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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场沉浮] 红色权力(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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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不打你了……


  “嘤”一声,床上丽人红唇轻动,然后,漫漫睁开美眸,随即,又赶紧闭上。

  陆铮咳嗽一声,说:“我看到了。”

  卫香秀精致的睫毛动了动,终于,还是睁开了眼睛,然后,下意识的,卷着毛毯向后缩了缩,“嘶”的吸了口冷微微皱眉,想来,不知道牵动到哪里的痛楚了,昨晚,陆铮实在折磨的她够呛,或许,算不上遍体鳞伤,但也差不多矣。

  陆铮很有些挠头,有些尴尬的小声问:“要不要看医生?”

  旋即就觉得自己说了句废话,看医生,怎么看?卫香秀只是轻轻摇头,昨晚,真是太恐怖了,实在想不到,还有比死更难受的折磨,只是活土匪,现在这是怎么好像?恢复正常人了?气消了?

  “对了,你怎么可能是第一次?”陆铮实在百思不得其解,现在没有处女膜修复手术,便是有,卫香秀也不是这么无聊的人。

  卫香秀恍然,原来这样,男人啊,把女人的第一次都看得特别重,活土匪不但是男人,还是大男人,仅仅以为和自己发生了什么就表现出了那么强的占有欲,现在拿走了自己的第一次,那定然是更为重视了。

  “反正就是第一次。”卫香秀撇了撇嘴,见陆铮抓耳挠腮的,胆子稍大,说:“我第一次给了你,你以后可不许再打我}陆铮咳嗽一声,“嗯,不打你了。卫香秀旋即想起两人目前处境,俏脸露出苦涩笑容,“还说什么以后,咱俩以后,还能见面么?”

  陆铮犹豫着,心里怪不落忍的,但这事情早晚要面对,要挑明,想了想,说:“我家里,好像给我物色了个对象不瞒你说,有时候,家里的事,我不好拒绝,不过现在这样,我倒是可以回去谈谈。老爸陆天河,再怎么的,也不能说自己祸害了个处女小姑娘,无动于衷吧。

  “别”卫香秀想坐起身,随即微微燮眉,显然,又牵动了伤口。陆铮尴尬的看向了别处。

  卫香秀有些着急的说:“你别说了,听家里的安排,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是不是第一次和你家里的态度没有任何关系,问题是,我结过婚,而且,在单位风评很不好,我真不想生活闹得天翻地覆,你知道的,我生活刚刚稳定些,也有了奔头。

  陆铮心默然,卫香秀说的这些他都明白,可是,虽然前世自己比较棍账,但今生,总是想做个更好点的人,总不能提上裤子就不认账了吧?

  卫香秀笑着说:“其实,我给了你,也就没什么牵挂了,以后你什么时候想见我了,凭你的本事,总能找到我的。你的钱,以后我·漫漫还,按你的性子,你肯定也没意见了,是吧。”

  卫香秀虽然还在笑着开玩笑,但声音却有些苦涩,南国佳丽绵绵的嗜音,心情不好的时候很容易便能听出来。旋即卫香秀又问:“你家里是不是叫你马上和我断了?我是现在回去搬家,还是等我从老家回来再搬?”陆铮摇摇头,说:“这个随便你了,你想什么时候搬都行。卫香秀就笑:“这你说的,那我再住上十年。陆铮说:“这也不是不可以,随便你。”

  卫香秀愕然道:“那你家里能同意?”本来,只是跟陆铮开个玩笑,想逗弄逗弄他,和这个活土匪,以后怕也没玩笑的机会了。陆铮说:“我家里不管这些。卫香秀更是诧异:“你家里没叫你离我远点么?我住你对面,还是你的房子,能行?”陆铮咳嗽一声,又重复了一句:“我家里不管这些。

  卫香秀渐渐明白了,“你家里,是不是也没说叫你和我断,就是,不能带我去你家?”陆铮略有些尴尬,就转身去摸烟。卫香秀白了陆铮一眼:“你这什么家庭啊?是不是你们家男人都这样?”陆铮脸一沉:“别乱说话。卫香秀吓了一跳,昨晚的暴虐场面又浮上心头,俏脸微微一白,卷着毛毯,慢慢畏缩的向后挪了挪。

  见卫香秀畏惧自己如虎的样子,陆铮心下一阵不忍,想了想,就拍了拍自己胳膊,说:“来,躺这儿来。”脸上挤出了一丝亲和的笑容,他自不知道这笑容多生硬。

  卫香秀眼见陆铮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心下更是害怕,可又不敢违拗他的意思,只好慢慢的,挪到了陆铮身边,俏脸小合翼翼枕在了陆铮臂弯。

  滑腻无比的脸蛋和自己胳膊轻轻摩擦,滋味甚是舒爽,性感小尤物的身子虽然没挨着自己,但迷人花香丝丝入鼻令人心旷神怡,感觉着这个肌肤缎子般光滑的美女就躺在自己身边,心理上,实在是满足无比。

  目光掠过,更无意中瞥到那覆盖着性感尤物玲珑胭体的毛毯下,隐隐约约,一双如玫瑰花开的娇艳玉足若隐若现陆铮心里就是一突。然后,便觉得怀中尤物小身子一颤,显然,自己异样的呼吸声被她感觉到了。

  陆铮愕然,笑道:“怎么了?”另一只手伸过去轻轻抚摸卫香秀略显凌乱的红发,却不想,手指刚刚碰到她发梢卫香秀身子就剧烈一颤。陆铮尴尬的缩回手,是了,昨晚,自己太不是个东西,也难怪卫香秀怕成这个样子,只怕,都留下阴影了。

  “其实,我不是想凶你,但我爸、我爷爷都是特别正直,怎么说呢,正直也不能用来形容吧,应该说他们都是特别伟岸的人物,真是生死置之度外的,考虑的问题咱们的境界还理解不了。我特别崇敬他们,所以,听到人稍有不敬我这,算是条件反射吧。“嗯,我知道了。”卫香秀小声的说,她俏脸贴在陆铮胳膊上,陆铮只能看到她凌乱红发。“他们啊,就是懒得管我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可不是认为我做的是对的。”陆铮悠悠的说。

  好半天后,卫香秀慢慢抬起俏脸,“那是不是说,我也不用和你一刀两断?他们不会管,是吧?”陆铮点了点头。卫香秀美眸眨了眨,说:“那好,我就先不搬走,等你真的结了婚后再说。”陆铮看着头上的大金穗,微微有些出神,说:“其实,结婚不结婚的,对我都带受什么,只是人生中,打上个标签三,就好像我那时候说要和你结婚,虽然咱们那时候一点感情都没有,但我也不在乎,是真心想和你结婚。

  卫香秀眨着美眸看着陆铮脸庞,突然问:“现在呢,现在你对我,还是没有一点感情么?我要真的离开你,你会不会想我?”这话,本来是在网球馆,陆铮问过她的。陆铮自不会如她一般口是心非,认真想了想,老老实实的说:“嗯,会想你的。”

  卫香秀,俏脸终于露出了笑容,“算你还有点良心}人就是和猫猫狗狗处的时间长了,也有感情的,我真怕在你心里,还不如猫猫狗狗。陆铮皱眉道:“我又不是冷血动物!”卫香秀无语,怎么他总是在应该流露温存的时候就莫名其妙的光火,活土匪的感情指数,实在是低的可怕。“不管我结婚不结婚的,不管和谁结婚吧。香秀,你有没有想过,一辈子跟着我?”陆铮问这句话的时候,绝对是后世那种对情人见怪不怪的心理占了上风。

  活土匪,永远是这么直接。卫香秀抿嘴一笑,说:“等你家里真不管的时候再说吧。”实则,眼见陆铮家里好像真不大管自己和他的事,卫香秀心里阴霏渐渐消散,心情,很不错。然后,卫香秀看了看窗外天色,“呀”了一声,说:“几点了?你赶紧回家吧。”陆铮说:“我再躺会儿,挺喜欢和你躺着。”

  卫香秀白了陆铮一眼:“你当然想。”心里,却美滋滋的。

  “哎,你怎么拿着烟不抽,来,我给你点上。”卫香秀便想欠身去找火,陆铮笑着按住她,说:“不抽了。”碰独到卫香秀滑腻肩钾,陆铮心里不禁一荡。

  卫香秀忙向后缩了缩,显然,对陆铮的碰触,还心有余悸。陆铮咳嗽一声,问道:“对了,香秀,你有役有想过以后干什么?”

  卫香秀讶然道:“能干什么?在所里棍日子叹。”

  陆铮琢磨着说:“我看你的性子也实在不适合干公安。再说了,你现在的所儿是远郊矿区,太乱,菜刀队什么的流氓团伙挺多的,三天两头就有案子,你一个女孩子,很危险吧。

  卫香秀不满的说:“你是不是跟别人一样?一直就以为我是局里的花瓶?在警校,我成绩很好的,不管是擒拿格·还是射击,我们同一届的役几个比得上我,现在我又配枪,怕什么?”陆铮摇头,说:“我总觉得不合适,你自己考虑考虑?”

  卫香秀眨着美眸,犹豫着,想了想,说:“其实,我也想过,和你分手后,就辞了工作,开个代销点,我看挺能赚钱的。陆铮愣了下,随即就笑,可不是,现在在乌山开代销点的都发了大财。

  琢磨了一下,陆铮说:“这样吧,现在咱们乌山保安不正走正规化吗?黄三想筹备个保安公司,我看啊,也别叫他搞了,你来干吧。不管怎么说,你在公安也有人脉,干保安公司,这点最重要,而且,你也算能发挥特长,不会荒废了你学的东西。既能赚钱,还不用天天去单位熬日子,挺好。你觉得呢?”

  “怎么的,这是真想包养我一辈子个”陆铮隐隐,也有这么点意思,被她说破,略有些尴尬,说:“你不愿意就算了。”卫香秀咯咯一笑,说:“回去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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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偶遇马奎山

  春节之后,天气渐渐转暖。
  
  随着去年年底南方特区开始进行国企股份制改造,乌山或者说广宁模式的企业改制受到了越来越多的关注。新年年初,《红旗》 便有一篇文章,阐述了改革需要“抑需求,稳物价;舍发展,求安定;缓改革,重调整;大集中,小分散”的观点。
  
  在特区国企改制上,该文章认为应该戒急用缓,因为特区之改革,将会成为全国的风向标,是以需谨慎而行,切勿一窝蜂私有化,如乌山地区有些国企实行的厂长理事会制度便很不错。
  
  去年,突飞猛进中的南方特区,突然遭受到来自各方的批评和质疑。其中最尖锐的,是指责特区只搞基建不搞工业,特区出口创汇的功能没有发挥,反而是“投机”做贸易,赚内地人的钱,“南方特区靠国家输血维持”的说法由此传开。
  
  由此,南方特区市委书记Xxx 被调离,特区欲发行的特区货币虽然未遭中央明文否决,但己然是无限期搁置的议案南方特区的政治地震同样波及到同为特殊发展区域的乌山,“乌山改革应该怎么走?”这个问号盘旋在了所有官员的心头。
  
  陆铮,却仍然是老样子,除了最近,下马头营的时间越来越多。
  
  马头营乡党委书记、乡长赵平凡,同农委技术人员几乎日日泡在乡间,春暖花开之际,他们在马头营公社搞起了苗圃,对青龙桃树苗的培育和嫁接进行研究。
  
  青龙县的西集乡与广宁接壤,西集在往西走,便是广宁县的东关乡,西集往西,公路路祝尚好,往东去青龙县城一路上黑山白水,路途险恶,陆铮和马卫国要修的便是西集到马头营的公路,公路中段,将会穿县城而过。
  
  因为青龙县资金全部自筹,加之申报立项材料完备,是以市里很快便批复下来,公路测设工作在陆铮、王泥涣的指挥下早己经完成,现在,进入了资金筹措、材料预备阶段。
  
  从西集到青龙县城的公路只需按照原西青公路的路线扩建,仅仅有一小段路改变了原有的路线,另外,需要起一座长约五十米的桥。
  
  从青龙到马头营的公路,新路段不少,也涉及占地问题,现今县里工作人员正日昵迷夜的进行相应赔偿工作。马卫国亲自去了乌山从祝明泽祝公子手里拿到了第一笔款项,是以西集到青龙县城的西段公路己经准备破土动工
  
  西集小镇上,到处可见各种大型机械以及来来往往运送建筑材料的卡车,虽然带起黄尘阵阵,但街面上,孩子们笑闹着,好奇的远远观望着忙碌的车辆和戴着安全帽的施工人员,都觉得新奇而兴奋。
  
  西集国营饭店,中午饭口时分,甚是热闹,有几桌客人是昨日刚刚到达西集的建筑队的工人,因为暂时还没什么活干,正哈五喝六的斗酒划拳。
  
  靠窗位子,陆铮• 漫漫的吸吮着面条,肉丝面,飘着葱花,味道还不错。
  
  陆铮刚刚去了趟广宁,看了看翠红姨和国斌叔,今年过年,总算把三大家的长辈走了个遍。
  
  坐在陆铮对面的是青龙县公安局常务副局长马奎山,他去市里开会,回来的路上吉普车抛锚,恰好遇到陆铮的车,就顺便带上了他。县局的那位司机马师傅则和吉普车一起,等着过路卡车牵引。
  
  马奎山和陆铮有过几面之缘,第一次两人见面时还发生了不愉快,马奎山带着联防队员去黄金侮岸拉练,对陆铮被申报公安部一级英模之事冷嘲热讽,但随后发生的一系列事件令马奎山不得不重新审视陆铮这个年轻的县局局长。陆铮来到青龙后,和马奎山没发生什么交集,今天,还是第一次单独面对面坐在一起。
  
  马奎山心里,是很担心陆铮对他暗示什么的,毕竟陆铮和高志凯恶劣的关系在青龙是个公开的秘密,马奎山虽然对高志凯的强势略有不满,却也不想介入到更复杂的人事斗争中。
  
  不过陆铮,一路上,什么都没说,就算进了这饭堂,也就唠唠家常,聊了聊过年怎么过的云云。
  
  其实看到马奎山,陆铮不由得想起了黄金海岸那一晚,想起了卫香秀这个小尤物,这般能骗人,可真是叫人恨得牙根痒痒。
  
  从北京回来后,卫香秀就辞了职,而黄四儿正筹备的保安公司马上就换了主人,现在,各种执照应该都下来的差不多了。
  
  听黄四儿说,卫香秀倒是很厉害,对这家保安公司也特别上心,而且,点子很多,很快,就把公司的主导权抓在了手里,说起来,黄四儿就翘大拇指,说我卫姐是个人物,他妈的将来我看我也不用棍了,现在翡翠的保安们眼里就知道卫姐卫姐的叫,可都快忘了我黄四儿这号人物了。
  
  陆铮倒是微微有些担心,现在的保安公司,一直就半黑半白的属于灰色地带,也不知道自己给卫香秀参谋的这个事业会不会害了她。
  
  可旋即想想卫香秀的小聪明劲儿,又觉得她应该能平衡好这之间的关系,想来,对她现在的新工作,她是挺喜欢的,嗯,只要开心就好。
  
  就是年后实在有些忙,可有半个多月役见过她了。
  
  “陆局,您要醋不?”焦磊的话打断了陆铮的思绪。
  
  从北京回来后,焦磊简直陷入了一种魔障的怪圈,几乎每天晚上都会给陆铮打个电话,问陆铮第二天用不用车,搞的陆铮不胜其烦,训斥了他几次,甚至用了“骚扰”这个很严重的词,焦磊才不敢再每晚给陆铮打电话。但从青龙到广宁,一路颠簸,陆铮实在不愿意自己开车,就叫了焦磊。
  
  乌山在今年一月份,刚刚开通了数字寻呼台,焦磊前几天,领到了公司给他配的bp机,找他变得很方便。“不要。”陆铮有些无语,早知道不带他去北京了,这小子,好像受刺激了,般勤的有些过。
  
  焦磊低下头,从腰间摸出呼机来用衣袖擦了擦,显然很宝贝这个新工具,也难怪,现在的bp 机,就算在市区,也是有钱人的玩意,要两千多块钱,顶乌山普通工薪阶层一年的工资,如果放在整个冀东省,全省职工去年平均月工资80 多元,不吃不喝用两年半的工资才能买这么一台bp 机。
  
  马奎山颇有兴趣的看着焦磊抚弄他的宝贝,问:“这就是寻呼机吧?"
  
  焦磊点点头,说:“是,单位给配的。”
  
  马奎山笑了笑,“外企,可真不得了啊。”突然,猛地想起了什么,心里就是一动,瞥了陆铮一眼。焦磊叹口气:“唉,就是下来没信号,就市区有信号。
  
  “慢慢就好了。”陆铮放下筷子,摸出了烟,显然,吃的差不多了。
  
  “陆县长,您还记得我刚刚跟您说的,我家老二今年就毕业了… … ”马奎山有些犹豫着说。
  
  陆铮嗯了一声:“记得,在省城上中专是吧?”
  
  “是中专,不过,学校挺不错的。”马奎山赶紧分辩了一句。
  
  “嗯,现在农村孩子,学习好的倒是都考中专。”陆铮说着话,点上了烟。
  
  “是啊,是啊。”马奎山笑着说:“他本来想上高中念大学的,都是他妈,眼光浅,非要他考中专不可。陆铮点点头,突然,明白了,说:“老马,你是不是想他毕业后进昌明?”
  
  马奎山叹口气,“人这一辈子,还不就是为儿女忙?操不完的心,唉… … ”
  
  陆铮笑道:“老马,这你可找错人了,这个忙我帮不上,昌明的人事问题,我从来不插手。招聘招工,技术含量低的还行,就说小焦吧,那时侯公司初创,也需要熟悉本地情况的司机,所以我给说了说,不算违规。但说到技术人才招聘,我也插不上手,一定得按正规流程来,你也知道的,外企,规章制度都是很透明的。”
  
  马奎山默然,然后便是一笑,“是了,陆县长,我想得太多简单了,这要人人找你走后门,咱得多少孩子安排进去,老外也不能答应。”
  
  陆铮点点头:“你理解就好,这个口子,我不能开。”
  
  正说着话,饭堂内突然一阵喧哗,却是从外面,冲进来一个赤身裸体的女人,披头散发的,看身材,年纪应该不是很大,只是头发遮住了面目,身上也脏兮兮的全是污泥。
  
  穿着白大褂的服务员立时跑过去,向外驱赶她,连推带操的,“出去!出去!”
  
  一个赳起,疯女人被她推倒在地。
  
  陆铮皱了皱眉,“小焦,车上不有军大衣吗?拿来给她裹上。”
  
  焦磊愣了愣,赶紧答应一声起身飞奔而出。
  
  马奎山也有些不理解,一个疯子,理她干嘛?说不定明年冬天就冻死了。
  
  这时候,外面急匆匆走进来一名十五六岁的女孩,穿着带补丁的花布衣裳,人甚是素净,很清秀的一个小姑娘。看到疯女人跌倒在地上,小姑娘跑过去扶她,“妈,快起来,咱回家,回家”
  
  刚才驱赶疯女人的服务员大姐瞪眼训斥道:“小青,明明知道你妈疯了,怎么不看好她?跑这儿搅合我生意来了,故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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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特权永恒存在的国度

  小姑娘眼圈红红的,浸满泪水,连声说:“不是啊,卫红姨,我自己在家,没看住她,对不起,对不起。连声说着对不起,努力的把疯女人搀扶起来,这时候焦磊抱着军大衣进来,见情形,忙走过去,把军大衣披在了疯女人肩头。
  
  “谢谢叔叔。”小女孩感激的看了焦磊一眼,匆匆扶着她母亲走出了饭堂。
  
  服务员大姐愕然半晌,眼看焦磊坐回了座位,她便凑了过来,笑道:“您几位倒是好心。”
  
  马奎山问道:“这女人怎么回事?是个疯子吧?”现在农村的精神病患者,也实在投几个能送精神病院的,但赤裸着身体的年轻疯女人,委实不常见。
  
  服务员大姐就叹口气,说:“说起来小青她妈也够可怜的。”见马奎山诧异目光,说道:“您别奇怪,我刚才那么凶赶她们走,是怕影响饭店生意,再说了,本来好好的一个人,现在整天光身子往外跑,熟头巴脑的,谁看了不难受?可惜了… … ”说着,又叹口气。
  
  陆铮掐灭烟蒂,说:“走吧。”他自不是听这种家长里短的性格。
  
  服务员大姐说道:“嗯,嗯,不聊了,还是莫谈国事,就是可惜小青她妈了,被冤枉坐了一年牢,还疯了。陆铮微微一愕,说:“被冤枉坐牢?"
  
  服务员大姐见明显是三人中说了算的年青人夹然对这个话题感兴趣,就压低声音,神秘兮兮道:“这事儿你们听听就算了,可别往外说。
  
  陆铮忍着她满嘴大葱味,微微点头。
  
  “这是前年的事儿,好像是前年十月份?小青家刚刚盖了新房,这不搬新家吗?她好像是把架车搁人张老六家门口了,张老六就跑出来骂她,后来,两人就厮打起来,老张家人多,好几个人跑出来打她一个呢。”
  
  “当时我也去着,我还帮着拉架呢,拉开,大伙儿也就散了。”
  
  “可第二天,张老六就跑去卫生院住院,过了几天,被转去了县医院,一连住了三个多月,后来医院给开了证明,说她小脑受伤,患抑郁精神分裂症。”
  
  “然后,小青妈就被拘了,县法院判了她一年,还要赔张老六一千多块钱经济损失。”
  
  陆铮看了眼马奎山,说道:“这也很正常吧?就算几个人打她一个,她手下重了,把人打出毛病来了,赔钱也是应该的,不过邻里纠纷,要判刑?是重了些,嗯,那时候正严打吧?”
  
  马奎山隐隐的,想起了有这么一桩案子。
  
  服务员大姐说:“可小青爸说,出那个医疗证明的医生,根本就不对,那话怎么说的?对了,他不是张老六的主治医生,也不是科主任,不是管这个的医生,小青爸跟明白人打听过,那个证明不合法。”
  
  眼看陆铮目光又看过来,马奎山吓了一跳,说:“是吗?这我倒不知道。”
  
  服务员大姐也没注意马奎山话里的语病,自顾自的说:“后来,听说是张老六在法院有人,可当时不知道,就等着法院判,结果就被判了一年,小青她爸都快气疯了,回去就想和老张家拼命,结果,也被拘了,听说,在里面被收抬的够呛。”
  
  “去年年底吧,小青她妈刑满释放,可就在拘留所,法院人员左手给释放证,右手递逮捕证,二次逮捕.说是小青家一直役给老张家赔偿。”
  
  “小青妈就那天后疯的,也是,好不容易要熬出苦牢了,拿了释放证没一分钟,又给抓起来?咱虽役遭过那个罪,可也听说过里面多难熬,那就不是人过的日子。要搁我,经历这个,我看我也得疯。”
  
  服务员大姐说到这儿,叹口气,怔怔的,想来感同身受,心里不得劲儿。
  
  陆铮起身,说:“故事听完了,咱也该走了!”
  
  马奎山和焦磊忙跟着站起,服务员大姐怔了下,说:“天地良心,我可不是瞎编呢。”犹豫着,问道:“你们不是市里下来看公路的大官啊?”说着,指了指饭店前不远处停着的黑色轿车。
  
  “嗯,你心肠倒好。”陆铮现在算是明白她为什么跟自己等人说这些了,涉及到本村人,估计和老张家也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平时这些事自要三缄其口,怎可能见人就说?今天,想来是以为自己三人是市里下来的官员,希望能遇到个明镜高悬的官员,管管小青妈这桩她眼里的冤案。
  
  她不明白的是,便是市里干部,各有各的部门,谁会来管下面的事了?没有那个权力,也没有那个必要。眼见陆铮三人走出饭堂,服务员大姐后悔的肠子都青了,自己这不投事找事吗?帮不上小青妈不说,回头被老张家知道,自己可就麻烦了。
  
  “叔叔! 叔叔!”
  
  陆铮正想上车的时候,远处传来小女孩清脆的喊声,那个清秀素净的小姑娘抱着绿军大衣气喘吁吁的跑来,到了跟前,双手捧着军大衣递给焦磊,说:“叔叔,谢谢您。”
  
  眼见小姑娘大眼睛里全是感激,焦磊有点受不住,接过军大衣汕汕笑道:“是,是我们领导叫我拿的,我就是个跑腿的,你要谢,谢我们陆县长。”手对着陆铮那边比划了下。
  
  “谢谢陆叔叔”小姑娘对陆铮一鞠躬,不过想来她也以为陆县长只是个名字,不会想到这个县长便是一县之长。
  
  陆铮想了想,便对焦磊伸手,说:“笔记本给我。”
  
  焦磊忙弯腰去车里拿了来,递给陆铮。
  
  陆铮翻开,从笔记本笔套中抽出钢笔,刷刷刷写了几笔,又把这页撕下,递给小姑娘,说:“你叫小青是吧?叫你爸拿着这张纸到信访局找张局长。”
  
  小姑娘怔匪接过,一脸茫然。
  
  马奎山向小姑娘手里瞥了眼,笔记纸上,是龙飞凤舞的四个大字,“认真核实”,下面署名“陆铮”。马奎山忙叮嘱了小姑娘一句:“这张纸可别丢了,交给你爸爸,就说县里陆县长写的条子,叫他拿着去信访。”小姑娘“哦”了一声。
  
  陆铮笑笑,摸了摸她的头,转身上车。
  
  轿车很快驶离,小姑娘看看手里纸条,又看看远去的轿车,清澈的大眼睛满是疑惑,可头上,好似还留有那温暖大手的余温,好舒服的感觉。
  
  黑色轿车颠颠簸簸的行走在坑佳公路上。
  
  车里,陆铮拿着一叠文件翻看。
  
  马奎山笑道:“陆县长,往意保养眼睛啊,别闹的要戴眼镜。”
  
  陆铮嗯了一声。
  
  马奎山想了想,又道:“西集这个案子,不是我经手,我也从来没听说过。”
  
  陆铮笑了笑,说:“事情怎么样还不知道呢,乡村里的事都这样,有风便是雨,没影的事能夸大十倍,等有了结论再说。
  
  马奎山这才松了口气,展颜一笑:“您说的对。
  
  陆铮看了他一眼,役吭声。
  
  或许春天来了的缘故,窗台上,虎皮蕉的叶子更加翠绿欲滴。
  
  下午时分,马卫国又来到了陆铮的办公室,穿着圆襟黑花深红缎子唐装的他一进屋就笑呵呵的说:“陆铮县长,过年好,过年好。”
  
  从祝明泽手上拿到了第一笔五十万的投资,马卫国看来心情不错,进门甚至跟陆铮抱拳作揖拜年。陆铮笑道:“卫国书记过年也好。”
  
  年后这近一个月,马卫国一直东跑西颠的,陆铮也忙自己的事,两人还真没碰过面。
  
  “这不又要开常委会了么?想跟你碰个头,讨论下几个议题,听听你的意见。”马卫国笑呵呵的,自己去倒了杯热水,坐到了沙发上。
  
  陆铮微微点头。
  
  马卫国喝了口水,琢磨着道:“你看,是这样,高志凯,局长也干了挺长时间了,工作能力嘛,不用我说,你应该了解,当然,肯定及不上你,但在公安口,也算难得的人才了。”
  
  陆铮笑道:“卫国书记太恭维我了。”
  
  马卫国摆摆手,“不是恭维,这是公认的!高志凯呢,我也了解,是,这个同志毛病也不少,所以,这两年都很搓跳,人吗,牙受挫折就不能进步,就不能成熟。现在我看他,还行,没以前的骄娇之气了,你看呢?” 陆铮微微额首。
  
  马卫国看了陆铮一眼,这才道:“所以也是时候了,提提他的级别,不然这个公安局长,很多工作,开展起来都不顺手。叫他兼个副县长,怎样?”
  
  陆铮想了想,说:“我觉得,还是要慎重考虑吧。
  
  马卫国微怔,便靠到了沙发上,笑道:“你是这么想的?”
  
  陆铮道:“我认为,咱们青龙公检法有很多问题,当然,这些问题和志凯无关,但我还是觉得,在整肃公检法风气前,志凯的任命,还是搁一搁的好。”
  
  马卫国微微整眉:“公检法有什么问题?”随即就“哦”了一声,说:“你是说西集的那个案子,没错,是我到任后发生的,你觉得有什么问题?”
  
  其实几天过去了,小青父亲也没有出现,陆铮正准备叫人下去看看呢,却不想,人还投来就惊动马卫国了,看来,爱打小报告的人委实不少。
  
  “有没有问题调查过才知道。”陆铮拿起了茶杯,看来,马卫国是误会了,以为自己翻陈年旧案是找他的茬儿,不过,这也役什么可解释的,也解释不清。”
  
  马卫国凝视陆铮,微微点头,说:“嗯,我们意见又有了分歧,那就,会上讨论吧。”说着话,马卫国起身,离去。
  
  马卫国对常委会有着绝对的掌控,来同陆铮单独碰头,甚至不是通过书记碰头会来和陆铮协调意见,而是亲自来陆铮办公室和陆铮谈,在他看来,想来是一种纤尊降贵,是最大程度团结陆铮的努力。可陆铮,偏偏不领情,给人一种敬酒不吃吃罚酒的感觉。
  
  想来此刻,他己经满腔怒气。
  
  陆铮默默起身,走到了窗台前,也不知道,在寻思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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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磨刀霍霍向群狼

  办公室的门被人轻轻敲响,汪嘉宾冒了个头, “县长,小青和她爸来了,说要来感谢您在我那屋呢。”
 
  政龘府办主任,便如同陆铮的大管家,小青妈的案子他自然知道,甚至这两天再不见小青家人露面的话,汪嘉宾已经准备下去看看了。
 
  陆铮在一份文件上签了名,随即抬头道: “没去信访?见我?行,知道了,带他们来吧。”
 
  几分钟后,汪嘉宾领着小青和一个看着好似小老头似的衣家汉子进来,和小青的雅素不同,虽然已经是春天,那农家汉子仍然穿着露棉花破破烂烂的棉衣,恂偻着背,胡子上甚至粘着白涎,陆铮见了不禁一怔,农家院结婚都早,按年岁,小青的父亲应该也就三十多岁吧,怎么看起来至少也是知天命的老人家一样?
 
  汪嘉宾在一旁介绍着: “老孟,这是陆县长。”又对陆铮说: “小青她爸,叫孟凡林。”
 
  孟凡林看起来拘谨的很,手脚都没地放,嘴里结结巴巴说着什么,声音又小又语无伦次的,根本听不清他说什么。
 
  “小青,快给陆县长磕几个头,谢谢县长大青天!”对他女儿说的这句话,倒是让人听清了。
 
  小青怯怯看着陆铮,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毕竟也就过年给长辈拜年磕过头。
 
  “你这孩子!”孟凡林便想拉她,陆铮摆摆手,说道: “好了,坐下吧,说说,怎么回事?”
 
  孟凡林一个劲搓着手: “我,我就不坐了,别,别坐脏了您的沙发,我和小青就走了,来看您,就是觉得不看您心里过不去。”
 
  汪嘉宾在旁提点他: “陆县长叫你坐你就坐,有事情问你,来,坐吧。”伸手示意,把孟凡林和小青让到了沙发上,又给倒了两杯热水。陆铮坐在茶几对面,问小青: “怎么样,妈妈好点没?”孟凡林脱口而出: “好多了,好多了。”小青却是神色一黯,垂头说: “还是老样子,我爷爷奶奶看着她呢。”“你这孩子,别瞎说。”孟凡林瞪了小青一眼。陆铮看看孟凡林,说:”老孟,我到现在还不明白,你说来感谢我,谢我什么?”
 
  汪嘉宾在陆铮耳边耳语道: “我刚刚跟他打听清楚了,西集乡里去人,给他送了三千块钱,而且通知他,也不用给老张家经济赔偿了,就是叫他以后不要再为这件事闹下去。”
 
  陆铮微微蹙眉: “钱是谁出的?”
 
  汪嘉宾说:“回头我查查。”
 
  陆铮点头,看向孟凡林, “乡里给你送了三千块钱,你觉得是因为我?”
 
  孟凡林嚅嗫着说: “当然,当然是您的条子,乡里的人给了钱,把您的条子收走了。”
 
  陆铮端起了茶杯: “老孟,你觉得这样问题就解决了?就公平了?”
 
  孟凡林又局促的搓起了手,说: “要不,要不还能怎么样,反正娃儿她妈已经疯了,我很感谢政龘府,感谢乡里的领龘导,感谢县长您。”
 
  三千块钱,在农村,尤其是在青龙,可以说是一笔天文数字了。
 
  陆铮深深看着孟凡林,心里叹了口气,突然就有些气闷,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可这样的状况,却又怨不得这个憨厚被欺压惯了的农民。社会大环境如此,有时候本就是求告无门,你能要求一个农民为了自己的权益奋力抗争么?
 
  默默拿起茶杯喝水,陆铮心中萧索无比,就好像,自己一直为之奋斗的东西,好像,都没有价值。
 
  “我妈又没有错,叔叔,为什么打我妈的坏人、关我妈坐牢的坏人,都没被抓起来?”小青,突然鼓足勇气,小声的问。
 
  陆铮听了一怔,看向小青: “嗯,你觉得别人给了钱,还是不公平?”
 
  小青怯怯的,点了点小脑袋。
 
  这时孟凡林长长叹口气,双手捂住了自己的脑袋,浑浊的眼睛,眼圈好像红了。
 
  看着孟凡林,陆铮鼻子酸酸的,这个一直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汉子,夜深人静之时,也会为了小青妈的遭遇痛哭失声吧?只是,生活的重压,令他很多时候,不得不忍耐,而这种忍耐,在一些人眼里,变成了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而不再是一个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
 
  “小青,只要是坏人,都会受到惩罚的!”陆铮慢慢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刚刚的负面情绪,早己不翼而飞。
 
  是啊,不管怎么说,我们抓住现在,便拥有未来!
 
  看着小青用力点着小脑袋,那清澈童真眼神里的信任,陆铮微笑着,心里暖暖的,觉得,自己,好像和以前也有点不一样了。
 
  书记碰头会,通常便是给即将召开的常委会定调子。
 
  县委办公楼五楼小会议室,坐着县委书记马卫国、县长陆铮、副书记兼政协主龘席曲辖悦、政法委书记秦家好、纪委书记王宝刚五位正副书记和郝白山这个组织部部长。
 
  书记碰头会经常会涉及人事问题,是以郝白山也算常客了。
 
  本次碰头会主要需要协调的问题有二,第一是提名高志凯为副县长候选人;第二便是开始高尔夫球场项目征地工作。
 
  马卫国刚说了说高志凯的情况,副书记、纪委书记王宝刚马上就出言表示反对,他揉了揉自己的胖脸,皱眉说: “卫国书记,志凯刚刚提局长没半年,这么破格提拔法,我怕下面的同志会有想法吧?”显然,他这是为了反对而反对了,若说上升速度,谁又及得上在座的这位陆铮县长,以现在的政治环境,破格提拔是很普遍的做法。 马卫国微微蹙眉。 谁都知道,从陆铮参加第一次常委会后,王宝刚就变成了“逢陆必捧,逢马必反。”这位前任刘平南书记的人,看来已经铁了心和陆铮搅合在一起,反正,不这样搞,他觉得自己早晚也会被拿下。
 
  旗帜鲜明的站在陆铮一方,他出了问题,陆铮想来不会袖手旁观,这也是他的一种政治策略吧。
 
  如此没有组织原则,固然令他这个副书记的威信大大降低,在书记会、常委会的发言也越来越不被人重视,但造成的实际结果也同样在削弱马卫国的绝对权威,令马卫国也头疼不己。
 
  提拔高志凯,在王宝刚看来,显然是不管陆铮是什么态度,他反对一下,总没有坏处。
 
  曲辖悦有些神思不属,只是说了句: “我同意卫国书记的意见。”
 
  政法委书记秦家好跟着表示同意。
 
  王宝刚看了他一眼,王宝刚知道,秦家好本来对兼任公龘安局局长抱了很大的希望,但最后,马卫国却把高志凯调来了,对此,秦家好心里是有些不满的,但看来,也不会真正影响什么。
 
  马卫国,便把目光转向了郝白山。
 
  郝白山翻着手里材料,清清嗓子,说: “卫国书记,对高志凯的任命还是要慎重吧,这是刚刚市委组织部发来的传真,过去广宁的一些商户,一直写信反映高志凯的问题,您看看。”说着,就把手里的那叠材料推到了马卫国面前。
 
  马卫国微微蹙眉,拿起来,一页页翻开。
 
  郝白山叹口气,说: “所以我觉得,现在讨论他的任命问题,怕不大妥当。卫国书记,咱们还是慎重吧,市里最后会不会调查他,我看都难说。”
 
  马卫国翻看着手里材料,久久不语。
 
  会议室里,气氛有些凝重,谁也想不到,最后会是这么个结果,看情形,不论从哪个角度出发,暂时搁置对高志凯的任命是最好的选择。
 
  终于,马卫国抬头看向陆铮,说: “县长,你怎么看?”
 
  陆铮吸着烟,就把他面前一摞材料分给在场众人,说: “志凯的任命是小问题,咱们青龙的一些干部,我看有大问题!”
 
  大家一进来,早就看到他那摞材料了,都好奇是什么东西,当然,也有人,早就嗅到风,能估摸个八九不离十。
 
  “县医院的医生、法院的法官、派出所公龘安局的警官,最后,还有乡党委拿乡里的公款善后,还真是一条龙服务啊!”陆铮冷笑着说。
 
  陆铮分发的,是涉及小青母亲王翠花一案的部分材料。
 
  顿了下,陆铮继续道: “这个医生,不管开的是不是假证明,法院也不该用这份证明当判决的依据吧?我还听说,西集老张家,和咱县法院张明华院长沾亲?还有那个西集乡,为什么要掏钱给孟家?这不是风牛马不相及吗?这就是告诉老百姓,我们的判决是错误的?就算错了,西集乡有什么权力和义务出这个赔偿?!”
 
  “我还听说,出钱的事儿,是西集乡党委书记贾培明的主意,这个干部,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脑子是不是有问题?!还是说,我们青龙的干部队伍出了大问题?!”
 
  秦家好不由得看向了曲辖悦,陆铮点名的干部,几乎都和他有关,县法院院长张明华,是曲辖悦的表姑爷子,西集乡党委书记贾培明,则是曲辖悦一手培养的。贾培明本来是公社的会计,是曲辖悦给了他去党校学习的名额,回来后,便成了副科级后备干部,并很快提为副乡长,在前县委书记刘平南事龘件后,贾培明被任命为西集乡党委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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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团委来客

  陆铮冰冷的声音还在会场里回荡, “好嘛!本来我写了个条子,是觉得这个案子可能有些问题,就算没有问题,既然有民怨,咱们调查清楚平息议论也很有必要!我也希望走信访正常程序,可怎么着?西集乡这个贾书记,真是好高的觉悟!叫人拿了三千块钱把我的条子买走了?这算怎么一档子事?!”
 
  “如果不是老孟这个人淳朴,觉得一定要谢谢我,所以来县里看我,这事儿,我还压根不知道,真是荒唐!莫名其妙!”
 
  便是秦家好,随着陆铮语调的高低,心也一跳一跳的,这个陆杠头,发起火来,委实有一股慑人的气场。
 
  “这个案子,我看很有复查的必要,我建议,由家好同志牵头,成龘立调查组,一定要一查到底,查个清清楚楚,给西集人民给全县人民一个满意的交代!”
 
  秦家好呆了呆,这,这可不是什么好差事。
 
  陆铮终于,端起了茶杯,喝了两口水,平复了平复情绪,看向马卫国: “卫国书记,你说呢?”
 
  马卫国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说: “就这么定吧,这个案子,是我来青龙后发生的我也希望能查清楚。”
 
  “好了,你们还有什么补充的?”看大家都沉默不语,马卫国便道: “今就到这儿,散会。”他脸色有些不好看,显然,也没了讨论高尔夫球场项目的兴趣。
 
  秦家好心里叫苦不迭,可也越来越看不懂了,明明马书记掌握全局,可怎么每次会议下来,好像听到的都是陆县长的声音?很多事,意外也好,怎么都好,好像都在随着陆县长的意志而发展。秦家好看了眼正拿着笔记本默默往外走的陆铮,心里轻轻叹口气,这位,难道真的这么厉害?陆铮刚刚回到办公室,团委书记徐爱妮就跟了进来, “县长,您开完会了?”
 
  徐爱妮二十四五岁,大学刚刚毕业两年,名牌大学,本来可以分配到上海一家特别好的工厂,她却毅然决然的申请回了贫困的家乡,为这事还上过报纸,青龙县委更很是宣传了她“成才不忘家乡人”的精神,将她树立为全县大学生的标兵。
 
  一年前她就被刘平南破格提拔为团县委书记,但自从马卫国上任后,对她诸多挑剔,好似还把她批评哭过好几回。
 
  徐爱妮个子有些矮,人便显得娇俏可爱,以前是个开心果的类型,有她在场的场合通常都笑声不断。
 
  但现在经过这一年的磨砺,想来徐爱妮渐渐懂得了官场上的敬畏,现实里,远远不似童话故事美好,现在的她,谨言慎行,很少再和人开玩笑。
 
  陆铮问:“怎么,有事吧?”伸手,示意她坐,看来在汪嘉宾那屋等了自己一会儿了。
 
  徐爱妮说: “是有事向您汇报,还有,就是,希望您能支持团委的工作。”
 
  陆铮笑道: “怎么?我几时不支持你的工作了?”
 
  徐爱妮忙慌乱的挥动着手解释, “不是的,我不是那个意思,其实,我是想请您帮个忙。”
 
  陆铮笑道: “什么忙?你们团委的经费,不是批了么?”
 
  徐爱妮说: “也不是这个事儿……”犹豫着,好像有些为难,但终于,还是小声问道: “陆县长,您是不是会跳舞?”
 
  陆铮奇道: “是,你怎么知道?”年前年后,团委组织的各种联谊会各种活动,陆铮一个都没参加。
 
  徐爱妮终于展颜一笑: “我在市里开会,听裴大姐说的,裴大姐还问起你来着呢,叫我给您带好。”
 
  陆铮啊了一声,以前市顾委办的主任裴爱红,倒是听人说了一嘴,市顾委被取缔后,她被安排进了团市委。
 
  徐爱妮又道: “这不还有两个月就是五四青年节吗?我们团委正筹备联欢会呢,其中有个大型交谊舞表演,听裴大姐说,您跳舞跳的特别棒,而且,各种舞步都会。我是想,您能不能帮我们指导指导,尤其是领舞的那对儿,我总觉得他俩跳得不太好,可又说不出问题出在哪里。从市里请专业老师吧,浪费钱,也没必要,所以……”又赶紧补充道: “我知道您工作忙,哪怕您有时间抽出半个小时,去看一眼,指导指导我们的工作,行不行?”
 
  陆铮看着她,就是一笑: “小徐书记,指导你们跳舞是假,你要稳军心是真吧?卫国书记,从来没去过你们排练现场吧?”徐爱妮俏脸一红,吐吐舌头,这时才显出她的可爱, “就知道瞒不住您。”
 
  陆铮微微点头: “卫国书记对团委工作是很支持的,但他最近为了高尔夫球场的项目忙得身子都快散架了,行啊,我就当代表吧,就今天晚上?去转转。”徐爱妮大喜过望,站起身: “谢谢陆县长!谢谢陆县长!”
 
  陆铮笑笑: “其实你们这个联欢会的筹备情况我看过,嗯,部分经费自筹这点就很好,规模压缩也不错。咱们青龙是个穷县,不能铺张浪费,给人歌舞升平的感觉,但是,到了青年的节日,办个联欢会,给全县青年学生、职工鼓鼓千劲,也很有必要。精神导向,我们不能丢啊,如果我们把这个阵地放弃了,将来,是会造成恶果的。”“是,陆县长的指示,我们团县委一定会贯彻!”徐爱妮很郑重的表态。陆铮笑着摆摆手: “也不算什么指示,那,小徐书记,我们晚上见?”“好,那,县长,没什么事的话我就走了。”徐爱妮赶紧告辞。徐爱妮前脚刚走,汪嘉宾后脚便跟了进来。“县长,这篇报道您看了没?”汪嘉宾手里拿的是一份来自南方特区很热销的报纸。
 
  陆铮笑笑,他当然看到了,这份报纸在很多年后,还成为人们怀念这个年代政治宽松氛围的永恒记忆,报纸第一版,便是讨论一党专政和多党执政的问题,认为中国完全可以逐步实现多党执政。其实现在的高层,也有这种声音出现。“这到底是怎么了吗?”汪嘉宾有些不理解的摇摇头。陆铮笑了笑,说: “中龘央领龘导们,会有考虑的。”汪嘉宾说: “那也是。”随即省起一事,笑着说: “大清的驾照下来了。陆铮说: “是吗?不说这小子挺笨的吗?”汪嘉宾笑道: “但他挺努力的,挺有恒心,还真考过了。”
 
  现在乌山驾照逐渐对私人放开,但在内地很多地区,学驾照仍需要挂靠单位,一些相应专供私人挂靠驾照关系以及汽车关系的汽车公司也随之出现。
 
  不过周大清的驾照,仍然是老传统,由县委办给他报名,所以他考过没考过,汪嘉宾清楚的很。
 
  陆铮笑了笑:“过了就好。”
 
  汪嘉宾犹豫了一下,说: “我看,大清这个年青人很不错,笔杆子也硬,是不是,给挂个副主任,跟在您身边多学习?”
 
  周大清是陆铮从广宁要过来的,在广宁时便是陆县长的秘书,调来青龙,陆县长自然也是这个意思,就是叫他干专职秘书。
 
  虽然按照中龘央文件,副部级干部才有资格配备专职秘书,但在地方上,市县党政主要领龘导人,几乎都有自己的私人秘书,虽然不叫专职秘书,但干的,却是专职秘书的工作。陆县长在青龙,司机配车统统不用,虽说有昌明公司给配的专车吧,但大部分时间车和司机都在乌山
 
  现在周大清学会开车了,就可以司机秘书兼一身,平日是县长秘书,偶尔客串司机,帮着陆县长跑跑腿什么的。这些事,陆县长自不会主动提,需要他这个政龘府办主任审时度势,把周大清的工作明确下来。陆铮摆摆手: “暂时缓缓,等他出了成绩再说。”汪嘉宾想想也是,便点头说好。
 
  陆县长不是迂腐的人,提拔能贯彻自己思路的干部理所当然,不过周大清毕竟刚刚来青龙三个多月,加之现在县里领龘导关系很微妙,刚刚书记碰头会上,听说马卫国书记的意志又一次没得到落实,而且,好像县委要开始调查和老曲沾亲带故的一些干部,或许,就是陆县长要动老曲的人。这个风口浪尖,陆县长磨刀霍霍之际,提拔自己这边的人,还是慎重些好。
 
  汪嘉宾想了想,觉得有件事应该汇报下,便道: “卫国书记的儿子来青龙了,昨天好像高志凯开车带他去打野味来着。”
 
  陆铮点点头,马卫国就一子三女,而且,是小儿子,自然金疙瘩一般宠爱,是市音乐学院教音乐的,叫什么名字来着?陆铮想了想想不起来,问汪嘉宾: “他叫什么来着?”“叫马文革。”汪嘉宾笑着说。陆铮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晚上八点多钟,陆铮来到了县委大礼堂,礼堂内灯光通明,舞台上,一些舞蹈演员正进行紧张的排练,舞台下,到处可见歌者清嗓子练声、相声演员对段子找感觉等等,一派忙碌景象。
 
  他们都穿着便装,主力便是县文工团团员,此外还有各单位团委选送的青年节目,舞台上,也很有些穿着县委招待所红色制服的男女青年,看来,县招也承担了挺多的表演任务。
 
  陆铮刚刚进了礼堂侧门,收到信的徐爱妮以及一千团委干部便匆匆的迎过来,陆铮挨个和他们握手,笑着说: “都辛苦了,我代表县委县政龘府两套班子来看望大家。”
 
  从徐爱妮往下,在场的团委干部自都神采飞扬,颇觉多日的辛苦劳动终于收获成果,得到了领龘导的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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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克星

     徐爱妮等干部陪着陆铮向里走,走没几步,陆铮便微微一怔,却见舞台下,一个白白净净西装革履的年青人正在指导一名歌者唱歌,高志凯陪在一旁。那年青人,可不正是马文革?“呵呵,那是马书记的儿子,和高局长刚刚来的,说是瞧瞧热闹。”徐爱妮在旁边解释。

  此时马文革和高志凯都看到了陆铮,高志凯目光闪烁,马文革却是直接变成了苦瓜脸。

  这个活土匪,简直就是他记忆里的噩梦,在广宁被刑拘的那段日子,是他人生中地狱一般惨烈的记忆,甚至,已经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他的性格。

  “志凯,咱走吧。”马文革拽了拽高志凯衣袖。

  马文革觉得也实在没什么好待下去的,这个曾经自己在他面前叫嚣的年青人,现在是他父亲都有几分忌惮的人物,而他马文革在父亲面前,便如老鼠见了猫,如此算起来,他和陆铮,根本就差着几个量级。

  和陆铮撞面,难道还能横眉冷对?要说过去赔笑说话?心里得多憋屈?是以,还是避开为好。高志凯点点头,他和马文革旋即,从另一边侧门离去。徐爱妮本来还想过去打个招呼,见两人匆匆离开,怔了下,便也不在意,咳嗽一声,便双手击掌,高声道:“同志们,停一停,停一停!”

  舞台上,舞曲慢慢止歇,台上台下渐渐安静下来。

  徐爱妮用略带激动的语气大声道:“同志们,陆铮县长代表县委县政龘府来看望大家了,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说着话,带头鼓掌,台上台下立时掌声如雷。

  陆铮微笑抬手示意,等掌声渐渐平息,笑道:“同志们都辛苦了,继续排练吧!我就不和大家握手了,现在你们争分夺秒的排练,时间很宝贵!等联欢会结束,我为大家庆功!”

  徐爱妮笑道:“陆县长一向言简意赅,也体谅我们下面的同志!来,我们再呱唧呱唧!感谢陆县长的到来!”

  掌声再次响起,然后,徐爱妮陪着陆铮来到了礼堂后排坐下,台上台下排练的演员便纷纷忙起了自己的事。

  “不错,热火朝天的。”陆铮笑着说。

  演员出出进进的,有的排练到了时间走掉,有的又是刚刚到的,礼堂还是不够大,容不下所有人排练,有的演员干脆就在家里或者自己找地方排练。

  至于徐爱妮所说的大型交谊舞表演那对儿领舞,定的是九点来大礼堂彩排,有一个小时的练舞时间。

  所以,徐爱妮本来和陆铮定的也是九点。

  听着徐爱妮介绍情况,陆铮连连点头。

  “可以了,你忙你的,我到处走走,出去抽颗烟。”陆铮做个手势。

  “好。”徐爱妮笑了笑,心说陆县长在几个县领龘导里,烟瘾还不算大的,而且,很文明,若别的领龘导,肯定现在就点上冒烟了。

  礼堂大院很大,零零星星分布着一些平房建筑物,北侧门外的大院,树木很多,垂柳已经吐出绿芽。

  陆铮吸着烟踱步,然后便见到不远处一棵柳树下,有一个身段娴娜的红制服女子摆着跳舞的姿势,就好像怀里有舞伴那样嘣嚓嚓嘣嚓嚓的练舞步,看衣服款式,应该是县招的年青女职工。

  陆铮笑了笑,便想往别处走,却不想脚下踩到了一根枯树枝,随即那女子就转过头来,两人离着十来步远,加之月光明亮,院内如同白昼,女子随即就惊奇的道:“是你?”陆铮也认出了这名姿容俏丽的女子正是翠红姨家的大儿媳、陆家大哥陆学有的爱人艾芳

  “嫂子。”陆铮便笑着走了过去。

  “你怎么跑这儿来了?”艾芳很惊奇。

  陆铮笑道:“随便逛逛,过年回家没看见你。”

  艾芳笑笑,说:“一直忙,联欢会、元宵晚会,抽不出时间。

  陆铮点头,知道其实这些都是借口,艾芳城里长大,很有些娇气,不大看得起婆家,嫌老陆家农村做派,能有借口,那是必然不回去的。

  “对了,小弟,你大哥说起几次呢,都没见你回家吃个饭,是不常在青龙?”艾芳声音软绵,很显温柔,和对陆学有的态度大为不同。

  “嗯,我总到处跑,以后有机会着吧。”陆铮知道,这个嫂子怕把自己名字都忘了,不过本也是,一面之缘,又不是陆学有的亲弟弟,她不放在心上也很正常。

  艾芳眼波流转,说:“那这样,明天来家里吃个饭吧。”这几天,她正同陆学有吵架呢,陆学有上了脾气,就是不肯低头认错,她又从来没先认输的习惯,见到陆铮,她灵机一动,明天把小弟叫家里吃饭去,倒是给大家一个台阶下的机会。

  而且陆家哥几个就这个外姓小弟给人好感,虽然衣着打扮有些土气,但干干净净,气质更是不同,显然是在外面走南闯北惯了的,身上就带了那么股子厉害人物的味道。

  “明天啊?”陆铮一阵犯难,明天周六,下班后要去乌山的,虽然现在是函授第二年,学业渐渐轻松,专业课居多,集中授课时间改为每周日半天,但周六时节,总得准备准备。

  就在这时候,一阵脚步声响,从礼堂侧门方向走过来一条人影,是个戴眼镜的男人,二十七八岁年纪,披着黑色呢子大衣,很有派头的干部模样。

  艾芳见到这人俏脸微微一变,对陆铮说:“好了,不聊了,我得练舞步了,你赶紧走吧。”

  此时那年轻干部已经走到陆铮和艾芳近前,皱眉看了陆铮一眼,对艾芳说:“你不说不用别人,要你家老陆给你陪练么?这人是谁?”

  艾芳支吾着说:“这是我小叔子。”

  陆铮听来人说话不客气,看了他几眼,笑了笑,“是,我也姓陆。”

  年轻干部盯着艾芳的目光露出几分阴鸷,“艾芳,这是你小叔子?我怎么没听过?你这人啊,真的很有问题,我好心好意说陪你练舞,你倒好,推三阻四的,所里的人还以为我怎么着呢,给我造成的影响多不好?怎么的,原来是有小白脸啊?”

  艾芳俏脸通红,说:“唐所,你怎么这么说话?!”

  年轻干部冷笑道:“更难听的话我还没说呢!艾芳,你别忘了,现在是你转正考察的关键时期,这次转不了合同制,下次,可就不知道哪年哪月了,转不了,我开了你都行!”

  艾芳俏脸一白,便不说话了,突然想起陆铮在场,心里又羞又气,说不尽的屈辱,转头,对陆铮说:“小弟,你,你先走吧。”目光里,露出恳求之色。

  年轻干部叫唐根水,是原政龘府办主任涂盘石调任县委办副主任、县委招待所所长后,新提拔的副所长,很得涂盘石信任,基本便是由他负责县招日常工作。

  唐根水觊觎艾芳美色不是一天两天了,现今县招也正准备推动改制,听传闻,今年如果还不能转正的临时工,以后要再转正的机会就微乎其微,是以,所里现在翻天覆地的,毕竟县招这两年新招工的年青人都是临时工,按以往惯例,慢慢熬个几年,总能转正的,但现在,显然形势有所不同。

  尚不在编的职工,把眼睛都盯上了县里下来的几个事业编和合同制的指标。

  按资历,艾芳在招待所干了也有四五年了,按能力,现在她是客房主任,当然,顶楼招待县委和外地来青领龘导的客房不归她管。

  如果不出意外,这一两年内所里下来的指标应该有她一个可招待所这么一改制,惯例全被打破,没转正的职工都希望能在改制前转正,而能进县招的职工,本来就一多半都有些社会关系,更莫说,在招待所顶楼服务县领龘导的小服务员们,如果得县领龘导喜爱,那各方面必然会给予照顾,所以,能上顶楼值班,也是很多服务员的奋斗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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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权力的诱惑

     艾芳这些日子心情不好,和陆学有大吵了几架,也是因为单位的烦心事。

  她就是靠着姿容靓丽在招工时被选进去的,但在顶楼服务时得罪了县领龘导,便被发落了下来,幸好那位县领龘导很快调走了,不然她被开除都有可能,饶是如此,所里领龘导知道了她的脾气,也就不再安排她去顶楼值班。

  对于没有什么社会关系的她来说,这次转正的希望很小。

  唐根水正是看到这一点,才明日张胆的纠缠她。

  而如果再和唐根水彻底撕破脸,她转正的事肯定便会泡汤。

  艾芳准备支走陆铮,和唐根水好好谈谈,要送礼便送礼,谈别的就免谈了,大不了不干了,总能找到份工作,但他当着自己的半个亲人这么令自己难堪,那可不行。

  听到艾芳叫陆铮走,唐根水脸色渐渐缓和,说:“就是,什么事咱俩还不能商量?就算有些小误会,也总能解决的嘛!”嘴角,渐渐露出得意之色。

  陆铮微怔,没有动,反而又慢慢摸出一颗烟。

  “啊,小弟,你先别走。”看着唐根水令人讨厌的笑容,艾芳突然省起,如果就这么叫小弟走掉,那以后自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说着话,艾芳就看向唐根水,说道:“唐所儿,所里改制,按资历按能力也该把我转合同工,如果还有什么达不到转正的要求,我明天和我家老陆去您家里看您,到时候您给我讲讲。”

  唐根水本来见艾芳要支走陆铮,心里正痒痒,谁知道这骚娘们又突然叫住了那小白脸,如此颠三倒四,就好似推牌九本来心里笃定是一对儿至尊宝,谁知道揭开却是瘪十,怎不令人气恼?

  话里话外,这骚娘们都他家老陆他家老陆的,摆明就是拒人千里之外。

  唐根水冷着脸,哼了一声道:“你离转正的要求还差得远呢,生活作风就不行,和你小叔子勾勾搭搭的,像什么话!”他见陆铮穿着土气,便没放在心上,说话也就不怎么客气。

  陆铮渐渐也听明白了,听这位唐所长又出言涉及自己,微微蹙眉:“唐所长是吧?你说话客气些!”

  唐根水正要借题发挥呢,转过脸,冷冷看着陆铮:“怎么的?我批评我们单位职工,你插什么话?!你叫什么名字?哪个单位的?”

  “别说了,咱们走。”艾芳拉了拉陆铮衣袖,她隐隐有个印象,听陆学有说过,这个一直养在他家的小弟,从小就爱打架。别说僵了最后动起手来,那可就麻烦了,唐根水社会关系复杂着呢,惹不起。

  陆铮深深看了唐根水一眼,便顺着艾芳手劲儿,转身和艾芳向礼堂那边走去。

  “你赶紧回家,我看快到我们排舞的时间了,排练完我就回去。”进了礼堂时艾芳小声跟陆铮说,一直想不起小弟名字,艾芳也就不好意思问,等回家问问老陆就是了。

  陆铮点点头,和艾芳分开,眼见艾芳走上了灯光花花绿绿的舞台。

  隔着一排长椅,坐在观众席第二排的徐爱妮直接跳了过来,直把陆铮吓了一跳。

  “陆县长,你认识艾芳?”徐爱妮显然看到了陆铮和艾芳一起走回来的情形,有些奇怪的问。

  陆铮笑道:“是我本家嫂子,嗯,我从小在她爱人家长大的。”

  徐爱妮就笑,“那可巧了,她就是我们领舞的女伴,我还以为没来呢,原来,一直在外面练呢吧?”陆铮点点头。徐爱妮看了看表,有些着急的说:“这个小陈,也没个准点。”见陆铮面露疑惑,有些讪讪的说:“就是您嫂子的搭档,文工团的,形象气质都不错,听说,吵吵着要不干了,要去市里走穴去,这次排练可消极了。”

  陆铮笑道:“其实,我看了我嫂子练的舞步,探戈是吧,确实比较热情比较华丽,但是我有个意见,咱们是青年联欢会,主题思想还是要健康向上,太成人化太奔放的舞步不太合适。我看,还是正统的快三吧,节奏比较快的舞步,要不然,就跳恰恰恰,咱们选选动作,偏向趣味和诙谐,少点热情,就算是孩子,也能喜欢不是?”

  徐爱妮听着连连点头,说:“是,还是您考虑的全面。”

  看了看手表,徐爱妮说:“那就不等小陈了,要不这样,您先跟艾芳说说换舞步的事儿,看她会不会,男伴呢,我看回头叫小王顶上。”陆铮微微点头。就在这时,旁侧脚步声响,却是唐根水进来了。刚刚在外面值班室给城关所的朋友打了个电话,准备查查那小白脸的底儿收拾收拾他,回到礼堂,却见小白脸还没走呢,正跟团委书记徐爱妮说话。

  确实这三年多来,陆铮远离战场,儒雅之气渐重,在唐根水眼里便成了小白脸。

  唐根水怔了怔,便凑了过来,笑道:“徐书记,聊着呢。”徐爱妮虽然是正科级干部,但团委干部,要钱没钱要权没权,若论能量,还不如他这个实际主持招待所工作的副科干部,更勿论,他的社会关系很扎实,就更是徐爱妮一个小姑娘比不了的了。

  所以唐根水对徐爱妮并不怎么看在眼里,以前,还喊过一阵子“小徐”。

  “喂,咋了,原来认识徐书记啊?怪不得这么牛气呢。”唐根水笑呵呵的点了点陆铮,就等一会儿说开了,叫徐爱妮逼着他跟自己道歉。

  徐爱妮愣住,皱眉道:“唐根水,你怎么说话呢?这是陆县长你不认识啊?”

  唐根水一时没反应过来,笑道:“什么陆县长?”

  “陆铮陆县长!还什么陆县长?!”徐爱妮瞪了他一眼,也懒得理他,对陆铮说:“那我去把艾芳喊下来,您跟她讲讲?”见陆铮点头,便转身上了舞台。

  唐根水笑容立时凝固在脸上,陆铮?他就是陆铮?

  唐根水就觉得脖颈子一个劲儿冒冷风,腿肚子发软,情不自禁的就有瘫坐地上的倾向。

  陆铮,那是和马书记掰腕子的人物,便是他死命巴结的涂盘石涂主任,在人家眼里也和蚂蚁没什么两样,随便动动小手指,就差点给碾死。他这个小小招待所副所长,那更是微不足道的空气了。

  “陆县长,我,我刚刚不知道是您……这,我……”唐根水几乎都要抽自己嘴巴了,越是想着这位县长的传说,心下越是害怕,他听涂主任说,在广宁时,陆县长的一个手下直接要拿龘枪龘崩了高志凯,而事后,陆县长和那行凶者都全身而退,陆县长仅仅沉寂了不到一个月,便再度复出,而且,很快便被提升

  这样的人物,哪是他唐根水能惹得起的?

  陆铮看了一眼唐根水,没吱声。

  这样的市井小人物陆铮见得不少,最底层的小干部,装腔作势欺软怕硬,猥琐好色又往往有贼心没贼胆,就说艾芳吧,若真答应他怎么怎么着,只怕他就得好好想想沾惹了人家的后果,想着想着说不定就打退堂鼓,现在的社会氛围,吃公家饭的想搞婚外情,可不是人人都玩得起的。

  “我,我真不知道是您,也,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和,和艾芳开个玩笑。”唐根水解释着,突然,伸手就给了自己一个耳光,浑不管或许就有所里的职工看着这边呢。

  “陆县长,您,您就饶了我这一回吧。”唐根水几乎都要跪下了,他这辈子,还没惹过这么大龘麻烦,惊吓过度,脑子都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就是想着,赶紧给陆县长赔礼道歉给他消气,最好,最好今晚的事没发生过。

  “我,我给您跪下……”唐根水真的要作势下跪。

  陆铮怔住,皱眉道:“你现在应该清醒一下!”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干部,简直丑态百出,不知所谓。

  跟在徐爱妮身后走过来的艾芳恰好见到这一幕,不由怔住。

  “唐根水,你干什么呢?!”眼见有人向这边看过来,徐爱妮脸上都觉得有些发烧,毕竟,唐根水也算国家干部了。

  唐根水脑子混沌一片,但在陆铮严厉目光下渐渐清醒了一些,看了眼四周,幸好,没多少人注意这边,他哭丧着脸,说:“是,是,我,我太激动了。”

  徐爱妮不再理他,对艾芳说:“早知道您是陆县长嫂子,我也不用这么犯愁了,以后啊,您可得多请陆县长指导指导咱们联欢会的筹备工作。”

  艾芳感觉到了这位小徐书记突然的亲热和尊敬,再看看旁边如丧考妣畏惧的看着小弟的唐根水,心里,有些茫然,又好像明白了一点什么,就是,不大敢相信。

  陆铮咳嗽一声,说:“嫂子,这个舞步吧,我觉得是这样……”把刚刚跟徐爱妮说的话讲了一遍,又说:“小徐书记也同意了,快三,恰恰恰,你都会珧吧?”

  艾芳呆呆听着,心里却一直翻江倒海一般,陆家小弟,原来就是县里新来的那个年轻县长,早听招待所的小姑娘们议论过,都艳羡的很,一直议论新县长要找对象应该多漂亮多漂亮,多了不起了不起,只是,新县长在招待所住了不几天就搬走了,想想,可不正是小弟去家里找老陆打听门路租房子的时候么?这,这可真是不可思议。

  “嫂子,你觉得怎么样?”陆铮讲了好一会儿,不见艾芳吱声,不由微觉奇怪的看过去。

  啊,艾芳回过神,突然说:“不如,不如咱们跳一下吧。”

  陆铮笑道:“也好。”

  艾芳慢慢伸出手,被陆铮温暖大手握住,随即觉得腰间一动,却是面前的年轻县长同时也是以前她以为的小弟轻轻搂住了她的柔软腰垩肢,虽然陆铮刻意拉开了距离,手更是虚扶,但艾芳,仍能感觉到,揽自己入怀的这个高大男人的温暖怀抱。

  眼角瞥处,看着一向令自己又惧又怕的唐根水,马上鼓掌叫好,就好像,一只哈巴狗。小徐书记一干人,则都在,讨好的拍着拍子。

  艾芳突然有些恍惚,小弟这样的男人怀里的女人,永远不会有烦心事吧?不知道,那是怎样一种幸福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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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和小前妻的同居生活第一弹

      办公室里,陆铮默默的翻看着一个小本子,这是昨天唐根水献宝似的给他送来的,涉及现在县里领导在县招的一些事,陆铮翻到最后,微微蹙眉。

     随后,陆铮便皇起火机,将小本子点燃,然后,放在了虎皮蕉的花盆里,看着小本子慢慢燃成灰烬。

     办公室门被轻轻敲响,汪嘉宾走进来,“县长,车备好了。”在他身后,跟着具宙计局局长周方正。

     周方正四十出头,生得也方方正正,很有些书卷气息。

     审计系统从乌山整个地区来说,刚刚从计经系统独亚出来,相对于内地,乌山地区的审计系统算是发展比较早、比较快,但相对

     来说,宙计局仍然是个小衙门。

     但陆铮甫一上任,便在政府党组成员分工上,将审计、监察和财政抓在手中直接负责,审计和监察都是刚刚建制,这实在令人有些不可思议。

     见两人进来,陆铮站起身,做个手势,“走。”

     今买在工人俱乐部礼堂,将召开全县审计工作会议,会议由纪委书记王宝刚主持,由宙计局局长周方正作报告。

     会议将会传达贯彻全市审计工作会议精神,下发《音龙县1986年审计项目工作计划》。各乡乡长、财政所长、审计站长,县直各

     部门、省市直驻青单位主要负责人、财务和内审大概超过150人参加会议。

     具长陆铮亲自莅临会场,更会将这次审计工作会议抬到前所来有的高度。

     周方正看起来微微有些不适,毕竟一直以来,审计工作都在计划经济部门领导下做些可有可无的工作,而现在经济放开,市场放

     开,好似突然间审计工作就被提到了一个很重要的位置,陆县长,更是极为重视,令周方正从可有可无的角色干部突然间跃升为众人

     瞩目的县直要员,这种地位的变化令他感到压力很大。

     往外走的时候,陆铮侧头说:“方正,你就按章办事,一切都有我。”

     陆铮语气很淡,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这位新任年轻县长在青龙的表现已经告诉了音龙的干部,他这个县长,干的是多么的硬气!

     “一切都有我”,周方正听到耳中,也不由得精神一振,点点头,一语双关的道:“县长,您放心吧,您交代的工作,我一定尽心尽力办的明明白白。”

     显然,周方正虽然是学究派头,但多年沉浸官场,自也是个心明眼亮之人。

     陆铮看着他就微微一笑,伸手,就扔给了他一根烟,说:“知道你也好这个。”

     周方正接住,心里,竟然微微有些激动,他听说过,陆具长这个扔烟的动作代表什么。

     三人下到一楼,却见县委办公楼台阶下,苍松翠柏之间,曲辖侻正厉声训斥着监察局局长杨楠,从其旁侧经过的干部看也不敢看

     一眼,均是急匆匆而过。

     曲辖侻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几乎没有干部看到过他发火,如此声色俱厉的训斥人,简直和昔日曲老的形象天差地别,谁敢多看?

     杨楠是个小矮胖子,四十出头年纪,此时被曲辖侻威势所迫,面红耳赤的,但也不敢反驳什么。

     监察部今年一月恢复组建,随即各省市具纷纷设立监察厅(局),青龙县监察局十天前挂牌。

       局长杨楠是纪委系统王宝刚手下原四大金刚之一,本来已经靠边站,借组建监察局的机会,经陆铮争取,又把他提了起来,而且

     由副科提为正科,任具监察局局长兼纪委副书记。

     陆铮慢慢踱步过去,笑着间:“老曲,怎么了?一大早的就发火。”

     杨楠也是需要参加本次审计会议的干部之一。

     曲辖侻冷哼一声,指着杨楠:“你再这样下去,很危险!跌的会比上次重,你自己琢磨琢磨吧!”说完,转身就走,理也没理陆铮。

     杨楠脸色煞白,凑到陆铮跟前:“陆县长,他……”

     陆铮摆摆手,“好了,我明白。”

     汪嘉宾看着曲辖侻背影,若有所思的说:“县长,我可听到点风声,曲老在搞串联呢。”

     ……

     陆铮点点头,没吱声。

     晚上回到家,却没想到艾芳来了,而且是一个人来的。

     精致的绿呢子大衣,咔叭布蓝裤子,白袜小黑皮鞋,整个人显得淑婉俏丽,县城风格的时尚美女,别有一番风昧。

     陆铮回来的时候,艾芳正和白小霜一起给他收抬屋子呢。

     “在外面吃的啊?”艾芳回头,温婉一笑,手上却没停。

     陆铮点点头,问:“大哥呢?”

     “啊他没来,你的事,我也没告诉他。”艾芳的黑皮鞋翘起好看的弧度,擦拭着电视柜。

     陆铮就笑:“也不是什么秘密,家里小萍就知道,翠红姨和国斌叔也听说着,就是不信吧?”

     “好了,忙活的差不多了,有事吧?来,坐。”陆铮坐到了沙发上。

     艾芳坚持把电视柜、电视机、录像机擦了个遍,这才出去洗了抹布,洗了手,又给泡了壶茶,才走过来坐在陆铮身侧,香水的昧

     道飘入陆铮鼻端。

     “也没什么事儿,就是想告诉您一声,我的合同制解决了。”艾芳说着,就古怪的一笑,“这事儿,一直折磨的我吃不好睡不好

     ,唐根水跟我谈话说帮我争取了名额还当场把合同拿来让我签了后,我可开心死了,可是回家和你大哥说,他根本就没当回事,我真

     是不知道怎么说他好。”

     陆铮笑道:“大哥是个实诚人,你不说,他怎知道这件事对你是多大的惊喜?”眼见嫂子孤零零一个人跑来找自己,明显刻意打

     扮过,又突然指摘大哥的不是,陆铮心里不免觉得怪怪的。

     转而一想,或许艾芳是真的很开心需要跟人倾诉吧,偏偏大哥不解风情,只能来跟了解事情始末了解她这个合同制多么来之不易

     的自己来分享快乐。

     想想陆铮也就释然,只是看来,大哥陆学有和嫂子艾芳,在沟通上肯定有些间题。

     “改天我做东,和哥哥嫂子吃个饭,也算给嫂子庆祝,我呀,也点点大哥,夫妻嘛,总得互相了解,总得讲究个情调。”陆铮说

     着话想想自己,不禁也有些汗颜,大道理倒是一套一套的,自己做的,可比哪个男人都不如吧?

     就说卫香秀吧,从年后,自己就没去找过她。

     艾芳展脚一笑:“好啊,说定了,你哪天有时间,给所里挂个电话,我好提前准备准备,就在家里吃吧,你尝尝我的手艺,上次

     的,不算。”

     陆铮点头,看看外面买色,说:“天可是黑了,你怎么来的?”

     艾芳起身:“骑车子,嗯,我也该走了,本来,是想来给你煮个饭谢谢你呢,可听小霜说才知道,你今天在外面吃。”

     陆铮也跟着起身:“我送你吧,天黑了,别遇到坏人。”

     艾芳忙推辞:“不用,这么短的道儿,也就骑十分钟,不麻烦你了。”

     白小霜在旁边脆生生说:“哥,我送姐姐吧,我胆子可大呢,不怕坏人!”清澈稚嫩眼神,有些期待,铮子哥对她这么好,她每

     天就帮铮子哥收抬收抬屋子、做做饭,很是觉得自己像个吃白食的,自然想能帮上铮子哥一些小忙。

     陆铮莞尔,说:“你不怕坏人?遇到坏人你怎么办?”

     “我踢他!”白小霜握了握小拳头。

     艾芳笑得花枝乱颤,陆铮也不由笑,可旋即,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明艳动人的女孩,很认真的对自己说:“你以后敢始乱终弃,我

     踢死你!”

     可是自己,最终提出分手时,根本就没有给她见面的机会,做的是如此决绝。

     而这些记忆,本来,自己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

     陆铮默然,摸了摸白小霜的小脑袋,说:“走吧,咱俩一块送你艾芳姐,你也很久没坐汽车了,想坐不?”

     柔顺秀发传来沮暖感觉,又被陆铮炯炯目光一直看着,白小霜秀雅小脸突然涌上两朵红云,垂头小声说:“没什么想不想的,你

     带我坐,我就坐。”小心思里,自然是不该提出任何要求的。

     “那行,走吧。”陆铮又对艾芳道:“车子就先放这儿吧,明买白买你再来取,看来,我也该换个三厢的大轿了。”

     艾芳嫣然一笑,轻轻点头,心说你想换就换,谁能管得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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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新生力量

     晚上八点多钟,县城很多区域已经黑漆漆一片。

     回家的路上,陆铮瞥了眼白小霜摞补丁的花衣裳,“以后啊,穿新衣服去上学,没事。”虽然卫香秀给小霜买了许多衣服,但她只是偶尔在家里才换上,上学时还是和过去一样,穿着打补丁的袄裤。

     陆铮也知道,现在在农村的小学和初中,孩子们穿的太“洋气”的话,是会被同伴排斥和取笑的。

     小霜显然担心被同学们排斥在外,是以上学时,怎么也不敢穿卫香秀给买的漂亮衣服。

     “嗯。”小霜听话的点了点头。

     “怎么样?我没回家,晚上又对付了一口吧?想不想吃夜宵?”陆铮微笑着问。

     白小霜说:“我不饿。”

     陆铮想了想,说:“小霜,你以后就把我当亲哥一样,受了什么委屈,都跟我说,行不行?”

     刚刚送艾芳回家的路上,听艾芳说才知道,小霜的堂姐刚刚跑来骂小霜了一顿,好像是丢了个耳环,便说是小霜拿的。

     小霜大伯家开代销点,是全乡数一数二的富户,加之白二强又不提气,小霜在大伯家一直便被欺负,现在小霜挤去和堂姐一屋睡,虽说前提是白二强把以前记在小卖部的帐都还清了,但想来她堂姐才不会管这些,自然不喜欢有人和自己挤一个屋。

     车进了郭庄,陆铮没有拐下南边的土路,而是径自沿着柏油路,一直开到了小霜大伯家的小卖部前。

     小霜大伯家,本来的院门给拆了,盖了间房做门市,穿过门市,便是小霜大伯家的大院和正房,正房南边的院子,便是白二强所说的“后院”,两家,其实是相通的,只是小霜大伯一直锁着南边院子,有时白二强从小卖部捎点东西舔着脸央求,小霜大伯才会开了南院任他通行。

     陆铮也没走过这条路,不然按道理说,每次下班回来,把车停在小卖部前,他穿小卖部和小霜大伯的院子回家,更为方便快捷,车,也是走的一水柏油路。

     陆铮停车进了小卖部,各种点心糖果的甜香之气扑面而来。

     明亮的灯泡下,玻璃柜台和货架上,摆着各种日用百货、油盐酱醋、罐头白酒,小卖店麻雀虽小,五脏俱全。

     柜台后坐着两个妇女,正在闲唠嗑,其中一个肥胖中年妇人见有人进屋,便笑呵呵说:“随便看,啥都有。”随即,看到了跟在陆铮身后的白小霜,肥胖妇人诧异的咦了一声,“丫头,你咋来了?”

     白小霜怯怯跟两个妇女打招呼:“大妈,五婶儿。”

     看来胖胖的妇女便是白小霜的大伯母了,陆铮以前和白二强大哥一家,都没有接触过。

     陆铮笑着说:“大嫂,小霜和我一起来的。”

     白大嫂立时满脸笑容的站起来,热情的招呼:“啊,你就是铮子吧,早听说过你。”虽说白二强喜欢吹牛,说什么这个叫铮子的租客每个月给他五十多块钱,这话谁听了也不信。

     但这个铮子,有汽车,花钱也阔绰,还能逼着白二强叫小霜去上学,看起来,应该是做生意的能人,最近白二强不但不赊账了,还还清了以前的欠账,这些,都是拜这个叫铮子的年青人所赐。

     所以白大嫂对这个以前只闻其名的年青人,从心里是有好感的。

     “那啥,小霜,想吃什么?”陆铮指着柜台里的各色点心,也有果盒。

     旋即陆铮也知道小霜不会挑挑拣拣,便指着果盒说:“这个,这个,里面都有蛋糕是吧,要这两个。”又指了指散装的点心,有一种上面盖着大红章、里面夹青丝花生豆馅儿的说:“这个来半斤。”

     “好嘞”白大嫂笑眯眯的,把点心称了,码好,对角草纸折起,从吊在房顶的坨懔上,拽下草绳,麻利的系了个井字,挽个花扣儿,放在一旁,问:“还要别的不?”

     陆铮说:“吃完再说吧,还有,汽水,来两瓶,瓶子得要押金是吧,多少钱?”

     “行了,你就不用押了,回头喝完把瓶子送来就行。”白大嫂笑呵呵的,又去拿了两瓶青瓶子汽水,放在柜台上,看起来,她挺会做生意。

     “都是给丫头买的?你对她倒好。”白大嫂赔着笑,在郭庄,还没见过这么大方的人,好像一块钱两块钱的,人家根本就不在乎。

     陆铮说:“是啊,谁叫我和小霜投缘,她就跟我亲妹妹一样。再说了,这么懂事的孩子,谁不喜欢,我女朋友宝贝她的很呢。”

     白大嫂干笑两声,“那是,那是。”

     陆铮又说:“以后谁再欺负她,可别怪我不客气,我准备过些天就带她回我老家,和我拜干亲呢。”

     白大嫂尴尬笑笑,没吱声。

     陆铮又叹口气,说:“我来了,把小霜的房间也给占了,怪对不起她的,还好大嫂你们对这个小侄女不错。”

     白大嫂含糊着说:“我们是亲戚嘛,应该的,应该的。”

     陆铮想了想,说:“过几天天也暖和了,小霜家还有个厢房,白老二准备收拾出来给小霜住,不然总叫她和她姐挤一个屋,我还真过意不去,我这人,不爱给别人添麻烦。”

     这时陆铮指了指玻璃柜台里的一些小饰品,说:“这些戒指耳环都是塑料的吧?糊弄小孩子的?”

     白大嫂讪讪笑道:“是了,咱乡下就这样。”

     陆铮就对白小霜招招手:“来,你看看,把你素娥姐弄丢的耳环是不是这里面的,是哪种,买了赔给她。”

     白大嫂呆了呆,她倒是知道晚上的事,因为她家闺女还跑小卖部这儿嘟嘟囔囔的,想再拿个耳环去,结果,被她给了一巴掌。

     白素娥比白小霜只大了几个月,性子却是迥异,贪慕虚荣、好吃懒做,白大嫂常心下叹息,怎么自己闺女就这么不济,简直跟不上小霜半个犄角。

     但毕竟是自己女儿,白大嫂自然偏心,而且,说起来,女儿也是苦日子过惯了,家里虽然有点钱,但他爹抠门的紧,一分钱能掰八瓣花,长这么大,女儿也没正经吃过几次炖肉,昨天女儿都馋哭了呢,说白小霜家吃排骨呢,她也想吃。

     本来白大嫂还挺怜惜女儿,可看到这丫头片子竟然馋的哭鼻子,立时气不打一处来,狠狠给了俩巴掌,把她关进房间,爱怎么哭怎么哭,就是不理。

     白大嫂也大概知道女儿为什么最近喜欢欺负白小霜,以前白小霜生活特别苦的时候,白素娥对这个妹妹挺好的,还偷偷从家里给她拿过果子吃,最近一反常态,那自然是嫉妒这个妹妹有好吃的有好穿的,这才没事总找茬欺负她。

     “不用了,都是小孩子闹着玩。”白大嫂赔着笑说。

     白小霜走到柜台前,漂亮的长长睫毛眨呀眨的,指着里面一双翠绿塑料珠的耳环说:“啊,就是这个,哥,我买吧,我有钱。”今年年后,白二强总算善心大发,给了小霜两毛钱当零花钱,小霜一直攒着呢

     陆铮就笑:“你不就两毛钱吗?算了吧,我看你能不能留到明年过年,这小日子过的,可真行,太节俭了,以后谁娶了你,准保能发财。”

     白小霜也不知道铮子哥是取笑自己还是夸自己,小脸红红的,也不敢吭声。

     “算了,进价才五分钱的玩意儿,赔什么赔再说了,那丫头粗心,估计就是她自己给掉哪儿了,没缝下蛆,回头我打她”白大嫂忙不迭的连连摇手。

     陆铮笑笑:“不在钱,小孩子稀罕这个。”摸出了一块钱,说:“是一毛钱一对儿是吧?这样,大嫂,你给小霜选几对儿,给他素娥姐选几对儿,以后啊,别因为这点事吵架,这独生子女越来越多了,叔伯姐妹以后可亲着呢。”

     白大嫂笑着说是,心说回头得好好教育教育素娥,可别欺负小霜了。

     “那啥,我去开后门?”见陆铮要走,白大嫂抢着说。

     “不用了,谁家也不能当条路不是,这好像有讲究的,当路走,不好。”陆铮笑着摆摆手。

     白大嫂心下点头,心说这年青人真难得,看起来就有身份,可说话做事,能把你点明白却绝不反感,整个郭庄,可找不出第二个这么优秀的后生来。

     随即白大嫂摇摇头,自己想什么呢,人家肯定大城市来的,郭庄这小地方的后生,去哪儿比?

     阴雨绵绵的天气,人的心情好像也跟着阴郁下来。

     办公室里,马卫国一脸讶然的看着曲辖悦,“什么?你要辞去党内职务?”一大早,曲辖悦就来了他的办公室,然后,给了他这么一个令他瞠目结舌的消息。

     曲辖悦满脸的皱纹好像更加深了,叹息着说:“我也老了,是时候给年青人让路喽。”

     “这,如果是因为那个案子,这不是还没结论么?再说了,和你也没关系。”马卫国很费解曲辖悦突然的决定。

     “不是因为这个,老了,想歇歇了。”曲辖悦长长叹口气,很有些意兴阑珊。

     马卫国突然想起来,听说前几天在办公楼门口,陆铮曾经和曲老发生过冲突,皱眉道:“是不是因为陆铮?他下黑手了?”

     曲辖悦默然半晌,摇摇头:“和他没关系。”

     马卫国眉头越皱越紧,问:“我听说,最近汪嘉宾找人打听招待所以前的一些事,曲老,不会和你有关吧?”

     曲辖悦终于,眼神一凝,随即,又变作一片浑浊,沉默着,没有作声。

     “曲老,这样,您再考虑考虑,不管有什么事,咱都可以商量。”马卫国还在争取挽留住他。

     曲辖悦叹口气,“卫国啊,我考虑三天三夜,这对我,是最好的结局吧,给市委的请辞报告,我刚刚已经打上去了。”

     马卫国沉默下来,看来,此事已经无可挽回。心里,突然前所未有的烦躁。在青龙,曲辖悦是他最坚定最有力的政垩治盟友,就在陆铮刚刚上任之时,在所有青龙干部的眼里,只怕这个新任县长的份量还远远不及曲主席。

     可几个月过去,陆铮身边聚拢的干部越来越多,好像,已经隐隐,有了在青龙翻江倒海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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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卫国书记的釜底抽薪

  曲辖悦辞去县委副书记,接着,县法院院长张明华、西集乡党委书记贾培明、县医院副院长刘涛、县公安局副局长王浩、西集乡派出所所长邓达才、指导员高小兵等多名干部相继被免职,这一个月的时司,青龙官场刮起的风暴令人瞠目结舌。

  3月20日,青龙县委发出《关于实现全县党风根本好转的规划》的通知

  县纪委副书记邓启红被免去县整风办主任一职。

  实则就在今年年初,中央五巨头中一位少壮派就否定过靠党内整风办来反腐,他认为:耍解决裙带关系,最根本的还耍靠加强社会监督和民主监督,这些不搞起来,其他办法都不行,整风也整不好。

  但现今在省市县及基层,纪委、整风办仍然是对党内不良风气进行监督的最主耍机构。

  县长办公室,县教委主任时广仁正跟陆铮汇报县教委针对当前部分青少年中存在的拜把子、吸烟、喝酒、早恋爱“四股歪风”而准备实行的具体措施。

  “对青少年的思想教育,我们要常抓不懈。”陆铮点头表示赞同,随即又道:“不过,单纯的政治眭教育已经不能满足社会发展趋势,反而会激起青少年的逆反心理,我看,你们研究研究,品德教育,也要结合实际,耍有趣味眭,寓教于乐。按照我说的原则,你们教委的同志看能不能编个小册子,作为咱们青龙的思想品德课教材。”

  时广仁怔了怔,县里自己编写小册子当教材?这还真从来没想过。

  陆铮琢磨着说:“咱们青龙的教育水平不高,师资力量不强,要说教育上想变一变确实有这样那样的困难,我看,可以同北京教育界的学者联系联系,请他们帮着搞一搞,回头,我来联系吧。”

  时广仁庀笑着说好。

  这时办公桌上的也话铃响起,陆铮接了也话,时广仁便站起来,指了指办公室的门,见陆铮微微点头,他便蹑手蹑脚走了出去。

  “联营啊?你好你好,不对,该叫你冯秘书长了!”陆铮听到话筒里浑厚的男音,就愉快的笑起来。

  打来也话的是原市委组织部副部长冯联营,同陆铮一样,和张玉功主任走的很近,玉功主任垮台后,陆铮毫发无损,反而迁升青龙县县长,冯联营则有过一段时司的沉寂。

  但在半个月前,冯联营调任市委秘书长(正处),虽然行政级别暂时没有变动,但秘书长一职何等重耍?而随着共和国地有市县政治架构的逐步调整,各级党委常委会班子的进一步规范,很多地市,地(市)委秘书长已经进了常委班子。

  显然,冯联营这个人,委实不简单。

  “铮子,你还是老样子。”冯联营笑了两声,比起以前,他的声音语气中多了几分说不出的味道,那种权力者的凝重和严肃。

  陆铮又笑道:“听说,你职务还会动一动?真是恭喜了。”虽然冯联营暂时入常无望,但听说,会让他挂个副市长的职务,提一提行政级别和政治待遇。

  冯联营又呵呵笑了声,没接这个茬儿。

  “铮子,这个也话是中原书记叫我打的,叫我征询下你对王宝刚同志的看法。上个礼拜,马卫国给中原书记打了报告,对王宝刚同志提出了一些看法。中原书记从侧面进行了了解,认为王宝刚同志确实不宜再在青龙纪检战线继续工作,但是,在市委拍板前,想听听你的意见。”

  陆铮笑了笑,说:“卫国书记倒是瞒得我一点风没收到。”

  冯联营也笑起来,说:“我也是刚刚知道的。”在很官方的传达了市委段中原书记的指示后,现在他的语调也随之放松。

  陆铮便道:“你转告中原书记吧,我不同意现在对青龙纪委书记人选做出调整,平南书记是个反面教材,随之,我们青龙党委在党内开展了自查自纠运动,现在进入了第二阶段战役,开始整顿全县干部党风,净化我们党的队伍,在这个关键点,我不同意临阵换将。是,或许王宝刚同志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在整肃党风上,他有着丰富的经验,以前,只是他放不开手脚,这也是历史原因造成的,我们的纪检工作,才刚刚恢复不久,还耍逐渐的摸索经验嘛。”

  冯联营听着陆铮侃侃而谈,好似怔了下,随即便苦笑道:“铮子,你这是在明确反对中原书记的意见?我劝你还是慎重考虑考虑,这样吧,我暂时向中原书记汇报,就说你出门了,找不到你,你呢,这个事情,耍好好考虑清楚。”

  说着话,犹豫了一下,问:“王宝刚,和你关系很好?”

  陆铮笑了笑,说:“明天礼拜天,我去市里上课,到时咱们见个面。”实则陆铮今天下午就耍去乌山,接卫香秀的机。

  “那,行吧。总之,铮子,这件事,你耍考虑清楚,耍处理好,你耍知道,中原书记,一直对你印象很好。”冯联营苦口婆心的劝着陆铮,两名官员之司,是很少会这么推心置腹的。

  当然,冯联营还是注意了措辞,只是隐晦的提醒陆铮,不耍自毁长城。

  陆铮刚刚挂了也话,办公室门被轻轻敲响,县委办公室主任程宏推门进来,笑着说:”陆县长,卫国书记请您过去他办公室。”

  陆铮微微点头。

  程宏四十出头,西装革履,高高瘦瘦,人长得很是精神。他现在兼任纪委副书记,马卫国把王宝刚拿下后,必然便希望由这位县委办主任兼任纪委书记同时进入常委会。

  这也是马卫国早就有的想法,若不是陆铮的到来,或许早已成了既定事实。

  看着程宏嘴角的笑容和眼里一闪而逝的得意,陆铮便知道,这位程主任肯定收到了一些风。

  马卫国的办公室,组织部部长郝白山也在。

  “整风办主任,我看你上次提议的杨楠不错,也征询了白山部长的意见,我看啊,就叫杨楠兼了吧。”马卫国笑呵呵的开门见山。

  他笑容愉悦,显然,从一些渠道知道了他请求撤换王宝刚的建议已经获得中原书记的初步首肯。

  陆铮点点头。嗯来在马卫国看,如果纪委书记都换了人,这个整风办主任,由谁来干又有什么关系?同意自己推荐的人选,也算一种获得胜利后对失败者的安抚吧。

  马卫国又道:“还有就是,今天下午5点,祝明泽祝总的私人助理将会抵达乌山,他将会来青龙了解高尔夫球场项目的等备工作,也算,最后的市场考察吧。为了表示咱们青龙人的诚意,我希望,接机的队伍,咱们隆重些,县长,你看看,能不能抽出时司去接一接,代表咱们县委县政府嘛!”

  又补充道:“你可别小看这位李助理,祝总很信任他,对他可以说言听计从,所以,咱们一定耍接待好,和祝总的合作关键就看他的态度。你看,能不能这样,今天接机后安排他住下,好好休息休息,明天,带他在乌山转一转,最好,能去昌明看看,让他对咱们乌山的发展有一个宏观的认识,相信对这次合作会大有裨益。”

  显然,对方是大企业的代表,马卫国希望陆铮出面,带这位李助理感受下乌山的发展,看一看昌明这个庞然大物,而青龙县县长身兼昌明集团党委书记,从某种程度上,也会提升青龙的政治地位,令对方不会对青龙的印象只停留在穷乡僻壤上。

  现在兼有大企业高管身份的陆铮,在马卫国眼里,便成了青龙的公关名片。

  陆铮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说:“那行吧。”反正,也要去接卫香秀,说起来,两个来月没见她了,还真挺想她的。

  卫香秀参加了一个培训班,去香港学习保安公司的运营经验,去了一个多月,今天才回来,而且,也是5点的班机。

  也难怪,乌山是个小机场,仅仅开辟了几条国内航线,卫香秀应该是从香港到上海,再转机乌山,而从上海来乌山的航班,到今年年初才增加到上下午各一班,坐下午班机的话,便是5点抵达乌山。

  不过乌山发展极快,机场扩建工程已经在准备阶段。

  见陆铮点头,马卫国就笑起来,说: “好吧,我们合作愉快,希望能令香港的客人满意。”

  程宏诧异的瞥了陆铮一眼,他知道,马书记本来只是随便提提,根本也没觉得陆铮会答应,毕竟陆铮一直就对高尔夫球场项目持不同意见,而且,陆铮心高气傲,去接一个小助理?不管这家公司多么大,只怕他也立时会拒绝。

  却不想,陆铮就这么无所谓的同意了。

  “那你看看,还要带谁去?你来点将。”马卫国大手一挥。

  陆铮笑了笑,说:“就我自己吧,毕竟耍去乌山接机,咱们去一排干部,影响不好。我自己去接,有点私人眭质的意思,不失礼,又显得咱们重视

  马卫国笑道:“行,是这么个意思!不过这样,你带上程宏,帮你开开车什么的。”

  陆铮无所谓的点点头,知道马卫国是担心自己私下跟那位李助理说什么,影响双方的合作。只是马卫国的担心,未免,实在无聊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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