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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侠玄幻] 青帝【作者:荆柯守】(12月27日更新至“第一千七十一章 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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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一章 影子

  就在这时,院口一阵急促脚步声,直到门口才停下,周铃一望,对叶青说着:“大老爷来了……”

  言还未毕,就见族长叶孟秋踏步而入:“我要问问这孽障!”

  烛火在堂上静静照着,叶青上前一步,指着看:“祖父,这人怕已经不是胜兄弟了。”

  叶孟秋一眼看去,就见得脸和伤口上爬满了肉芽的叶胜,不知为什么,却反而松了口气。

  “祖父,冤枉啊,是他们陷害我……”地上躺着的叶胜,这时却叫喊了起来。

  叶青冷笑一声,不再给他说话,直接上前,按住脸,只是一点,这叶胜就不由张开了嘴,再拿起匕首一搅,顿时鲜血淋漓,什么话都说不出了。

  叶孟秋瞧着这酷烈场面,却半点声色不动。

  叶青这挥了挥手,让周铃出去,这才——把事情说了,叶孟秋越听,脸色越是铁青。

  “这是一种邪魔,最擅夺人躯体,但必须以七情六欲为引子,夺舍后倒行逆施,越是疯狂越是厉害……”

  “幸得预先准备,设有法界,才使他没能逃了,叔父就在隔壁房中,怕还以为是孽子所为,您请去劝一下,说明关系。”叶青说着:“还有,怎么样处置,还要请叔父示下呢!”

  “你说的是,我去要去,和你三叔说下。”叶孟秋推开棺盖,望着叶古氏遗容怔怔一会,却说:“但不必问你的三叔意见了,反使他伤心——杀了这个孽障,以祭其母。”

  “是。”

  “不必等了,现在就处死首尾处理干净些……”叶孟秋深吸一口气,目光郑重看过来:“不要把这事暴露了,毕她是你婶母,你得为她考虑着名声。”

  叶青颌首,踏步上前,不顾着叶胜临死前的嘶喊,只见剑光一闪,死命挣扎的叶胜头颅就飞了出去,鲜血飞溅。

  身首异处的脖子口,两面却冒出了肉芽来,似是拼命想把脖子接了上去,但只过了片刻,肉芽终停止了生长。

  一丝丝红雾浮了出来,半空中化成了狰狞的面孔,但才到了空中,就发出了“磁磁”响,仿佛这虚空就变成了油锅一样,这红雾丝丝消散。

  “获罪于天,无可祷也!”叶青见了冷笑一声,作为逆天的邪魔,只有在特殊情况,以及获得肉体下,才可活动。

  一旦暴露在空中,无所不在的天道之力,就会将其毁灭。

  眼见着这红雾散去,却露出了二点白色魂魄,恋恋不舍转了二下,消失在空中。

  见此,叶青顿觉神清气爽,不止念头通达,自视气运,却发觉自己本来还有的一点点灰黑气就此消失。

  “青儿,这邪魔是消灭?”叶孟秋也见了这情况,顿时信了七八成,问着。

  “祖父放心,这种邪魔虽极可怕,有直接夺舍,也有附在人的影子里,潜移默化渗透,但一旦选定,就无法更改。"

  “并且现在甚少,而且有区域观念,既有了一个百里内就没有别的邪崇,祖父可以放心了。”叶青微微一笑,说着。

  见着这神态,仿佛杀人之后不过是小事,叶孟秋心里一叹,心中对着叶青的印象几度推翻重建,眼下终真正确信:此子绝非池中之物。

  “你还有这样的见识,难怪人人称许同进士,我看的确大有希望!”叶孟秋脸上似喜似悲说着。

  “不,我现在抵达同进士,文才先不说,论气运可能还差三分,中二榜进士还差六分!”叶青有些郁郁的说着,这是前世失败的经验。

  叶孟秋不信,这种秘密哪有随口说出的道理,但看着又不似说谎,也没有必要专门哄骗,这时就顺口说着:“真这样有些难度,现在到明年二月,也不过是三个月罢了。”

  叶青点点头,任何积蓄都少不了时间,气运要义就在于水涨船高,自己举人位格都尚未完全化入水池。

  “但只要再积蓄一届和两届,总有希望,这是长远之计,何必急于一时?”叶孟秋说着。

  “怕时不待我!”叶青目光有些阴郁,心忖哪还有积蓄时间,甚至这世界还有多少时间都未可知。

  叶孟秋见了不再提,只心里叹息。

  叶青站起身来,在台阶上兜了一圈,细望着夜色,突一声说着:“这事不是小事,其实是些预兆——相父,你听说过大易武经不?”

  叶孟秋一惊,说着:“大易武经,当然听说过,武道至学,万武之首,朝廷、世家武卒都以此经练之。”

  “说的对,就是此经,我已得了其中小半,想用此经训练本家武卒,先以弓、步、骑三队,祖父觉得任何?”

  听了这话,叶孟秋打了个寒颤:“这是世家特权……此事非同小可,你真的要这样作?”

  叶青先是不语,良久,才徐徐说着:“我家得了蒸馏之法,三年可获得百万两银子,世家郡望之家也不过这样。”

  “虽三年后会交给官府,但别人不知,现在也不可泄漏,这赶去北魏倾销,明争暗斗,没有点武卒,只怕维持三年都不可得。”

  “三年后,就算收手不作,但本家财富也超过了能平安的程度,先前就有山贼攻庄子,也不知道是谁作的,再来一次怎么办?”叶青隐隐怀疑是俞家所作,但没有证据,这时却故意说出。

  叶孟秋一怔,虽也知道是叶青故意,但这话的确说到心口里。

  不远前山贼攻打叶家庄,虽根据痕迹觉得不是真山贼,但也不明白到底得罪了谁家,牵连到叶青的事,就有些怀疑是俞家,可是俞家家大业大,就算知道又能怎么样,而且还没有证据。

  叶孟秋看了叶青一眼:“这事办了就真的有进无退了……”

  叶青一笑:“我已是解元公,养些武卒,只要不多,就算僭越些,也是不多,不必看的这样严重。”

  叶孟秋想了想,说着:“说的也是,你就练吧!”

  许了这口,过了会,又说着:“有邪魔作崇,也许这风水有些毛病?”

  叶青脸上没有什么特殊表情,望着远处,只笑说着:“当年祖先建这叶家庄时,不知请了道士来看,虽局限于山水,成就有限,但不会有毛病,不过祖父担心,我可再修复些法阵,您只管放心!”

  叶孟秋听这样讲,大是满意,再说了些,叶青就要告退,见着叶孟秋点了点头,叶青脚步橐橐退了出去。

  遥望着叶青的身影,叶孟秋似喜似悲,良久才一叹:“家族得此英才,非善即害,成者或可光大家族,败者怕是我叶家二百年积蓄付之东流,罢了,这是天意,一切都看以后了。”

  南沧郡

  郡府城西郊区,小桥虹横,连绵的亭台楼阁,庭园林木贯串,回廊曲折相连,幽径穿插于绿荫中!

  这其中一间静室,门外有人朗声说着: “臣寇玉见过主公!”

  俞帆一听这熟稔的声音,立刻站了起来,想了想,却又坐了回去;徐徐说:“是寇先生么?进来吧!”

  “是!”寇先生应了一声进来,他穿着外袍,显得潇洒,只是脸色苍白,带了点倦容,进来后略看了俞帆一眼,就行礼,又说着:“主公,你气色看上去不错,臣就放心了!”

  “坐着说话吧。”俞帆淡淡笑着:“我看你却不太好,倦了累了?事情这样多,不能累了身子——我派人带过来的参片,你用了么?”

  寇先生起身一躬,咳了一声:“用了,觉得好多了,主公,这次去,情形怎么样?”

  “还算不错,办成了些生意,你过天就派人去接受,张家店按约移了我一万两红股!”俞帆一笑。

  寇先生就惊喜一笑:“主公出手,果是马到成功。”

  俞帆摇了摇头,叹着:“不过是小打小闹,看在我是举人的面子上,给点小红利罢了。”

  寇先生默默注视着俞帆,良久才说着:“是小红利,不过也不少了,现在我们开支不大,遗珠馆走了很多人,也是好事,余下的我——接触过,都可以用,现在安排在各个位置上,不是食客了。”

  “里面有几个磨一下,谈不上是大才贤才,却也可担任一方小吏,这些我不说,主公您也是心里雪亮着。”

  “你说的是,我明白。”俞帆啜着茶说着:“我现在剩这个母亲给我的庄子,就没有别的产业了,这也是好事,开销不大。”

  “你现在办的不错,虽辛苦些,都是自家的产业。”说到这里,俞帆嘴角闪过一丝笑意,随敛住了,只是沉吟不语

  寇先生见了,就说着:“主公,俞府又有消息传来,要你回去一次!”

  “唔,我知道了!”听了这话,俞帆脸上毫无表情,一摆手说着:“你给我回话,就说新年我会回去,明年二月就要殿试,余下时间,我会温学功课,还请父亲大人见谅。”

  “是!”寇先生应着,突发觉主公背后的影子一动,他疑心自己累了,眼花了,就辞了出去,预备好好休息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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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二章 龙宫

  十一月,时值冬季,水凝冰雪,百川径流大减,长河进入枯水期,虽还有着一里宽水面,波光粼粼,但不复春夏时浩浩荡荡的汛流。

  一路航道上,船只不减,不见夏汛时外海逆流而上的巨舟,但变窄近半的水面却更显拥堵,各色风帆紧挨着连成了一片,让人眼晕……

  叶青所乘客船因此越发颠簸,使他庆幸没有带芊芊她们过来。

  中午时黑云自东南面涌来,带来倾盆大雨,这冬日罕见暴雨延误了行程,直到黄昏时,客船才抵至太平县。

  叶青撑着一顶油伞下来,见太平湖上笼在风雨中,波涛拍打着湖岸,青灰色的雨幕间,码头与避靠的大小船只若隐若现,街巷中灯火点点,行人奔走躲雨。

  “这雨可越下越大了。”叶青不由叹息,这样大风雨,本会迟些,看来月食提前背后,已在引动灵力潮汐,短短几日就有影响溯河而上,太平湖龙君已无法完全控制局面。

  “幸亏秋收已过,要不影响更坏……”

  摇摇头甩下这些,摸了摸怀中一物,迎着冰凉风雨,向码头一侧行去,问了些本地船夫,果没有人敢在这时出船,八百里湖有时几与海无异。

  往年有着龙君调节,但总有些浪急滔天时日,再好行船老手,一味逞强的话,所谓“常在河边,哪能不湿鞋。”到终总会折在水中,这逢雨不出也就潜移默化成规矩。

  不少船夫都好意相劝:“公子,不过一两日功夫,何必急于这时。”这是好意,叶青含笑听了,却还往上加价,这些船夫看出意思坚决,都失笑摇头:“公子开再多钱,岂有命重要?

  十两,十五两……这场面渐渐聚得许多船夫,虽下着大雨,还是攘攘议论,都是看戏一样观望,但当价钱不断往上攀升,使人群渐渐平息下来。

  开至五十两时,众人已是面面相觑……对于水上艰难讨生活的人来说,差不多够得上买命钱了。

  叶青站在一艘旧船蓬下,见此知道火候到了,不想耽搁下去,直接喊了一声:“七十两银子,有勇夫否?”

  周围陡变得沉寂,看过来的目光中,有怀疑,有犹豫,有挣扎……叶青不再迟疑,撑起伞就要走,立刻就有一声:“我去!”

  回首一看原来就是这艘旧船,船首描着一尾金鲤,这其实是累世老渔家才准有的标示,看着船身老旧,却隐带光泽,这是良木数十年浸水形成的保护色。

  叶青其实就有意选择这个,这时看一眼周围船夫,见着遗憾或不忿,都知无望转身就走,其实就看出此船不一样,就上了这船。

  船主是一家三口,一对中年夫妇带个面有病容的小女孩,这时丈夫作主,硬是咬了牙答应下来,说着:“公子稍等,我把女儿寄到岸上再开船。”

  说着,就上岸叮嘱了下,才载着叶青入湖,伴随昏冇暗天光,没入了一片雨水与浪涛中。

  船舱里光线很暗,只有一盏固定在桌上的油灯,发出了幽幽的光,叶青在里面徐徐踱步,看不清神色。

  这次来太平县,自不是随意来,首先就是龙女每月都有一封信,以前也许不配,但现在是解元公了,可以说是基本合格了。

  其次就是月食的事,别人可以不说,却还要通知下龙君,多少还些恩情,日后也结个善缘。

  正想着,船舱有脚步声,一个女人下来。

  油灯照亮了女子,看起来年三十,实际上二十五六都有可能,虽日晒雨淋,还是有些姿色韵味,身段更是苗条……

  这样渔娘叶青见过不少,为了生活,多半在结婚生子后兼妓女角色,为的就是多点补贴,辛苦支持着家庭生计,这连夫家都是默认甚至支持。

  “公子是否还需要伺候……”这渔娘看着面前英俊的少年,与隐含威严的眸子一对上,突发现怎么都说不下去了。

  叶青看了眼她拘谨紧张的神色,想来是没接待过自己这样客人,不欲为难她一个弱女子,再喝了一口茶,就微笑婉拒着:“谢谢,你烹的茶水很不错,不用再换了。”

  说着对她眨了眨眼睛,就塞了一块二三两的银子在她略微粗糙的手里,让她能有个交代。

  渔娘握着银子呆了呆,不敢多看,心里又羞窘又感jī,纵是泥泞卑微,谁不喜欢被尊重呢?

  退了出去,片刻又端了些米饭,还有一盆鱼过来,躬了身,就又退了出去。

  叶青这时也饿了,不再迟疑,用了起来。

  入夜行到十五里,水天一色的青黑,完全让人辨不出东南西北,但在半辈子漂浮在这湖上的行船老手眼里,一看湖浪程度就知道方位,这时就才又让渔娘入舱询问:“尊客所言之处到了。”

  湖面上一片空荡,只有自己脚下这艘船,一盏渔灯在湖面上浮浮沉沉,四面八方的夜色,似因雨变得愈发黑暗深邃,这时的太平湖绝不祥和。

  不过叶青前世里,见过大风雨比比皆是,这时视若等闲

  “过会见到异象,不要慌张。”随口对渔娘嘱咐,已取出怀中一物,却是一只金色的螺壳,巧妙的开着排孔,显得精致而神秘。

  叶青将这金螺一吹,只听就是一片悦耳呜呜声,音色沉静,韵律起伏不大,有似着太平湖潮汐涨落……

  “真有心,想必会留意,就不枉我特来这一趟。”叶青心里淡淡想着,他不相信这金螺礼物里没有做过手脚,前世远远看见过一位真君,实深不可测,不能以凡人的概念衡量

  在这昏暗的雨夜里,随着悠长好听的螺声传播,渐渐无数水性灵气旋转聚拢而来,雨点在周围席卷成漩涡。

  金螺越吹着,越在这漩涡中亮起金光,虽早已提醒过,渔夫和渔娘还看得呆住了:“这是……”

  叶青恍惚一下,听不见声音,身子一下飘起来,似又重回金色阁楼,紧闭窗帘后两道期待目光,与往昔不同的是……窗帘拉了开来,显出了二双明眸,都是沉静婉约。

  ”呜。”水底深处传来共鸣,结实船身震动,叶青瞬间清醒了过来,就明白是被锁定了位置。

  这时种种异象,连丈夫都顾不上避嫌跑过来看,只见水底极深处隐隐亮起一道光华,神秘瑰丽难以言述,且飞快扩大,呈现出一纤细修长,又美丽威严的身影,两点金碧看上来。

  这丈夫一向自负勇敢,只望一眼,就不由跪下,头靠着船板,颤着说着:“龙,龙……龙王大人……”

  风带着骤雨扑了上来,渔船摇摆着,渔娘苍白着脸就要跪倒,叶青扶了她一把,连她的手和伞柄一齐握住,使油伞在风雨中屹立不倒。

  “下马威?未必,龙行必兴风雨,就算自己鲤鱼位格都能在雨雪天影响水雾,别说蛟龙了!”

  心中闪过了这念,无惧无怒,静静俯视这水下这陌生纤影,和这威严金眸对视一眼,金眸熄灭,光华亦不见。

  “哗”一声水声,十米处雨浪分开,一个身着浅黄宫装,披着蝉翼轻纱,清丽入骨的少女升步而出,夜幕下款款踏水而近。

  这时周围风雨水浪又恢复正常,龙身与人身确实不同。

  叶青收起金螺,心中对来人已有了猜测。

  但被双胞胎换角色戏耍过的后冇遗症,还让叶青一直凝视额坠上的金色明珠,等她走近了些,看清楚里面娇小龙影静谧而卧,头颅微抬,眸中金色威严……必是姐姐无疑了。

  正寻思间,龙女已在船舷前止步,随口问一句:“叶君,在看什么?”

  “看欠债的人。”叶青竖起手指在她面前摇了摇。

  惊雨见他神情认真,蹙眉想了想,有些不解:“你说是我?”

  “有位好心的公主,送了我一金螺,恩,还有一位公主,说好的礼物呢?”叶青笑着打量着面前少女,只觉这羽霓裳裙品质不凡,滴水不染,还在黑夜里放着莹光,透显腰身苗条,胸部鼓胀,面容清丽,气质沉静,不禁又惊又爱,都看得呆了。

  “那你要什么?”惊雨明白过来,神情自然问着,似也不计较这目光调戏,就在这一舷之隔对他伸出一只玉手。

  “自是要你……”叶青握上这柔软小手,笑着刚说了半句,一股巨力传来,还没有等着反应过来,只听“哗”的一下,就被带入水中。

  船上两声惊叫,船娘和船夫面面相觑,都对着湖连忙磕头,太平湖内有龙宫,这是大家都知道,但真正看见者很少,由不得他们不敬畏。

  “当家的,怎么办?”

  “是龙宫招女婿,我们可不能在这里!”说着,就想摇船回去,但船只却丝毫不动,试了几下,船夫终是放弃,苦笑着:“看来要等公子回来了。”

  船娘却起了心思,迟疑了下,突说着入夜赚这买命钱,不就是为了蕙儿吗?”

  “听说龙宫里珍宝无数,我们不贪心病就行了。”“当家的,我们只求治下蕙儿的

  一阵凉风袭来,船夫打了个冷噤,看着风雨打过来,靠近几尺却弱了,心里更相信了,咬着牙说着:“好,等公子回来,我们一起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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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三章 量劫

  周身刺骨冰凉,眼前黑暗模糊,能感觉到自己正被拉着飞速下沉。

  “这是赤裸裸的报复啊……”叶青唯有苦笑真是误会了,自己话都没来得及说完呢!

  当下凝神屏息,可这冷水中,体力消耗极快黑帝心法,到了一百息终是到了极限。可惜这还就算用了

  这时身子沉速微缓,下面反身抱了上来,把什么贴凑在他唇口,这带着清新的气息。

  叶青会意大口呼吸着,下意识品咂两下,似是个圆球…

  龙女的身体一震,用力狠狠拧了一下。

  “龙珠?呃……”叶青一下就意识到了,尴尬吐了出来,身体又被拉着,不多时浮出水面,睁开眼睛时,就见顶上一片星光辉映的青穹,气象万千……却是龙宫到了。

  惊雨在前面默默引着,只是耳朵略有些红,一路穿过大大小小宫殿,又抵达一处假山,说是假山,其实叠土五十米,占地颇广,又遍植乔木,在隆冬之际,此地还是层林葱翠,四季不变。

  惊雨这时才缓了过来,随手采了一种金橘,递了过来:“这种果子叫金桃,天庭所有时,用了可以延寿,迁移到这里就没有这个效果,但也可以明目。”

  说到这里,正过了一处,只见这假山小崖,满满是紫草朱藤,清香四溢,崖下又是一个小池,碧波透明,清澈见底,池侧行走,气氛就有些沉静,叶青吃着果子,说着:“想不到是姐姐来接我。”

  惊雨似笑非笑望了他一眼,神情自然解释:“她今天在云雨司当值,我与她是轮着休息。”

  叶青恍然明白,并没有被看破用意尴尬,hòu着脸皮说笑了一会儿,快到山顶时,想了想觉得还是应道歉:“刚才,我不是有意的!”

  “我知道。”惊雨看起来并不是很在意。

  林木渐渐稀疏,隐见山顶上的金色三层阁楼,两人没有多说,走到楼前,惊雨才有意无意随口说着:“我和妹妹,都以为叶君会中了进士才来。”

  “让你们看穿了,本是这打算。”叶青承认,他不是会做赘婿的人。

  “那……是有事?”惊雨怔了下,望着他自信的侧脸,有些明悟,推开门,眼神微笑示意:“进来说吧。”

  “公主先请。”

  叶青辞让了,就紧跟着她进去,注视眼下这一段莹润洁白的后颈,又望屋里雅致装饰,顿时有些明白过来:“我这可就算是登堂入室了。”

  进门,上下打量宽敞客厅,内弧度设计,白玉铺地,书画俱全,雅致,还有山川杂志的收集,水墨篇篇都是韵味十足,悬挂在白玉墙壁上。

  “不似闺房,却似书房……两位姐姐都是爱书人。”叶青一笑就要寻着落座,却被她回身拉住了手:“叶君当心,不要碰触任何物件,请随我来。”

  叶青压着疑惑跟过去,顺着弧度转一圈,又回到门口,是个外环客厅冇。

  “这是全楼法阵的基盘!”惊雨松开手,看向叶青:“带叶君走完这一遍,你再来,楼内就可随意出入了。”

  叶青一怔,本能就是推辞:“这不太好吧,且楼里还有恨云姐姐……”

  “没有不好,这是我们共同的意见,还是说,叶君悔约了?”

  额坠金色明珠里,娇小龙影静谧而卧,头颅微抬,眸中金色,叶青心里一凛:“自是无悔!”

  见叶青这样说,她满意缓和语气:“不过确没有料到,叶君来得这样早,我想听听原因……请跟我来。”

  引着穿过外环客厅,进入中间圆形小小花园,到楼梯口,上面是圆形天井,叶青看着,觉得这很有地球博物馆主厅的感觉。

  一层白玉主体,花园盛开灵花,中心螺旋白玉阶梯,在天井悬空盘旋,反复交替连接着两侧。

  两人行至二层时,却变成红玉主体,地面、墙壁……都是红玉铺就,跟着她继续拾级而上,行至三层时,又变成黄玉主体。

  “这是……”叶青环视一圈,见这楼房间都是东西相对,合着环形走廊,隐隐呈现太极阴阳鱼。

  仰首看去,三层上果是青色透明穹顶,丝丝气运隐隐可见,这属于人造福地中的佳品,很是有益。

  “叶君请进。”惊雨已站在一门口相邀,叶青这才回过神,跟着进去。

  房间黄玉铺地,中间立着一只青色丹炉,四壁垂垂清澈如水幕,炼丹房一样,也不似少女的闺房。

  轻合上房门,留意到叶青打量目光,惊雨就微微一笑:“陋室是么?对于修行却是足够。”

  说着又在中间丹炉上轻轻一按,空气里就有火光一闪,金焰烧了起来,房间里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呼吸与心跳声音。

  “这里无虑窃听,叶君有话尽可以说。”

  叶青颌首,怔怔盯着金焰先不言语,一年前,自己不过是小小童生,还是雾里看花,只觉二位龙女深不可测。

  梦里担任过东郡掌水使,精熟龙身之能,更知她们的分量。

  “没有龙珠,这对姐妹公主的位份折算,不过是举人颠峰,自己现在是举人顶点的解远,小武经、六阳图解、三元真篆、黑帝天一经都修炼完成,甚至强压过她们都没有问题

  “一旦凝聚龙珠,哪怕是胚珠,就能渐渐转化成蛟龙之身,呼风唤雨,得天庭所授正职,就至少相当于进士位格。

  想清这一节,叶青知道这本质上还是加深联盟,摆正心态,再无绮念,却把前世一个消息这时说出:“我听闻一个消息,本郡掌水副使失职而缺位,不知两位姐姐可有意?”

  恨雨一惊,问着:“这事你怎么知道?”

  这种事不是人道之事,叶青还没有中进士,按照常理不会知道。

  就见着叶青笑着:“有风声自有风源,不过你就别追究来源了,泄漏天机这种罪名坐到谁身上,都有杀身之祸,不管怎么样,只要是对的就行。”

  惊雨闻言一怔,深觉叶青说的有理,叹息一声,说:“你是说南沧郡?我与妹妹都未完成修业,要是平河郡也就罢了,君父还能干涉些职事,可南沧郡,这影响就弱了……”

  她看了看叶青脸色,见没有不悦,放了些心,究竟不希望恶了情分,迟疑片刻,又说着:“叶君需要我和妹妹,或可再等等,只要按部就班,我和妹妹十年后,就能直任一郡掌水正使……可任君选择。”

  说这话时颇不习惯,脸色微红,又平静下来,婉转说着:“以我本心,就是在南沧郡中任职百年,陪叶君一辈子,让这段缘分善始善终,对我漫长的生命来说,也不算过分!

  叶青听了苦笑,站起身来,踱步到门口,望着外面,才说着:“姐姐你真是坦率……我明白你的意思,可你想过没有,我会是这样急色?而且姐姐你在云雨司里轮值修业,难道最近什么都没有感觉到?”

  惊雨心里一动,神情微变,凝视着他:“叶君都知道什么?”

  叶青眼睛在她俏脸上就是一转:“呃,姐姐你这样,弄得我很紧张,不是要杀人灭口吧?”

  “杀人灭口?”惊雨呆了呆,反应过来,就是噗一笑:“我只是个做零工的小龙女,又不是天庭正神,哪管你这些,你说不说,再不说我可就不听了!”

  叶青一笑,吐冇了一口气,笑着换了话题:“这是我们私下说话,有话都是直说——你父亲最近在骂东海以邻为壑吧?”

  “你怎么知……”惊雨这下真的一惊,警觉掩口,狐疑盯着叶青,这种龙宫密事,非要臣不知,这叶青哪来神通广大,连这都知道?

  就见他似笑非笑,继续说着:“黑水洋,灵力潮汐,对不对?”

  惊雨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这些连她只隐隐知闻,这个少年何以这样肯定,顿时就对他有着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我猜姐姐知道不多,但既司职关联,肯定风闻过些……”叶青抹了一把脸,就这样说着。

  见这丽人完全呆住,见鬼一样的眼神,不由又是好笑:“姐姐别这样看我,天下智慧谁能独占,只要用心,总能抓些蛛丝马迹,且还有一点最重要,姐姐熟悉雨情,这次台风回溯,算算灵力潮汐发生在何时?”

  惊雨回过神来,皱眉凝思着:“是十日前,结合东海讯传,或还要前推几日……你是说……月食?”

  “呵呵,上面一定解释说,这是一次操练是不是?”叶青顺着她的话说,冷冷一笑:“名目是移影遮月吧?可不想想,星月地日运转自规律,月食预测都是每朝都在做,写明了,在历法上颁布天下。”

  “史上天相改革,要不就是应着天下兴衰,要不就是提前数年颁布,这是杜绝人心骚动,这次怎不见有?”

  这话说的非常尖锐,以三位道君,五位帝君之能,天庭罗网布于世界,亿万小事管不到也不想管,但这种天相改革要是还管不到,就一头撞死了事,省的丢人。

  惊雨怔怔看着,俏脸神色变化,良久才颓然一叹:“难道出了意外……天道异变,果是量劫之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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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四章 罅漏天机

  真是聪明坚韧的女人,叶青心里想着,口上却说着:“这就不清楚了,我也不敢妄言,但有着月食必是应着大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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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着月食,天下纷攘初现,大批有心人认识到这点,叶青终可以稍微透一点口风了,这以前对芊芊都不敢多提,这时在龙宫里,当着龙女的面说了出来,叶青只觉心中清爽。

  “果倾诉秘密是人类本性。”自失一笑,抬首就见着惊雨已定了神,目光秋水一样望来:“你有何想法?”

  这时丹炉金焰烧着,青气袅袅,浓烈丹香弥漫,叶青想了想,暗暗颌首,又把话转了回去:“常人见劫就躲,这是对危机的本能,可姐姐精于水事,试问面对天象潮汐一样大变,谁能真正避开?” 惊雨沉默片刻,咬了一下唇摇首。

  “这时越躲越被动,不仅失去先机,甚至原有力量也难以长久……”叶青说到这里,语气有些沧桑苦涩,这是几世才汲取的教训:“十年?哪还能等十年,只怕一年都嫌长!"

  惊雨听得动容,第一次认真将这少年打量,几乎带着狐疑,却见叶青目光坦坦的对视过来:“越是变局,越要务实,掌握力量,掌握舵桨……故恳请两位姐姐屈身就任南沧郡掌水副使职!”

  “两位?”惊雨怔了一下,掌水副使有这样配置,她这龙族怎不知?

  “龙族一出任就是正使,哪会注意副使?可正典上规定,副使可有两位,姐姐只要申请,还真敢拦着?”叶青一笑,虚任十年东郡掌水使,对手下几个萝h几个坑再清楚不过。

  试练中副官没有意义,真放在现实里,懒得兴云布雨,时不时请假让副使代劳比比皆是。

  “严格的说,这是个苦差事,虽水属道法进益极快,可比这更好选择多的是,是以没有多少郡可以配满,你们就灯下黑了!”

  “你调查这么清楚?都是预备万全,非得让我们姐妹都……”惊雨脸色微红,却已信了七分,推延着:“这还是等妹妹回来再……”

  “啪”门推开了,一个清丽少女站在门口,肌肤润似美玉,青丝光可鉴人,额缀金色龙珠,可不就是恨云!

  “姐姐,我回来了!”这龙女嚷嚷着,就要扑过来,见着叶青一怔:“啊,你也在啊?”

  “对,我特来找你们!”叶青一笑。 惊雨张开结舌,说不出话来。 恨云一身雪白衣裙,腰间束上两寸宽的青色丝带,标准司职装束,还没来得及换下,这时看看姐姐,又看看叶青,觉得有异:“你们刚才说些什么?”

  结界上一摸,就钻了进来,先跑到叶青前,问了两句没问出来,威胁不管用,又扑到姐姐这里撒娇:“姐姐,你说给我听……”

  惊雨无力瞧着妹妹,又看了叶青一眼,目光复杂。

  这样巧……难道是命数?

  惊雨咬了一下唇,说着:“叶君,你夜里来这里,想必累了,先休息,明早再说,可否?”

  “这个自然!”叶青一口答应,待得出了门,当下就敛了笑意。

  这喊着两位龙女只是附带,根本却是正式暗示着龙君,因此两位龙女必会上报,再决定下一步的决策,这是程序。

  到了一处房间,一切收在眼中,是一间宽敞厢房,布置精致,几案设着古朴茶器,当门有玉石屏风,雕花木床侧是几凳,一叠干爽的新衣,隐隐是前前朝的冠衣,角落焚了香炉,袅袅蒸腾,幽香淡淡宁神。

  窗外雨铺天盖地下,水在屋檐下垂成帘幕,模糊半个庭院,古怪的是听不到哗啦水声,使房间有着一种特别的安宁。

  这滂沱大雨,记忆里无数次经历过,战斗过,却唯独没有这样安静过……奇异的落差感,叶青一时恍惚起来,不知身在何处,躺在了上去,就要沉沉入睡,突一阵脚步声在门口,停了片刻,又要离开。

  叶青心中一动,翻身坐起:“恨云!”

  脚步声一滞,无言的沉默。

  门开,灯光照射进来,转出玉石屏风,一身雪白衣裙,还在腰间束上两寸宽的青色丝带,肌肤莹润美玉,青丝光可鉴人,平白令人感受到暗室生辉。

  却没有坠着龙珠,分不清是姐姐还是妹妹,叶青就有些苦恼着,就见这清丽入骨的少女,手提灯笼,微微歉意屈身一礼:“妹妹还在睡着,我过来看看,惊扰叶君安寝了。”

  “没事,我一向醒的早,惊雨姐姐这是要上值么?”叶青批上外袍,这时瞧着她的衣着,恍然想起。

  “对……不过先去向母妃和君父请安,叶君所言月食之事,也是要禀报的!”她声音顿了下,看了叶青一眼,略作解释:“我和妹妹虽可应下,但这南沧郡掌水副使,考取还是不易,不得不借助君父之力。”

  叶青点点头,知这话没错,但只是个表面的理由,却也不说破,想了想:“是先递请申位,符合流程后批准,恩,这点不难,你父亲有这个面子……”

  “其后是实习,这分两个程序,一个程序是南沧郡掌水使的评价,呃,想起来水庙中见过形象,这是个老头子,不是有为俊彦,我就放心许多了。”

  惊雨看着这认真神色,又好笑又好气,叹了口气:“前面说的都对,最后的话不是很好,而且再是正使,我自忖我和妹妹家世和修为,岂会被人拿捏?你有时就是让我哭笑不得。”

  叶青听了,就若有所思:“哦,那我是怎么拿捏成功的呢?”

  “叶君!”惊雨微嗔,略微羞恼质问:“调戏很有趣么?”

  “我是男人嘛,来日方长,姐姐要习惯才是。”叶青打了个哈哈。

  “我要上值去了,再晚会迟……”惊雨觉得自己实在无法对付,转身就走,背后骤伸出一只手来,一下抓住她的手,连着灯笼一齐握着。

  皱眉正要挣开,男人的吐息吹着她的后颈: “以前没有,但现在实习阶段,针对所有实际掌控力量的灵府,天庭会有新的命令下来,无论司职高低,新神入职,都必须进一次……放逐之地试炼。”

  “当然,第一届是试点,可以去,也可以不去,但我希望你和妹妹去,这是一次机缘。”

  前世大劫来临,放逐之地就崩溃,再也没有神能通过这个开金手指,失去了才知道珍贵。

  惊雨听得身子一震,任由他贴身握手,心惊问:“这是天庭大政,叶君怎又知道?”

  “这不是重点,实际上就算姐姐不应南沧郡掌水副使,我还是劝你们入得幻境试炼考核。”叶青这时正容,扳过她身子,凝神望着她双眸:“姐姐,我能被两位公主青睐,自是不同,姐姐可听过金阳湖龙孙故事?”

  一涉及到正事,惊雨皱眉说着:“三十年不能通过考验,一夜通过,还得上上评价,谁都看出作弊,却耐不住归位干得还行,证明这经验确实得到了,不违反幻境用意,也就没办法弹劾……”

  “姐姐可知道给他代考的是谁?”

  “是你?”惊雨讶异一下,深深望向少年,似又不是很意外,微笑:“叶君真的很厉害。”

  “那是,我能被两位公主青睐……”叶青配合一笑,顺手接过她的灯笼,隐隐揽着她的身子。

  “脸皮更厚!”惊雨笑一声挣脱开来:“叶君你不是好人,口花花说着还不够……”

  这时叶青伸出手,露出了一片玉符,她顿时住口,心跳一下,垂眸避开了叶青戏谑目光:“这是试炼记忆?我不要叶君白送经验,请明说你又想要什么……不许再说什么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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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要个部分怎么样,可以讨价还价么?”叶青笑得很坏,却见龙女板着脸转身就走,只甩下窈窕背影。

  “哎,哎,惊雨同学,你总要给个答复?”

  惊雨蹙起眉,雪白修颈垂下,心中沉吟,还是颌首:“我答应你,这就和君父说,不过妹妹不能保证。”

  叶青心中大定:“自有我来说服,一只羊是放,两只羊也是放……”

  “羊?”

  “比方,比喻……”叶青笑得露出一口白牙,让龙女觉得很刺眼,很可恶。

  “砰”门重重合拢,撞在叶青脸上,顿时乐极生悲。

  只听门外一声笑,脚步远去,叶青捂着脸喊痛,听着离开,才揉了揉鼻子,松开了手,目光幽幽。

  跟着出去,站在走廊窗帘前,只见白色身影正徐徐而去,雨中不打伞,罗裙飘飘,清丽入骨。

  当下就吟着:“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雾嚣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龙女隔着距离回首,雨幕遮不住的笑颜……叶青瞧着怔怔,就知道对这两个龙女,自己还是心动了。

  见她渐渐消失,叶青才望向天上。

  茫茫青色水幕,已看不见青穹与天柱:“真是大水淹了龙王庙啊……这雨水,都下到龙宫里来了?”

  “不,应是龙宫灵府的水性饱和,自发凝降……但也说明情况真是不容乐观啊。”醒悟过来怅然叹息着,目光渐渐锐利起来。

  “风之积也不垩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故九万里则风斯在下矣,而后乃今培风;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者,而后乃今将图南。”

  大劫来临,风雨大作,对龙族来说,既是机缘又是劫数,而对叶青来说,想要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哪能缺少龙族支持?

  这就是深夜赶来,不惜罅漏天机的用意所在。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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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五章 阿三

  叶青微笑着提起龙女姐姐有意无意留下的灯笼,昏黄柔和的光线照亮了四周,显着是走廊。

  阁楼第三层,黄玉铺地环形走廊,墙上是一扇扇毫无痕迹的暗门,要不是昨夜恨雨嬉闹一通,还发现不了这些。

  凭着昨夜记忆走了一圈,停在恨云闺房前,圆月红木房门虚掩着,隐隐见着里面的灯光。

  叶青见着就是暗笑,静静推开门,入目就是少女凭几坐着。

  灯下丽人回望,眸子沉静,嘴角含笑,声音却带不满:“又在和姐姐说私话了?看不出你这书生还是个大花心萝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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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青失笑关上门,望着她额上明珠,想了想就是直入:“去我南沧郡任副使,你觉得怎么样?”

  恨云听得,抿嘴一笑,扫了眼他手上灯笼,颌首:“哦,可以!”

  这让叶青一番说辞完全没用武之地,当下就满头雾水在她面前坐下:“你就不多问问?什么条件都没弄清楚,我要是坑了你怎么办?”

  恨云又抿着嘴一笑,把他手中灯笼拨了下,滴溜溜转了半圈,纱面上就有一行娟秀小字:“可以答应。”

  混蛋……叶青吸了口气,重重呼出来,神情严肃:“我感觉和两只老虎为伴,真是太危险了,能不能毁约?”

  “能呀,你可以试试!”

  恨云笑眯眯望着他,明明灵黠娇宠的模样,叶青却突觉得有点冷:“嗯,我是开玩笑的。”

  “我知道,不然早就变成龙,一口吃掉你这个负心人了!”小龙女笑得非常可爱,却使叶青不由满额的汗。

  大殿

  淡青色大殿,白玉铺地,明珠嵌墙,上首淡青宝座上,龙君正端坐着,戴着天平珠帘冠。 殿下灯火辉煌,龙女站着。 龙君带着些笑意,取出一张纸吟着:“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髯嚣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

  吟完,叹着:“论诗词之道,此子怕是百年内无出其右了!”

  说完,又取出一张:“风之积也不垩厚,则其负大翼也无力,故九万里则风斯在下矣,而后乃今培风;背负青天而莫之夭阏者,而后乃今将图南。”

  这话的意思是风的积聚如果不大,那它承负的巨大翅膀就没有力量,鹏要飞上九万里的高空,风就在它的下面,才能乘风背负青天,没有什么能阻碍它,才打算往南飞。

  龙君阅完,微睨了龙女一眼,说着:“我原本觉得此子只是一个才子,现在见这话才叫得真颜色,连我都有些猜不得,看不破——你真有眼光。”

  龙女并不说话,龙君也不以为意,沉吟良久,才又冷笑说着:“有些事,连我们龙族都不知道,他却知道了,你说岂不让我心惊?”

  说到这里,龙君远远眺望,目光似是穿过了水宫,抵达到陆地枯黄的秋草秋色上去,许久,才又叹息一声,说:“眼见大变在即,本就难以算计,又多出了此子在里面变数……他修了黑帝天一经?”

  “是,龙气和我们龙族的关系说不准,并不是一回事!”龙女这才说着:“但也有些联系,我一看,就知道他修了黑帝天一经,不过火候尚浅。”

  “这不是浅不浅的问题,纯正不?”

  龙女思量片刻,说:“纯正!”

  “这就不对了,五帝道经虽不算绝密,但也不是普通人能修着,他哪来的黑帝天一经呢?”龙君皱着眉说着。

  “君父,本朝是土德。”龙女见着不是事,喃喃了一句

  龙君一惊,却顿觉恍然,身子松弛向后一靠,说着:“你不提醒,我还忘了,土克水,真有天大图略,或是木克土,克之革垩命。”

  “或是土生金,禅让继位,哪有取水德的道理,我是想多了,天时不到,这最多就是王侯之位而已……”

  “只要不图谋大位,这王侯之位,我们龙宫就算投错了注,也不过是有些损失,摇不了根基。”

  龙君说到这里又笑:“此子无非是再想获得些投资,这我觉得可以答应!”

  说罢爽朗一笑,指了指一柄玉如意,说着:“就凭这二诗,这就可以给他,你把这如意赏给他!”

  龙女松了一口气,问着:“那君父要不要见他?”

  “虽说无大碍,这时却还得小心。”龙君这时敛了笑容,沉思说着:“我就不见了,你代我送他!”

  “是!”

  这时闺房里,恨云却要了金螺去,又加工了些,才还给叶青:“你有它,可以在长河水脉上遥讯,只是必须是风雨日。”

  虽有这限制,还是使叶青很是惊喜了。

  “有紧急事,就有机会借她们的渠道与家中取得联系……”叶青再清楚不过远程通信意义,也再清楚不过日后风雨会多么频繁。

  半天后终于出了龙宫,通过迷锁水道,回到湖水中。

  这时是恨云送着,同样水中气息不继时,轻轻抱着叶青,吐了一颗圆珠在他嘴里,叶青这时有了心理准备,顿时就要报仇,含着龙珠,狠狠蹂躏一下,没有龙珠的龙女,完全不敌叶解元,完全压制。

  挣扎片刻,就化作情趣,最后软的和水一样。

  这只小龙女出水后,俏脸都还是通红,嗔了他一眼:“看什么看,再看吃掉你!”

  叶青“哦”了一声,依依不舍把龙珠还她,咂着回味:“确实很好吃,细腻滋润,清新中带一股幽香……” “你要死一” “哗”一股巨力传来,叶青身子腾空,狼狈扑在船甲板上,哈哈大笑,却也知道除非真的成了,这龙女怕再不会对他开放龙珠了。

  渔夫与渔娘闻声赶来,这时顾不上龙宫女婿,连连对着水上黄裳少女叩拜:“公主请救救我们女儿!请施展法力治一下我们女儿……”

  恨云有些无语,她又不负责这个但这时却没有办法当着叶青面前拒绝,只好又嗔了他一眼,施诀召唤了个彩衣水族,吩咐:“取我一颗灵丹来,速速救治其女回来禀于我……”

  “是,公主。”这水族应着,转眼就消失了。

  夫妻这才大喜,又对着已消失的水面连连叩拜:“谢谢公主恩德,我们必会年年祭拜……”

  叶青笑着扶起:“人都已走了,快送我回去,想必你们女儿也等急了。”

  “啊,是是,公子说的是……”这时两人望向叶青目光又不同,简而言之,就是不当人看了。

  叶青苦笑,在这渔舟上举目看看,发觉已是凌晨了,虽还是风雨阴沉,心情莫名畅快许多。

  风雨中没有站多久,想起一件事,回到了狭窄的舱里,又取出一柄玉如意,对着自己衣服只是一点,顿时水气蒸腾而出,衣服瞬间干了。

  “果是宝贝!”叶青一笑,又取出川林笔记,翻开新一页。

  空白卷面有着金色涟漪,显出一个金色阁楼,窗帘掀起,两个少女微笑而望,身着明黄纱裙,额坠金色龙珠,却是模糊虚影。

  叶青了然,知不可能连龙珠都显化出来,视下面一行标注……看了片刻,叶青思潮翻滚,揭过丽人画像,翻到鲤鱼这一页,果又有了些变化,还是是金背鲤鱼,周围黑波扩大了些,心里一阵舒快。

  “或许有人会矫情说,这是利用感情,但这大劫步步紧逼,还讲究这个?连龙女自身都是这个意思。”

  贵为龙宫公主,一旦看中,就敢在进士未定时,就暗许百年凡尘之约,这固是出于蛟寿三千年的坦诚,也是情感经营,必使这一段百年缘分完美的自信。

  女方都敢这样相约,叶青堂堂大丈夫,难道还不敢接下?

  “地球所谓仙侠小说,讲究的是因果,没有因果就可获得清净,前世我好苦,终是灰灰,归根到底,就是这阿三思想毒害着。”

  因果的确是印度佛门的思想,上千年来渗透到方方面面,封神演义蜀山剑侠此类更是以此为主线,连叶青都潜意识里受到影响,认为大劫来临,关键是斩断因果,不染劫气,这样才可超脱出去。

  结果前世就因此灰灰,这才发觉,大劫本质就是弱肉强食,你不结交朋友,没有组织后盾,没有气运庇护,这种所谓的“清静之人”本质不就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弱小百姓吗?

  当然,这是仙道版的小百姓!

  结果大劫第一波,这种“无有因果清静之人……”就孤立无援,这些邪魔难道还会说着:“君是清静福德之士,不应遇劫?”

  自是先打弱敌,各个击破,先把这些“无有因果清静之人……”的软桃子蚕食了,壮大自己,再进攻有实力的硬骨头。

  这就是兵法正道,无论什么世界都一样,结果这些“无有因果清静之人……”就先全部灰灰,死光了。

  缘薄力也薄,缘深力也深,这就是前世的经验和教训,君不见连道君都要以天道、天庭、道门、气运护体,才得以万劫不坏。

  这世决不能受此阿三思想毒害了。

  想到这里,叶青微笑翻过这页,掩卷收起。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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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六章 平河郡

  风雨中,波涛一阵阵拍打湖岸,渔船稳稳靠岸。

  雨没有停的意思,雇了一辆牛车,出了十两银子,对着车夫说:“去六梅口。”

  牛车蓬帷全覆,在雨中敲打着,辕牛都套上蓑草以避湿冷,车夫全副蓑衣,这时应声:“公子坐稳了!”

  一扬绳,车子在雨幕中启行。

  叶青见着风雨很大,但官道并不难行,心里暗想:“却是道法显世,和平常皇朝还有区别。”

  又暗想着:“龙族天生兴风布雨之能,虽受到天庭百万年打压,还占领这个世界中层以下司风雨神职中大半,控制大半水府,是其神权无可代替。”

  “龙族名录正敕,自有天庭福禄,普通神灵只能汲汲信仰……还能云布雨本身中获取力量,论潜在能量,是神族第一。”

  “有此盟友,日后我必受益非浅。”叶青这样想着。

  赶到六梅口,豆大雨点还在噼啪,叶青看一眼,见着虽下着雨,店铺还是开着,街上行人熙熙攘攘。

  由于下雨阴天,远处酒楼歌肆,还上着灯,绵延而出,让人不由赞着:“果是一片繁荣。”

  就又命着去何茂家。

  何家是当地首屈一指大族,比原本的叶家,还高出半级,不过没有叶孟秋这种位高声著又长寿的族长,半年前叶青就自书信上得知,家中几个老人渐渐放权给已三十岁何茂,这掌权比叶青顺利多了……

  正想着,就见湖色苍暗,袅袅如烟,水禽翱翔盘旅觅食,一处连绵住宅已在眼前,却是到了何府了。

  到了门口,递了帖子,片刻就大开正门,何茂站在最前亲自迎接,并且用着敬称:“见过解元公。”

  显对叶青这次登门,何茂很是意外,又抱了很大热情来欢迎。

  “见过何年兄!”叶青见礼,又进了客厅,这时天色很暗,丫鬟上来点了灯,奉了茶,又退了下去。

  隔帘望了眼外面倾盆的大雨,叶青笑了笑:“久违了,这次来梅溪,实又是有事麻烦你了!”

  何茂面色不虞,语气半真半假:“我还盼着这样麻烦,半年书信不见一封,还道解元公青云直上,忘记我老同学了呢!”

  士子为了增长知识,开扩眼界,有同游同学的意思,许多知交都是年轻时游学而识得,叶青暗想这中举后事务繁杂,确忘了联络。

  只得苦笑告罪:“是我做得差了,何兄莫要叫我解元公,还是原来称呼顺耳些……这不,我去了一次龙宫,就立刻转道看你了。’

  “又去了龙宫?莫非还真招你做女婿了?”何茂听得讶异,定神看看面前少年,丰神俊秀,眸似点星,难怪龙宫公主心折……

  叶青用手指有节奏点着桌几,笑着:“没有能得龙君召见,只是赏了个玉如意!”

  说着,就取出玉如意,给着何茂看着。

  何茂一见,这是明黄玉如意,这世界没有以黄色为贵冇的说法,但见着上面镶着东珠,不禁身上一颤,两眼宜盯着,片刻才叹着:“这种宝贝也赏给你了,龙府对你实在亲近了

  叶青笑笑,收回玉如意,没有继续满足这八卦心思,转聊起这半年来的经历,说到赶考时,遇到俞帆亲引甲士劫杀,何茂听了大怒:“我辈一郡秀才,竖子安敢!当真觉得这南沧郡是俞姓一家开的么!”

  叶青听了苦笑了下:“开国世勋么,知府和总督都有维护于我,这已不错了……我要不是在州城中得解元,得范大人和监考真人保护,怕还有劫难,不过现在都过去了。”

  何茂却更是大怒,试想只为龙宫宴名次就劫杀秀才,视朝廷红线无物,要是人人效法,这天下秀才岂不人人自危!

  这时反冷静下来,面色沉重:“这事绝不会这样了结,怨仇不说,俞家手上独占有一支北亡口暗路,和草原明贸暗易频繁,现在叶家烈酒广销,你上回来信说已初步打通草原部落的渠道,怕是还有风波。”

  “我就知道瞒不过何兄。”叶青笑着,取出一份文书,展示给他看。

  何茂看着怔了怔:“这是贵家酒坊股份,贤弟这是……

  “何兄知道,我就不多说了,这里是四股,也是小弟全数所有,愿以一股八千两,作价卖给何家……”

  何茂留意到叶青特意用“何家”一词,有所明悟,有些意动,又摇首:“八千两太便宜,听闻市价是一万五千两,家里虽会受益,使我地位稳固,可损失依我的情分,得不偿失。”

  叶青心中暗赞,神色诚恳:“以你我交情,自不相瞒,我会满三年后,将这酒制法上交朝廷,这事还请不要泄露……何兄现在还觉这价过廉?”

  “还是过廉,就算上交朝廷也不过是不能独占,但三年气候已成,形成酒业大庄,就算不能垄断,也可占一半,还有大利润,这样罢,就一万两,我购你三股!”何茂说着。

  这番讨价还价让人看了,多会无语,但在双方却是正常,彼此看重的都不是一时利益,还有着关系经营,人气家运

  这是月食了,叶青才敢探出触角,去龙宫,来此何家,都是这些考量,当下不必说出。

  “行,贵家敢不敢上我这战车?”

  “有何不敢!”何茂眉也不皱,定下这笔大生意,性子向来沉稳,却笑的说着:“这里不是南沧,不是草原,俞家私军敢出入外郡?还是说敢派刺客?”

  叶青笑了起来,何家在郡内影响,还真不怕。

  何茂就立刻吩咐,交割银子,签押文书印信,生意归生意,只是片刻,就有人送上三万两银票,一一过目,对帐划银,专交股份。

  作完这些,叶青接过银票,见着就是百两一张,纳入怀中,笑着:“真不愧是何家,出三万现银,很多家族能出,但只是一杯茶的时间,就送了出来,当真是让人佩服啊!”

  “你来看看这里就知道了。”何茂作完生意,也是欢喜,听丁笑笑,就拉着叶青沿楼而上,到了五楼,就用手指着湖侧,说:“你看,我何家在湖侧,有八十顷桑林,有八家织坊,织出的丝绸,闻名全郡,还向京都供应!”

  “你再看,这梅溪码头,码头有上千短工,一半都是属于我家!”

  叶青见了,不禁叹息,说着:“有桑林有码头,何家的确是富贵了。’

  “富有了,贵未必,什么时候我能中举人,也就能撑起这个盘子。”何茂听了赞叹,心中却反而一酸,说:“要是三代不能中举,这样大的盆子,我家就未必能吃下了。”

  “以何兄之才,下届举人应可中之。”叶青不是奉承,朦胧记得的确是这样,只是大劫来临,怕就不是举人能抗衡了。

  俞帆当年能成事,就是州内各郡各县无法抵御大劫,本能想找个领头羊抗衡,俞帆各方面条件都适宜,所以震臂一呼,半州响应,这叫时也命也,现在叶青就是各方面布局,要夺取这个“适宜”!

  有着何家,有着大劫的时势,这平河郡就一半落在手里了。

  当这话自不能说,当下就笑着下去。

  这一定下,剩下不过些小事,原酒水路运输至平寿,成品酒运回太平,管事人选与联络手段……初步敲定这些细节,又用了宴才走,何家特意附冇赠了一匹好马。

  何茂一直送到门口,目送叶青翻身上马,向身后一拱,也不打伞,就在雨幕中疾驰而去,隐约拉开一道莹白水雾。

  不由就是暗叹:“一年不见,这当真是人马如龙了……

  一骑北归,逢市换马,星夜兼程,第三日就到了平寿。

  台风已过去,连日雨水冼净了天空,云散星出,银河浩荡,纵贯天极。

  星空下,长亭是新立岗楼,守着乡巡,见得先持弓喝令叶青在道上驻马,认出就是大喜:“公子回来了!”

  口中喊着,又将火把向空中招摇,特殊信号传至五里,复制着又传至十里。

  地平线上就亮起灯火点点,楼外楼璀璨如柱,这透明温柔的夜色里,叶家庄正在敞开怀抱,迎接叶青归来。

  在路途上,叶青就暗想,这时是十一月,距出发越来越紧迫,可还有不少事要交代,巡查族里田庄和蒸酒坊是必须

  虽经常出去,但也知酒坊事很可喜,因将蒸酒前的流程外包,产能逐渐扩大至十倍,到现在已稳定下来。

  南廉山万亩,因襄田厅在吕尚静主持下办事得力,在土壤彻底上冻前终于将主渠恢复,虽更多支渠堵塞,可山薯又不是需水量极大的水稻,来春丰收可期。

  更让叶青惊喜的还是在地下,上次月食后就特意巡察,地脉恶气已明显的消退许多,连自己这样对灵脉堪舆研究不深的人都能分辨出来。

  观察周围的红枫林一带,甚至在晓暮时分都有丝丝灵气,叶青对这种变化非常熟悉,更清楚此地正是前世万亩中最精华的一片……现在已落在自已手中。

  “真正转化吉地当然没这么快,有一段积蓄酝酿期,地气只有结合天时才能发挥最大效应,月食提前数月,虽使时间紧迫,但使这田初步赶上了明年春耕,万亩水稻,合着家中原本七千亩……就俞帆个人的话,前世起家时,也未必有这资粮!”

  “我真的是渐渐成了气候了!”叶青想到这里,微微一笑,策马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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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七章 起程


  天色尚黑,明月西沉,启明星寂寂而悬,叶家庄已在这天色中苏醒过来。

  吕尚静进了园,见着已有四个私兵站立,心里就暗地嗟讶,到了门前,丫鬟就请着里面,口中说着:“吕先生,公子在里面等候。”

  这是一间书房,书架上都是一卷卷文书,有张木榻,叶青这时才被芊芊梳完了头发,戴上了冠,见着吕尚静进来要行礼,就带着笑容伸手扶着,说:“先生,不必行礼了,我凌晨邀你,正觉不好意思——”

  “您是主公,礼不可废!”吕尚静笑着:“平时或可随意,主公要出行,这礼就不可慢了。”

  说罢还是深揖,叶青心里一阵感动,片刻才冷静下来,说:“何必这样?心里知道了就行了。”

  站起身,说着:“这次我去帝都,路程就有一个半月左右,来往要三个月,加上考试,考中了还要有朝廷和天庭的勘察,没有半年回不来。”

  “这族里有族长主持,家里有芊芊在内院,别的大事都交给先生主持了。”说着,就喊了一声:“进来!”

  “是!”周风、江晨、叶捷三人进来,这时都是满面肃穆,身上都穿着甲衣,就有一种肃杀之气。

  “周风掌巡乡所,叶捷和江晨是乡兵之将,你们各自训练,希望到我回来至少有可战之兵——这段时间,你们先听族长,再听吕先生。”叶青简单明了的命令。

  “是!”三人都是一齐向吕尚静行礼,一身甲叶铮铮作响:“标下领命!”

  吕尚静受了这礼,面上一片潮红,又向叶青深揖:“主公放心,臣必不辱君命。”

  “恩,虽说各项开支,都可以向族里要求拨给,但还是自己有银子方便!”叶青自袖中取出一叠银票递过去。

  吕尚静略瞥一眼,见都是一张百两,见票即兑的银票,这一叠怕是有三万两,顿时一惊:“这实在是多了,主公到京都也要用钱!”

  “我有着一万两就绰绰有余了。”叶青摆了摆手:“不要矫情,三万两银子应对这摊子还真不算多。”

  吕尚静见着外面有人赶着牛车过来,就将银票拢到了袖中,应着:“是!”

  叶青不在多话,出发时辰是族内推算的吉时,不能耽搁,虽叶青对这吉时不是很感冒,但这是族人心意。

  于是就上了牛车,就驶了出去,抵达大门口,叶青听着声音,掀起窗帷,就是一怔,只见灯火点点,人影幢幢。

  几乎所有的族人都自发出来相送,老弱妇孺都在内,一个个都目光殷殷。

  叶青沉默下车,三叔父抱着女儿站出来,刚刚失去母亲的五岁萝莉,似成熟了许多,大眼睛里有些忧郁,小手捧起一杯劝行酒,努力的笑颜:“小叔,要中状元哦!” 周围族人想笑,又有些心酸。 “小小乖!”叶青俯身蹭了蹭她额头,就着她的手喝了这杯酒,入口醇烈,正是叶家酒的滋味。

  考虑着风寒,族长强令老弱妇孺不得远送,他自己这次是例外,八十岁年纪,直送到了三里的短亭,第二杯劝行酒更道出一切:“家里我给你撑着,好好去考!”

  短短两句,言辞恳切,浑浊老眼中还透出一丝期盼,谁不想中进士,谁家不想中进士?

  五里亭子预设了简宴,由叶子凡主持,亭周拉起厚厚遮风帷幕,让即将起程的几人简单用了些。 第三杯劝行酒,送别人群相继散去。 叶青地位日渐稳固,无论吕尚静、芊芊、江子楠都是权柄日盛,族人无不有着眼色,不敢当真看热闹,特意留给他们相处时间。

  曹白静执意留下,眼见父亲在后面远远急的跳脚,见叶青浑不留意,她心中顿时一苦,有些万念俱灰的感觉。

  一步三回头离开时,忽见着叶青对她挥手告别,作了个隐蔽手势。

  怔了怔,方才认出去年童生开榜时自己的动作——不要忘约。

  再撞见他那意味深长眼神,顿时红着脸,心绪复杂跟着曹户扇离开,耳听着父亲教训,一双眸子却充满了神采。

  “转眼就是一年了……”叶青收敛了叹息,回头注视面前几个最后叮嘱:“家中就拜托诸位了。”

  “主公一路顺风,有襄田厅在,归来时必能见得万亩惊喜!”吕尚静一礼,强调了“惊喜”两字语气。

  “这几天田里些许变化端倪,别人就罢了,吕尚静读书见识,又躬亲田事,果叫他看出了些。”叶青暗忖着看了他一眼,微微颔首,彼此心照不宣。

  周风跟着叉手:“乡巡诸事,都已安排无漏,主公放心安全。”

  “你办事,我放心。”叶青对他没有多说什么,目送他沉稳离开。

  江晨直等同僚都离开后,又望一眼芊芊与江子楠: “主公……”

  “你有事只管说来。”

  得了这话,江晨正色注视叶青:“叶大人主持乡兵足够,晨初来,就是副队正,火长,怕是引得闲话。”

  “方才在众人前,不敢违了公子的话,现在没有外人,晨恳请免去这副队正之职,只保留这火长之职,待公子回来,见得我训练得好,再提拔不迟。”

  叶青听着心里一动,认真打量起这个算是拐骗来的年轻人,前世此人身为大将,有着三点——武功天赋,骨子里血性,单这两项不过是勇将,配上后来洞悉战场迷雾的特长,才成名冠一州的顶尖战将,几度将俞帆迫入生死险境,使俞帆每每恨之入骨。

  而前世叶青只是虾米,江晨手下一个偏将就压迫着喘不过气来,也无缘直面此人的压迫。

  可以说俞帆虽成了一些气候,可在天下诸侯中的实力相对偏弱,最后兵败身死不单是在北魏入侵中损失了很大人口,很大原因是起家太慢。

  而起家太慢的原因,这就在前期受到了总督的压制,总督之矛,就是这江晨了。

  “他这时经历不足,没有在北魏火线上锻炼,尚未真正成长起来,但武学上的天赋已显了出来,修炼大易武经只有半月,就脱胎换骨了。”

  “洞悉战场迷雾,这是名将素质,虽由于这道法显世,这珍贵天赋价值下降不少,但也是难寻,或已自我布置中看出了些……”

  “虽这洞察还停留在最简单的阶段,简单而言,由于缺乏历练,缺少关键线索,破不到深处,但也可以惊讶了……"

  “有这知道进退的话,真是难得。”

  不过眼见着江晨目光盯着,想查看着自己任何一丝神色变化,叶青又觉得他有些年轻卤莽,一笑:“族里现在只设三火兵(十人一火),这点兵马就谈得上什么闲话了?你不要多想,把自己一火训练好,再辅助叶捷,多获得些经验不是坏事——下去罢!”

  江晨有些意外的眉一挑,点点头,又恢复鲁钝沉思模样,低头不踏着木屐离开。

  叶青微微一笑,只在心里寻思:“战将有了,记得前世有过几位擅长道法厮杀的道将,现在能不能招揽?”

  芊芊对这些都不感兴趣,这时只望着叶青,双眼垂泪,久久说不出话来。

  江子楠虽有些心思,但瞧着还是暗自一叹,上前握了握她的手:“姐姐放心!”

  芊芊回过神来,声音哽咽:“照顾好公子。”

  江子楠眼眶微红,点点头,掀开车帘,却见周铃一身黑色排扣劲装,按剑直身,望了她一眼,又复跪坐原位。

  如不看她泛红脸颊,在剑柄上紧攥而发自的手指,也算是合格护卫了。

  周铃自忖武艺和处事不算很强,或叶家更多看重她是女子,方便和江子楠一起伺候叶青,毕一去半年……

  叶青最后,抱紧了芊芊,隔着厚厚棉袍,还能感觉到心跳共鸣着,这样的感觉,恍惚两世。

  “丫头……珍重。”

  “您保重……”

  交待的都已交待过,没有多说,叶青上了车,命着起程

  “啪!”鞭子一响,牛车渐渐远去,寥寂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叶青放下车帷,微微一叹。

  没有等江子楠上来安慰,叶青就收起了惆怅。

  两世为人,并没有产生淡漠,或因不是顺风顺水,都是遭遇挫败而多有遗憾,使叶青清楚自己本性——并非无情。

  可在这二世里经历,使他更清楚——这世上没有安全的温柔乡,儿女情长也要建立在生存的基础上。

  大劫之下,越两情长久,越要不辞劳苦,万里奔波,以求这一线生机。

  “不过,只要这进士考中了,基本上所有道法权限,都对我敞开了,因进士本是进贡给道君的意思。”

  “这才考取进士的最要紧的关键,至于组织势力,其实在大劫第一波时并不重要,当然要是忽视了组建势力,除非本身法力通天彻地,不然第二波就度不过去。”

  “至于第三波,就不是我能知道了。”叶青想到这里,有些伤感,前世耗尽一切力量,只挣扎到第二波。

  预知的事,也到此为止,下面的路,怎么走呢?

  “罢了,我只能作好一切准备,到了那时再说了,总有路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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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八章 阴影

  帝都·大蔡平景十二年深冬

  帝都东郊少陵原,夕阳寂寂,两骑官道上奔驰,领首的四十岁,长方脸,看去很是精练,正是佟大学士府丞袁世温,这时一身衣袍尽染尘土都顾不上,只是遥遥望着南面。

  更远南面,大运河接连帆影在视野里出现。

  一艘艘满载各种货物、粮食的船只,来自长河上下,甚至是海海洋转运,驶入了帝都南湖——

  这是国家输血,将安邑之枣,江陵之橘,陈夏之漆,齐鲁之麻,姜桂藁谷,丝帛布缕,鲐鳖鲰鲍,酿盐醯豉,米麦杂粮——都自水道输给帝都,这种鲜活的喧闹声浪,隔着十里还能听闻。

  而陆路官道越往前,越有着不断的分路交汇而来,~路向西,主道在不断拓宽,宽有百步,可路上还是拥挤,牛马车辆,行人役夫,商队巨贾,官宦权贵……天下人流聚散于此,实在是太多了。

  人流车流滚滚,蚂蚁一样黑压压,致使整个官道都笼罩在烟尘中,袁世温骑在马上,呛的连连咳嗽,忍了忍没骂出来。

  地下法阵能防雨能耐压,保证路基不毁就不错了,哪管得行人吃不吃灰。

  突一阵北风呼啸而过,冰凉扑面吹得人清醒,将漫天烟尘席卷一空,遥遥看着地平线上出现的玉带,心里就不知道何种滋味。

  城郭绵延百里,墙体高达五丈,里坊三千,户五十万,人口一百七十万。

  上接九宵之地,天下中冇央,龙脉之首,帝朝心脏,白玉京,龙庭……太多溢美之词名传九州,辉煌光环吸引着无数人。

  而在这里待了几年,现在一别半年重回,越靠近就越让他觉得压抑,不复乡野书生时对此地的向往。

  京冇城里流传笑话,随便扔块砖,都能砸到或三品大员,或开国王候,这话当然是夸张,但上千机要部门汇聚于此,这里官阶的确最不值钱,尤其中下品的京官实在是太多。

  就算如此,他以秀才之身爬了半辈子只是个八品府丞。

  这是投入佟府熬了十年,前几年随着家主升位大学士,官拜二品执政后,得到的推荐,虽说是八品,实是大学士家臣,不是正经朝廷命官。

  袁世温忆起这次经历,目光有些沉郁。

  “这次奉佟大学士之命办事,却逢岚崇文得授八品县丞,同学读书和自己是一样文才,但这就是正牌举人待遇,还有着继续向上空间,只叹命数……”

  “照例拜会总督,直接回避不管这事也就罢了,三品封疆大员要避这嫌,可这叶青,却也敢视我无物,才透出一点意思,就直接打脸回绝。”

  每想起当时此人气焰,袁世温就一阵厌憎:“我虽当年走错了路,限制了格局,但还是八品府丞,堂堂大学士的心腹——不寻着些机会报应这人,我辛苦爬这半辈子难道只是笑话不成!”

  “无知乡野之人,真当冇堂堂二品大学士,堂堂六皇子招揽,是这样好拒绝么?非得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要不是发来指令,叫我趁着下去时,查看一下产业,我早就回到帝都,让人显个灵验了。”

  袁世温心中冷笑,面上不露异样,问着后面的人确认着:“六殿下,还没有消息传来么?”

  这人立刻摸出了怀中讯盘,这是简易版,距离不但短,还只能单向接收,就京都附近才有效:“有了,叫袁大人您去北庄见他。”

  “城北外庄……又是去见那女人?”袁世温皱眉想着,驭马越过络绎行人商队,出了这滚滚烟尘,须臾折转入一条相对僻静的支路。

  “袁大人等等。”后面的人呼叫着,连忙挥鞭加速,努力跟上他的好马,跟着绕郭往北而去。

  夜幕渐渐降临,群星明亮起来,寂寂横亘天穹。

  路上行人越来越少,到此时已经没有了,穿过一片树林时,起了雾气,带着隐隐红光,遮蔽星光,带着前面一骑身影也是模糊,蹄声一下拉开距离。

  “啊”的一声惨叫划破夜林,这人大惊:“袁大人!”

  片刻追上,见是雾中摔了一跤,正跌坐在地上发怔,连忙下马扶起:“袁大人您没事吧?要不要去看大夫?”

  “没事……”袁世温回过神来,却莫名其妙的生出怒火来:“这是六皇子召见,还敢延误?寻死也不是这个做法!

  随从一个机灵,怔怔看他上马而去,远远望见雾气散去些,打个了寒战,连忙又跟了上去。

  林子一过,眼前豁然开朗,就见一个大湖,平滑如镜水面映着星空,湖心有着小小的岛屿,上面阁楼连绵,灯火通明。

  远远望去,只见几道回廊通到中间,汉白玉栏石桥曲曲折折,隐隐传来的笙萧琴瑟之声。

  有一个执事上来,见着两人风尘仆仆,又看了下袁世温带着印信:“是佟府的袁先生?殿下已等你很久了,快随我来。”

  袁世温靠得近,才见这是一个大庄园,一半在岛上,一半在水上,布置精美,纵横深远,袁世温才自外州回来,这时见了就觉奢侈……而这只是偏庄。

  有幸进见过六皇子正封王府,正殿七间,后殿五间,寝宫两重各五间,歇山转角、重檐重拱、绘画藻井、朱门红窗,厢房不计其数。

  这是皇子封王的规格,只限于各自的势力财力,投入多少不同罢了……

  承平三百年,资财、英杰、丽色都向帝都凝聚,这样风云际会之地,积蓄的底子绝不是说笑。

  一路上廊栏玉白,水波脚下荡漾,竹林庐亭,假山奇石中,清丽的侍女时有隐现,而且因感觉不到冬夜冰寒北风,都和夏夜一样,穿着清凉, bó裙 bó纱,隐隐见得春色。

  袁世温暗想,这必是大阵笼罩,却不敢多说。

  临近大殿时,就见着十步一岗,甲士笔直站着,禁卫森严,几人都是肃穆,这时就有值卫上来验过,随从就被带到下人院子里休息,再不能进入一步。

  主殿侧门大开,灯光照了出来,一班十五六岁的宫装少女就涌了出来,轻纱 bó透,纤腰裙细,流水一样,自他们身侧而过。

  临在灯光下近看,俱是丽色,姿态迥异,有的娇色舞服,有的淡妆持扇,有的琴剑配随,更有几个大胆的少女,秋波流转,丽色研态,诱冇惑入骨,让几个男人看的都呆了,才在领头女官呵斥下笑着跑开……

  幽香阵阵飘远,袁世温发怔凝望,执事怅怅望着背影,收回了目光,拉了一把,说着:“别看了,等闲丫鬟就罢了,有功可得殿下赏赐,注目也就无妨!”

  “这些刚下宴堂的,都是皇家培养,重金调教,为首香菱和云袖更是正封的才人,名义上还是我的主母,别的就算不是殿下自用,也是送给贵宾,无论哪一个都是你我要不起

  袁世温正听得入神,一盆冷水泼下,心里火热冰凉下去,有些苦笑应着:“我这样的人,哪敢奢望这种丽色……”

  “明白本分就好。”执事点点头,却不进殿,转到侧殿对值守甲士出示令牌,绕去后面通报。

  这侧殿的门开了一隙,坐了不少等候谒见的人,虽没有着主殿待遇,也有着小小宴席,坐得满满当当。

  “坐满了?”执事看了眼,不是很奇怪,冇想了想歉声说着:“真是抱歉,袁先生请在外稍等,我进去通报一声。”

  “好好……”袁世温笑着还没说完,执事就点点头,不是很茌意进去,这门又紧闭上去。

  苍茫夜色下,袁世温独自站在偏殿外,望望面前紧闭朱门和甲士,听着门后和雅弦声、觥筹交错,不由回望远去丽人,心中突一阵憋闷难言:“本分……”

  等了一个时辰,袁世温闻着门后琼酒醇香,饥肠辘辘时,主殿宴会才散去。

  执事送了一个客人出来,同时告知着袁世温:“殿下稍后就会召见你,先随我进去等候。”

  袁世温连抱怨心思都兴不起来了,闻着酒肉香气赶紧跟进去,望见精致的藻井形天花板,下面的厅堂是五六席残宴

  袁世温在唯一空位上落座,望望周围的人,都带着官气,顿知六皇子不会立时召见自己,摇摇头顾不上多想,大半天没吃一点东西,实在饿坏了,赶紧吃点残羹冷饭填填肚子

  顾不上异样眼光,吃喝一通,留意到众人视线关注方向,只见是个小厅,左右是二个侍卫,一脸庄重严肃。

  还有四个侍卫供卫着一座木架,供着一面龙旗,上有着一个斗大的“令”字,袁世温见过,知道这叫“王命旗牌”

  是皇帝特授给王爵,便宜行事先斩后奏的凭证,专征专杀,五品之下就可就地正法,自是带着凛凛杀气。

  袁世温不敢多看,只见着金色雕花木门不时打开,每隔一会就出来一两个,神情或喜或沮,显接见结果不同,不过无论好坏,都尽量收敛神色,和擦身而过的新人相互点点头,径直出去。

  周围这样气氛下,袁世温突紧张起来——虽六皇子有着贤王之称,可真说起来,自己差事可是办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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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二十九章 信郡王


  袁世温惊惧下,心中急速思量,半刻终有了定计。

  又过了半个时辰,人差不多快要接见完,才终于轮到袁世温。

  “还好不是垫底……”袁世温看一眼寥寥坐着十余人,心中松了口气,赶紧一正衣冠,进了小厅。

  才进去,灯火煌煌,光晃了袁世温一下,定了定神,才看得清里面,见着左右是镂花帷幕,又有着少女持团扇交错,而在主座上,有着一个青紫衣袍的人,持着案卷在看。

  中国实行中央集权郡县制,皇族除了有限几个朝代早期握一定实权,别都是被朝廷当猪养,文武双全、礼贤下士,朝廷反疑有所图谋。

  这个世界有所不同,皇朝之外还有大片荒野,又有着气运轮流之说,因此大体上都是把各个皇子封到远疆去。

  所以各个皇子在年轻时,都可停留在帝都,招揽人手,培养才器,直到兄弟中有人登基,再将别的兄弟都迁出就藩

  大蔡朝建立后,继承了这些制度,又根据实际建立了一套封爵制度,皇子依次有四级——奉恩将军,这是一出生就有。

  十五岁左右,就升迁到国公。

  二十岁左右就封郡王,至于王,一般是皇帝就位后,对兄弟册封,再迁出去就藩。

  眼前的六皇子,正式封号是“信郡王”,所以就着青紫衣袍。

  袁世温只瞄了一眼,根本不敢再多看,就肃然跪拜:“小臣有负使命,未招揽到叶青,请殿下责罚。”

  他是有品级的官,不是奴仆,所以称“小臣”,这是国家体面。

  “恩。”六皇子有着沉厚温和的磁性声音,听不出喜怒,就有目光扫来:“飞讯通话不详,袁卿既回来,可仔细说说。”

  袁世温这才抬起首来,略一沉吟,就将招揽经过简述一遍,在这个道法显世的世界,完全虚报推脱责任是找死,甚至连九真一假都不行。

  他都是照实说,唯在几次见面时,叶青之言略作了语气的变化,这春秋笔法,寥寥几句,一下凸显出一个目无余子的少年形相。

  “哦,是这样?”六皇子听了,不置可否,笑了一声。

  觉得六皇子目光如炬,袁世温额上微微渗汗,声音却很镇定:“下官无能,未能说服,不得已搬出了大学士和殿下,但这叶青只说——”

  袁世温略抬起首,实在模仿着叶青的语气:“一片好意,还是使青心中感激,只是我科举是为了功名和长生,进京也只想报效朝廷,这好意只能心领了。”

  六皇子听了,就敛了笑,皱了眉,一时间,小厅内就寂静了下来,到了这时,袁世温才得以再细看下六皇子。

  六皇子没有众人想象的英武,只算是清秀,身材并不高大,一双浓眉,带着几分掩不住的倦怠。

  不过六皇子转眼又把眉宇舒展开来,说着:“我知道你受了碰,有些受委屈了,不过一州解元,冇有些意气正常,你的招揽,就有点随意了。”

  这话不大,袁世温的脑海里,却“轰”的一下,他自问或关键词有些语气变化,但的确没有一字删改,并且的确是一心办事。

  这半年来,没有一天不是忙碌工作,往往一天只睡三个时辰,不想这些,到了六皇子口中,却“有点随意了”!

  顿时觉得胸中涌出愤懑,颤抖着身子跪下叩拜,说着:“殿下,是下官卤莽了,办差了事,还请殿下责罚。”

  六皇子听得一笑,声音温和:“叶青十六岁中解元,我都预料不到,何况你呢,此不是袁卿之误,是孤做的轻慢了,起来罢……”

  以前听着这话,袁世温必感激涕零,生出效死之心,六皇子宽仁又练达,对人和蔼又有威严,自这一点就可见。

  但这时,不知为什么,听了这话,袁世温脑海里乱麻一片,无数影子在红光中闪着,最后定格在叶青面孔上,一股怒气就要冲出。

  六皇子此时却没有注意到袁世温情绪,说实际,这礼贤下士只是一种本能,并非真真事事入微,起身慢慢踱着步兜了一圈,展了一下身子,说着:“是孤操之过急了,叶青招揽之事,我会安排人手……林卿?”

  “臣下在!”帷幕后肃声转出一人,经过袁世温时,露出一丝笑意。

  袁世温一看,是老熟人林秦,同是文才闻名的家臣,向来互看不对眼,但这位是六皇子门下,实比自己高出一品。

  “恩,你可以多备厚礼,许以厚职,话说少年血气方钢,多慕佳人,府中可择侍女最优者二人……”六皇子温厚声音顿了顿,又复流畅起来:“就香菱与云袖吧,你代表孤赠予给此人。”

  “殿下!”林秦听了这名字,原本得意一扫而光,心中惊妒,不由劝阻:“这两位可是皇上赐下,有着品级的才人,按礼是殿下内闱,岂有与人的道理?”

  “女色算得什么,换这贤才值得……且我又没有享用过,区区名义有何忌讳?孤自会按礼免去此二女才人的封位,再赏给这个解元,你说是不是?”

  林秦见着六皇子微微一笑,目光深幽,心里就一冷,他本是杰出之人,只是香菱与云袖实是引得心动,才一时劝阻,这时顿时明悟。

  能中一州解元,就有十分之一机会进前二十三名之内。

  要是地球世界,别说是举人,就是状元,都不能让郡王这样礼贤,可这个世界不一样,进士是进贡给道廷,不是进贡给朝廷,日后就有天籍,很难节制。

  虽进士中能长生者不过十分之一,可这十分之一的十分之一,已足使郡王投资了。

  并且这传闻出去,也使世人都知道六皇子求才心诚,想到这里,这二个少女的确不算什么,顿时由衷佩服,躬身说着:“殿下英明!”

  “莫吹捧,这事办好了有重赏,办砸了你这两年俸禄就别想要了……”六皇子玩笑一样对林秦说罢,又看向袁世温:“夜深了.袁卿可退下,记得代孤向佟大学士问好。”

  袁世温深深垂下首去,知道这次攀上六皇子的机缘又错过了,心思一片混乱,模糊说了些场面话,面色苍白告退出去。

  一出这殿,因夜深,送入一个院子歇息,有一个白衣少女进来点了灯,送上茶水,又红着脸,按应有之义,小声问着:“贵客是否需要别的伺候?”

  “贵客?”袁世温看一眼只是普通清丽姿容,蓦想起殿前所见二个绝色佳人,就是一阵厌憎涌了上来,讥讽说着:“我问你,你这身体伺候过几个男人了?还在我眼前说着伺候!”

  说完,就饮下茶水,被茶水一激,他才有些清醒,自己怎么了,怎么说出这样的话来了。

  就见着少女脸色苍白,骤受这样侮辱,嘴唇都微微颤抖起来:“君何以言此!”

  说着,这少女以袖掩面,难堪仓惶退了下去,留下了一丝愤恨的眼神。

  袁世温顿时知道,怕是这少女恨死他了,再难化解。

  吐了口气,房间又只剩下了一人,蜡烛寂寂,豆焰摇晃着,将袁世温在影子投在墙上,扭曲不定。

  这房间里坐一会儿,袁世温就在灯下仰首笑了出声,脸色扭曲:“解元公,好大的威风,难怪我回来是这待遇……

  “一州解元,十六岁,这样罕冇见英才,只要不行差踏错,或是长生中人,名列天籍,或是几十年后朝廷大学士位置

  “这时怎还用得上我这个大学土府丞?必是六皇子府出面才见体面!”

  袁世温把这一节都想透了,要是以前,必庆幸没有受到处罚,心平气和就过了,但今夜却总有着压抑不住的苦闷。

  “想我堂堂大丈夫,才具无处施展,处处看人眼色,事业无成,连家业都难以定下来……”

  “而这叶青,人人看重维护,皇子都青眼有加,刚才这种绝色,说送就送,一送就送两个,还是皇上赏赐的有位分的才人!”

  这一对比,只觉半生碌碌简直是个笑话,不单是叶青,岚崇文,还有别的人,仿佛都在嘲笑着。

  心中悔恨、懊恼、自卑、憎恶潮水一样冲击着心防,最后甚至连着对大学士和六皇子,都产生一丝恨意。

  这是大逆不道,平时不敢想,现在有了,就算在这时,袁世温还是惊惧,连忙甩了甩,按下这个危险念头。

  “我今天怎么了,这都敢想?还是借酒消愁,睡了一觉就好了。”袁世温感觉到了心思潮涌,有些控制不住,却也有自己的办法。

  首先就是女色,在女体上多泄几次,自是身体疲软,什么都想不出,躺下就睡了,到今天又神清气爽。

  可是刚才少女被自己轰去,哪还有脸面叫人?

  其次就是酒了,只要多喝几杯,也是什么都想不出,躺下就睡了。

  当下,就毫不客气,到了桌上,见着摆了一桌酒席,就自己倒酒,一杯又一杯,又吃着菜。

  袁世温酒量不算很大,又是喝急酒闷酒,不多时已酩酊大醉,就躺到床上去,呼噜大睡起来。

  月光隐隐,就照着一些侧影,慢慢扭曲爬伸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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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三十章 华表树

  黑夜有规律的晃动,和母亲摇篮一样温暖,一样舒服……摇篮有点硬?

  江子楠一惊,顿时自迷糊中苏醒,入目黑黑一片,已能感觉出是在船舱里,耳侧是熟悉的吐息,冲在耳廊上有些热热,身子有些软。

  船舱有点闷,不过有一种气息,松林一样清新,带着点婴儿的柔和,芊芊说过,这是无秽之体的味道……

  神智一清,小心一点一点移开,缓慢起身……被子滑落,身子一凉。

  她一惊,僵硬维持半卧半起,侧耳倾听,还是睡着的呼吸,这才无声吐了口气,俯身小心摸索着。

  黑暗里恚恚率率,终穿上了裙衣,想了想,又披上狐裘

  打开门才出去,差点撞着人,定睛一看,做个噤声:“嘘——”

  周铃一身黑衣,手离开了剑柄,认真说着:“公子醒了?”

  江子楠看了看,黎明前的黑暗,下面河水黑幽幽,却是在商艇上,这商艇是双层大船,代表着奢侈,有专门的厨子、佣工,还有“姑娘”!

  上层有五个房间,还有茶室。

  下层十个房间,甲板上还有着半圆的大拱廊,可供着旅客在甲板上用餐,欣赏着风景。

  叶青还没有公子派头,并没有全包,只包了上层。

  见着阴暗的天色,江子楠拉起她的手:“昨晚他有心事,唔,睡得晚……”

  “进来。”清澈声音自舱里传出来。

  江子楠松开了手:“我去看看厨子作了早饭没有。”

  望着她逃一样的营影,周铃疑惑摇摇首,进了舱里,点起油灯:“公子……”

  光线洒开,照亮正穿衣服的少年,身体匀称而暗藏力量

  “呃……”

  “铃铃有事?”叶青回过来,疑惑看着她。

  周铃偏开视线,紧盯面前蜡烛,说着:“虽天亮了,但船长说要有大风雨,难以继续逆行,叫我知会您一声。”

  叶青没有立时答应,麻利穿好衣服,出了舱门。

  天一片铅灰色,河面压抑平静,是水河要道,但一里水面上已鲜见帆影,在茫茫远处,几个黑点正靠向岸。

  “的确有点风雨要来感觉啊……”

  周铃默默跟了出来,听到这句,不由顺着看去,没有见到任何城镇,只有一重一重的山影,本来数里宽的河面,映衬下却成了一条窄窄玉带。

  “公子,这一段就已是天峡水路了。”船长带着一人过来,在周玲淡然目光下,就自觉隔着三尺停步,他们都见过这个女子练武,望而生畏。

  叶青皱眉问:“准备靠岸么?”

  跟着船长的是副手,看着面前少年,小心解释:“这一带峡口多明暗礁,就算找到靠岸地点,风雨一大,河水暴涨湍急,万一脱锚就危险了。”

  说着望一眼远处河面上几个黑点,又补充说:“前面几艘都不是要靠岸,绕过前面这山,有条支流交汇的峡口,支流进去就有个云池,建有双流镇,冇有专供泊船地方,镇上也可以休息,您看……”

  “双流……”时青回忆前世信息,这支流实是人工运河,在长河入天峡位置分出一支往北,夺占一山间大溪。

  又以坝台逐层上抬,至此云池,又自一处河流而下,专门绕过天峡中最险急一部分,重新南下汇入主水道。

  “我记得这双流运河构造特殊,局限巫山顶上云池水量,只有雨沛时才能启动的起来,现在深冬水枯,雨也没落下来,还能用?”

  “公子知道真多。”副手拍了拍马屁,见叶青面无表情看过来,赶紧补充着:“但前些天下了大雪,有冰水补充,听说云池水量重蓄近半,这就足堪一用,就算到不了双流镇,下面找处河段避雨可以。”

  叶青点点头:“好,就往这里暂避吧。”

  船长当即应命下去调度帆浆,这船就开始转向,不多时就到峡口,主水道西向,但北面支流大溪就是瀑布一样落下

  两山间立着一高塔,高塔有一道半里宽,三丈高的闸口,在法阵支持下沉稳运转着,此升彼落,水瀑激溅,轰鸣如雷,震人心魄。

  江子楠正捧着一碗热粥过来,一惊下失手掉了碗。

  叶青眼疾手快,稳稳捞住,喝了口:“加了鱼汤熬着,没有腥味,不错不错……”

  转头见周铃呆看,不由想起自己前世初见时,比这表情还要夸张,笑着:“本来这支流冲下来是有河面落差,因年年在这一段主河道里,经常有着船毁人亡,朝廷特设了水闸口,算人控瀑布,其实不怎么智能化,呃……”

  自觉住口,船已驶入了一侧闸道,没有引来两女疑惑,出了这闸道,继续沿着支流而上。

  江子楠回望这瀑布,忍不住问:“长河万里蜿蜒,为防暴雨涨汛都要这样?有许多这样道术机关?怎么控制?怎么修缮?”

  叶青一笑有些怀念,前世自己也有这些疑问,后来才明白,道法显世的世界,上层比起科技还夸张,别的不说,龙族系统调整整个天下气候,就不是21世纪科技能达成。

  地球明清时农业产量,一年二熟轮种,麦平均每亩l。5石,稻2。8石,一年折合不过是4。3石,这世界麦每亩2。5石,稻4。5石,折合七石,这就是神道调控气候和土壤的结果。

  这只是其中一个例子,还有方方面面,眼见水坝就是这样。

  没有了科学,21世纪的地球,至少饿死2/3人,没有了天庭,这个世界也差不多是这个结果。

  当下笑的说着:“就是灵塔上法阵控制,但只作补充,大部分力量还是通过转化上游水力,至于修缮都是百年一修了,你当朝廷有很多这样大工程么?”

  说着又指点着前面:“全程十六处闸口,使朝廷很少有水患之忧,这也是朝廷国祚绵长的原因之一。”

  “但双流运河这样构造也仅有一个,这确保了长河水道运输稳定,不仅是民生经济意义,还是政治军事意义。”

  江子楠似懂非懂的点着头,叶青一笑,也不多说,喝完了粥,到了二层茶室。

  立刻就有人上前,冲了茶,茶香很快溢满了茶室。

  叶青端起茶杯吹了一口,尝了一口,心中继续沉思:“可惜,这就是仙道文明的特色,论力量和控制,甚至在中等科技文明之上,只是却不能普及。”

  叶青心里清楚,这是不可逆转的文明发展方向,在地球上,除非科技进化到智能机械人代替人类劳作,除非科技造神的地步,不然的话,最高贵的财阀老板和总统,肉体上和最平常的宅男并无区别。

  要发展科技,就必须把生产和消费普及到民间,不过就算这样,也万万没有老板和总统为百姓服务的道理。

  仙道文明,就算建立强大的天庭,本质还是个人超脱,伟力归于自身,谁会当凡人的奴隶,还是永远的奴隶?

  而且要普及的话,却又不行,灵气供应不足全民修仙在仙人不死,代代积累的情况下,别说是全民了,就是三年选二十三人候补,都很不错了。

  而道君设立天庭,根本意义不是控制,单控制的话,道君本身力量足够镇压天下了,而是“为人民服务”。

  别看错,就是这词,无论是龙族来调控气候,土地来肥沃土质,阴间来接引阴冇灵,都使人受益很大,甚至离不开它

  有此恩泽,才能左右人道气数,叶青越研究越觉得百万年统治,是有道理,并非单纯靠蛮力镆压。

  想到这里,叶青自失一笑:“说的也是,能支配百万年,哪会是脑残?我都能想到,它们想不到?”

  “罢了,双流镇快到了,昭王祠还远吗?这是一次大机缘,我要不要取这昭王祠华表王气呢?”叶青皱起了眉,透过风雨,远远望去。

  昭王祠是上古圣王,有一棵华表树,却不知何故,吸取了些王气,成了精怪。

  本来华表树只要留在祠堂范围内,王气自隐,一般人看不出痕迹,就算有看破者也不要紧,谁敢冒犯昭王,在它的祠堂内行凶?

  就算有能看破,又不畏惧昭王的人,那他也用不着砍这树得这一些王气了。

  故这华表树生存到现在,不想这颗华表树自寻死路,它爱慕读书人,就变化了一个书生,以文会友,活了千年,它文思深邃,名声渐渐传出,甚至吸引了俞帆,俞帆开始时待之以友,后不知何故发觉了根基,将它斩杀,获得王气在身

  但这是有着理由,精怪不经天庭许可,变化人身迷惑民众,杀之无罪。

  现在还没有听闻有这书生出现,那杀之就没有理由了,怕是获罪于昭王。

  正在寻思着,远远一条道路上,雨点噼啪打了下去,一个闪电,天空裂开两半,照见道路上有几骑在奔驰着。

  接着又恢复了昏暗,只有大雨直泻而下。

  “公子,雨下的太大了,是不是休息一下再走!”一骑靠近了中央,抹了抹雨水,问着。

  “不,赶去昭王祠。”俞帆也抹了把雨水:“叔父临死前已说破了天机,我请了重金,求得仙师一算,已把握了些线索,事关我日后成败,我不能再迟疑了。”

  说着,又一声车轮子碾过桥洞一样滚雷声而过,众人再不语言,奔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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