹那,他突然伸臂将她紧紧搂在
怀中,低声安慰道,“姐姐,不怕,我们逃出去就什麽事都没有了。”
“对,逃出去!我们要逃出去!”罗朱好似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涣散
的神智陡然重聚。她推开多吉,跌跌撞撞地往前迈步。
“姐姐,走这边。”多吉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拉著她往左侧的一条小道拐去
。
呼呼的风从耳边刮过,不时有冰凉的雪片贴上面颊。背後像是有吃人的恶魔
在步步紧逼,柔弱的他们好似老鼠般沿著僻静的小道、阴暗的墙角、曲幽的回廊
……在空寂的寺庙中七弯八拐地惊惶疾走著。
不知道是他们选择的路线真的避开了所有人的耳目,还是所有僧众真的都到
密殿参与法事去了,一路上除了差点与一个寺内修行者撞上外,竟是有惊无险,
眼看百米开外就是巍峨厚重的寺庙大门了。
“姐姐,到门口了。”多吉欣喜地站在庙门前喘气,呼出一团团白雾。
是啊,终於走到门口了。两扇开的庙门紧闭著,只要拉开关门的沈重铁阀,
外面就是自由的天空。罗朱弯腰扶膝,也不断地呼出一团团白气,心脏在胸腔中
咚咚咚地跳个不停,好像要蹦出嗓子眼儿,然而在强烈的激动中又隐隐觉得似乎
有什麽不太对劲,不过即将脱离魔窟的狂喜凌驾在了那股不安的隐忧之上,不容
她多想深想下去。
她和多吉喘息片刻後,一起动手,小心翼翼地将铁阀慢慢抽出,轻轻放在地
上。
“姐姐,我们走。”多吉牵起她的手,对她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光洁饱
满的额头上布满细密的小汗,牵著她手的粗糙手心也是湿漉漉的。
罗朱心里又酸又软,感动莫名。在这麽阴寒的天气中,又不是跑长跑,怎麽
可能累出如此多的汗水?虽然多吉什麽也不说,虽然他笑得还是那麽灿烂憨淳,
但她知道那汗水就像她身上的汗水一样,是紧张出来的,也是惊恐出来的。
咬咬唇,她也对多吉展开一个温柔甜美的笑容,手指与他的手指相贴相扣:
“我们走。”
两个人相视一笑,一起伸出另一只空著的手,各自扶著一扇门缓慢拉开。
咯吱——咯吱——
厚重的庙门被缓缓打开,浸寒刮骨的雪风夹杂著雪片凛冽扑来,将罗朱从头
到脚冻成冰凉。
阶梯下,阴霾昏暗的世界中矗立著一群扎眼的披著绛红大氅的僧人。他们的
绛红僧帽顶部和肩头都积著一层无暇的白雪,明显已经在这里站立等候了许久。
是了,她既然是灌顶中最重要的祭器,魔鬼法王又怎麽可能会放任她逃离?
罗朱看著那群面色端穆,道貌岸然的剽悍僧众,惊惶不安的心居然平缓了,那是
深沈绝望之後的麻木淡漠。不管最终结局如何,至少她为自己的命运又努力了一
次,该甘心了不是吗?唇角微翘,露出一个浅到极致又涩到极致的笑。她唯一不
明白的是为什麽魔鬼法王不派人直接看守,或是干脆将她带到密殿,而是派人在
寺庙大门外守株待兔,害得她像傻子似的逃亡,历经天堂和地狱,浪费许多情绪
和体力。
“请莲女上榻,随我等前往密殿。”
掌管托林寺祭祀法事等相关事务的曲本堪布朝罗朱合十行了一礼。伸手揭开
身侧一张已落满积雪的绛红毡毯。毡毯下是一张一米左右宽,近两米长的朱色木
板。整张木板嵌镶纯金蔓枝莲花,板榻四周则是大颗大颗的绿松耳石和蓝孔雀石
,板榻中铺著一个五瓣莲花形状的蒲团,用五彩绸缎拼镶而成,每一片莲瓣上以
同色丝线绣著一个模样美丽,身姿飘逸的空行母,看起来华贵富丽非常。
罗朱冷冷地看著木榻,半晌,幽幽道:“如果,我不上榻,不去密殿呢?”
曲本堪布淡淡一笑,态度仍是恭敬有礼,不急不缓道:“法王有令,我等不
能违背莲女心意。是入殿还是出寺,莲女可自行抉择。只莲女身侧的修行者多吉
,莲女不能带走,他需回寺接受应得的惩戒。”
“什麽惩戒?”
“杖毙。”
罗朱身子一震,与多吉交握的手微微颤抖起来,也不知道是她在颤抖还是多
吉在颤抖。缠扣的手间冒出越来越多的汗水,滑腻腻的,让两只紧密相贴的手出
现了丝丝缝隙。她不敢侧头去看多吉的表情,麻木的心翻起了一阵又一阵的巨浪
。
放开那只粗糙劲瘦的手,她的逃亡可能会实现。握紧它,等待她的就是无边
无际的黑暗地狱。她感到手里的那只手正在慢慢地,一点一点地从她的手中撤离
。她忽地侧过头,看到的是一张几乎永远灿烂温暖的可爱笑脸,纯净憨然,灵慧
狡黠。棕色的大眼清澈明亮,笑意涟涟的背後潜藏著一抹对死亡的恐惧和决绝。
“姐姐,出寺右拐两里有座小丘,背风处搭了个小额博,彩色经幡很显眼的
,所有东西都埋在额博下。对不起,我不能继续送你走了。”
在粗糙的指尖即将脱离她手指的瞬间,罗朱遽然出手,紧紧地、牢牢地、死
死地握住了那只手。
多吉不可以被杖毙!只要她还活著,就一定竭尽所能地保护这个孩子。在这
一刻,多吉,已经和格桑卓玛一样,走进了她的世界,深深地扎下了根。
“姐姐……”多吉讶然不明地望著她。
罗朱对他柔柔笑了笑,转过头,朝曲本堪布轻轻问道:“如果我心甘情愿地
上榻跟你们去密殿,可不可以不惩戒多吉?”
“姐姐!不行!”多吉失声阻止。
“可以的。”她偏头朝他微微笑道,接著又调过头直直地看向曲本堪布,等
待著答案。
曲本堪布沈吟片刻,道,“事关寺内法规戒律,我不能做主,莲女入殿後可
向法王请求。”他侧移一步,略略弯腰,“莲女,请上榻。”
“姐姐,你走,不用管我!”身侧的多吉用力挣著手,试图脱离她的禁锢,
大声的叫嚷中已是含带了显而易闻的哽咽。
魔鬼法王才能做主吗?罗朱心里呵呵笑了。原来一切都在魔鬼法王的掌控中
,他想要的,就是她心甘情愿地成为莲女,主动踏进地狱。不愧是和禽兽王拥有
相同血脉的魔鬼,一个用格桑卓玛威胁她,一个用多吉胁迫她。而她,偏偏就是
对这两个人凉薄不起来。
她使劲握了握多吉的手,顺著他的挣扎松开了手指,一步一步走下阶梯,身
後传来多吉嘶哑的一声“姐姐。”
她盘坐上莲花蒲团,四个身形剽悍的僧人用强健的肩膀抬起了木榻。从上方
俯视,她看见多吉的嘴被布团堵住,身体被牛皮绳捆住,那双仰望过来的棕色大
眼充满了悲伤,透明的泪水顺著可爱的脸颊汩汩流下。
佛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她不是佛,可她愿意为多吉在地狱中走一遭
。
第173章 莲女·灌顶(一)
队伍在一座恢宏的平顶殿宇外停住,殿门外的左右两侧用赭黄布幔搭建了两
个围得严严实实的布棚。右侧棚外守候著两个为今晚法事而特意从属寺传来的女
僧。她们上前扶著罗朱从木榻上下来,将她带进布棚。
棚内四周搁放著六个大大的莲花形鎏金暖炉,温暖如初夏。棚中立著一个宽
大的浴桶,桶内装满浅碧色的热水,正往外冒著嫋嫋白烟,隐隐逸散出一股清雅
纯冽的莲香。
身上的大氅被两个女僧解下,僧帽、袈裟、坎背、僧裙、内衣裤一一离体。
她赤裸著身体跨进浴桶,任由女僧在身上洗濯按揉。两个女僧手法轻柔,洗濯得
分外仔细,连最私密的地方也没有放过,只是她的心已经麻木了,那根叫做矜持
羞怯的女性神经早在无数次折磨中被拔出体外。
洗浴完毕,她被斜裹上一件赭黄色的厚实袈裟,露出光裸的右肩臂。接著,
女僧又在袈裟外罩了一件绛红色的羊绒大氅。湿漉漉的头发用干燥的棉布蘸成半
干,与五彩丝线一起,在脑後松松编成一根独辫,余下便再无任何装饰。
女僧一边一个,扶著她的手臂架起她,将她半抱半搂地重新扶坐上木榻。木
榻被抬起,进入了殿宇。
穿过密殿外殿,内殿与外殿中的偌大禅院中央已修筑了曼荼罗道场,地上铺
著绛红毡毯,分东西南北摆上了四尊欢喜金刚的怒相双身佛像,全部是金身银眼
,巨嘴獠牙。两尊像以舞姿站立,两尊像以坐姿孋跌,怀中所拥明妃也都是一副
狰狞面貌。佛像前的供案上的香炉中插满了香,摆著各种祭品,植物的、动物的
,也包括人类的。
佛像边插著四根两米多高的天杖,八面白檀香木杆以纯金的十字金刚杵为饰
顶,金刚杵上是一个金灿灿的宝瓶,宝瓶上是一颗血淋淋的红色人头,上面重叠
著一颗腐烂绿色的人头,再上面则是一颗灰白色的骷髅,骷髅顶上是喷焰三股叉
。从十字金刚杵和宝瓶上垂下一根白色丝带,丝带上有太阳和月亮的标识,还悬
吊著黄红蓝三色构成的三角幡、一个人骨做的法铃和达玛茹。
院墙的壁画下铺著绛红毡毯,挨挨挤挤地摆满酥油灯。火光跳跃摇曳,连缀
出一片晕黄的光芒。道场正中是用厚重的赭黄幔帐围裹的一个小型密闭屏障,封
了顶,看不清里面的布局。
金色的莲花宝座置放在屏障前,魔鬼法王端肃温慈地盘坐上面,头戴五佛法
冠,右臂袒露,身著黄色坎背,裹罩绣了卍字纹的明黄袈裟。左手缠挂凤眼菩提
念珠,在身前结印,身周隐放毫光,一派神圣澹然。在他身前跪著的人正是身裹
一件朱红袈裟的释迦闼修。近千名僧人密密麻麻地盘坐在禅院中,除了第一排的
僧人手里拿著法铃、达玛茹、以及各种长短不一的法号外,後面的僧人全都双手
合十,敛眉垂目,口里低低念诵著经文。
再是麻木死寂的心看到这样可怕诡谲的场景也不可能无动於衷。罗朱倒吸一
口冷气,浑身的汗毛在一瞬间根根直立,皮肤上冒出一颗颗鸡皮疙瘩。她突然失
去了所有的勇气,恨不得立刻从木榻上跳下来,拔腿逃出这个地狱道场。可是,
在看到木榻左下方被捆绑得结结实实,身不能动,口不能言的多吉时,所有的逃
离念头又瞬间消散。
她深深吸气,压下亟欲出口的惊恐尖叫,由著僧人将自己抬到魔鬼法王面前
。在女僧的搀扶下,赤脚踩上毡毯,与释迦闼修并肩跪在了魔鬼法王面前。
“你还是回来了。”白玛丹增伸手轻轻托起她的下巴,慈爱地笑道。
罗朱沈默了一下,垂下眼帘,低声问道:“法王,您可以饶恕多吉吗?”
他放开她的下巴,温和道:“多吉因你的逃离之念犯错,你如在接下来的法
事中甘心奉献所有去弥补他的罪,自然无需惩戒。”小东西的身体已经被精魂调
弄妥当,但要让她身上的灵气发挥出最大的功效,心甘情愿的奉献比动情动欲更
能事半功倍。她承自高原远古神山,蕴含了宇宙能量的元阴之灵只能由他来摘取
获得。
果然,魔鬼法王所要的是她没有一丝反抗的顺从,估计只有她心甘情愿了,
魔鬼和凶兽才能从她身上汲取更多有用的东西。
“法王,我……愿意奉献所有弥补多吉的罪,请您饶恕他。”她闭上酸涩胀
痛的眼睛,朝白玛丹增缓缓伏拜下去。她默默地告诉自己,身体早就被禽兽王咬
过了,再被魔鬼和凶兽咬上两口也没什麽大不了的。只是咬上两口,多吉就不用
被杖毙。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如果不幸死了,灵魂进的就是天堂,而不是在
地狱中苦苦挣扎,她也可以离这些禽兽魔鬼远远的。
“曲本堪布,先将多吉带下去,法事结束後松绑。”
“是。”曲本堪布一挥手,提押多吉的僧人迅速将其拖离道场。
侯在白玛丹增身後的两名僧人撩开厚重的幔帐,隐约可见铺就在里面的朱色
卡垫一角。
白玛丹增从莲座上起身,目光淡淡扫过伏跪在地上的罗朱,转身悄无声息地
步入幔帐。
曲本堪布从一名僧人端著的金色托盘中取来一条绣著卍字纹的白布,蒙上释
迦闼修双眼,扶他站起。
两名女僧也将罗朱扶起来,解开她身上的大氅,露出光裸的右肩臂。肩头爬
满精美清雅的粉白蔓枝莲花,那是身为莲花法王的莲女印记,而莲花中间那个嵌
在骷髅内的古体奴字烙印则宣告著她亦是穆赤王家的奴隶。
女僧将她的左手交到释迦闼修摊开的右掌中。温热的大掌轻轻握住她的手,
黝黑与粉白,粗砺与细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不由自主地向许久不见的释迦闼
修看去。
白布几乎占据了他一半脸庞,横掠过高挺如山的狭窄鼻梁。轻抿的嘴唇呈微
紫的肉红,有些干燥。上唇轻薄,下唇丰厚,唇线棱角分明,流畅有力,辨不出
是无情还是有情。
她的命运就是因为这个男人才变得更加坎坷悲惨。当初如果他没有抓住她,
那麽她现在说不定依旧和扎西家的人一起生活在纳木阿村中。砍柴打猎,种田放
牧,日子清贫却温馨祥和。可是,她被他抓住了,先是沦为了禽兽王的奴隶,接
著沦为了魔鬼法王的莲女,眼下又将成为他终极灌顶的祭器。
恨吗?恨!但是和禽兽王比起来,他後来对她实在好上太多,那恨没有对禽
兽王来得深。她对他应该是怨的成分更多些,怨他把她捉住,让她失去了作为一
个人的自由、尊严和快乐。
她被他牵著送进了幔帐,接替那只温暖粗砺大手的是另一只滑柔而有力的温
凉大掌。
释迦闼修躬身退了出去,虔诚地跪在屏障外。
微微的风刮起,被撩起的厚重幔帐落回原位,将屏障遮蔽得严严实实。
鼓号、铃锣一起奏响,伴随的还有连绵不绝的经文念诵声。
第174章 莲女·灌顶(二)
屏障外寒气凛冽,法音声声,萦绕著不可亵渎侵犯的庄严肃穆。屏障内温暖
明媚,加厚的朱红卡垫上面绣著真人般大小的欢好神佛。不同於外面供奉的佛像
,卡垫上的金刚欢喜佛蓝身怒相,身挂人头,面貌更显狰狞,而与其相拥相交的
明妃则肤色如玉,姿容秀美。整幅绣像栩栩如生,在夜明珠的光芒照耀下,显出
一种诡谲的旖旎和魔魅的神秘。
她,要在这张诡谲魔魅的卡垫上与魔鬼法王交合!要在近千僧人的环伺下与
两个男人交合!卡垫上的蓝身欢喜金刚又称饮血金刚,传说是大自在天之长子,
是一个象征残害世界的大荒之神。绣像中的他八面十六臂四足,每只手都托著一
个血淋淋的骷髅碗,身周腾烧著金红色的火焰,獠牙交错,正在轻触怀中明妃的
红润嘴唇,然而怒相蓝面上的三只眼却狞恶阴冷地往外注视著……她!仿佛即将
啖噬她的肉体,撕裂她的灵魂。刹那间,罗朱突然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身体止
不住地颤抖起来。
“屏障里已经搁放了六个暖炉,你怎麽还会冷得发抖?”
温慈柔和的嗓音从头顶轻轻飘下,含著淡淡的怜惜与宠爱,如春风吹拂,甘
霖普降。她低埋的头也被温凉柔滑的大掌抬起,被迫看向设计她主动踏进地狱的
魔鬼。
温润鸦青的长眉下一双绀青凤眼漾满温柔慈爱的笑意,深邃睿智,广袤无垠
,似乎能包容所有,看透一切。端直高挺的鼻梁下弧线优美的薄唇粉白如莲。微
微一个顾盼,一个浅笑,一个举手,一个投足,就是华光澹澹,莲香隐隐。悲悯
仁爱的风华圣洁高远,好似九霄之上,神山之巅,冰雪之中徐徐盛开万千雪莲,
明明观之可亲可近,最终却只能虔诚而卑微地仰视膜拜这尊神佛化身。
然而她深深知道,在完美无缺的神佛外衣之下,掩藏的是一个令人战栗发狂
的恐怖魔鬼。可是,理智上明白是一回事,身体不自觉的屈服顺从又是另一回事
。像现在,她的脸蛋被魔鬼法王捧起後,那从灵魂深处流溢出来的恐惧就在他温
柔慈爱又悲悯怜惜的注视下慢慢消退。她仿佛沐浴在和煦温柔的暖风里,徜徉在
莲花盛开的海洋中,心变得安宁,连身体的颤抖也悄然停止。
“我……怕在卡垫的绣像上面交合,怕在众人面前交合。”嘴像有自主意识
般背叛了理智,吐露出心底最真实的意念。
白玛丹增笑得更加温柔慈祥,手指在她细滑的脸上轻轻摩挲,“小笨猪,卡
垫上的欢喜金刚面相狰狞是为了降服邪恶和罪孽,让所有魑魅魍魉心生畏惧。他
是我的本尊神,躺在他身上就等於是躺在我身上,没什麽好害怕的。”手指滑到
她的耳後,极富技巧地揉捏著她脆嫩的耳廓,“屏障围得严严实实,谁也看不见
你我交合,外面的证道法音朗朗回旋,你可以尽情地吟哦高叫,更不用害怕羞怯
。”
他低下头,如蜻蜓点水般逐一吻过她的额头,眉毛、眼睛、鼻梁、面颊、嘴
唇,最後落在她右肩上的莲花印迹上,突然重重咬了一口。
“啊——”罗朱身体一颤,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叫。小腹中忽地传出沈坠的揪
痛,几股冰凉飞蹿四肢。顿时,一道熟悉的黏稠热流从体内涌出,沿著腿侧蜿蜒
而下。她震惊地张大眼眸看向魔鬼法王,不明白为什麽被他咬了一口後,她就忽
然开始行经了。
“小猪,你因受伤疗治了二十多天,又在精魂制造的情欲虚境中度过了四十
九天,其实早就该行经了,是我将你的经血暂时封住。”绀青凤眼流转七彩莹光
,生出几许黑暗的妖娆魔性,“女人行经时阴精最盛,你身上的灵气也最浓,用
於灌顶最为合适。”手指滑到她的腰间,抽开束带,厚实的赭黄色袈裟滑落在地
毯上,一具晶莹剔透,莹白粉嫩,肉感十足的青春女体蓦地暴露在明亮的夜明珠
光中,紧闭的腿缝中是豔丽夺目的殷红。
罗朱只觉四肢冰凉彻骨,後背发寒。据她所知,阴精是指女性经血或其它阴
道分泌物,经血在绝大多数文明里都是不洁的象征,可是在屋脊高原的密宗里却
恰恰相反。密宗经文里认为人能怀胎有三个主要原因,即精液和经血、它们的结
合及寻求转世的意识。白色男精可以生成坚硬的白色骨髓、大脑和脊柱,红色女
血可以生成柔软的红色内脏器官、血和肌肉。精液和经血的大量结合可以生成“
终生金刚滴露”,存留在心脏中央直至死亡降临,因而女性的阴精与男性的精液
具有同等重要的地位,密宗的灌顶仪式也多选在女性来经血之时举行。
问题的关键是她不信密宗,不是虔诚的女信徒,在她眼中,这样的交合不是
神圣的仪式,而是一种对女性的残酷摧残。现代医学阐述:经期性交首先会使细
菌变得容易侵害感染子宫内膜,累及输卵管和盆腔器官,为女性带来诸多麻烦;
其次,经期性交会诱发女性抗精子抗体的产生,从而导致免疫性不孕。在性冲动
时,子宫收缩,还可能会将子宫内膜碎片挤入盆腔,引起子宫内膜异位,也将导
致不孕。女性生殖器也会因男性阴茎的插入充血,从而使月经量增多,经期延长
。总之,经期性交对女性而言百害而无一益。
她面色煞白地踉跄退离魔鬼法王的怀抱,却不慎踩到卡垫的边角。一个趔趄
,仰跌在卡垫中。紧闭的双腿摔得分散开来,刚好将染血的美丽花谷以淫靡诱惑
的姿态呈现在白玛丹增眼中。
绀青凤眼微微一眯,掠过一道极亮的魔魅之光。白玛丹增快速卸下法冠,脱
去多余的累赘衣袍,在卡垫上的小东西正要挣扎著爬起时覆压在了她身上。
“不!不要!”
罗朱在魔鬼法王身下拼命地扭动,却撼动不了他半分。亲密相贴的温凉滑润
肌肤给予她的不是身的舒适和心的安宁,而是道不尽的惊惧和骇恐。
“小猪,你难道忘了只有心甘情愿地向我敞开肉体和灵魂,才能弥补多吉的
罪,拯救他的性命?”白玛丹增吻著她惨白的脸颊,柔和温醇的声音低缓磁性,
蕴含著平复人心的神奇魔力,“乖,不怕,我会赐予你极致癫狂的快乐。”
“经期交合会……会让我生一辈子病的!”罗朱用尽力气推拒也挣脱不了身
上的压制,不得不乞求而悲哀地看著他。
“不会的,用精魂调弄滋养的女体不会这麽容易生病的。”白玛丹增微笑著
吻上她惊恐的眼睛,喷吐出清冽幽冷的莲香,温温柔柔地低语,“小猪乖,相信
我,把你的肉体和灵魂献给我。还是说——”他略略一顿,笑意更柔,“你想看
见帮助你的可爱多吉被杖毙成一张薄薄的人皮?”
薄薄的人皮!
罗朱推拒在白玛丹增肩头的双手瞬间僵直。没错,她主动踏进地狱为的是救
多吉的命,无论什麽缘由,都是不可以反悔的。不管魔鬼法王安慰的话语是真是
假,她都别无选择地只能接受。最後心防的坍塌加速了身体的臣服,心智的迷失
。无力地闭上眼,静静感受著在眼皮上温柔蠕动的湿热,冰寒的身体逐渐燥热起
来。
在不断加剧的燥热中,她忆起在被精魂调弄前与魔鬼法王之间的缠绵爱抚,
忆起睡梦中那欲仙欲死、噬心蚀骨的酥麻快意。情欲的空虚混著经期的疼痛从小
腹深处蔓延,开始掌控她的身体。双手在不知不觉中从魔鬼法王的肩头游移到他
的後颈,温驯地搂进臂弯,紧闭的唇瓣缓缓开启,邀请著他的进入。
第175章 莲女·灌顶(三,辣)
白玛丹增的吻从她的眼帘上沿著秀气的鼻梁一路下滑,封住她启开的花瓣圆
唇。柔嫩的唇瓣让他心生惬意,他含住嫩唇或轻或重地吸吮轻咬。直到那张柔唇
内的香滑小舌受不了挑逗地探出来回舔他的唇瓣时,才将莲舌缠著小舌一块儿挤
进溢满了乳甜清茶芬芳的小口中。
他抱著小东西掉转了位置,让她覆压在身上,一双大掌在她耳朵、面颊、後
颈、後肩、後背、臀部……逐一揉捏按压。莲舌施展手段,在滑嫩湿软的口腔里
游走挑弄,对小东西娇嫩的唇舌吸咂有声,刺激著她口腔里所有的敏感点。只一
会儿就察觉到覆在身上的肉嫩身体软绵异常,那紧贴胸膛的饱满乳峰越发娇弹涨
大,他甚至能敏锐地察觉到两颗娇嫩的凸硬乳珠正俏生生地顶在他的胸肌上。汩
汩热液濡湿了他的小腹,手指沿著迷人的臀缝探进花谷,毫无意外地触到了一片
有别於经血的细腻黏滑。
小东西被精魂调弄妥当的身体变得比一般女人要敏感得多,不管她愿不愿意
,只要被男人随意摸揉捏弄几下,或是得到一个绵长热烈的亲吻,她的身子就会
酥软如棉,动情出水,陷入情欲的饥渴。即使被毫无前戏地进入,虽然依旧会感
到剧痛,但弹性绝佳的甬道却再不会被撕裂出血,而且抽插数下後,干涩的甬道
就会极度敏感地泌出花蜜滋润。无论经受几个男人,遭到多久的蹂躏,花蜜都不
会干涸枯竭。最隐秘最娇嫩的莲房也被精魂与药物彻底调弄过了,完全能承受住
男人凶悍的撞击。
这具肉嫩的娇躯可以说是他耗费了大量珍贵药物、心血和法力精心培育出来
的,不但能容纳赞布卓顿妖邪的欲望,更是辅助他修行的顶级祭器。
抱著肉嫩嫩的小东西又一次掉转了位置,他捧著她的颊,给予了她一个异常
缠绵悱恻而又激烈火热的吻。翻搅出一股股甜蜜的津液,莲舌一边勾缠著小舌,
一边将津液卷吃入腹。良久,舌才终於从她的口中恋恋不舍地抽出。仔细凝看在
身下急促轻喘的她,光莹饱满的额心显出昭示动情的绯红竖纹,双颊如火,黑曜
石大眼情欲迷离潋滟,小巧的鼻翼微微翕张,半张的花瓣唇肿胀翘起,鲜豔欲滴
,水光莹然。圆润小巧的下巴一片晶莹芬芳的濡湿,那是来不及吞咽的涎液所留
下的痕印。
“嗯……嗯要……还要……”红嫩嫩水莹莹的花瓣圆唇不满地撅起,娇娇糯
糯的哀求像是渗了蜜糖,能甜软到男人的心底,也能一眼明了她灵智的逐渐沦丧
。
白玛丹增淡笑不应,左手自後颈捉下她不规矩的双手压制到她的头顶,半撑
起身,右手不断地揉按她的脖颈和肩头,缓解著她的情渴。
目光从她的脸上往下滑移,落在两团乳峰上。小东西是仰躺的姿势,可这两
团乳峰并没有往胸两侧散去,仍然高高地往上挺翘著,莹白剔透的无暇嫩滑上覆
盖著一层情欲的粉色,浅桃红的娇媚乳晕中凸挺著两颗俏嫩的嫣红蓓蕾,蓓蕾顶
端似乎有小孔微微翕张,诱人采撷。大掌顺势从脖颈滑到乳峰上,对著两团乳肉
轮流揉按抓捏。他的大掌堪堪可将一个乳团包覆,那手感丰腴滑嫩、绵软沈实又
弹性十足。手指捻著发硬的蓓蕾搓揉拉扯,欣赏著小东西脸上忽而惬意迷醉,忽
而又蹙眉忍疼的表情,愉悦聆听著从她花瓣圆唇中泄出的断断续续的娇媚嘤咛。
他轻轻一笑,俯身吻上她大敞的右腋窝。这里泌出了湿漉的小汗,光嫩无毛
,没有半丝狐臭异味,乳甜清茶味儿中似乎还带著一股花的芬芳。柔韧湿滑的舌
尖在细嫩敏感的腋窝软肉上变著花样地舔舐,在她狂颤不已的时候又用牙齿重重
咬上一口。
身体像是进了三伏天里的烤箱,难捱的燥热流淌进血管,熏蒸著里面的血液
。燥热的身子被揉弄挑逗得又酥又软,像是有千万根小刺在轻轻戳著肌肤,到处
都是麻痒痒、毛刺刺、火辣辣的感觉。乳房涨痛沈坠,乳尖痛痒难耐,只有在被
狠狠搓揉拉扯时才能缓解那份难受,可她最想的是能被什麽东西狠狠地啮咬吸吮
。两个腋窝被男人的唇舌轮流爱抚舔舐著,平常挠一挠就痒得要命,现在不止痒
还酥麻得要命,每当她颤抖得快要受不了的时候,就有一股狠咬的剧痛传出,痛
中伴随著尖锐的酥麻快意,直刺大脑。
可是胸部以下的地方至始至终都没有得到半分爱抚,强烈的落差使情欲的火
焰燃烧得更加猛烈炙狂。小腹内巨大的空虚和沈沈冰寒坠痛相交相缠,让她的神
智陷入昏乱茫然。腿心间热涨涨的、酥麻麻的、骚痒痒的、空落落的,里面的甬
道难受至极地轻微抽搐著,一股股热液接连不断地涌出,也不知是经血还是情液
。好想……好想被狠狠填满,好想被男人往死里蹂躏。嗯……她的身体为什麽会
变得这麽经不起撩拨,这麽淫荡敏感!
“要!我要!”罗朱睁著情欲浓烈却涣散失神的眸子,朝著白玛丹增泣声喊
道。
“要什麽?我的小猪莲女。”白玛丹增放开她的手腕,轻吮她的泪花,对著
她的耳心温柔吹气,同时移开压制她下身的双腿。只一瞬,那两条粉嫩嫩肉软软
的长腿就缠上了他精悍柔韧的腰间,蛇一般地饥渴磨蹭著。
“吸……进来……使劲……”罗朱双手吊著魔鬼法王的脖子,断断续续地急
求著。暗示性地挺耸胸部,扭动下身。
“不怕在卡垫的欢喜金刚上交合了?”舌尖探进可爱的耳洞,在里面转圈,
模仿著交合的动作进进出出。
“不……不怕了……”
“不怕在僧众面前交合了?”手指捻住涨硬的蓓蕾磨搓掐扯,弹拨兜转。
“嗯啊……不怕……不怕……嗯,还要……”
“不怕经期交合生病了?”一根修长的手指毫无预警地猛然刺进空虚饥渴许
久的莲花甬道。
“啊——”罗朱失魂惊叫,但觉一股难以言喻的麻翅快意夹著一丝锐痛触电
般从甬道内传出,沿著脊柱爬升後脑,浑身一颤之後竟不由自主地将体内那根手
指含得更紧更深,“不,不怕了。”她摇头媚泣,收紧手臂,小腹往上挺耸,甬
道不断地收缩,死死咬著那根静止不动的手指,生怕它从体内脱离出去。
“小猪,翻了错就该惩戒,不容随意饶恕。你与我交合後,我还是会杖毙多
吉的。”白玛丹增轻咬她的耳垂,淫靡地抓揉搓弄著她的乳房,一度静止的手指
在紧窒销魂的黏滑细嫩花道中缓慢抽动起来。
罗朱抱著他的脖颈,几乎被不能满足的情欲逼疯。翘臀生涩地配合著魔鬼法
王的手指扭动迎合起来,呜咽喊道:“那就把我蹂躏死了,让我陪他轮回吧。呜
呜……法王……求你给我……给我……”
白玛丹增微微一怔,对这个出乎意料的答案有些讶然。抬头看看哭湿的晕红
小脸,不由笑了。亲亲她的鼻尖,柔声道:“小猪不哭,我逗你玩的。连赞布卓
顿那头不乖的禽兽我都没有欺骗过一次,又怎麽可能欺骗你这麽可爱的小猪呢?
乖,要想的话,就主动将双腿曲抱到胸前分开,对我毫无保留地露出美丽的染血
莲花。”
873576722 2013-10-3 20:46
第176章 莲女·灌顶(四,辣)
他离开她的身体,陷入莲花甬道的手指却并没有抽离,反而顺著里面媚肉的
收缩,轻轻浅浅地小弧度戳刺著。
“嗯啊……”罗朱绯红著双颊,情欲氤氲的迷离黑眸如丝如钩,缠绵娇媚,
半张的花瓣圆唇内泄出娇软的哼吟,已是彻底迷失了灵智。她遵循情欲的渴望,
照著魔鬼法王的话,将双腿曲到胸前,手臂紧紧抱著往两边分开,向他高翘臀部
展露下体,摆出了无比淫荡的姿势。
小东西的下身到处都是斑驳濡湿的殷红,红豔中还含混著晶莹的黏液。尚未
经过直接刺激的花蒂已从菲薄的小肉皮中颤巍巍地探出了头,涨大充血成婴孩小
指般大。大小花唇也全因情欲的勃发而充血肿胀著,微微往外翻开,花蒂和花唇
都粘染著殷红晶莹的阴精,像是一朵半开的娇豔莲花,散发出带著轻微腥甜味儿
的醉人芬芳。而他的手指,正深深插在窄窄的莲花小缝中,露在外面的手指根部
也染上了一层晶莹的豔红,浸流到掌心,妖冶而糜烂。
嫩软滑润到了极致的媚肉蠕动著褶皱,层层叠叠地包裹著手指推挤吸咬,紧
紧绞缠不放。指腹顶著重重吸吮绞缠转圈摩挲著肉壁,每拂过一道嫩滑的褶皱,
花道就是一阵战栗的痉挛,将手指含吮得更紧更贪婪。热黏的阴精股股涌出,浸
泡著手指,让紧窒软嫩的花道变得愈发丰美销魂。
白玛丹增往花道内又插进一根手指。花道太紧,且一直在收缩,手指进入得
颇为困难。不过一旦插进了,被那嫩软热滑一吮吸,一绞缠,一浸泡,从指尖到
指身就传出一股快意的酥麻。两根手指忍不住在花道中用力抽送起来,只不过大
力抽动数下,就响起了扑哧扑哧的淫靡水声,汩汩殷红春液被抽带出来,一滴滴
落在了卡垫神佛欢好绣像中的明妃身上,瞬间将如玉肌肤染成血的红色,那花道
里的媚肉儿也越来越紧窒痴缠,黏滑软嫩。
一波又一波酥麻的快意接连不断地从下身传出,情液不受控制地涌出,甬道
的媚肉咬含著手指痉挛了又痉挛。酥麻爬进尾椎,沿著脊柱不断地冲击後脑,整
个头皮都麻翅了,让罗朱抱著双腿不自觉地扭摇起来,也让她娇吟连连。
“嗯……使劲些……再深些……嗯啊啊……用力……”她仰起下巴,断续娇
喘著,媚软地哀求道。将双腿往胸前抱得更紧,压住挺涨的乳房,好更高地翘起
臀部,方便魔鬼法王亵玩。
“真是个淫荡的小东西。”白玛丹增满意地笑了,没有如她的渴愿使劲抽送
,反倒将两根手指一起抽出,随著手指涌出的还有一大股动情的殷红情液。
甬道内泛起一阵酥麻之後就是无穷无尽的空虚火焰,等待了好一会儿都得不
到半点慰藉。罗朱睁著迷迷蒙蒙的眸子哀哀看著魔鬼法王,被煎熬得嘤嘤哭泣起
来。
白玛丹增平素最喜看女人久久求而不得,被情欲折磨得死去活来的淫荡模样
。可是这一次,当那双水润迷离,情媚浓豔的黑曜石眼眸委委屈屈,软软弱弱地
求著他时,心倏地就软了几分。
他运气放出阳物,凑到小东西翘起的臀前,将硕大炙热的阳物龟头抵在黏滑
的莲花小缝口绕圈厮磨,上下滚移,逗得小东西轻颤不休,娇喘点点。颀长强健
的身体慢慢俯下,让她的两条腿儿搁放在自己的臂弯中,低头轻咬她的下巴,一
手带著她的两只肉嫩小手往下腹引去:“小猪乖,握著我的阳物自己把它送进体
内。”小东西是他精心打造出的顶级祭器,需好好爱护才对,不能让她憋坏了。
滚热的坚硬在敏感的花缝间凌迟般地缓慢挑逗,诱哄出汩汩芬甜红液,逐渐
钻进了小半个头,也将罗朱空虚的欲火撩拨得更旺更高。当被魔鬼法王引导著握
住那根粗长的硬烫东西後,她几乎没有半点羞涩矜持,立刻就往体内塞送,俏臀
还十分配合地往前挺送,意图能尽快地吞吃下这根能压制空虚火焰的巨物。
白玛丹增不断地轻咬她的下巴、耳朵、脖颈和小脸,臀部随著她的力道逐渐
往下覆压。顶插的速度很慢很柔,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紧窒滑嫩的热黏媚肉被自
己层层剖开,肉壁上一道道嫩软的褶皱也被逐渐撑开展平,艰难地容纳著他的入
侵。
“啊……啊啊……轻……轻点……”
小东西搁在他臂弯中的两条粉腿儿因他的进入时绷时松,高抬著圆润的小巧
下巴,张嘴吸气呻吟。秀气的眉头紧蹙,眼中泪光盈盈,不管是声音还是表情都
是又痛楚又愉悦,又满足又难过,矛盾得很。肉嫩的小手早就无力地垂落在卡垫
上,手指无助地弯曲抓扯著。
他了然地笑笑。小东西的甬道在精魂的调弄下拥有了不会受伤的绝佳延展弹
性,使原本就紧窄的甬道变得更加紧窒。哪怕是细如笔管的阳物插弄进去,也会
感受到销魂蚀骨的快意。这样紧窒娇弹的甬道如果要吞纳粗长的阳物,在被插进
的同时,则会感受到撑开的裂涨疼痛。男人耐心地挑挑情,进入的动作温柔些,
这种疼痛不会太过强烈。要是碰上男人粗暴了,这疼痛就会变得剧烈难忍,直到
男人抽插起来才会慢慢消退。不管小东西的身体经过多少男人,和男人交合过多
少次,即使今後生了孩子,这一生也都是如此了,可以说精魂的调弄有利也有弊
。不过对於男人来说,除了能在这具女体上销魂一辈子外,却是没有任何弊端的
。
“嗯,我会轻点的。”他吻著她的耳垂,精悍的腰身却猛地一沈,硕长的阳
物不止贯穿了花道,还直接挤开紧闭的花心,捣弄进娇嫩的莲房中,重重顶触到
黏滑的膜壁上。
“啊——啊啊——痛——痛——”
罗朱泪水狂涌,十指瞬间痉挛地抓扯住卡垫,拉长脖颈扯著嗓子嘶声叫喊,
只觉自己被活活劈成了两半,刺成了串烧。身体紧绷乱颤,泌出一层发寒的冷汗
,连高涨的情欲都被这剧烈的疼痛打散不少。
“痛?有赞布卓顿捅破你的处膜痛吗?小猪,我可没有将你活生生地撕裂呢
。”白玛丹增挑眉戏谑道。赞布卓顿那个讨厌的坏孩子,差点就将他最宝贵的祭
器给破坏了。他封住她嘶叫的唇,舌头探进小口中霸道地吸吮翻搅,忽轻忽重地
舔刷戳弄。双手也抓捏上两个饱胀沈甸的丰嫩乳房,技巧地搓揉捻扯,快速挑起
小东西新的情欲。
龟头刚一入小东西洁净的莲房,就被从莲房上脱落的一块血红莲膜黏住,大
股的经血浇淋到敏感的顶端小孔,激起难言的酥麻快慰。
阳物就这样静静地蛰伏不动,由著小东西的媚肉对它使劲挤压缠裹,那媚肉
好像无数张娇嫩的小嘴在阳物上啜吸不断,又像无数条小舌在上面蠕动舔舐。花
颈口紧紧地箍著阳物,抽搐地吸吮著,似乎要往莲房内吞吃下更多。连绵的销魂
酥麻自尾椎升起,蹿进四肢百骸,终於让他再也控制不住了。
他狠狠咬了一口她的小舌,半抬起身,快速耸动起来。
第177章 莲女·灌顶(五,辣)
“啊……啊——啊啊……”
罗朱咿呀叫喊著,自己也不知道是因为剧烈的疼痛逼迫,还是因为空虚被填
满後的满足惬意。剖开身体的巨物坚硬滚烫似烧红的烙铁,好像要将身体给撑裂
烫化了。它凶狠地在娇嫩的甬道中来回进出,每一记冲刺都像打桩似的那麽强劲
悍猛、沈稳钝重。
当它气势汹汹地顶进时,虽然整个甬道似乎快要被撑破撕裂,子宫从宫颈到
宫房都被顶得酸麻锐痛到了极致,但她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圆满充实,连小腹深处
的沈坠经痛也在这份充实中消融许多。可当它绝然抽出去时,又扯动刮搔著整个
甬道的媚肉,体内的一切圆满充实仿佛都随它而出,身心立刻回沈巨大的空虚饥
渴欲火中。
身体被撞击得欲往後耸,却又因胸乳和腿儿被男人有力的大掌和臂膀掌控禁
锢著,乖乖地定在了原处,承受著男人越来越快速强猛的顶送。
令人血脉贲张的交合水声噗嗤噗嗤地应和著她的咿呀叫喊,罗朱感到体内的
情液在巨物的急猛抽动中越涌越多,简直已呈不可遏制之态。娇嫩的甬道在火灼
的燎原中生出从未经历过的酥麻快感,一直延伸进小腹内,逐逐渐压制了剧烈的
疼痛。
“啊嗯……还要……还要……”
她在无边的快慰中情难自禁地扭动著,生涩地配合著魔鬼法王的抽插。额头
的竖纹痕印绯色更深更豔,乌黑的眸子春情盎然,脸蛋呈现醉人的瑰丽酡红。粉
白身子裹上媚惑的情红,冒出湿润润的晶莹汗水,越来越娇软如棉,偏偏又肉弹
嫩滑十足,仿佛是沾染了晚霞和晨露的绝顶奶酪。丰满挺翘的小肉臀因兴奋的快
感在迎送中轻微地颤抖抽搐著,两条粉腿儿时而快意地绷直,时而难捱地高抬,
那不知所从的举动让白玛丹增看得爱怜横溢。
他索性放开小东西的乳房,将她的一双大腿举架到自己的肩头。然後用力往
前推压,直到小东西的膝盖把她高挺的乳房压得有些变形,肉嫩娇软的身子几乎
呈对折的姿态後方才罢手。他早就发现了,小东西似乎一直在锻炼身体,关节和
筋骨的柔韧性很不错,被精魂调弄後,这份柔韧变得尤其好,能完成许多高难的
姿势。
“小猪,你要多少我就给多少,只看你受不受得住。”他邪魅笑道,亲了亲
她汗湿的红滟脸蛋,“如果你反悔叫停,我可是不会住手的喔。”
双手压制著两条粉腿儿,胯下阳物从上方俯冲而下,更是劲道十足,次次深
进,狂野地开拓著湿滑紧窒无比的肉嫩花道。
小东西紧窄花道内的敏感欲望已被全数激发,当阳物插入时,嫩壁上的媚滑
软肉便紧紧粘黏裹缠;当阳物退出时,那软肉又贪婪地吸吮紧咬著,不愿有丝毫
的放松,从而竟被巨阳拉出花道,在亲密接合的花门外翻出一朵嫣红魅惑的嫩肉
小花,绽放在两瓣肿胀媚豔的花唇之间。
小肉花饥饿而艰难地吞吐著硕长的紫红阳物,与媚豔的花唇一道随著巨阳的
耸动翻进翻出,腥甜殷红的热烫蜜液好似泉涌,流淌了整个花谷,连股沟也沾满
了闪烁的莹红,将垫在身下的卡垫浸湿了一层又一层。
小腹深处被撞击得又痛又麻,又酸又软,又涨又热,蚀骨的酥麻快慰如海浪
般一叠叠地涌来,越积越高,推著她向不知名的高处攀升。罗朱摇摆著唯一能自
由活动的脑袋,亢奋地娇嚷:“法……法王……好舒服……啊啊……好舒服啊…
…给我……都给我……求你都给我……”涎液从没法闭合的嘴角蜿蜒出一道淫靡
的亮湿,与汗水混合成诱人的性感。
“我当然舒服,不过不用小猪你替我喊出来。”
白玛丹增宠溺地笑道,对她的热情反应极为满意,更想看看这小东西在情欲
的控制下能淫荡到什麽程度。他放开她的腿儿,略略直身,十指紧抓著她嫩滑细
腻的肉圆腰肢,操控著阳物一会儿大开大合地长抽狠插,一会儿又在深处密集地
浅抽重顶,不断地变换著抽插方式,直将罗朱插得身子乱扭,手舞脚蹬,娇啼声
声,魂不附体。
在一阵恣情冲撞後,滚烫硕大龟头再没有蛮横粗暴地挤开花心直闯莲房,而
是用顶端的铃眼紧抵在软嫩嫩娇弹弹的花心上旋转磨碾,揉弄点触。
“啊——啊啊——”
经不住那种可怕而强烈的刺激,罗朱迸发出急促的媚泣,双手死命地环上魔
鬼法王的脖颈,双腿也像螃蟹般盘夹上他的腰,粉嫩的小肉臀拼命地向上挺动耸
迎。花道内的媚肉更是死死地绞住巨大滚烫的阳物,发出一阵阵无法自抑痉挛抽
搐,累积的快慰遽然攀升到了一个惊人的顶点,随即轰然炸开。
“啊嗯嗯……要死了……我不行了……要死了要死了啊啊!”
在她不顾一切地叫喊中,身体蓦地僵直绷紧,继而触电般狂颤瘫软。莲房剧
烈收缩,被玩弄得酥麻酸软的敏感花心突开,对著白玛丹增的龟头喷洒出浓郁滚
烫的阴精,久久方止。
绀青凤眼里七彩华光飞速流转,白玛丹增强忍销魂至极的快意,腰臀用力一
挺,将龟头送进莲房,心中默诵咒语,导引著那股浓郁的灵气从龟头处进入脉轮
,身周渐渐散发出一圈淡淡的金色毫芒。
他低头将舌头钻进小东西娇喘的口中,卷缠住她的小舌在她嘴里反复吸吮挑
逗,直到她柔软湿滑的小舌也钻进他的口内吸吮舔舐。两根舌头如胶似漆地缠绵
著、嬉戏著,互相吞咽著彼此的津液,吻得浑然忘我,其乐融融。
等到那股灵气完全融进脉轮中後,他才放开小东西的嫩舌。仰起头,用依旧
深埋在花道里的阳物展开又一轮进攻。这一次的动作没有什麽多余的花哨,只是
激烈而疯狂地抽插,不止用力摩擦肉壁上的敏感点,还对著里面的小花核尽情地
摧残,以最大的力度来戳刺花心,搅弄莲房。
刚经历过畅美高潮的罗朱被弄得娇吟不停,晕晕沈沈,之前的酥麻火热还没
有消下去,花道里便又迎来了另一场可怕的情欲洗礼。她觉得魔鬼法王的性器真
的就像一根灼烫的铁棒,正无情地在体内烙烫翻搅、锤捣飞驰。体内的火焰越来
越旺,燃烧了整个小腹,蔓延到全身,进而灼烧进灵魂,血液好似都要沸腾了。
全身又开始痉挛抽搐起来,殷红蜜液涓流不止,两条腿儿在空中乱蹬乱踢,口里
放浪地高声叫著。
“喔……弄死了!弄死了!法王……我好胀好舒服……喔啊啊……又……又
到了……啊啊——”
她扬起脖子高叫著再度攀上高潮的巅峰,那张欲情荡漾、红霞晕染的清秀容
颜此刻显得分外妩媚靡丽、惹人爱怜,两片湿润的花瓣圆唇哆嗦著,吐气如兰如
麝、婉转吟哦不断。
白玛丹增双颊微染潮红,眉头轻蹙,鼻息略急,紧抿著唇,不应一声。汗珠
顺著额际大颗大颗地滚落,颈上、肩上、胸膛上、背上……每寸肌肤都布满了晶
莹的汗水,每一块肌肉都紧绷得微微战栗颤动起来。他钳住小东西的腰胯,把她
狠狠地拖向自己,身体往前倾压,让力量集中在腰部,不顾媚肉的强烈痉挛,直
朝花道深处猛插下去,冲击那颗敏感到发疼的花心。
“啊啊……我真……真受……受不了……轻……轻点……呜呜求……求你轻
点……死……会死……啊嗯……停……停停啊……”
她开始哭泣著求饶,但白玛丹增却根本不管她是否消受得了,越插越起劲,
越插越狠,那架势像是要将这具肉嫩的女体撕裂刺穿一般。
第178章 莲女·灌顶(六,辣)
他运起密功,展开内视睃向小东西的下身,只见肉凸小腹内一嫣红可爱的肉
团被阳物顶磨得乱颤乱跳,形状变化不断。阳物抽出时,花道转瞬收敛闭合,只
余一条极细的嫩红线缝;阳物挺入时,红嫩细缝又迅速随之撑开,隐隐可见红软
媚肉在阳物上蠕动绞缠,抽挺来回中水液荡漾,潺潺有声,分外撩心。
密功灌注阳物,顿时又膨胀滚烫了数分,瞅准目标刺入,巨大的龟头对著娇
嫩滑腻如奶脂的花心连连重撞,次次不空,凶狠程度犹胜先前。一只手探到小东
西的花谷前端,揉弄了几下肿胀的娇嫩花唇後,便将那粒充血勃挺的婴指花蒂捉
在指间,时揉时搓,时刮时扯,时戳时弹,肆意亵玩。
“啊啊……法王……不要了……不要了……啊啊……求你……我不要了……
”每被魔鬼法王的滚烫坚硬狠撞一下,浑身便如遭电噬,敏感的阴蒂又落在他手
中被尽兴玩弄,极致的酥麻酸涨、痒痛烫辣全搅在了一块儿,叫她怕极又爱极。
罗朱实在捱不过这强猛火辣的刺激,禁不住又哭又叫,又扭又摇。眉头紧紧蹙起
,目饧眼湿,身体打摆子似的乱颤狂抖,小腹深处仿佛有什麽东西亟欲破体而出
。
白玛丹增一只大掌钳制住她狂颤狂扭的腰肢,揪著她的花蒂一阵狠搓狠揉,
腰臀加快速度,连连深刺,只觉龟头所撞碰的娇润滑腻花心肿胀了许多,变得微
微有些发硬,花心主动翕张了小嘴吻吮龟头铃眼,麻筋融骨。他知道小东西快要
狠狠大泄了,遂低下头,封住她的哭叫,莲舌又卷起她的小舌密密吸吮亲舔起来
。
须臾,就觉身下的小东西浑身一僵,继而再次剧颤起来,黏附在阳物上的媚
肉急遽痉挛,花心嘴紧紧吸砸著龟头,里面一大股热滚滚黏稠稠的元阴之灵对著
龟头喷射浇淋,热液溅入铃眼,简直美不可言。整朵滑腻嫩软的莲花里面刹那间
漫起如潮的黏稠阴精,将阳物浸润得酥酥麻麻,热热暖暖。那一阵阵异常美妙的
甘美酣畅如饮醇醪,极乐无比。
白玛丹增喉间不由溢出一声低吼,双手捧起小东西的肉臀,硕大的龟头全数
冲入花心,顶端铃眼不住张合。
罗朱忽觉一道极强的吸力直透子宫之内,里面奇酸奇麻,畅美得像要坏掉,
小腹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手指和脚趾全都惬意舒爽地蜷缩。嘴巴大张,想要叫
喊却叫不出声音,只喉咙里含混地呜咽两声,便再也无法抵御那铺天盖地席卷而
来的绝顶快感,紧咬阳物不放的花心刹那盛放,痉挛收缩的子宫深处不住地喷吐
出股股浓稠腥甜的元阴之灵,憋在小腹深处的东西终於泄了个痛快,整个人也陷
入欲仙欲死的癫狂混沌之中。
白玛丹增眼中华光大盛,身上的金芒又浓上许多,蜜褐色的肌肤熠熠莹莹如
涂了一层珠光。等看到小东西手脚抽搐减缓,触到她的体温有些微凉後,这才收
了吸纳的功法,松开私处的护乐轮关口,运功从脐部的变化轮中调出一股内火,
口里默念一句咒语後,便和著阳精一起射了出去。
“啊嗯……啊啊——”
滚炙的阳精烫得罗朱的宫房又是一阵紧接一阵的收缩痉挛,竟再一次自动吐
出两股腥甜的阴精,与阳精相交相融,混合在一起。
湿漉漉的粉脸上泛出娇媚的晕红,黑眸轻合,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著,鲜豔
欲滴的花瓣圆唇略略开启,依然不断地发出低弱的娇喘和吟哦。只是全身的力气
此时彷佛被抽空了似的,微颤著瘫软在卡垫上,不能动弹半分。
白玛丹增勾了勾唇角,侧躺在她身边,温柔地将她揽入怀中。手掌在她汗湿
轻颤的筋骨肌肉上慢慢揉搓,一股醇厚温暖的气流从各个穴位处灌入,帮助她打
通脉轮,启开护乐轮关口,吸收阳精里的精华和内火。
其实如果不是被他采收了大量的元阴之灵,这具由精魂调弄好的女体是不会
在交合後如此疲累的。不过经了这一次,以後小东西的疲累状况就会减轻许多。
每个人的脉轮都是天生存在的,但没有修行的人,其脉轮则是闭塞凝滞的。
他可以通过双修帮助小东西打通体内脉轮,等小东西的身体慢慢学会吸纳阳精中
的精华後,就不怕用坏她,从而达到长久使用她双修的目的了。
估摸到小东西的疲累已经消除了大半,他收了气流。大手抚上她仍旧晕红的
脸蛋,小东西的眼睛还是紧闭著,长翘浓密的眼睫毛好似沾了水雾的蝶翼,眼睑
下淌著两道莹色水痕,花瓣圆唇也被玉白的糯米小牙死死咬住,看样子是从癫狂
的极乐中清醒过来了。
“小猪,哭什麽?难道你在交合中没有得到极致快乐吗?”柔滑的指腹轻轻
拂去两道水痕,他温言低笑。
他不开口还好,一开口,罗朱的泪水更是止不住地长流,晕红的小脸上现出
羞惭欲死的表情。被禽兽王强暴,她痛到极致却并不太难过那层处女膜的丢失,
只当自己被畜牲狠咬了一口,心中充满的是对禽兽的恨和惧,以及对无法掌控的
命运的愤懑和无奈。可是,和魔鬼法王之间的交合又该怎麽算?
她明明是被要挟著走回来,被胁迫著躺在了卡垫上。但在魔鬼法王高超丰富
的做爱手段下,她被撩拨出滔天的情欲火焰,没正式经历过男人的身体居然变得
比最低贱最下流的妓女还要淫荡不堪。那些狂热扭摆迎合的动作,那些淫言浪语
此刻一一浮现脑中,萦绕耳边,让她羞惭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或是找根带
子将自己勒死。
直到此刻,身体还沈浸在高潮的畅美余韵中,各处都酥酥麻麻、软软绵绵的
。那一直深嵌在体内的男人的滚热硬物略略一抽动,甬道里就是一阵自主地轻微
痉挛收缩,传出丝丝缕缕过电般的麻痒,敏感得不得了。什麽怨啊、恨啊、怒啊
、惧啊之类的情绪都在情欲本能的烈焰和绝顶美妙的高潮快慰中消失得一干二净
。她能张开眼睛说她哭的是碎成糜粉,捡不起来的女人节操吗?
可恶!可恶!她的身体之所以会变得这麽淫荡,绝对不是她经受不住魔鬼法
王的调情诱惑,而是被那些诡谲的黑灰色精魂怪物给弄坏了。罗朱用力地咬著下
唇,死命地磨挫,对唇瓣上的剧痛和一丝腥甜毫不在意,只觉越痛,她羞惭欲死
的心才会略略好受些。
白玛丹增默了默,已将她的心思琢磨出七八分。也不劝慰,温柔慈爱的绀青
凤眼里魔魅邪光忽现。将她的一条粉腿儿搭在腰间,侧搂著她,慢慢挺送起来。
这一次,像是要细细感受莲花媚肉的娇嫩滑腻,他的动作十分温柔,也十分缓慢
。阳物慢慢地抽出,一直抽到整根柱身都退到花缝外後,再缓缓地往里推进,凌
迟般地摩擦著媚肉上的敏感点。龟头轻触娇软嫩美,滑腻如脂的花心,用热腾的
温度研磨煨熨。只这麽抽弄了十几下,小东西的莲花里就水声汩汩,黏滑不堪了
,媚肉也紧黏著他的阳物不放,主动地吞吸收缩起来。
啧啧,天生的销魂妙处,又被药物和精魂调弄了几十天,这肉嫩嫩的身子还
怎麽抗拒男人?
罗朱在魔鬼法王的抽送下只觉身体里酥痒骚麻难耐,空虚和充实不断地交替
贯穿,好不容易清醒的神智也开始迷离起来。小脸烫得犹如火烧,紧闭的湿润黑
眸不由自主地张开,娇软地看向插弄她的男人。花瓣圆唇哆嗦著,深陷唇肉里的
小白牙逐渐松脱,在男人的龟头顶住花心密集揉动时,身体的颤抖也随即加剧,
嘴里又溢出了娇媚的呻吟。
第179章 莲女·灌顶(七,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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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玛丹增撩唇一笑,却在那朵花心颤动著即将绽放吐蜜时,手指按住小东西
後腰的几个穴位,毫不拖泥带水地将阳物从她体中抽出。
随著硕长阳物的撤离,一股被堵塞了许久,含著些白浊的殷红情液也涌了出
来,花道里的媚肉因突如其来的急速摩擦而痉挛抽搐。罗朱四肢抖颤,虽然感受
到了酥麻无比的快慰,但又有种无法释放攀上高潮的憋闷,下体空虚瘙痒不已,
难受得不得了。
“法王……呜呜……难受……好难受……”她在白玛丹增手中妖娆扭动著,
神智眼看著又要没了。
白玛丹增按揉著她的後腰穴位,将她亟欲喷吐的阴精暂时封住,双掌随即又
从她身体各处抚摸捏揉而过,笑道:“小猪,再难受也要忍著,你接下来的阴精
该吐给释迦闼修了。”
罗朱被他的双掌爱抚过後,身体便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样,突然间使不上力气
,酥麻地软在卡垫上,毫无挣扎意识地任人予取予求。水润迷离的黑眸闪了闪,
仰望著幔帐顶部彩绘的藻井双身佛像,瞳仁深处流转出一丝难言的凄迷。
躺在湿黏的卡垫上,充斥鼻端的是淫靡的男女交合过後的情欲味道,还有淡
淡的腥甜血味儿。小腹内火热酥麻一团,经血并没有因为交合的终止而停住奔涌
,但愿……但愿所有的疾病都不会找上她。
联系前後种种,她算大致明白了,魔鬼法王不仅仅是治好了她身上的重伤,
还借助精魂怪物将她的身体改造得极为敏感淫荡,受不得半点挑逗。为的,就是
能更顺利地通过交合汲取她身上的灵气。她就像一只没有爪牙的宠物,被禽兽和
魔鬼拎在手心里任意折磨亵玩。逃,逃不掉;死,死不下,只能没有尊严没有思
想,卑贱而屈辱地活著,麻木地等待他们腻味的时候。
白玛丹增看了看小东西血迹斑斑,狼藉一片的身体,又低头看看自己,身体
正面许多地方都被小东西流出的殷红情液染脏了。以往与女人在经期交合时,他
从没那麽耐心细致地调过情,也绝不允许女人乱动弹脏污了自己。对这个精心调
弄出来的顶级祭器,他已是纵容太多,给予太多。不过那股元阴之灵确实罕见美
味,让自己受益匪浅,即使再多给小东西一些纵容和宠爱也毫不为过。
拍掌唤侯在屏障外的两名女僧进来,由著她们用水为自己清理身体。穿戴好
僧袍佛冠後,他从一名女僧手中接过新鲜的骷髅碗和一根长柄象牙小勺,盘坐在
小东西身侧。
“小猪,把腿张大些,我要取金刚菩提妙心了。”象牙小勺敲在小东西可爱
光洁的染血阴阜上。
那勺子与食指的指甲盖差不多大小,勺柄筷子粗细,却有四十多厘米长,通
体牙白莹润,一看就价值非凡。
反抗麽?反抗的结果就是多吉被杖毙成薄薄的人皮,她的双腿被两个女僧强
行打开,所谓的金刚菩提妙心照取不误,让她跳梁小丑似的蹦躂全部宣告无效,
就像数次逃亡却怎麽也逃不出一样。没功用的笨事做多了,有种难以言喻的疲累
袭上心头。罗朱想到自己这具身体已被魔鬼和精魂怪物里里外外地糟蹋了个遍,
什麽宝贵的东西都没了,也不差一把勺子,便干脆破罐子破摔,顺从地将双腿张
大。
“乖。”白玛丹增表扬了她的听话,长柄象牙小勺伸进了早回缩成一线小缝
的花道。
细长的温凉坚硬侵入体内,不怎麽痛,却带来了惊惧感。她望著幔帐顶,双
手紧张地抓著身下的卡垫,感到那温温凉凉的坚硬东西一直往深处钻探,不多时
就顶在了子宫颈口。她以为那东西会停住脚步,谁知它却往紧闭的宫颈口使劲一
捅。
“啊——”
罗朱身子一震,口里发出短促的闷哼,宫颈口被捅得又酸又痛,甬道也在疼
痛中反射性地收缩蠕动,死死夹咬住温凉坚硬,不让它妄动分毫。
“小猪乖,别太贪吃了,赶紧放松些。如果不小心把象牙勺夹断了,受苦的
就是你自己。”白玛丹增微眯凤眼,唇角的淡笑融进几分戏嘲,口里柔声哄道,
手上却抽拉起象牙勺,暗示她放松花道。
暧昧邪恶的戏嘲没让罗朱生出太强的羞辱感,反倒是抽拉的动作令她心惊胆
战,生怕那根细细的象牙勺柄真被弄断在身体里面。她深深吸气吐气,好半晌,
才抑制住心底的惊惶恐惧,慢慢放松了甬道。
温凉坚硬的勺子在子宫里轻轻搅弄,小腹内很是酸痛,她竭力咬牙忍著,身
体僵直地保持双腿大张的平躺,不敢有丁点动弹。
苦苦支持了一会儿,那象牙勺似乎在里面兴风作浪够了,终於从体内缓缓退
出。在它完全离开的刹那,罗朱才吐出一口担惊受怕的长气,放心地软了身体,
肌肤上已密密麻麻地渗出一层冷汗。
“小猪瞎担心,我莲华法王怎麽可能让自己珍贵的莲女受到这种不入流的伤
害。”白玛丹增平平举起染了一层红色晶莹水液的象牙勺,轻轻在她额头上敲了
一记,笑得特别温柔,也特别让人牙痒痒。
一口闷气蓦地憋在胸口,罗朱好想仰天长啸。她干脆闭眼不看魔鬼,来个眼
不见心不烦。
白玛丹增呵呵一笑,象牙勺翻转,将从小东西莲房里取出的红白相间的阴阳
金刚菩提妙心倒进骷髅碗中,端碗起身,撩开幔帐走出了屏障。
罗朱也被两个女僧从卡垫上扶起,只要不受到爱抚挑逗,身上的力气就回归
了许多。她赤裸的身体污秽不堪,鲜血混著男人的精液沿著大腿内侧蜿蜒流下,
难堪羞臊地立在魔鬼法王身後。唯一让她感到些微安慰的是在她面前还有一层厚
实的幔帐,遮挡了屏障外近千双眼睛。
魔鬼法王走出屏障後,外面的法音就消失了。静寂片刻,她听到柔和温醇的
磁音响起。那声音端严而肃穆,神圣而空灵,和蔼而温慈,好似九霄天际洒落的
甘霖,洗涤著混沌蒙昧,又像佛前宝莲绽放的瑞光,驱散开疲惫忧伤。神佛的外
衣在他走出屏障的那一刻又被完美地穿戴在身上,而那个恣意奸淫她身体的魔鬼
仿佛从来就没有出现过。
“烈·释迦闼修,吾之弟子,此金刚菩提妙心,今汝灌顶。”接著念诵起“
嗡啊班拶枳吽”等一串串听不懂的经文。
与此同时,幔帐外也响起了凶兽释迦闼修粗狂沈厚的咒语念诵声。“阿贺摩
诃苏喀”之类发音的咒文同样听不懂,不过能从语调中听出膜拜的虔诚和恭敬。
如果这邪恶的宗教历史不是太变轨的话,魔鬼法王念诵的应该是《金刚曼经
》,而凶兽回应的则是“希有大安乐”咒语。那从她体内掏出的女性经血、情液
和男性精液的混合物应该也在咒语的念诵中被凶兽吞咽进了肚子。想到这,罗朱
面色微变,喉头一阵痉挛,泛起阵阵恶心。
等到念经声和咒语停歇後,魔鬼法王又开始说话。
“汝当与吾之莲女和合,受殊胜妙乐之智,行乐空双运之大圆满次第,证金
刚萨埵佛身。”
“谨领法旨。”释迦闼修的声音落下,幔帐被撩开,魔鬼法王带著他进入屏
障,正正立在她面前,高大剽悍的身躯恰好将她赤裸的身体完全遮挡,阻隔了其
余僧众的视线。
罗朱惊得差点失声尖叫起来,等撩开的幔帐垂落,看清凶兽的眼睛仍旧被白
布严实蒙住後才庆幸地暗吁了口气。她真的没勇气在更多的人面前裸露污秽斑斑
的身体,那会让她羞辱得恨不能一头撞死。
然而扶在她左侧的女僧却放开她走到释迦闼修身後,踮脚为他解除了白布。
当那双暗色长眸睁开,幽沈清暖地定在她脸上时,她从头到脚都僵硬了,连脑子
也接近石化。
她的身体不是没有给凶兽看过,在禽兽王的血腥王宫中,她被禽兽王弄得狼
狈不堪的身体曾由他清洗按摩过好几次,她甚至还被他强搂在怀中亵玩轻薄过。
照理说,她应该比较习惯在他面前裸露才对。但是今晚,她莫名地强烈地不愿让
凶兽看到这具沾染了经血和男人精液,处处还留著交合痕印的邋遢身体。
第180章 莲女·灌顶(八)
但是屏障内另外四个脸色淡然平静,神态端严肃穆的男女让她充分意识到她
的羞惭她的难堪在此时此刻,在他们面前显得是多麽的可笑多余。
在他们眼中,包括在凶兽释迦闼修眼中,此刻的她并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而是一个灌顶的祭器,一个不需要有女性觉识和人类思想的祭器。谁都不认为她
被两个男人奸淫是悲惨的,在两个女僧平淡如水的眼眸背後,她甚至看到了一丝
对她的欣羡。是啊,能与法王双修,为卓尼钦波奉献身体,这是所有博巴女人梦
寐以求的殊荣,也是所有女僧和女修行者梦寐以求的殊荣。她,未免太不识相、
太不知足了。
但偏偏她不是博巴女人,不是女僧女修行者,为什麽只有小多吉,只有小多
吉才看透她的心,明白她的惧?
右手被魔鬼法王牵起,放在了凶兽的左手中。魔鬼法王以左手执著他们相交
的手,右手举著个一尺来长的纯金十字金刚杵置於凶兽的头顶,对他训道:“诸
佛为此证,吾将伊授汝。汝当谨记,和合大定若离三摩地,则佛身难成。”
“谨领法王训诫。”
释迦闼修敛眉垂眼,脸上神色恭敬端穆无比。
“允汝与吾莲女行和合大定之法,引生大乐。”白玛丹增放开他们的手,左
手於胸前单掌结印,右手的金刚杵在释迦闼修头顶的大乐轮处连点三下。
“遵。”
释迦闼修右手竖在胸前,弯腰低头,对白玛丹增虔诚行礼。
她被正式转手了。罗朱面无表情,空荡荡的心再度麻木,那些难得生出的多
余羞惭难堪全都零落成泥,薄薄的冷覆盖了身体内外,血管里的血似乎流淌得很
慢很慢。不管她如何不愿正视不想承认,在被迫与魔鬼法王的交合中,他会在她
耳边诉说迷人的甜言蜜语,会像个热恋的情人般调笑爱抚。他温柔细致,狂野热
情,的确让她的身心都得到了无上的快乐。可是转身之间,他就毫不眷恋地将她
交到了另一个男人手中,让另一个男人来奸淫她,无情冷酷到了极点。魔鬼就是
魔鬼,所有的温柔热情、怜悯慈爱只是他用来迷惑欺骗世人的虚假外衣。
白玛丹增将手里的金刚杵放入女僧捧起的金色托盘中,信步行到早已铺在卡
垫上首的莲花蒲团前,结孋趺坐。又以左膝托左手,掌心向上,右手同左手一般
,重叠於左手之上,两麽指指端相拄结印。低眉闭眸,念诵著“曩莫三满多没驮
喃阿尾罗吽欠”真言入定。头上象牙五佛法冠莹然如玉,身周金光隐隐流转,面
庞温和端慈,可亲可敬却又神圣疏高得不容亵渎,令人生出由衷的匍匐膜拜之心
。
屏障内的两名女僧已经双手合十,朝白玛丹增虔诚地叩拜行礼。释迦闼修虽
然拉著她的手,却也低头垂目,竖立的右掌轻触前额,对著白玛丹增喃喃念诵著
含混的古怪咒语。
曾对屋脊高原各种藏文化有过比较详细了解的罗朱不是信徒,也少了虔诚的
敬仰之心。而对著一个奸淫她,将她随意赐送男人的魔鬼,无论他身上的神佛外
衣再完美,她也生不出半点膜拜。屏障内独她一人直面入定的白玛丹增,也一眼
看出魔鬼法王结的手印正是胎藏界大日如来的法界定印。
大日如来被密教奉为真言密教的教主,是密教最根本的本尊,也是密教教理
的核心,密教以之为金刚界与胎藏界曼荼罗的中心本尊。由於如来智慧光明遍照
一切处,能使无边法界普放光明,而开启众生本具的佛性、善根,成办世出世间
事业,因此以大日作为名号,是法界体性自身和实相所现的根本佛陀。
她实在不知道魔鬼法王到底是怎样一种诡异恐怖的生物,才会将佛性和魔性
融合得如此完美无缺,於两者间游刃有余地变化自如!
“圣洁的莲女啊,请赐吾智慧,引吾彻悟,修成金刚萨锤佛身。”
粗狂浑厚的声音在耳边低低响起,赤裸的身体被男人有力的臂膀抱起,她又
被放躺在了污浊的卡垫上。头顶正对著入定的魔鬼法王,卡垫两旁还跪伏著两个
合十诵经的女僧。屏障外,不知何时重新响起了证道法音。号声、铃声、鼓声、
罄声、念经声交织成一张巨大的密网,仿佛从天降落,将她罩了个严严实实,直
令她上天无路,遁地无门。
男人雄健高大的赤裸身躯覆压到她身上,火烫粗砺的双掌在她身上游移,炙
热微干的唇缠绵而热烈地亲吻著她的脸庞,坚硬的牙齿密密地咬著她的肌肤,在
先前交合的欢爱痕印上重叠下一个又一个新的玫瑰齿痕。濡湿粗糙的舌从她的肌
肤上逐一滑舔而过,毫不嫌弃地把斑驳的污浊全部舔吃进腹。
释迦闼修吻咬舔舐过她的面庞、脖颈、肩膀、腋窝、手臂、胸膛、小腹、大
腿、小腿、脚背、脚趾,然後将她翻过来,从脚趾开始,依次往上细致耐心地吻
咬舔舐她的脚底、小腿、大腿、臀部、後腰、後背、後肩、後颈、耳朵……
“小猪猡,小猪猡,小猪猡……”他亲吻过每一寸肌肤,不放过每一个敏感
点,低低地呢喃著他对她的爱称,最後又将她翻转仰躺,温柔地吻著她的额头。
身下这个肉嫩嫩、粉盈盈的女人是他心尖上的宝贝,捧在手里宠爱的女人。拥抱
她,是他渴望已久的事。他愿意纡尊降贵,用唇舌来服伺她,给予她一个女人最
舒心最完美的享受。
只要是个女人,哪怕内心再觉得屈辱羞惭,再冰冷麻木,在男人这样细腻耐
心而又温柔周道的热情伺候下也会酥软成水的,更何况她这具被魔鬼和怪物改造
得比妓女还要敏感淫荡的身体。身体内外的薄冷在含著淡淡牛羊腥膻的浓郁雄性
温暖中慢慢融化,血液开始燥热,加快了流动速度。肌肤泛出绯色情红,额头上
一度消失的绯色竖纹又由浅到深,一点一点地显露出来,口里情不自禁地溢出了
娇糯的呻吟。
释迦闼修将身体嵌进罗朱腿间,停驻在她额头上的吻沿著鼻梁慢慢下滑。坚
毅炙热的唇在柔嫩微肿的花瓣圆唇辗转厮磨,热糙的舌尖时轻时重地勾画著她细
腻的唇纹,等到她受不了地探出舌尖主动与他的舌相触时,才含著她的小舌挤进
她口中,热情凶悍地搅弄卷缠,贪婪地吞吃著小口里的甜蜜津液。
好甜软的小猪猡,好滑嫩的小猪猡,让他情动眷恋,好像永生永世都撒不开
手。
在她的双手抱住自己的头,手指插入发间动情地摩挲後,他又离开她的唇,
顺直线吻过圆润小巧的下巴、优雅细嫩的脖颈,吻到了胸口正中的现象轮处。黝
黑粗砺的大掌自下而上捧起两个粉莹滑嫩、饱满娇弹的乳房,不疾不徐地揉捏起
来,直到乳峰顶端的两颗嫣红粉嫩蓓蕾受不了刺激地挺凸翘起,遂开始开始用唇
舌和牙齿去轮流舔吻、吸啜、啮咬。
“嗯啊……”
在乳尖被凶兽吃进嘴里,使劲吸吮时,罗朱虽然感到有股尖锐的疼痛,但更
多的则是一种难以描述的充实满足和酥麻畅美,仿佛被忽视许久的某种饥渴和空
虚终於填满了。
她忘记了在头顶入定的白玛丹增,也忘记在卡垫两侧旁观的两个女僧。情欲
氤氲的黑眸如猫儿般娇媚半眯,身体惬意地蠕动,不自觉地往上挺胸,唇齿间逸
出由衷的满足喟叹。乳房在凶兽手中饱胀得更大,也更加挺翘。
释迦闼修勾唇轻笑。从小猪猡的表情和动作中,他能清楚地察觉她的空虚和
饥渴,在前面的交合中,法王是故意没有用嘴吸吮她的乳尖,让她一直空虚饥饿
到了现在麽?这样被吊了许久的小猪猡更容易动情,也更容易全身心地屈服在他
的身下。心里对法王暗生感激,当下对著两颗小蓓蕾狂吸猛吮,竭尽所能地挑逗
刺激,同时不忘用大掌搓揉捏挤乳团,弄得罗朱哼吟不止。小巧粉嫩的蓓蕾肿胀
豔红,硬挺得好像两颗小石头,插在他发中的手指时紧时松,两条肉嫩的粉腿儿
也贴著他的身体不住磨蹭起来。
第181章 莲女·灌顶(九,辣)
与白玛丹增同样精於双修,对女人身体熟悉无比的释迦闼修知道小猪猡彻底
动情了,他可以继续进行下一个步骤。唇舌放开沾满了淫靡唾液,肿胀硬凸的蓓
蕾,沿著小猪猡肉嫩嫩的胸腹往下滑走,舌头在可爱的右旋肚脐上转了几圈,顺
腹中线吻到隆起的光嫩阴阜,在上面时咬时舔,颇为自豪地看到肉凸小腹轻微抽
搐起来。
当他的舌尖刚刚碰触阴阜下方的莲花唇瓣时,罗朱的身体突地一颤,插在他
发间的手指扯著他的发蓦然收紧,一声娇媚的嘤咛婉转泄出。接著曲收双腿,下
身躲闪扭动,忸怩不安道:“不……不要亲……那里……太……太脏了。”
难道法王也没为小猪猡口交过?释迦闼修挑眉暗忖,心里涌起一阵窃喜,感
激之情更胜。女人第一次经历某种调情手段时,身体会因青涩显得十分敏感,也
会在潜意识中将那个给予她特别感受的男人藏在灵魂深处。
“小猪猡,那是你的阴精和法王的阳精,是金刚菩提妙心,不是肮脏的污秽
。乖,你只管张开双腿就行了。”他温言安慰,大手轻轻抚摸她有些紧绷的细嫩
敏感的腿根肌肤,指腹像羽毛般若有似无地浮掠过红豔的莲花唇瓣,暧昧而邪恶
地引诱著她。
罗朱的身体颤了又颤,燃起了情欲的身体无法承受这麽挑逗的诱惑,腿根儿
慢慢放松,身子停止了扭动,双腿往两侧柔顺敞开,摆出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释迦闼修看得怜爱大生,双唇如获至宝地含住一片细嫩柔软的花瓣用力吸吮
,热糙的舌头也随即舔了上去。在他吸吮、舔舐够了以後,马上又转含住另一瓣
花瓣,用唇舌肆意爱抚。舌尖挤开黏湿泥泞的细窄小花缝,在花道里面又舔又钻
,模仿著交合的动作来回进出。
片刻时间,罗朱便被他挑逗得嘤咛不断,身体妖娆颤摇,沈甸高翘的乳峰颤
颤巍巍地晃动,磨蹭在他身侧的发颤双腿时而大开让他能更顺利地玩弄,时而又
难耐地收拢紧夹他埋在下腹的头,矛盾地开开合合。
“小猪猡,把腿再张开些。”血的腥甜,情液的芬芳混合著法王阳精的麝腥
萦绕鼻端,在舌尖和口腔中蔓延开来,让他沈醉,也让他的情欲之火在血液中熊
熊燃烧起来。他想要得更多!
罗朱再次柔顺地将双腿打得更开,但释迦闼修仍不满意。索性握住她的大腿
迅速提起,将已张得很开的双腿往前推压,直到她的脚踝超过她的脑袋,小肉臀
高高悬空翘起,才罢手半怜宠半威胁地命令道:“小猪猡,捉紧脚踝,不准放下
来,不然我就用牛皮绳把你的手脚捆绑起来。”
被情欲迷了神智的罗朱自然是男人说什麽她就照著做什麽,双手连忙扳紧自
己的脚踝。而释迦闼修则跪在她的臀前,双手半扶半撑地固定住她悬空的小肉臀
,大嘴一张,便紧贴上窄小的花缝。舌尖贪婪而急迫地往花道深处推进,当整条
热糙的舌头都滑入花道,被滑嫩娇腻的媚肉紧紧绞缠包裹时,他不由骨酥心醉,
双唇包覆著花缝,暗运密功,舌尖弹抖,用力地狠吸起来。
“啊啊——不要!不要!”
罗朱失魂惊叫,肉臀用力扭摆,却脱不开男人的掌控。随著男人的连续猛吸
,只觉身体深处飞蹿出排山倒海的连绵噬魂快意,那被魔鬼法王封存的憋闷仿佛
终於破除了禁锢,狂泻而出。眼前白光闪掠,竟被男人瞬间吸出高潮,泄了阴精
。
释迦闼修卸去功法,大口大口地吞咽下含夹了法王阳精的殷红阴精,只觉美
味可口无比。一股纯净的灵气沿著喉部喜轮关口进入脉轮,於全身游走,千亿个
汗毛孔好似都在此刻舒张开了,整个身体与宇宙融成一体,共同呼吸。
小猪猡果真是携带了罕见灵气的顶级双修祭器,难怪法王执意将她弄到手。
他留恋不舍地从痉挛的媚肉中抽出舌,在花缝边缘舔了又舔。抬起头,小猪猡的
双手已经丢开了脚踝,黑眸潋滟媚丽,情火灼灼,熏蒸著蒙蒙润湿。双颊潮红欲
滴,半开的花瓣圆唇娇喘嘘嘘,哼哼唧唧,胸脯也急促地起伏不定,两团乳峰晃
动出魅惑的波浪。
低下头,娇嫩的花瓣越发肿胀红豔,那粒摸了数次却总找不到机会品尝的花
蒂娇怯怯地从肉皮中完全凸挺出来。他再不犹豫,一口将这粒婴指大的花蒂含进
嘴里,用舌尖仔细品尝起来。
迄今为止,罗朱还没被男人这麽宠溺情色的口交过,而且高潮过後的阴蒂又
变得格外敏感不经玩弄。每当释迦闼修的舌尖刮舔过她的阴蒂一次,她就忍不住
发出一阵乱颤。脚底火辣辣的,酥麻麻的,脚趾快乐地蜷曲,十指重新插回释迦
闼修的发中,自己都不知道是想将他推开还是想让他永远继续。腰肢胡乱地扭著
,小肉臀毫无章法地往上迎耸,情液一波波地涌出来,顺著股沟滴滴答答地溅落
卡垫,也濡湿染红了释迦闼修的下巴。
“啊嗯……受不了了……释……释迦闼修……给我……求你给我……”娇媚
愉悦的呻吟变成了哀怨饥渴的乞求。
但释迦闼修却没有理会罗朱的乞求,舌尖照旧刮舔著那粒花蒂,缠著丰嫩硬
挺的肉珠子吸吮,片刻不曾脱离。那好整以暇的表情像是在享受著世上最美味的
食物,又像是在等待什麽似的。突然,他的牙齿叼住肿胀发涨的花蒂使劲一咬。
“啊——”
罗朱因那异常痛楚又异常强烈的刺激尖叫起来,身体如遭雷噬,倏地像小虾
般弓起。半阖的黑眸圆睁,花瓣圆唇开开合合,却在冒出第一个字音後再也吐不
出半个音符。
释迦闼修再接再厉,锐利坚硬的牙齿开始迅速而技巧地啮咬起口中的花蒂,
一会儿从上到下,从下到上时轻时重地来回啮咬,一会儿圈住根部密密重咬,一
会儿换著地方用牙齿边缘轻刮,一会儿只对著一个地方狠狠啃噬……只单单用了
两排牙齿,就被他咬出繁多花样。
罗朱乍然受到这种从未经历过的可怕袭击,倏然弓起的身子又迅速战栗著抖
散。双手用力扯著释迦闼修的头发,两脚在空中乱踢著,失控地发出如泣如诉的
哭喊:“呜呜……给我!求你快给我!我要!呜呜……我要嘛!”哭喊到後面已
是带著了撒娇的刁蛮。
释迦闼修此时才停止了对花蒂的啮咬玩弄,他放开捧在手掌中的小肉臀,小
心地抓下罗朱的手,拉起她。自己却退坐卡垫,盘结孋趺,唇角噙含温柔笑意,
对她张开双臂,鼓励道:“小猪猡,过来,像卡垫上的明妃一样自己坐上来。”
男人浑厚低沈的粗狂声音透著性感的暗哑,别具煽情的诱惑。湿漉漉的殷红
下巴和沾染血迹的唇宛如才餍足地吞饮了鲜血,衬得一张英武粗犷面庞残佞森森
。张开的双臂间好似潜藏著无底的地狱黑洞,弯翘高竖的粗长黑红阳物堪比一柄
锋利的长刀,哪个女人若不慎踏入,不慎靠近,就是万劫不复,永不超生。
但罗朱仿若被什麽蛊惑了一般,跪爬过去,手脚并用地缠上了释迦闼修强健
完美的黝黑身躯。她双手搂著他的脖颈,双腿大开,竟主动对著那根弯翘的黑红
巨柱坐了下去。无奈从来没干过这种事,加上又被焚身的情欲煎熬著,窄小的花
缝黏滑泥泞,那硕大的龟头总是从门边滑溜而过。数次失败之後,男性的滚硬倒
让她的身体越发酥麻敏感,身体里面也越来越瘙痒空虚,急得又哭了起来。
释迦闼修怜惜轻叹,当下两掌扶握住她粉滑的小肉臀,龟头准确地顶住微微
翕张的黏滑花缝,略略用劲,探进一小部分。
“小猪猡,乖,用力坐下来,这次不会再滑走了。”
罗朱醉红著一张小脸,黑眸水光荡漾,旖旎痴然,居然毫无羞涩地朝心目中
的凶兽绽开一抹感激的甜笑,咬著花瓣圆唇缓缓坐下。
紧窒热黏的滑嫩媚肉层层叠叠地紧咬著他的阳物,使劲蠕动吸吮,从顶端龟
头到柱身几乎全麻了。一股酥意从尾椎腾起,直达後脑,舒爽至极。释迦闼修差
点失控地钳住怀里女人的肉软腰肢,提压顿挫起来。他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力压
住这种强烈的冲动。
行和合大定之时,他是不能动的,要把所有意念集中在“大乐”上,所以一
切动作只能由小猪猡来完成。
不过小猪猡坐下的动作实在要命。瞧她眉头紧蹙,泪光莹然,唇瓣开合著娇
吟媚泣不断,一副又满足又痛苦的模样。往下坐一截就停一会儿,还在不经意间
生涩地磨转两下。如果任由她这样弄下去,他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喷泄出来。
斟酌须臾,他还是决定略略破戒。趁她往下坐的时候,捧著她的肉臀往下重
重一压,整根阳物在她痛苦的尖叫中直入莲房,肉肉的小腹也被顶出了一个明显
的凸起。
看见她娇媚的小脸虽然流露出痛楚之色,但眉梢眼角却如久旱逢甘霖般,泛
出舒畅而媚惑的满足,他有些悬著的心松了下来。旋而自嘲地笑笑,他应该充分
相信法王的手段才对。
捧著小猪猡的臀,他宠爱地看著她慢慢地在他身上起伏扭动,那动作生涩得
惨不忍睹。身为莲女要懂三十多种和合大定的动作,还没被调教好的小猪猡太不
合格,这样是不行的。眸光冷冷地瞥向跪在卡垫两侧的女僧,鼻中重重哼鸣一声
。
两名女僧得到指示,立刻走上卡垫,扶著罗朱,指导、甚至协助她在释迦闼
修身上变换各种姿势起伏套弄,顿挫磨转。不多时,屏障内就响起了男女交合的
淫靡水声和女人婉转快意又略含痛楚的叫喊……
第182章 莲女·灌顶(十)
人,即使被莎士比亚赞誉为宇宙之精华,万物之灵长,依然也是自然界中一
种高级的胎生哺仧类动物。剥去了那层高等文明智慧,剩下的就是动物的原始本
能。
她,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当薄弱的理智被强大的情欲吞噬後,原始的动物发情本能就主宰了她的身体
。她无视他人的冷眼旁观,忘记自己正处在被男人轮奸的惨况,忘记对魔鬼和凶
兽的憎恶和恐惧,淫荡地扭动着身体,卑微下贱地向他们乞求,毫无廉耻地索要
欢愉,以填满内的仧望深壑。
哪怕现在闭着眼睛,她也能看见自己先前在两个女僧的协助指导下,是如何
像吸血的水蛭一样缠在凶兽身上放浪扭摆的。动作由最初的生涩笨拙到後来的娴
熟灵巧,心从初始对经期交的隐忧忐忑到後来恨不得被男人的凶器刺穿捣坏的疯
狂,快乐的叫声从弱到强,快要盖过了外面厚重肃穆的法音,人羞耻的外衣被动
物原始的情欲扒得一干二净。种种淫荡的变化,让清醒後的她羞愧得无地自容,
也让压在心灵上的疲惫更重。
她现在都不知道自己还需不需要逃跑了,带着这样一具被调弄得轻易就能背
叛理智的淫荡身体行走乱世,会不会落到一个比目前还要凄惨屈辱的境地?
牙齿深深地咬紧下唇,她转转地趴伏在污浊难闻的卡垫上,长久掌控主动的
交合夺走了她许多体力。她清楚地记得每当她达到高潮,还没有从顶端降落,两
个女僧就扶持着她的身体,不顾她内的强烈挛推挤,半强迫地帮助她继续套男人
的器,还故意让她的敏感处去摩擦大仧的头仧。等到她再度忘形地亢奋起来後,
她们便放手让她自己起伏扭动了。
如此循环往复,她算不清自己达到了多少次高仧,也算不清自己在高潮中狂
泻了多少次。小腹内暖融融的,隐隐有些酸痛,仧里泛着一片麻的暖意,不是空
虚的瘙,而是被充分满足过後的餍足。但是她却恍惚觉得灵魂似乎被什麽东西吞
吃了,灌注在细胞里面的鲜活水分和精气仿佛也被吸食了,身体空荡荡的,干瘪
残破。
萦绕耳边的是魔鬼法王的声音,他在不久前从入定中张开了眼睛。也是他的
允许下,憋得大汗淋漓,肌肤抽搐,但又不能主动仧她的凶兽才终於在她内一泄
而注,喷仧极度有力的浓稠滚烫精仧也将她送进了眩晕的绝妙境界。许久,才回
过神来。
“烈·释迦闼修,坛场诸佛悉证汝已出离地狱、饿鬼、畜牲三恶,修成金刚
萨锤佛身,吾为汝授记,今後切记不可违背三味耶戒。”
“谨遵法旨。”
凶兽虔诚恭敬的声音落下後,她听到了衣袂悉悉索索的摩擦声,一股清雅冷
冽的高华莲香扑鼻而来,身体随即被柔转的绒毯裹住。一双有力的臂膀将她拥进
一个温暖孽香的怀抱,温热的柔软落在了她的额心。
“小猪,辛苦你了,好好睡一觉吧。”
柔和醇厚的磁音像是陈年佳酿,带着醉人的魔力。她的脑子开始逐渐迷糊混
沌,最後抵抗不住地沈沈睡去。
白玛丹增在罗朱微开的仧瓣圆唇上吻了一记,舌尖怜惜地舔着仧瓣下唇上的
齿痕,将泌出的殷红逐一舔舐干净。小东西虽然承袭了博巴远古密修者的血缘,
但她的很多想法却和这里的博巴女人截然不同。对博巴女人而言的天大殊荣,在
她看来是一种莫大的耻辱和折磨。小心思又沉又重,时时想着逃离。她也不仔细
想想,真逃出去了,在如此残酷动荡的世道中,她一个无权无势,柔弱清秀的女
人要怎麽生存?就算还能碰到个像纳木阿村一样愿意接受她的淳朴村落,那祥和
宁静的安稳生活又能持续多久?一年、半年、还是三两个月,甚至更短。还不如
趁着赞布卓顿和释迦闼修对她上心的机会,乖乖待在古格,好好享受数年富贵。
呃,平心而论,伺候在赞布卓顿身边也十分不易就是了。不过总比流落到外
面那些权势贵族手中好,至少不会像轻微的礼物一样被随意送来送去,由着众多
男人糟蹋。
小猪,我的要求不多,你只需在经期到托林寺来和我交合双修就行了。他拧
拧她的鼻尖,唇角温和的笑有了几许宠溺。
侯在一旁的释迦闼修微微讶然侧目,他以为灌顶结束後,是由他来抱小猪猡
去休息的。没想到法王会抢在他前面,细心地用绒毯裹好小猪猡,将她抱进了怀
中,还对她做出类似宠爱的动作。
跟随法王这麽多年,前前後後他曾向法王进献过二十多个莲女,其中一个还
是被誉为古格第一美女的他的亲妹妹。印象中法王对每个女人都很温柔,但交合
完毕後,那些千娇百媚的女人就在法王眼中变成了没用的红粉骷髅,不要说像现
在这样宠溺地拥抱了,就是看都懒得看一眼。是因为小猪猡身上那股罕见的灵气
吧?所以法王才会这般珍惜宠爱她。等小猪猡身上的灵气被吸收殆尽後,法王自
然会撒开手的。
“释迦闼修,小猪行经结束後,就请王来接她回宫吧。”白玛丹增抱着罗朱
,手指轻捋紧贴在小脸上的汗湿碎发,眼皮不抬地淡淡道。赞布卓顿那个高傲冷
酷的坏孩子硬逼着自己两个月不见小东西,哪怕每日都将精力投注在练兵备战上
,估计现在也快要忍不住发疯了吧?
“……是。”
释迦闼修略一迟疑,旋而沉声应道。在他来托林寺接受灌顶之前,王曾不经
意地看了他一眼。那一眼很深,深得像无底沟壑中的渊水;那一眼也很冷,冷得
像山巅万年不化的积雪。他知道,在王心中,始终是不太愿意把小猪猡拿出来和
他分享的。今後,他可能会因为这次的灌顶而让王对他一直心怀芥蒂,最终招来
杀身之祸。不过,能得到小猪猡,就算立刻被王斩杀,他也不会後悔。
白玛丹增斜睨他一眼,突然呵呵一笑,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释迦闼修,
你是个对主忠诚的好孩子,也是个懂得疼爱女人的好男人。小猪能为你奉献身体
灌顶,是她身为女人的骄傲和荣耀。”
释迦闼修面色一黑,现出几分尴尬。法王,我已经长大很多年了,麻烦您不
要张口孩子,闭口孩子地叫个不停好不好?还有,小猪猡的想法和我们博巴人不
太一样,指不定她感受到的不是骄傲和荣耀,而是屈辱和痛苦,我不需要您这种
虚假的安慰。不过面对从他三岁起就一直细心教养引导他的法王,这些略显不敬
的话也只敢在肚子里转圈。
“对了,释迦闼修,还是要暗暗派人盯紧那个不省心的家夥才行。”白玛丹
增忽而想起什麽,脸上的笑意收了几分,“这一次,虽然那家夥与我们一道挖下
了让小猪自愿奉献身体和灵魂的陷阱。但只要我们在中途稍微疏忽一点,那家夥
说不准就真的拐走了小猪,逃到天涯海角去。”
“是。”
对法王的这个命令,释迦闼修没有任何异议。事实诚如法王所说,那个不省
心的家夥之所以极不省心,最大的原因就在於他随心随至极,翻脸比翻书还快,
其血管里流的血是长满了丑恶虫子的毒血。
作家的话:
呵呵,灌顶正式结束罗,撒花……
第183章 没底线的罗朱
“不要!不要啊——”
罗朱凄厉地大叫着,猛地睁开眼睛,脸上已是泪水滂沱,濡湿一片。她惊恐
不定地看着模糊的上前方,好半天,眼里的恐惧才慢慢消褪。涣散的眼神重新聚
焦,她滞涩地转动眼珠,这才发现自己没有睡在屏障里,也没有睡在魔鬼法王的
寝室内,身处的地方是曾经待过的密室。也是这间密室中,她和魔鬼法王有了第
一次亲密爱抚,被一大群黑灰色的精魂怪物用舌头凌辱了个遍。
密室里暖烘烘的,身上只盖了一层轻薄柔软的绸缎棉被。她抬起手,抹了两
把脸上的泪和额头的冷汗,心仍为梦里的恐怖惊悸颤抖不已。
梦里,她站在一座昏暗的殿宇中,围绕四周的是一尊尊金身银眼的怒相双身
佛。身体被看不清形貌的黑红色东西死死缠住,动弹不了,也出不了声。多吉被
五花大绑地丢在她面前,他艰难地抬起头,嘴被布团严严实实地堵住,那双清澈
温暖憨然又灵慧的棕色大眼却笑意盈盈地看着她,不断地流淌泪水。突然,两根
闪烁着寒光的粗长铁棒重重地落在他身上,一下、两下、三下……满殿凶狞的佛
像从莲座腾起,抱明妃绕着她缓慢旋转,在沉闷的杖刑重击中发出檗檗怪笑。多
吉流出的晶莹泪水变成粘稠的鲜血,一张可爱憨淳的脸蛋痛苦地扭曲变形,身下
逐渐开出一朵血莲,随着血莲的盛放,他的身体越变越薄、越变越薄……
不!梦和现实是相反的!她都已经乖乖地奉献了所有,多吉又怎么会被杖毙
成一张薄薄的人皮?魔鬼法王说过不会欺骗她的。
罗朱拚命安慰自己,告诉自己要相信魔鬼的承诺。可是要做到这一点实在是
太难了,除非她能亲眼看到活蹦乱跳的多吉。
她怔怔地望着上方,室顶彩绘着天藻井图案,四角是四朵大开的金色莲花,
以卷草纹和卐字纹镶饰。蓝黑如宇宙的背景中,赤红色的怒相同魔鬼王口叼大的
六道轮回盘,用双手双脚执掌,正在转动着这个生命之轮。转盘最外国是十二姻
缘,其次是三善道和三恶道,第二圈被分成黑白两个半环,代表着恶业与善业。
最内圈则画着鸽、蛇、猪,代表贪仧、嗔恨、愚痴三毒,佛陀言:“当人类因贪
而筋疲力尽,因嗔恨而暴怒,才会思考自己的毁灭,他人的毁灭,以及自己和他
人的毁灭。”
她的贪仧就是找个男人找个温馨美丽的小地方好好过日子,结果却穿越时空
,沦为奴隶,被迫与獒犬同吃同住同睡,受尽血腥恐吓与折磨。还惨遭受轮暴,
身体被活活撕裂。好不容易熬过剔刮骨般的疗伤剧痛后又变成莲女祭器,遭遇精
魂怪物的凌辱和两个男人的轮奸。
她现在的确因贪而感到筋疲力尽了,嗔恨萦绕心间,人却悲哀无奈得暴怒不
起来,目前更是连绝望的泪也快要不会流了。她杀得了禽兽王吗?宰得了凶兽吗
?剁得了魔鬼法王吗?残酷的现实告诉她与其思考他人的毁灭,不如思考自己的
毁灭,这样还容易些。
自杀,有很多种方式,要自己灭了自己非常容易。但她懦弱胆小,极度珍视
爱惜自己的生命,无论怎样都对自己下不了手。其实事情说穿了不就是被三个男
人欺辱了么。当年那么多被强迫征召的慰安妇都能咬着牙坚强地活下来,几十年
后还能告上法庭,勇敢地为自己讨回公道。和她们比起来,她这种经历只能算是
小菜一碟,没道理活不下去的。
思考自己的毁灭,放弃!思考他人的毁灭,无效!思考自己和他人的毁灭…
…她真心不想和禽兽魔鬼们相爱相杀,制造玉石惧焚、同归于尽的愚蠢事嫑件。
心思百转千回过后,罗朱决定从此刻开始收起自己的贪,笫N次打落牙齿和
血吞——
忍了!很好,她的承受力和忍耐力、以及自我安慰能力越来越强大,越来越
朝打不死的小强同志靠近了。
用力眨了眨湿润刺痛的眼睛,她深深吸进一口长气,又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坐了起来。棉被从身上滑落,露出已被清理干净的赤裸上身。一丝不挂的肌肤上
没有半分痕印,剔透无暇,莹白粉腻,这是身体被魔鬼法王改造后的唯一福利。
除了更加粉白滑嫩外,复原能力上升了N个档次。
腰间系着根赭黄色绸带,她拉开被子,垂眸往赤裸的下身看去。两腿间被细
心地垫上了干净柔转的月经带。浅黄色的带子边缘用金色丝线绣着蔓枝莲花,中
间是用五彩丝线绣出的蓝面怒相双身欢喜金刚。黑线从额头棍棍滑落,她抽动嘴
角,能拥有如此匪夷所思的恶趣味的人除了魔鬼法王不做第二人想。
她松口气,腿刚移到床榻边,两个女僧就睁开了眼,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她,
不发一言。
罗朱被望得一愣,脸蛋倏地涨红火烫。不是为此时在人前的裸露,而是想起
了这两个女僧是怎样帮助她在凶兽身上放浪的情形。
面前的两个女僧二十三四,一个脸蛋稍圆,一个脸蛋稍长,五官立体秀气,
都是浅褐色肌肤,双颊晕染高原特有的赭红。她拎着棉被一角,发愣了好一会儿
,才将棉被重新裹回身上,尴尬地嗫嚅道:“我饿了。”
圆脸女僧立刻起身走出这间密室,长脸女僧则从密室角落的箱柜上端来水盆
等若干用具,伺候她梳洗并如厕、更换依旧绣着双身佛像的恶趣味经带。等到一
切弄完毕后,圆脸女僧恰好端着一个冒热气的象牙碗回转。
“莲女请用。”她双手递出,将碗送到了罗朱身前。
罗朱接过拳头大的象牙碗,定睛一看。是满满一碗浓稠的稻米粥,粥的色泽
红红白白的,不知道添加了什么辅助食材,不过闻起来很香。
“好怪……”她微拧眉尖,总觉得手里端着的像渗了血的人脑。
“法王只为莲女准备了这碗粥。”圆脸女僧微微垂头,淡漠回道。颇有你要
吃就吃,不吃拉倒的架势。
罗朱抿抿嘴,模糊的记忆中,她似乎被魔鬼法王喂食过很多古怪的东西。好
吧,古怪的东西不缺这一碗粥,反正她已经堕落得越来越没有底线了。
她拿起碗里的象牙勺子搅了搅,突然由此及彼地想到那根伸进自己体出挖搅
的长柄象牙小勺。面皮一紧,手里的象牙勺已从圆脸女僧头顶掠过,飞到了地毯
上。这一辈子,她都坚决不用勺子来吃饭了!双手捧起小碗,仰脖子咕噜咕噜地
喝起来,转眼就喝光了一碗粥。热粥下肚,从胃部到整个身体都泛起一股舒适饱
足的暖意,口里遗留了淡淡的含着药香的甜味儿,是加了羊奶或牛奶吧?
她打了个浅浅的饱嗝,不等女僧递上帕子,迅速低头在干净的棉被上揩净嘴
巴。抬起头,两个女僧对她的粗鲁粗俗行为视若无睹,眼睛一如既往的平静,面
色一如既往的淡定。
“莲女,法王吩咐您喝完粥后就去坛城密殿见他。”圆脸女僧继续用着淡漠
的口吻对她说道。
口胡,为什么不早说!她可不可以倒头睡个回笼觉?罗朱直觉一见魔鬼法王
就会继续延
续悲惨,正要提出异议。那长脸女僧已从箱柜中取出厚实的衣物,小心地捧
在手中,在她床前跪下,字字轻柔淡漠:“请莲女穿衣。”
她能怎么说,估计就算在床上耍赖,这两个表面淡漠平静,内心充满羡慕嫉
妒恨的女僧也会把她拖起来穿戴整齐,拽进坛城密殿。魔鬼法王传召来的女僧也
是精修无上瑜伽密法的,她的身手在人家面前根本就不够看。而且——多吉被刑
杖成人皮的恐怖画面忽地从眼前掠过,心蓦然绷紧,她动作僵硬地下了床,像木
头一样任由两名女僧把绛红的羊绒袈裟和大氅摭裹在她身上。袈裟里面没有内衣
裤,只比昨天灌顶时多了一条僧裙。往前走了两步,她驻住脚,对两名女僧抬了
抬赤裸的脚板,淡淡道:“脚凉。”
两名女僧不慌不忙地拿来一双绛红色的羊皮软履,为她套在脚上。
罗朱三步一停,两步一顿地走到了密室门口。
密室门口有一条通道,两米多高,一米多宽,四周是夯得坚实平滑的土壁,
土壁上彩绘着各种浓艳的宗教图案,每隔几米就挂着一盏莲花油灯。通道左右两
侧还有数间挖出的密室,都垂着厚厚的门帘。通道是弯曲的,看不见尽头。整条
通道显得很明亮,但每当一阵新鲜的气流从隐蔽的气孔吹拂进来时,这片灿烂的
明亮就摇曳晃荡出森森诡谲。
至少,她的汗毛就竖了起来。
“莲女,请沿通道走,尽头就是坛城密殿。”
罗朱硬着头皮跨出几步,猛然察觉两名女僧没有跟随上来,连忙停下脚步问
道:“你们为什么不跟上来?”
“没有法王传召,擅入坛城密殿者,死。”两名女僧双手合十,对她行礼,
“莲女,请前行。”
前行尼玛的个头!罗朱握紧双手,涌出将两个一脸木色的女僧暴打一顿的强
烈冲动。她们就这么羡慕嫉妒恨地巴不得她早死早投胎?
一个魔鬼,谁稀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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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坛城密殿(一)
她咬着唇,想起魔鬼法王笑得温和慈爱的绀青凤眼,又想到被五花大绑的多
吉,颓然提脚。第N次承认,她懦弱胆小,贪生怕死,不具备大英勇大无畏的斗
争精神,也没有威武不能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崇高道德情操。在活着面前,
一切的折磨、凌辱都他妈的是天边浮云。
怀着惧意,独自一人在明亮的通道中忐忑走着,脚下发出细微的摩擦声。四
周很静,静得彷佛能听到空气从气孔处涌进。前面等待她的是折磨还是凌辱,她
不得而知。不过她现在什么都受过了,除去一颗心,一条命,再也没有什么东西
可丢失的了。
通道逐渐往下倾斜,入地越来越深。挂在土壁上的莲花油灯盏由每隔几米一
盏变成每隔十几米一盏,光线开始昏暗起来,两侧壁画的内容也发生了改变,由
原本的一个个宗教故事演变成了吊筋狱、幽枉狱、火坑狱、丰都狱、拔舌狱、剥
皮狱、磨捱狱、刀山狱、血池狱、阿鼻狱、秤杆狱……正是《西游记》中所描进
过的十八层地狱图。
各色罪人或身首异处,或肢体分离,或倒挂树枝丫,或浸泡在腐水中,或踩
踏在刀山上,更有恶魔追杀,虎豹撕咬,鹰鹫吞食,木桩穿仧,焰火烧烤,油锅
烹炸,画面残酷至极。看得人毛骨悚然。然而那一丝不苟的流畅线条,鲜艳厚重
的色彩,丰富饱满的布局又让人领略到一种精致浑厚的艺术美。
通道的尽头是一扇朱色拱门,门上彩绘着护法神宝帐怙主。这尊护法神一说
是大日如来的化身,一说是大黑天的变化身之一,也称金刚宝帐,守护人体、家
宅、寺庙以及整个雪域高原不受恶魔侵犯,以此本尊修法可以增智延寿和预防疾
病。宝帐怙主最早是萨迦派的不共护法,后来格鲁派因吸收了不少萨迦派教义,
也相当推崇宝帐怙主,现代遗留下来的许多萨迦派寺院都有以宝帐怙主为主供神
像的怙主殿。
门上的宝帐怙主蹲坐姿,脚踩魔鬼,一头两臂,当横持一根旃檀木梃杖,右
手握一把金刚钺刀,左手托盛满鲜血的骷髅碗。只着少量衣物的身体为蓝黑色,
头发上竖如火焰,以五骷髅冠为头饰。脖颈上挂着新鲜的五十颗人头缀成的项链
,身上还装饰着蛇,佩戴着缀满宝石的各种饰物。面貌呈极忿相,在昏暗的光线
中看起来狰狞无比。
立在轻掩的门前,罗朱对着怒瞪她的宝帐怙主闭上眼睛,努力平复了一下巨
恐的情绪,这才小心翼翼地推开拱门。推开的门发出悠长刺耳的咯吱声,在一片
死寂昏暗中拉扯着她紧绷的神经。她慢慢张开眼睛,细细打量过去,所谓的坛城
密殿不是昨日灌顶时那种专门用于讲传佛苯密宗教义、做密宗法事祭祀的恢宏殿
宇,而是一个可能处在坛城殿之下的地下殿宇。
密殿面积有一百多平米,七八米高,地上铺着厚转的暗红毡毯。顶部壁画依
然是与密室内一般无二的六道轱回图。四周墙壁的壁画是通道内十八层地狱图的
一一放大再现,只是地狱图上下两边却饰绘着数十位横飞的仧体空行母。她们手
持仧蔓钩索和仧蔓弓箭,容姿妩媚优雅,丰乳肥臀,腰肢婀娜,姿态各异,身上
配着各种光彩夺目的装饰,流露出纯净极乐的祥和气氛,与地狱图中的残忍、痛
苦、凄惨和罪恶形成强烈的反差,更突显了地狱的惨烈恐怖。
而真正让罗朱看得心脏收缩的则是密殿内供奉的东西。密殿四周靠墙处修葺
着一排半米多高的供台,朱色的台身雕着一幅幅神佛降服魔鬼邪神的小图,边饰
祥瑞仧纹猛兽,全以金粉勾描线条,供台上供辜着几十尊金身银眼的欢喜金刚双
身佛像。
这些金身银眼的欢喜金刚双身佛中的金刚父神都以密宗的教令轮身出现.多
首多臂,手持法器,披制过的人皮,缠蟒蛇,用真实的枯褐人头、人肠、断臂、
断足为饰,面相狰狞可怖,脚踏恶魔或赤裸男女。所拥抱的金刚母神却以显宗的
正**身出现,面容秀丽端慈,头戴流光溢彩的珠宝华冠,赤裸的丰美身体挂金
银宝石串成的璎珞,佩蜜蜡、红珊瑚、绿松石等材质打制的耳环、臂钏、手镯、
脚铃等饰物,极尽华丽奢侈。
父神和母神均按人体的真实比例铸就,有父神以舞姿站立邪神之背,母神以
半悬姿与其相拥结合的;有父神结孋趺坐于莲台,母神盘坐其身,彼此张唇做激
烈舌吻的;还有父神骑在卧躺的瑞兽上,母神背对父神而坐,父神从后相拥结合
的……三十多尊佛像就有三十多种不同的交合姿态。
每尊佛像前都摆放着一个香炉、数盏油灯和三个灰白色的嘎布拉碗。左侧的
嘎布拉碗盛着白色黏液,右侧的嘎布拉碗盛着红色黏液,中间的嘎布拉碗里装着
人类的心脏、眼睛、舌头、鼻子、耳朵五种器官。供台下对应着佛像还摆放了三
十多个彩色的莲花蒲团。
密殿中嫑央是一个转经台,转经台四周置放着一排绣卐字样的卡垫。魔鬼法
王身着皂色僧袍,披赭黄袈裟,正背对着她立在转经台中嫑央,似乎在忙活着什
么。凶兽释迦闼修只着了一件绛红镶黄边的僧袍,侧对着她,肃穆地站立在魔鬼
法王身旁。
灯光摇曳,密殿内忽明忽暗,诡谲森森,淡淡的腥腐糜烂气味含混着油脂檀
香味儿在殿内弥散,梦中那个恐怖阴森的殿宇彷佛重现眼前,身子不由自主地轻
颤起来。
“小猪,关上门过来。”
魔鬼法王特有的柔和温醇磁音像融化的甘冽雪水一般潺潺流淌过来,带着化
解血腥恐惧,安定人心的奇异力量。她稳稳神,将门关上,想走过去,颤抖的脚
却像被什么东西死死定住了,怎么也迈不出去。
“释迦闼修,去把我可爱的小猪莲女抱过来。”柔和温醇的磁音微含宠溺的
笑意。
“是。”
释迦闼修合十弯腰行礼应诺后,随即打开转经台的栏门,朝她大步走来。
绛红的厚重袈裟披裹在男人高大强健的剽悍身躯上,镶着黄边的袈裟袍角随
着走动翻飞,像有风在其间吹拂萦绕。一头桀骜不驯的微卷乌发及肩披散,左耳
蛇形银环在发间忽隐忽现,粗犷英武的面庞似乎比往日更残佞,也更狂野,周身
散发著煞猛残厉又慈宁清贵的气势。暗色长眸含蓄深幽的冷,沉厚的暖,唇畔勾
起的浅淡笑容有一种扣动心弦的性感诱惑。
这头凶兽好像真的和捉她的时候不一样了。然而具体不一样在那里,她一时
半会儿又说不太出来。只知道面对他,她心里彻底没有了恐惧。即便在昨天,这
头凶兽才凌辱了她,她还是对他怕不起来。
“小猪猡,我来抱你。”
释迦闼修走到她面前,粗狂浑厚的声音低沉温柔,唇畔的笑更深了。那笑意
漫进幽暗锐利的长眸里,泛起阵阵柔情涟漪,暖融人心。
凶兽喜欢她,从没有哪一刻,罗朱像现在这么确定。
她仰头看着他,有些傻愣愣的表情让释迦闼修发出一声轻快的低笑。弯下腰
,他一手揽住她的腰肢,另一手揽住她的膝弯,像抱小孩子般将她高高竖抱起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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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章 坛城密殿(二)
当她的手臂荒乱地环住他的脖颈,含着仧儿芬芳的仧甜清茶味扑鼻而来时,
释迦闼修的心刹那柔软如棉,充斥了喻悦的满足。终于,在法王的协助和王的许
可下,他正式拥有了这个心爱的女人,占有了这个由他亲手捕获烙印的可爱猎物
。
被凶兽有力的手臂抱在坚实宽厚的温暖胸怀里,沉浸在那股含了淡淡牛羊腥
膻味儿的男性体息中,罗朱居然可耻地对一个凌辱过自己的男人生出了安全感,
身体不但停止了恐惧的颤抖,连那份埋在心底深处的积怨似乎也淡化了许多。
浮现在脑子里的不是释迦闼修凶神恶煞地捕捉自己、残暴烙下奴印的画面,
而是在一次次的玩轻薄中,他对自己的轻怜蜜爱;也包括昨晚他密如细雨,热如
火焰的唇舌爱抚以及自己在他身上淫荡放肆时,他纵容宠爱的眼神,憋得火红的
双颊,绷紧颤动的肌肤和大颗滚落的汗珠。
她猛然又想起张爱玲在《色戒》中的那句名言“通过女人的心通过阴道。”
记得看完电影后,曾随手翻了翻对于这句话的众家评论。有人鄙夷,有人赞同。
赞同的人说,女人是世上最感性的动物,不管嘴里怎么倔强,心底深处总是忘不
了破她处女身的男人,忘不了第一个给予她高潮的男人,也忘不了第一个给予她
特殊对待特殊感受的男人。而现实生活中也的确出现过被强奸的女人爱上强奸犯
的例子,其理由之一就是因为在强奸犯对她的多次强奸中,她感受到了身为女人
的性福和快乐。
这……罗朱深深骇悚了,她该不会在不知不觉中犯贱地因性而爱,把禽兽王
、魔鬼法王和凶兽全都装在心里了吧?口胡,她一不是从一而终,竖贞节牌坊的
古代女人,二不是贪恋情欲,追求感官的淫娃荡妇,怎么可能出现这种荒谬的情
况?清秀的五官霎时出现轻微的古怪扭曲,脸上也褪去了一层粉晕。现在的她掌
控不了生命,失去了对身体的自主权,唯一能做主拥有的就只剩下一颗心了,绝
对不要掏出来给禽兽魔鬼吃!他们以为打一棍子再给个甜枣,就能让她忘记过去
,把她的心抓捏住吗?世上哪儿有那么容易的事!她是个记仇的小女人,吃下甜
枣的同时照样会牢牢地记住挨棍子时的剧痛。况且如果犯贱地掏出了心,谁能保
证她的心不会被这些权势滔天而又冷酷无情的禽兽魔鬼残忍地戳弄成千疮百孔。
她暗暗用浅短的指甲发狠地掐手心的嫩肉,试图用剧烈的疼痛感来压制下那
种可耻可怕的安全感。她以为要做到很难,可当她被释迦闼修抱进转经台,看清
里面的一切后,颤栗的恐惧轻而易举地席卷全身,吞噬了所有的情绪。
转经台中空了七八个平米,里面搁了块近乎两米左右长,八十多厘米宽,一
米多高的绿玉石台。台子上平放着一个赤裸的少女,少女手脚大开,被寒铁打造
的锁链禁锢在玉台四角的环扣上。五官清丽纯美,脸颊红艳,张开的星眸如同蒙
了一层薄薄的烟雾,涣散失神。皮肤莹白如玉,滑似凝脂,明显是个娇养的汉家
女人。
一个造型诡异美丽的金色图案描绘在少女额头上,金色的仧蔓沿着秀挺的鼻
粱延伸,滑
过柔软的嘴唇,优美的脖颈,在胸口凝成一个与额头图案迥异的精美图案,
图案边缘侧伸的金色仧蔓将少女的两团乳房包围缠裹,一直爬到了乳尖上。
少女右侧的乳房坚挺大仧,看起来沈甸甸的,彷佛充满了乳汁,左侧乳房却
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有些蔫瘪。不过两小乳房顶端的突翘乳头都有么指般大,红
艳的乳晕也比一般女人大了许多,在金色仧蔓的衬托下,于诡异中透出邪嫑恶的
媚惑。
图案下方伸出的金色仧蔓沿着少女的腰腹往下爬行,在小巧的肚脐处凝成又
一个诡异美丽的图案。金色仧蔓接着爬过光洁隆起的阴阜,隐没在粉仧嫩的仧谷
间,最后分成两股从大腿内侧爬出,在两条修长的大腿上化出外两个诡异美丽的
金色图案。
少女大敞的腿间仧,有一条用纯金和红宝石制成的么指粗细的仧蔓钩索,钩
索从中部分成四根更细的仧蔓锁链,每根锁链顶端有一个小钩,四个小钩分别钩
在少女大上面和下面的玉台环扣上。而仧蔓钩索另一头分开的仧蔓锁链极短,链
端有四个更小的黄金钩子,正牢牢地勾在一小红嫩的仧团颈部。仧团颈部闭合得
紧紧的,从少女的阴仧道位置露出一小半嫩仧,
那是……少女的子宫?
魔鬼法王戴着一双薄得有些透明的皮筋手套,右手食指进了紧闭的宫颈,然
后又入么指和中指,三根手指将宫颈撑出一个小三角开口。左手从一个碧玉小坛
中捉出一条蚕豆大小的红色肥胖虫子塞进宫颈口,接着是第二条、第三条……足
足塞了十多条后才住了手。那些虫子在他指间摇头摆尾,全都活力十足。而少女
明明是醒着的,却神智全无,即使被这样残虐对待,脸上也没有半点痛苦的表情
,连身体也没有抽搐一下。
罗朱在释迦闼修怀中簌簌颤抖着,黑眸惊恐地圆睁,双手紧紧捂住嘴巴,就
怕自己泄出一丝惊恐的尖叫,惹怒魔鬼法王,把她也变成玉台上的少女。仧蔓钩
索是明佛母手持的器物,能勾住英俊男人的心脏和美丽女人的阴道。钩索化成的
仧蔓箭能使人产生兴奋的五种激情,还能使人发热、失去意识、迷惑不清和瘫痪
。她简直分不清自己是在阅读书籍里的传说,还是在经历恐怖可怕的事实。
“小猪猡,不用怕,法王没有杀人,他只是在养虫而已。”释迦闼修安慰道
,更用力地
抱紧她,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肩上轻轻抚拍。不管小猪猡表现得再坚韧勇悍,
其骨子里依然是个害怕残酷血腥的女人,这场景可能让她回想起了当初兵士在纳
木阿村中生取莲花贡品的一幕。
随意地用人体养虫,这和当年日本鬼子在东北用活人做细菌实验有什么大的
区别?没有,都一样的残忍,一样的暴虐,也都一样的恐怖。她突然觉得,自己
只被黑灰色的精魂怪物用舌头凌辱,吸取灵气,改造身体对情欲的敏感实在是太
幸运了。
白玛丹增抽出手指,捏了捏少女弹性极佳的宫颈,对宫口的快速闭合颇为满
意。闻听释迦闼修的安慰,遂侧过头对脸色煞白,身体发抖的罗朱温和一笑,柔
声道:“小猪,以后我们可以试试把你的小莲房拉到阴道口,让我的阳物不经过
阴道,直接刺入莲房交合的滋味。
“卜!卜!卜!”罗朱捂着嘴,含混不清地嚷着,拚命摇头。恐惧的眼泪瞬
间奔涌如泉,仧嫩的身体更是紧紧蜷缩贴靠着释迦闼修颤抖。尼玛的变态!大变
态!比禽兽王还要恐怖可怕千倍的超级大变态!
“法王,小猪猡不经吓的。”释迦闼修面对法王的恶劣,有些无奈地叹气。
怀里仧嫩嫩的躯体已经抖得快要散架了,实在让他心疼。
“谁说我在吓唬小猪。”白玛丹增笑着将沾染了黏滑液体的手套取下,又取
过玉台角落金盆里的湿帕子擦了擦手,一本正经道,“男女交合的手段本就花样
繁多,这种交合也未尝不是一种新鲜的极乐刺激。”
要新鲜的极乐刺激,就把你的阳物仧剥层皮后再和母牦牛交配,而不是只想
到折磨女人!
罗朱在心里恶毒地咆哮,身体往释迦闼修怀中缩得更深,简直恨不得能从他
胸膛中钻进去,连影子一块儿藏起来。
“咦,小猪怕归怕,帑恐的眼神却好像在骂我,而且骂得还很狠、很毒。”
绀青凤眼染满玩味戏谑,温凉的手指抚上她湿漉漉的面颊,白玛丹增略略用劲捏
住,等到煞白的小脸出现红晕后,才放开滑嫩的脸蛋,屈指轻刮她的鼻粱,笑道
,“不识好歹的小笨猪,我用女人养虫子还不是为了你的身体。这小虫子能藉由
密咒和药物改变女的身体,让她分泌出红色处仧,最能滋补破身后的女人,你喝
的粥就是用处仧熬煮的。”
罗朱一眼又扫到玉台上少女有些蔫瘪的左乳,恍惚晃过象牙小碗盛满的红红
白白,闻起来香喷喷的稠粥。那粥是有一股极淡的含了药香的仧甜味儿,她以为
……她以为里面渗的是羊奶或牛奶,原来……原来是……
毫无预警的,胃部至喉头泛出一阵强烈的痉挛恶心。她忽地撒开捂嘴的手,
哇地一声喷吐出来。饶是白玛丹增动作敏捷,依然被还没被胃部消化的红白粥米
和酸水喷染了小半个胸口。
释迦闼修反应极快,在秽物喷溅到法王胸前袈裟的一瞬,已抱着罗朱跳出了
转经台,并一手张开自己的厚实袍角,接在她嘴下。
“哇——哇——哇——”
罗朱单手吊着释迦闼修的脖子,半弯腰伸头,止不住地朝嘴下的僧袍连续狂
吐。直到连胆汁都吐出来了,才头昏脑胀地重新倚进他怀里,喉头尽是胃酸的烧
灼感。
她后悔,一千一万个后悔,当时为毛连犹豫都不犹豫下就仰脖子把粥给喝了
?古怪的东西果然是不能乱吃的。
魔鬼!变态的魔鬼!内心呼啸着狂奔过一万头草泥马!
尼玛的坑爹啊,还真是有比较就有高低好坏,她现在宁愿顿顿吃沾满了禽兽
王口水的糜烂食物,也不要吃来自魔鬼法王手中的任何东西了!
873576722 2013-10-3 20:46
第186章 坛城密殿(三)
白玛丹增站在转经台内,垂眸看看胸前的污秽,再抬眼看看神色略显戒备的
释迦闼修,又看看缩在他怀里,吐得昏沉瘫转的可爱女人,脸上的温和笑容不变
,闲适道,“释迦闼修,灌顶之後,你的身手差不多能和王媲美了。”修长完美
的柔滑双手慢条斯理地脱去染了脏污的赭黄袈裟,举动间优雅从容,“不过王的
脉轮天赋异禀,你只有不断地努力修持,才能真正和他并驾齐驱。”
袈裟很厚实,里面的皂色僧袍并没有浸染上污秽。他随手将袈裟一团,扔到
玉台上,盖住了少女的大腿。又从玉台的抽柜里拿出一个象牙小碗,打开禁锢少
女双手的环扣,将她的身体往右侧躺,捏著高挺硕大的右乳,像挤奶羊一样往象
牙碗中挤出红红白白的乳汁。
“多谢法王引导教诲。”释迦闼修谦恭回道,三两下将脏污僧袍撕离身体,
丢在地毯上。不错眼地盯著法王的一举一动,一只大掌不住地轻抚罗朱的背脊,
神情中的戒备并没有因法王温和的笑语有丝毫松懈。跟随法王这麽多年,他深知
法王虽然不热衷杀人,但杀起人来却眼都不眨。小猪猡不小心吐脏了法王的袈裟
,谁也不敢保证有时洁癖比王更甚的法王会不会突然放弃她的灵气,笑著伸手将
她的脖子瞬间拧断。他宁可让法王对他生出不满,也舍不得让小猪猡死掉。
白玛丹增挤了满满一碗乳汁,推开转经台栏门,向释迦闼修走去:“你紧张
什麽,难道我还会把你心爱的小猪猡杀了不成?”
他的调侃让释迦闼修戒备的神经暂时放松,摸摸头,讪讪笑了笑。现在看来
法王似乎纵容了小猪猡的冒犯,并不打算认真追究。可如果刚才他没有抱著小猪
猡迅速跳出转经台,恐怕小猪猡的生死依然不好断言。
“把她给我。”白玛丹增对释迦闼修伸出一条手臂,“她的胃吐空了,需要
补充些滋补东西。”
瘫转在释迦闼修怀里闭目歇息的罗朱突然听到滋补东西,迷蒙的眼睛反射性
地睁开,在扫过魔鬼法王端在手里的象牙碗时,身子陡地一僵,呕吐得昏涨的脑
袋霎时清醒无比。立刻扭头埋进释迦闼修的颈寓,双臂死死搂著他的脖子,身子
往他怀里蜷了又蜷,誓死不松手。
尼玛的那一碗红红白白的液体难道是从少女右边乳房挤出的乳汁?恶——不
吃!打死都不吃!
释迦闼修瞅瞅像水蛭一样蜷挂在身上的肉嫩女人,为难地看向法王。能被小
猪猡如此依赖,他内心当然十分高兴,只是小猪猡这种很容易招惹法王不快的违
逆行为又让他有些提心吊胆。
“小猪,从你被王撕裂送到寺里後,我就费尽心思地找了个身体属性与你差
不多的处女,精心调养了几十天,直到今天早上才出了处乳。”白玛丹增极有耐
心地叙述,温柔地劝说道,“人奶比羊奶牛奶滋补,许多贵族家里都圈养了专门
供奶的女人,用虫和珍贵药物催生的处奶更是滋补中的上品。你乖,天天喝上一
碗,身体会越变越美丽,灵气也会越来越足的。
不要说了,说得她又有了呕吐的欲望。原来这可怕的世道不止圈养奶羊奶牛
,还圈养奶人。罗朱在释迦闼修颈寓里痛苦地蹙起眉,喉头又是一阵恶心痉挛,
更加不敢也不愿回首去看魔鬼法王一眼。
白玛丹增笑得越发温和,上前一步,空闲的手臂直接贴抚上她的肩头,柔和
温醇的磁音似是妥协地低转道:“小猪,我很不喜欢有人糟蹋我的心血。你如果
觉得恶心,不愿意用上面的嘴喝,那用下面的嘴喝效果也是一样的好。”
什……什麽意思!千万根汗毛在一瞬间倒竖,一股阴冷的寒气从脚下蔓延.
直往头顶攀爬。她从释迦闼修的颈窝缓缓抬起头,僵滞地一点一点地侧扭,瞪大
眼睛看向温和可亲,眉梢眼角都含带了宠溺的魔鬼法王。
“往小猪的花道里插一根掏空的十六岁少女的左大腿骨,一直伸入小莲房,
然後把处乳灌注进去。或者用黄金花蔓钩索把小猪的小莲房勾出来,用手撑开颈
口,再把处乳倒进去。”白玛丹增亲昵地拥住她的肩头,“小猪乖,告诉我,你
喜欢哪种方式?”他略一用劲,轻易地就把罗朱从释迦闼修怀中剥离到自己怀中
了。
“我……”罗朱的喉头蠕动了一下,煞白著一张脸,艰难地吐出,“我……
用上面的……嘴喝……”
“这才是莲华法王的乖莲女。”白玛丹增笑著亲亲她的脸蛋,抱她坐到一个
蒲团上,将手里的象牙碗递到她手中,眼也不抬地对赤身立在一旁的释迦闼修道
,“释迦闼修,把那些污秽东西清理干净了再过来。”
“是。”释迦闼修毫无异议地合什行礼应诺,快速拾捡起地毯上的僧袍走进
转经台收抬起来,原本提著的心彻底落下。法王对小猪猡不是一般地纵容宠爱,
只要小猪猡乖些,别处处违逆法王,就不会受什麽折磨。
罗朱双手捧著象牙小碗,碗里的处乳像是牛奶里混了无数黏稠血丝,没有半
点腥气,散发著淡淡的药乳香。其实如果她捧的是一碗真正的产妇的乳汁,皱皱
眉头,她还是能勉强喝下去的。可是一想到这碗模样古怪的乳汁是一个处女在诡
异药物和丑陋虫子的作用下催生出来的,心头的那股子恶心就一股一股地直往上
蹿。哪怕它是珍贵的美颜圣品,她也觉得像七步断肠散。
捧著它,她就觉得自己像是为了美貌而吸食少女鲜血的变态女人,捧著它,
她就有一种止不住地恶心感和罪恶感。虽然她并没有对玉台上的少女做出任何伤
害,但魔鬼法王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滋补她的身体才会精心调养出一个奶人。那麽
,在她以往吃下去的众多古怪的东西里面,究竟又有多少东西是建立在他人悲惨
之上的?
“小猪,你再不喝,处乳就凉了喔。”白玛丹增凄到她耳边轻轻吹气,大手
撩起她的僧裙,在她滑嫩的大腿内侧来回抚摸,越来越往腿心靠近,“还是说,
小猪改变了主意,想用这儿来喝了。”
在温凉的手指刚刚撩起月经带,从侧缝触到莲花穴口时,罗朱浑身一个激灵
,双腿及时夹收,将正欲在腿心间放肆的手指牢牢夹住。口胡,都泥菩萨过江自
身难保了,她竟然还有同情逸致去为他人的悲惨圣母一把?找死麽?
“我!喝!”
她咬牙切齿地一字一顿,随即以破釜沉舟的决心、义无反顾的勇气和气吞山
河的豪迈端起象牙碗,一闭眼睛,仰脖子喝了。她采用是现代人拼喝啤酒的方式
,直接敞开喉咙,把液体往里倒,几乎不需要嘴巴和喉头的吞咽动作。
末了,用手背将唇畔边的一滴乳液狠狠一抹,瞪著魔鬼法王,吁出一口含了
淡淡药乳香味儿的长气,翻转象牙小碗,淡淡道:“喝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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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坛城密殿(四,辣)
白玛丹增低低柔柔地笑开,笑声像是甘霖叮叮咚咚地敲击在玉石钵磬上,悦
耳空灵,醇厚清冽,分外地舒悦人的耳朵。
“小猪,你真是可爱。”当初饲养赞布卓顿他们三个也没有饲养这一头小猪
来得有趣。
可爱你个鬼!老子又不是马戏团里专门供人娱乐的小丑。罗朱瞪著笑得开怀
的魔鬼法王,愤愤地腹诽著,努力维持面无表情的状态。原本空荡灼痛的胃在灌
注了滋补处乳後,又生出极为舒适的饱足感,但它同时也在不受控制地抽搐痉挛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痉挛直往喉管攀升,喉颈肌肤下面像是有虫子在蠕动,
逼得她只有不停地做吞哂动作来控制呕吐的冲动。这副模样又引来魔鬼法王一阵
发自内心的长笑。
“乖,多喝几次就习惯了。”白玛丹增从她腿间抽出手,笑吟吟地接过她手
中的碗,顺手扔在地上。手指轻轻抚上她蠕动的喉颈,帮助她舒缓痉挛,投注在
她脸上的目光和蔼而慈爱,“小猪,如果实在喝不惯,总想吐的话,以后还是用
下面的莲花儿小嘴喝吧。”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罗朱一个激动,不慎被口水呛到,顿时发出好一长串连绵不绝的咳嗽。尼玛
的为毛不是
喝不惯就不用再喝的结果啊啊啊!
“咳咳……不用……咳咳……法……法王,咳咳咳,我……我喝得习……习
惯,咳咳咳……非常……咳咳咳……习惯用嘴……咳咳咳……用嘴喝……咳咳咳
——”
一张清秀小脸涨成紫红,她紧紧揪著魔鬼法王的僧袍襟领,在剧烈的咳嗽中
挣扎著申诉,眼中泛出晶莹的泪花。
肉嫩嫩的身子在怀里又抖又颤,娇脆脆地咳嗽著,把他的身体搔得痒酥酥的
。他突然有种将这具身体揉成团,剁成块,再塞进嘴里吞吃入腹的强烈渴欲。
“小猪,喝得惯以后就好好喝。”大手从她的喉颈慢慢下移,扯下大氅,滑
到她光裸的
右肩头,在有些凹凸不平的肌肤上转圈摩挲了好一会儿,最终压制下残虐的
食欲,“你是我饲养的小猪,所有的好东西我都会喂给你,把你养得圆润润的、
白嫩嫩的、粉嘟嘟的。”
然后呢?拖出猪圈宰杀吗?罗朱只觉黑云罩顶,前路一片昏暗。魔鬼法王表
面看起来温和慈祥,亲切和蔼,实则比起禽兽王来说,没有最变态,只有更变态
。她的命运为毛那麽悲惨啊啊啊!呃,不,不,打住!比起玉台上躺著的奶人,
她好歹还没养到拖出去宰杀的地步。不能乱嚎叫,否则让老天爷听到了,再丢个
更更变态的下来就真是生不如死了。
“小猪,你这副要死不活,好像天塌了的样子我可不喜欢。”白玛丹增微笑
道,有些强横地扳起她的下巴,一手扣住她的后脑,不容她抗拒地封住她的嘴。
浸染莲香的舌在她还弥散著药乳甜香的口中肆无忌惮地游走,卷著她滑嫩的小舌
又吸又舔,交相缠绵。舌尖不时刷戳著她柔嫩的上颚和齿龈,吞下她所有的咳嗽
声。等到她抖颤的身体软在怀中,双手环住他的后颈,热情地回应他后,便引诱
著她的舌探进自己的口中,用双唇含住用力地吮,用牙齿叼著时轻时重地咬,像
要把她整条舌头都融化吞下。
扳住她下巴的大手悄悄放开,揉捏起她敏感的耳朵、脖颈,将袈裟从她肩头
往下褪去,也将自己的僧袍褪到腰间,让她的乳房亲密紧贴自己赤裸的胸膛。
他晃动上身,胸膛和她的乳房用力摩擦,用男性阳刚坚实的肌腱去爱抚女性
滑嫩饱满的娇弹绵软乳肉,给予彼此奇异的舒适感。每当胸膛上挺硬起来的茱萸
与她的娇嫩蓓蕾无意交触蹭磨时,尾椎和胸部都泛起一股喻悦的酥麻。他忍不住
以双臂拥抱她的身体,更用力地将她往怀里紧箍,一边热情地亲吻,一边在她光
裸肉嫩的背脊、腰臀上搓揉捏弄,挑逗著她身上的敏感之处。
“小猪,我的莲女,小猪,小猪……”他温柔地低唤著她,吞吸她口里的甜
液,又将自己的涎液送进她的口中。舌尖描摹著她的唇瓣,为花瓣圆唇细细涂抹
上一层淫靡的水光。
“嗯……嗯……”罗朱分外敏感的霉催身体在白玛丹增精湛娴熟的调情技巧
下根本就没有半点抵抗力和免疫力,她警告自己绝不能因性而爰,事到临头了却
又总在男人热烈的拥抱爱抚中沉溺晕眩,不自觉地敞开心身。此刻,一双清亮有
神的黑眸已是迷离半眯,氤氲起情欲的雾霭,无意识地嘤咛应著。微肿的嫣红嘴
唇半开,下巴轻抬,任由男人缠绵索取
白玛丹增密密地亲吻她潮红的脸鹿,轻咬著她的下巴,舌尖在脆嫩的喉颈上
来回舔舐,留下一道道湿漉的痕迹。
“小猪,你要乖乖听话,别违逆我,别让我对你生出吞食的欲望。”他的舔
吻从喉颈往上游移到她的左耳,含著她可爱的嫩耳朵喷吐著温热的莲香魅息,“
小猪,你是这世上极其罕见的双修莲女,我不想轻易地把你毁坏了。乖,记住要
听话,嗯?”
最后一个尾音轻轻扬起,充满了说不尽的温柔和道不完的宠溺,还有著缠绵
悱恻的魔魅诱惑,就像在对著自己最心爱时女人低哺甜蜜的情话,酥麻了罗朱整
个身子。
“嗯……”她娇声呢喃,双手抚摸抓揉起他的肩胛和背肌,在他下巴上印下
一个又个湿吻。
大手沿著她身体的曲线往下滑,解开系在她腰间的僧裙,继而又灵巧地抽出
她腿间的月经带,扯开堆叠在自己腰间的僧袍,捧著她的小肉臀对准早已高翘起
来的阳物略略往下施压。
白玛丹增并不急著进人,硕大滚炙的龟头在娇嫩的莲花瓣上不住磨动,忽而
顶著莲花小口转圈,忽而又顶著花瓣前端冒出小头的花蒂触揉。殷红的经血混合
著动情的花蜜顺著他的阳物蜿蜒流下,滴滴答答地溅落在他的小腹上和茂盛的黑
色丛林中。怀里的小嫩猪已经情火燃烧,媚眼如丝,口里婉转媚吟不断了。
“要……嗯啊……我要……”罗朱难捱地在他怀里扭动著,於下身敏感处不
断滑动的男性炙热烫得她一阵酥麻一阵空虚。甬道里痒麻麻的,好想被狠狠填满
撞击。
“小猪,以后要乖乖听话,不准违逆半分。”白玛丹增在她凄上来的花瓣红
唇上安慰地吻了吻,低沉温柔的命令背后潜藏著一丝毛骨悚然的森魅腥厉。托住
她的小肉臀辗转转磨自己的阳物顶端,细细感受著小莲花的饥渴翕张。
“嗯,乖乖听话……啊……不……不违逆……”被撩拱得欲火高涨的罗朱自
然是听不出温柔背后的恐怖,扭著身子想要用力往下坐,却怎麽也不能如愿,只
能不上不下地被迫接受男人的挑逗厮磨,娇媚的声音里逐渐煎熬出了撒娇的泣声
,“我要……法王……我要……”她抱紧他的脖颈,发涨酥痒的胸部开始主动在
他胸膛上摩擦。
“小猪,记住你的话。”白玛丹增唇角一勾,宠爱地亲亲她的嘴儿,抱著她
的臀慢慢往下压,阳物对著莲花小口轻缓刺人,一点一点地将她饥渴的空虚填满
。
“嗯啊……嗯嗯……”罗朱娇娇软软地哼吟著,眉头因疼痛的裂涨而蹙起,
眼角却含著喜悦的春意。被填满的充实带来的触电般酥麻快慰在体内蔓延冲刷,
她感觉自己好像要飞起来一般。
第188章 坛城密殿(五,辣)
仧道里的娇嫩褶皱被慢慢撑开,滑转胜脂的媚仧一层层地紧紧绞缠裹覆着物
仧,不断地蠕动吸咂,来回套中更觉阵阵销魂的畅美快意自下仧飞蹿全身。揽在
怀里的女人身体仧嫩嫩、娇弹弹、香软软的,满怀抱都是含着仧儿芬芳的仧甜清
茶味儿。听在耳边的是女人娇糯带泣的婉转嘤咛,像仧蔓钩一样一声声勾扯着白
玛丹增的心脏。
那颗从来都是无波无澜的心脏随着这古怪的仧蔓钩的拉扯,在腔中轻轻晃荡
,好似摇曳出了一圈圈浅浅的涟漪。这是一种不曾经历过的感觉,奇妙而神秘,
含着淡淡的暖和微微的软,并不令他抗拒恐慌。
其实严格说来罕见的双修莲女以前也曾遇上几个,虽不像小东西一样蕴含了
宇宙能量,但那身灵气却比她浓郁得多。且既然小东西能从宇宙彼岸穿棱而来,
这世间就一定有和她一样因穿棱宇宙而携带了宇宙能量的人存在。只要派人在各
处仔细搜寻,耗些时间和钱财,相信也能找出一两个来,小东西并不是唯一的顶
极祭器,他当初坚持要她,只是不想太劳心劳力而已。
不过,因为赞布卓顿提出的条件,也因为释迦闼修对她的喜爱,她成为了第
一个得到他精心调弄身体的祭器。两个多月来,他在她身上灌注了许多珍贵的药
物和法力,仧费了大量的时间和精力,结果比重新寻找一个顶极祭器还劳心劳力
。如果这小东西不小心被损毁了,就等於是让他付出的心血化为乌有。正如他不
能容许赞布卓顿宰杀释迦闼修一样,无论如何,他也不会容许小东西轻易受到伤
害。
“小猪,还疼吗?”
大掌捧搂她粉仧嫩丰腴的小仧仧,掌控着仧嫩身体在自己的物仧上缓慢套。
每一次都用头仧顶擦过仧壁上最能动情的一处小小媚仧,触撞上深处的软嫩仧心
。
只是十数个来回,就迫得仧心膨胀乱颤,仧道收缩吐蜜,变得益加紧室水滑
,裹覆物仧的媚仧也益加软腻嫩弹。小东西在他怀里快乐得又扭又哼,又颤又抖
,两只仧嫩粉滑的小手於他颈背处不住摩挲抓拧,那一对饱满的仧房紧紧贴着他
的膛厮磨得更是起劲儿,磨得腔中的暖意更浓,晃荡的心脏仿佛也要被她给磨化
了。
“哪……不……不疼了……还……还要……”
罗朱翘着仧瓣圆唇,软绵绵地娇声要求。麻的快意不停歇地从下仧仧泛开,
顺着脊柱冲击後脑,那股因物仧初进出现的胀裂痛楚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余下
的只有对极致高仧的强烈渴求的情仧本能。
清澈明亮中总潜藏一抹凉冷的黑曜石瞳仁此刻因情仧之火的跳跃而焚毁了明
澈和凉冷,荡漾出潋滟瑰丽的娇媚春波。脸蛋云蒸霞蔚,火红热烫,秀气的鼻翼
微微翕张,唇被亲得肿翘鲜艳,半开着等待他的垂爱。
这副模样的小东西已经沈溺在了情仧本能中,并不完全是真实的,清醒的她
对他是畏惧的,怨恨的,但那又怎样?她是赞布卓顿的奴隶,是也莲华法王的莲
女,她的仧体和灵魂永远也逃不出他的掌心,逃不出这片广袤神圣的雪域。除非
,他腻味了,心里的涟漪消失了。
“乖,我们会把密殿的金刚欢喜姿势一一做完,到时你不要也得要。”
他低低调笑,“小猪要认真学,以后双修时不会再有女僧来指导帮助你了。
”
捧着她的仧仧在身上起起落落,左旋右转,让里面的仧心在头仧顶端主动研
磨搓揉。
“啊……啊啊……”
罗朱扬起下巴,哆嗦媚叫,只觉小里酸转得快要坏掉,密集的舒爽快意在内
堆积,蹿动。两条粉腿不是紧白玛丹增的腰侧仧搐紧绷,就是颤抖地散开踢蹬毡
毯,十根小巧粉仧嫩的脚趾蜷曲、伸展,快乐难捱得不知所措。
察觉到小东西的莲仧仧心开始亢奋地主动对头仧深吸浅啜后,白玛丹增放开
了手。果然,不需要他的帮助,小东西已能热情而放浪地在他身上起伏旋磨了。
“小猪,来,摸我。”
他抓着她的嫩手引导着她抚摸他的面颊、嘴唇、脖颈、膛,带着她的手指捻
住前的豆大仧珠搓仧刮扯。低头含住肿翘鲜艳又火烫热仧的仧瓣圆唇,吐舌与她
的小舌亲密嬉缠。前的两颗朱红仧珠被那仧嫩滑软的小手指一搓弄,刺麻麻的意
接连蹿出,情动地又涨大几分,也凸挺更甚,好似两颗坚的小石子,渴望着得到
进一步的爱抚。
他狠狠咬了一口她的舌,一手将她的头往膛压下,把硬挺凸起的右侧仧珠送
进她口中,半是诱哄半是命令道:“小猪乖,好好吸舔。”
另一只手则伸到她前,搓仧起滑嫩挺翘的仧房。
拥抱身字的躯体阳刚柔韧,肌骨如玉,温凉上似乎覆盖了一层烫心蚀骨的灼
火,愈来愈浓的男莲香魅息让罗朱沉迷得无可自拔。火热的小嘴听话地含着魔鬼
法王硬挺的朱红仧珠,唇舌和贝齿按照他的指示舔吸啮咬,兜转扯磨。当听到魔
鬼法王溢出的感仧 时,身子莫名变得越发麻软绵,啜吸仧珠的唇舌不停,小手
竟鬼使神差地顺着魔鬼法王的结实小往茂密卷曲的黑色丛林中摸索而去,包握住
软软硬硬的丸捏搓仧弄。
在囊丸被仧嫩小手握住的剥那,白玛丹增的身体一僵,绀青凤眼里的舒惬温
柔瞬间凝滞成魔魅仧煞的杀意,扣住女人脑袋的五指微曲,抓揉在女人仧房的手
也放慢了动作和力道。
“……”
因为忙着嘴和手的动作,罗朱没顾上起伏身体,小深处的空虚隐隐抬头,仧
道内的也让她有些难受起来。仧嫩身子撒娇似的在白玛丹增怀里磨蹭,暗示他能
主动挺送。
白玛丹增吃吃低笑一声,眼中的杀意顿时如阳春白雪般融化得无影无踪,他
允了小东西碰触他的要害。大手在她的脑袋上揉了揉,身体往后平躺而下,双半
曲蹬毯,让小东西半伏在他身上,双手扶按住她的仧仧,腰部用力,快速而凶猛
地往上挺动起来,次次都直顶仧“啊——啊……轻……轻些……”
那股酸软带痛的极致麻再次从小内荡开,比前一轮汹涌狂烈得多,仧道不受
控制地挛收缩,连仧仧也紧缩起来。罗朱软软趴伏在魔鬼法王身上,仧仧翘起,
身子随着悍猛的挺送动荡起伏,滑嫩沉甸的仧房在他腹处擦磨挤揉,哼因情仧的
激发变得高亢,唇舌间仧出的芬芳仧甜热息缠绕着他肿胀的仧珠,带给白玛丹增
另一番滋味的蚀骨意。
第189章 坛城密殿(六,辣)
“小猪,轻些就不够快乐了。”
他揉按着她仧上弹十足的娇嫩粉仧,不容她停歇躲闪,加大了力道,使劲往
深处冲撞,顶开被躁躏得软膨胀的仧心,没入莲房,直接蹭磨娇嫩到极致的莲房
膜壁。转而又退出,在来不及闭合的仧心上用力研磨触撞。
股股殷红晶莹的蜜仧在仧送中被带出,密殿里充斥着噗嗤的响亮仧声。内多
到快要不能承受的快慰逼着罗朱拼命寻找宣泄的途径,一对仧爪子在白玛丹增的
膛上无意识地胡乱抓揉,贝齿也在他膛上肆意啮咬,留下一个又一个小巧可爱的
玫瑰齿印。
“啊……法王……法王……会死啊……要死了……法王……法王……”
她抬头蹙眉,瞧向白玛丹增的迷离黑眸哺含闪闪烁烁的泪仧,在又一阵强力
凶猛的仧顶中忘情地哭叫。仧嫩身体柔若无骨,抑制不住地挛仧搐,仧道膣壁中
的粘膜与媚仧死死缠绕着大的热仧硬铁,使力收缩紧。无需白玛丹增双手钳制,
仧仧不避不闪,疯狂地迎合着硬铁的侵入起伏摆弄,做着与哭叫截然相反的动作
。
“小猪,你怎麽总是乱叫床,会死的不是法王,是你呵。”
白玛丹增轻笑连连,对小东西时常语意模糊的叫床声和热情的迎合十分喜爱
。大手不住地在她的仧仧和腰背间捏揉,龟头抵着又软又硬的颤抖仧心又是一阵
狠命研磨。
“啊——死啦——”
罗朱身子一紧,忽而拉长脖子嘶喊出声,堆积的快意轰然炸裂,将她瞬间送
进云霄,整个人旋而化成春水瘫在魔鬼法王身上。仧道强劲挛收缩,仧搐的宫房
仧出芬芳浓香的仧精,像温泉般浇淋上他的头仧。
白玛丹增一动不动地抵着翕张颤抖的仧心,被滚烫黏稠的馥郁仧精浇淋得骨
头都几乎麻了。心里默诵密咒,享受并吸纳着那股从钤眼处蹿进内的甘美灵气,
绀青凤眼华光澹澹,七彩魅色流转回旋。等到小东西的仧精喷吐完毕後,才又噗
地使劲一刺,将交合中一直剩了小半截柱身在外的物仧尽数进她内。
瘫转在身上的小东西被这一记尽棍jR刺弄得身体一震,喉间泄出痛苦又欢
愉的闷哼。
他无声笑笑,绀青凤眼里的七彩华光尽敛,唯余一抹邪肆魅光。运起功法,
刺进小东西莲房里的柱身和头仧突然暴涨,满满当当地塞了整个莲房。
“啊痛……”
宫颈因这份突然暴涨被强行撑得更开,罗朱也因尖锐的痛从高仧的云端遽然
跌下。她用手强撑起上身,痛楚难忍又有些茫然惊惧地看向魔鬼法王,眸子里依
然布着还没完全退散的情仧迷离。
“小猪,让我把你的小莲房拉出来耍弄好不好?”
修长柔滑的手指爱怜地在娇艳的清秀脸蛋上游移抚摸,眉眼温慈含笑,口里
却说着惊骢人心的话语。
随着他的话语,那深嵌在内的火烫硬铁缓缓往外撤离,可娇嫩的宫与它之间
却像粘了强力胶水般,竟被拖拽着往外脱出。连缀在宫外壁起固定作用的韧带在
小里逐渐紧绷,仿佛要被活活扯断,整个腹部生出一片抓扯疼痛,几乎能和痛经
媲美。
“不好!不好!不好!”
罗朱被骇得魂飞魄散,娇艳的潮晕从脸蛋上迅速褪散,眸子里残余的春情也
被恐惧替代,娇躯上香热的细密小汗瞬间冷却。她摇头尖叫,害怕的泪水扑簌簌
地洒落,身体僵直在魔鬼法王身上,不敢随意起抬扭动,就怕宫真被拖了出来。
生孩子生得多的人在年老时有可能出现宫脱垂现象,但她不是啊!纳木阿村
活取莲仧贡品的残酷画面,玉台上的奶人少女从眼前飞速掠过,惊悚的战栗刹那
席卷全身。不要!
她坚决不要沦落到那种惨况!
电光火石间,仧爪子毫无矜持地一把抓住魔鬼法王已经露在体外的一小截硬
铁柱身想朝内塞,僵硬的身子更是极度配合地仧往下坐,试图阻止魔鬼残虐的拖
拽。无奈才经历了巅峰高仧的身体各处都麻至极,根本就分不出多余的力道来对
抗。那仧大的热铁柱身握在手里,摩擦着敏的紧室仧壁,反倒在疼痛中生出新的
触电麻,让心神一阵恍惚荡漾,差点就松脱手,重新转倒在魔鬼身上。
“法王。”
释迦闼修略带乞求的唤声轻轻响起。仔细收抬完一切,又出殿做了些安排後
,转回来就瞧见法王的恶劣行径。运功用物仧把女人的莲房拖出来,这事法王不
是没做过,被拖拽出莲房的女人遭到躁躏后也不一定会死,只是那种酷刑般的极
痛极乐滋味会让女人生不如死。小猪猡的仧嫩身体娇软柔弱,连王那种不通情爱
的残酷男人都在慢慢学着控制力道,法王当真狠得下心躁躏?难道他先前所看见
的非同一般的纵容和宠爱都是是假的?
白玛丹增从下方斜斜往上随意瞟了释迦闼修一眼,视线落回惊恐万状的小东
西身上,绀青凤眼中流溢出满满的宠溺,将邪肆的魅光悄然遮掩。
“既然小猪不愿意,那就不继续了。”
他笑意融融地拉开小东西没什麽力道的手,按住她的後仧,腰仧往上一挺,
退出的一截物仧又重新送入她内,也让紧含物仧不放的莲房回归原位。卸了功,
他在罗朱仧嘟嘟的仧瓣上怜爱地轻拍,柔声道,“小猪乖,不哭不怕呵,我是逗
你玩呢。”
逗你玩?逗你玩!这三个宇咋就那麽寒碜人啊啊啊!罗朱险些被倒仧的冷气
哽死,僵硬的身体恍若劫后余生般瘫软回魔鬼法王的身上,四肢全虚脱了。她想
大哭,想咬人,想杀人啊啊啊!
释迦闼修也是无语凝噎,嘴角轻微地仧了一下。法王在教养他们时也特别喜
欢这种极端恶劣的逗玩,很小时还有些心惊仧跳,不过等稍大一点後,他们就完
全无视无感了,也让法王觉得他们越来越无趣。
法王不会弄伤了小猪猡,这现象很好,但是,小猪猡不像他们那么强悍,经
不起法王老这麽逗弄啊。瞧瞧那张小脸惨白得像个女鬼,大眼里的恐惧也久久不
散,看着就心疼。此时此刻,释迦闼修心中极度不苟同法王的恶劣嗜好,打定主
意回王城后要向王如实反映情况,由王来向法王提出严正抗嫑议。
白玛丹增见小东西许久都没散去惊惧的泪眼和惨白的小脸,私底下也有些后
悔,似乎有些逗弄过头了。他将双分开曲起,搂着她的仧仧往上抬了抬,将声音
放得更柔和低缓:“小猪乖乖,把仧儿翘高些,我让释迦闼修给你压压惊。”
罗朱所有的精气神已被魔鬼法王的逗你玩给全部掏空,她不知道他什麽话是
真的,什麽话是逗你玩的,她……赌不起。在魔鬼和禽兽面前,只有顺从才是好
好活着的最大保障。
她现在已经没了尊严,没了骨气,没了贞仧,没了廉耻,如果最宝贵的命在
这个时候没了,就意味着她以前所有的隐忍和放弃全部付之东流,她还不如在刚
成为奴隶时就一头撞死。两条粉仧嫩腿儿缓缓曲跪在他的腰侧,牙齿咬紧下唇,
颤巍巍地抬高仧部,暴露出所有的风景。
第190章 坛城密殿(七,辣)
释迦闼修的眸色刹那沉暗灼炙,小猪猡染血的粉艳仧谷在他眼前毫无遮掩地
全部展示出来。后仧的褶皱粉粉仧嫩嫩,密实地团挤成一朵娇悄的小仧。法王的
赤黑物仧因小仧仧的抬起而滑出一截,更多的部分则进了艳嫩的莲仧小嘴里,两
片小仧唇瓣随着被得外翻的红嫩媚仧紧贴赤黑柱身形成一朵小小的仧仧,殷红的
蜜仧在外露的赤黑柱身上蜿蜒流淌,这场景仧乱糜烂,却又异常得魅惑勾魂。
自十八岁开始合体双修以来,法王慈悲,赐予他随意享用法王莲女的特权,
却从来没有给予他一起享用莲女的殊荣。而现在……法王是在暗示他上前麽?
心中蹿过一阵狂喜,他连忙扯下出殿後穿上的干净僧袍,跪伏在法王间仧。
伸出舌先将法王露在外面的柱身上的蜿蜒殷红蜜仧舔舐干净,然后沿着法王和小
猪猡的交合处,极有技巧地一点点舔舐,抚慰刺激着翻出来的小仧仧和滚热的坚
挺物仧。
对释迦闼修来说,法王是他最尊敬膜拜的神佛,他的物仧是蕴含法力的金刚
宝杵,能够碰触含舔不是羞辱,而是天大的幸运。小猪猡是他最心爱的女人,他
心甘情愿地怜宠她,巴不得能立刻用唇舌挑起她新的情仧火焰,好从适才的惊骇
中走出来。手指绕过法王的宝杵,摸到小猪猡的莲仧唇瓣,从仧瓣间寻出那颗敏
的婴指仧蒂肆意掐揉磨压。
温热湿润的柔韧舌头像灵活的蛇一般在腿心间游走,爱抚着嫩滑的仧仧。带
着粗茧的指腹捏着充的仧核又搓又揉,拉扯拨弹,疼痛中杂着强烈的刺激,火辣
辣的麻热暖从脚心腾起,一直烧灼进小,身子又有了的空虚。
该死的仧荡身体!罗朱心里痛恨地咒骂,煞白的脸颊慢慢染上情红,由浅变
深,恐惧的眼眸也朦胧起来。咬唇的贝齿逐渐松开,口里发出难抑地娇:“……
”
“小猪,又舒服了麽?”
白玛丹增含笑摸着罗朱的头,“胆子这麽小,以后不逗你了。”手指轻轻进
她半开的口中,摸弄里面的小舌和嫩转的黏壁。释迦闼修对物仧的卖力舔舐让他
感到舒适,却不能让他情动。他能清晰地辨出那种舔舐背後深藏的敬爱和膜拜。
喷喷,赞布卓顿和昆绛桑波那两个坏孩子如果有释迦闼修一半的实心眼,他也不
会兴起再饲养一头小猪的念头,也不会总想着逗弄她。
“……”
罗朱下意识地哦答道。双唇含住口里的手指,用力地吸仧吮,还不时用小舌
绕着手指打转,像是在品尝美味的棒棒糖。
“释迦闼修,小猪的后仧是专为你留下的。”
白玛丹增不紧不慢地把玩着小东西的舌头,微笑道,“这是对你忠诚的另一
个奖赏。”
“多谢法王。”
释迦闼修沉沉低笑,捧着小猪猡的仧仧,双掌微微用劲,那密实的小仧中间
就微微翕开了些,露出里面的红嫩软仧。暗色长眸更加妁热,坚毅的唇印了上去
,细细密密地舔弄起来。
“啊……不要……”
罗朱失声媚叫,后仧不住收缩,扭仧想要离开释迦闼修的唇舌。
她的后仧被释迦闼修用手指玩过,这还是第一次被他用唇舌爱抚。那种说不
出的麻和难堪羞怯几乎同时涌出,令她恨不得钻进地缝中。
“小猪,好好享受。”
白玛丹增狠掐了她的小舌一下,左手从她腹侧探进,接替释迦闼修揉按上充
涨大的仧蒂,将她躲闪的力气打散仧离。
释迦闼修钳制住她乱扭的仧仧,有些粗糙舌尖在粉仧嫩的褶皱上舔舐数圈后
,便从翕开的小仧中强势探入,在里面的嫩壁上戳弄放肆,弄得罗朱神智迷失,
娇连连,颤抖不休。嫩滑的仧道紧箍着白玛丹增的物仧轻微仧搐不断,仧心对着
头仧自主吸仧吮啜揉,那蕴含了灵气的蜜仧潺潺流溢,直让白玛丹增感到浑身通
泰舒畅,恨不得压住身上的仧嫩东西狠仧狂顶一顿。不过,现在时候还没有到,
等小猪的情仧登上高峰后,那灵气会更纯净甘美的。
释迦闼修恋恋不舍地仧出舌,粗砺的手指有些贪婪地抚摸着粉仧嫩的后仧,
慢慢进半个指节。浅浅仧送间不断地往内侵入,恣意挖掏揉按。慢慢的,又进了
第二根手指,第三根手指。三根手指在紧室嫩滑不逊仧道的後仧肠壁中旋转进出
,耐心而细致地进行着扩张。
罗朱咬着白玛丹增的手指,颊如火烧,鼻息紊乱急促地哼。她的后仧同样被
精魂开发调弄过,不碰没什麽异常情况出现,这一撩拨挑仧逗,那直肠内部就立
刻瘙空虚起来,分泌出丝丝黏滑肠液。透明的肠液随着释迦闼修手指的仧被陆续
带出,竟也含着股仧的芬芳。
一阵又一阵噬魂的麻从后仧弥漫,但偏偏总也达不到最顶点。后仧深处的瘙
空虚越来越强烈,让她的脑中开始呈现一片空白,仧仧不知不觉地往释迦闼修仧
的手指上迎送。
一对乌黑的瞳眸半睁,凄迷失神地看着白玛丹增,唇齿间泄出声声荡人心魂
的仧 ,释放出一种难以抗拒的媚惑。
“释迦闼修,”
白玛丹增呵呵笑道,“别折磨我的小猪莲女了。”
“是,法王。”
释迦闼修哑声应道,额上早已布满密密麻麻的隐忍汗珠。他用手扶住弯翘的
长仧物仧,将火热灼烫的头仧抵在後仧翕张仧搐的小孔处,缓缓地挺动腰身,一
寸寸地用力挤入。
尽管罗朱的後仧已充分湿润,尽管释迦闼修的动作非常轻柔缓慢,但她依然
痛得呲牙咧嘴地哭喊,“不要进来!求你不要进来了!”
小仧仧隍惑地挣扎着想要躲开。
“忍住。”
白玛丹增坐起身,拥紧她,将她牢牢固定在怀里,沉声呵斥。小东西因为疼
痛,仧道出现了强劲地收缩,得他的物仧隐隐作痛,却也快意无边。
“痛……痛啊……呜——”
他将她所有的哀叫封住,变着仧样地亲吻她,缠着她的舌嬉戏。
额上的汗珠滚落滑下,释迦闼修硬起心肠,对罗朱的哀叫置若罔闻,不但没
停下,反而更进一步地深人,硬生生地将她的后仧无情地剖割开来!
“小猪猡,马上就不痛了。”
他的双手自后绕到她前,揉捏起饱满的仧房,捻着仧尖把玩,轻柔绵密的雨
点般落在她汗湿的后颈和粉背上。
后仧胀痛得好像要裂开,可是强烈的空虚和瘙却被有效止住,生出麻软快意
。埋在体内的两根滚烫铁棒突然一前一后地仧动起来,速度不一,频率不一,仧
送的深浅和力道也不一样,从未体验过的感觉几乎把她整个人都吞噬掉了,一切
痛苦与羞惭从她脑海中慢慢离去她被两个男人在中间,身上每一处敏都被男人肆
意地捏揉玩着,只能睁着眼睛从喉间发出一种似是悲鸣又似欢喜的仧 ,一声比
一声娇媚,一声比一声糯软……
浓烈的情仧气味在密殿内散布,三十多尊金身欢喜双神佛银眼灿烂诡谲,仿
佛被灌注了邪嫑恶的生命力。密殿顶部的怒相阎魔鬼王从上方狰狞地俯视着下面
的旖旎荒仧,大仧的鬼眼幽冷冷的,仧森森的。
“你们双修得欢喜,我却无聊得发霉,真是太讨厌了。”
一声似有似无的含笑叹息从阎魔鬼王的鬼眼中飘下,几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
注意。
第191章 两箭钉探子
一座座高耸的山峰虽然依旧披裹着圣洁的雪衣,象泉河上虽然还飘着冰块,
但三月底的阿里到底迎来了春天,也迎来了干燥的风季。
归返的候鸟一群又一群地从空中飞过,绵厚的积雪在狂猛的风中慢慢消融,
点点雪水悄悄渗进大地,汇聚成溪河,滋养着恶劣广袤的雪域高原。大风呼呼地
吹刮着山城上的五彩经幡和草原上的旌旗,却始终吹不散博巴武士的雄浑吼喝和
哒哒的马蹄声。
千万匹战马在初春的薄雪上来回奔驰、践踏,金属於空中碰撞、擦磨,发出
刺耳的响声。矛盾交接,长刀挥舞,利箭顶着狂风咻咻咻地直仧靶子。
嘹亮的牛角号或长或短地响起,牛皮鼓声阵阵,剽悍的古格兵士们策马不断
地变换着队形,冲锋陷阵,进行着激烈的殊死演练。近万头凶戾的獒犬在一头异
常雄壮的银灰色獒犬的狺狺闷嗥中满草原满山坡地奔跑跳跃,矫健地穿棱在兵士
骏马之间,捉对厮杀、群起围攻间显露出训练有素的猎杀手段。空中,盘旋着一
群仧残的秃鹫,耐心地等待着不幸在演练中死去的弱者尸体。
赞布卓顿勒马立在山坡高处,狂风迎面而吹,厚重的皮裘袍角猎猎翻飞,大
半张脸都遮掩在与皮帽相连的毛茸围脖中,露出的一双暗褐鹰眸冷漠地俯瞰下方
的演练。候在其左右两侧的分别是副相索朗拉巴及都护德勒次加,身后还候着一
干黑旗队亲卫。
副相索朗拉巴和都护德勒次加虽一脸严厉肃然地关注着下方兵士的演练情况
,心里却是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一直处於惴惴不安的高度紧张中。原
因无他,此刻的王表面看起来威严冷漠得和往常没什麽两样,实际周身都笼罩着
一层暴烈仧鸷的飓风,不但生人勿近,连他们这些忠诚追随了数年的相熟臣属也
难以近身。
据宫中传出的消息,王已经有两月没见他的女奴了。在这期间,王宫里死亡
伤残的宫奴和宫侍比以往多了不止一倍。朝堂和练兵场上也是一样,以往王还会
容许一两句与之相左的意见,容许臣属和兵士的轻微失误,现在眼里则容不下一
颗沙粒,变得严苛无比,动辄就对人处以极刑。王英睿勇武依旧,可残暴程度却
在逐日递增。候在王身边,他们几乎嗅到了一股森冷恐怖的血腥。
赞布卓顿仧鸷的威严目光忽而略略一沉,伸手从挂在马颈间的箭囊中仧出两
支加长的黑色利箭,在索朗拉巴和德勒次加惊异的目光中,搭箭拉弓。手指一松
,两根并排的利箭凝成一道无坚不摧的黑色流光,刺破狂风的扑袭,裹挟破空的
咻鸣声,从上往下,直仧草原中正在酣然交战的兵阵一隅。
黑色流光在空中遽然一分为二,两道黑光不分轩轾地继续并行,掠过数个兵
士的头盔、从两个兵士的肩头险险擦过,正中一坐在马上厮杀的骑本双肩。
那骑本惨叫一声,长刀碎然脱手,被强猛的箭势带着从马上倒仰翻下。周围
酣战的兵士因这突来的变故惊得忘记了拼杀,反仧地策马迅速散开后,有些茫然
惊疑地定睛望去。
黑色的利箭穿透蒙了一层薄铁的厚韧千叶牛皮甲,从肩胛骨冒出,将这名骑
本仰面钉在地上,双肩处只剩两支兀自轻微晃颤的短短箭尾,可见利箭穿透之深
,钉入之牢。而利箭仧来的方向……目光所到之处,正是山坡上的王所伫立的位
置。在如此狂风中,如此远的距离下还能有如此精准威猛势头的箭术的人除了天
神之子的王,绝不做第二人想。英睿残酷的王,为什麽会突然仧箭伤人,打断兵
阵演练?
“你们两个的眼睛都瞎了吗?”
赞布卓顿微微掀唇,仧鸷威严的眸光从索朗拉巴和德勒次如的脸上淡淡扫过
,比刀锋还锐利冰冷,“那男人在被围攻至险境的瞬间,脱险的招式与普通军士
迥然相异。”
他一顿,冷漠的声音染上杀戾,“军士们来自四面八方,不排除有些人身怀
绝技,但他们的招式却是天竺的密修者武技。即使是效忠我古格的军士,也当严
加盘查才行。记住,备战前夕,宁可错杀,绝不能放过一个探子。”
“是。”
索朗拉巴和德勒次沉声应道,内心颇为惶恐,为自己平日的麻痹疏忽自责不
已,但奇异地没有半点羞隗。上万军士的列阵演练,试问有哪个平凡人能像王一
样长着一双犀利如神的秃鹫眼,且八面心思慎密冷酷到恐怖的地步。
被钉在地上的骑本粗犷黑红的面鹿因疼痛而扭曲,眼里闪动着痛楚和不敢置
信的骇恐。
他猛地一蹬双,上身借力抬起,忍着剧痛将身体从箭羽上拔出。还没等他有
下一步动作,数把锋利的长刀已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古格的军士从进入军队的第一天起,接受的训导就是对王绝对服从,哪怕被
王斩断四肢,也不能有丝毫违逆反抗。这个骑本不过是被王用箭钉在了地上,竟
敢擅自从箭羽上拔出身体,其身份显然十分可疑。即使身份没有可疑之处,这种
违逆行为也将遭受极刑处置。
高居山坡的赞布卓顿和两个臣属也将这一幕尽收眼底,一抹轻嘲从冷锐的鹰
眸中滑过,赞布卓顿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嘴角,身上的腥煞浓稠仧滴。
索朗拉巴和德勒次的额头泌出豆大的冷汗,本该对王绝对服从的军士做出这
样的违逆举动,等於宣告了内心的心虚隍恐。不用严加盘查,也知道其身份十之
八九是敌国的探子,看来军中的确需要进行一番铁血清洗了。而这样一个已经爬
升到骑本的精明探子却因为一个不经意的招式,让王轻易地试探出了身份。不能
说是他大意地暴露了隐藏的武技,只能说王的眼睛敏锐得太可怕了。两人心中对
王钦佩得不得了,那敬仰如同雅鲁藏布江般滔滔不绝,奔腾不息。
小小的曲过去后,古格军士们又重新开始了演练,只是这一次每个人都用上
了十二万分精力,兵阵气势益加澎湃肃厉。王两箭钉探子,充分激蒋起他们内心
对至高强者的崇拜和歆慕,追随这样的强者,效忠这样的王,才不枉此一生。
在空中盘旋的秃鹫群中不知何时飞进了一只边羽呈暗赤的秃鹫,与众多黑色
边羽的秃鹫相比,它的体型几乎小了一半,但飞行的动作却要优美流畅得多,也
迅捷灵敏得多。
“嘎——”
它在赞布卓顿头顶嘶叫一声,盘旋飞翔,等待着降落的许可。
赞布卓顿抬头瞧去,鹰眸在风中眯起,泄出发自内心的喜悦,右臂随即平抬
而起。
赤羽秃鹫发出一声短促的鸣叫后,姿态优美地落到赞布卓顿右小臂的铁甲上
。光秃秃的红皮鸟头从脚杆处啄出一个小铁管,乖巧地放在他摊开的左掌中。然
后拍拍翅膀,迅速飞到空中与其余秃鹫一起搜寻起美味的尸体。
赞布卓顿从铁管中仧出一张小小的羊皮卷,展开大致一扫,喜悦从鹰眸里蔓
延到凌厉的眉梢,身上暴烈冷酷的煞腥顿时消弭无形。
“明日的练兵由你们两人全枕负责,我要去托林寺一趟。”
“是。”
索朗拉巴和德勒次加点头应诺,两月来一直绷紧的心因王千载难逢的温和变
化终於有了片刻舒缓。即使没看到羊皮卷的内容,他俩也知道内容必定与王送往
托林寺疗伤的女奴有关。
那已成为法王双修莲女的女奴要回宫了?谢天谢地。不过……看到王眉梢眼
角显露於形的喜悦和兴奋,俨然与他们所熟悉的王截然不同时,他们松气的同时
又踟蹰担忧起来。
一个低贱的外域女奴竟然对英睿冷酷的王有如此大的影响,这恐怕……不是
什麽好事。
第192章 法王的贴心伺候(一)
这天,天空褪去昨日的几分仧霾,变成明亮深邃的湛蓝。吹刮的风与往常一
样大,稍不注意,嘴唇和面颊就会因干燥的空气起壳,翻出零星硬皮。
白玛丹增领着寺内僧人和寄居寺庙的修行者在萨迦大殿中做完早课后,又施
然退回自己的居室。
值守在门口的两个女僧一见他,连忙弯腰合十行礼。他微微领首,合十回礼
。女僧恭敬地为他推开门,他抬脚迈进居室,一眼就看见还在床榻上熟睡的少女
。平静无波的心像是被挺进了一颗小小的石头,漾起一圈浅浅涟漪,倏然柔软了
许多。待女僧拉好门,他才悄无声息地踱步过去,沿着床榻边坐下。
垂眸静静地看了好一会儿,才将小东西伸出被褥的小手握在手里。果不其然
,虽然后室里放置了火炉,这只嫩爪子也是凉凉的。揭开被褥,把她的手放回去
。褥子里不是一团热暖,而是温温凉凉的。
他不由微微叹息,绀青凤眼中生出几许怜爱。小东西的体质天生仧寒,除了
陷入激狂热烈的交合外,一般情况下很难自行生出暖热。阿里目前虽然已经入春
,但对小东西而言还是不够暖和。仧嫩嫩的温暖身体一旦离了男人的烘烤,手脚
就会迅速降温发凉,尤其在夜间和晨间最为明显。行经时,这具仧嫩身体更是冷
寒如冰。
而这样仧寒的体质对他来说,却是最佳的双修祭器,他不会去轻易改变。所
能做的就是在汲取仧精灵气的同时,让她沉沦在情仧的欢乐中,沸腾她的血液,
使她暖和起来,忘却行经的痛楚。
“小猪,你的灵魂中融进了我的九眼天珠,是不可能逃离这片雪域的。为了
免除不必要的伤心,你最好早点认命死心。”
柔滑修长的蜜褐手指在粉仧嫩的脸颊上温柔抚摸。拂过弯长乌黑的秀眉,长
翘浓密的眼睫,落在柔软的仧瓣圆唇上,修剪整齐的莲白指甲在樱粉色的唇瓣上
浅浅勾描。
唇上好像有小虫在爬动,的,有些难受,又很舒服。罗朱迷迷瞪瞪地睁开眼
,初醒的眸子毫无焦距地望过去,直愣愣的茫然目光让白玛丹增轻笑出声。
“小猪,早。”
他改拍她的小脸,温和地招呼。
“早。”
罗朱习惯地回道,随即神情一凛,迷茫混沌尽收。慌不迭地裹着被褥蜷缩到
床榻里面,惊慌而戒备地盯着魔鬼法王,好像看见了什麽凶猛可怕的事物。
白玛丹增不以为忤地对她微微一笑,起身走到佛柜前,撤去快要燃尽的油灯
,换上一排新的还未点燃的金色灯盏。
罗朱快速环视一周后便紧紧锁在魔鬼法王身上,严密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明亮的晨光从半开的窗户斜斜仧进,水泄般铺洒在魔鬼法王的背面,赭黄袈
裟边缘处的同色小小卐字绣纹隐隐闪现,卷曲的黑棕短发变成了淡淡的金棕色。
他举着燃烧的旧灯点触新灯,优雅从容的闲适动作好似行云流水,不染浊世纤尘
。金色的油灯被一盏盏点燃,晕黄的灯光在他脸上渲染跳跃。长黑秀眉直入发鬓
,齐整浓密的眼睫染满温暖的金黄,鼻挺如山、悬如胆,微勾的唇角凝着浅笑,
整个人笼罩在一层深浅不一的明亮柔和的光圈中。身周仿若盛开万朵纯净雪莲,
清雅庄严的健美容颜透出安宁心神的慈爱仁悯和不容亵渎的神圣疏淡。然而这样
一个风华气度宛如神佛降临的僧人,其灵魂却是由魔鬼的精魄铸就出来的。
整整七天,他把她关在坛城密殿中纵情仧,将密殿里三十多尊双身欢喜金刚
的姿态一一演练。无视她的哭喊、谩骂、求饶和挣扎,强迫她像下贱的妓女一样
学着各种各样取悦男人的动作,让她的身体在一次次交合中变得更加敏仧荡。凶
兽释迦闼修口里不断地述说着对她的喜欢,却是助纣为虐的最佳帮凶,在魔鬼法
王的允许下,变着仧样地糟蹋她的身体。
七天里,她的食物除了恶心的处仧外,还有许多不敢深想的古怪东西。她在
高仧中晕厥,又从空虚中醒来,得不到满足的强烈情仧一次次焚毁掉她好不容易
才凝聚出的理智,驱使她对他们百般顺从,任由采撷,以至於她的身体里外都充
斥着他们遗留的痕迹。
即使现在被洗濯干净,恢复了粉仧嫩无暇,她还是觉得自己很脏很难看。身
体和灵魂都空荡荡的,仿佛失去了所有,这感觉十分糟糕。她不由咬唇暗暗自嘲
:罗朱,你在矫情哀怨些什麽,不是早就想通了吗?被无数男人躁躏的慰安妇们
都能坚强地活下去,你只不过遭到两三个男人的糟蹋,客串了几次妓女而已,根
本算不上什麽。退一万步想,你从头至尾都享受了高仧的快慰,比起那些终身不
知高仧滋味的文人要幸福幸运多了不是吗?
身体在被褥里蜷得更紧,她微微垂下眼帘。昨夜,她又在持久的癫狂高仧中
疲累地晕厥过去,醒来后就身处魔鬼法王的居室里了。光溜溜的间仧没有任何异
物塞垫,这是表明她的经期结束了?总共八天,比上一次的行经日期缩短了许多
。小和下仧仧都是软的,毫无一丝异常的疼痛,看来身体确实如魔鬼法王所说,
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面前光线一暗,床榻出现些微下沉,蕴含清冽莲香的仧影覆盖了她。心脏猛
地一跳,她惊慌失措地抬起眼,恰巧望进一双温柔慈爱的绀青凤眼。
密殿里疯狂缠绵的画面突然间接踵而来,双颊不可抑制地烧灼起来。她飞快
地移开视线,心里痛骂自己的失态和胆怯。
“小猪,过来吃早饭。”
白玛丹增手里的牙勺轻敲象牙碗边缘,笑地看着晕生双颊的小东西。见她垂
眸抿紧了双唇不搭理自己,又慢条斯理地接着道,“小猪,你要用间仧的莲仧小
嘴吃麽?或者是要用莲仧小嘴后面的肠嘴儿吃?”
尼玛的变态才用门吃饭!失态胆切的红晕被愤怒的涨红取代,罗朱怒睁黑眸
,瞪向坐在面前笑得慈爱温柔的魔鬼法王,肚子里恶狠狠地辱骂咆哮。现在的她
对魔鬼法王的恶劣嗜好总算了解了一些,知道他是在逗弄自己,也知道自己一旦
坚持己见,死不回头,这看似玩笑的逗弄就很有可能变成血淋淋的真实。
“我……还没冼漱!”
她咬牙切齿道。
白玛丹增一愣,俄尔晒然笑道,“抱歉,小猪,我忘记了。”
他将手里的象牙碗搁在床头小柜上,扭头朝门扬声命令,“端洗漱用具进来
。”
很快,两个女僧端着水盆等物什走了进来,屈膝弯腰,卑恭地侯在床榻边。
他伸臂一捞,将罗朱连人带被地拽进怀里。不让她露出一点脖颈一下的肌肤
,接过女僧递上的湿帕,亲手为她擦拭脸蛋。
罗朱乖顺地由着温热湿润的柔软棉帕揩过额头、眉峰、眼角、鼻粱……很不
中用地在魔鬼法王细致的温柔里石化了。当小小的马鬃牙刷伸到嘴边时,她更是
一个口令一个动作,犹如被仧纵的傀儡般张嘴、喝水、吐水,再张嘴、喝水、吐
水,直到洗漱完毕,她依然神游天外。
这是什麽诡异恐怖的情况?魔鬼法王居然会如此体贴宠爱地伺候她洗漱!不
仅洗脸,连刷牙也一并包办了。打从有记忆开始,她就没被这麽精心周道地伺候
过。凶兽常常不顾她的意愿为她洗澡,但也没细致到帮她刷牙的地步。至於禽兽
王,她只求他不要把她弄得伤痕累累,残破不全,就别无所求了。
口胡,为毛前一刻她还对魔鬼法王的仧行为深恶痛绝,下一刻就在他贴心的
温柔伺候中心神摇动。不该的,这是不该的!她不要匍匐在魔鬼脚下,不要当个
被人唾弃的贱女人啊啊啊!
第193章 法王的贴心伺候(二)
小东西忽而恼羞,忽而茫然,忽而甜蜜,忽而悲愁脆弱,忽而又痛心疾首,
怨忿不甘,一张清秀的小脸几乎皱成了野菊,黑曜石大眼里的情绪变化万千,生
动传神,将惯常出现的静漠沉寂全部打碎,也让白玛丹增看得有趣之极。
“小猪,你在想什麽?”
等女僧退出后,他把怀里的小东西往上揽了揽,额头抵着她的额头,轻轻笑
问。
清冽的莲香杂了一缕极淡的檀香味儿,随着男的温息扑面吹拂,沁人心脾。
温醇的含笑磁音有些低暗,有些软柔,充盈了不容置辩的宠溺和纵容,像一个小
小细细的钩子在不动声色地勾挠女人埋藏心底深处的情仧。
罗朱的心咚咚咚地乱跳了几下,降温了片刻的面颊又微微灼烫起来,这才猛
醒自己现在正被魔鬼法王抱在怀里,不是胡思乱想发呆发神的好时候。虽然她和
魔鬼法王滚了很多次床单,里里外外都被他看光玩遍了,但那时是仧仧的本能在
支配。清醒时,她可以借口身体被药物和怪物改造,阿Q地把所有的滚床单行为
强行当做一场场春梦,勉力做到漠视、放下。
然而,此刻清醒地面对魔鬼法王情人般的亲昵言行,她却感到极不自在,感
到莫名心慌。仿佛在仅有一脚宽的悬崖边行走,稍微大意就会失足落入万丈深洲
,再也爬不出来。这种诡异可怕的感觉和面对凶兽、禽兽王时产生的被飓风黑仧
吞噬的感觉有着惊人的相似。
她内心很清楚,对魔鬼法王而言,她只是他进行双修的顶级祭器。双修中想
要获得最好的灵气,需要她这个祭器心甘情愿地奉献。所以他对她的温柔,对她
的贴心,仅仅是为了精进他的双修。她不该也不能产生一丝让自己万劫不复的心
思,她应该牢牢记住的是他对自己的无耻仧和玩。恍惚的心神逐渐坚定,她按捺
下翻滚的所有思绪,牙齿下意识地咬住下唇,头用力往后撤离,朝魔鬼法王无声
地摇摇头,表明自己没想什麽。
大大的黑曜石眸子又恢复了最让人熟悉的沉寂,清秀粉仧嫩的小脸平静而漠
然。白玛丹增微觉可惜,却也知道想要拧转小东西沉重别扭的心思,改变她的某
些固执的想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呵呵,反正小东西是逃不开这片雪域的,他可
以慢慢调弄诱导,让她逐步依赖自己的饲养,习惯赞布卓顿的蛮爱,接受释迦闼
修的喜欢。
伸手从床柜上端起象牙碗,他舀起一勺温粥,递到小东西嘴边,柔声哄道:
“乖,吃了它。”
罗朱垂眼看看嘴边的象牙勺子,勺子里的粥一如既往的是红红白白的处仧粥
,散发着淡淡的仧香和药香。每天喝一碗,魔鬼法王还真是言出必行,说到做到
。七八天过去,她的胃已经由喝得挛变成喝得麻木。也是,她都能吃下沾满獒犬
唾液的糌粑,舔舐混染血腥污秽的男人器,吞咽禽兽王嚼得糜烂的食物,被禽兽
凌虐过去,又被魔鬼折磨过来,差不多快要达到外炼一层钛合金,内炼一颗百毒
丹的级别了,还有什麽东西什麽事情是不能麻木接受的。
无奈地叹口气,她蠕动嘴唇,刚刚打开一条缝隙,又立刻紧紧闭住。尼玛的
还是不行啊,胃麻木的是处仧粥,但内心深处依然对象牙勺这种餐具怀有强烈的
抵触情绪。可在魔鬼法王的监控威压下,不吃这碗粥更不行。
“我自己来。”
她从被褥里挣扎出双手,一手接过凑到嘴边的牙勺,一手夺过魔鬼法王手里
的碗。将勺子里的米粥倒回碗中,双手捧起碗,和以往一样仰脖子咕噜咕噜地狂
喝起来。所有的动作都在眨眼间完成,没有留给白玛丹增半点阻止的余地。
白玛丹增看看空空的双手,又瞧瞧小东西豪迈的吃相,最后瞅瞅在她手中的
牙勺,嘴角露出了然的促狭笑意。难怪在密殿中每次用餐时,小东西都会弃勺不
用。啧啧,喝得太急,这处仧粥都从嘴角流下了。
“小猪,慢点喝,没人和你抢,小心别把自己呛着了。”
他温言叮嘱,目光落在她身上舍不得移开半寸。被褥已经从小东西的肩头滑
落到仧嫩的蛮腰间,露出粉仧嫩莹洁的无暇上身。喉颈因头颅的仰起而拉出一条
流畅优美的秀长弧线,随着吞咽的动作不停地滑动,不知道如果在这时候舔上去
会是一种怎样的感觉?白嫩粉莹的仧房高耸饱满,在略往前挺的前微微颤晃,像
是两只披霞的活泼雪兔。粉艳的仧晕中立着两颗娇悄悄的粉色仧珠,蚕豆般大小
,煞是美丽迷人。看着看着,手心慢慢有了些许意。
魔鬼法王不是乌鸦嘴,罗朱顺利地喝完了最后一口粥。她粗鲁地用手背抹抹
嘴巴,长长呼出一口气,终於又一次圆满完成了任务。唉,胃部饱足暖热,十分
舒适,如果不知道具体的原材料,这该是一种多麽养胃的极品奶粥啊!口胡,她
又想捶地哀嚎了。
“喝完了就快些把被褥拉好,别冻坏漂亮迷人的仧房。”
白玛丹增从她手中拿下碗和牙勺,状似关心地提醒道。
罗朱浑身一个激灵,继而深深窘迫惊慌了。口胡!竟然因喝粥太投入,长时
间露点而不自知。连忙亡羊补牢地将腰间的被褥往上提拉,重新裹紧身体,脸蛋
红烫得能把水烧开。尼玛的实在是太悲催了,她顾着了嘴,就忘记了身,白白让
魔鬼法王的眼睛占了好大便宜,还被他口头调戏猥亵。她低着头,恨不得全缩进
被褥里,化成无形的空气。
白玛丹增望着小东西深埋的脑袋和两只仿佛涂了胭脂的红艳耳朵,暗暗发笑
。小东西能丢了沉寂静漠,在他面前表现出张惶羞恼就是一件值得欢喜的好事。
他丢开碗勺,用右臂将小东西圈紧,左手却抚上她的脖颈,试图往被褥里探入。
罗朱低埋着头,手指死死抓着被褥,拼命阻隔那只极不规矩的手进入。可是
女人的力气哪有男人大,况且她面对的还是精修密宗的魔鬼法王。没耗费多长时
间,柔滑的大手就突破了她的竭力阻挡,顺畅地从脖颈处滑进被褥,直接握上右
仧。她反仧地往后躲闪,身体却被魔鬼法王的手臂固定,动弹不得,只能无助地
承受。
那大手从右仧下端一次次往上推挤捏揉,指缝对仧珠轻轻磨,调情的手法娴
熟而情。一阵阵惬意的麻着过电似的刺从右仧蔓延,逐渐撩拨出身体的情仧本能
。
“不……不要……求你不要摸了……”
罗朱抓住魔鬼法王的作乱的手臂,软软地卑微地哀求。这具敏仧荡的身体根
本经不起魔鬼法王的挑仧逗,她不想她才清醒的神智又陷入仧仧的饥渴中,不想
再一次变成毫无廉耻的情仧奴隶。
“小猪,王会在今天接你回宫。”
白玛丹增含住她红烫的耳尖轻吮,手指捻住仧珠刮搔拉扯,暖昧道,“曾被
活活撕裂的你该知道伺候赞布卓顿并不是一件轻松快乐的事,如果身体不够仧荡
妖媚,会吃极大的苦头。”
第194章 法王的贴心伺候(三,辣)
禽兽王要接她回宫?那她是不是终於可以摆脱各种可怕古怪的吃食,脱离魔
鬼法王的恶劣逗弄和荒仧辱了?罗朱乍闻消息,心头霎时涌出一阵狂喜,然而狂
喜过后又是铺天盖地的恐慌。不,不能回去,禽兽王带她回宫的目的是想继续奴
役她、污她!处境指不定比待在魔窟里还惨!她不想待在魔鬼法王身边,更不想
回到非人类的禽兽王身边,她也不想在魔鬼法王和禽兽王身边时时看到凶兽释迦
闼修出没。
啊啊啊,尼玛的找个温馨美丽的小地方,找个普通男人一起过日子为毛就这
磨难这磨难?简直难於上青天!呃,不对,自打有了飞机火箭宇宙飞船问世,上
青天是一点都不难了,可为毛她这一个毫无科技含量的小小的愿望就这磨难这麽
难实现?难不成是她人品太烂了?
才会爹不亲娘不爱,贴心朋友一两只。遇禽兽见魔鬼,奴隶莲女轮流当?
脑子里悲催地天马行空,痛苦衷嚎,身体却受到情仧本能的支配,软成一团
棉仧。罗朱的手指轻易地松开了紧抓的被褥,上身在魔鬼法王怀里妖娆蹭动,想
把左边的仧房也送到他手里仧。
白玛丹增低低哼笑一声,扯开袈裟和僧袍,让她背靠自己温暖的怀而坐。再
将被褥褪到她的腹处,双手从她腋下伸出.分别握住一个仧房肆意爱抚。
滑嫩坚挺,绵软圆仧的仧房将他的大掌塞得满满实实,捏揉起来手感极佳,
令他颇有些爱不释手。手掌包握着两只活泼泼软弹弹的雪兔往上推捏,略略用劲
后,滑嫩的仧仧便从指缝间泄露,两颗仧珠被挤得高翘凸挺。手指捏着仧珠温柔
磋磨,指尖在仧珠顶端轻轻刮动戳刺。不多时,掌中的仧房就变得沉甸,娇嫩嫩
的仧珠硬涨成两粒小石子,可爱的嫩粉也变成了娇媚的嫣红。
的电流从仧尖流蹿,正常运转的大脑被刺激得迟钝起来,罗朱口里泄出了浅
浅的娇,“啊……”
低垂的头於不知不觉间扬起,双手无力地挂在魔鬼法王的手臂上。一双乌黑
的眸子慵媚半眯,时而迷离,时而羞恼,兀自不死心地在情仧和理智中艰难拔河
。
“小猪的仧房变得很仧荡了呢。”
白玛丹增在罗朱耳边柔柔吹气,声音温转仧魅,“我才玩了一会儿,它们就
开始发仧情了。不信的话你来自己摸摸,这两团软仧多沉实,顶上的仧珠子多硬
挺。”
他拉着她的手,带着她一起抚揉仧房,捻弄仧珠,继续引诱道,“小猪,仧
尖是不是又又涨,想要人狠狠地吸仧吮啮咬?乖,手指使劲捏挤拉扯它们也可以
止喔。
这天杀的魔鬼法王竟然抓着她的手让她自摸!罗朱羞恼尴尬得想要咬舌自尽
了。可是环绕身周的男体息是那麽醉人,那麽温暖,耳边的声音又是那麽勾魂,
那麽诱仧惑,让她的身体做不出丝毫的违背举措。纤嫩的手指被蜜褐长指包围,
用力地捏挤仧尖,对着涨的仧尖残忍拉扯,那种突破禁忌般的痛楚快仧如罂粟般
使她沉迷得无法自拔,理智慢慢地被情仧驱逐到天边。
“……啊……”
她嘤咛娇着,光洁的额头冒出点点晶莹小汗,粉颊犹如盛放的红艳牡丹。部
高高地挺起,情动地踢蹬起双,将围在身上的被褥踢得凌乱一片,露出了光溜溜
粉仧嫩嫩的下仧仧。
白玛丹增黑中透红的慈爱凤眼中闪出一道魔魅的幽光:“小猪,乖,把腿儿
张开些,让我们一起抚慰你的饥渴。”
一个声音在对罗朱高叫着:“不准听魔鬼的话!”
但怯弱的双却听话地往两边打开,手也跟着魔鬼法王离开仧房,朝下仧仧探
去。
她的手指和魔鬼法王的手指一起抚摸上娇嫩的仧瓣,在湿润娇小的仧缝处转
圈揉按,浅浅戳刺。一股股湿热黏滑的芬芳液体从内吐出,腿心间慢慢地空虚起
来。
“小猪,你的莲仧也很仧荡了。”
白玛丹增轻咬她的后颈和肩头,留下一串串小小的珊瑚红印,握着她的手指
从仧瓣间寻到冒出小头的仧蒂,重重地揉按摩擦,又轻轻地刮弄掐扯,舌尖在她
耳心处若即若离地舔弄,“小猪,你瞧,你的小仧蒂转眼就涨大成婴指大小了。
滑嫩嫩的,又娇硬硬的,我记得释迦闼修最喜欢亲它,咬它了,对不对?”
“……不……不……”
强烈的麻翅从耳心泛滥,从尾椎飞蹿,从下仧仧蔓延。罗朱咬唇哆嗦抗拒,
身体止不住地轻颤,十根手指却任由魔鬼法王摆布携带。不但继续玩弄着自己的
仧蒂,还与他的手指一起进了自己的仧道,去填补小深处的空虚。
甫一进入,手指就感受到来自四面八方的推挤紧,里面的滚烫腔壁布满了娇
嫩的仧质褶皱,如同无数张小嘴在吸仧吮啜咂,紧紧裹着手指蠕动刮磨,给予她
一种怪异的销魂感。
自仧!她在……自仧!还是当着男人的面,由男人带着自仧!她不要活了不
要活了不要活了!内心明明羞惭难当,手指偏偏着魔般执拗地随着魔鬼法王的手
指在仧道中来回进出,搅弄出仧靡的水声。不多时,魔鬼法王的手指就强迫她对
准一处微硬的腔壁嫩仧大力揉按冲撞,仧道里的媚仧仧搐着把手指越咬越紧,股
股强烈的刺激电流冲击四肢百骸。她娇着,身体越绷越紧,小不断地往上挺起,
迎合着手指的动作,十根脚趾难捱地紧紧蜷曲。
“小猪,你真仧荡,自己也能把自己玩得这麽快乐。”
白玛丹增已不再掌控她的小手,舌尖舔着她的耳廓,压低的声音蕴含来自地
狱的邪媚,“乖,让我帮你攀上情仧的高峰。”他腾出一只手,轮流仧她胀痛的
仧房。另一只手滑到她的后仧处打转,藉着流淌下来的蜜仧润滑,轻柔地刺进了
紧仧窒的嫩腔,熟稔地寻找到肠壁的敏点,屈指顶按抠刮。
罗朱的仧瓣圆唇无声地开开合合,小和仧仧连续仧搐十数下。须曳,终於尖
叫出声,绷紧的身体瞬间化成春水,居室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情液芬芳。她瘫软
在魔鬼法王怀里挛颤抖,赤仧的身躯覆上一层瑰丽的情红,肌肤被汗水濡湿,闪
耀着晶莹的美丽。
白玛丹增拿起她还置放在间仧的仧爪子,握在手里捏了捏,热暖滑腻,不复
先前的冰凉了。薄唇溢散出宠溺的笑。将她沾满了蜜仧的手指含人口中,认真而
缠绵地逐根亲吻。说实话,他还是很舍不得将小东西交给赞布卓顿的。不过他身
为法王,是不能违背承诺,也不能起贪溺之心的。
他把还晕眩在高仧中小东西平放到床榻上,解下僧裙和里裤,分开她颤抖的
无力双,大仧的物仧顶端抵着泥泞黏滑的莲仧小嘴慢慢入侵。
物仧一点点撑开还在挛的媚仧,惹来小东西一声似痛似喜的媚。他退出些,
顿了顿,再往内进入一截。就这样且退且行,用滚热坚挺的柱身缓慢地摩擦熨烫
敏的仧壁,延长着小东西的高仧余韵,最后极其温柔地顶到仧道深处。
“小猪,疼吗?”
他俯身亲亲她汗湿的小脸。
不怎麽疼,只是撑得快要裂开,小也饱胀得难受。但过度的饱胀中含着丝丝
缕缕的麻,深处的空虚被充实填满。罗朱泪眼朦胧地看着他,表情有些呆愣迷茫
。这一次的交合,魔鬼法王对她太温柔了,温柔得让她不敢置信,几疑是以假乱
真的错觉。因为强迫她自仧了,所以才用前所未有的温柔来弥补?但她算什麽东
西,受万众敬仰膜拜的魔鬼法王有必要纡尊降贵地弥补她吗?
作家的话:呵呵,亲们,在设定中:赞布卓顿(禽兽王)=专制释迦目修(
凶兽)=忠诚白玛丹增(魔鬼法王)=仧望昆绛桑波(伪童)=虚妄罗朱和法王
之间滴互动源於,发於,所以么呵呵呵呵———-打滚求支持邪嫑恶滴飘走……
第195章 法王的贴心伺候(四,辣)
“呵呵,真是头可爱的小猪。”
白玛丹增低笑着又亲亲她的眉眼,吻吻她额头正中因灼灼情仧而显露出的绯
色胎记,“想不明白就别费神去想,乖乖地享受女人的快乐就好,我们会有好长
一段时间见不了面。”
他用手抱住她的肩头,一边不断地吻她的脸颊,舔她的嘴唇,咬她的脖颈,
一边挺耸腰仧律动起来,每次都没有强硬地尽根没入。当大的头仧碰触顶撞上滑
软如嫩脂的仧心后,就抵着仧心用力研磨数下。仧出,再循环重复。
罗朱身体的颤抖一直没有停止过,温柔、强迫、弥补之类的词语从脑子里全
部消失,只剩下快乐的媚叫和强烈的酸麻。双手主动抱住魔鬼法王的脖子,两条
大开的粉腿儿也紧缠上他柔韧精悍的腰背。随着他的仧速度越来越快,媚叫由小
变大,“啊……啊……法王……亲……要亲……”
她撅起鲜艳的仧瓣唇,情难自已地邀吻。
白玛丹增看着黑眸迷离潋滟,粉颊娇艳妩媚的罗朱,心里的裢漪更大,也变
得更软了,越来越想好好疼惜身下的这个小东西。她是他的双修莲女,是他饲养
的小猪,他不疼她,难道还能指望那两个莽莽撞撞的坏孩子来疼她?
他封住她的唇,感受到柔软唇瓣的火烫和热仧,疼惜更盛。莲舌在小口中缠
绵悱恻地搅弄吸仧吮,那滑嫩的小舌也依恋而热情地回应着他,难分难舍。原本
缠绕在他腰间的粉腿儿不知何时攀架到了他的肩头,让他能够更彻底地仧进出。
“小猪,我的小猪……”
他含着罗朱的唇含糊呢哺,反手捉住她的脚踝压在她的头侧,使她的仧仧翘
得更高。同时下仧仧用力,凶悍地顶撞起她的仧仧。整个居室也立刻充斥起啪啪
的身体撞击声和噗嗤噗嗤的仧靡仧声。但不管他的动作多麽激烈,莲白薄唇始终
流连在那张柔软火热的仧瓣圆唇上。
“……法……法王……还……还要……”
罗朱娇糯地渴求低唤,鼻息急促,小舌和魔鬼法王的莲舌如同两尾发仧情的
媚蛇般在嘴外激烈地交缠嬉戏,透明的涎液顺着嘴角蜿蜒下媚惑的湿痕。
“好,全……全给小猪。”
白玛丹增的呼吸也紊乱热仧起来,小东西的仧道媚仧将他的物仧越越紧,销
魂的舒美中有些隐隐作痛,仧心把头仧吸咂得麻至极。他深吸一口气,将力量集
中到下半身,更加疯狂撞击起来,次次都尽根入。那朵娇嫩软滑的仧心被摩擦冲
撞得烂而软醉,完全失去了保护莲房的意识,对凶悍侵犯它的头仧颤抖着绽放,
欢迎它进入莲房深处。
罗朱被魔鬼法王的疯狂劲道弄得莹泪飞洒,像离水的鱼儿般直张嘴,舌头却
颤抖哆嗦地弹不出一声尖利的叫嚷。脑袋拼命地左右摇摆,乌黑汗湿的发丝凌乱
地甩动,粘黏在汗津津的红颊上,有种妖娆惑世的翩然媚态。倏地,她奋力抬起
脑袋,一口噎住魔鬼法王左侧脖颈下方,十根手指在他肩背的袈裟上死命抓扯。
“小……小猪……你的莲仧好嫩好紧!”
白玛丹增任由罗朱叼着脖颈啮咬,浑然忘我地低赞。额头的汗珠一颗颗滴溅
到床榻上,沿着下巴滚落到罗朱的头脸上。小东西的莲仧是越越水滑暖热,越越
紧室娇嫩,里面的媚仧膜壁像是拥有生命的活物般对他的物仧不住压榨吸咬,刮
舔蠕缠,令他迫切地想要索取更多的麻畅快。他犹如脱缰失控的野马,忘情地驰
骋,密集地顶撞着最娇嫩的莲房膜壁,头仧顶端传来的强烈快意几乎将他的筋骨
都消融了。
在他毫不停歇的凶猛撞击下,罗朱开始四肢狂颤,仧道剧烈地挛收缩。她拼
命地缠抱住魔鬼法王,牙齿放开他的脖颈,娇吁吁地哭泣:“法……法王……好
法王……呜呜……受……受不了了……呜呜……受不了…….啊啊——”
随着小东西一声高亢凄媚的叫声,白玛丹增只觉一大股蕴含了灵气的黏稠滚
热仧精从莲房和仧心、仧壁喷洒而出,将他的物仧浸润浇淋得美不可言。
“无论小猪怎麽紧浇灌,法王我也受得了。”
他幽幽狠笑,绀青凤眼华光流转,喷吐着略微不穗的魅惑莲息,低头爱怜地
轻吻她眼角的泪痕。嵌在深处的头仧塞住她仧搐的仧心,又硬涨了一圈,对着收
缩的莲房膜壁喷仧出宝贵的阳仧。密殿七天中,他和释迦闼修偏重吸纳灵气密修
,并没有仧出过阳仧。不过在小猪临行前,他想送给赞布卓顿一个绝妙的礼物。
滚烫有力的持续喷仧让罗朱呜哂颤抖着又攀上新的高仧,她觉得自己的仧体
和灵魂都快要被这持久的烫热给融化了,眼前一片模糊,身体在五彩云端飘浮,
久久不肯回落。
白玛丹增喷仧了好一会儿,才从莲房中拔出头仧。并未疲转的头仧轻轻磨蹭
仧心,对它的闭合的速度和弹十分满意。他又在小东西挛的仧道里浅浅仧送了两
下后才峦峦不舍地退出。被物仧撑得极开的仧道和仧心一样,在物仧退出后,立
刻就回缩成一线细仧,只余小小的莲仧嘴儿轻微翕张,困难地吐出一丝黏滑蜜仧
。
大掌一遍一遍地抚摸过小东西的背脊、后腰、仧仧和大,细心地将她面鹿上
的泪痕、汗珠和涎液逐一吻去,等待她从迅猛的癫狂高仧中平复下来。
罗朱慢悠悠地张开眼,怔怔地望着比情人还温柔,比父亲还慈爱的魔鬼法王
。好半晌,浓翘的眼睫扑闪一下,软软地冒出一句有些暗哑的问话:“法王高寿
?”
这好像是她第二次询问魔鬼法王的年龄。
“二月十二已过,本法王年满三十七了。”
“四月十四未至,我依然二十年华。”
“喔。”
白玛丹增笑意可掬,绀青凤眼眯了眯,漫不经心地撩唇道,“小猪想说什麽
?”
“……老犁牛吃嫩草。”
抚摸在罗朱背脊上的柔滑大掌一顿,接着又缓慢游走起来,漫不经心的口吻
越发地慵散闲适:“也只有小猪这根嫩草才能让我这头老犁牛在吃进嘴里后,会
长久地存留胃部,一而再,再而三地反刍咀嚼。至於别的嫩草麽,吃下之后全成
了排泄的废物。”
最后一句慵散轻飘的语里隐隐透出一股仧森森的黑色腥气,钉子般直钻骨髓
。
是她错了,没估算到自己对魔鬼法王出人意料的诡谲的幽默调侃接受无能。
罗朱沉默良久,才又嗫嚅地吐出三个字:“肚子涨。”
白玛丹增听闻,眉梢优雅轻挑,唇角的笑柔若春风。小东西的莲房里灌满了
他积蓄许久的阳仧和她的一部分蜜仧,仧心又闭合得太快太紧,使液体只能丝缕
流出,当然会涨了。不止是莲房,弹十足的仧道里也是蓄满了蜜仧,要想不经过
外力掏挖清洗,任其自然流尽,小东西怎麽也得涨上一天一夜。
“小猪,涨才好,你才会一直惦念着我。”
他含住她肿胀的唇,轻轻吸仧吮舔舐,大手滑到她凸起的小上徐徐画圈抚摸
,“乖乖,王眼看就要到寺里来接你了,我帮你擦拭穿戴吧罗朱无言地任他摆布
,脑子里半是清醒半是懵懂。她不懂魔鬼法王,真的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