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印

[架空历史] 兵临天下【作者:高月】(全书完)

0
  第653章 将计就计


  尽管有一千士兵赶来增援北城和西城,但随着曹军越来越多的巢车靠上城,城头的防御终于被突破了,还是在东北角,江东军被曹军击溃,数百曹军蜂拥着冲上城头,他们迅速占领城头,辟开了一条上城通道

  黄盖正率领千余人在苦苦抵抗曹军士兵的进攻,这时,一名士兵奔跑来急声禀报,“黄将军,东北角失守!”

  黄盖扭头望去,只见东北角大群敌军正源源不断冲上城,只有不到百余士兵在拼命抵抗,黄盖心急如焚,他对身旁一名部将吼道:“你速带三百弟兄去东北角防御!”

  话音刚落,城内传来一片惊恐的喊声,有士兵飞奔上甬道,带着哭腔大喊:“黄将军,数千曹军从逍遥津方向杀进城了!”

  黄盖只觉头脑里‘轰!’一声,变得一片空白,这时身边数十亲兵望着他,等待他的决策,黄盖缓缓叹息一声,脸上充满了苦涩,尽管他拼死抵抗,但合肥还是失守了。

  孙权最初的计划是等到荆州水军赶来,两军合兵一处,由荆州水军走水路,他的十万大军走陆路,水路并进救援合肥,但黄盖的求援信一封接一封送来,孙权也知道合肥形势危急,不容他再耽误了。

  他等不到荆州水军赶到,便昼夜兼程赶往合肥,对于孙权而言,合肥他是北图中原的战略要地,只要站稳合肥,一旦曹操被刘璟拖在西线,他便随时可以向中原进发。

  相反,若失去了合肥,恐怕江东十年之内都无力再用兵北上,可以说,合肥之战是关系到江东未来地位的一战,是偏安一方,还是北图中原,继而问鼎天下。

  正因为合肥的重要,孙权才亲率十万大军北上救援合肥。

  十万大军沿着淝水东岸疾速向北行军,此时他们距离合肥还有二十里,再走一个时辰便可抵达,孙权心急如焚,就在几个时辰前,他又接到了黄盖的求援信,曹军已经开始大规模进攻合肥城,现在却又没有了消息,让孙权怎么能不着急。

  十万大军绵延十余里,在河畔宽阔的官道上疾奔,这时已四更时分,官道两边漆黑一片,没有灯光,格外的寂静,只有大军北上行军的急促脚步声。

  忽然,有侍卫指着前方大喊:“将军快看前方,好像有军队。”

  孙权勒住了战马,他似乎看到了,前方数里外,一支军队正急急向这边奔来,还有杂沓的马蹄声,这时,太史慈率领三千江东精锐弩兵立刻在官道上部署了防御阵型,三千把军弩冷冷对准了北方。

  早有一队骑兵飞奔前去打探情况,片刻,骑兵奔回来禀报道:“启禀主公,是黄将军和吕将军!”

  孙权心中一沉,他立刻意识到合肥出事了,半晌他才令道:“带黄将军来见我。”

  很快,一队骑兵带着黄盖上前,黄盖浑身是血,身上中了数刀,血肉模糊,他显得已经筋疲力尽了,上前勉强抱拳道:“卑职有罪,未能守住合肥,愧对主公!”

  果然是合肥失守了,孙权心中万分沮丧,半晌,他叹口气吩咐左右道:“带黄老将军下去疗伤!”

  黄盖心中愧疚,他想说点什么,却又无法开口,只得跟随士兵下去了,孙权又让人将吕蒙找来,问他道:“还剩下多少军队?”

  “启禀主公,还剩下两千余人。”

  孙权心中一阵疼痛,两万人镇守合肥,最后却只剩下两千余人,这个损失实在太惨重了,但兵员损失还是其次,关键是合肥这个战略之地丢失,让他无论如何难以接受,沉思良久,他又不甘地问道:“曹军还有多少?”

  “回禀主公,曹军原本有五万三千余人,但经过几场大战,他们也损失七八千人,估计现在还有四万出头。”

  这时,鲁肃缓缓催马上前道:“合肥城宽墙高,我们也没有带重型攻城器,恐怕难以攻打,不如先撤回江东,以后再徐徐图之。”

  孙权摇了摇头,“我损兵折将近两万人,就这么退回去,我心中实在不甘!”

  旁边陆逊明白孙权的心思,拱手道:“启禀主公,微臣认为,我们还是有希望夺回合肥。”

  “你继续说!”孙权顿时精神一振道。

  陆逊笑了笑,继续说道:“正如鲁都督所言,合肥城宽墙高,难以攻打,但合肥同样有一处弱点,我们可以从这个弱点着手,吕将军应该知道这个弱点在哪里?”

  说到这,陆逊瞥了一眼吕蒙,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自从当年的柴桑之战,陆逊带兵先逃,导致吕蒙被俘,吕蒙和陆逊的关系一直不和睦,但两人表面上从不表露出来,只是在不经意之间暗暗和对方作梗。

  孙权又问吕蒙,“弱点在哪里?”

  吕蒙心中极不舒服,陆逊的意思就是暗指他们防御不严,被曹军从逍遥津突入,只是吴侯的话不能不答,吕蒙只得躬身道:“回禀主公,合肥的弱点就是逍遥津,是一片湖泊,没有城墙,可以直接从湖上进城。”

  这时,孙权忽然明白陆逊的意思了,他立刻问道:“陆将军的意思是说,可以等荆州水军至,利用荆州水军来突破逍遥津吗?”

  陆逊点了点头,“微臣正是此意!”

  旁边鲁肃急道:“请吴侯冷静,我们此行是为了增援黄将军,并非为了攻城,我们攻城准备不足,若仓促改变决定,恐怕对战局不利,吴侯应该先撤军,等准备充足后再攻合肥。”

  孙权对合肥谋之已久,哪里肯轻易放弃,他不听鲁肃之劝,当即下令道:“传我的命令,大军继续北上,在合肥逍遥津东岸驻营!”

  十万大军再次出发,浩浩荡荡向合肥城杀去,一个时辰抵达了合肥城东面的逍遥津东岸渡口,开始在一片开阔地上扎下了大营

  江东军营内一片寂静,士兵们经过一天一夜的强行军,已经筋疲力尽,纷纷在大帐内休息,而曹军也刚夺取合肥城,需要稳住合肥城,暂时也不会进攻江东军,双方便处于一种临时停战状态。

  江东大营内,陆逊走过了一片营帐,匆匆来到孙权大帐前,向侍卫抱拳道:“请问吴侯是否入睡?”

  这时,大帐内传来孙权的声音,“伯言请进吧!”

  陆逊对侍卫点点头,便快步走进了大帐,大帐内,孙权正负手站在沙盘前查看地形,这也是江东向荆州学习的先进作战工具,孙权在赤壁大战后便命人制作江东沙盘,数百工匠耗时一年,终于造出了这座江东沙盘全景,也包括荆州以及江北一些地方,最北面就是寿春,沙盘长约各有三丈,由八块小沙盘拼成,便于行军携带。

  陆逊上前行一礼,“参见吴侯!”

  “伯言有什么事?”孙权笑问道。

  陆逊点点头道:“微臣巡视军营,发现将士们因合肥失守而士气低迷,我们若要打赢此战,就必须先提高军心士气。”

  “我也知道士气不振,伯言有什么好办法吗?”孙权注视着他问道。

  “启禀吴侯,提升办法很简单,就是要先打赢一仗,这样军心士气必然高涨,微臣有一计,可击败曹军。”

  “什么计策请继续说下去。”

  陆逊笑了笑,“刚才微臣去探望了黄老将军的伤情,他告诉我,合肥的库粮只有三万余石,大量粮食存放在寿春,如果曹军打算长期和我们对峙,那他们必然要从寿春调粮,曹军在寿春有两百多艘运粮船,应该很快就会从水路运粮来合肥,微臣愿带一支军队去伏击粮船,并夺取寿春。”

  孙权感觉陆逊似乎还没有说完,又问道:“伯言似乎言犹未尽?”

  “是!微臣还想说,只要江东军北上寿春,曹军必然会出兵保护寿春,我们便可调头吃掉这支援军,同时断掉曹军补给,就算荆州军不到,最多一个月,曹军就会支持不住而撤军。”

  孙权凝视沙盘良久,寿春在合肥之北,和合肥以淝水相连,确实只要扼断淝水,寿春的粮食就无法南运合肥,陆逊的建议确实是良策,孙权沉思片刻又问道:“如果伯言带军前往,需要多少军队?”

  “微臣需要三万人,一万人为明,两万人为暗,曹军本身兵力不多,最多派一万人北上,那么微臣就有把握全歼这一万曹军。”

  孙权点了点头,“那我给你三万人,周泰将军为副将,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就在陆逊向孙权献断粮计的同一时刻,城头上,张辽和李典也正在远远眺望江东军大营。

  李典指着江东大营笑道:”孙权竟然驻扎在逍遥津对岸,由此可见他们是想从逍遥津突破入城,但他们却没有战船。”

  张辽忧心忡忡道:“他们应该是在指望荆州援军的战船,一旦荆州水军赶到,至少是三四百艘战船,对我们的压力很大,他们兵力又占优势,很可能我们还是守不住合肥,可现在的问题是,明知道江东军的计划,我们却无计可施。”

  “应该有对策吧!”李典回头注视着张辽道。

  张辽点点头,“对策确实有一个,就是和江东军决战,在荆州水军未到之前击败江东军。”

  “可如果江东军不愿和我们作战呢?或者他们派兵截断我们的粮食运输”

  李典没有再说下去,这个问题他们早就探讨过,城中存粮只是三万,普通居民也都粮食不足,而寿春有十几万石粮食,张辽已经派人寿春催粮,现在就害怕江东军也意识到这一点,派军队去截断他们的粮道。

  张辽淡淡道:“江东军一定会发现我们粮食不足的问题,也肯定会有人建议截断我们粮道,甚至诱我们更多军队北上,从而使城中空虚,但既然我们料敌在先,就可以将计就计。

TOP

0
  第654章 张辽逞威


  三更时分,一支约三万人的曹军离开了合肥城,沿着淝水向北方开去,而就在一个时辰前,两支江东军也先后离开大营,向寿春方向而去。

  江东军在合肥城附近部署了大量的斥候,当三万曹军刚刚出城北上,便立刻被江东军斥候现,几名骑兵向江东大营飞驰而至,“我们有重要情报要禀报吴侯!”骑兵在黑暗中大声喊道。

  哨兵上前查看了报信骑兵,立刻让开道路,骑兵翻身下马,飞奔跑入营中,向中军大帐方向奔去。

  此时孙权刚刚入睡没有多久,便被侍卫轻轻推醒了,“吴侯,斥候有紧急情况禀报!”

  孙权翻身坐了起来,披上一件外衣来到外帐,斥候屯长立刻单膝跪下禀报:“启禀吴侯,我们现大队曹军出城向北而去。”

  孙权精神一振,这正是他想听到的消息,他立刻问道:“有多少曹军?”

  “大约有三万人!”

  “多少?”孙权惊讶地又追问道。

  “回禀吴侯,大约有三万人左右。”

  孙权的心中有些紧张起来,曹军出兵人数出乎他的意料,他最初只考虑一万曹军北上,这样三万江东军足以将一万曹军歼灭,可现在曹军居然出兵三万,他的北上之军就有点危险了。

  他沉思片刻又问道:“你们能肯定人数,肯定是曹军士兵们,而不是民夫装扮?”

  斥候屯长摇摇头,“应该是三万人左右,而且肯定是军队,不是民夫装扮,从行军状态便看得出来,而且其中还有五千虎豹铁骑。”

  孙权吃了一惊,居然还有五千骑兵,他心中愈紧张,自言自语道:“奇怪了,难道张辽不要合肥城了吗?”

  沉思良久,孙权摆摆手命斥候退下,他又吩咐侍卫,“将吕子明将军找来见我!”

  不多时,吕蒙匆匆赶来,他也是入睡没有多久,便被孙权侍卫叫醒了,他上前行一礼,“末将参见主公!”

  “子明将军,我且问你,如果我们全力攻打合肥,曹军凭一万军队能守多久的合肥城?”

  “回禀主公,对方若有民夫相助,可守三个时辰!”

  “可你们只守住了一个多时辰?”

  吕蒙叹了口气,“合肥人心不在江东,民夫不肯卖力,若是曹军守城或许他们会稍微卖力,而且江东军没有多少重型攻城器,而曹军有数十架巢车,最后攻上城的正是巢车,微臣实话实说,若能三个时辰攻下合肥,就已经不错。”

  孙权背着手来回踱步,他并不是想去攻打合肥城,他是在考虑,曹军为何敢出兵三万北上,显然不是去寿春,而是去护卫南下的粮船。吕蒙这样分析,他有点理解了,曹军必然也是经过反复推敲,在保证能守住城池的前提下,派三万军北上。

  可是这样一来,6逊的军队就危险了,对方也是三万军队,还有五千铁骑,搞不好他们的军队反而会被曹军吞掉,想到这,孙权额头上的汗已渗了出来,他当即对吕蒙道:“吕将军,我给你两万军队,你立刻北上去接应6将军的军队,如果已经交战,你可从背后进攻曹军,如果他们还没有交战,你可命令6将军立刻撤回大营。”

  说完,孙权取出一面自己的金牌递给吕蒙,“一切拜托子明了!”

  “卑职遵命!”

  吕蒙接过金牌,行一礼便匆匆退下去了,孙权负手走到大帐前,望着帐外黑沉沉的夜色,他不由轻轻叹了口气,不能有半分轻敌啊!

  所谓兵不厌诈,孙权做梦也想不到,此时的合肥城已几乎是一座空城,只有三千士兵和一万民夫镇守,而就在逍遥津西面的大军营处,张辽率领一万精兵已整兵就绪,等待着李典的消息。

  这时,一名曹军探子飞奔来报,“禀报将军,江东军又有两万军队离开军营北上了。”

  张辽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得意的笑意,这在他的意料之中,孙权听说自己也是三万军队北上,他焉能不担心事先已北上的三万江东军,他必然会再派军队前去接应,这才是正常的做法。

  可这样一来,逍遥津东岸的江东军大营内,就只剩下五万军队,和他们的兵力相当了,这就是将计就计,调走了江东军一半的军队。

  他看了看天色,已经四更了,他回头喝令道:“给我振奋起来,破敌就在今夜!”

  一万曹军纷纷振奋精神,这时,张辽一挥手,一万曹军沿着一条小道向逍遥津对岸行军而去,逍遥津半岛有一处水道狭窄处,和西岸只相隔十丈的水面,利用小船可以迅搭建一座浮桥。

  在之前和荆州军的战役中,曹真率领骑兵就是利用这条小道杀到河西岸的小军营,全歼三千荆州军,大将陈朔因此阵亡,这一次,张辽还是要利用这条小道,突袭江东军大营腹地

  时间已渐渐到了五更时分,江东军大营已经完全沉寂下来,这是黎明前最黑暗之时,也是士兵睡得最深沉一刻,大营外的哨塔上,几名士兵正在来回踱步,警惕地注视着外面的情形。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惊碎了沉寂的夜晚,只见数名斥候骑兵疾奔而来,他们老远便大喊,“快敲警钟,曹军杀来了!”

  话音刚落,十几支箭从远处射来,两名斥候惨叫一声,翻身落马,剩下一人吓得惊惶而逃,哨塔上的两名士兵也惊呆了,他们忽然反应过来,猛地敲响了警钟。

  “当!当!当!”哨塔上警钟声大作,当值的一千士兵纷纷奔到大门前,各执弓箭,紧张地注视着营外,这时大地开始微微晃动起来,远处传来一阵闷雷般的声响,为的牙将忽然意识到什么,大喊道:“这是骑兵,快去禀报吴侯,曹军骑兵杀来了!”

  黑夜中,只见数百步外的西北方向,一支黑压压的骑兵正疾向江东军大营本来,度越来越快,已经可以看见闪烁成一片的矛尖光芒,在骑兵的后面,是二万余曹军,他们在李典的率领下,呐喊着向江东军大营杀来。

  这就是北上的三万曹军,他们的北上只是一个噱头,是诱敌之计,把江东军骗去北方后,他们却调头疾南下,直扑江东军大营,此时江东军大营内只有五万人,而曹军也有四万余人,双方兵力相当,再加上曹军中有五千虎豹骑兵,以及曹军出其不意的战术。

  他们就是要在天亮前利用突击战击溃江东军,在6逊和吕蒙的军队赶回来时结束战斗,这是一个极为大胆的策略,曹军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就必须做到稳、准、快、狠,如果这一场逍遥津之战能成功,张辽将威震天下。

  曹军的偷袭使江东军措不及防,大营内一片混乱,一千弓弩兵赶到西北角迎战,只射出一轮箭,五千虎豹骑兵便杀进了江东军大营,他们百人为一队,在大营内突击冲杀,杀得江东军士兵人仰马翻,死尸遍地。

  这时,鲁肃率领一万衣着不整的军队迎战而上,他们是如此仓促,很多士兵没有头盔和衣甲,甚至还光着脚,更没有时间整理队伍,在鲁肃的喝令下,一万军队手执长矛冲上去,顶住了五千骑兵的冲杀。

  尽管士兵们难以抵挡骑兵突击,但还是给其他军队集结和孙权撤退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李典率领的两万五千军队也杀进了江东军大营,而凌统和全琮各率刚刚整理好的五千军迎战而上,敌住李典的军队。

  就在这时,西南方向忽然也出现一阵大乱,张辽亲自率领一万曹军从小道方向杀出,直接杀进了江东军大营,一万曹军的突然杀至,使正在集结的两万江东军再次陷入了极度混乱之中,江东军士气崩溃,各自逃命,江东军兵败如山倒。

  张辽挥动长刀一马当先,在他身后跟着一千骑兵,逢人便杀,在张辽刀下死伤无数,张辽率骑兵杀开一条血路,直到冲到中军大帐前,十几名骑兵挥刀砍断了江东军旗杆,江东军大旗连同旗杆一起轰然倒下,中军大帐燃起了熊熊大火。

  此时天色已经麻麻亮,在混战中,张辽看见数十名江东士兵护卫着一名紫髯男子正向东奔逃,紫髯男子穿着低品文官的服饰,张辽没有放在心上,冲上大喝问道:“孙权在何处?”

  紫髯男子一指北面,“戴金色头盔者就是!”

  张辽一回头,隐隐看见乱军中有一名戴金色头盔者,他心中大喜,调转马头向北面冲去,紫髯男子长长松一口气,猛抽战拼命向东奔跑。

  张辽奔出百步,却找不到那名戴金盔之人,他抓住一名江东军士兵问道:“孙权何在?”

  江东军士兵惶恐答道:“刚才将军问话之人就是!”

  张辽愕然,“可是那名紫髯碧眼男子?”

  “正是!”

  张辽心中大悔,他竟白白放过了孙权,张辽心中不甘,调转东头向东追去,在他身后,千名曹军骑兵紧紧跟随,这时,张辽又看见了远处孙权背影,他心中大喜,大喊道:“孙权,留下人头!”

  孙权被张辽追得上天无路,下地无门,他心中叫苦连天,此番必死无疑,就在这时,斜刺里杀出一支千余人的江东军,为大将正是太史慈,太史慈大喝一声,“敌将休伤我主!”

  他挺枪迎战张辽,张辽认识太史慈,知道他武艺高强,不敢轻敌,迎面一刀劈去,两匹战马相交,两人激战在一处。

TOP

0
  第655章 太史归兮


  张辽和太史慈大战五十余个回合,不分胜负,但此时太史慈的部下已经被张辽骑兵屠杀殆尽,千余骑兵将他们二人的战场团团包围。

  太史慈见势不妙,就算自己击败张辽,也未必能突围出去,只有趁骑兵不敢放箭之时杀出去,才有一线生机。

  两马交错,太史慈卖了个破绽,调转马头向南边一处薄弱处奔去,几名骑兵挺长矛迎面刺来,太史慈左刺右杀,瞬间将几名曹军骑兵挑于马下,纵马冲出了重围。

  张辽却冷冷一笑,挂上大刀,摘下三石巨弓,抽出一支狼牙箭,他张弓搭箭,瞄准了太史慈,弓弦一松,一支狼牙箭闪电般射出。

  太史慈刚刚冲出包围,来不及准备,忽然听见身后有风声,但他已经来不及躲闪了,后背一阵剧痛,狼牙箭正中他的背心,他险些摔下马来。

  太史慈忍住剧痛,催马疾奔,片刻便渐渐奔远了,这时,一名江东军牙将率数百败军逃来,他们跟随着太史慈向南方撤去。

  张辽见太史慈已逃远,他也不再追赶,再找孙权时,孙权早已跑得无影无踪。

  张辽想到自己白白放过了孙权,心中懊悔万分,不由狠狠将弓箭摔在地上。

  ........

  正是太史慈舍命相救,使孙权逃脱了大难,他在百余侍卫的保护下,慌不择路地向东北方向奔逃。

  一口气跑出十几里,前方忽然出现了一支军队,正浩浩荡荡向南疾奔而来,孙权一下子呆住了,难道又遇到了曹军?

  “是江东军!”一名侍卫认出了对方大旗。

  孙权惊喜万分,催马迎了上去。

  这支军队正是急急返回大营的五万江东军,由6逊和周泰率领,6逊没有等到北上曹军,却遇到了赶来救援的吕蒙军队。

  6逊顿时醒悟,他们中了曹军的调兵之计,众人急急率军南下,可又不敢太急,唯恐半路遭遇伏击。

  等他们赶到大营时,天色已经大亮,曹军突袭江东大营成功,不过他们却正好接到了北逃的孙权。

  6逊在孙权面前跪下请罪,“卑职无能,被曹军看破了计策,导致江东军惨败,吴侯为之蒙难,请吴侯杀卑职,以谢阵亡将士。”

  孙权扶起他,亦垂泪道:“这非伯言之过,计策本无漏洞,只是曹军计高一筹,其实是我这过也。”

  这时,鲁肃、凌统和全琮前后率残军赶至,五万军队他们只收拢到不足万人。

  鲁肃上前禀报道:“启禀吴侯,曹军已经退回合肥城,大营再无敌军,请吴侯回去。”

  孙权扶住鲁肃的胳膊,含泪道:“悔不听子敬之言,以致今日之败,十万将士损失过半,我还有何面目去见江东父老?”

  众人纷纷劝孙权,都说夜间作战,士兵大多会逃散,伤亡未必过半,孙权终于平静下来,点点头道:“士兵们一定是南逃,先南撤吧!”

  江东军收拾营帐,缓缓南撤了。

  一路南下,不断收拢到败军,这时,一名侍卫匆匆上前,对孙权低语几句,孙权大吃一惊,连忙跟随侍卫来到路旁的一片树林内。

  树林内围着一圈江东士兵,有人喊一声,“吴侯来了!”

  众人纷纷闪开,孙权急忙上前,只见太史慈躺在地上,后背箭矢已经拔去,鲜血染红了战甲,他面如金纸,昏迷不醒,显然已经不行了。

  孙权握住太史慈的手,顿时泪如雨下,哭喊道:“子义!子义!”

  太史慈慢慢醒来,气息微弱道:“臣为报恩跟随孔北海,又遇伯符,跟随他南征北战,可惜伯符早去,臣苟活于今,如今将亡于沙场,死得其所望主公早晚看护吾子,让他为江东再效犬马之力。”

  说到这,太史慈长长叹息一声,“大丈夫生于乱世,当带三尺剑立不世之功,今所志未遂,奈何死乎?”

  言罢,太史慈闭目而逝,孙权惊得肝胆皆裂,大叫一声,顿时昏死过去。

  ........

  太史慈阵亡,孙权悲痛万分,下令全军举哀,江东军哀军南撤,两天后抵达濡须口,一路收拢近两万残军,至此,曹军的一次夜袭使江东伤亡三万余人,包括大将太史慈阵亡。

  张辽在逍遥津一战威名显赫,以四万军击败十万江东军,杀得孙权丧魂落魄,逍遥津之战后,张辽的名声在江东几追刘璟,而凶名更甚于刘璟,江东小儿闻之不敢夜啼。

  孙权也无心再进攻合肥,在濡须口准备渡江南归了,但就在这时,甘宁率领两万荆州水军终于赶到了濡须口。

  荆州军的船队在长江经历四天的疾航行后,终于抵达了濡须口,然后再进入濡须水北上,两天后可抵达合肥,一共是六天的航行时间,这比一般八到十天的航行时间已经大大提高。

  如果一切正常,他们应该来得及参加合肥之战,所谓‘正常状态’就是江东军抵达合肥后,会和曹军对峙一段时间,伺机而战,但江东军并不正常,在抵达合肥的当天晚上,便和曹军爆了战役,这就没有给荆州水军出战的机会。

  荆州军的数百艘战船静静地停泊在宽阔的河口边,在远处数里外,隐隐可以看见江东军的大营,甘宁下了战船,在百余亲兵的护卫下来到了江东军大营。

  稍等了片刻,孙权的侍卫直接将他领到中军大帐内,大帐内,孙权正和鲁肃商议撤军之事,尽管他们手中还有七万军队,再加上两万荆州水军,那么就是九万大军,而合肥城中只有四万余曹军,从兵力对比上,孙刘联军的实力大得多。

  但孙权却失去了战争意志,失去了继续进攻合肥的勇气,一场惨烈的夜战,他变得失魂落魄,士气丧尽,不想再继续打下去了,一心只想返回建业。

  而鲁肃的意见也是不赞成继续进攻合肥,很明显,他们准备不足,连数百架攻城梯都被曹军一把火焚毁,他们拿什么攻城?鲁肃主张再休养生息几年,准备充分后再考虑北征。

  鲁肃见孙权忧心忡忡,便劝道:“吴侯也不用太内疚于心,胜败乃兵家常事,我相信江东民众能理解这次合肥之败,毕竟我们的实力还远不如曹操,先胜后败完全正常。”

  “我何尝不知!”

  孙权叹了口气道:“只是三万军队损失和之前的两万军队,足有五万人,这已经远远过了三年前西征的损失,三年前的失利让我背负了巨大的包袱,而这一次我又怎么向江东父老交代?”

  “吴侯多虑了,这一次失败和三年前的失败又不一样,三年前我们是以举国之力西征,所损失的战船物资令我们几年都翻不过身,而这一次虽然军队损失惨重,但所幸物资损失并不大,我们也没有进行举国动员,这次失败对民众的影响不大,只是一次正常的战败,不用给江东父老解释什么,甚至也不需要让太多江东人知道战败之事。”

  孙权默默点了点头,鲁肃说得有几分道理,这时,帐门前有侍卫禀报:“启禀吴侯,荆州水军主将甘宁将军求见!”

  孙权当然知道荆州水军到了,他曾经极为盼望荆州水军到来,但现在他的想法变了,不再希望水军前来,他不再想承这个人情,更重要是,他不想在刘璟或者他部下面前丢这个面子。

  鲁肃见孙权沉吟不语,便小声劝道:“既然他们已经来了,吴侯还是见一见吧!”

  “好吧!请甘将军进来。”孙权有些无奈地吩咐侍卫道。

  甘宁在帐外稍等了片刻,他虽然是武将,但也有思虑细腻之处,如果孙权是极为盼望他的到来,那孙权一定会亲自迎出帐来,以表示对他的敬意和笼络,但现在孙权却坐在大帐宣他觐见,这就说明孙权对他的到来已经冷淡,或者说,孙权已经没有再攻合肥的激情了。

  ‘看来濡须口就是自己此行的终点了。’甘宁心中暗暗忖道。

  甘宁跟随侍卫走进大帐,他心中略略有些不满,孙权的态度稍为失礼,自己并不是使者,更不是江东部属,而是代表州牧来援助江东军,是荆州水军主将,他甘宁的身份再低微,孙权也应该起身迎接,而不应坐在那里等待自己行礼。

  鲁肃也感觉到主公有些失礼,连忙给孙权使了个眼色,起身迎上前笑道:“甘将军一路辛苦了。”

  孙权当然不会如此不懂礼仪,他不起身迎接甘宁,是因为他需要摆出一种不满的姿态,是由于甘宁军队迟到导致他的惨败,说白了,孙权就是想把这次合肥之败的责任推到荆州军的不配合之上,这样,他对诸军和江东父老也有所解释了,他对鲁肃的眼色视而不见。

  甘宁和鲁肃见了礼,又上前向孙权躬身行一礼,“荆州甘宁参见吴侯!”

  孙权摆了摆手,冷冷淡淡道:“甘将军不必多礼,请坐吧!”

  甘宁坐下道:“听说太史慈将军不幸阵亡,甘宁深感悲痛,愿代表我家州牧去太史将军墓前祭奠!”

  “多谢甘将军好意,太史将军的墓离这里不远,尽管随意。”

  孙权语气很淡,他话题一转又道:“我曾派使者去江夏求援,不知甘将军是否遇到?”

  “在半路遇到了。”

  “请问是在哪里遇到?”孙权又追问道。

  甘宁感觉到孙权语气有些不友善,他心中着实不高兴,便也冷淡道:“回禀吴侯,是在柴桑以东。”

  “难怪呢!”

  孙权长叹一声,“我天天指望荆州援军到来,可以说盼星星盼月亮,但你们始终不到,使我无力抵挡曹军从水面的进攻,最终被曹军所败,这真是太令人遗憾了。”

  鲁肃一怔,吴侯怎么这样说话?甘宁也听出了孙权话中有话,立刻不满地问道:“吴侯意思是说,江东军此败是因为荆州水军没有及时赶来而造成的吗?”

TOP

0
  第657章 关中消息


  炎热的夏天渐渐过去,随着夜晚变凉,秋天的气息开始一天天浓厚起来,随着八月到来,八月祭也渐渐走近普通人家,八月节是一个传统的祭神节,时间在大约在白露的后一天,祭祀诸神。

  这一天家家户户都要挂蓍草,要求节日前七天内不能去有丧事或者生产的人家,节日这一天需要全家团圆,一起出城祭山神和河神,其实就是一次秋游,由于白露时节大多是在八月十五左右,所以八月祭就成了后来中秋节的前身。

  不过和旦日新年相比,八月祭还只能算一个普通的小节日,除了一些有时间,或者是条件许可的人家外,大部分普通人家都要为生活奔忙,难以做到全家团圆,最多在家门上挂一串蓍草,表示节日来临。

  还有两天便是八月祭,长安很多人家都在准备蓍草,准备举家出城赏秋,只是秋雨绵绵,使出游计划多了一点点烦扰.

  此时的长安早晚有了一丝凉意,今年的夏天特别长,一直快到了白露时节,秋老虎的肆虐才随着绵绵秋雨到来而告以段落.

  不过人们习惯了今年的酷暑,据说酷暑是兵灾之相,很多长安人都相信,今天的秋天一定会发生大战。

  长安人所说的大战,正是发生在西线天水郡一带的汉军北伐之战,原本应该在今年春天爆发的第二次汉军北伐,因为东线的荆州之战而被搁浅了,随着东线局势的渐渐平息,西线的战争气息又再一次悄然出现。

  汉军北伐已经历时两年多,始终没有能成功,关中人也渐渐适应了这种战争气息,不再为之大惊小怪,大家正常的生活度日,所谓战争也只是酒馆中客人们的酒后聊天之语。

  这天中午,长安城西门和往常一样的人头涌动,南来北往的客人熙熙攘攘,热闹异常,长安在司隶校尉钟繇十几年的治理下,渐渐恢复了黄巾大乱之前的繁荣。

  长安人口近三十万,还有十几万商贾、走贩、士兵等等流动人口,使这座古老的都城在被战争屡屡蹂躏的关中大地上焕发出了勃勃生机。

  或许是因为战争发生在天水郡的缘故,距离关中比较遥远,因此,关中的戒备并不严密,甚至是比较宽松,在城门前看不见守城的士兵,只有几个老吏卒蹲在城门两边打盹,任凭出城去赏秋的大户人家车队滔滔驶出城外。

  这时,一队满载着货物的骆驼大商队缓缓进入了长安城,这是来自遥远的西域的粟特商人,他们带来了西域的香料、宝石、胡布和银器,而他们要把中原的丝绸运往西方,在西方的罗马帝国,一匹丝绸可以换取同样重量的黄金,巨大的商业利益使粟特商人们从东汉时期开始,不远万里地来中原购买丝绸。

  这支粟特商队由五六百匹骆驼组成,有一百余名商人,他们大多是深眼高鼻,身上沾满了西域的风霜,这些粟特商人自有他们的落脚处,他们来到距离城门约半里的一座大仓库前卸货,然后骆驼要牵去城外寄养,人则住在城中。

  为首的商人是一名年约六十岁老者,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但笑容却异常诚恳,他叫阿巴德,在丝绸之路上走了四十年,历经人世沧桑,他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也深谙中原的人情世故。

  他走到一名年轻的商人面前行一礼,恭敬道:“尊贵的马公子,按照约定,我们该分手了。”

  这位马公子身材高大,头戴粟特人的宽檐尖帽,留着短须,容貌清朗,眼睛异常明亮,他还带着几名同样身材魁梧的随从,看得出他们并不是粟特人,而是混迹在这支大商队中的汉人。

  这名马公子正是汉军校尉马岱,当初他奉刘璟之命联系羌王南宫索,希望南宫索能够发动对氐人的战争,从而使氐人骑兵离开曹军,但曹操在平定马超之后,兵锋直指河湟和凉州,氐王杨千万和羌王南宫索心中惧怕曹操之威,纷纷质子于长安。

  尽管南宫索有心帮助刘璟,进攻氐人,削弱氐人骑兵对曹军的支持,但因为他的独子在长安为质,他担心儿子安危,所以一直态度暧昧,愿意卖马给刘璟,却迟迟不肯答应进攻氐人,怕触怒了曹军。

  所以,要想让羌人进攻氐人,就必须替南宫索解决后顾之忧,救出他在长安到人质的儿子,就成为羌人出兵的关键。

  马岱是从张掖过来,乔装成商人东进,利用这几个月停战时间所形成的宽松氛围,顺利过了曹军控制的天水郡,跟随这支粟特商队进入了长安城。

  马岱行一礼笑道:“多谢阿巴德,愿我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众人和马岱告别,马岱便带着几名随从离开了商队,他们一路东行,不多时来到位于长安中部的南安街,在街道尽头找到一家占地不大的旅舍,这家旅舍没有招牌,从外面看也普通寻常,没有任何吸引人的地方,看得出生意也十分清淡。

  但马岱在前往长安之前,才知道这家生意清淡的旅舍竟然是汉军设在长安的情报点,这次要营救南宫索的儿子南宫伯玉,这家旅舍将发挥很大的作用。

  走进旅舍,一名懒洋洋的伙计迎了出来,“小店这几天在清扫,暂时不待客,几位去别处吧!”

  马岱取出一面令牌,在伙计面前一晃,伙计顿时脸色大变,慵懒的状态一扫而空,他快步走到大门前,探头向外面看了看,随即关闭了大门,对马岱道:“请跟我来!”

  他让人领随从去外间休息,他则带着马岱走进内院,来到一间屋子前,敲了敲门,“掌柜,他们来了!”

  “请进!”屋子里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听出年纪不大。

  马岱推门进了屋,屋子干净整洁,坐着一名三十余岁的文士,身材瘦高,眉眼间显得颇为精明,他上前笑着拱手施礼道:“欢迎马将军到来!”

  “你知道我?”马岱愕然问道。

  文士点点头,“我事先已经接到了法军师的快信,知道马将军要来。”

  他又笑着自我介绍,“在下姓周名智,长安本地人,原是将军府书佐,两年前奉命来长安建立这个情报点。”

  “原来是周先生,失礼了。”

  马岱行一礼,两人坐了下来,此时马岱心中有了明悟,既然这个周智已经知道自己要来,也一定知道了自己的任务,他便试探着问道:“周先生知道我此行的任务吧!”

  周智点点头,“法军师在信中都有交代,我已事先去打听了,不过今晚才会有消息,请马将军先休息,我们晚上再谈。”

  马岱是从张掖郡过来,一路风尘仆仆,也着实累坏了,他便点点头笑道:“那就麻烦先生了。”

  入夜,伙计打着灯笼将马岱领到白天的房间里,房间里除周智外,又多了一人,是名四十余岁的中年男子,长得颇为肥胖,他恭敬地向马岱点点头,满脸堆笑。

  待马岱坐下,周智这才笑着给他介绍道:“这位邱管事,是长安第一大酒馆望月楼的大掌柜,望月楼是荆州陶家的产业,马将军知道吧?”

  马岱这才恍然大悟,这个周智开了一间又小又破生意清淡的旅舍,手下不过三人,马岱还很纳闷,他们怎么进行情报收集?原来他们是利用了陶家在长安的商业。

  周智明白他的心思,又笑着补充道:“不仅是陶家,汉中郡的几家大商行,都和我们有合作,我们要低调行事,这样才更加隐蔽。”

  马岱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这时,邱管事陪笑道:“关于羌王南宫索的儿子,我已经打探到消息,他住在郡衙内,有专人照顾,实际上就是监视,很少出门。”

  “这个人质年纪有多大?”马岱问道。

  “大约有九岁,名叫伯玉,钟繇待他不错,还专门请了一名儒生教他读书识字,另外,他还有一个随从,姓姜,他的儿子陪同伯玉读书,两人年纪相差无几。”

  邱管事的介绍和马岱了解差不多,那应该没有错了,就是此人。

  马岱沉吟片刻道:“可有什么办法接触这个孩子?”

  旁边周智笑问道:“可不可以从那个教他们读书的儒生着手?”

  “不行!”

  邱管事当即摇头否定,“那个儒生是长安官学博士,他和钟繇是挚友,不会助我们,不过可以从那个姓姜的随从入手,我有办法让他来我们酒馆。”

  马岱想了想问道:“这个随从叫什么名字,大概是个什么样的人?”

  邱管事笑了笑道:“他是天水第一望族姜氏的族人,天水姜氏实际上汉化的羌人,此人名叫姜囧”

  “原来是他!”马岱惊讶道。

  邱管事和周智对望一眼,两人一起问道:“马将军认识此人?”

  马岱点点头,“此人原来是太守韦康的幕僚,我兄长在争夺冀县时杀死了韦康,这个姜囧逃走了,没想到竟然成了南宫伯玉的随从,恐怕这件事不好办了。”

  马岱十分担心,姜囧是韦康的心腹幕僚,兄长马超杀死了韦康,这个姜囧还愿意帮自己吗?

  旁边周智笑道:“此一时彼一时,现在马将军是代表州牧,又是要救人质回凉州,我想姜囧心里应该明白,而且此人儿子也是出名的神童,名叫姜维,年仅十一岁,读书学武,极有天赋,聪颖过人,他当然也不会愿意让自己儿子永无出头之日。”

TOP

0
  第657章 关中消息


  炎热的夏天渐渐过去,随着夜晚变凉,秋天的气息开始一天天浓厚起来,随着八月到来,八月祭也渐渐走近普通人家,八月节是一个传统的祭神节,时间在大约在白露的后一天,祭祀诸神。

  这一天家家户户都要挂蓍草,要求节日前七天内不能去有丧事或者生产的人家,节日这一天需要全家团圆,一起出城祭山神和河神,其实就是一次秋游,由于白露时节大多是在八月十五左右,所以八月祭就成了后来中秋节的前身。

  不过和旦日新年相比,八月祭还只能算一个普通的小节日,除了一些有时间,或者是条件许可的人家外,大部分普通人家都要为生活奔忙,难以做到全家团圆,最多在家门上挂一串蓍草,表示节日来临。

  还有两天便是八月祭,长安很多人家都在准备蓍草,准备举家出城赏秋,只是秋雨绵绵,使出游计划多了一点点烦扰.

  此时的长安早晚有了一丝凉意,今年的夏天特别长,一直快到了白露时节,秋老虎的肆虐才随着绵绵秋雨到来而告以段落.

  不过人们习惯了今年的酷暑,据说酷暑是兵灾之相,很多长安人都相信,今天的秋天一定会发生大战。

  长安人所说的大战,正是发生在西线天水郡一带的汉军北伐之战,原本应该在今年春天爆发的第二次汉军北伐,因为东线的荆州之战而被搁浅了,随着东线局势的渐渐平息,西线的战争气息又再一次悄然出现。

  汉军北伐已经历时两年多,始终没有能成功,关中人也渐渐适应了这种战争气息,不再为之大惊小怪,大家正常的生活度日,所谓战争也只是酒馆中客人们的酒后聊天之语。

  这天中午,长安城西门和往常一样的人头涌动,南来北往的客人熙熙攘攘,热闹异常,长安在司隶校尉钟繇十几年的治理下,渐渐恢复了黄巾大乱之前的繁荣。

  长安人口近三十万,还有十几万商贾、走贩、士兵等等流动人口,使这座古老的都城在被战争屡屡蹂躏的关中大地上焕发出了勃勃生机。

  或许是因为战争发生在天水郡的缘故,距离关中比较遥远,因此,关中的戒备并不严密,甚至是比较宽松,在城门前看不见守城的士兵,只有几个老吏卒蹲在城门两边打盹,任凭出城去赏秋的大户人家车队滔滔驶出城外。

  这时,一队满载着货物的骆驼大商队缓缓进入了长安城,这是来自遥远的西域的粟特商人,他们带来了西域的香料、宝石、胡布和银器,而他们要把中原的丝绸运往西方,在西方的罗马帝国,一匹丝绸可以换取同样重量的黄金,巨大的商业利益使粟特商人们从东汉时期开始,不远万里地来中原购买丝绸。

  这支粟特商队由五六百匹骆驼组成,有一百余名商人,他们大多是深眼高鼻,身上沾满了西域的风霜,这些粟特商人自有他们的落脚处,他们来到距离城门约半里的一座大仓库前卸货,然后骆驼要牵去城外寄养,人则住在城中。

  为首的商人是一名年约六十岁老者,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但笑容却异常诚恳,他叫阿巴德,在丝绸之路上走了四十年,历经人世沧桑,他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也深谙中原的人情世故。

  他走到一名年轻的商人面前行一礼,恭敬道:“尊贵的马公子,按照约定,我们该分手了。”

  这位马公子身材高大,头戴粟特人的宽檐尖帽,留着短须,容貌清朗,眼睛异常明亮,他还带着几名同样身材魁梧的随从,看得出他们并不是粟特人,而是混迹在这支大商队中的汉人。

  这名马公子正是汉军校尉马岱,当初他奉刘璟之命联系羌王南宫索,希望南宫索能够发动对氐人的战争,从而使氐人骑兵离开曹军,但曹操在平定马超之后,兵锋直指河湟和凉州,氐王杨千万和羌王南宫索心中惧怕曹操之威,纷纷质子于长安。

  尽管南宫索有心帮助刘璟,进攻氐人,削弱氐人骑兵对曹军的支持,但因为他的独子在长安为质,他担心儿子安危,所以一直态度暧昧,愿意卖马给刘璟,却迟迟不肯答应进攻氐人,怕触怒了曹军。

  所以,要想让羌人进攻氐人,就必须替南宫索解决后顾之忧,救出他在长安到人质的儿子,就成为羌人出兵的关键。

  马岱是从张掖过来,乔装成商人东进,利用这几个月停战时间所形成的宽松氛围,顺利过了曹军控制的天水郡,跟随这支粟特商队进入了长安城。

  马岱行一礼笑道:“多谢阿巴德,愿我们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众人和马岱告别,马岱便带着几名随从离开了商队,他们一路东行,不多时来到位于长安中部的南安街,在街道尽头找到一家占地不大的旅舍,这家旅舍没有招牌,从外面看也普通寻常,没有任何吸引人的地方,看得出生意也十分清淡。

  但马岱在前往长安之前,才知道这家生意清淡的旅舍竟然是汉军设在长安的情报点,这次要营救南宫索的儿子南宫伯玉,这家旅舍将发挥很大的作用。

  走进旅舍,一名懒洋洋的伙计迎了出来,“小店这几天在清扫,暂时不待客,几位去别处吧!”

  马岱取出一面令牌,在伙计面前一晃,伙计顿时脸色大变,慵懒的状态一扫而空,他快步走到大门前,探头向外面看了看,随即关闭了大门,对马岱道:“请跟我来!”

  他让人领随从去外间休息,他则带着马岱走进内院,来到一间屋子前,敲了敲门,“掌柜,他们来了!”

  “请进!”屋子里传来一个温和的声音,听出年纪不大。

  马岱推门进了屋,屋子干净整洁,坐着一名三十余岁的文士,身材瘦高,眉眼间显得颇为精明,他上前笑着拱手施礼道:“欢迎马将军到来!”

  “你知道我?”马岱愕然问道。

  文士点点头,“我事先已经接到了法军师的快信,知道马将军要来。”

  他又笑着自我介绍,“在下姓周名智,长安本地人,原是将军府书佐,两年前奉命来长安建立这个情报点。”

  “原来是周先生,失礼了。”

  马岱行一礼,两人坐了下来,此时马岱心中有了明悟,既然这个周智已经知道自己要来,也一定知道了自己的任务,他便试探着问道:“周先生知道我此行的任务吧!”

  周智点点头,“法军师在信中都有交代,我已事先去打听了,不过今晚才会有消息,请马将军先休息,我们晚上再谈。”

  马岱是从张掖郡过来,一路风尘仆仆,也着实累坏了,他便点点头笑道:“那就麻烦先生了。”

  入夜,伙计打着灯笼将马岱领到白天的房间里,房间里除周智外,又多了一人,是名四十余岁的中年男子,长得颇为肥胖,他恭敬地向马岱点点头,满脸堆笑。

  待马岱坐下,周智这才笑着给他介绍道:“这位邱管事,是长安第一大酒馆望月楼的大掌柜,望月楼是荆州陶家的产业,马将军知道吧?”

  马岱这才恍然大悟,这个周智开了一间又小又破生意清淡的旅舍,手下不过三人,马岱还很纳闷,他们怎么进行情报收集?原来他们是利用了陶家在长安的商业。

  周智明白他的心思,又笑着补充道:“不仅是陶家,汉中郡的几家大商行,都和我们有合作,我们要低调行事,这样才更加隐蔽。”

  马岱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这时,邱管事陪笑道:“关于羌王南宫索的儿子,我已经打探到消息,他住在郡衙内,有专人照顾,实际上就是监视,很少出门。”

  “这个人质年纪有多大?”马岱问道。

  “大约有九岁,名叫伯玉,钟繇待他不错,还专门请了一名儒生教他读书识字,另外,他还有一个随从,姓姜,他的儿子陪同伯玉读书,两人年纪相差无几。”

  邱管事的介绍和马岱了解差不多,那应该没有错了,就是此人。

  马岱沉吟片刻道:“可有什么办法接触这个孩子?”

  旁边周智笑问道:“可不可以从那个教他们读书的儒生着手?”

  “不行!”

  邱管事当即摇头否定,“那个儒生是长安官学博士,他和钟繇是挚友,不会助我们,不过可以从那个姓姜的随从入手,我有办法让他来我们酒馆。”

  马岱想了想问道:“这个随从叫什么名字,大概是个什么样的人?”

  邱管事笑了笑道:“他是天水第一望族姜氏的族人,天水姜氏实际上汉化的羌人,此人名叫姜囧”

  “原来是他!”马岱惊讶道。

  邱管事和周智对望一眼,两人一起问道:“马将军认识此人?”

  马岱点点头,“此人原来是太守韦康的幕僚,我兄长在争夺冀县时杀死了韦康,这个姜囧逃走了,没想到竟然成了南宫伯玉的随从,恐怕这件事不好办了。”

  马岱十分担心,姜囧是韦康的心腹幕僚,兄长马超杀死了韦康,这个姜囧还愿意帮自己吗?

  旁边周智笑道:“此一时彼一时,现在马将军是代表州牧,又是要救人质回凉州,我想姜囧心里应该明白,而且此人儿子也是出名的神童,名叫姜维,年仅十一岁,读书学武,极有天赋,聪颖过人,他当然也不会愿意让自己儿子永无出头之日。”

TOP

0
  第670章 第二战线


  汉军占领了前营,两万长矛则列队在通往后营的路上,对曹军可能会到来的反扑严阵以待,而数万大军开始迅速进驻,数千士兵则在忙碌地筑营,巩固对前营的占领。

  对于汉军而言,现在的当务之急,并不是要继续进攻后营,而是要彻底占领前营这处极为重要的战略位置。

  刘璟站在大营后门的眺望塔上,远远望着数里外的曹军后营,这时,天色已麻麻亮,可以清晰地看见大队曹军正缓缓撤回后营,可以看见后营黑黝黝的寨墙,以及寨墙上密密麻麻的曹军士兵。

  “州牧,我们几时进攻后营?”旁边马岱小声问道,他摩拳擦掌,已经有些等不及了。

  “可能会让你失望了。”

  刘璟微微一笑,回头望着他反问道:“为什么要进攻,不战而屈人之兵岂不是更有意义?”

  “可是”

  马岱总觉得不太对劲,上方谷的战略位置如此重要,曹军怎么会轻易放弃?他心中百思不得其解,刘璟负手一笑,“最迟两天后,曹军必会放弃上方谷撤军。”

  渭水河谷,一支万余人的汉军正在疾速向西行军,这是从上邽县出来的汉军,目标是二百里外的冀城,由大将赵云率领,这也是汉军占领上邽县的重要目的之一。

  在上方谷被曹军堵死的情况下,从上邽县打开一个渭水河谷的出口,这样汉军便能进入渭水河谷,对上方谷的曹军施压。

  这一带地势平坦,人口稠密,到处是大片的农田,一望无际,可以说渭水河谷是整个陇西的精华,一旦占领了渭水河谷,也就控制了陇西的经济及粮食命脉。

  赵云军队已经行军了一天一夜,渐渐靠近了冀城,这时,两名斥候骑兵从西面疾奔而至,奔至赵云面前禀报道:“启禀都督,冀城就在二十里之外,防御十分严密,城门紧闭,据说城内已无民居,全部是军队。”

  赵云点了点头,这在他的意料之中,渭水河谷一路都有曹军的烽燧,他的军队过来时烽燧已点燃,冀城肯定有了充分的准备,事实上他也并不是为了进攻冀城。

  冀城墙高城阔,他们没有任何攻城武器,怎么可能攻下冀城,但他们却可以断绝冀城和上方谷的粮道,可以进攻上方谷的后方重地祁北堡。

  赵云立刻下令道:“军队掉头向南,去祁北堡!”

  一万军队调头向南,向上方谷方向浩浩荡荡杀去,到下午时,汉军抵达了祁北堡,这里便是祁山道的终点,正好位于上方谷和冀城的中间,南北两条官道在这里交汇,曹军为了便于粮食运输,在这里修建了一座军城,作为粮食和军资的中转站,城中存储了大量粮食和兵甲,有一千军队守卫。

  尽管赵云军队攻打冀城不现实,但攻打祁北堡却是轻而易举,当赵云军队抵达城堡,并没有立即攻城,而是在城堡东面两里临时扎下军营,等待天黑的到来。

  祁北堡已点燃了求援的烽火,三柱浓烟直冲天际,同时向冀城和上方谷求援,一向平静无忧的局势骤然紧张起来,堡中守将名叫张横,是夏侯惇的心腹部将,官任副校尉,汉军的突然杀至使他紧张异常,整整一个时辰,他都站在城墙上观察敌军的动静。

  汉军没有立即攻城,而是在两里外驻扎下来,这让他略略心安,但曹军很快发现,汉军从远处森林内采来大量树木,这又让张横紧张起来,他意识到,今晚汉军很可能就会发动对军城的进攻

  夜幕渐渐降临,夕阳早已落下,最后一丝晚霞也开始消褪了,天边泛着淡青色,雾一般的暗黑色开始笼罩这片盆地。

  赵云和刘正站在一处高地眺望这座军城,祁北堡位于一条河流的南面,这条河流向东注入渭水,上邽县就在这里河流的下游,只是有高山峡谷阻拦,汉军无法直接沿河过来,只能先绕到冀城,再南下祁北堡。

  祁北堡高约两丈六尺,没有护城河,位于一座平缓的丘陵之上,地势稍高,从大军进攻的角度上看,夺下这座军城并不容易,这一点刘璟当初派他们东进时也考虑到了,特地派刘正的鹰击军跟随他们前往。

  对于鹰击军而言,攀上这座城池问题并不大,况且只是一座周长六里的小城,刘正指着城池对赵云道:“东面和南面的地势稍微平缓,我们可以从这两边进攻,我准备投入五百人,足以对付城上的守军,但我需要将军派弩兵掩护。”

  赵云笑着点点头,“这个没有问题,我们派四千弩军掩护你,刘将军准备什么时候进攻?”

  刘正回头看了看正在空地上准备上城竿的手下,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他便笑道:“半个时辰后发动进攻!”

  赵云当即回头对传令兵道:“传令给冷苞将军,命他准备四千弩兵,半个时辰后出发!”

  汉军的上城竿其实是一种简单的攀城工具,主要用在没有护城河或者壕沟的小规模城池,祁北城就是最适合这种攻城方式的一座军城。

  汉军从森林内采伐来数百根杉木,这些杉木生长多年,高七八丈,但汉军只截取其中四丈,这种木头最大的特点是笔直坚韧,然后在木杆两端打入无数的小木楔,便于士兵在杉木上攀爬,然后前端再装上铁钩,另一端削尖,可以插入泥土固定,实际上就是一架独木梯。

  对于普通士兵而言,这种独木梯难以攀爬,可对鹰击军而言,攀爬这种独木梯简直易如反掌,他们早训练得比猿猴还要灵巧,一共准备了一百根上城竿,平均五人一根,最关键就是第一个人,他是能否登城成功的关键,所以必须选用最精锐的鹰击军士兵担任首攻,一般都是由伍长担任。

  半个时辰后,冷苞率领四千弓弩手,分兵两路赶赴东城和南城,他们刚刚进入百步内,城头顿时鼓声大作,一千曹军向下射箭。乱箭齐发,阻挡汉军继续向前。

  这时,汉军也敲响了战鼓,四千弩军同时向城头射箭,箭如飞蝗,密集的箭矢呼啸射向城头。

  汉军弓弩手四倍于敌军,形成的强大箭雨很快便将曹军压制住,使他们无法抬头,而就在这时,五百鹰击军扛着百根上城竿疾奔而上,片刻便奔至城下,首攻士兵一手执盾,另一手抱着上城竿的前端,而另外四人抱着后端奔跑,他们配合十分默契。

  就在五百鹰击军士兵奔至城下时,汉军的鼓声停止了,这就是停止射箭的命令,四千弩军霎时间都停止了射击,几千双眼睛注视着鹰击军攻城,他们看到了令人叹为观止的一幕。

  只见每根上城竿的五个人一起向前用力狂奔,前面的首攻士兵忽然凌空跃起,借助奔跑的冲力,双脚在城墙上疾奔,整个身体依靠上城竿的支撑。

  这种攻城方式,鹰击军训练过无数次,早已得心应手,一次奔跑能使首攻士兵冲上三丈高的城头,刹那间,首攻士兵便已冲上城头。

  汉军弩兵的停止射击使曹军士兵开始探头张望,但大部分人都万万没有想到,当他们站起身,却迎面出现了一名敌军士兵,百名首攻鹰击军士兵敏捷异常,他们一跃上城,举盾保护住自己,同时放开了上城竿,从后背抽出短戟,迎面挥戟向曹军士兵劈砍而去,锋利的戟刃带出了一阵刺风。

  只是在兔起鹘落之间,百名鹰击军首攻士兵已经冲上城头,杀曹军一个措手不及,城头上顿时一阵骚乱,曹军士兵大喊大叫,显得十分惊慌,主将张横意识到了危险将至,他大声吼叫,“冲上去,杀了他们!”

  曹军士兵缓过神,纷纷挺矛冲上前和鹰击军士兵搏杀,此时鹰击军士兵并没有离开城垛口,他们必须掩护其余士兵上城,他们用盾牌保护自己,挥戟和敌军激战,虽然每只垛口前只有一人,但他们武艺高强,训练有术,寻找一切有利的位置反击,盾挡戟刺,丝毫不落下风。

  上城竿的铁钩已勾住了城头,后面四名士兵仿佛猿猴一般敏捷地在木竿上攀爬,向城头迅速攀去,这一切都要高效迅速,必须在短短的时间内完成,否则一旦敌军组成弓箭反击,鹰击军士兵必然会出现严重伤亡。

  当然,城下的弩军也可以用箭矢掩护他们上城,只是弩军必须配合默契,不能出现误伤自己的情况,但今晚似乎不用这种配合,鹰击军动作十分迅猛,在极短的时间内便完成了五百人的上城。

  城头的战局立刻扭转了,鹰击军作战勇猛,武艺高强,个个皆能以一敌十,更何况城头只有一千曹军,不到一盏时间,城头曹军被死伤过半,溃不成军,主将张横见势不妙,转身向城下跑去,两名亲兵已将他的战马牵来,“将军,从西门出去!”亲兵大喊道。

  就在张横刚刚翻身上马,刘正发现了他的企图,冷笑一声,刘正从城头一跃跳下,不等张横还击,他手中短戟便飞射出去,这一戟快如闪电,张横躲闪不及,短戟刺穿了他的背心,张横惨叫一声,翻身落马。

  刘正也随即落地,他一个翻滚躲开两名亲兵的刺杀,拔出战刀,左右劈砍,将两名亲兵劈翻在地,一刀剁下张横的人头,翻身上马,催马在城内疾奔,手举人头大喊:“曹军主将已被杀,曹军主将已死!”

  张横被杀,城内曹军无心恋战,纷纷跪地投降,这时,城门开启,城头上燃起了大火,城池已经被夺下,城外的汉军顿时一片欢呼。

TOP

0
  第671章 被迫撤军


  曹军后营内十分安静,没有发动夺回前营的进攻。

  自从昨天晚上汉军占领了前营内,便再也没有发动进攻,而是保持一种攻守兼备之势,时不时可以看见列队整齐的大队汉军人马出现在大道上,但很快又退兵回去,而破损的营寨都重新修好,汉军还修建了两座高高的眺望塔。

  汉军的真实用意令人琢磨不透,不过曹军也并不紧张,毕竟汉军没有靠近后营,荀攸下令,曹军士兵盔甲不卸,兵器不离,尽量休息,正是这样,曹军大营内一片寂静,士兵们大多已入睡。

  这时,夏侯惇和臧霸匆匆赶到了中军大帐,大帐内灯火通明,荀攸正站在沙盘前久久凝思不语,神情十分沉重。

  “军师,出什么事情了?”夏侯惇走进大帐便问道。

  荀攸苦笑一声道:“夏侯将军,我有不好的消息要告诉你。”

  “可是上邽县失守了?”夏侯惇紧张地问道。

  荀攸点点头,却又摇摇头,叹息道:“如果只是上邽县失守,我也不至于这么急着将两位将军请来,事实上,问题更严重,祁北堡丢失了。”

  “什么!”

  夏侯惇和臧霸同时大吃一惊,两人面面相觑,他们简直不敢相信,祁北堡被汉军攻占了,汉军是从哪里杀来?从他们头顶飞过去吗?

  但很快,两人便反应过来,臧霸沉声问道:“是从上邽县过来的汉军吗?”

  “正是,有一万人,由赵云率领,他们已经攻下了祁北堡。”

  “那张横情况如何?”夏侯惇急问道。

  张横是他的心腹爱将,他可不希望张横出事,荀攸摇摇头,“坦率地说,我也不知,是两名在外围巡哨的斥候躲过一劫,赶来向我禀报,夏侯将军,你就往最坏处着想吧!”

  夏侯惇的拳头捏紧了,张横不会投降对方,十之**是阵亡了,这时,荀攸又忧心忡忡道:“现在我担心的是粮食问题,祁北堡被攻下,我们的军粮就失去了补给,现在问题很严重。”

  “问题有多严重?”夏侯惇担心地问道。

  “我们军营中有七万军队,可粮食只剩下八千石,平均每个人一斗米,最多只能维持五天,我们该怎么办?”

  夏侯惇和臧霸脸上都露出羞愧之色,他们本不该如此窘迫,军营中有存粮五万石,但大部分都在前营,前营丢失,粮食也就没有了,荀攸看出他们内心羞愧,便安抚他们道:“这和两位将军无关,这是我的责任,我部署不力,导致汉军连连突破木门寨和上邽县,使汉军进入了渭河河谷,而我又大意,直到得知上邽县失守,才想到祁北堡危险,想增兵已经晚了。”

  夏侯惇摇了摇头,“这不是军师的责任,刘璟一直是我们的劲敌,他是进攻,我们是防御,他掌握主动,我们陷入被动,只能说是防不胜防,如果一定要追究责任,我觉得责任应该在张郃身上,毕竟军师给了他八千军队,又有木门寨险要,他却没有能守住,他若不负责,谁来担责?”

  旁边臧霸的脸色有些不自然,他和张郃私交极好,夏侯惇居然要把失败的责任全部推给张郃,那前营兵败的责任呢?若不是他夏侯惇脱离职守,导致救援右翼不及时,被刘璟抓住了战机,他们怎么会惨败,损兵过半。

  臧霸心中暗暗叹息,夏侯惇也因为自己救他一次,而没有把责任推给自己,所以臧霸也闭口不提前营兵败的真正原因,这只有他们两人心里明白。

  这时,臧霸转开了话题,问道:“请问军师,丞相什么时候能到冀城?”

  “丞相已经到长安了,不过听说吴懿的汉中军队偷袭陈仓道的大散关,关中现在很紧张,丞相给我的信中交代了很多事,看丞相在信中的语气,他不一定会来陇西了。”

  “那我们怎么办?”

  夏侯惇顿时急道:“我们只有五天粮食,上方谷怎么守,要不,我率三万军去夺回祁北堡。”

  夏侯惇话音刚落,只听有士兵在帐外禀报:“启禀军师,启禀夏侯将军,祁北堡方向出现火光!”

  三人连忙走到大帐前,远远向北方眺望,他们地势高,可以清晰地看见,祁北堡所在的位置火光冲天,烈焰足有二十几丈高,浓烟滚滚,三人的表情都凝固住了,这是汉军焚毁了祁北堡。

  良久,荀攸叹息道:“丞相在信中说,如果上方谷守不住,就退回冀城,没想到真的被丞相说中了。”

  “军师决定退兵吗?”夏侯惇沮丧地问道。

  荀攸点点头,“今晚就退兵!”

  他又对臧霸道:“如果我没有料错,赵云放火烧祁北堡,实际上是向刘璟报信,刘璟很可能或出兵追击我们,臧霸将军可率一万军队为后军,替我们阻挡汉军的追击,我们安危就拜托臧将军了。”

  臧霸连忙躬身施礼,“卑职遵令!”

  前营的眺望塔上,刘璟得到士兵的报信,急急赶来,他站在眺望塔上向北方探望,只见数十里外火光冲天,他脸上不由露出了欣慰的笑容,这是他和赵云的约定,夺取祁北堡后,防火烧城,一旦祁北堡失守,曹军的粮食就断绝了,他们的存粮也坚持不了多久,必然会很快撤军。

  刘璟回头对贾诩笑道:“我原本以为子龙最快明天才能夺取祁北堡,没想到今晚他便传来了好消息,着实令人欣慰啊!”

  贾诩也微微笑道:“赵将军做事一向稳重,不会贪功冒进,也不会坐失良机,确实很让人放心,现在祁北堡丢失,曹军撤军在即,恭喜州牧即将完全夺取上方谷。”

  “不知军师以为,曹军会什么时候撤军?”

  “最迟明天白天,最快就是现在。”

  刘璟眺望曹军大营,从他这里看不出曹军的动静,他当即回头令道:“魏延将军何在?”

  魏延连忙上前,躬身道:“末将在!”

  “你可算一万长矛军缓缓向前推进,试探进攻曹军大营,不用猛攻,试探即可!”

  “遵令!”

  魏延迅速下去,点齐一万长矛军出了大营,浩浩荡荡向北方奔去。

  刘璟望着军队远去,他压在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搬去了,占领上方谷,就意味着他的势力进入了渭水河谷。

  ........

  魏延没有能参加攻打前营的战役,而是留在后面驻地防御,使他心中憋足了一口气,现在他终于得到了出兵的机会,一路上他便在考虑,如果利用这次机会再立奇功,很显然,州牧认为今晚曹军会北撤,才让他来试探曹营,如果真的北撤了,自己要不要乘胜追击呢?

  州牧没有给他这个军令,但也没有不准他趁胜追击,这让魏延心中很乱,一直难以决定,他心事重重带着军队一路疾奔,不多时,便冲到了曹军大营前。

  在距离弩箭射程之外,魏延命令士兵停止前进,他疑惑地望着曹军大营,大营内应该有重型投石机才对,自己早就进入投石机的杀伤范围,却没有动静,难道曹军真的北撤了吗?

  魏延沉思片刻,便对部将张南令道:“你可率两千军前去攻打敌营,命令弟兄们注意防御!”

  “遵命!”

  张南行一礼,率领两千士兵向曹军大营冲去,魏延随即令道:“擂鼓助威!”

  “咚!咚!咚!”激烈的战鼓声敲响,两千士兵高声呐喊,他们一手执盾牌,一手拿长矛,向曹军大营冲去,刚刚冲进百步外,只见寨墙上忽然出现了密集的曹军,一齐向冲杀来的汉军放箭,万箭齐发,密如急雨,汉军士兵措手不及,被射倒了两百余人。

  魏延见曹军至少有七八千人,两千人冲上去要吃大亏,连忙喝令道:“鸣金收兵!”

  ‘当!当!当!’钟声敲响,冲上去的汉军士兵又如潮水般退下。

  就在这时,大寨内的数十架重型投石吱嘎嘎拉开,一起发射,数十块百斤重大石腾空而起,呼啸着向汉军头顶砸来,巨石在人群中翻滚,汉军士兵一片惨叫,数百人被砸得血肉模糊,当场惨死。

  魏延这才意识到自己上当了,对方不发巨石,就是想用箭矢先攻,再用投石机猛砸,让他损失惨重,魏延急得大喊:“撤退!速速撤退!”

  九千余人如潮水般向南撤去,这时,第二轮巨石投出,后面的尾军奔跑不及,又有百余人惨死在巨石之下。

  短短的一次进攻,汉军便死伤近八百人,令魏延又恨又心痛,万般无奈,他只得派人去向刘璟禀报,曹军有准备,试探不成功,令他损失惨重。

  臧霸站在寨墙上,冷冷地望着汉军,对方只派出一万人,显然只是来试探,看来刘璟已经怀疑他们在撤军了,不过就算刘璟确认了又如何,他肯出五万大军,以死伤数千人的代价来攻打自己的大寨吗?

  臧霸回头看了看大营,大寨内营帐已空,荀攸率领六万大军北撤了,只是撤离的速度比较慢,自己还必须再坚守一天,给他们军队争取撤离时间。

  魏延撤离到五百步外,按兵不动,等待州牧的消息,不多时,刘璟和贾诩率领万余人也赶到了曹军大营前,魏延上前禀报道:“卑职进攻失利,损失近千人,请州牧处罚!”

  “这是我令你试探,和你无关,魏将军请起吧!”

TOP

0
  第672章 兵压渭谷


  贾诩凝视片刻,便淡淡笑道:“荀攸用谋一向喜欢虚虚实实,他如果没有撤军,那一定会降下大旗,以假退兵来迷惑我们,但现在大旗依然在城头飘扬,所以我敢肯定,荀攸一定撤军了,这是他虚张声势。”

  刘璟点点头,“这样说起来,城头上之军就是荀攸部署的阻拦后军了,最多一万人,我可以全军压上,天亮之前便可攻克大营。”

  贾诩却劝他道:“州牧已走了九十九步,为何要在最后一步付出代价?以荀攸之谋,我们未必能占便宜,现在攻城反而会死伤惨重,不如再等一等,这支后军反正没有多少粮食,也坚持不了多久,最多一两天他们就得撤军,那时我们便可以轻而易举占领上方谷。”

  刘璟想了想,确实也是如此,自己不必急这一时,他便下令道:“全军回营,耐心等候,不准再进攻曹营。”

  两万余汉军缓缓后撤了,曹军寨墙上顿时爆出一片欢呼声,臧霸却脸色凝重,两万多汉军居然不进攻自己,这说明他们已看破自己的底线,在等自己撤军了。

  臧霸想了想,将几名部将叫上来,吩咐他们道:“如果我们一起撤退,汉军追上来,我们必死伤惨重,我们不如分批撤退,每隔两个时辰撤退一支军队,我率一千弟兄最后撤退。”

  众人皆躬身答应,臧霸又命人扎了数千只草人,穿上曹军盔甲,绑在寨墙上,就仿佛有数千人守营一般。

  这一招确实骗过了汉军斥候,直到次日傍晚,汉军斥候才现城上曹军始终不动,最终现竟然是数千草人。

  当魏延率领三千汉军急到曹军大营时,臧霸已带领最后一千士兵在一个时辰前撤离了,曹军大寨已是一座空营

  虽然魏延为没有能及时追击曹军而耿耿于怀,但刘璟却并不是太在意曹军成功撤退,对于他而言,这和樊城的曹军撤退不是一回事,夺取上方谷的战略之地才是重中之重。

  夺取了上方谷,那下一步就是稳固对上方谷的占领,刘璟当即下令,任命武都郡太守李严为筑城使,率一万后备军和两万曹军战俘在上方谷筑城,务必在三个月内筑成上方城。

  同时又命严颜为上方谷主将,率军两万在上方谷的险要之地构筑营寨,在确保上方谷的万无一失后,刘璟率七万大军走出了祁山道,向冀城方向进。

  当天晚上,刘璟在祁北堡与赵云军队汇合,八万大军在祁北堡以东扎下了大营。

  中军大帐内,赵云向刘璟详细汇报了这次夺取木门寨和上邽县的经过,尤其是对鹰击军的表现,赵云毫不掩饰地表达出这几次战役鹰击军立下的巨大功劳。

  刘璟对鹰击军的表现并不惊讶,这可是他最精锐之军,他们的优异表现才是常态,此时刘璟更关心冀城的情况。

  “说说冀城吧!你在报告上说有收获,是什么?”

  马就坐在一旁,按理,冀城的情况他最有言权,不过此时的冀城已不是从前的冀城,经过荀攸的两次重修,冀城已经脱胎换骨,完全不是当年的冀城,据说其坚固程度更过了长安城。

  赵云笑了笑道:“夺下祁北堡后,我们在城内抓到了两名修堡工匠,却得知他们也参与了冀城的重修,微臣命他们用木头做了一个冀城的模子,州牧不妨听他们说一说。”

  刘璟点了点头,“带他们进来!”

  不多时,士兵带进来两名工匠,两人都姓蒋,四十岁左右,是堂兄弟二人,他们战战兢兢来到刘璟面前,跪下磕头,“小民拜见州牧!”

  “请问两位贵姓,都是哪里人?”

  “我们都姓蒋,就是天水郡人,我是兄长,州牧叫我蒋大,那位是我从弟,州牧可以叫他蒋二。”稍微年长的工匠回答道。

  “两位不用害怕,等我们攻下冀城,自然会放你们回家。”

  刘璟笑着安抚他们二人几句,这时几名士兵抬进来一座一丈大小的城池模型,这是依据这叔侄二人描述制造的冀城模型,这也算是汉军的一个特色,在攻打城池前都先要制作一座模型。

  原本每次都造一座新模型,但费工费力,后来现城池大多相通,便做了一些通用的模型零件,将它们拼装起来,在制作一点特色之处,一座城池便完成了,非常快捷便利,而且有专门的军匠根据描述来制作。

  众人都围了上来,年长的工匠已经很了解这座城池模型,他拾起木杆,给众人介绍道:“冀城是在去年开始翻新,我记得是曹军的文官领亲自主持,要求非常严格,有一次他现西城城砖厚度不够,便大雷霆,责打监工一百军棍,又命令全部扒下来,重新用青石修葺。”

  众人都知道,工匠说的文官领就是荀攸,就是以认真而著称于世,赵云在一旁小声道:“你不用介绍这些,直接讲城池便可。”

  刘璟摆了摆手,“无妨,让他讲!”

  蒋大又道:“冀城的旧城砖都没有了,全部是新城砖,用青石凿成,非常坚固,城墙大约宽两丈,城头可以并行三辆马车,结束后,曹军特地用投石机来试验砸城,微丝不动。”

  “城墙有多长?”旁边马问道。

  “周长大约二十里,开四座城门,四座城门都有瓮城,双城墙,城头还用石头搭建了十几座仓库,安装有巨型投石机,我记得一面城墙就有二十架。”

  二十里的城池,足以容纳十万军队,众人都意识到,攻打冀城将是一场硬战了,这时,贾诩仔细观察城池,现一处异常,便问道:“外面怎么没有护城河?”

  众人这才现模型上果然没有护城河,旁边马笑道:“这个我来回答吧!冀城虽然靠近渭水,但从渭河引水过来很不容易,而且下面土质疏松,挖护城河反而会引起城塌,当年我就挖过,结果西城塌了一片。”

  “这位将军说得没错!”

  蒋大接口道:“当时为护城河之事引起了很大的争论,当时挖了一个大坑,那位文官领还专门进坑里研究,最后他决定不挖护城河,改为修双城墙,所以现在冀城有两座城墙,里面比外面稍高五尺,两座城墙之间用木桥相连,一共有四座木桥。”

  刘璟也看见了,这是冀城最大的特点,居然是双城墙,而且城墙之间用木桥相连,一旦外城被攻下,烧毁木桥,内城就过不去了,不愧是荀攸亲自设计的城池,简直就是铜墙铁壁。

  工匠介绍完了,刘璟让人领他们下去,又让众人去休息,他独自一人站在城池前沉思,这时,贾诩缓缓走了过来,“州牧还为攻打冀城而烦恼吗?”

  刘璟点点头,“冀城是陇西第一大城,若不拿下它,夺取陇西就无从谈起,偏偏它又是这么坚固,而且兵力雄厚,粮食充足,据说可以坚守一年,更重要是曹操的两万精锐骑兵虎视在外围,里外呼应,情况很不乐观。”

  贾诩笑了笑道:“只要准备充分,没有攻不下的城池,请问州牧准备充分了吗?”

  刘璟苦笑一声,“对北征夺取祁山道,我准备得非常充分,但对拿下冀城,我准备得不充分,我得承认这一点。”

  “所以州牧对攻打冀城也不能着急,须从长计议,我建议增兵到十五万,以防氐骑等西凉宵小之辈,同时修筑上方城,修葺祁北堡,保证粮食中转运输便利,然后找一处最佳的驻营地和曹军对峙,现在即将入冬,等明年春暖后,再图陇西不迟。”

  刘璟沉思片刻,不由叹息道:“军师说得很对,欲则不达,至少我们已经在入冬前完成了夺取祁山道的计划,接下来确实要耐心等候,慢慢啃这块硬骨头吧!”

  贾诩捋须眯眼笑道:“虽看似硬骨头,但也有弱点,待明年春天,我略施小计,冀城唾手可得。”

  刘璟一怔,连忙问道:“军师计将安出?”

  贾诩附耳对刘璟说了几句,如此这般这般。

  刘璟如醍醐灌顶,顿时大悟,他深深施礼道:“得贾公为谋,刘璟之幸也。”

  “州牧过奖!”

  贾诩又微微一笑,“关键是曹操军队不能再西进增兵,我想文将军那边会传来好消息,替我们牵制住曹操,使他的骑兵难以西进。”

  刘璟点了点头,至始至终南阳就是一个诱饵,是曹操不得不吐出,又不得不吞下的诱饵,就像曹操用荆州来牵制西线战场一样,他刘璟为何不可以反用南阳来牵制曹操呢?

  就在刘璟攻下上方谷,进军冀县的同时,曹操率两万虎豹骑兵也抵达了长安,他没有急着去陇西,而是留驻长安,统掌大局。事实上,在合肥击败孙权后,江东的风险已经暂时解除了,现在他全力和刘璟的军队抗衡。

  不仅是在天水郡,还有关中和南阳,他知道刘璟在荆州战役结束后,又再次大规模募兵,他的兵力已达三十万之众,和自己旗鼓相当,这么庞大的兵力,就绝不止天水一条线作战,在必要时,刘璟还会动关中和南阳之之战,来分散自己的兵力.

  曹操尤其担心南阳,他和刘璟只是口头上达成临时停战意向,至于停战多久,是否双方真的停战等等,都没有能够落实下来,这就留下了很大的隐患,汉军可以随时北上南阳。

  一旦汉军夺取南阳,他们就可以走武关道进关中,对关中造成极大的压力,而且曹操接到情报,文聘已经在新野屯兵三万,有蠢蠢欲动之势。

  偏偏曹操这时又不能放松合肥的防御,这便使他的兵力被极大的分散了,南阳那边只有一万余军队,也不知能否抵挡住汉军的进攻,这便使曹操左右为难,他索性就留驻长安,这样他就可以同时掌控三条线的防御作战。

  曹操对陇西的形势非常清楚,当他听说汉军攻克木门寨之时,曹操便知道上方谷守不住了,眼看寒冬要来临,与其在上方谷承受两线夹击的被动,不如撤回冀城,死守住冀城,汉军一样拿不下陇西。

  正是基于这样的考虑,曹操便建议荀攸放弃上方谷,撤军回冀城。

  此时已经进入十一月的,天气渐渐寒冷下来,这天上午,关中终于下了第一场雪,曹操负手站在窗前,望着窗外飘落的雪片,心中不由叹了口气,再过一个多月,建安十八年就要到了,这场战役要拖到什么时候才能结束?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侍卫的禀报声,“启禀丞相,南阳送来紧急快信!”

TOP

0
  第673章 南阳牵制

  曹操心中一沉,难道南阳出事了吗?他急道:“进来禀报!”

  一名侍卫进来,将一封南阳急信呈上,这是南阳主将曹洪送来的加急军报,曹操打开信,心中顿时凉了半截,果然是襄阳的军队进攻南阳了,曹洪军队抵挡不住,已经连输两阵,现在退守宛城,形势十分危急。

  这个消息让曹操烦躁异常,西线战事不利,襄阳一线又出事了,他背着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南阳那边他不可能不救,他就担心自己的援军杀去了,而宛城已经失守,这封快信过来,至少已经三天过去了。

  反复考虑,只能用骑兵去救,他立刻令道:“让曹纯来见我!”

  不多时,曹纯匆匆走进房间,躬身施礼道:“参见丞相!”

  曹纯是曹操族弟,年约四十余岁,身材高大魁梧,文武双全,喜怒不形于色,尤其善于统领骑兵,是虎豹骑的主将,正是他为人低调,从不彰显自己的个性,才得到曹操的信赖,曹操对他的信赖甚至过了曹仁和曹洪。

  曹操回头对他道:“南阳那边形势危急,曹洪作战不利,已连败两阵,现在困守宛城,我怀疑他快支持不住了,子和可率五千骑兵,昼夜赶赴南阳救援。”

  “遵令!”曹纯躬身行一礼,“卑职这就出。”

  “去吧!外面已经下雪了,武关可以补充给养,你自己当心。”

  曹纯点点头,快步离去了,曹操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有曹纯赶去救援,确实让他略略放心,就在这时,曹操忽然想起了荀彧,荀彧现在就在宛城,如果他被汉军俘虏,会不会成为贾诩第二。

  而且若荀彧肯出谋划策,曹洪也绝不会连输两阵,这说明荀彧根本就置身事外,不管南阳死活,曹操心中顿时杀机迸,但他也知道曹洪和荀彧是亲家,曹洪绝不会杀荀彧,就算自己鸽信去命令他,他也不会动手,只有当面下令。

  曹操沉思片刻,取出了一面金牌,递给一名心腹侍卫道:“你拿我的金牌立即赶去宛城,告诉曹洪,不管用什么方式,荀彧必须自尽,若曹洪敢违令,让自己提头来见我!”

  侍卫接过金牌行一礼,慢慢退下去,也急急赶去了南阳,这时曹操走到窗前,久久凝视着窗外的大雪,良久,他冷冷地自言自语道:“文若,这是你在逼我,休怪我无情!”

  南阳的局势确实十分危急,刘璟为了将曹操的军队牵制在关中,向文聘下达了进攻南阳的命令,文聘命蔡进率五千军守襄阳,又请甘宁三千水军封锁汉水。

  他这才率两万人北上新野,和庞德合兵一处,他又命庞德为先锋,率五千军先行,他自己则率两万大军随后北上。

  庞德不负文聘期望,在淯阳县击败了曹洪部将晏明的五千军,占领了淯阳,汉军又以淯阳为根基,文聘和庞德合兵北上,在宛城以南再度击败曹洪的一万五千主力军,曹洪败回宛城,手中只剩下不到八千军队,他唯恐宛城不保,急向曹操求援。

  宛城,汉军的两万五千军队已经和城上曹军对峙了三天,汉军驻扎在淯水东岸,在耐心地等待攻城武器的送至,这天下午,汉军船队终于将五百架攻城梯和其他攻城器械送到了汉军大营。

  文聘站在岸边,注视着士兵们将一架架云梯从船上搬了下来,这场战役他已经等了很多年,或者说他忍了多年。

  从建安初年,他便在等待这一天,南阳本来就是荆州的势力范围,是他文聘的管辖之地,自从刘表将它划给张绣,南阳便从此和荆州分离,直到今天,荆州的军队才再次踏上这片土地,这令文聘无限感慨。

  这时,庞统慢慢走到他身旁,对文聘笑道:“将军觉得曹操会派援军来救南阳吗?”

  文聘点点头,“南阳是北上中原和进入关中的门户,战略地位极为重要,曹操一定会派援军,而且是度最快的援军,才能保证宛城不会落到我们手中。”

  “都督是说骑兵?”

  “如果我是曹操,我一定会派骑兵,正好曹操不是率了两万虎豹骑去关中吗?应该就是这支骑兵从武关道直接杀来。”

  庞德赞同文聘的判断,“都督说得对,只有骑兵走武关道才是最快的救援方式,如果昼夜不停,那么最迟明天上午会杀到南阳郡。”

  “我们的时间很紧张,最迟明天天亮前必须夺下宛城,否则曹军骑兵杀至,我们将功败垂成。”

  文聘注视着不远处的宛城,拳头慢慢捏紧了。

  这时,庞德拱手笑道:“孙子云,攻而必取者,攻其所不守也,我倒有一计,可夺取宛城。”

  宛城是南阳第一大城,也是荆州的门户之城,城池宽阔,极为高大坚固,而且护城河和淯水相通,宽达十余丈,就算用木板也难以铺过去,一般是用泥土填平护城河,比如当年曹操攻宛城,十几万大军一夜之间便填平了护城河。

  但汉军却不可能采取种填平护城河的办法,一是兵力不足,其次时间也来不及,对于荆州的军队而言,他们有另一种办法渡过护城河,当天晚上,一艘艘船只无声无息地驶入了护城河,这些船只数艘并列,便搭建成了一座座临时浮桥。

  这时,城头上的曹军也现了汉军船只驶入护城河,警报声急促地敲响了,‘当!当!当!’急促的钟声传遍城头,在城头上守卫的数千士兵纷纷奔至城垛,张弓搭箭,对准了城下的船只。

  早有士兵跑去禀报主将曹洪,此时曹洪却在拜访荀彧,颍川荀氏和南阳邓氏有姻亲关系,交情颇好,荀彧便是住在南阳邓氏的府宅中。

  因为邺都生伏完事件,荀彧被曹操强行留在南阳,出任军师将军,辅佐曹洪守城,但荀彧却以身体有病为由,从不参与军事,曹洪和荀彧是亲家,知道荀彧的难处,他也不勉强荀彧。

  但这一次曹洪心中紧张,他担心城池守不住,便赶来找荀彧商量,以亲家的身份请荀彧帮忙,希望他能给自己指了一条明路。

  书房里,荀彧碍不过亲家的面子,他慢慢喝了一杯酒,淡淡道:“子廉应该做两手准备。一是等待丞相的援军,其次是准备撤军,不过我估计文聘也会明白长安援军将至,他会加大攻城的力度,子廉能否守住宛城,其实我并不抱太大希望。”

  “如果宛城丢了,我怎么向丞相交代?”曹洪叹了口气道。

  荀彧微微一笑,“子廉放心,丞相不会处罚你,其实他对丢失南阳有心理准备。”

  曹洪愕然,“这是为何?”

  “很简单,他撕毁停战协议,攻打樊城和襄阳,就已经种下了今天的苦果,他若想保住南阳,至少要在南阳屯兵五万,就像当年一样,但他只屯兵两万,而且还不是最精锐之军,大多是去年俘获的河北战俘,战斗力极差,怎么可能保得住南阳?子廉,他心里有数,你若守不住南阳,是在他的意料之中。”

  荀彧的分析使曹洪略略心宽,他叹息一声道:“现在我就希望长安的骑兵明天就能赶到,这样宛城就保住了。”

  荀彧摇了摇头,“你想得虽然好,但文聘未必会给你机会,如果我没有料错,汉军今天晚上就会大举攻城。”

  荀彧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有士兵紧张禀报道:“启禀将军,城头有警报声传来,可能汉军开始攻城了。”

  曹洪腾地站起身,脸色大变,他紧张得声音都变了,“荀公我该怎么办?”

  荀彧摆摆手笑道:“子廉不必紧张,尽力而为吧!而且要做好撤退的准备,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曹洪心中乱成一团,竟没有问荀彧的打算,他行一礼,便匆匆而去,荀彧慢慢又喝了一杯酒,自言自语道:“子廉,丞相已经不会再容我了,你自己保重吧!”

  这时,门口出现一个年轻人,是邓义之侄,名叫邓大挺,他拱手道:“荀世叔,我叔父说城破恐怕不安全,请叔父随我去暂避。”

  “呵呵!多谢贤侄,汉军不会伤害我。”

  邓大挺很认真道:“世叔,恐怕不是汉军,是担心曹操不会放过世叔。”

  荀彧沉思片刻,终于点了点头,起身道:“那就多谢贤侄了。”

  夜晚,黑沉沉的暮色笼罩着南阳大地,但宛城城头的守军却异常紧张,每个人的眼中都充满了紧张不安。

  城外一望无垠的原野上布满了火光,形成了一个无比巨大的椭圆形,铺摊在城外的大地上,俨如汇聚成了一片火把的海洋,一直延伸到十几里外,而且在椭圆上的后边,一股赤亮的火流继续源源不断的注入到这片火的海洋之中。

  这至少是十几万人的军队,几乎所有的曹军都意识到,一定是襄阳援军大举到来。

  这时,曹洪匆匆赶到城头,他也被城下的壮观景象吓得倒吸了口冷气,旁边长史贾逵道:“子廉将军,这不是真实的军队,一定是敌军的虚兵之计,只是火把而已。”

  曹洪顿时醒悟,大喊道:“没有什么援军,是假的军队,他们只有两万人。”

  虽然曹洪再三辟谣,但士兵还是心中很紧张,因为这些火把都在动,就算一人拿两支火把,也至少有六七万人,绝不止两万。

  曹洪见所有的火把都在移动,他心中也没有底了,很显然,汉军是要从南城进攻。

  这时,曹洪看见汉军的三百艘平底拖船已驶进了护城河,五艘船并列在一起,铺上木板后便形成了浮桥,长约数里。

  曹洪大喝道:“投火油下去,烧这些船只!”

  曹军士兵立刻将数百桶火油抛了下去,又用火箭点燃了火油护城河上的船只顿时熊熊燃烧起来,火势越烧越猛,渐渐连成一片,城上曹军顿时欢呼起来。

  城下的战鼓声陡然敲响,喊杀声震天,无数的汉军向南城汹涌杀来,曹洪见南城的兵力只有四千人,根本不足以抵抗汉军,便回头厉声令道:“所有军队调到南城,熬过今晚,明天援军就到了。”

TOP

0
  第682章 明取陈仓


  陈仓就是今天的宝鸡一带,是关中三辅扶风郡的郡治,也是关中西面的屏障,从陈仓进入关中一共三条路,一是西北部的陇山道。

  这是陇山余脉中地势比较平坦缓和的一段,有一段数十里长的断裂峡谷,可以直接穿过峡谷向西去河湟谷地,曹军在峡谷西面的险要处修筑关隘驻扎重兵,这处关隘就是著名的街亭,目前仍在曹军手中。

  第二条道是南面的陈仓道,当年汉高祖刘邦从汉中杀入关中,就是用了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策,陈仓道地势起伏崎岖,山道狭窄难行,尤其在进入关中时有散关阻碍,极难攻打,所以这是一条险路。

  第三条便是西道,也叫渭水谷道,也就是沿着渭水河谷直接进入关中,大军可行,而陈仓的重要性,就是为了防御这条渭水谷道,陈仓城就修建在渭水北岸,是渭水谷道进入关中的必经之道。

  陈仓城池高大宽阔,易守难攻,按照之前曹军的部署,陈仓有驻兵两万人,另在西北面的陇县也有驻兵一万,而在散关则有驻兵五千,一共三万五千曹军在扶风郡防御汉军西进。

  事实上,现在又增加了徐晃从临渭县撤回的两万军,一部分增加陈仓兵力,真正的驻兵是四万五千人,

  陈仓的主将目前是徐晃,副将为于禁和臧霸,毛玠为军师,而曹仁在长安为总督军,韩浩和史涣镇守武关,这是曹操的部署。

  曹操也知道汉军会从渭水河谷东进,他在考虑再三后,决定任命徐晃为陈仓主将,而没有将曹仁放在这个重要的位置上,主要就是考虑到曹仁曾在荆州数败于刘璟。

  至于夏侯惇,虽然他兵败陇西,责任重大,但曹操认为水淹冀城也并不完全是夏侯惇的责任,毕竟上一次决口是四十多年前。

  这次刘璟能得以水淹冀城,也是有一定的天意存在,夏侯惇由此被调回了许昌,继续出任河南都督,和南阳的汉军对峙。

  这天上午,陈仓的曹军得到了汉军的最新情报。

  ........

  徐晃站在陈仓城头,远处注视着远处的西行官道,他在上午得到斥候的情报,约六万汉军在刘璟的率领下正浩浩荡荡向关中方向杀来,目前军队已在四十里外,这个情报着实出乎徐晃的意料。

  他和曹操一样,都认为刘璟不会急着进攻关中,而是要全力以赴稳定陇西,同时灭掉氐人后患,这样他才能没有后顾之忧地杀入关中,否则,汉军主力一旦被拖在关中,氐人骑兵再虎视眈眈,陇西就危险了。

  这时,于禁慢慢走上前道:“如果刘璟亲自来进攻陈仓,那么汉中的吴懿也会走陈仓道北上,配合刘璟对陈仓的进攻,我怀疑南阳军队也会北上,从东线牵制住我们,将军,我们不可不防。”

  徐晃摇了摇头,“其实我倒不担心陈仓道的汉军,散关有五千军队,足以抵挡汉军从陈仓道北上,我担心的街亭那边,如果汉军是分兵两路,另一路取街亭,情况就复杂了。”

  “徐将军的担心没有错!”

  身后传来一声爽朗的笑声,徐晃和于禁回头,只见毛玠走了过来,毛玠原本是曹仁的军师,因为和曹仁关系紧张,曹操便让陈群跟随曹仁,而被毛玠调为徐晃的军师,徐晃为人宽厚,和毛玠相处很好,同时也非常敬重毛玠。

  徐晃连忙抱拳施礼,“原来是军师到了,徐晃没有看到,请见谅!”

  毛玠慢慢走上前道:“公明担忧街亭没有错,在某种程度上,街亭的重要性还要超过陈仓,一旦汉军夺取街亭,便可以直接杀入关中,长安危矣,如果我是刘璟,在进攻陈仓的同时,一定也会派一支军队去取街亭,何况贾诩、庞统、法正都是高明之士,他们应该也能想到。”

  旁边于禁接口道:“毛军师觉得这次汉军对关中是势在必得吗?”

  “不!不!”

  毛玠连连摇头,“现在根本不是夺取关中的时机,羌氐形势复杂,陇西民心不附,刘璟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发动关中战役。”

  “可是他已率军东来!”

  “率军东征并不是要打关中,只是先打开关中大门,占据地利后再掉头回陇西,至少一、两年之内汉军不会攻打关中,丞相也是这样认为,我完全赞同。”

  徐晃点了点头,毛玠的话说到他心里去了。

  就在这时,有眺望塔上传来一阵急促的警钟声,随即有士兵大喊:“将军,西方发现敌军!”

  徐晃心中一惊,怎么来得如此之快,他连忙走到城垛旁向西望去,只见远处官道上渐渐出现一条黑线,速度极快,正向这边疾驶而来。

  “是骑兵!”于禁脱口而出。

  徐晃也看清楚了,果然是骑兵,骑兵越来越近,大约三千骑左右,这一定汉军的骑兵先锋了,防止他们坚壁清野,先一步杀来,徐晃立刻下令道:“立刻关闭城门,进入战斗防御准备!”

  陈仓的城门吱嘎嘎关上了,吊桥拉起,无数曹军士兵奔上城头,剑拔弩张,严阵以待,不多时,三千汉军骑兵在大将马岱的率领下,急速奔至城下,在距离城头百步外停下,马岱眺望城头片刻,纵马向东北方向奔去,很快绕过了陈仓城,渐渐消失在东方。

  “毛军师,汉军骑兵这是去长安吗?”徐晃有些不解地问道。

  毛玠眉头皱成一团,半晌才道:“从方向看,似乎是去长安,但我感觉,或许他们是去陇县。”

  “还是为了街亭吗?”

  毛玠缓缓点头,“很有可能是去抄街亭的后路。”

  徐晃心中顿时担忧起来,陇县和陈仓还没有来得及建立鸽信联系,他必须要立刻派人给臧霸送信,让他务必小心。

  .........

  陇山道其实是一座巨大的断裂峡谷,西北至东南走向,南北两边是陡峭高峻的山崖断体,东西两边略高,而中间则是凹陷地带,峡谷内森林茂密,地势起伏不平,多有山间秘道,南北宽十余里,东西长八十余里。

  陇山峡谷又叫做汧源谷,顾名思义,就是汧水发源地,沿着汧水河谷向南可以直抵陇县。

  虽然北面两百里外萧关道是陇右进入关中的第一要道,但陇山峡谷也是另一条跨越陇山,由陇西进入关中的通道,战略地位极为重要。

  街亭便位于这座峡谷的西面,这里有一座亭驿,有一名亭长,管辖附近十里乡农,同时亭驿也可以供往来的商贾落脚歇息,终年商人往来不断。

  但从去年开始,荀攸便在这里打造防御线,在紧靠亭驿的险要处修筑一座大营,驻兵数千人,虽然曹军在汉军北伐时并没有用到这座大营,但在汉军东征关中时,这座大营的重要性立刻凸显出来。

  整个陇山道其实有两处防御点,除了街亭外,还有就是陇县,陇县是扶风郡的第二大城,位于陇山以东,距离陇山道约七十余里,向南相距陈仓约一百余里,也是防御天水羌胡骑兵杀入关中的重要城池。

  目前陇山道一线有曹军驻军一万人,由大将臧霸率领,臧霸在陇县驻军五千人,同时在陇山道内修建了几座烽燧,用来联系街亭和陇县。

  自从汉军开始驻兵临渭县,臧霸也意识到汉军的东征要开始了,作为守卫进入关中咽喉要道的主将,臧霸也格外紧张,上午,陇山道中的烽火忽然燃烧起来,三条烽烟直冲云霄,这是有大队敌军到来的情报,也就是说,街亭外发现了敌军。

  臧霸负手在城头上来回踱步,他心中有点犹豫,要不要派兵去支援街亭,或者他亲自率军赶去支援,但他又担心陇县兵力空隙,被敌军偷袭,这让他左右为难,当然最后的办法是请长安或者陈仓支援陇县,他便可以放心地率军西去,只是时间上有点来不及了。

  就在臧霸感到左右为难之时,斥候来报,街亭主将姜平送来紧急消息,臧霸连忙令道:“带他来见我!”

  不多时,一名送信兵快步上城,在臧霸面前单膝跪下行礼,递上一支令箭,“奉姜将军之令给将军送信。”

  “快说,街亭那边情况如何?”臧霸急问道。

  “回禀将军,街亭那边情况很不好,赵云率领三万军杀到街亭外驻营,姜将军担心抵敌不住,特向将军求援。”

  臧霸叹了口气,虽然街亭大营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可是连木门寨那么险要的营寨都被汉军攻下来了,臧霸着实没有把握了,他沉吟良久,又对报信兵道:“你回去告诉姜将军,让他务必再坚守两天,两天之内我一定会赶来援助。”

  这是臧霸的妥协,作为陇山道的主将,三思而后行是必要的态度,他不能马上就去,那样太鲁莽,也不能不去,那样又会眼睁睁看着街亭失守,只有观察两天后再动身,这样才是稳妥之道。

  臧霸在上方谷撤退时的稳妥之道深得曹操赞誉,尽管陇西最终失守,曹操还是封他为扶威将军,赏金千两,以表彰他在上方谷撤退时的优异表现。

  报信兵行一礼,迅速骑马而去,臧霸目光又转向南方,他有点奇怪,怎么会没有陈仓那边的消息,按理,陈仓也应该会有敌情,徐晃一定派人给自己送信,但他却怎么也等不到送信人的到来。

TOP

当前时区 GMT+8, 现在时间是 2024-7-22 05: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