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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幻修真] 三界血歌【作者:血红】(12月26日更新至“第一百四十五章 琅琊王(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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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一十九章 喷你一脸

  殷血歌的脸色阴沉,一股子恼火直冲脑门。

  这分明是有人针对他做下的手脚,眼前这魔龙双眸浑浊无神,分明是被人抹杀了灵智,用奇药刺激得凶性大发只知道杀戮。在他的朝贡队伍经过的时候,有人控制这魔龙袭击自己的云辇,摆明了是要给自己一个好看。

  魔龙喷出的毒焰带着刺鼻的腥臭味扑面而来,殷血歌看着那毒焰,只能无奈的身形一转,带着幽泉和盻珞避开了毒焰的锋芒。这头魔龙虽然失去了灵智,但是他的实力丝毫没有折损,反而因为凶残本性发作的关系,杀伤力变得更加巨大。

  从纯粹的实力上来说,殷血歌可以对抗下阶乃至中阶的地仙,但是这头魔龙可是相当于高阶天仙的实力,殷血歌如果和他硬碰硬,只是给自己找难看。

  漆黑的魔焰擦着殷血歌的身体喷了过去,毒焰冲上高空,然后爆炸开来,变成无数拳头大小的火球向着下方坠落。魔龙的身体扭动,一边喷吐浓烟毒焰,一边挥动爪子向殷血歌一巴掌拍下。

  玄天府的仙兵仙将终于反应过来,一道仙光冲天而起,化为一片光幕将整个队伍包裹起来。点点黑色的火球坠落在仙光上不断发出沉闷的爆炸声,黑色的火焰被仙光不断吞噬,发出‘嗤嗤’巨响。

  八尊黄巾力士大吼一声,他们双手挥动,八张天庭特制的天罗地网带起大片金光喷出,牢牢地扣在了魔龙的身上。天罗地网上无数雷霆组成的仙文剧烈的跳动着,电光轰击着魔龙的身体,让魔龙剧烈的扭动着,不断发出高亢的惨嚎声。

  “孽障,死来。”一名九品巅峰实力的仙将怒啸一声,他骑乘一头蛟龙腾云而来。手中一杆亮银枪带起一道寒光狠狠刺进了魔龙的眉心。一声闷响,魔龙的脑袋炸成了粉碎,随后一股可怕的气息在魔龙的体内喷薄而出。

  殷血歌的眉头一挑。他厉声喝道:“这厮要自爆龙丹,速速退开。”

  大喝声中。殷血歌掏出了厚厚的一叠天仙符就准备砸向魔龙的尸体。但是另外几尊玄天府仙将已经冲了过来,他们挥动长刀大剑三两下劈开了魔龙的身体,将一颗水缸大小的龙丹挖了出来。

  几个仙将联手,连续打了几道仙印上去,又掏了三张仙符贴在了龙丹上。已经开始急骤膨胀的龙丹终于停止了变化,体积也缓缓的压缩回去。

  殷血歌骤然松了一口气,他正要开口说话。漆黑如墨的龙丹内一道金光闪过,那龙丹里面居然藏了一道仙符。而这张仙符猛烈的爆炸开,将龙丹表面的封印仙符和仙印炸得粉碎。刚刚平息下来的龙丹骤然膨胀到水缸大小,眼看着这颗魔龙丹就要爆开。

  龙丹几乎储藏了一头魔龙七成的龙元。一头相当于高阶天仙的魔龙,他的龙丹爆炸,方圆千里内的一切都会被彻底夷平。殷血歌的朝贡队伍,还有下方那数百万人口的城池,这一切都得随之化为灰烬。

  殷血歌怒啸:“好狠的手段。”

  手上灵符逐一亮起。殷血歌正要用仙符将这龙丹封印下来,血鹦鹉突然张开嘴,黑红二色魔光喷出,望着龙丹上一扫,正要爆开的龙丹突然一滞。血鹦鹉张开嘴就将那龙丹吞了下去。

  一声闷响,血鹦鹉的肚皮略微膨胀了一下,他的嘴里喷出一股淡淡的黑烟,然后打了个心满意足的饱嗝:“欸,可算是吃饱了一顿,嗯,不出意外,三个月内,鸟爷铁定是地仙的修为了。”

  殷血歌的嘴角剧烈的抽搐了一下,这家伙吞掉了一颗高阶天仙级的魔龙丹,居然只能让他提升到地仙的修为?其他多余的庞大龙元都去了哪里?这家伙的肚皮是无底洞不成?

  只不过,血鹦鹉这次真的是立下了大功。殷血歌赞赏的抚摸了一把血鹦鹉的羽毛,然后掏出了一颗‘三转血精丹’丢给了血鹦鹉,让他服了下去。血鹦鹉再次满足的打了个饱嗝,欣欣然的闭上了眼睛蹲在殷血歌的肩膀上养神。

  这三转血精丹是实实在在的仙丹,而且是要高阶的天仙才能炼制出的大补精血本源的仙丹。寻常十八颗血精丹熔炼,才能得到一颗二转血精丹,再来十八颗二转血精丹同炉炼制,还要融入巨龙体内精血,才能得到一颗三转血精丹。

  就算是巅峰天仙被人放干了全部的精血,一颗三转血精丹都能让他补满精血,变得生龙活虎。由此可见这三转血精丹的药力有多强,血鹦鹉哪里有不满足的道理?

  一道道流云急速的向这边飞来,下方城池的城主和一众大小仙官仙吏诚惶诚恐的迎了上来,眼眶通红的城主哆哆嗦嗦的跪在了云头上,向着殷血歌连连磕头。

  “府令大人,府令大人,是下官无能,是下官失察,才让那些胆大妄为的贼子惊了您的大驾。下官,下官……”这城主抬起头来,眼眶里两行热泪滚滚流下,他飞快的从袖子里掏出了一枚乾坤仙戒,小心翼翼的捧在了手上:“些许小意思,给府令大人压惊!”

  悬空寺的一众僧众中,一叶飘然走了出来,她袖子一挥,不动声色的将那乾坤仙戒卷入了袖子里。她目光清冷的看着那城主,淡然道:“无能,你果然够无能的;失察么,倒是未必。这事情是你倒霉,被卷了进来,先自己想想看,最近你有没有得罪什么大人物吧。”

  吓得颠三倒四神智混乱的城主瞳孔中神光骤然一凝,他抬头看着一叶,小心翼翼的问道:“还请大师指点?”

  一叶点了点头,淡然道:“琢磨一下,你手下这些人当中,谁能瞒着你,布下这么一个局。那栋宅院是谁的?最近是否过户给人别人?是谁买下的?是谁出的面?圊云州的城池,各种防御禁制齐全,一头魔龙不可能不惊动人的送入城来。除开你,谁能开启城防?”

  城主的眸子里一缕凶光闪过,他下意识的转过头。向自己身后的两个副手望了过去。两个副手的脸色骤然一变,明显变得很不自然。身体下意识的扭动了几下。

  殷血歌冷哼了一声,厉声喝道:“一叶大师,将那两个混蛋替我拿下!”

  一边大喝下令,殷血歌一边在心里暗自赞叹,这一叶果然厉害,三言两语就将事情分解得清清楚楚。而且她的话说得很在理,这城主只是倒霉。被卷进了这件事情,实际上这城主怎么可能有这样的胆子,在自家的地盘上设下这样的陷阱算计堂堂一府正印令官?

  城主身后的两个副官同时化身仙光直冲高空,他们都是地仙七八品的修为。遁光速度极快,眨眼间就冲出了十几里外。

  一叶不动声色的看着急速遁逃的两道仙光,轻飘飘的开口道:“逃,继续逃,你们满门老小还要不要?”

  两条遁光骤然停了下来。两个身穿红色官袍的副官哆哆嗦嗦的悬浮在半空中,他们逃又不敢逃,想要凑回来却又不敢凑回来,两人的脸孔扭曲,眸子里尽是恐惧和绝望。

  殷血歌笑得很灿烂。他缓缓点头道:“谁让你们布下的这局,乖乖说出来,我还能保住……”

  话音未落,依旧是城内一座宅院内一道红光冲出,那是一颗拳头大小通体红色密布着无数银色蝌蚪文的仙雷。这颗仙雷命中了其中一个副官,一声巨响后,一团直径数里的雷火炸开,将那一片虚空照得沸沸扬扬好似煮开的粥锅一般,尽是无数大大小小的雷浆泡在那里翻滚。

  “殛涾仙雷!”已经赶到殷血歌身边,小心护住他的几尊仙将同时轻呼了一声:“这是天仙突破到金仙境时才有的殛涾雷劫中收取的雷火,制成的仙雷啊。”

  殷血歌的心骤然一沉,殛涾仙雷是巅峰天仙突破到金仙境时,收集的雷火之力炼成的仙雷。那是不是代表,这些算计他的人当中,起码有一个金仙级的人物?

  殷血歌迅速的向围绕在自己身边的几个面容普通的仙吏望了过去。金一、金二、金三、金四,第一至尊留给他的十八尊金仙,他这次带出来了四个人。只不过殷血歌明确的告诉他们,除非自己碰到了生死危机,否则不许他们随意出手,所以他们四人刚才并没有任何动作。

  见到他们,殷血歌心又放了下来。不管幕后主使人是什么背景,圊云州令也不过是三品金仙而已,修为不过和金一他们平齐,殷血歌不信在圊云州他还会碰到危险。

  殛涾仙雷逐渐消散,两个逃窜的副官自然是被炸得尸骨无存。

  数百名仙兵仙将已经怒声呵斥着向那殛涾仙雷飞出的宅院冲杀了下去,但是他们刚刚冲到离地百多米的空中,那座宅院已经无声无息的彻底风化。就好像瞬息间度过了千万年一样,那座宅院就在众人面前硬生生的枯朽、朽坏,最终变成了一地儿残砖碎瓦。

  一名周身黑气升腾,双眸中血光闪烁的仙人站在残破不堪的院落里,他身上缠绕着密密麻麻的数百根拇指粗细的黑色锁链,左手反握着一柄血光缠绕的三亭大刀。

  望着冲杀下去的仙兵仙将,这仙人身体一抖,身上密密麻麻的数百条黑色锁链宛如无数触手翻卷而起,带着刺耳的破空声向着仙兵仙将们射了过去。

  这些仙兵仙将纷纷举起了左手,他们左手腕上扣着的护盾放出厚重的祥光挡在了前方。

  但是黑色的锁链犹如利剑,带着刺耳的啸声穿透了护盾放出的祥光,穿透了这些仙兵仙将的铠甲,同样穿透了他们的身体。淡金色的鲜血飞溅,数百名仙兵仙将被串在了黑色的锁链上,他们发出痛苦的呻吟声,那些黑色锁链疯狂的蠕动飞舞着,宛如吸血的水蛭,正不断的抽取他们体内的精血。

  “该死的,救人。”殷血歌气得眼珠都泛红了,他向着身边的几尊天仙九品的仙将怒喝了一声。

  几尊仙将也是气得‘嗷嗷’大吼,听到殷血歌的怒吼声,他们丢下胯下坐骑,径直腾云驾雾向那仙人冲杀了过去。隔着数百米元,这些仙将整齐划一的左手一挥。数十道仙雷已经凌空劈了下去。

  周身黑气缠绕的仙人面无表情的抬头看向了当头落下的仙光,他周身黑气大盛,化为一片黑色的云霭向着各色仙雷迎了上来。仙雷在黑雾中炸开。炸得黑色的云霭支离破碎。仙雷的余势未消,带着刺目的光芒狠狠的劈在了那个仙人的身上。

  数百根黑色的锁链被劈得稀烂。那仙人的身体也被炸开了好几条深可及骨的伤口,甚至他的胸腹部位都被炸开,露出了里面黑漆漆一片的内脏。这仙人痛苦的呻吟着,他双手紧握三亭大刀,脚下一片黑气冲出,托着他向天空的几尊仙将迎了上来。

  “是尸傀仙。”一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到了殷血歌身边,她皱着眉头冷声道:“将仙人杀死。将他仙魂打碎后封印在仙体内,然后以秘法埋葬在死气浓郁的藏尸地中,炼制最少一万八千年,就能成就尸傀仙。”

  “有什么用?”殷血歌好奇的看着一叶。

  “最好的杀手。”一叶厌恶的看着那挥动大刀和几个仙将打成一团的尸傀仙:“不知道害怕。不知道疼痛,死战不退,身躯坚如金刚,更兼力大无穷,极其难对付。而且他们体内蕴藏剧毒。被他们的血液碰触到就会有大麻烦。”

  几尊仙将都是天仙九品的修为,他们围困着尸傀仙一通乱打,直打得尸傀仙身上血肉横飞。大量黑漆漆的污血烂肉坠落地面,一滴黑血就能将方圆数丈的地面腐蚀出一个大窟窿。

  黑气从那些血肉中不断的渗出来,迅速向着四周扩散开。

  殷血歌厉声喝道:“控制毒气。不能祸害了城内的平民。”

  悬空寺的八百和尚急忙出手,他们远远的放出一道道佛光和那黑气斗在一起,黑气和佛光一碰就发出刺耳的‘嗤嗤’声,然后慢慢的燃烧起来,逐渐放出宛如彩虹的光芒。

  就在这时候,远处一阵鼓号喧天,一支浩浩荡荡足足有百万人上下的队伍急速飞来。一名身穿紫色仙袍,双手将玉芴抱在胸前的仙官长须飘舞走在队伍的最前方,隔着远远的慢条斯理的笑道:“这里是怎么回事?怎么这么热闹啊?”

  “哎?尸傀仙?”那仙官惊讶的叫了一声,他手上玉芴一抖,一道金色明霞从玉芴上喷薄而出,隔着百多里地狠狠的撞在了那尸傀仙身上。就好似一块大石头砸在了一个鸡蛋上,那尸傀仙的身体轰然炸开,无数毒血、碎肉带着滚滚毒气向着四周疯狂扩散。

  “该死的,你故意添乱么?”殷血歌气得怒吼起来。

  那仙官举起袖子遮住了半张面孔,不阴不阳的怪叫了一声:“哎呀,是本官的错,是本官失手了。想不到这尸傀仙的体内,居然有如此浓烈的毒气。哎呀呀,这是谁炼制的歹毒物事?怎么如斯厉害?”

  正蹲在殷血歌肩膀上养神的血鹦鹉突然睁开眼睛,他张开嘴,黑红二色魔光喷出,稳稳的罩在了那一团急速扩散的毒气上,然后张嘴一吸,巨量的毒气被他一口吸进了肚皮里。

  下一瞬间,毒气在血鹦鹉的肚子里打了个转儿,就被血鹦鹉重新喷了出来。

  血鹦鹉尖声尖气的教导:“哎呀呀,是鸟爷的错,是鸟爷失手了。想不到这毒气居然如此歹毒,鸟爷都承受不住这道毒气啊。哎呀呀,这是谁炼制的歹毒物事?鸟爷差点腹泻了。”

  被血鹦鹉吞下去的毒气,只是黑色的粘稠毒气,但是被血鹦鹉吐出来的毒气,那已经不是毒气,而是一条亮晶晶宛如黑色水晶雕成的毒线。长达数十里的黑色毒线宛如一柄飞剑,带着刺耳的啸声向那仙光当面刺了过去,在空气中带起了一道刺鼻的腥臭味道。

  那仙官怒视血鹦鹉,他大袖一挥,一团青红二色交织的仙火喷出,化为一面火盾挡在了面前。

  他冷声笑道:“区区毒气,有什么可怕的?想要让本官难看,也不看看有没有这个底气!”

  殷血歌眯起了眼睛,这仙官的身家很丰厚么,那青红二色交织的仙火,分明是仙界天地灵火排行榜上,可以排进前三千位的‘两仪太玄天火’。这种仙火性质稳定,纯净无比,最擅长对付各种毒焰毒瘴,是一切毒虫毒兽最大的克星。

  “有备而来么?”殷血歌眯着眼,看着那个和自己身上的袍服制式完全一样的仙官。

  血鹦鹉喷出的毒线狠狠的撞在了两仪太玄天火凝成的火盾上,就听得‘嗤嗤’声不绝于耳,长长的毒线不断的在火盾上被烧成一缕青烟飘散。

  那仙官得意的连连冷笑,但是他刚刚笑了几声,毒线中几点淡红色的液体突然喷出,就听得‘嗤嗤’声大作,他的火盾居然被那几点不起眼的淡红色液体打穿,这些液汁直接喷到了他的脸上。

  就好像一碗冷水被倒进了沸腾的油锅中,伴随着刺耳的‘嗤啦’声,仙官的面皮上突然冒出了无数的水泡,这些水泡急速的溃烂,仙官本来端端正正的一张仙人面孔,眨眼间就变得和恶鬼一般。

  “你的尿?”殷血歌有点惊悚的看着血鹦鹉。

  “从嘴里,顺手喷了几滴。”血鹦鹉很有点赧然的看着殷血歌:“我们是魔物嘛,就别太讲究了,喷他一脸尿水,这也是可以做到的。”

  盻珞和幽泉同时捂住了小嘴,下意识的倒退了几步远离了这个嘴里喷尿的血鹦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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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二十章 结怨



  鼓号声犹如雷鸣般响起,对面那一支朝贡队伍中,数十万仙兵仙将冲杀了出来,迅速的排列成了仙庭标准的战阵。一片一片仙云铺开,每一片仙云上都站着一万名仙兵仙将,高空中有蛟龙、大鹏等战禽飞舞,滔天煞气直冲云霄。

  被血鹦鹉一泡尿烧得面目全非的仙官嘶声惨号着,他身后的数十名仙女神色惊慌的围了上来,迅速掏出了仙丹让他服下,然后用各种灵液为他洗去了脸上的毒液,又将一种清香扑鼻的粘稠玉膏在他脸上厚厚的涂了一层。

  一叶看着那些仙女拿出来的各种灵丹、灵液和玉膏,不由得微微一晒:“好阔气,不过是些许皮肉之伤,就动用了万年玉芝膏,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受了多重的伤呢。”

  万年玉芝膏,用起码万年火候,已经化为人形渡过天劫的玉芝为主药,糅合九种灵玉中提取的精华,用百种灵药的药汁逐渐调和,以仙火、仙炉温养千年才能练成。是一种极其珍贵的,对金仙而言都有大作用的极品伤药。

  这种玉膏效力极强,就算是一个仙人浑身血肉都被毁掉,只要在骨骼上抹上一层薄薄的万年玉芝膏,都能迅速的血肉重生。这是可以救命的仙药,那仙官的确是大手笔,居然在脸上厚厚的涂了半寸厚的一层。

  殷血歌则是轻轻拍手,他麾下随行的十几万仙兵仙将也冲了出去,同样在天空排成了阵势。

  虽然人数只是对方的三成左右,但是殷血歌麾下的仙兵仙将,实力最弱的也有元神境以上的修为,而对方的仙兵中还混杂了大量的元婴修士。从修为上来说,殷血歌这边就占了绝对的优势。

  再看看双方的甲胄和兵器,双方的甲胄和兵器都是仙庭制式的样式。但是对方的兵器和铠甲,绝大部分都是下品法宝或者中品法宝。而殷血歌麾下的士兵,最差的铠甲和兵器都是极品的灵器。只要是度过了三灾三劫的仙兵,他们身上披挂的都清一色是仙器级的好装备。

  至于那些仙将么。他们地仙修为就穿戴着天仙器,而那些领军的天仙境的仙将,他们身上的仙器要么都是高阶的天仙器,要么直接就穿上了下品的金仙器。

  总之殷血歌麾下的仙兵仙将一列阵,那真的叫做一个祥光万丈照耀虚空,偌大的一个阵盘就好像一轮小太阳,各色灵器、仙器的光亮融汇在一起。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了。

  很显然,第一至尊送给殷血歌的这些来自仙庭战部的直辖仙军,比起对方的那些地方部队,实在是强出了太多太多。这根本就是朝廷禁军和地方保安队的差距。两者之间没得比啊。

  伴随着低沉的呼啸声,殷血歌麾下的数千黄巾力士也纷纷将身形膨胀到数米高下。他们周身喷涌着烟云和香风,拎着各色沉重的仙器往仙军阵势前一站,他们身上的凛凛气息顿时将对方阵营中的上万名黄巾力士彻底的压制了下去。

  黄巾力士非人、飞仙、非鬼、非怪,乃是大能仙人用各种手段点化而成的精灵一般的存在。他们之间有着极强的相互感应力。两侧的黄巾力士一照面,顿时就分出了上下高低。

  对方的黄巾力士,最强的不过是八品左右。而殷血歌这厢里的黄巾力士,最弱的都是十品。黄巾力士的势力划分很简单,他们品阶提升一品。肉体力量就增强一倍,所以十品的黄巾力士,完全可以像成年人殴打婴孩一样,将对方的黄巾力士打得满地找牙。

  更欺负人的是,殷血歌身边充当玄天府行军司马的文秀秀一声令下,这些来自中央仙域仙庭战部的仙兵仙将一声呐喊,直接祭起了十八架巨型的天罗地网。金灿灿的罗网上无数紫色的仙箓闪烁,天罗地网一出,方圆十万里内的天地灵气骤然一滞,然后全部被这十八架罗网吸得干干净净。

  对面的仙兵仙将顿时傻眼了,天罗地网这种仙器,是仙庭所有的仙军都必备的攻敌致胜的宝物。

  但是圊云州治下的八百仙府下辖的仙军,他们拥有的天罗地网最多不过三五架而已,品阶也最多就是下品的天仙器的水准。当然了,这种动辄就要数万仙兵仙将才能催动的大型战争用天仙器,威力比起普通的天仙器要强悍了许多,足以威胁巅峰天仙级的存在。

  可是殷血歌这一支仙军太不讲理,区区十几万人马,居然祭出了十八架金仙器级的天罗地网。按照天罗地网这种大型战争用仙器的特性,这十八架天罗地网足以困死若干金仙了。

  对面那面孔被烧得稀烂,脸上涂着厚厚一层玉膏,正咬牙切齿指着殷血歌的仙官呆住了。他身边一群义愤填膺的仙官仙吏也傻眼了,那些追随他前来圊云州‘乐输’的大小仙门和家族的修士、仙人更是呆住了。

  这没法打,金仙器级的天罗地网,就算是圊云州的州府下辖的仙军也不过区区六架而已。殷血歌麾下的仙军,在装备上比圊云州的直辖仙军还要阔气足足三倍,这一旦动手,对方的那数十万仙兵仙将就是被肆意屠杀的下场。

  “前方,可是玄天府令当面?”脸上涂了厚厚一层玉膏,正在重新滋生皮肉,面门上酥痒难耐的仙官终于开口了:“本官乃玄沭府令赵天德是也,方才,只是误会。”

  “误会?”殷血歌皮笑肉不笑的笑了几声:“哈哈哈,当然是误会。要不是误会,赵老兄你刚才打碎了那尸傀仙,外泄的毒气早就将这一城老小全部干掉,这罪孽是算你的还是算我的?”

  赵天德沉沉的咳嗽了一声,他抱着玉芴,向殷血歌欠身行了一礼:“是本官唐突了,还请殷府令见谅。本官只是听见这里有争斗厮杀的声音,这才好奇赶了过来,并非有意冒犯。”

  “不知者无罪啊。”殷血歌不冷不热的笑了几声:“只不过,赵府令刚才一击。误杀我麾下儿郎数千人,这抚恤金你看看该怎么办呢?”

  殷血歌一开口,幽泉和盻珞全都眯着眼笑了起来。一叶更是笑得无比欢快。她手指上的佛珠飞快的转悠着,用最快的速度将玄沭府的情况向殷血歌说了一遍——悬空寺的僧人云游四方。要说哪个宗门对圊云州的各个仙府的情况最熟悉的,肯定是悬空寺的这些和尚了。

  玄沭府肥,极肥,肥得流油。玄沭府内有圊云州境内仅有的十二座天仙石灵脉之一,每年出产的天仙石,占了圊云州总产量的一成以上。仅此一条,就让玄沭府拥有了近乎无穷的财力。

  要知道。平常所谓的仙石,更确切的名字是地仙石,那是地仙用来修炼的仙石。

  而到了天仙、金仙等高阶仙人,他们对仙石中灵气的浓度、总量和纯净度要求更高。天仙能够使用的就被称之为天仙石。金仙能够使用的就被称之为金仙石。

  这些更高品级的仙石,只有在仙灵之气极其浓郁,而且没有普通灵气干扰的环境中才能滋养出来。所以每一块天仙石、金仙石对比地仙石,都要昂贵得多。一块下品天仙石,起码能换取两百块极品地仙石。至于说金仙石么。那仅仅是在金仙以及巅峰天仙之间少量流通,下位仙人根本别想见到。

  玄沭府的那一条天仙石灵脉,每年出产的天仙石达到了惊人的两亿块上下,这就相当于最少四百亿块极品仙石。这些仙石九成以上要缴纳给圊云州收为共用,但是剩下的那一成。也足以让玄沭府上上下下养得白白胖胖肥硕无比。

  神念传音只是一动念的事情,殷血歌得到这些信息,紧跟着自己刚才的话就笑了起来:“好吧,也不多,我麾下二郎被赵府令误杀三千人,您拿出三千万天仙石来,这事情也就算了。”

  赵天德厚厚玉膏下的脸孔剧烈的跳动了一下,他双手紧握玉芴,深深的看了殷血歌一眼,然后又看了一眼在殷血歌的军阵上空释放出道道强光的十八架天罗地网,然后他突然放声大笑。

  “好,好,好,这事情,就这么算了吧。来人啊,取三千万天仙石,补偿给殷府令。”

  不多时,一名玄沭府的仙吏驾云飞了过来,将一枚乾坤仙戒递给了殷血歌。

  殷血歌抓过仙戒,从中取出了一块天仙石,就看到这巴掌大小打磨得四四方方的天仙石通体呈青色,晶莹剔透光亮可爱,近乎透明的仙石内隐隐有无数团莲花状云烟若隐若现,里面蕴藏的仙灵之气精纯而澎湃,甚至给人一种危险感。

  的确是危险感,地仙或者是普通修士,根本不可能承受天仙石内仙灵之气的灌输。除非是巅峰地仙,否则其他地仙和修士一旦将这天仙石内的仙灵之气抽入体内,最轻最轻也是浑身经络被撑爆,最终爆体而亡的下场。

  将这块天仙石在手中掂量了一下,殷血歌很大方的一挥手,顿时整整一千万块天仙石宛如雨点一样飞出,很是均衡的给了随行的所有仙人、修士一人分发了数十块。而那些实力强大的天仙级的仙官和仙将,殷血歌则是格外给他们多添了一份。

  殷血歌朗声喝道:“诸位,还不向赵府令致谢?虽然他莽撞了一点,害死了我们三千骨肉兄弟,但是起码他赔偿了这么多的天仙石,大家也算是都发了一笔不是?赶紧谢过赵府令,然后我们继续赶路。”

  殷血歌带来的这些仙人、修士闻声顿时嘻嘻哈哈的,同时向着远处的赵天德唱了一个肥喏,整齐划一的大声叫道:“多谢赵府令厚赐。”

  赵天德的身体微微一晃,他慢慢的举起袖子,将自己脸上厚厚的万年玉芝膏抹得干干净净,露出了一张完美无瑕光洁明净犹如白玉的面颊来。他笑着向殷血歌拱了拱手,笑着说道:“得罪,得罪,失礼,失礼。”

  殷血歌笑着向赵天德拱了拱手,淡然道:“无妨,无妨。事情已经过去了。”

  两人隔着百里虚空,远远的相互望了一眼,然后赵天德一声不吭的挥了挥手。他麾下仙军当即偃旗息鼓,乖乖的回到了队伍中。他的朝贡队伍也不奏乐。也不喝道,就这么乖乖的一言不发的腾云驾雾,向着圊云州的方向走去。

  “这么能忍。”殷血歌幽幽叹了一口气:“你们说,他是幕后主使呢,还是真的来看热闹的?”

  血鹦鹉的两个小眼睛内凶光闪烁,他扭动着越发肥硕的身躯,咬牙切齿的咕哝道:“管他是幕后主使还是来看热闹的。反正都该死。弄死他,一了百了。这小子,现在肯定满脑子都是鬼主意要报复鸟爷我。”

  轻轻的冷哼了一声,殷血歌看了看下面被刚才的一场大战打碎了一个角落的城池。向着幽泉看了一眼。

  幽泉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乾坤袋,将那乾坤袋丢给了依旧跪在一旁不敢出声的城主。幽泉语声清冽的柔声说道:“城主大人,这事情是我们连累了你,这些东西,拿去修补城池吧。”

  那城主呆了呆。然后诚惶诚恐的向殷血歌连连磕头。对这城主而言,刚才发生的事情绝对是一场滔天大祸,但是他居然轻轻松松的就从这件事情里面脱开身去,甚至还得到了一笔仙石作为重修城池的费用,这简直是他做梦都没能想到的好事。

  仙庭的那些上官。他们何曾这么容易说话?

  数百名被那尸傀仙打伤的仙兵仙将已经被救了回来,他们只是受了一些皮肉伤,损失了一些精血而已。服用了治伤的灵丹仙药,伤势已经无碍。殷血歌又给他们重重的打赏了一笔天仙石,换来了这些仙兵仙将由衷的死命报效的誓言。

  庞大的朝贡队伍继续向圊云州的方向行去。

  领队的驿丞这一次越发的恭谨,殷血歌麾下的仙兵仙将乍一看去和圊云州的仙军没什么两样,但是人家的家底子一亮出来,那真的会吓死人。这些驿丞做的都是迎来送往的事情,他们的眼力劲极高,一眼就看出殷血歌绝对是在仙庭有大靠山大后台的人物。

  这种大人物,他们平日里巴结都还巴结不上,哪里还敢在他面前放肆?

  接下来的路程走的是平平安安,除开殷血歌和他身边最亲近的几个人,没人注意到金一已经消失不见。

  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向前行进了半个月的时间,前方一座方圆数千万里的巨型湖泊边,一座儿规模惊人的城池赫然在望。圊云州的州府到了,眼前这座城池名曰圊云城,正是圊云州的州城所在。

  远远近近的,可以看到有数十支规模巨大的队伍正在向圊云城前进。殷血歌的视力极佳,隔着数百里地,他已经看清了那些队伍中一面面大旗上的标志。这些队伍,同样是来自于圊云州治下的各处仙府,大家都是来给圊云州朝贡纳税,顺便参加圊云州令爱子的满月酒宴而来。

  圊云城的上空,被人施展大法力聚集了大片的祥云。金色的阳光洒在祥云上,反射出了瑰丽夺目的七彩光虹,那些云烟变幻,犹如云龙飞舞,看上去美丽到了极点。

  圊云城的数十个城门上,都有仙官仙吏站在云头上迎接各方队伍,随着众人到来的先后秩序,一支又一支的朝贡队伍被迎进了圊云城,安排在了城内专门的驿馆住了下来。

  圊云城的规模极大,方圆有数万里之巨,八百支人数从数十万到百万不等的朝贡队伍,轻轻松松的就被安置了下来。而且各个驿馆内的空间还很是巨大,几乎就和凡俗的一座城池没什么两样。

  有专门的仙吏和仆役招呼前来朝贡的仙府队伍,一阵忙碌之后,玄天府的所有人都安顿了下来。还有七天才是正经的朝贡大典,到时候又是一顿繁文缛节的仪式。

  殷血歌洗刷了一下身上的风尘,更换了一套便服之后,刚刚从盻珞的手上接过一碗香茶,一抹人影突然从他身边冒了出来,被他派出去跟踪赵天德的金一回来了。

  “赵天德并非主谋。”金一淡然道:“此人气量狭小,爱看人出丑,从别人嘴里听说有人要对付主上,所以他特意叫人引路来看主上的热闹。唯独他没想到,主上会反将了他一军。”

  端起茶盏,抿了一口香茶,殷血歌眯起了眼睛:“哦?他有说怎么报复我们么?”

  平白无故的被殷血歌仗着军势敲诈了三千万天仙石,就算赵天德这些年来爆发了一笔,这笔损失依旧会让他肉痛。殷血歌可不信,这家伙会这么轻松的放过这件事情。

  “有说。”金一淡然道:“他已经派人花费重金去买通那些散修魔仙,要他们去玄天府的地盘上捣乱。”

  买通散修魔仙去捣乱?殷血歌晒然一笑,轻轻的拍了拍小腹丹田的位置。你们要来,那就来吧,正好一锅端了,血海之中还能多添几个鬼将。

  紧接着,金一又说道:“赵天德在他心腹面前破口大骂一个叫做‘崇元’的人,听他的话说,这些事情都是崇元一手安排下来的。玄天府上任府令岩延之,是崇元的师侄。岩延之战死,主上凭空冒出接替了他的职司,这让崇元大为不满。”

  “崇元?”殷血歌沉默了一阵,从袖子里掏出了圊云州一应大小仙府衙门所有官员的名册来。

  他很快就找到了崇元的名字:

  崇元,九华宗门人,金仙一品修为,任职——圊云州监察司正司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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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二十一章 酒楼邂逅

  “监察司的那群人,可都是阴魂不散的混蛋啊。”

  嘴里噙着一颗用来提神醒脑、抵御心魔的墨竹丹当糖果吧唧着,换上了一套便装的殷血歌,正带着人慢悠悠的在圊云城的大街上欣赏街景。一边走,他还一边嘀咕着崇元的来历,以及仙庭监察司的难缠。

  那些监察司的监察使,一个个最擅长挖人隐私,窥人机密,吹歪风,打小报告,是仙庭所有在职仙人最头痛的人物。尤其他们对下层仙府的行政有监督和执法权,被监察司的仙人盯上了,那可是大麻烦。

  背后主导了一切,让殷血歌的朝贡队伍在路上遇袭的崇元,正好是圊云州监察司的正司令。这个身份让殷血歌感到很头痛,除非他狠下心让金一他们干脆的刺杀了对方,否则就得忍受对方无穷无尽的小手段。

  作为监察司的正印官,崇元几乎可以肆无忌惮的在圊云州的地盘上为所欲为,而殷血歌想要对他做任何的应对手段,很可能都会招来监察司的疯狂报复。在权限上,这是完全不对等的一场战争。

  “岩延之是被那些神人干掉的,他干嘛记恨上我了?”

  一边走,殷血歌一边低声的抱怨着,哪怕是圊云城的景色煞是独特,也引不起他太大的兴致。

  圊云城作为圊云州的州府所在,城池的规划及其的严格。最外一层是数量巨大的凡人居所。他们是圊云城最主要的劳动力,城外面积广袤的农田、药圃、山林、渔场等,都是依靠这些凡人在经营。

  自外而内的第二层,居住的是大大小小的修士家族,无论是淬体境的小修士还是不离境的大修士,他们都只能居住在这一层。当然,按照他们实力的强弱不等,他们居住的地段也有好有坏。

  再向内一层,这里居住的就是拥有地仙高手的修仙家族和仙门的驻地。这里已经算是圊云城的精华地段,整个圊云州八百仙府治下的各种稀奇古怪的天材地宝。都能在这里找到。

  随后一层就是拥有天仙高手的仙门和家族的驻地。这里已经是圊云城的内城所在。

  而圊云城最核心的城区,就包括了真正的府衙和大小驿馆,以及那些金仙大能以及高级仙官的居所。殷血歌如今正在闲逛的,也正是这一个核心城区。

  这里的街道宽达千米。平坦的街面可以当镜子使用。大街上往来的行人最弱都是地仙的修为。寻常修士是根本没有这个底气出现在这里的。他们骑乘各种稀奇古怪的坐骑。甚至有人将体长超过百米的万年龟妖当做坐骑拉上了大街,想来这也是这里的街道如此宽的原因。

  ‘咚咚’声中,一头体长二十几米的黑虎驮着一对儿青年男女嘻嘻哈哈从殷血歌身边狂奔而过。在他们身后紧跟着数十名实力从元神境到三劫境不等的仆役。

  是的,这些元神境、三劫境的修士,他们身穿轻衫小帽,分明都是那两个青年男女的仆役。在圊云城,没有修成地仙正果,那就绝对属于最底层的存在,能够为那些仙族豪门充当仆役,已经是不错的选择。

  路边有一座高大气派的酒楼蔚然矗立,殷血歌很没形象的蹲在了人家酒楼的屋檐下,眯着眼看着面前车马人龙,无数的地仙、天仙趾高气扬的来来往往。幽泉和盻珞两个小丫头也紧贴着他的身体蹲在他一旁,同样好奇的看着面前往来的人流。

  酒楼门口那几个有着神游境修为的小二已经向这边看了好几眼,看他们的样子很想把殷血歌三个从自家的门面前赶走。但是金一、金二两尊金仙,带着几个实力达到了天仙八品、九品的仙将一字儿排开站在殷血歌身后,他们身上隐隐散发出的仙威,让几个小二浑身直哆嗦,根本不敢靠近这里。

  “鸟爷,你说,这是不是欺人太甚呢?”殷血歌将一颗墨竹丹丢给了血鹦鹉,后者很灵巧的伸长了脖子,将墨竹丹一口吞了下去:“你看,崇元在路上要设计我,这事情,那赵天德居然都知道了风声,也就是说崇元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他背后算计堂堂府令,居然就肆无忌惮的放出风去了。”

  血鹦鹉几根长长的尾羽在殷血歌的肩膀上扫了扫,他眯着小眼睛,很恶毒的咕哝道:“难不成,赵天德是崇元的私生子?不然这种见不得人的事情,姓赵的怎么会知道的?”

  正在腹诽赵天德和崇元之间的关系,数百名仙兵已经骑着一水儿银白色的龙马呼啸而来,簇拥着七八个生得英气勃勃的青年来到了酒楼前。

  殷血歌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这座酒楼,看到酒楼正门匾额上一块散发出淡淡金辉的金字招牌‘妙香楼’。此时正有一丝一缕奇异的,宛如百花融汇在一起的馥郁酒香从酒楼内传来,引得人食指大动、馋涎欲滴,恨不得抓起酒碗狠狠的痛饮三百杯。

  几个衣衫华丽的青年在酒楼前跳下坐骑,一个眉目间缠绕着一丝阴鹫气息的青年淡然道:“闻这味道,我定下的几坛千年百花香已经温好了。今日我们兄弟几个,不醉不归。”

  其他几个青年纷纷点头应是,言辞之间亲热又透着几分小心,显然刚开始说话的那青年身份比他们高出了许多。一行人谈笑着向酒楼正门行去,十几个负责迎宾的小二已经殷勤的迎了上来。

  殷血歌看着这些青年,而其中一个看上去年龄最小的,大概也就是十七八岁的青年猛一回头,目光突然在殷血歌身边的幽泉和盻珞脸上扫过,他的身体顿时微微一颤。突然嬉笑了起来:“几位哥哥,想不到今天我们今天在这里,还真见到仙女了。”

  几个青年同时向殷血歌这边望了过来,他们一见到幽泉和盻珞,身体也同时一僵。

  幽泉依旧是万年不变的那张冰山面孔,深邃而神秘的眼睛内秋波流转,精致得没有丝毫瑕疵的小脸蛋在她冷肃的气息承托下,就好像万年冰山中封着的一座儿白玉美人,透着一股子诡异的诱惑力。

  而盻珞呢,修炼了鬼道大罗道藏。她的气息飘忽莫测。绝美的小脸蛋好似隐藏在一层层的云雾后面,越是想要看清楚就越是看不真切。气息出尘的她和幽泉给人的感觉不同,她就好像重重云霭中一朵幽谷兰花,逼着人去不断的吹散云雾。一览她的真面目。

  两个小丫头这几年修为有了长进。身量也都长开了不少。正是豆蔻少女最有诱惑力的年龄。配上她们绝色的容貌,以及她们迥异于寻常女修的气质,她们给人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

  也就是殷血歌自己年龄也不大。而且和两女常年呆在一起,才没有察觉她们对异性的强烈吸引力。但是这几个青年都出身圊云州真正的仙族豪门,手上经历过的美女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他们自然一眼就鉴别出了幽泉和盻珞这一对儿绝色少女的殊异之处。

  她们不仅仅生得美丽,而且她们的资质禀赋绝对是顶级的存在。

  最先发现两女的青年快步走了过来,他也不看身穿便服的殷血歌一眼,径直伸手去拉幽泉的小手:“这位姑娘,你怎么生得就这么让人心痛呢?随哥哥走吧,这妙香楼的百花香可是绝世妙品,寻常人根本品尝不到的,今天是你的造化到了。”

  幽泉眸子里一抹深邃的寒光闪过,她举起右手,轻轻的一掌按在了青年的小腹上。

  宛如长河溃堤,一声波涛爆鸣的巨响惊天动地。青年身上三枚巴掌大小的玉质仙符同时亮起了强烈的光芒,在他身上编织成了一重厚厚的符文仙甲。幽泉掌心一道水光喷出,至阴至柔的玄冥阴雷在青年的身上炸开,直接将重重叠叠三十六重的符文仙甲炸开了二十七层。

  青年立足不稳,浑身不断喷射出夺目的仙符碎片,宛如绣球一样被抛了起来,然后直接划破了千米远,一头扎进了大街对面的一座专门出售各种仙器的商铺中。

  ‘叮呤当啷’一阵乱响,过了好一会儿,那青年才气喘吁吁的从街对面的店铺中冲了出来,他跳着脚厉声喝道:“来人啊,将那个小贱人给我生擒活捉,少爷我非要将她摆布成三百个小模样不可。”

  殷血歌眸子里血光一闪,他正要让身后的仙将出手,那个眉目中有着一丝阴鹫之气的青年已经摆了摆手,制止了那些仙兵仙将的冲动。他缓步走到了殷血歌面前,向殷血歌拱了拱手。

  “这位仙友,在下傅青峰有礼了。”带着一丝惊艳的惊讶,傅青峰看了看依旧面色冷清的幽泉,再看看眯着眼正在偷笑的盻珞,压低了声音说道:“不知仙友在此,是等人还是有其他贵干?今日有缘,在下定了几坛百花香也正好送到,可否邀请仙友一同欢饮?”

  血鹦鹉扭动着肥硕的身躯,喳喳怪笑着:“哟,把我们当小母鸡了?这还没过大年呢,拜年也太早了。”

  傅青峰的脸色微微一变,他望了血鹦鹉一眼,冷然道:“傅某人的父亲,乃当今圊云州令傅三峰,在这圊云城,我傅青峰还是有几分薄面的。难不成,请一顿酒这点小事,仙友也要驳了在下的面子?”

  殷血歌呆了呆,然后突然宛如春花绽放般笑了起来,他一跃而起,很是热情的一把抓住了傅青峰的手:“哎呀呀,原来是州令公子当前,难怪今早上一大群喜鹊在我窗前大树上乱叫呢,感情是出门碰到贵人了?哈哈哈,在下金不换,还是生平第一次来圊云城哩。”

  用力的握着傅青峰的手,殷血歌指着金一他们四个笑道:“他们是金一、金二、金三、金四,是我们老金家的四个总管。哎呀,这次我们老金家跟着府令大人来圊云城乐输。正愁结识不到贵人呢。”

  听到殷血歌的这番胡说八道,傅青峰以及他的几个朋友全都当真了。

  什么老金家?这话听着就乡巴佬气息十足。还有什么金一、金二、金三、金四的名头,这分明就是乡巴佬小家族给自家仆役取的名号。再看看金一他们四个普普通通的面容,灰扑扑不起眼的粗麻布长袍,这老金家也太抠门了,自家的总管都舍不得给他们一身丝绸袍子么?

  傅青峰顿时昂起了头,笑得无比的灿烂。

  刚刚被幽泉一巴掌拍飞的青年大步跑了过来,他指着傅青峰得意洋洋的炫耀道:“贵人?要说贵人,整个圊云城除开州令大人,就是我们大哥最尊贵了。金小子。你要结识贵人。还不赶紧巴结着?”

  殷血歌挺起胸膛,掏出一个乾坤袋狠狠的抖了抖,然后指着妙香楼的招牌笑道:“没的说,这一顿。俺金不换请了。傅公子。还有几位公子。这酒香太勾人了,咱们赶紧进去?”

  傅青峰和几个青年对视了一眼,同时大笑起来。他们一个个背着手。趾高气扬的迈着四方步,在殷血歌和几个小二的殷勤伺候下,摆出一副大爷的做派走进了妙香楼,来到了后面院子里,专门为他们这几个公子哥预备下的精舍中坐定。

  殷血歌一边逢迎几个公子哥,一边向幽泉、盻珞传音:“别吭声,别说话,想要揍人,也得等我把这群家伙的家底子给掏空了才成。哎,赶紧给我想主意,怎么从这几个公子哥身上,坑崇元、张天德一把呢?”

  幽泉皱起了眉头,很是有点苦恼的琢磨起来。

  盻珞也是很苦恼的嘟着小嘴,算计人、陷害人,这种事情她以前没做过啊。要她用木矛给傅青峰他们捅一个对穿,这是她在仙绝大陆就精通的本领。但是勾心斗角的陷害人,这不是她的特长呀。

  只有血鹦鹉兴奋得浑身红毛都竖了起来,他眼珠子叽里咕噜的转悠着,无数恶毒的坏水‘汩汩’的全冒了出来。

  妙香楼的后院里,一个十几亩大小的水潭边,一座完全用竹子搭建而成的二层小楼内,一张长长的酒案摆在那里,两侧随意的摆放了十几张矮凳。

  几个面容清秀的侍女正忙碌着用精巧的炭炉加温酒坛,冉冉白气从酒坛中不断喷出,馥郁的百花香气就这么扩散了开,殷血歌在酒楼门口闻到的酒香,就是从这些酒坛里喷出来的。这千年的百花香不愧是妙香楼独一份的好酒,从大门口到这后院起码有两里多地,亏了这酒香怎么飘出去的。

  酒案上已经摆放了一百零八个凉碟,里面尽是一些高阶妖兽妖禽身上取下来的最精华的部位调制成的凉菜,或者是一些诸如千年朱果、三千年黄杏、五千年蟠桃之类的珍稀灵果。

  殷血歌一行人在酒案边坐定,傅青峰等人摆出了一副世家公子的模样,强忍着目光不去看幽泉和盻珞,而是开口套殷血歌的口风他是从哪里来,家族中的老祖修为有多强,幽泉和盻珞是他什么人等等。

  自幼从殷族稚子殿摸爬滚打出来的殷血歌,自然是一开口就是鬼话连篇。在他嘴里,他是跟随家族长辈来圊云州见世面的小人物,他出身玄策府下辖的某个小星球,家族修为最强的老祖有天仙三品的实力。而幽泉和盻珞么,在他嘴里都变成了他的堂妹!

  金幽泉和金盻珞,殷血歌还特意的沾了点酒水,将这两个名字在酒案上写了一遍。

  傅青峰等人听得直咧嘴,多美丽的两个名字,幽泉和盻珞,但是配上这个‘金’姓,就好像一朵深谷幽兰突然配上了一个金灿灿的大花盆,怎么看都那么的俗气呢?

  “原来,金兄是两位小姐的堂兄。”傅青峰对殷血歌的态度就越发的恭谨了。

  他不时的用眼角余光偷看幽泉和盻珞,这两个小丫头,一个冷冰冰的冰山美人,一个活泼飘忽的青春少女,这怎么看都让人心痒痒的。他迅速的用两女和自己府邸上的众多美女对比了一下,发现这一比的话,自家府邸内的美女根本就没法看了。

  所以,傅青峰对殷血歌的态度是越发的和蔼可亲,甚至带着一丝恭敬了。

  “可不是么,幽泉和盻珞,她们也年纪不小了,再过几年,就能嫁人了。”殷血歌端起酒碗灌了一大碗醇厚异常的百花香,大咧咧的说道:“老祖说了,咱老金家的女儿,要嫁就得嫁出百倍的利润来。”

  傅青峰轻轻的一拍酒案,放声笑道:“可不是这个道理么?这么好的两位佳人,怎能随便嫁出去?”

  傅青峰笑得牙齿都露了出来,百倍的利润?哎哟,如果嫁给他傅青峰的话,他可以给老金家一千倍、一万倍的利润啊。傅青峰身边的几个同伴则是悻悻然的相互看了一眼,被自家大哥看中的女人,可就没他们的份儿了。

  自从殷血歌说了他这次来圊云州,是有意为两位堂妹挑选夫婿的事情后,傅青峰对殷血歌就更加的亲热,更加的亲密了。他甚至坐在了殷血歌身边,端起大碗就和殷血歌连干了十八碗。

  一通‘掏心窝底子’的热情话后,殷血歌带着几分酒意,好似无意的问道:“傅公子,你看上去,好似不怎么开心吗,难不成碰上什么麻烦事了?”

  “麻烦事?”傅青峰狠狠的拍了一下酒案,他冷声道:“我能有什么麻烦事?无非是崇元那个奸贼,还有崇秀儿那个贱人,以及她生下来的那个贱种。除此之外,我还能有什么麻烦事?”

  不等殷血歌开口,傅青峰的几个朋友,已经七嘴八舌的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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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二十二章 通牒警告

  百花香是千年仙酒,用上千种灵果,数百种仙花,萃取其精髓酿造成酒,又在灵脉灵穴中窖藏千年而成。酒味固然香甜醇厚,但是酒劲更是厚重得好似一座大山,就算是天仙也喝不了多少就会醉倒。

  酒劲上涌,又完全没把殷血歌这个乡巴佬当做一回事,傅青峰和他身边的几个公子哥,骂骂咧咧的将傅青峰最近最大的担忧给说了出来。

  傅青峰的父亲傅三峰,膝下只有傅青峰一个独子。

  傅三峰出身中央仙域一强盛的仙宗太皓宗,傅家在太皓宗内也是举足轻重的存在,傅三峰也是在傅家的支持下,动用了太皓宗的资源,当年才顺利的以巅峰天仙的实力出任圊云州州令一职。

  如今傅三峰已经是金仙三品的实力,按照他的修行进度,大概还有数千年时间,傅三峰就能突破到金仙四品。而一旦他顺利突破,他势必要返回太皓宗任职,为太皓宗镇守一方,或者在中央仙庭谋求一个更高的职司。

  按照仙庭和各大仙门之间的潜规则,傅三峰一旦离职而去,圊云州的州令一职,有六成的可能将由傅三峰的子嗣继任。也就是说,傅青峰本来很有可能成为下一任的圊云州令。

  虽然傅青峰如今只是八品天仙的修为,但是他父亲当年接掌州令一职的时候。不也仅仅是巅峰天仙?傅三峰想要突破到四品金仙,那还有好几千年的时间,足够傅青峰的修为再做突破。

  但是现在,傅三峰多了一个儿子,一个还有几天就要满月的幼子。

  让傅青峰愤怒的就是,如果这个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同父异母的弟弟是个庸碌之才,他也就不用操心什么了。但是他的弟弟傅秀峰,居然是满资质的仙灵根,比傅青峰的资质强出了一大截。

  更让他嫉妒欲狂的就是,傅青峰是傅三峰天仙二品时诞下的孩儿。一出生傅青峰体内就仙灵之气充溢。虽然灵根仅仅是五等五分的仙灵跟,但是先天就拥有了不弱于一品地仙的仙灵之体,修炼百年顺利成就地仙正果。

  可是傅秀峰是傅三峰在金仙三品时诞下的孩儿。金仙三品的傅三峰作为圊云州令,他掌握的资源可比天仙二品时的自己庞大了千万倍。所以傅秀峰还在娘胎里。他的母亲崇秀儿就服用了无数的天地灵珍。万年的石钟乳、万年的朱果、数万年的蟠桃、三转六转的仙丹。就好像填鸭子一样填了下去。

  结果就是,傅秀峰一出生,他就拥有不弱于六品天仙的仙灵之体。而且满资质的仙灵跟,更注定他的修炼速度起码是傅青峰的十倍以上。按照傅秀峰的正常修炼速度,他大概只要数百年就能追上傅青峰,千多年后,他的修为就能将傅青峰远远的甩开。

  甚至等傅三峰离职返回中央仙域的时候,傅秀峰有可能突破金仙屏障跻身金仙行列!

  到了那时候,不问可知,仙庭就算要从傅三峰的子嗣中挑选一人继承圊云州令的职司,那也只可能是傅秀峰,而不可能是傅青峰!

  毕竟他们虽然有同一个父亲,但是他们的母亲孕育他们的时候,他们父亲的实力和身份都是天渊之别。傅青峰拥有的,是一个天仙二品的父亲,那时候他只是仙界一平民百姓;而傅秀峰拥有的,是一个金仙三品的父亲,是堂堂仙界正五品的州令。

  说着说着,被酒精烧得眼珠通红的傅青峰一巴掌拍在酒案上,一道寒潮从他掌心喷出,偌大的酒案‘呼’的一下就变成了一块儿玄冰,然后冰块碎裂开,化为无数冰晶飘散。

  酒案上的冷盘、酒盏、酒坛等酒器,也都全部变成了冰片。精舍内的温度直线下降,就连精舍外的小湖泊,都被冻上了厚厚一层冰。

  “崇秀儿那贱人。”傅青峰厉声喝道:“众人都知晓,天仙以上的修为,都极难受孕。她嫁给我父亲为妾不过区区三年,居然就有了身孕,这简直就是……”

  殷血歌吧嗒了一下嘴,暗自掐着手指头盘算起来。

  普通人类受孕极易,但是修士想要生儿育女就比较麻烦了。一般而言修炼成元婴之后,寻常修士夫妇都要数十年才有可能受孕成功。修成元神后,浑身精元稳固,周身精气化为法力,修士想要受孕,估计要努力百年才有可能。

  至于说地仙么,没有千年的苦功,而且没有资质合适的炉鼎,想要诞下后代是极其困难的事情。天仙就不用提了,天仙二品的傅三峰有妻妾数百人,膝下也只有傅青峰一个独子,就可见天仙想要生孩子是多么的困难。

  到了金仙境界,仙界的金仙数量真心不少,尤其是中央仙域那些洞天福地内的金仙更是数量庞大。但是偌大一个仙界,大概每隔万年,才能听说有金仙大能孕育后代的喜讯。

  所以傅三峰三品金仙,居然娶了崇秀儿后不过三年就有了孩儿,这傅青峰还真够倒霉的。

  一名身穿大红长衫,眉目间带着几丝脂粉气息的青年用力的拍着手,厉声呵斥着:“没眼力劲儿,赶紧换上新酒案。你们这些女人,一个个丑陋愚钝,少爷我迟早把你们都给卖了出去。”

  这红衫青年名为赵桐,他的家族在圊云州也有极大的势力,这妙香楼就是他家的产业。

  听到赵桐的呵斥声,那些吓得蜷缩在一起的侍女急匆匆的忙碌起来,她们将地上的冰屑清扫干净,然后摆下了新的酒案,各色下酒的冷盘和果子流水一样送了上来。更有两个精通水系仙术的侍女站在冻结的湖水边。施展仙术化去了湖冰,精舍四周的美景又恢复如初。

  忙碌好了这一切,赵桐才笑吟吟的冲着傅青峰笑道:“大哥,还得说上次我探听来的消息。崇元的几个手下在我妙香楼喝多了,不是当着侍女吹牛说,是崇元重金从中央仙域拍下了一对儿孕龙丹给州令大人和那贱人服下了,这才让那贱人有了身孕么?”

  傅青峰眉目间的阴鹫之色越盛,他轻轻的拍着手,冷声笑道:“孕龙丹啊,好大的手笔。中央仙域那边都是万年难得一见的孕龙丹。就算是大罗金仙服下,都有三成把握孕育子嗣的孕龙丹哪。那崇元,哪里来的这么大的财力?”

  殷血歌也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能够让大罗金仙都有三成概率诞下子嗣的灵丹?

  虽然绝大部分金仙和大罗金仙。他们沉醉于追求无上天道。但是也有极大数量的金仙和大罗。他们更醉心于仙庭内的争权夺势。对这样的仙人而言,繁衍后代是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所以可想而知,两颗孕龙丹的价值有多大。一旦这样的灵丹在中央仙域那种天仙不如狗、金仙满地走的地方出现。会被拍卖出什么样的天价。崇元能够拍下两颗孕龙丹,他的身家可真够惊人的。

  “还不是他麾下的那几条老狗。”一个名之为张晟的公子哥冷声笑道:“咱们圊云州的天仙石灵脉,可是有好几条被他的心腹抓在手上的。要说整个圊云州谁的家当最厚实,那老狗可得算一个。”

  殷血歌轻轻的拍了拍酒案,他装出一副憨头憨脑的模样,直愣愣的看着傅青峰笑问道:“敢问,那崇元和崇秀儿,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傅青峰张了张嘴,很想对着殷血歌破口大骂一通。但是他看了一眼坐在殷血歌身边的幽泉和盻珞,傅青峰又压下了心头的火气。他向赵桐看了一眼,冷声道:“赵桐啊,那崇秀儿,到底是崇元什么人哪?”

  “女儿!”赵桐麻利的说道:“崇秀儿是崇元刚刚突破到天仙境时,一时走火入魔,泄露了精元而生的女儿。那贱货也不知道跑去哪里,学了一身狐媚子的功夫,十年前才不知道从哪里来到圊云州,结果就勾搭上了州令老爷。”

  “下手可真够快的。”殷血歌扳着手指计算到:“十年前认识州令老爷,三年前就嫁给了州令老爷,然后现在就生下了孩子。哎,这一步步的计算,可真够准的。”

  傅青峰的脸色变得越发的难看了,他双手紧紧的按在酒案上,阴沉着脸就是不开口。

  殷血歌点点头,他沉声道:“感情是这样?有几位领地上有天仙石灵脉的府令大人,为崇元提供了大量的财富,让他拍下了一对儿孕龙丹。嘿,好吧,这来龙去脉,我算是知道了。”

  站起身来,殷血歌向傅青峰笑道:“敢问一句,这崇元大人就算有几位府令大人支持,他想要拍下那孕龙丹,也是不容易的吧?毕竟圊云州这里,科也不算是什么繁华的州府。”

  傅青峰下意识的接口道:“我一直怀疑,这厮私下里动了府库里的公款,奈何我无权查证罢了。”

  ‘妙啊’,殷血歌打了个响指,然后向金一使了个眼色。

  金一冷哼一声,他轻轻的一跺脚,一股密集而强劲的仙力震荡四散扩开,当即将后院内的一应人等全部震得昏迷过去。金二则是走了过去,一手一个,直接将傅青峰他们光芒黯淡的仙魂从体内掏了出来。

  血鹦鹉张开嘴,血魂珠从他嘴里冒出,一丝丝血光照耀在傅青峰他们完全失去了反抗力的仙魂上,轻轻松松的将他们仙魂内这一段的记忆抹得干干净净。

  “走。”殷血歌轻哼了一声,然后带着一行人就离开了妙香楼。一路上妙香楼内的小二、堂倌和侍女纷纷昏迷不醒,同样被抹掉了这一段的记忆。就连坐在一旁的偏厅内休息的,跟着傅青峰他们一行人随行护卫的仙兵仙将,也都被同样处理。

  殷血歌一行人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妙香楼,径直返回了玄天府朝贡大军驻扎的驿馆。

  一名玄天府的仙官已经焦急的站在殷血歌入驻的府邸前等候了。见到殷血歌带人回来了,他急忙匆匆的迎了上来,焦急的说道:“府令大人,有玄凩府的府令敖埅大人来访,已经坐了好久了。”

  玄凩府的府令?殷血歌诧异的看着那仙官,他和玄凩府的府令不熟啊?甚至他之前根本不知道圊云州还有一个玄凩府,毕竟他担任府令才几年?很多公文都是盻珞和幽泉为他打理的,他对圊云州下辖的八百仙府,根本连名字就只记下了一小半儿。

  干咳了一声,殷血歌身体一晃。一道仙光从脚下一直蔓延到了头顶。他换上了一整套府令的正式官服,摆出了一副府令应有的威严模样,摇摇摆摆的走进了待客的大厅中。

  一名生得红脸膛,身材高大魁梧。但是脸上一根胡须都没有的大汉穿着府令官袍。正坐在大厅内慢条斯理的品茶。他头顶一条红光冲起来有三尺多高。红光内隐隐有一条蛟龙若隐若现,周身散发出的仙威内隐隐藏着一丝洪荒野性的请大家警惕裸聊骗子广告!。

  殷血歌的瞳孔一凝,这位玄凩府的府令可不是人类修士。分明是一条蛟龙得道成仙。

  以蛟龙妖仙的身份,能够在圊云州获取一府府令的职司,这位府令大人的后台靠山肯定极硬,说不得就和殷血歌一样,身后也杵着一个类似于血曌仙朝一样的妖仙大势力。

  听到殷血歌的脚步声,玄凩府令敖埅放下手上茶杯,站起身来倨傲无比的向殷血歌望了一眼。

  一道强劲异常的仙识绕着殷血歌一扫,敖埅突然放声大笑起来,他笑得口水四溅,进而干脆抱着肚皮坐回了椅子上浑身抽搐着还在大笑:“哈哈哈,原来是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元神境巅峰的修为?这他妈的也能当府令?”

  殷血歌的身体微微一僵,他深吸了一口气,周身突然有一层血炎升腾而起。

  金一、金二、金三、金四悄无声息的闪身进了大厅,分别站在了大厅的四个墙角下。他们的动作轻灵,半点儿法力波动都没有发出,敖埅甚至还没发现大厅内多了四个人。

  “敖埅大人?”殷血歌上前了两步,冷声喝道:“大人的名字,还是刚刚才从下属嘴里得知您尊姓大名呢。您,有什么好笑的?”

  敖埅笑了好一阵子,笑得面孔都憋紫了,这才气喘吁吁的抬起头来,向着殷血歌狠狠的指了指:“笑什么?我只是好笑,你这样的小崽子是怎么当上府令的?莫非你老娘,跟西平洲的洲镇有一腿?或者是清灵郡的郡守是你的干爹?”

  听了敖埅的话,殷血歌顿时勃然大怒。

  敖埅的话直接侮辱到了殷凰舞,这让殷血歌如何忍得?

  张口喷出血歌剑,殷血歌握紧剑柄,动用全身的力量,狠狠的向着自己的右胸刺了下去。‘当啷’一声,血歌剑堪堪刺破了右胸的皮肤,就被弹得飞了起来。殷血歌呆了呆,然后他沉默了一阵,沉声道:“打穿我右胸。”

  金一窜了过来,他伸出手指,狠狠的一指头刺向了殷血歌的胸口。

  ‘噗嗤’一声,一道无可抵御的恐怖力量打穿了殷血歌的胸口,在他右胸留下了一个对穿的伤口。

  透明的伤口一点鲜血都没流出,殷血歌就这么带着透光的伤口,看着目瞪口呆的敖埅厉声喝道:“来人啊,布下天罗地网大阵,擒拿冒充府令,刺杀本官的妖人。”

  一声令下,殷血歌居住的府邸上空突然风起云涌,数万仙兵仙将大声呐喊着,将十八架金仙器级的天罗地网给撑了起来。这些仙庭用来征战四方、讨伐异己的天罗地网一出,四周天地灵气顿时被吞得干干净净,虚空骤然凝滞,站在大厅中的敖埅身体突然僵硬在了原地。

  “我乃玄凩府府令敖埅,我乃……”

  敖埅放声怒吼,但是殷血歌只是挥了挥手,冷淡的说道:“拿下。”

  十几名天仙巅峰境的仙将一拥而上,长枪大戟带起道道仙光向着敖埅砸了下去。

  敖埅怒吼一声,一柄金光灿灿的大斧从他头顶喷出,带起一团锋利的寒光就要和那些仙将硬拼。但是天空十八架天罗地网放出一重重罗网状光纹,重重叠叠的落在了敖埅的身上,敖埅周身仙力骤然消失得无影无踪,金色大斧刚刚飞起,就被一张罗网一兜,眨眼间不知去向。

  十几柄长枪大戟带着巨大的力量轰在了敖埅几乎毫无防范的身上,就听得一声惨嚎金血四溅,敖埅的一条手臂直接被一根方天画戟斩了下来,身上被硬生生贯穿了十几个透明的伤口。

  “黄口小儿,你敢黑我?”敖埅愤怒得破口大骂,浑身鲜血如注不断喷出。

  大厅外传来刀剑出鞘声,敖埅带来的一千名护卫大声呐喊着想要闯进大厅,就听得殷血歌挥了挥手,大喝了一声‘全部杀了’。

  高空中数万仙兵仙将同时发动,飞剑犹如雨点一样落下,天罗地网迅速禁锢了玄凩府众多仙兵仙将的仙力,将他们变成了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飞剑落下,这些仙兵仙将惨嚎一声,全部被斩杀当场,一道儿真灵飘飘荡荡的,全部飞上了高空不知去向。

  敖埅惊骇的看着殷血歌,他咬牙道:“你真敢下手?”

  殷血歌冷笑着看着敖埅,冷声喝道:“为什么不敢?”

  敖埅沉默了一阵,这才点了点头:“好,好,好这个亏,我吃了。我可以赔礼道歉,实在是我嘴臭!但是我带来了崇元大人的原话,不想在圊云州继续丢丑,就乖乖的辞去玄天府令的职司。”

  敖埅傲然看着殷血歌,倨傲的说道:“这是崇元大人的原话,他是你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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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二十三章 暂时搁置

  天罗地网是仙庭打造的战争仙器,一架普通天罗地网就能引动方圆万里内的天地灵气波动。

  十八架金仙级的天罗地网同时张开,方圆十万里内的天地灵气瞬间被抽动,地下灵脉的灵气全部冻结,管你金仙、天仙还是地仙,都无法从空气中抽调哪怕一丝半点儿的天地灵气。

  这种天地灵气完全抽空,地脉灵气完全无法抽取的地带,被仙庭战部称之为绝灵领域。这里面的天地法则都会受到一定的扭曲和破坏,基本上等同于一个小规模的末法世界。就算是大罗金仙如果在绝灵领域中呆得久了,也会道基受损,损失一定的法力和道行。

  如此异变当即惊动了整个圊云城。

  四面八方数百座形如小城池的驿馆内,大群大群的仙兵仙将腾云驾雾飞上高空,他们也架起了天罗地网,苦苦抵挡着玄天府十八架金仙器造成的绝灵领域。

  一些身穿府令官袍的仙官骑乘着各种罕见的仙兽仙禽悬浮在半空中,远远的眺望着这边的动静。金仙器级的天罗地网放出熠熠金光照耀四方,厚重的金色帷幕覆盖了整个天地,这些仙官只觉得眼珠一阵阵的刺痛,根本无法看清这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曾经和殷血歌发动过冲突的玄沭府令赵天德看到这金光灿灿的一幕,不由得冷笑连连:“是那小子在祸害谁呢?这里可是圊云州,他敢在这里动手,简直是无法无天。”

  和赵天德相熟的几个府令急忙凑上来询问详细,赵天德就添油加醋的将殷血歌和他的梁子说了一遍。在赵天德的嘴里,他变成了古道热肠、热心助人的好人,一门心思的带着人去帮殷血歌处理麻烦,结果却被殷血歌硬泼了一身污水。还勒索了他三千万天仙石。

  这些府令一个个面面相觑作声不得,赵天德的为人秉性他们是知道的,这家伙最喜欢看人出丑。落井下石他肯定是第一个,要说热心助人么。这事情不是很靠谱。

  但是这个叫做殷血歌的新任府令,居然能够从赵天德手上敲诈勒索三千万天仙石,这手腕可着实了得。尤其是他手上居然掌控了十八架金仙器级的天罗地网,这玄天府新任府令的后台靠山到底是谁?

  玄天府驻地内,敖埅被两条捆仙索结结实实的捆在地上。敖埅愤怒的挣扎着,冲着殷血歌破口大骂。两个黄巾力士手持铁板站在他身边,敖埅骂一句。他们就狠狠的用铁板抽敖埅的嘴一下。

  敖埅是蛟龙修成的妖仙,蛟龙之身比寻常仙人坚固得多,几乎堪比一般宗门出身的专门锻体的体修仙人。但是面对两个黄巾力士的暴力殴打,他依旧被打得鼻青脸肿。满口龙牙都‘噼里啪啦’的掉了下来。

  血鹦鹉乐滋滋的蹲在敖埅的面前,每一颗龙牙被打下来,他都将亮晶晶的龙牙收集起来吞进肚子里。龙牙可是炼制飞刀飞剑的好材料,有破魔驱邪的神效,在幽冥界可找不到血统像敖埅这么纯正的蛟龙修成的妖仙。血鹦鹉正乐得多收集一些。

  看到血鹦鹉如此对待自己被打掉的大牙,敖埅气得直用脑门在地上乱撞。

  他看着殷血歌,双眸充血的厉声喝道:“殷府令,我劝你还是乖乖的放了老子,向老子磕头赔礼。然后乖乖的辞去玄天府令一职,说不得还能全身而退。不然的话,你迟早会知道厉害的。”

  “打掉他满口牙齿。”殷血歌端坐在一张大椅上,狠狠的向着敖埅指了指。

  一尊黄巾力士拎起一个大铁锤,大步走到了敖埅的面前。这黄巾力士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张散发出淡淡金光的仙符,念诵一声真言往敖埅额头上一贴,敖埅顿时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声,他的身躯急速的膨胀起来,眨眼间就变成了一条长达百丈的巨龙有气无力的躺在院子里。

  几个黄巾力士凑上去,用力的掰开了敖埅的大嘴,露出了他满口嶙峋的、闪耀着森森寒光的龙牙。手持大铁锤的黄巾力士大吼一声,举起铁锤狠狠的一通乱砸,就听得‘铛铛’一阵乱响,敖埅的满口龙牙都被打得飞起,眉开眼笑的血鹦鹉急忙将龙牙全部吞了下去。

  “黄口小儿,焉敢欺我?”敖埅气得浑身乱颤,他张开大嘴厉声吼道:“我出身万妖盟,我敖氏一族当今族长乃万妖盟九大副盟主之一,你敢伤我?你居然敢伤我?”

  “扒了他的龙鳞。”殷血歌不动声色的摆了摆手,径直下令让黄巾力士出手。

  数十尊黄巾力士走了上去,他们用力的拉直了敖埅的身体,其中两个黄巾力士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柄大铡刀,侧过刀锋就从敖埅的尾部向他的头顶,宛如割麦子一样狠狠的扫了过去。

  ‘铿锵’声不绝于耳,锋利的大铡刀强行掀起了敖埅身上的鳞片,将他的龙鳞一片片的刮了下来。敖埅痛得浑身乱抽,但是被数十尊黄巾力士按住了身体,又被天罗地网封住了全身法力,饶是他堂堂巅峰天仙的实力,依旧无法动弹分毫。

  也就是一刻钟的功夫,敖埅身上三万六千片大小不一的龙鳞被全部刮了下来。敖埅的本体乃是一条通体银色的独角巨龙,片片龙鳞带着银光洒了一地都是,就好像下了一地的大雪。

  血鹦鹉欢快的将所有龙鳞一片片的吞下去,有些龙鳞太过于巨大的,硬是撑得他的脖子肿得有水缸般大小,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将这龙鳞吞进肚子里的。

  敖埅浑身血迹斑斑,痛得有气无力的躺在地上哀嚎了一阵,过了好久,他才抬起巨大的龙头,向着殷血歌厉声喝道:“儿子,你打得你亲爹好,你痛得你亲爹好!”

  殷血歌的眉头一挑,他指着敖埅厉声喝道:“贼人刁蛮,拔了他的龙须,砍了他的龙角。”

  一连串的嘶声惨嚎声中。敖埅嘴角的四根长达数十丈的金龙须被黄巾力士蛮力扯了下来。这金龙须坚韧异常,内蕴强大的龙元灵气,以敖埅巅峰天仙的实力。加上他龙族的血脉,这四根金龙须配合上一些极品的辅助材料。足够炼制四根金仙级的捆仙索了。

  这四根金龙须被殷血歌丢给了盻珞,他笑着对盻珞说道:“带回去给青丘大叔,这可是炼器的好材料。”

  一尊黄巾力士扛着大斧头,用尽全力对着敖埅头顶那根长达六丈开外的金色独角狠狠的砍了下去。黄巾力士一连劈砍了数十斧头,这才将敖埅的龙角砍了下来。

  殷血歌将这根龙角送给了幽泉,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脑袋说道:“这龙角擅长控水,幽泉。你看看用他的角,能不能炼制出一柄上好的本命仙器来?总不能老是用水球砸人。”

  幽泉笑得无比灿烂,她径直走到了那根巨大的龙角边,双手按在了龙角上。巨大的龙角就好似水波一样融化,迅速的在她面前凝成了三千六百柄巴掌大小的乌金色飞剑。

  殷血歌骇然瞪大了眼睛,幽泉这是什么炼器手段?她好像就是用玄冥重水浸泡了一下龙角,然后这角就自然而然的融化,最后就凝成了三千六百柄飞剑?

  幽泉袖子一挥。闪耀着淡淡乌光,边缘有一丝金芒闪烁的飞剑宛如一群鱼儿,轻灵无比的流进了她的袖子里。她走回殷血歌身边,乖乖的说道:“飞剑炼制好了,等有空再找些先天太阴真水精华以及庚金精英融进去。就炼制成了。”

  殷血歌欣然点了点头,又伸手拍了拍幽泉的脑袋。

  被强行抽掉龙须砍掉龙角,敖埅痛得仙魂都快崩溃了。他有气无力的躺在地上哀嚎了许久,这才睁大了眼睛朝着殷血歌连连冷笑:“好,好,乖孙子,打得你爷爷好。哈哈哈,打得你爷爷好痛!好,好,好,你死定了,我告诉你,孙子,你把你亲爷爷打成这样,你死定了。”

  看着依旧嘴硬的敖埅,殷血歌无奈的拍了拍手:“这都还不服软么?那行,翻过他的身体,看看他是公龙还是母龙。”

  几个黄巾力士‘嘿嘿’一声大吼,抓住敖埅的身体就将他翻了过来,硬是让他肚皮朝天的暴露在众人面前。敖埅吓得的脸色都变了,他嘶声吼道:“干什么?干什么?士可杀不可辱,殷血歌,你要做什么?我,我警告你,我家组长可是万妖盟的副盟主。”

  “把他那条惹是生非的龙鞭给我切了,切干净一点,洗刷干净了,拿去泡酒。”殷血歌翘起了二郎腿,又掏出了一颗从妙香楼顺手摸出来的五千年蟠桃啃了起来。一边啃香甜多汁的桃子,殷血歌一边说道:“对了,我听说给男人去势之前,要准备鹅毛管和香炉灰,都去预备着。”

  敖埅吓得唇青齿白,他终于扛不住殷血歌的手段,嘶声哀嚎起来:“殷大人,殷府令,是下官的错,是敖埅错了。敖埅不该和崇元勾结,不该来威吓府令大人您啊!求您开恩,放过下官这一次,敖埅以后再也不敢在您面前放肆了。”

  “切了,切了干净。”殷血歌丝毫不动容的淡然道:“你这家伙喜欢做别人的便宜干爹和干爷爷,这种习惯不好,切掉吧,一了百了。以后你只能给别人当干娘和干奶奶了,这一点,我是不反对的。”

  那些黄巾力士都是服下了仙符仙箓,唯命是从的憨直家伙。听了殷血歌的命令,当即就有人跑去找了几根鹅毛管,弄了数十斤香炉灰,然后拿着一柄磨得飞快的飞剑大步走了回来。

  这黄巾力士还很体贴的弄了一坛子烈酒,用烈酒在敖埅的下体处仔细的擦拭了一阵,唯恐让他染上了破伤风伤到了性命。敖埅吓得浑身乱抽乱扭,两条龙爪子想要护住自己的要害部位,但是几个黄巾力士牢牢地抓住了他的龙爪,他哪里挣脱得了?

  眼看就要变成一条母龙,敖埅吓得眼泪水都流淌了出来,他放缓了语气,柔声说道:“殷大人,我错了,我真心错了。求您放过下官,就当放了一个屁罢。下官有错。下官有罪,任凭你打,任凭你罚。但是下官还没有子嗣,还求您开恩啊!”

  雪亮的飞剑举了起来。眼看就要一剑落下。

  殷血歌冷笑了一声,他看着敖埅,挥手制止了那个持剑的黄巾力士,冷声问道:“据说仙人有肉白骨起死人的手段,切掉一点肢体,不是也能长回来么?”

  敖埅哭笑不得的看着殷血歌,他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的说道:“肢体什么的,都好说,就算是六阳魁首被砍下来,只要有灵丹仙药调和。救治及时也能接上去。但是唯独这先天纯阳之根,那是我等妖修先天一点阳气的根基,若是损伤了,这道基也就崩溃了。”

  殷血歌若有所思的看着敖埅:“还有这种说法?我这个黄口小儿才疏识浅,不懂。还真想见识见识,这道基崩溃的妖仙是什么模样。”

  敖埅苦笑着看着殷血歌,他耷拉着脑袋瓮声瓮气道:“殷大人,我只是奉崇元大人的命令,来给大人传个信儿而已。您何必……”

  站起身来,殷血歌走到那持剑的黄巾力士身边,歪着脑袋看着敖埅的肢体慢悠悠的说道:“你不该提起我母亲。你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我杀了一个府令,我的后台会帮我把这事情给掩饰下去么?”

  敖埅再也不敢吭声,他苦涩的看了一眼高空中架开的十八架天罗地网,悄然骂了一句:“崇元,我干你老母的亲娘。你要老子招惹的,是个什么怪胎?”

  殷血歌听到了敖埅的这一声咒骂,他满意的点了点头,闪身到了敖埅的脑袋前。用力拍打着敖埅硕大的脑袋,殷血歌冷声道:“你去干他的老母的亲娘,那就完全正确了。记住了,下次见了崇元,就这么说。”

  敖埅干笑着,没吭声。背后骂这么一句他倒是敢,但是真要他当面对崇元这么说,他就没这个胆量了。

  看着躺在地上乖乖的不敢动弹的敖埅,殷血歌正盘算着要从他身上敲诈多少东西呢,突然一片白云急速从府衙的方向飞了过来。两名身穿紫色仙袍的仙官手持一块令牌,直接落在了殷血歌所在的宅邸。

  一名生得仙风道骨,偏偏一对儿三角眼让他整体的气质打了对折的仙人向殷血歌行了一礼,将手上的令牌晃了晃:“殷府令,奉州令大人之命,还有几天,就是秀峰二少爷满月的好日子,诸位大人有什么私人恩怨想要解决的,还请给州令大人一个面子,不要在这两天发作。”

  抬头看了看高空中十八架天罗地网,这仙官的脸也不由得颤抖了一下。他沉吟片刻,向殷血歌抱拳行了一礼:“殷府令,大家毕竟都是一州的同僚,下官就在这里说句公道话。不管敖府令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看在州令大人喜添公子的情分上,也不至于闹得这么杀气腾腾的吧?”

  殷血歌无奈的耸了耸肩肩膀,何止是杀气腾腾?外面院子里,敖埅的一千名近卫的尸体都还没清理掉呢。这是直接下了杀手了,何止是杀气腾腾这么简单?

  只不过,既然是傅三峰都被惊动了,这事情再闹下去显然也是不合适的。

  殷血歌深吸了一口气,他撕开了自己身上破损的仙袍,露出了那个依旧保留完好的,在胸口上的透明伤口,指着敖埅说道:“这位大人,不是下官蛮横无理,不是下官故意破坏州令大人的兴致。还请大人回去给州令大人好生美言几句,我这实实在在是被奸人刺杀,被逼无奈下手反击啊。”

  两个奉命来传信的仙官看着殷血歌胸口上的那透明的伤口,脸色也不由得一变,同时向躺在地上闭眼不吭声的敖埅望了过去。沉默了好一阵子,这仙官才点点头,沉声道:“这事情,我们自然会向州令大人解释,只不过,还请殷府令撤掉大军,省得惊扰了百姓。”

  惊扰了百姓?殷血歌暗自失笑,估计是傅三峰自己都被惊动了吧?十八架金仙级的天罗地网,可是直接威胁到了傅三峰的生死安全的。

  举起右手,向着天空轻轻一挥,玄天府的仙兵仙将顿时撤掉了天罗地网,纷纷返回营地。

  殷血歌走到敖埅身边,从他的龙爪上解下了一枚乾坤仙戒,直接戴在了自己的手指上。然后他狠狠的踢了敖埅一脚,淡然道:“看在州令大人的面上,放过这条孽龙,还不快滚?”

  一把抓起敖埅的龙爪,殷血歌皮肤内一片银辉喷出,他运足全部的力量,抖手将敖埅长达百丈的身躯丢出了数十里外。敖埅发出一声羞怒交集的龙吟声,卷起一片白云迅速消失。

  两个仙官向殷血歌行了一礼,然后直接踏云离开了驿馆。

  殷血歌背着手,看着那两个仙官远去的背影,突然柔声问道:“你们说,傅三峰知道不知道崇元在背后算计我的事情啊?想要赶我下台,没有州令的默许,怕是这公文都不好书写吧?”

  没人回答殷血歌的问题。

  时间一晃而过,很快朝贡大典的正日子到了。

  朝贡大典至后,紧接着就是傅三峰新生爱子的满月酒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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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二十四章 发难

  朝贡大典前的那几天,殷血歌带来的八百悬空寺僧众全部被派了出去。

  佛门在仙界的地位特殊,他们有着不弱于道门的强悍实力,他们在仙庭同样拥有庞大的权势,他们的佛祖足以和最强大的道祖对抗。尤其是佛门睚眦必报、一旦招惹就亿万年死缠不放的作风,更是让佛门成为了仙界大小势力不敢轻易招惹的对象。

  而佛门弟子一条灵舌能口灿莲花,最是能说会道,他们精通各种佛门神通,最擅长揣测他人心理。

  所以在仙界,很多大势力中都供奉了一批佛门高僧,他们在这些大势力中的地位,就等同于鸿蒙本陆末法时代封建王朝时期的‘绍兴师爷’。

  天下佛门是一家,这句话,可不是虚妄。供养一批佛门高僧,很多时候会带来巨大的便利。

  所以殷血歌将八百僧众洒了出去,还给了他们巨额的活动经费。短短几天内,巨量的消息就源源不断的传了回来。从圊云州令傅三峰最喜欢喝的酒,最喜欢的仙果,最喜欢的衣服料子,到圊云州武库中还存有多少仙器法宝,丹药库房中还有多少丹药,各种信息一应俱全。

  其中自然也少不了崇元的为人行事的做派,他的出身来历,他在九华宗中的身份地位,以及岩延之和他的关系等等。甚至就连崇元有点惧内,偷偷的在外面养了三个女仙,却不敢让自家仙侣知道的事情。这些悬空寺的和尚也都挖了出来。

  对于悬空寺众多高僧大德出色的情报活动能力,殷血歌只能是叹为观止,钦佩不已。

  如此,几日时间一晃过去,圊云州八百仙府朝贡的正日子到了。

  一大早的,长龙一样的朝贡队伍就络绎不绝的向圊云州的各处库房飞去。圊云州所有的大型库房全部敞开,无数的仙官仙吏紧张有序的忙碌着。灵石,仙石,天仙石;灵丹,仙丹。二转以上的仙丹;灵草。仙草,万年火候以上的仙草。

  所有朝贡的物品都分门别类的送入对应的库房,而每一支朝贡的队伍在运送物资的时候,都免不得向那些看守库房、清点贡品的仙官仙吏上下其手。偷偷的给他们塞过去一个又一个乾坤袋。一个又一个的乾坤仙戒。

  姑且不提这些乾坤袋、乾坤仙戒内装了多少东西。单说这些仙官仙吏今天每个人都会收到八百个乾坤袋或者乾坤仙戒,单纯这些储物的法宝和仙器,那就是一笔巨额的财富。

  看守库房的仙官仙吏们一个个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一个个两袖里金光闪闪,周身喜气洋洋的热情招呼着那些朝贡的队伍,就好似路边的乞丐突然捡到了一块大金砖,笑得浑身皮肉都在哆嗦。

  殷血歌等八百府令,则是分别带着两位随从,在圊云州礼宾司派出的仙官带领下,按照仙府的排名,亦步亦趋的顺着圊云州州府门前的大道,在两侧仪仗队的簇拥下,缓缓的走进圊云州府衙。

  玄天府在八百仙府中排名靠后,大概是倒数第五六十的排名。毕竟玄天府地处偏远,物产也不丰富,修士星球的数量也较少,修士们的平均实力也比较低,在圊云州治下,玄天府的实力是偏弱的。

  所以殷血歌几乎拍在了八百府令组成的大队最末尾的位置。他看着前方四人一排长长的队伍,手上一尺二寸长的白玉玉芴有气无力的朝天举着,不断的打量着路边的风景。

  圊云州的州府规模极大,一共由两个部分组成。

  州府的前方是前后三进的大殿,左右也分为三重跨院。第一进大殿用来举行各种庆典,比如说今天的朝贡大殿,八百府令觐见傅三峰,就在这一座大殿中举行。

  第二进大殿用来处理公事,平日里傅三峰处理圊云州的大小事务,就在这里。

  第三进大殿是傅三峰接见下属官吏的地方,或者有身份重要的客人登门,也会在这里接待。

  这三进大殿都是按照仙庭礼宾司制定的严苛礼法建造,一砖一瓦、一梁一柱都循着严苛的尺寸和式样,圊云州的这三重大殿的模样,和仙界无数州府的大殿完全就是一个模子里倒出来的。

  而三重大殿后面,有一片方圆数百里的园林,里面密布着无数精巧的宫殿楼阁,那里就是傅三峰日常起居的后宅所在,他修炼的洞府也在那一片园林中。

  这方圆数百里的园林,下方却是圊云大陆数千条巨型灵脉汇聚而成的一处极品仙灵地穴。越过前方高耸的大殿屋脊望过去,可以看到一片明晃晃的白玉色仙灵之气直冲天空。那里没有半点儿普通天地灵气的存在,空气中萦荡的都是浓郁至极而且精纯无比的仙灵之气。

  这园林规模不大,但是要论起修炼的环境,整个圊云州八百仙府中,再找不出比他更好的洞天福地了。

  “州令大人着众府令大人觐见。”一个生得面容清秀,穿戴得整整齐齐的仙官站在第一重大殿九阶白玉阶的顶部,双眼微微看着天空,鼓足了中气朗声大喝。

  八百府令循着礼宾司的仙官千叮嘱万嘱咐的礼节,同时抱着一尺二寸长的玉芴向着玉阶恭声应了一声‘喏’。然后两侧的仪仗队原地停下,转身向着玉阶两侧缓步退却,而八百府令则是分别带着两位随行的仙吏,步伐整齐的踏上玉阶,缓步走进大殿。

  金一金二穿着绯红色的仙吏袍服,面无表情的紧跟在穿紫袍的殷血歌身后。

  大殿坐北朝南,东西宽有三里,南北深有一里,偌大的大殿完全依靠两排十二根巨大的太乙精金铸成的柱子支撑。十二条生了独角的螭龙盘绕在柱子上,正瞪大了眼睛好奇的看着缓步走进来的府令们。

  大殿内光线明亮。数百颗人头大小的明珠镶嵌在装饰华丽的天花板上,无数缕白色的仙气从明珠内缓缓飘出,整个大殿都是仙气缠绕,更有一股馥郁的清香扑面而来,加上侍立在大殿中的数百名美丽仙女和俊俏仙童,端的是一副仙人朝廷应有的威严和气派。

  大殿最北端的一幅沧海红日图的巨幅屏风下,端端正正的坐着一个身穿紫袍,腰间系着玉带,悬挂着玉印的中年男子。这男子周身放出无数道若有若无的金色毫光,明灿灿的一团仙光裹住了他的身体。在那一片明净的仙光中。有无数烟云随生随灭。

  殷血歌向那中年男子望了一眼,这就是三品巅峰金仙,圊云州的州令傅三峰了。

  八百府令抱着玉芴,同时向傅三峰欠身行了一礼:“下官等。参见州令大人。”

  傅三峰不紧不慢的抬了一下手。笑吟吟满脸春风的说道:“罢了。这些年,大家也都辛苦。圊云州能够太平安稳,都是大家的功劳。来。都就座吧。”

  大殿内一片金色仙霞闪过,八百张四四方方的交椅出现在大殿中。所有人都络绎落座,然后同时抱拳向傅三峰朗声高呼‘多谢州令大人赐座’。

  殷血歌只觉得心里一阵腻味,都说仙人逍遥,都说仙人无拘无束,都说仙人超脱红尘不染一丝尘埃,但是这仙庭的仙官们,却都框在了这条条款款的严苛礼节中,他们觉得有意思么?

  但是高官厚禄的享受着,数以万计的修士星球掌握着,无数修士、仙人的性命都在他们一念之间。这就是权势啊,仙人也不能免俗。什么仙人,无非是活得长了点,力量大了点的凡人罢了。

  傅三峰笑吟吟的,四平八稳的说了一番热情洋溢、喜气盈盈但是没有任何实际内容的废话。众多府令当中,就有几个傅三峰的心腹急忙出言附和,将圊云州夸得花团锦簇,就好像圊云州能够繁荣昌盛,子民们能够安居乐业,都是傅三峰兢兢业业的功劳。

  一番和气融融的谈笑之后,傅三峰顿时变得严肃了许多,他双手微微一按,所有府令全部都闭上了嘴,再也不发出半点儿声音。傅三峰双眸一转,向着下方坐着的八百府令看了一眼,淡淡的说道:“只不过,这些年,我们圊云州也不是风平浪静,总归是出了点不好的事情。”

  轻轻叹息了一声,傅三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冷声道:“本官,也被上官接连发公文训斥,尤其是那几月时间,本官一日三惊,上官的公文犹如雪片一般,本官真正是连死的心思都有了。”

  所有府令一个个耷拉着脸皮,面沉如水的坐在那儿,一个个犹如木雕泥胎的神像一样。

  殷血歌的心微微一动,看来是那个话茬儿来了。傅三峰在这个时候说起这么一番话,估计就是针对自己来的。但是傅三峰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呢?难不成他要帮着崇元对付自己不成?

  再次叹息了一声,傅三峰沉声道:“玄天府的事情,大家也都知道了。奇耻大辱,奇耻大辱啊。我傅三峰履职圊云州数万年来,虽然下辖各仙府,都被神人侵扰过。但是仙府仙军全军覆没,仙府治所被神人侵入,整个仙府几乎沦丧,这种事情,还真正是头一次。”

  殷血歌知道,这话是在逼自己出头了。傅三峰都已经说出这种话来了,他这个玄天府令是不可能再坐下去的。他当即站起身来,向前几步走到了大殿正中,然后向傅三峰行了一礼:“州令大人,玄天府被神人侵入不假,但是邀天之幸,神人九大神国最终覆灭,玄天府重归仙庭……”

  傅三峰打断了殷血歌的话,他双眸中金光一闪,一股无形的压力向殷血歌碾压了过来。

  殷血歌浑身衣衫骤然向后飘飞起来,就好像有一道狂风突然扑面而来,他的衣袂飞舞,发出‘猎猎’声响。殷血歌稳稳的站在原地,任凭傅三峰施为,身体却纹丝不动。

  眸子里闪过一抹惊愕,傅三峰释放出的仙威威压。几乎堪比中阶地仙全力施为。殷血歌只是一个‘小小的’元神境修士,他怎么可能抵挡住如此强大的仙威?

  冷哼了一声,傅三峰收起仙威,淡然说道:“玄天府重归仙庭,这立下功劳的,乃仙庭仙战部至尊仙君。就本官所知,至尊仙君道行高深莫测,法力如海如渊,以虚空神锚从中央仙域直抵玄天府,这才犁庭扫穴。一举将那神人余孽诛灭。”

  双眸中金光大盛。傅三峰冷声喝道:“收回玄天府,这都是至尊仙君的功劳。殷府令,敢问你何德何能,居然窃据高位?你区区元神境的修士。无异于一介蝼蚁。你焉能胜任府令一职?”

  挺起胸膛。看着傅三峰,殷血歌淡然道:“玄天大陆混元无极囚神大阵,是我攻破。若是无我。至尊仙君再强大晚辈,哪怕他是至尊仙尊,他也无法用虚空神锚赶往玄天大陆。”

  傅三峰的脸色骤然一变,其他那些装神像的府令也都吓得脸色一白。他们同时看向了殷血歌这小子好大的胆子,他的言语中居然敢对堂堂仙君不敬?

  那可是至尊仙君,按照他们千方百计打听来的消息,这位至尊仙君后台强硬,乃是一位极恐怖大能的关门小弟子。至尊仙君在仙庭的人脉更是雄厚,加入仙庭战部短短几年,就独领一军,气焰甚至盖过了在仙庭仙战部经营了数个纪元的那些老人。

  如此大人物,动动小指头就能将圊云州上上下下所有仙官仙吏全部碾成肉泥,殷血歌一截元神修士,居然敢在言辞中挑衅至尊仙君的威严?

  “大胆!”傅三峰骤然发作,他狠狠的一拍座椅的扶手,站起身来指着殷血歌厉声喝道:“简直是无法无天,你焉敢出言侮辱至尊仙君?来人啊,将这厮……”

  不等傅三峰下令,殷血歌开口打断了他的话:“我成为玄天府令,是至尊仙君保荐的。”

  傅三峰当即闭上了嘴,他的手指微微一颤,然后迅速的放了下来。他阴沉着脸看着殷血歌,过了许久才皮笑肉不笑的点了点头:“这件事体,本官却是不知的。郡守大人将履职公文传下来的时候,却没提起这件事情。”

  皮笑肉不笑的笑容迅速转化成了灿烂犹如春风扑面的笑脸,傅三峰很是和蔼的看着殷血歌笑道:“殷府令,却不知道为何是至尊仙君亲自保荐你哪?”

  大殿中的众多府令同时目光炯炯的看向了殷血歌难不成,这小子居然还和仙庭的某位仙君搭上了关系?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或许,也可能,他们应该和这位年轻的府令搭上些交情?

  殷血歌不屑的看着傅三峰,他毫不掩饰他目光中的不屑,而傅三峰也清楚的看到了殷血歌对他的不屑甚至是某种鄙夷。傅三峰的脸色微微一沉,但是他又迅速的笑了起来:“殷府令,至尊仙君,为何保荐你哪?”

  殷血歌冷哼了一声,他傲然昂起头,冷声笑道:“当然是我立下的功劳。我诛杀神帅十余人,神将数百,神人官兵数以万计,背叛仙庭投靠神人的仙人修士何止百万?我又破开混元无极囚神大阵,帮助仙君大人收复玄天府,剿灭神人神国,难道我不该做这个府令么?”

  傅三峰等一众人听得是瞠目结舌,几乎有人要出言呵斥殷血歌了。

  诛杀神帅十余人?神将数百?神人官兵数万?仙人、修士百万?

  你当你是谁?区区一个元神境的修士,一个地仙……不,不需要一个地仙,区区一个低阶的散仙,一道仙雷就能将百多个殷血歌炸成粉碎,你居然敢夸这样的口?

  傅三峰阴沉着脸,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殷血歌。这些战功,傅三峰是不相信的。如果说殷血歌误闯误撞的破坏了混元无极囚神大阵,帮助至尊仙君收服玄天大陆,这倒是有几分可能。

  但是要说其他的,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十几个神帅?你开玩笑么?神帅的实力堪比天仙,你一个元神境的小蝼蚁,就算是一尊神帅站在那里让你劈砍,你都不可能杀死对方。

  或许,上面的郡守大人所说的话是真的?

  那位至尊仙君行事荒唐无稽,最喜女色,或许这个殷血歌就是用某些下作的手段,讨了对方的欢心而已?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下面的那些人做的某些算计,也就可以任凭他们来使用了?

  一名生了一张方方正正的淡紫色面孔,端的是端庄肃穆有凛凛铁面青天风范的从侍立在一旁的仙官当中走了出来,他冷冷的看了殷血歌一眼,淡然道:“州令大人,此子满口胡言,简直是荒唐至极。区区一元神修士,居然妄谈击杀神帅?”

  冷哼了一声,这名仙官拍了拍手。

  从大殿内侍立的众多仙兵仙将中,一尊身披银色甲胄,周身气息宛如烈焰升腾的仙将大步走了出来。他恭敬的向那仙官抱拳行了一礼:“司令大人。”

  殷血歌眉头一挑,紫色国字脸,看上去正义凛然的模样,这不正是情报中崇元的面相么?

  就听得崇元冷哼了一声,随意的指了指殷血歌:“本官也不和你狡辩,殷血歌,你若是能击败这位校尉,我们就算你的功劳有几分是真的。若是你不敢,不能,那么,休怪我监察司当场扒了你的官服,治你一个大罪过。”

  殷血歌眉头一挑,向那仙将望了一眼大概是地仙三品的修为?

  冷笑一声,殷血歌认真的点了点头,应诺了一声:“为何不敢?为何不能?崇元大人,你可敢添点彩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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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二十五章 彩头

  彩头?

  大殿内突然刮起了一道清风,这是众府令和众多仙兵仙将、仙女仙童过于惊讶而剧烈呼吸,以至于在大殿中掀起了这么一道儿足以将凡人吹飞的清风。

  所有人都惊愕的看着殷血歌,不知道他哪里来的这么强的信心。

  他只是一个元神境修士,虽然开始踏上了真正的长生之路,但是距离成就真正长生逍遥的仙人正果还有无比漫长的路程。登天境,纳元境,三难境,三劫境,不离境,五大境界之后才能顺利的跻身地仙正果。而登天、纳元、三难、三劫,这几个大境界的每一次突破,都会给修士带来数倍甚至是十倍的实力提升。

  也就是说,一个刚刚踏入地仙境的菜鸟仙人,哪怕他的仙魂和仙体都还没有稳固,因为修炼的功法水平高低的不同,他的实力最弱都是一名元神境巅峰修士的数十倍,最强则可能达到一万倍以上。

  那名站在殷血歌面前的仙将,是三品地仙!

  如何鉴定地仙的修为很简单,仙庭为各阶仙人的判定制定了极其精确的判定标准。以最标准的十等十分的道品满灵根修炼而成的地仙,在最标准的每天释放出相当于一块下品地仙石仙灵之气的灵穴中,全心全意修炼一万两千九百六十年所得到的仙力就是一品!

  三品地仙拥有的仙力,相当于一位标准的十等十分道品满灵根的地仙,在每天释放出相当于一块下品地仙石仙灵之气的灵穴中,修炼三个一万两千九百六十年所拥有的全部仙力。

  三万多年将近四万年的仙力储存,和区区数百年的元神境修士的那点儿微不足道的法力相比。无论是在数量上还是质量上,都好像用大山砸鸡蛋,绝对是轻松碾碎的下场。

  在殷血歌手下吃过亏的赵天德突然站了起来,他笑吟吟的指着殷血歌说道:“彩头,殷府令。你能拿出什么彩头来?要说身家,你可比不上我们这些最少也担任了数千年府令之职的老人吧?”

  差点被殷血歌送进宫里的敖埅‘呼’的一下跳起,他死死盯着殷血歌冷声道:“赌啦,殷血歌,你能拿出什么赌注来,我老敖全部接下来了。”

  一众府令纷纷放声大笑。他们很配合崇元的挑衅,他们纷纷开口挑斗殷血歌,都表示只要殷血歌拿出足够的赌注来,他们也都有兴趣和殷血歌赌上一把。问题是他们不相信殷血歌能拿出足够份量的赌注来,要知道,他们都是高阶天仙。起码都担任了数千年的府令一职,他们可比殷血歌阔绰太多了。

  “得定个合情合理的赔率。”殷血歌看着这些嬉笑近乎于狎的府令,朗声喝道:“以元神境的实力,赌斗一位三品天仙,这赔率可不能简简单单的一比一哦。”

  崇元眉头一挑,他冷声道:“你要多少?”

  殷血歌冷声道:“一比一千,你们愿意。我就拿出赌注来,你们不愿意,那就拉倒。”

  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将那玉芴往腰带上一插,殷血歌双手抱在胸前连连冷笑:“我就不信,我不和这位仙将大人赌斗,你们还能硬生生的咬我一口?”

  大殿内一阵沉默,看着殷血歌近乎无赖的表现,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硬生生咬他一口?这显然是不合乎规矩的,虽然在场很多人都能轻松的拿走殷血歌的性命。但是这不符合仙庭官场的潜规则。毕竟殷血歌是至尊仙君保荐的府令,如果用合乎规则的手段将他赶下府令宝座,那是谁都说不出话来的。

  但是如果他们撕破脸动手将殷血歌抹杀的话,至尊仙君哪怕是为了自己的脸面,也不会轻松放过这件事情。仙君一怒。嘿嘿,整个圊云州说不定就是人头滚滚。

  “一比一千,这,倒也说得过去。”赵天德摸了摸肚皮,向崇元望了过去:“司令大人,您觉得呢?”

  崇元眼眸一转,一道仙识绕着殷血歌转了好几圈,没错啊,就是一个元神境小修士啊,和他收到的情报中的信息完全一样。三品地仙殴打一个元神境的小修士,那是手拿把掐完全不可能有意外的事情。

  沉吟了片刻,崇元缓缓点了点头:“三品地仙比起元神境修士,实力差不多也是一千倍上下,这个赔率,倒是合乎情理。殷府令所言,极其有理。”

  殷血歌连连冷笑,肆无忌惮的冷笑着。

  众多府令相互之间你向我笑笑,我向你挑挑眉毛,一个个神色都诡异到了极点。一个修炼的功法普普通通,刚刚踏入地仙门槛的菜鸟地仙,他的实力或许比起元神境修士强了一千倍,这是很有可能的。

  但是眼前这位可是三品地仙,而且大家都认识这位仙将是九华宗的弟子,是前几年刚刚被九华宗送来崇元麾下历练的。他修炼的是九华宗的金仙大道,实力可不是那些普通小门小户的仙门出身的地仙能比的。这尊仙将的实力,起码是普通元神境修士的数万倍。

  这完全就是大象和蚂蚁之间的战争,两者之间的实力,完全没有可比性。

  但是崇元既然如此无耻,大家当然要配合一二。所以敖埅立刻鼓掌大笑起来:“崇元大人说得极其有礼,千倍的实力差距,那就是千倍的赔率。嘿嘿,现在就要看殷大人的了,你真敢赌斗?你真敢?你若是敢,你能拿出什么赌注来?”

  手指轻弹,发出‘啪啪’的空气震荡声,殷血歌不紧不慢的说道:“我如是输了……”

  崇元冷声说道:“你若是输了,你就是谎报军功,欺瞒仙君,我当治你重罪。扒了你官服。”

  殷血歌点点头,他沉声道:“我若是输了,这一切都休提。若是我赢了?”

  崇元冷笑一声,他伸出了右掌,比划出了五根手指:“你若是赢了。你能拿出来多少赌注,本官五倍偿还给你。就算是本官质疑殷府令的一点点小小补偿而已。”

  笑了笑,殷血歌看了看在场的众多府令,他麻利的掏出了一个通体仙光缠绕,不断喷出淡淡青色云烟的卷轴,冷声道:“那么。我们正式签署赌约吧。这是一份域外天魔血咒密约,在这上面用心头精血签下姓名,谁也赖不了账。”

  崇元冷哼一声,他提醒道:“殷府令,你的赌注呢?”

  殷血歌向站在自己座椅后面的金一望了一眼,金一大步走了出来。伸手在面前一晃,画出了一个圆形的光镜。大片光影闪烁,无数奇珍异宝和大量修炼资源的影像在光镜中浮现出来。

  四周的众多府令和圊云州的官员全傻眼了,随后他们的眼珠骤然一亮,宛如恶狼一样放出无比贪婪的光芒。堆积如山的仙石,比山峰还要高出数倍的灵石,无数的珍稀矿产。无数的灵药仙草。

  数量如此庞大,庞大到让这些见多识广的府令、仙官们都有点瞠目结舌。

  “神人侵入玄天大陆。”殷血歌慢条斯理的说道:“他们破坏性的开掘了很多的矿产,他们挖掘出来的修炼资源,相当于玄天府正常情况下,十个元会的时间内所能开采出的全部财富。”

  所有的府令都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玄天府个十个元会的时间内开采出的全部财富,这是一笔何其巨大天文数字般的财富?单看玄天府三百六十年一次的朝贡中,献上的仙石数量就超过百亿块,那么十个元会开采出的财富会是多少?

  仙石、灵药,哪怕是金仙、大罗金仙。他们对这些修炼资源的追求也是无穷尽的。

  玄天府十个元会开采出来的全部财富,就算在场的众多府令均分,那也是一笔极其可观的财富,足以支撑他们修炼到中阶金仙,或者让他们门下多出数万名高阶天仙了。

  傅三峰轻轻的拍了拍手。他笑容可掬的看着殷血歌,淡然道:“这样的话,你那赌注中的一半,本官和你赌了。”

  傅三峰的眸子里寒光闪烁,财帛动人心,这笔巨额的财富让他都忍不住心动了。虽然他坐拥一州之地,但是修炼资源哪里有人嫌多?他自己用不了,还能献给师门太皓宗嘛。

  当然了,如果殷血歌斩杀了那尊仙将,获取了赌斗的胜利,傅三峰就要赔出相当于玄天府五千个元会开采出的全部资源的巨额财富。如果真的赔付的话,傅三峰绝对会倾家荡产。但是傅三峰认为,这种可能性不大,元神境修士杀死一尊三品天仙?这怎么可能呢?

  在场很多府令和仙官的心思都和傅三峰一模一样——殷血歌这么做,完全就是在给大家送钱吗。殷血歌根本不该做玄天府令,他应该去做散财童子才对。

  一看到傅三峰狮子大张嘴的独占了一半的好处,众多府令纷纷开口,七嘴八舌就开始瓜分殷血歌提出的赌注。殷血歌笑容满脸的连连点头,让这些府令和仙官用心头精血,在那血咒密约上签下了自己的官名、姓名以及压下的赌注数量。

  到了最后,殷血歌将血咒密约递到了傅三峰的面前。

  傅三峰看着这烟气缠绕的血咒密约,很是慎重的向殷血歌望了一眼,点头笑道:“若是违约,天魔血咒发动,就算是金仙都会瞬间走火入魔,有魂飞魄散的风险。”

  “大风险,大收益啊。”殷血歌不转眼的看着傅三峰:“州令大人,我可是要和三品天仙拼命的。”

  沉吟片刻,傅三峰刺破心头,取出一滴心头精血,在血咒密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和赌注。他仔细的思忖良久,总觉得殷血歌这一场赢的把握绝对是零。

  他又将太皓宗的同门从中央仙域传来的消息仔细的咀嚼了一阵,那个至尊仙君绝对是个荒唐无稽的纨绔子,或许殷血歌就是用了某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才从至尊仙君那里骗来了玄天府令的职司?

  自己赢的把握绝对是九成九,傅三峰又向那仙将望了一眼。很是笃定的笑了起来。

  看来崇元也是下了一番心思,这尊仙将出身九华宗,是九华宗外门弟子,专责巡山护法之责。他修炼的是九华山秘传的《九岳仙身》,是一门注重锻体的金仙**。**强横绝伦。虽然神通法力比起九华宗其他嫡传的弟子要弱了许多,但是他的**绝对强大。

  或许殷血歌都破不开他的防御。

  傅三峰笑着向崇元看了一眼:“崇元大人,接下来,就要看你九华宗门人的手段了。”

  崇元也早早的在赌约上签下了自己的姓名,而且还抢占了极大的一份赌注。听到傅三峰的话,崇元笑得无比灿烂的连连点头:“州令大人放心。火鹿子他还是有几分手段的。”

  身穿银色甲胄的圊云州监察司校尉火鹿子冷冷的向殷血歌望了一眼,大步的向大殿外走去。一边走,火鹿子一边冷声道:“我生平最恨那些贪赃枉法、徇私舞弊的下作小人,殷血歌,你可敢与我决一死战,不死不休么?”

  殷血歌不紧不慢的跟在火鹿子身后。淡然道:“你若是敢签生死状,决一死战又如何?”

  火鹿子当即站定,他向崇元点了点头,沉声道:“师叔祖,请将生死状拿来,我和这厮决死。”

  崇元眸子里精光一闪,他向傅三峰望了一眼。

  傅三峰思忖一阵。然后点了点头,不以为然的摆了摆手。他知道崇元的心思,无非是想要将殷血歌赶下台后,让他九华宗的门人接管玄天府令一职。他更是知道九华宗的一些布置,这些年九华宗扩张的速度很快,他们在仙界各处不断的落子儿,就是为了加强对边缘仙域的控制,掠夺资源滋养本宗门人。

  太皓宗和九华宗一向交好,他更是纳了崇秀儿为妾,崇秀儿还给他生下了一个天赋卓越的儿子。无论是从公从私。他都没有不帮崇元的理由啊。区区一个靠着歪门邪道谄媚无良仙君上位的殷血歌而已,死了就死了吧,随便找个借口往郡守那里汇报一声,这事情也就这么了结了。

  看到傅三峰赞同了自己的做法,崇元当即拍了拍手。就有圊云州的文笔仙吏取来了生死状,一式四份让殷血歌和火鹿子签下了名字,然后让在场的众多签证人用了仙印。

  本着凑热闹的心思,在场的大半府令都在生死状上盖下了自己的仙印。看他们纷纷乱乱抢着用印的架势,倒是唯恐殷血歌不赶紧被人杀死当场。

  殷血歌看着这些府令,不由得连连冷笑。

  站在殷血歌身边的火鹿子也是冷笑不断,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殷血歌,好似在盘算要从哪里下刀最是方便。看着殷血歌和自己魁伟的身材相比,犹如豆芽菜一样瘦削的身材,火鹿子忍不住压低了声音连连冷笑:“小子,你死了,我就是玄天府令。”

  听到火鹿子的声音,殷血歌诧异的向他望了一眼:“你这么弱,也能镇压一府?九华宗,没人才了么?”

  一句话气得火鹿子头顶青烟缭绕,他双手紧握拳头,眸子里一团火光涌出,恨不得现在就将殷血歌碎尸万段。

  那些府令忙碌了好一阵子,终于将生死状签署完毕。

  圊云州府正殿前广场上,一座由三十六位高阶天仙联手施为的禁制笼罩了方圆数里的一片区域。殷血歌和火鹿子面对面的站在那禁制中,静静的等待着崇元的命令。

  充当赌斗裁判人的崇元志得意满的看着殷血歌,假惺惺的叹息道:“殷府令,你也算年少有为的英才,奈何你也太不冷静。生死决斗,唉,年轻人,太冲动啊。”

  装模作样的感慨了一声,崇元用力的一挥手:“赌斗,正式开始。”

  火鹿子长啸一声,他头顶连续冲出六重火云,宛如六座大山悬浮在他头顶,他周身火光升腾,带起一道狂飙就向殷血歌冲了过去。他张开双手,也不动用兵器,摆出了一副要把殷血歌生生撕成碎片的架势。

  殷血歌长啸一声,张开嘴一片血海翻滚而出,数百天仙级的鬼将怒啸一声带着亿万鬼将鬼卒冲出,涛涛血海带着无数个漩涡,瞬间将决斗场地彻底淹没。数十名凶残狠戾的高阶天仙转化而成的鬼将怒吼一声,双手向着天空一挥,一道道血海纯阳神雷宛如雨点一样向着外面的禁制砸去。

  负责维护禁制的三十六位高阶天仙根本没把任务放在心上,他们任何一人都有足够的力量维持整个禁制的稳定,毕竟决斗的人只是区区一尊地仙和一个元神境的小修士,他们根本不可能攻破这个禁制。

  哪知道数十尊高阶鬼将突然发狂,威力绝大的纯阳神雷呼啸而来,当即将禁制轰得粉碎。

  殷血歌一不做二不休,血海中数以千计的地仙鬼将嗷嗷嚎叫着向四周乱打乱砸,纯阳神雷犹如雨点一样向着圊云州府四周乱炸,就听得爆炸声绵绵而起,措手不及的圊云州上下仙官根本没有一人反应过来,偌大的第一重大殿没有丝毫反抗的,就在血色雷光中被炸成了一片灰烬。

  一声惨嚎,火鹿子被血海彻底吞没,血海中又多了一尊鬼将。

  殷血歌踏着一朵血色莲花,悬浮在方圆数里的血海上,大群天仙、地仙、散仙转化成的鬼将簇拥在他身边,居高临下的俯瞰着目瞪口呆的圊云州一众人等。

  不屑的看了一眼傅三峰,殷血歌抱拳向他行了一礼:“相当于玄天府五千个元会开采出来的所有财富。州令大人,按照赌约上注明的,三日之内,这笔钱必须放在我面前,不然的话,您可就要天魔血咒反噬,小心魂飞魄散啊。”

  看着面色惨白如纸的一众府令、仙官,殷血歌无比张狂的放声大笑起来。

  亿万血海鬼将鬼卒齐声仰天长啸,滚滚啸声犹如雷鸣,当场将圊云州的第二重大殿也震得坍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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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二十六章 血脉疑云

  圊云州府,后园。

  数千株异种梅花正开得绚烂,拳头大小的花朵绽放开来,有精通呼风唤雨的仙女招来一场鹅毛大雪,花蕊中就攒下了一小簇白花花的雪片,看上去煞是美艳。

  梅林中,小溪旁,一间雅静的竹楼斜斜的靠在一座小山的峭壁下。厚厚的绿苔在峭壁上铺了一层,大片墨兰从绿苔中探出头来,酒盏形状的花朵垂下,在风雪中喷吐着芬芳。

  竹楼内,一叶坐在一张竹椅上,双手捧着一个半透明的天青瓷茶盏,静静的品尝着杯中清茶。一名身穿如雪长裙的美艳少女,则是坐在她对面,紧张的看着一叶的脸色。

  “清香细细,如丝如缕,透彻脏腑,洗涤精神。果然是好茶,夫人这次可是找到了好东西。”一叶细细的尝了几口香茶,满意的点了点头:“的确是好茶,等会我回去的时候,给我捎上三五斤罢。”

  美艳少女翻了个白眼,狠狠的向着一叶的额头指了一指头:“三五斤?青莲啊,我手上总共也就这么八两的存货,给你一两带回去尝尝新鲜吧。三五斤?你把我这州令夫人给卖了,也换不来三五斤的份量。”

  悠悠的叹了一口气,一叶将那茶盏放在了身边的小几子上,捏着佛珠慢慢的转动起来。她看着美艳少女,淡淡的说道:“青莲已然是昨日泡影,今日坐在令狐夫人面前的,只是一叶。”

  圊云州令傅三峰的正房夫人令狐巧巧‘嗤嗤’一笑,站起身来,端起了一个小茶壶,又给一叶点上了一盏香茶。她看着一叶,很是不解的摇了摇头:“你们这些佛门弟子,最是擅长卖弄玄虚。我就是不懂,当年你已经是莲台菩萨的身份,怎么就舍得将那功果一朝给舍弃了?”

  向着竹楼外指了指,令狐巧巧轻声道:“就算是要修炼你佛门的百世轮回的秘法,你留在原本的道场也是好的,或者佛门那么多的禅林圣地,哪一个地方不比那悬空寺强出千万倍?何必花费这么大的力气,偏偏在那偏僻之地立下悬空寺这一脉传承?”

  浅浅的一笑,一叶看着竹楼外的一片青蓝色的天空,长袖突然向外一挥。

  挥袖之间,漫天雪片尽成粉碎,梅林中亿万朵梅花同时枯萎,化为点点黑灰从枝头飘落。数千株异种梅花同时凋零,树干急速枯萎枯朽,就连树下的草地也都急速化为黑色的灰烬。

  随后一叶又是一袖子轻轻一挥,在那枯萎腐朽的树干上,点点新芽滋生了出来。也就是几个呼吸的时间,这些崭新的嫩芽急速生长成了枝叶虬结高有数丈的老梅树,并且绽放开了足足有冰盘大小的七彩梅花。

  梅林内异香流溢,这新生的梅树比起原本的那些梅花,品质高出了何止十倍?

  令狐巧巧美艳的脸蛋轻轻的抽搐了一下,她惊骇不已的看着一叶,轻声说道:“你怕是连罗汉舍利都还没凝成吧?居然已经有了这样的神通?你这一番辛苦,到底是要作甚?”

  一叶眯着眼看着令狐巧巧,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也不想作甚,莲台菩萨当得腻味了,想要混一个佛祖的牌位而已。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有这么点小小的追求,也不过分吧?”

  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一叶看了许久,令狐巧巧突然笑了起来。她用力的拍了一下手,柔声笑道:“好罢,好罢,一叶佛祖,等你真的成了佛门的佛祖,日后可要多多关照我这弱女子才是。”

  淡然一笑,一叶手上的佛珠相互对撞,发出清脆的‘哒哒’声。她斜眼看着令狐巧巧,不紧不慢的说道:“当年在三寸山一念洞,初次相见,夫人还云英未嫁。今日重逢,夫人的孩儿都已经那般大了。求我这还没影子的佛祖关照作甚?夫人的丈夫,可是堂堂圊云州令。”

  听了一夜的话,令狐巧巧的脸色顿时变得极其的难看。冷笑了一声,令狐巧巧双手一挥,一片祥云从她脚下涌出,化为大片光霞将整个竹楼牢牢地裹在了里面。竹楼的那些竹节上,无数细巧的灵符道纹一闪而过,竹楼顿时被彻底的和外界隔绝。

  “别说我那丈夫。”令狐巧巧的脸上阴云密布,言语中好似有冰渣子能渗出来。她看着一叶,干脆的说了一句市井俚语:“男人靠得住,母猪都能上树了。也不怕您笑话,那傅三峰,当日追求我令狐巧巧的时候,奴颜婢膝,整日里献殷勤,我一直到今天还记得他的嘴脸。”

  一叶笑得很含蓄,她慢条斯理的说道:“如今州令大人的嘴脸,可是变了?”

  令狐巧巧两只细白犹如白玉的小手紧握住了竹椅的把手,‘咔擦’声中,坚逾钢铁,用‘清净灵竹’炼制而成,品质堪比天仙器的竹椅把手被令狐巧巧硬生生的捏成了粉碎。粉嫩的手掌用力的握成拳头,可怖的巨力在掌心凝聚,那些竹子的粉末直接被碾成了一缕青烟。

  一叶只是静静的看着令狐巧巧,浅浅的笑着,看着令狐巧巧在那里发威。

  当年在一叶开宗立派的道场一念洞初见时,一叶已经是佛门举足轻重的莲台菩萨,而令狐巧巧只是一个刚刚成就地仙之身的小姑娘而已。今日重逢,一叶只是一名连罗汉舍利都没凝结的蓄发女修,而令狐巧巧,悍然已经是二品巅峰金仙的实力。

  一眨眼的功夫,百万年的光阴就这么一晃而逝。饶是一叶百世轮回,一颗禅心已经雕琢得好似琉璃宝玉一样光泽可鉴、坚固异常,却依旧凭空生出了一丝感慨和缅怀。

  “嘴脸倒是变了一些。”令狐巧巧红唇一撇,冷声说道:“最重要的,是他的心也变了。”

  双眸中怒火隐隐,令狐巧巧一口银牙紧咬,双手指头捏得‘咔咔’直响:“当年向我求亲的时候,傅三峰口口声声说一生一世只爱我一人。如今的圊云州令大人么,这宅院中的美婢美姬也不知道蓄养了多少,他修炼的又不是双-修法门,要这么多女人做什么?”

  冷笑一声,令狐巧巧阴沉着脸看着一叶:“若他只是偶尔打打野食,蓄养这么些女人开开心,我也就忍了,男人么,无非是这般模样,仙人莫非还能免俗了不成?”

  “但是他居然宠溺那小狐媚子崇秀儿,和她诞下了一个孽障。”令狐巧巧的眸子里精光四射,一张俏脸扭曲起来,牙齿更是咬得‘嘎嘣’作响。恐怖的金仙威压从她身上犹如潮水一样扩散开来,挤压得整个竹楼‘咔咔’作响,随时都可能在她的威压下炸成粉碎。

  一叶轻轻一挥手,一朵白色莲花从她指尖射出,轻盈的没入了令狐巧巧的眉心。

  一道凛冽的寒意席卷全身,耳朵中隐隐听到暮鼓晨钟的轰鸣声。震怒的令狐巧巧身形微微一颤,当即吐出了一口淡淡的青烟,神色迅速恢复了正常。她轻轻的挽了一下耳边垂下的一缕秀发,笑吟吟的向一叶欠身致谢。

  “让一叶大师你见笑了。实在是那崇秀儿这些日子,仗着她那孽种资质卓越,对我大有不恭敬的地方。”令狐巧巧轻轻的叹了一口气:“我那孩儿却又不争气,好几次在外胡作非为,被那崇元掌控的监察司直接拿了去,若不是我亲自出面讨要人,那孽障直直要丢尽我的脸面了。”

  一叶不紧不慢的点了点头:“感情,这是崇元在故意的和夫人您为难了。”

  令狐巧巧眯起了眼睛,一缕凌厉的寒光一闪而过。她看着一叶,语气谨慎的说道:“一叶大师,我是做梦都没想到,你居然会在今日登门拜访的。若不是你报出了‘青莲’的法号,我怎么也想不到,当年赫赫有名的‘普闻大菩萨’,居然会在圊云州这等荒僻之地转世潜修。”

  柔柔的一笑,令狐巧巧端起身边的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香茶。

  “佛门大德行事,向来是天马行空难以揣测。但是佛门大德行事,却有一个最根本的道理——无利不起早,万事不落空。您此番登门,怕是有所为而来吧?”令狐巧巧笑得很灿烂,就真的好像一只正儿八经的小狐狸一样。

  明亮的双眸紧紧地盯着一叶,令狐巧巧轻声问道:“我可否知道,一叶大师此番登门,有何教诲?巧巧还记得,当年巧巧险些被蓝云老祖所害,却被普闻大菩萨救了下来,这份情谊,我总归是要还上的。”

  一叶也笑得很灿烂,她看着令狐巧巧,很坦诚的说道:“欠我的人情,夫人您肯定是要还的,这份因果,您想忘记也是不能的。只不过这次登门么,夫人想要还这个人情,也是没机会的。我固然是有事要夫人您出面,但是这对您,对您的孩儿,也是有好处的。”

  令狐巧巧两条秀眉一挑,她惊愕的看着一叶,惊声问道:“唉哟?崇秀儿那贱人得罪了一叶大师您?那可真是她作死了。嘻嘻,整个仙界谁人不知,招惹谁也不要招惹佛门的诸位大德啊。嘻嘻!”

  令狐巧巧笑得很灿烂,笑得很开心,有一股喜悦的光辉从她的心底里扩散开来,她眉心一丝隐约可见的阴郁之气迅速消失得无影无踪,显然她已经开心到了极点。

  一叶无奈的摇了摇头,她淡然问道:“那崇秀儿得罪了我,你就这么开心?”

  端起茶盏,将茶盏内的香茶一饮而尽,令狐巧巧双手叉腰,笑得越发灿烂了:“在仙界,得罪了佛门诸位菩萨的,没听说有过好下场的。能留得一缕残魂转世投胎,那都是万中无一的幸运儿。其他的要么是身死道消,要么是连累宗门、家族都被铲除了。”

  眉开眼笑的看着一叶,令狐巧巧笑吟吟的说道:“那崇秀儿这几年骄纵跋扈,接连和我为难,不瞒大师您,我好几次都想让她粉身碎骨、永不超生了。奈何傅三峰看得紧,我好几次背后下手,都被他给化解了去,我总不能真个一掌当众劈死了她?”

  目光炯炯的看着一叶,令狐巧巧很是欣悦的笑着:“大师您要对付她,这事情可是直接打到我心坎上去了。大师想要什么方便,巧巧这里自然都是配合的。那贱人,还有那孽种,以及崇元那奸佞小人,只要大师您能除了他们,巧巧愿意给大师重重一笔香火银子。”

  晒然一笑,一叶淡然道:“我贪图你那点香油钱?”

  令狐巧巧的脸色骤然一变,她急忙站起身来,笑着向一叶连连稽首行礼,然后又无比亲热的一把搂住了一叶的胳膊:“大师您别见怪,这是巧巧一时说错话了。只是那崇秀儿这些年逼得我厉害,巧巧也是喜出望外,所以才失言了。大师您大人大量,何必和巧巧一般计较?”

  轻轻的点了点头,一叶淡然道:“罢了,罢了,谁叫你也算是我前世不多的几个朋友之一呢?也不瞒你,悬空寺,是我昔年的外门弟子,在峤琰域留下的一脉传承。我这些年,多次轮回,都身在悬空寺中。”

  淡然一笑,一叶轻声道:“悬空寺于我,是证道之基。如今悬空寺被玄天府令殷血歌殷府令借重,门下弟子,多有在玄天府内供职之人。”

  令狐巧巧的眉头一挑,她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玄天府的上一任府令,似乎就是崇元的师侄?”

  一叶手上佛珠轻轻对撞,不断发出清脆的响声。她冷冽的说道:“所以崇元正在想尽办法的为难殷府令。他为难殷府令,就是在为难我悬空寺,就是和我的大道过不去。夫人也该知道,坏人证道,这可是比杀父之仇更加难以容忍的。”

  令狐巧巧吞了一口吐沫,她看着一叶那张清洁肃静、美丽得好似佛门传说中的八宝功德池内一朵莲花的面孔,轻声的说道:“崇元有崇秀儿为靠山,傅三峰对他信任有加。”

  一叶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她斜睨了令狐巧巧一眼,缓缓的站起身来。

  “所以,崇元计算殷府令,就是坏我证道。坏我证道,就是我之佛敌。既然是我的佛敌,虽然佛门弟子都以慈悲为怀,奈何我一叶修为不够,这无名之火隔三差五的也要发上一场,免不得就要动用一些手段,对崇元做些举动了。”

  “奈何有崇秀儿这层关系在,想要将崇元怎么样,势必要斩草除根,连崇秀儿一并除掉。偏偏她又极受州令大人的宠爱,想要对付她,免不得就要误伤州令大人。而州令大人若是路人,他的死活我也无需考虑,偏偏他又有一个得力的贤内助,是我前世之交好友,这让我就很是为难了。”

  令狐巧巧的眸子里精光闪烁,她顺着一叶的话锋,轻轻柔柔的说道:“若是能够只将崇元和崇秀儿给除去,不伤到我家老爷,那其实也是很好的事情。十全十美,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

  一叶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她看着令狐巧巧笑道:“我登门拜访的时候,还唯恐夫人您和那崇秀儿姐妹情深,舍不得让她出事呢。”

  令狐巧巧笑得格外的温顺和柔美,她轻轻的挽住了一叶的手,柔声道:“大师实在是慈悲心肠,未免也将这世间的人和事想得太善良了一些。那崇秀儿心肠狠毒,好些次差点将巧巧害死,我怎可能和她有什么姐妹之情呢?她视我为仇,我莫非还要巴巴的贴上去,用我这热脸贴她的冷屁股?”

  手上的佛珠急速的转了几颗,一叶冷声道:“那么,殷府令给夫人您传来了一句话——他听得市井传言,那傅秀峰,似乎并非是州令大人的血脉。按照殷府令的说法,也不知道那崇秀儿和哪个野男人媾和,才有了这个孩子。”

  一叶沉声道:“要知道,州令大人可是三品金仙。这仙界如此广大,何曾听过金仙如此容易的三五年时间就有了孩儿的?”

  皱了皱眉眉头,令狐巧巧沉重的叹息着:“可是,崇元大人可是献上了两粒孕龙丹呀。”

  一叶淡然道:“夫人可不要被人骗了,孕龙丹何等珍贵,他崇元何德何能,何等身家,能够从那亿万望子心切的金仙、大罗手中,抢到两粒孕龙丹?”

  令狐巧巧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原来,是两粒假丹。”

  一叶摊开了双手,她看着令狐巧巧淡然道:“夫人都说是假的,那么想来是假的了。”

  沉默了一阵,令狐巧巧皱起了眉头:“那么,得检视一番,看看那傅秀峰,到底是否是老爷的亲生骨肉了。这验证血脉的法子么,自然是有的,但是,就怕出了什么纰漏。”

  冷哼了一声,一叶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白色玉瓶递给了令狐巧巧。

  令狐巧巧看着那白色玉瓶,过了一会儿,她拔开瓶塞,看到玉瓶内是一滴黄豆大小,仅仅一滴却有上千斤沉重的血滴。她下意识的看向了一叶,皱眉问道:“有效?”

  一叶身形一晃,已经化为一抹淡淡的影子消散。

  竹楼内,只留下了一叶的一缕轻音。

  “以后还请夫人多多关照玄天府令殷大人。为了凝结这一滴精血,他可是损失了不少。”

  令狐巧巧举起瓷瓶,嗅了嗅那滴血浆,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迷人的微笑。

  “如此精纯强横的血妖精血,真亏了他怎么凝结出来的?听闻那殷府令是血妖一族?血曌仙朝内,没听说有一个殷姓大族啊?这一滴精血的品质,真真惊人。”

  “看样子,以后还真得多多关照一下这位大人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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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二十七章 暴力震慑

  圊云州府内,无数府令、仙官、仙吏、仙兵、仙将、仙女、仙童目瞪口呆的看着殷血歌。

  滚滚血海悬浮在半空,殷血歌半个身体都淹没在血海中。无数血海鬼卒在他身边放肆怒吼咆哮,亿万柄血淋淋的飞刀飞剑在血海中穿梭飞射,不断在殷血歌身边带起一道道血光。

  如此多的天仙、地仙、散仙,如此多的不离境、三劫境、三难境大修士,数以亿万计,就算是金仙的仙识都无法计算清楚的金丹境、元婴境的低阶鬼卒。殷血歌血海中的无数鬼卒,几乎有了一人动一场战争的实力。

  仙界也有修炼血道秘法的仙人,其中很多人还在仙庭身居高位,一如当年的血河仙尊就是其中佼佼者。但是那些血道秘法无不带着一丝诡异、诡谲、阴森、邪恶的气息,哪怕是仙庭的仙君、仙尊,他们放出的血光、血芒也会给人这样的印象。

  但是殷血歌的血海却是如此的端庄威严,居然给人一种烈日当空照耀周天万界,一种明月当天滋养天地万物的感觉。那样的神圣和庄严,让身为圊云州群仙之的傅三峰,隐隐有一种当日辞别仙庭,前来圊云州履职时,参见仙庭仙帝的感觉。

  激灵灵打了个冷战,傅三峰将心头那诡异的联想丢去了九霄云外。一个元神境的小修士而已,他就算修炼了某种玄奥的血道秘传,他怎么可能和仙帝相提并论?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傅三峰张嘴想要说点什么。但是他的心脏突然一抽,近乎带着一丝惊恐的看向了殷血歌。不仅仅是傅三峰,在场的所有仙官、仙吏无不脸色惨变,他们的额头上都有冷汗渗出。

  那赌注也就罢了,虽然殷血歌提出的变态赌注,足以让在场的众多仙官仙吏倾家荡产。但是更加要命的就是——一个元神境的修士,居然能够斩杀仙人?

  这是什么功法?这是什么传承?这个小小的不起眼的元神境的修士身后,站着多么可怕的人物?在仙界,从来不缺少那些豪门大户招惹了某些错误的人选,突然一朝覆灭的传说。某个山野中放羊的牧童,他很可能是某位大罗道祖的隔代传人,这种事情,谁说得清呢?

  重重的咳嗽了一声,傅三峰向殷血歌招了招手:“殷府令,收起功法罢。此次赌斗,你赢了。”

  殷血歌轻轻的哼了一声,他身边的血海一阵翻滚,慢慢化为一条血光被他张开嘴吸回体内。稳稳的落在地上,殷血歌向傅三峰恭谨的行了一礼:“府令大人,还不要忘了你我之间的赌注。”

  向在场众多脸色难看的府令望了一眼,殷血歌慢悠悠的说道:“那张血誓密卷,是上次至尊仙君赏赐下来的,威力绝大,绝非诸位能够抵挡得了的。不想被域外天魔吞噬了仙魂,走火入魔魂飞魄散而亡的话,还请诸位尽快的交割赌注才是。”

  一众府令的脸色难看得好比死人,尤其是刚才手快,抢下了极大一块赌注,自以为得计的赵天德和敖埅等崇元的亲近心腹,更是一个个面色憔悴到了极点。

  傅三峰深深的看了殷血歌一眼,沉沉说道:“我等自然不会赖账。本官很好奇,殷府令的师门是?”

  沉默了一阵,殷血歌向着傅三峰以及周围的众多仙人抱拳行了一礼,笑了笑,却是没有吭声。血海浮屠经的外在表现如此神奇瑰丽,殷血歌轻松的越级斩杀了火鹿子,这绝对是因为他修炼的功法缘故。

  在仙界,不可能有一门莫名其妙的强大传承突然出现,无论是大罗道藏还是金仙道果,那都是千锤百炼,一代代传承,一代代修正,一代代的精雕细琢的结果。所以无论是大罗道藏还是金仙道果,在仙界都是有名有姓、极难隐藏来历的。

  所以从殷血歌展露的功法推算,他身后肯定有一位了不起的存在。否则元神境的修士,怎么可能斩杀仙人?这就好似一只蚂蚁轻松的杀死了一头大象,这完全是违背常理的事情。

  看着殷血歌轻松的笑容,在场的众多仙人无比心生警惕。一些敏感一些的府令甚至有意无意的挪动了一下步伐,让自己和崇元等人之间的距离拉开了几步,摆出了一副泾渭分明的架势来。

  他们没有必要为了崇元而招惹一个莫名的敌人,无缘无故的结仇,这在仙界是最危险的事情。

  崇元、赵天德、敖埅等人脸色一阵阵的青绿,他们深深的看着殷血歌,眸子里光芒闪烁,也不知道他们在想些什么。尤其是崇元的眸子里更是杀意凛然,如果不是时间、地点都太过于特殊,他很可能已经亲自出手对付殷血歌了。

  有九华宗做靠山,崇元需要忌惮的人和物其实真心不多。就算殷血歌身后藏着一尊大罗道祖又如何?以九华宗的底蕴,以九华宗诸位前辈的实力,大罗道祖也无须害怕。

  迅的清点了一下九华宗拥有的雄厚实力,崇元忐忑的心再次笃定下来。他狠狠的一抖袖子,突然厉声呵斥起来:“殷血歌,殷府令!火鹿子和你生死赌斗,被你击杀那也是他学艺不精,是活该。但是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震毁圊云州府衙大堂,你,你,你可知罪?”

  傅三峰迅的回过神来,他转过身,看着身后坍塌的两重大殿,脸色顿时一阵青绿,就好像被人强塞了一块狗屎在嘴里一样,身体也不自觉的抖了起来。

  “本官的,府衙!”傅三峰气得话都说不囫囵了,他双手紧握成拳,愤怒的向着殷血歌咆哮起来:“殷府令,你好好的赌斗,为何毁了圊云州的府衙?你可知罪?”

  看着和崇元采用了同样口径的傅三峰,殷血歌不屑的晒然一笑。他挺起胸膛,看着恼怒无比的傅三峰冷笑道:“州令大人好没道理,这衙门修建得不够结实,被我震塌了,你不去找将作监的人,治他们的死罪,反而来怪我?”

  扭过头去,不屑的向地上吐了一口吐沫,殷血歌冷然道:“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在当中上下其手,贪墨了仙庭下来的费用,否则堂堂的圊云州的府衙,怎可能被我几道雷火就震塌了?”

  傅三峰脸色一阵阵的阴晴变化,半晌没吭声。

  在场的众多仙官、仙吏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硬是没人敢开口的。朝贡大典,谁也不会傻乎乎的开启州府内的众多防御大阵和禁制,这不是给自己添麻烦么?万一哪位府令走错一步,被防御大阵击杀的话,这罪过要算到谁的头上?

  但是就算是不开启防御大阵和禁制,州府的两重大殿依旧是极其牢固的,就算是寻常地仙倾尽全力的攻击,也不见得能损伤州府大殿的屋瓦。更不要说殷血歌和火鹿子赌斗的时候,附近还有天仙已经预先布下了防御禁制,隔绝了他们争斗时的法力波动。

  可是谁也没想到殷血歌这个怪胎,居然将这么多天仙联手布下的禁制都给破坏了。更没人想到,他的血海鬼卒中居然有如此多的天仙级大能,他们联手动雷火一通猛轰,圊云州的府衙自然抵挡不住那等狂暴的法力冲击,除了坍塌还能怎样?

  这个罪过,怎么算也不能算在殷血歌头上。

  傅三峰和众多仙官、仙吏都想清楚了其中的关节,所以他们才没吭声。傅三峰是憋屈和愤怒,而众多仙官和仙吏则是唯恐惹祸上身,触怒了傅三峰被他当场作。

  过了许久许久,傅三峰才‘嘿嘿’一笑,他向着殷血歌点了点头,然后用力的一甩袖子转身就走。一边走,傅三峰一边冷声喝道:“今日的朝贡大典,就此完结。稍后本官爱子满月酒宴,还请诸位大人准时出席才是。”

  走出了几步,傅三峰突然犹如癫一样咆哮起来:“将作监,将作监的人都死了么?没看到大殿都坍塌了?给本官赶紧修缮,赶紧修缮,给你们三个时辰,如果不能恢复原样的话,全部砍了吧,留着你们这群废物还有什么用?”

  傅三峰真的是气得糊涂了,他只觉得嗓子眼里一阵滚烫,差点就没吐出血来。

  自从仙庭建立以来,被毁掉了两重大殿的仙庭州令,傅三峰估计还是有史以来的第一位。这消息如果传回了中央仙域,被仙庭的那些高官大佬们知道的话,他们会怎么看傅三峰?

  最少最少,一个‘不堪重用’的评语是免不得的。这不仅仅影响到他傅三峰在仙庭的前途,甚至还会影响到他在太皓宗内部的前途。一个连自己府衙大殿都保不住的州令,你还能指望他有什么大用不成?

  殷血歌双手揣在袖子里,望着傅三峰的背影‘嘿嘿’一笑。

  他很是轻松的向身边的那些仙官、仙吏点了点头,笑吟吟的说道:“州令大人有点上火气不是?何苦来由呢?诸位哪,州令大人喜添爱子,你们都准备了什么礼物啊?”

  ‘哈哈’一笑,不等这些仙官仙吏回话,殷血歌转身就走。他一边走,一边冷笑道:“记住喽,那血誓密卷,可是至尊仙君所赐。除非诸位自信有大罗金仙的修为,可以轻松毁掉来袭的域外天魔,否则还是赶紧把赌注给本官送来吧。”

  金一、金二面无表情的跟在殷血歌身后,他们的手也揣在袖子里,犹如木雕的傀儡一样僵硬。

  一阵微风吹过,崇元突然拦在了殷血歌的面前。他眸子里闪耀着淡淡的火焰,脚下踏着一团云光,悬浮在离地两尺左右的高度,居高临下的俯瞰着殷血歌。

  殷血歌很不喜欢这种别人俯视自己的感觉,他的脚下也是一片血云升起,托着他离地飞起,恰恰和崇元维持了一个面对面的平等高度。他眸子里血光闪烁,盯着崇元冷笑道:“崇元大人,莫非你师侄被我杀死了,你要亲手找我麻烦不成?”

  崇元沉默了一阵,这才缓缓的点了点头:“好手段啊,好心计。殷大人,你那一片血海中,有如此众多的天仙傀儡,想来你击杀火鹿子,是有十成十的把握。所以,你才故意设计,让在场的众多同僚,都上了你的恶当,平白欠下了这么巨额的赌注吧?”

  殷血歌一愣神,这崇元居然能如此的无耻?

  难道不是崇元主动挑衅自己么?难道不是他挑起的赌斗么?这一切的罪魁祸不是他么?为什么在他嘴里,这一切的根源都变成了殷血歌?

  在崇元口中,殷血歌居然变成了如斯小人——他心知肚明自己能够杀死火鹿子,所以才眼巴巴的提出了一千倍的巨额赌注,坑掉了几乎整个圊云州的府令和仙官?

  短短几句话,崇元这是要让殷血歌成为整个圊云州所有仙官仙吏的敌人么?

  “崇元大人,你果然会说话?”殷血歌瞪大了眼睛看着崇元:“你……”

  不等殷血歌开口,崇元已经急说道:“你明知道火鹿子不是你的对手,你明知道神人采用毁灭性的手段涸泽而渔,大肆掘玄天府的修炼资源,在你玄天府的府库中,囤积了巨额的财富。所以你才故意引诱诸位大人和你赌斗,定下了一千倍的赔率。”

  崇元伸出手,指着殷血歌的鼻子,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仰天长叹道:“殷大人,你小小年纪,为何如此的心机深沉?你这是故意让在场的诸位大人都欠下你的巨额赌债。你莫非就没想到,如果哪位大人一时间无力承担这笔赌注,他们岂不是要落一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殷血歌沉默,他看着崇元,已经没有了和他分辩的力气。

  身后众多府令、仙官都神色不善的看着殷血歌的背影,他们当然知道崇元在无事生非,在故意的当着他们的面挑拨是非,想要让殷血歌成为他们一致的敌人。

  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崇元是圊云州监察司的司令,崇元是实力雄厚的九华宗的门人,崇元的女儿崇秀儿更是嫁给了傅三峰。所以崇元就算是颠倒黑白,那也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所以就算是崇元故意的找殷血歌的麻烦,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既然崇元希望他们将殷血歌当做敌人,那么在场的众多仙官、仙吏绝对不会站在殷血歌这边。抛开崇元的身份,殷血歌让他们欠下了巨额的赌注,他们心里也是有火气的。

  至于说公道、正义之类的问题……别傻了,修炼到这种程度,能够成为一府府令的仙人们,什么公道和正义,那是拿来擦屁股都嫌硬的东西。

  赵天德和敖埅已经仰天长叹起来:“狼子野心,果然不堪至极。想不到殷府令小小年纪,居然如此?”

  崇元笑看着脸色阴沉的殷血歌,他得意的笑着,凑到了殷血歌的耳朵边,低声的笑道:“殷府令,如果你现在愿意送上一封辞职信,并且加入我九华宗为奴为仆的话,我可以保住你的身家性命。”

  沉吟片刻,殷血歌凑到了崇元的耳朵边,压低了声音,一个字一个字无比认真的说道:“崇元大人,本来我对用某些手段算计你,感到有些过分。但是刚才你的那些话,让我觉得,能够弄死你quan家人,这实在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

  殷血歌很认真的对瞠目结舌的崇元说道:“你死了,这个世界不一定会变得更好,但是绝对不会变得更坏。你说呢?其实我只想太太平平的在玄天府修炼,你为什么一定要找我的麻烦呢?”

  崇元的脸一阵阵的黑,他冷冷的看着殷血歌,缓缓的点了点头:“看来,你是一个有爹娘生,没爹娘教的野种。你敢这样对本官说话,你死定了。”

  看着崇元那张扭曲的面孔,殷血歌转过身,向金一勾了勾手指头:“他说,他要杀了我。”

  金一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他的双手一挥,从袖子里拔出了一根沉重的紫金鞭,然后劈头盖脸的一金鞭狠狠的砸在了崇元的面门上。崇元的身上喷出一道夺目的仙光,他身上的防御仙器自动动。但是金一的金鞭上喷出二十七道仙光缭绕的仙符,崇元身上的仙光被仙符一击顿时粉碎,金鞭结结实实的砸了下去。

  一声巨响,崇元惨嚎,他的鼻梁坍塌,脸上多了一条几乎将他的面门劈成两片的血槽。

  大量淡金色的鲜血不断喷出,崇元哭喊连连的向后急退,手舞足蹈的宛如一个疯子。

  崇元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他完全不能理解眼前的事情——殷血歌的随行仙吏殴打了他?这些卑贱的仙吏居然敢动手打他?这些实力低微的下阶仙吏,居然敢殴打堂堂金仙,堂堂监察司的司令?

  不,不,崇元突然大吼了起来:“殷血歌,你的随从,他们的实力……”

  殷血歌长笑了一声,甩开袖子大步离开。经过崇元身边的时候,殷血歌狠狠的给了他的胯下一脚,然后在崇元的痛嚎声中扬长而去。

  金一和金二的实力?他需要解释么?他有必要解释么?

  你要做我的敌人,那么管你什么阴谋诡计,管你千军万马,我殷血歌接下来了。

  只是打了你一顿而已,其实就算杀了你,又如何?

  众多府令、仙官呆呆的看着痛哭流涕的崇元,他们全傻在了那里。所有人心里都翻来覆去的盘算着一个相同的念头——这一下,圊云州算是热闹了。玄天府的这位新任府令,他是真的在找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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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二十八章 酒宴坐席

  下雨了,整个圊云大陆都在下雨。

  因为崇秀儿喜欢下雨天,她喜欢那种水雾朦胧的感觉,喜欢雨点敲打在池塘中的点点涟漪,喜欢雨水打在芭蕉树上发出的声响。因为崇秀儿喜欢,所以今天就有十二位金仙带领数千天仙,在圊云大陆上空行云布雨。

  这是傅三峰的幼子满月的好日子,崇秀儿坚定的认为,只有大雨才能给她宝贝儿子的满月酒宴带来好气氛。所以整个圊云大陆都要下雨,必须要下一场大雨,一场连绵几日的大雨。

  殷血歌很讨厌下雨天,他裹着一条厚厚的披风,蹲在驿馆的城墙上,呆呆的看着朦胧的雨露。下雨天总是会让他想到一些不舒服的往事,比如说在殷族稚子殿的时候,在下雨天他们要在雨水地里摸爬滚打,弄得浑身湿漉漉、脏兮兮的。

  “那个崇秀儿,嘿。”

  没有一滴雨水能够碰触到殷血歌的身体,一团血炎悬浮在他头顶,所有的雨水距离他还有好几米远就被烧成了一缕水汽。殷血歌在雨中低声的自言自语,对于崇秀儿的矫情,他感到无法理喻。

  因为她喜欢下雨,就让整个圊云大陆的子民陪着她淋雨?幸好傅三峰不是仙庭的仙帝,不然的话,岂不是整个仙界一年四季都要大雨淋漓?

  金一、金二站在他身后,依旧是面无表情的,好似两尊雕像。

  “那一鞭,打得重不重?”殷血歌回过头。很好奇的看着金一。

  “不重,不会死。”金一的声音呆板而缺少变化:“但是我输了一丝金仙之力进去,在那一丝仙力被驱散之前,他的伤是好不了的。圊云州没有比我实力更强的金仙,所以没人能帮他驱散我的仙力。除非他能找到高阶金仙亲自炼制的仙丹,否则他的伤,好不了。”

  听了金一的话,殷血歌不由得连连点头。让崇元吃点苦头,这是符合他的心思的。只不过,崇元当着这么多的仙官仙吏被打了一鞭。还被殷血歌踢了下身。怎么也不见崇元来报复?

  玄天府的十余万仙兵仙将已经严阵以待,十八架金仙器级的天罗地网已经准备妥当。殷血歌已经做好了和崇元掌控的监察司大打出手的准备,如果崇元真的敢公器私用动用监察司的力量,那么他绝对不介意将圊云州的监察司整个掀翻。

  杀他一个人头滚滚。杀他一个血流成河。殷血歌的血海中。正缺少高阶仙人坐镇呢。

  反正第一世家似乎潜势力极其庞大,殷血歌并不介意给第一世家找点麻烦。他还惦记着第一至尊说过的那些话,既然第一世家内部有人想要殷血歌死。这样的家族,他为何不能给他们添点麻烦?

  雨水中,一朵白莲花冉冉绽放开来,一叶在涌动的佛光中走出,轻盈的站在了白莲上。她看着殷血歌,懒洋洋的将双手揣在袖子里,很懒散的说道:“不要等了,崇元今天不会来了。本寺主持刚刚得来的消息,崇秀儿不想在今天见血,破坏了傅秀峰的满月酒宴。”

  很有点惋惜的吧嗒了一下嘴,殷血歌看着一叶叹了一口气:“也就是说,我白准备了?”

  一叶狠狠的看了殷血歌一眼,很有点无力的点了点头。她转过身,看着驿馆的各处楼顶上整整齐齐站在雨幕中的十几万仙兵仙将,无奈何的叹了一口气。

  轮回转世这么多次,一叶还是第一次见到殷血歌这样的人。一个元神境的小修士而已,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底气,哪里来的勇气,居然敢如此的放肆施为。堂堂金仙,监察司的司令,他说打就打了?

  尤其是这位金仙背后还站着九华宗这么一尊庞然大物,那个门派,一叶还是‘普闻大菩萨’的时候,都不是很有勇气去招惹。都说佛门弟子极其难缠,但是就算是佛门弟子也知道,在仙界很有些庞然大物,不是他们能轻松触碰的。

  除非是佛门的那些活了无数个量劫,拥有绝大势力、法力无边的佛陀和佛祖,其他的菩萨也好、罗汉也罢,没有人愿意招惹九华宗。那毕竟可是有一位在位的仙帝坐镇的仙门,权柄赫赫,气运昌盛,他们的门人弟子,而且还是金仙级的门人弟子,谁敢胡乱惹他们?

  “我的大道之机在你身上,我求的是证道成佛,可不是魂飞魄散啊。”一叶在心里暗自腹诽,饶是她禅心稳固,灵台一点慧光明亮,却也免不得对自己的预知产生了怀疑。殷血歌,真的会是她命中注定的,帮助她成就大道的人么?

  看看这乳臭未干的小子惹是生非的能力,一叶对自己的前途突然不怎么看好了。难不成,她还要再轮回一次么?

  看到一叶不搭理自己,殷血歌突然一跃而起,将身上的披风一抖,放声大笑了起来:“既然是崇秀儿阻止了崇元,那么这酒宴还是要去的。我很想看看,崇元再见我是什么嘴脸。那么一场好戏,不亲眼目睹的话,岂不是白费了我凝结那滴精血的功夫?”

  一叶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她看着殷血歌苦笑道:“给别人伤口上撒盐,未免太过分?”

  转过身,摇摇头,殷血歌沉声道:“我只记得我小时候,家中师范教训我们,以牙还牙,以血还血。别人若是招惹你,就一定要用雷霆万钧之势毁了他,绝对不能留后患。这是我殷族人的生存哲学,我不会主动惹人,但是他们最好不要来惹我。”

  看着自信满满的殷血歌,一叶不由得说道:“崇元怎么说,也是九华宗的弟子。或许,你不知道九华宗的名头?或许,你不知道崇家在九华宗拥有的权势?”

  沉吟了片刻。殷血歌点了点头,他看着一叶笑道:“我的确不知道九华宗和崇家的名头。但是那又如何?我现在是没有他们强,但是九华宗的开山祖师,莫非生而就是大罗金仙不成?”

  仰天大笑了三声,殷血歌吹了一声唿哨,一道血光从驿馆中射来,血鹦鹉挺着一个大肚皮,飞快的落在了他的肩膀上。雨幕轻轻一抖,带着森森寒气,幽泉拉着盻珞悄然显身。

  玄天府的仪仗队悄无声息的离开驿馆。簇拥着一架车辇。直奔圊云州府而去。

  一叶皱着眉头跟在殷血歌的车辇后,一遍又一遍的捉摸着殷血歌的那番话——难不成九华宗的开山祖师,生下来就是大罗金仙不成?

  这自然是不可能的,就算是九华宗的开山祖师。那也是从一介凡人开始修炼。经历无数灾劫才最终建立了九华宗。传下了这一门鼎盛的道门传承。一叶看着殷血歌车辇的眸子里微微发亮,她眨巴了一下眼睛,突然很是柔和的笑了起来。

  傅三峰的私宅内。各处大殿楼阁洞开,摆下了数万桌酒席。除开八百位前来朝贡的府令,圊云州境内那些大仙门、大家族的代表纷纷带着门人弟子前来赴宴。

  数百名身穿红衣的仙吏满脸是笑的在正门迎客,不断的高声报出宾客的姓名和来历。

  一个个道貌岸然的仙人带着周身烟霞,笑容可掬的相互打着招呼。一些宾客相互之间已经有数千年甚至数万年没有碰面了,今日借着傅三峰爱子满月的机会重逢,宾客之间相互问候,一团盈盈的和气弥漫。

  自然的,人群中也少不了一些流言蜚语在传播。

  比如说堂堂监察司的司令大人吃瘪,被人当场打杀了师侄却没能奈何对方。

  崇元大人居然被人当面打脸,却连出手报复都不能,只能任凭行凶者离开。

  白天殷血歌作出的事情,此刻已经一传十、十传百,非常迅速的扩散开来。所有人都知道玄天府的府令是个犯二的家伙,他居然同时得罪了圊云州的州令、监察司的司令,以及几乎圊云州所有的府令和手握实权的仙官们。

  尤其是这位新任的玄天府令,居然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元神境修士,这就更让宾客们好奇了。

  玄天府境内有十几万修士星球,其中也很有几个实力雄厚的大仙门和大家族。如今这些仙门的掌门、家族的家主纷纷被熟悉的仙人们围在了正中,七嘴八舌的向他们打探殷血歌的情况。

  骤然间一股奇异的沉默突然从正门口扩散开来,死一样的沉寂迅速散播开来,很快就连那些正在园林中欣赏美景、在花前树下笑语盈盈、在宫殿楼阁中呼朋唤友的仙人,也都纷纷闭上嘴,同时向着正门的方向看了过去。

  穿着一件便袍,披着一件黑色鹤羽制成的羽披,满脸是笑的殷血歌左手拉着幽泉的小手,右边跟着东张西望的盻珞,身后紧随着一脸沉肃的一叶,肩膀上站着血鹦鹉,在金一金二和几个巅峰天仙境的仙将簇拥下,快步的走了过来。

  凡是殷血歌所过之处,那些仙门的掌门、大家族的家主纷纷避开,殷血歌真个犹如洪水猛兽,没有人敢和他打招呼,唯恐被崇元的党羽把他们当成了殷血歌的朋友,给自己招来祸事。

  一些圊云州监察司所属的仙人目光喷火的盯着殷血歌。他们的顶头上司被金一抽了一鞭,到了现在脸上的伤都还没有治愈,今晚的宴席都没脸见人了。殷血歌无疑是在所有监察司所属的仙人脸上踹了一脚,他已经被监察司的仙人们当做了死敌。

  其他那些圊云州的仙官、仙吏们脸色也都不好看,白天殷血歌震塌了圊云州府两重大殿,这让他们很是被傅三峰咆哮了一顿。至于那些在赌斗中输给了殷血歌一笔巨额赌注的仙官,他们更是不可能给殷血歌好脸色。

  当整个圊云州的仙官仙吏都将殷血歌视为敌人的时候,殷血歌受到如此的‘优待’,就是理所当然的了。

  一直来到了傅三峰私宅的正门前,那些身穿红衣的仙吏都没有一个人上来招呼殷血歌的。相反殷血歌来到正门后。这些负责迎宾的仙吏纷纷向两侧退开,给殷血歌让开了一条大道。

  没人招呼他,但是也没人上来故意的找他的麻烦。殷血歌此刻已经成了瘟神的化身,没人敢和他搭话。

  “嘿,有趣。”向着那些神色复杂的仙吏们望了一眼,殷血歌笑着拍了拍盻珞的脑袋:“盻珞啊,你看为师我是不是很威风?所谓狮子入狗群,群犬不吱声,就是这个道理了。”

  ‘嗡’的一声,无数道仙光烟霞乱闪。无数仙人同时愤怒至极的看向了殷血歌。狮子入狗群。群犬不吱声,殷血歌这分明是在骂在场的众多仙人都是野狗!仙人们心情激荡之下,周身仙力翻滚,顿时无数异象滋生。仙力波动相互撞击。不断发出沉闷的轰鸣。

  “嘿。难不成本府令还说错话了?”殷血歌冷笑了一声,昂首挺胸的直接走进了大门。

  一路上没有一个仙人吭声的,所有仙人都用一种很诡异的目光看着殷血歌。他们都万分期待接下来的事情。傅三峰幼子的满月酒宴,殷血歌会受到什么样的待遇?傅三峰,会不会直接下令将他赶出去?

  但是让所有人差点没把眼珠给跳出来的事情发生了,两名生得明眸皓齿,周身隐隐有水云缠绕的侍女从高空飘落,恭恭敬敬的向殷血歌行了一礼:“是殷府令么?奉夫人之命,特意来迎接府令大人您。”

  四周仙人同时哗然,‘奉夫人之命’?是哪位夫人?肯定不可能是崇秀儿!

  那么在圊云州府内,还有哪位夫人?

  一位曾经登门拜访过令狐巧巧的女仙压低了声音,向身边的同伴低声说道:“这两位是令狐夫人的贴身侍女,自幼就跟在令狐夫人身边,最受令狐夫人信任,和令狐夫人是亦仆亦徒的关系。听说,她们距离金仙,也就只差临门一脚的功夫了。”

  声音虽然很低,但是仙人无不耳聪目明,这话几乎被所有仙人同时听到。

  一时间无数切切私语声响了起来。殷血歌恶了崇元,那就是得罪了崇秀儿,这毫无疑问就是得罪了傅三峰。但是傅三峰的原配正房夫人,居然派自己最信任的侍女出门迎接殷血歌,这是什么个情况?

  殷血歌向一叶点头笑了笑,一叶笑着向殷血歌合十行了一礼。

  殷血歌这才向两位侍女拱手一礼,笑着说道:“有劳两位姑娘了,还请两位姑娘带路。”

  两位侍女嫣然一笑,带着殷血歌一行人直奔正中规模最大的那一座正殿而去。傅三峰爱子的满月酒宴,最重要的客人都会被请到这正殿中。比如说圊云州最强大的几个仙门的掌门,圊云州潜势力最强大的几个土著家族的家主,又比如说圊云州最位高权重的一批仙官等等。

  这正殿中只布下了一千零八十张条案,每一张条案都只能独坐一人。

  也就是说,整个圊云州,八百仙府,数千万修士星球,大大小小亿万个势力,无数的仙官仙吏,只有一千零八十人有资格出现在这正殿上,和傅三峰同殿欢饮。

  就算白天和殷血歌同时朝贡的那些府令,也只有修为最高,资历最老,所属仙府最强大的一百名府令,才有资格出现在这大殿中。

  以玄天府在圊云州的地位,殷血歌本来是没有资格踏入这正殿的。他只能在一旁的侧殿中,和其他的众多府令以及圊云州的仙官仙吏享用宴席,但是令狐巧巧却直接让自己的心腹侍女,将殷血歌带入了正殿。

  不仅仅是让殷血歌踏入了正殿,而且两位侍女直接将殷血歌带到了大殿深处,最靠近主人席位的一张条案。很明显,这是整个大殿最尊贵的坐席之一,除开殷血歌独享的一张长八尺、宽三尺的条案外,他身后甚至还布下了十个长款两尺有余的短方案,供殷血歌的随行人等入座。

  如此规格的条案,在整个大殿中也不过三十六席而已。

  在傅三峰以往举办的宴会中,这样的席位,一般只有圊云州最强大的三大仙门、三大佛门的掌教,圊云州的副州令、监察司的司令,圊云州最古老的三大家族的家主等人才有资格享用。

  当殷血歌在这张条案后坐定,并且让幽泉和盻珞坐在自己身边后,已经有数百位宾客入席的正殿顿时变得死寂一片。所有人都直愣愣的看着殷血歌,犹如半夜见到了恶鬼一般。

  过了好半晌,坐在殷血歌临近的一位头发胡须都呈银白色,身穿水火道袍的老道人才惊愕的说道:“这不是监察司崇大人的席位么?这是……噫……”

  老道人迅速的闭上了嘴,他看了看殷血歌,再看看那两位侍女,双手向袖子里一揣,再也不吭声。

  四周的众多仙人也纷纷闭嘴,一个个端端正正的坐在那里,就好似庙里供奉的神像一样纹丝不动。

  两位侍女笑着向殷血歌行了一礼,然后就无声无息的撤了下去。

  不断的有人走进正殿,他们进入大殿后都是第一时间向最前方的条案往一眼,然后他们无不惊愕的向殷血歌发了一阵呆后,这才忙不迭的在自己的坐席上落座,然后闭上嘴一言不发。

  所有人都知道,今天的满月酒宴上,会有好戏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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