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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空历史] 兵临天下【作者:高月】(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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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7章 京城米内侍


      族祭仪式可长可短,主要是看祭祀规模和等级,比如皇室祭祀宗庙,规模盛大,至少要耗时两个多时辰,但对于只有刘璟和刘虎两个人的祭祀,必然是简短地走一个形式,不到一刻钟便结束了。

      祭祀结束后,陶湛和孙尚香,刘虎妻子苏氏以及刘菊先回府宅,而刘璟在祠庙的侧房内,接见了从邺都来的宦官使者米应,米应是这次皇室派出的十名宦官使者之一,他们的公开使命是督促各地皇族做好新年族祭。

      但米应同时也是陪同汉帝刘协一起长大的小书童,是刘协最亲密和信任之人,他的到来便有了更深一层的含义,这个含义刘璟当然懂。

      房间里已经点上了火盆,炭火烧得正旺,使房间里温暖如春,刘璟请米应坐下,旁边则坐着刘虎,其实刘虎并不想参加这种会面,但刘璟一定要他留下,刘虎也无可奈何。

      米应看了刘虎一眼,尖着声音笑问道:“今天虎将军没事吗?”

      他言外之意就是要刘虎离开,刘璟却笑道:“米内侍不用担心,这是我兄长,有话但讲无妨。”

      米应无奈,只得从发髻中抽出一张纸条递给刘璟,“这是圣上给州牧的亲笔信,曹贼在宫中戒备森严,普通书信难以带出,只能写张纸条,请州牧莫嫌粗陋。”

      “这个我能理解!”

      刘璟接过纸条,打开看了看,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刘璟看过衣带诏,知道这确实是刘协亲笔信,只是内容颇为悲切,恳求他早日出兵北上,铲除曹贼,光复汉室江山,最后一行字却使刘璟吃了一惊,刘协竟然提出,愿意将皇位让给他刘璟。

      刘璟摇了摇头,叹息道:“刘璟何德何能,敢窥视汉室宝鼎,请内侍转告圣上,作为刘氏子弟,光复汉室是刘璟己任,但我刘璟没有任何非分之心,只要能铲除曹贼,我一定会恢复君权,让圣上重新君临天下,让天下重沐浩荡皇恩,我愿领一支西征之军,为圣上开疆辟土。”

      米应慌忙摆手,“刘....圣上说谁为帝是将来之事,他只是恳求州牧能早日北伐,铲除曹贼,莫让汉室社稷沉沦覆灭。”

      “我知道!”

      刘璟不慌不忙沉声道:“请转告圣上,刘璟一定会尽力而为,绝不会辜负圣上重托。”

      刘璟让刘虎先安排米应去休息,他有一点心事,负手站在窗前望着树枝上的积雪,天已经亮了,一缕朝阳透过树枝射入窗户,金黄色的阳光映照在刘璟脸上,使他富有轮廓的脸庞显得格外坚强。

      这时刘虎走进房间,施一礼道:“卑职已经安排好米内侍。”

      刘璟回头笑道:“这里是家庙,只叙亲情,不要管职务尊卑,我们坐下说话。”

      刘虎是刘璟最信任的心腹,他累功升为校尉,多年的战场和人生磨练,刘虎早已不再是当年那个傻大个,他默默点头,在刘璟对面坐下,刘璟笑问道:“你兄长有消息吗?”

      刘虎的兄长便是刘磐,当年收复长沙时,刘磐不肯投降刘璟,弃官去了江陵,后来被刘备任命为衡阳太守,刘虎摇摇头,“我们一年没有通信了。”

      “应该过不了多久,他就要面临一个新的选择了,我希望他能回归荆州。”

      刘虎半晌才瓮声瓮气道:“我也希望。”

      两人沉默了,刘璟又看了一眼刘虎,笑问道:“你好像有心事?”

      刘虎叹了口气,“我是亲眼看着你一步步走到今天,其中的艰辛我比谁都清楚,难道你将来真要交权给那个傀儡吗?”

      刘虎说的是刚才刘璟的表态,将来把权力交给刘协,使他心中一直耿耿于怀,刘璟笑了起来,“原来你是为这件事不高兴。”

      “当然,我们用命换来的江山凭什么给那个没用的傀儡?”刘虎愤然道。

      刘璟淡淡一笑:“刚才刘协在信中说,愿意把皇位让给我,如果说这不是他的试探,那么最后一句话就应该是曹操添加上去。”

      刘虎吃了一惊,“你是说,这个米应是假的?”

      “假倒不假,他确实是刘协最宠爱的内侍,他和刘协的关系非同一般,你看不出来吗?”

      刘璟带着一丝嘲讽的笑意,“他差一点就直呼刘协之名,此人化一下妆,简直比一般女人还漂亮,不会是假冒。”

      “恶心!”

      刘虎狠狠呸了一声,他又疑惑道:“难道他会是曹操的人吗?可他是从发髻里抽出纸条”

      “你太天真了!”

      刘璟冷冷道:“从邺都过来至少要半个月,他还有什么必要把信一直藏在发髻中,他是故意这样做,他若从怀中取出刘协的信,我倒不会怀疑,这就叫欲盖弥彰,有一点你要记住,刘协派这么一个心腹人物来荆州,曹操绝不会视而不见。”

      “我有点懂了!”

      刘虎叹息一声,“可是这么简单的道理,刘协为什么就不懂呢?”

      “刘协不是不了解曹操,而是他不懂这个米宦官,在深宫呆久的人,往往会被一些东西蒙住眼睛。”

      ........

      在刘表时代,旦日要举行百官大会,荆州各地的官员都聚集襄阳,在气势恢宏的州衙主殿拜见州牧。

      这实际就是效仿朝廷的新年大朝,有明显的僭越之嫌,到了刘璟这里,这个仪式就正式废除了。

      刘璟的理由很简单,家家户户在新年都要拜祭祖先,各地郡县官员因赶赴襄阳而无法参加族祭,有违人伦。

      所以刘璟便取消了刘表搞了近十年的新年百官大会,当然,述职是需要的,在二月到三月之间,各地郡县主官将陆续抵达襄阳述职。

      虽然取消了旦日百官大会,但并不是说这一天刘璟便可以放假,在家中休息,和家人团聚。

      事实上,这一天他更加忙碌,要去拜访一些重要人物,象蒯良、蔡训、庞德公这些根基依然深厚的荆州大族,还有贾诩、徐庶这些荆州高官,还要去军营犒劳士兵,去阵亡将士家中去慰问他们的妻儿父母。

      不仅如此,如果遇到一些特殊事情,往往就会占据他半天时间,就像此时,刘璟回府更衣,稍事休息片刻,准备去军营犒劳士兵,可就在他刚走进外书房之时,一名亲兵跑了进来,在门口禀报道:“启禀州牧,汉中有人来了!”

      这个消息让刘璟忘记了休息,立刻令道:“带他来见我!”

      汉中有人来,自然是孟达有消息过来了,这也是刘璟一直在期待的消息,孟达是在汉中布下的最重要一颗棋子,关系到他整个巴蜀战略的成败。

      不多时,亲兵将一名年轻男子领了进来,此人是孟达之弟,名叫孟忧,也是一个颇有头脑之人,在巴蜀任张松的书佐,跟随兄长一起投降刘璟,被封为主簿,又随兄长一起去了汉中,他进屋跪下行礼,“参见州牧!”

      刘璟摆手笑道:“孟主簿辛苦了,请坐下说话!”

      孟忧坐下,有亲兵给他上了茶,他喝口热茶,这才笑道:“兄长不久前替杨松押货去长安,半路上遇到马超部下化装成土匪抢劫,结果兄长率十几名护卫击败了一百多劫匪,把货高价卖了,又将黄金一两不少地带回来,更有意思是队伍中的帐房是杨松安插之人,他向兄长建议私分黄金,被兄长严词拒绝,他密告了杨松,杨松被赞兄长为忠义之人,视为心腹。”

      刘璟点头赞道:“你兄长果然没有让我失望,我知道他是个人才,在哪里都能做成大事,将来汉中策略成功,我必会重用你们兄弟。”

      孟忧心中大喜,俯身拜道:“愿为州牧效死命!”

      刘璟微微笑道:“说说汉中的事情。”

      孟忧想了想便道:“说起来,张鲁将汉中治理也很不错,民风淳厚,路不拾遗,民众普遍比较富裕,这其实主要得益于杨松。”

      刘璟倒有点好奇了,他记得陶利给他说过,当年将西凉马运来江夏,走的是汉中道,关键是给杨松行贿了千金,所以杨松便给刘璟留下一个极贪贿赂的印象,“怎么会得益于杨松?”刘璟笑问道。

      “杨松此人将钱看得很重,一方面他本人是比较贪赂,但另一方面他极善贸易,生财有道,在巴蜀和关中之间做买卖,贩贱卖贵,为汉中积累了大量财富,所以张鲁才会十分看重他,对他的建议言听计从。”

      刘璟有点明白了,如果杨松只是一个贪财愚蠢之人,张鲁也不会那样听从他的话,贪财固然是人品问题,但杨松必然也有过人之处,而且贪财之人绝不会容许别人贪自己之财,也正是孟达拒绝贪赂,才得到了杨松的信任。

      刘璟沉吟片刻又道:“现在既然你们得到了杨松的信任,但不要太着急,慢慢来,先卖力做事,等得到杨松的完全信任后,再按计划行事。”

      “可事情有变化了!”

      孟忧躬身急道:“张鲁之弟张卫提出了夺取上庸的建议,张鲁颇为动心。”

      这个突来的消息让刘璟吃了一惊,张鲁怎么会想到夺取上庸?他背着手走了两步,立刻令亲兵道:“速去把贾军师和司马军师请来,就说有要事相商。”

      “还有徐长史,也请他一并过来。”刘璟补充道。(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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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8章 汉中有变


      贾诩也刚刚结束祭祖,便得到刘璟的消息,说有紧急军情商议,他甚至来不及换衣服,便急匆匆赶来了州牧府。

      虽然贾诩一时猜不到发生什么事,但他知道旦日是刘璟最忙之时,居然要商议军情,只能说明情况十分紧急,贾诩隐隐猜到可能和汉中或者巴蜀有关。

      贾诩被亲兵领到外书房前,立刻有士兵禀报:“贾军师到了!”

      “请进!”房间传来刘璟的声音。

      贾诩走进房间,却见司马懿和徐庶已经到了,两人正低声说着什么,“我来晚了!”贾诩连忙歉然笑道。

      “军师来得正好,请坐吧!”

      贾诩坐下,刘璟这才对他们道:“旦日把三位请来,实在是因为汉中那边发生了变故,我刚刚得到汉中消息,张卫极力建议张鲁取上庸。”

      这个消息让三人面面相觑,徐庶尤其紧张,荆州刚刚开始修养生息,本来说好一年,可如果现在又要开战,将极大的影响荆州的休养生息.

      他迟疑一下道:“张卫虽是张鲁之弟,但此人粗鲁无智,他或许只是看到上庸兵少,便动了心思,张鲁未必会答应。”

      贾诩摇了摇头:“无风不起浪,张卫再愚蠢也该知道上庸是荆州地盘,更关键是上庸从来和汉中无关系,若没有什么特殊原因,他不会说出这种话。”

      这时,刘璟看了看司马懿,见他若有所思,便问道:“司马军师有什么想法?”

      在荆州高层内部,已经达成了一个默契,把夺取巴蜀交给了司马懿来主导,而汉中是巴蜀中的关键一环,如果汉中有变,将会影响到巴蜀的计划,显然,这个消息对他们计划产生了影响,那么司马懿的意见就显得尤其重要了。

      司马懿沉思良久道:“我觉得这并不奇怪,汉中想取上庸应该是正常反应。”

      “为什么?”刘璟不解地问道。

      “我想应该是巴蜀内部有人把我们先夺汉中、再北上关中的计划泄露给了张鲁,使汉中内部恐慌起来。

      夺上庸先发制人,当然是一种策略,不过就像徐长史所言,这只是一种策略,张鲁未必会采纳。”

      刘璟陷入了沉思之中,司马懿说得不错,这应该就是把北征计划告诉巴蜀后的一个副作用。

      其实怂恿汉中夺取上庸正是他们的目的,只有汉中夺取上庸,他们才能让刘璋出兵汉中,为他们一举夺取巴蜀和汉中创造条件。

      只是刘璟没有想到汉中会这么急切,这么快就有了出兵上庸的呼声,刘璟负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这其实是一个机会,如果汉中真的就此决定夺取上庸,就省得他们再想办法让杨松去怂恿张鲁夺取上庸了,不过刘璟有点担心,荆州现在有没有财力支持军队再打一场大战。

      想到这,刘璟目光向徐庶望去,徐庶立刻反应过来,他满脸苦笑道:“要我拿出钱粮来,你该怎么补偿我?”

      刘璟笑眯眯道:“我把益州和汉中的府库都给你,如何?”

      徐庶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对贾诩和司马懿道:“两位军师替我作证,今天荆州刘州牧答应把巴蜀和汉中的府库给我,到时他若耍赖,你们可得为我主持公道!”

      贾诩也笑道:“徐长史放心,我们绝不会让刘州牧言而无信。”

      但司马懿却无暇玩笑,他心中很紧张,他已经明白了刘璟的意图,极可能是准备顺水推舟,提前一年发动吞并巴蜀的战争。

      可是还有很多事情都没有准备好,这一战该怎么打?

      刘璟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仲达就不用太焦心了,很多事情并不一定会按照我们谋划的路线走,临时决断也没有什么问题,况且我们的本意就是要引导汉中来攻打上庸。”

      “那建平郡这边呢?是先让给益州,还是等上庸之战打响再让?”司马懿又问道。

      “这个让我再考虑考虑!”

      刘璟说着,却看了一眼贾诩,贾诩会意,刘璟这是要征求自己的意见,但现在他不能说,那会让司马懿不舒服,贾诩笑了笑便没有说话。

      .......

      司马懿和徐庶先后告辞而去,贾诩也走了,但他绕了一圈,又返回了刘璟的书房。

      “主公可是要找我?”贾诩呵呵笑问道。

      刘璟点了点头,“军师请坐吧!”

      贾诩坐下,刘璟这才问贾诩道:“军师对提前动兵的想法如何?”

      贾诩微微一笑,“两国相争,在于准备充足,在于知己知彼,但我觉得更重要在于战机。”

      “军师是指现在有战机吗?”

      贾诩点了点头,“有时候意外之事,会更让人信服,主公的目的是要刘璋对我们北伐深信不疑,那么汉中的突然进攻上庸,导致局势失控,这个时候,刘璋绝对不会想到我们竟是借此谋巴蜀,甚至巴蜀谋士大将们也想不到,因为他们心里很清楚,正是他们泄露了秘密才导致张鲁进攻上庸,才导致我们仓促应战,以有备攻无备,这就是我说的战机。”

      刘璟心中叹息一声,相比之下,还是贾诩更加老辣,司马懿还是经验略显不足。

      “军师说得不错,如果是这样,我就可以让刘璋出兵为名,把建平郡先给他,事情就圆满了。”

      “不对!”贾诩摇摇头笑道:“其实事情只有七成满,并谈不上圆满。”

      刘璟有些不解,“军师此话怎讲?”

      “很简单,既然汉中军大举进攻上庸,我们当然要出兵北上,那主公又怎么向刘璋解释,我们为何屯重兵在南郡呢?”

      刘璟点了点头,这是一个大问题,要夺巴蜀,就必须屯重兵在南郡,可是又无法向刘璋和巴蜀解释这个原因。

      贾诩狡黠地捋须一笑:“不妨可以利用一下刘备。”

      刘璟恍然大悟,对啊!他们可以借口收复荆南,大举屯兵江陵,准备进攻荆南,甚至渡江向荆南刘备进攻,然后这个时候,张鲁汉中军利用荆州军攻打荆南之时,突袭上庸得手,那么一切就顺理成章了,贾诩果然老辣啊!

      “那攻打刘备理由呢?”刘璟又追问道。

      贾诩眼睛眯成一条缝,“比如刘琦的死讯忽然传来,如何?”

      刘璟点点头,他明白贾诩了的意思,这时他终于做出了决定,“就这样吧!备战江陵,准备大规模进攻荆南。”

      .........

      次日,一个令人无比震惊的消息从江陵传来,长公子刘琦在荆南暴毙,极有可能是中毒而亡,荆州朝野震动,荆州牧刘璟大怒,派蒋琬为使者赶赴荆南,质问刘琦死因,并满城举哀,悼念长公子刘琦。

      与其同时,刘璟下令调集襄阳和江夏的八万大军以及三十万石粮食、无数军用物资、两千艘战船云集江陵,准备南攻刘备,为公子刘琦讨还公道。

      建安十五年刚刚开启,战争风云在荆州大地上再次激荡起来。

      .........

      公安县,一辆马车向位于城南的诸葛府疾驶而去,此时是正月初五,公安的民众还沉浸在新年的喜庆之中,大街上空空荡荡,行人稀少,店铺也大都关闭,家家户户准备的新年食物足以让他们吃到十五之后。

      只有一群群衣裳鲜艳的孩子在刚刚融化的雪地中奔跑嬉戏,一阵阵天真的笑声从远处传来。

      马车里的刘备却处于一种极度的忧心之中,他刚刚得到消息,刘璟已下令八万大军和两千艘战船云集江陵,准备大举进攻荆南,这个消息令刘备极为恐慌,他连衣服都来不及换,穿着居家毛服便向诸葛亮的府邸急急赶来。

      在恐慌之余,刘备也同时极为恼火,他们一个月前才达成协议,把刘琦送去了,刘璟也同意给他们半年时间准备,可以一转眼,刘璟便翻脸不认帐,说刘琦死在荆南了,要前来报仇,简直无耻之极。

      当然刘备也知道,所谓给刘琦报仇只是借口,关键是没有刘琦为人质了,他们便可以正大光明进攻荆南,把自己置于死地,想到刘璟的翻脸无情,刘备的内心都要绝望了。

      马车在诸葛亮府前停下,刘备下了马车便急匆匆向府门走去,门房吓得连忙奔进府中去禀报。

      刘备刚走到中门,迎面遇到了诸葛亮赶出来迎接,诸葛亮穿了一件厚袍,头戴葫芦帽,手执一柄羽扇,他见刘备神色慌张,穿着居家服,不由笑着施礼道:“主公怎么如此着急!”

      “军师,出大事了!”

      刘备急得声音都变了,“我刚刚得到消息,刘璟借口刘琦在荆南暴毙,要为刘琦复仇,调集八万大军云集江陵,准备大举进攻荆南。”

      “还有这种事?”

      诸葛亮也有点奇怪,“他不是和我们达成协议了吗?”

      “问题就在这里,我不知道刘璟为何要翻脸,特来和军师商量应对之策。”

      诸葛亮点点头,“主公不必担心,刘璟是做大事之人,反正荆南最迟半年后归他,他没有必要毁坏自己信誉,其中必有缘故,请主公到我书房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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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9章 一念之差


      书房内,刘备喝了一口热茶,终于克制住了内心焦急的情绪,诸葛亮的冷静使他又看到了一线希望。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诸葛亮沉思片刻道:“这件事最大的疑点就是刘璟居然集结八万大军和两千艘战船,在荆州最急需修养生息的时刻这样大规模动兵,仅仅只是为了对付荆南,主公觉得可能吗?”

      刘备是因为刘琦之事心中不安,他知道刘琦命已不长,便以为刘琦真的死了,刘璟为了转嫁责任,这才指责荆南害死刘琦。

      也正是因为有这种顾虑,所以刘备完全相信刘璟要进攻荆南,但诸葛亮的提醒,顿时使刘备醒悟过来,确实如此,居然用八万军攻打荆南,这岂不是杀鸡用宰牛刀吗?

      事实上,以荆州军强大的战力,甚至只需一万军队便可以收复荆南,何至于调用八万大军。

      想到这,刘备迟疑着问道:“难道刘璟是另有图谋?”

      诸葛亮点点头,笑道:“我想....这或许就是刘璟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策,明着是攻打荆南,实际是为了夺取巴蜀,除此之外,我怎么也想不到,刘璟有什么理由在江陵集结八万大军。”

      “如果他顺便将我们灭掉呢?假道灭虢之事会不会发生?”刘备还是有些担忧地问道。

      诸葛亮背着手走了几步,最后缓缓道:“荆州军确实有可能渡江,但刘璟绝不会真的把自己陷在荆南,他一定会派人和我们事先进行沟通。”

      刘备顿时醒悟,“好像刘璟已经派出蒋琬来质问刘琦之死的真相了。”

      诸葛亮呵呵笑了起来,“这就是了,刘璟做事情还是很有章法的,主公但凡放宽心,事情没有那么严重。”

      诸葛亮的安慰使刘备极度紧张的心,终于慢慢放松下来。

      就在这时,一名刘备的亲卫在门外禀报:“启禀皇叔,刚得到城门守军消息,襄阳派使者到来。”

      刘备和诸葛亮对望一眼,两人同时明白过来,这一定是蒋琬来了。

      ........

      城门外,蒋琬带着几名随从,正负手打量这座新建成的城池,蒋琬现在官任荆州治中,主管财谷薄书,已是荆州文官的第二号实权人物。

      荆州文官的第一官职应该是别驾,现在荆州别驾由张机担任,但张机醉心于医学,只挂一个别驾之名,并不问政务,而且在不久前再三辞去了别驾一职,现在荆州别驾空缺。

      所以长史徐庶成了最高文官掌权者,相当于荆州的丞相,而蒋琬便成了徐庶最得力的助手,掌管荆州钱粮。

      这时,城门开启,几辆马车一阵风似的疾驶而出,在蒋琬面前停下,孙乾从马车里出来,向蒋琬拱手笑道:“让治中久等了!”

      蒋琬也微微一笑,“原来是公佑兄,很久未见了!”

      当初刘备也久闻蒋琬才名,极想邀请蒋琬为属臣,特地派孙乾去零陵说服蒋琬,孙乾一连劝说蒋琬三天,蒋琬却没有答应,转去东吴游学,最后蒋琬选择了刘璟。

      此时两人再度想见,未免有一点对往事的尴尬,当初孙乾可是信誓旦旦,刘备将会为荆州之主,可现在.....

      孙乾眼中不免流露出一丝惭愧。

      不过孙乾眼中的惭愧只是一晃而过,他立刻堆起笑容,“我代表皇叔欢迎治中前来,皇叔正在恭候,治中请随我来!”

      蒋琬拱拱手笑道:“那烦请公佑兄带路了。”

      两人乘马车进了城,很快便来到了刘备的军衙,在军衙台阶前,刘备和诸葛亮已经等候多时,众人寒暄几句,将蒋琬如众星捧月般迎进了军衙中。

      军衙内堂,众人分宾主落座,刘备看了一眼两边的侍卫,吩咐道:“都退下!”

      侍卫们纷纷退下,内堂只剩下刘备、诸葛亮和蒋琬三人,蒋琬这才拱手道:“我先转达刘州牧的话,先前荆州和皇叔达成的共识依旧有效!”

      这句话让刘备揪紧的心一下子松懈了,他沉默片刻道:“那我就不明白,为什么荆州军要大举云集江陵,口口声声要为琦公子复仇,让荆南上下人心惶惶,这又是什么道理?”

      蒋琬笑了笑,取出一封信递给刘备,“这是我家州牧的亲笔信,皇叔看了便会明白。”

      刘备接过信,匆匆看了一遍,果然和诸葛亮的分析完全一样,而且刘璟很明确地告诉他们,他们可以把军队和物资撤到衡阳郡,刘备眉头皱成一团,明明答应给他们半年时间准备,现在又要他们把军队撤到衡阳郡,这还叫什么共识依然有效?

      刘备心中有些恼火起来,他把信递给诸葛亮,沉着脸道:“不是说好半年后我们撤军吗?现在才两个月,为何你家州牧言而无信?”

      蒋琬毫不生气,依然不慌不忙解释道:“可能是皇叔没有理解双方达成共识的关键,我可以解释,就是荆州军承诺不攻打荆南军队,支持荆南军队转移去交州,现在我们虽然大军云集江陵,但还是承诺不会攻击荆南军队,只是请转移去衡阳郡,半年后再进攻交州也完全可以,不过.....”

      说到这里,蒋琬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注视着刘备道:“我们所有的承诺都是建在双方的诚意之上,如果贵军破坏了荆州军的切身利益,那么所有承诺将失效,这也是我家州牧的原话,话虽不好听,但我们一定要有言在先。”

      刘备明白蒋琬的意思,其实就是警告他们不准泄密给巴蜀,否则他们将直接灭掉荆南,话虽然不错,但这种**裸的威胁使刘备的面子有些挂不住,他黑着脸一言不发。

      这时,诸葛亮在一旁笑道:“不知刘州牧准备让我们几时南撤去衡阳郡?”

      蒋琬暗暗夸赞,这才是聪明人,面对现实,顺势而为,不做不必要的抵抗,蒋琬恳诚地说道:“我们将在二十天后完成军队集结,再过五天便正式渡江,请务必在此之前撤走。”

      诸葛亮点了点头,“请转达我们对州牧信守承诺的感谢,同时请他放心,今天说的话,我们不会让第三人知晓。”

      “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辞了!”

      蒋琬起身告辞,刘备和诸葛亮将他送出军衙,又命孙乾送他去江边,刘备这才和诸葛亮又返回了内堂。

      “我们真的要按照刘璟的要求做吗?”刘备按耐不住心中的恼火道。

      诸葛亮叹了口气,“我当然也不愿意,我想谁也不会愿意,但实力摆在这里,由不得我们选择,而且刘璟派蒋琬来事先通报,也算是给皇叔一个面子,况且他还算守信,否则他直接出兵剿灭我们,其实也是他的机会。”

      “哼!他不是守信,他是指望我替他经营交州。”刘备恨声道,他很清楚刘璟的心思,把自己放去交州,让自己替他经略,将来他再来收割。

      虽然心中极度不满,但刘备确实也无可奈何,他已经没有选择,除了尽快撤到衡阳郡外,他没有第三条路可走,他深深叹息一声,“好吧!烦请军师做一个撤军计划,我们尽快实施。”

      ........

      汉中是指秦岭山脉和大巴山脉之间的一条狭长的山坳走廊,在这条山坳走廊内从西向东分布着三片盆地,这三片盆地便成了人类繁衍生息之地,这里温暖湿润,土地肥沃,物产富饶,也使得汉中成为了汉朝的龙兴之地。

      三块盆地在行政区划上便是武都郡、汉中郡和魏兴郡,由汉水将三郡联系在一起,称为汉中三郡,其中以汉中郡盆地最大,人口也最多。

      汉中同时也是道教分支五斗米教的发源地,由张修创立,但不久便被张鲁所篡,五斗米教便沦为了张鲁进行军阀割据的一个重要工具。

      张鲁原本是刘焉部将,和张修奉命攻打汉中太守苏固,张鲁在杀死张修后,随即割据汉中自立,迄今已有二十余年,由于汉中地理封闭,大量关中民众为避战乱逃入汉中,使汉中人口迅速增加。

      由于土地得到了大量开发,再加上张鲁经营有方,汉中也渐渐开始走向强盛,拥军五万,粮草充足,成为可以与巴蜀抗衡的割据军阀,也成为巴蜀第一劲敌。

      但新年以来,汉中便被一种不安的气氛所笼罩,早在去年十二月初,巴蜀方面便透露出消息,荆州刘璟即将攻打汉中,向北扩张,这便使张鲁开始担忧起来。

      这个时候,张鲁之弟张卫也提出抢先夺取上庸的建议,利用上庸的有利地形阻击荆州军北上。

      但张鲁心存顾虑,这个建议他迟迟没有表态,时间一晃又过去近一个月,这件事再也没有人提起,连强烈主张夺取上庸的张卫也迷失在女人堆中,这个建议就仿佛一座涨潮中的沙器,潮水过后,再也没有了痕迹。

      可到了一月下旬,荆州方面传来了重大消息,荆州军开始渡江南下,挺进荆南,这个消息让张鲁的心有点乱了。

      杨松从张鲁的天师府出来,上了马车,忧心忡忡地上了马车,杨松年约五十岁,身材高大,脸型很长,配上一只鹰勾鼻,使他的外貌显得十分奸诈,给人一种很不可靠的感觉。

      他原本是关中名士,出身名门弘农杨氏,为避汉末之乱来到汉中,被张鲁用为幕僚,杨松极善理财,在他二十余年兢兢业业的治理下,汉中变成了富庶之地,他也得到了张鲁的极大信任,成为汉中的第二号实权人物。

      杨松虽然能力出众,但他的缺点也同样明显,他极贪贿赂,在汉中强盛的同时,他本人也成为了汉中第一富翁,好在张鲁对钱财看得较淡,并不在意他的贪赂,正是张鲁的纵容下,杨松几乎到了无事不贪的程度。

      但今天,杨松的忧虑并不是钱财问题,而是张鲁竟隐晦地提出,应该将汉中防御向东扩展,杨松一下子便明白了张鲁的意思,向东扩展防御,那就是夺取上庸城了,杨松这才明白过来,原来张鲁一直将上庸之事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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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0章 汉中出兵


      杨松当然也知道在上庸建立防御线对汉中的防御有着重大影响,夺取上庸,不仅打掉了荆州威胁汉中的一把尖刀,同时也可以建立一座坚固的防御墙,使汉中不用再担心东面的威胁。

      只是夺取上庸的后果是什么?虽然现在刘璟在收复荆南,无暇北顾,可一旦他收复了荆南,他会善罢甘休吗?

      杨松靠在车壁上,细长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他还在回味张鲁最后说的那一番话。

      ‘巴蜀传来荆州要取汉中的消息绝对可靠,你就不要问是谁,我现在只想知道,怎么才能保住汉中?”

      ‘夺取上庸一直是我的心愿,以前是在曹操手中,我不敢多想,但现在是在刘璟手中,而且只是他的边疆之镇,和襄阳还隔着房陵郡,拿下上庸对荆州无足轻重,但对于我们汉中,就像是长了一排钢牙,进可以咬人,退可以固守,先生,上庸我思之已久啊!’

      ........

      其实张鲁的意思很清楚,他是在暗示自己,汉中军应该夺取上庸,杨松这才相通一件事,一个月前张卫忽然提出占领上庸的建议。

      当时这个建议来得莫名其妙,尽管他们也听闻荆州要夺汉中的传言,但张卫这么一个粗鲁之人,他怎么会想到先发制人,夺取上庸呢?

      现在看来,那根本就是张鲁的意思,借张卫之口来试探众人,见大家没有反应,他便不再提此事,但张鲁心中却一直在想着这件事。

      自己该如何应对呢?

      马车到了杨松的府邸,杨松下了车,立刻对左右令道:“让孟达立刻来书房见我!”

      ........

      孟达现在的身份是杨松部曲统领,统帅杨松的两千私兵部曲,他是以张松心腹的身份来汉中投靠杨松,因为张松被杀使他遭到牵连,不得不逃离巴蜀。

      这一点杨松深信不疑,也是事实,只是孟达隐瞒了他曾投靠刘璟的经过,只是说那段时间他躲在上庸亲戚家中避风头。

      孟达押送货物去关中的途中经历了考验,也得到了杨松的信任,把他视为心腹,很多事情都会找他商议。

      孟达得到杨松要见他的消息,他一路快走,来到了杨松书房前,躬身禀报道:“末将孟达求见!”

      “孟将军请进!”

      孟达走进了书房,杨松正坐在桌后看书,见他进来,便笑眯眯一摆手道:“孟将军请坐!”

      孟达虽然出任杨松的部曲统领,但杨松的部曲同样也是汉中军的一部分,所以张鲁也承认了他的军方地位,加封他为牙将。

      孟达文武双全,是一名难得统帅型大将,张鲁也对他极为器重,只是碍于杨松的面子,不好直接把他拉到自己麾下。

      “谢先生!”

      孟达坐了下来,杨松叹了口气道:“你还记得我一个月前给你说过的那件事吗?关于上庸。”

      孟达心中一跳,果然来了,其实不等杨松找他,他这两天也要找机会向杨松提这件事了,荆州已有命令过来,他必须要尽快促成汉中攻打上庸。

      孟达点点头,“末将记得,就是张校尉提出先发制人,夺取上庸,但后来没有消息了。”

      “今天又有消息了。”

      杨松苦笑一声道:“今天太守找我过去详谈,我才发现张卫所谓夺取上庸的建议,实际上是太守自己的想法,是他想夺取上庸。”

      说到这,杨松瞥了一眼孟达,发现他正沉思不语,不由有些好奇地问道:“孟将军在想什么?”

      “末将在想,太守这个时候再次提起上庸,会不会和荆州在荆南用兵有关系?”

      “你说得不错!”

      杨松赞许地笑道:“太守确实觉得此时是夺取上庸的机会,孟将军,你怎么看这件事?”

      孟达欠身道:“实不瞒先生,我兄弟在新年那几天正好去一趟上庸,一方面是探望舅父,另外一方面,我让他顺便去探一探上庸的情报。”

      “哦!有什么情报?”杨松极为感兴趣地问道。

      “军事机密是探不到,但有一点知道,因为荆州要征伐荆南,在荆州各地抽调军队,上庸原本五千驻兵,被抽调走大半,现在只剩下了一千余人,如果太守真有心要夺上庸,此时正是千载难逢之机。”

      杨松心中有些激动起来,他很了解张鲁,既然张鲁已经第二次提到夺取上庸,这说明他已经下了决心,关键是自己要在此事是起到主导作用,才能保持住自己的地位不弱化。

      原本杨松只是担心荆州的报复,但孟达告诉了他这个秘密,这便使杨松信心倍增,也忘记了荆州的强大,他沉吟片刻又问:“孟将军是支持太守夺取上庸吗?”

      孟达叹息一声道:“我上次去关中,听说马超已经和刘璟有密切接触,曹操是绝不会让马超得到关中,应该就在今年,曹操一定会攻打马超,为了支援马超,夺取汉中就成了刘璟必然选择,所以我敢肯定,刘璟在攻克荆南,铲除刘备的后顾之忧后,下一步就是兵指汉中,很可能会在秋天时发动对汉中的战争,所以,太守才会想到先发制人,夺取上庸,建立稳固的防御,我觉得这是明智之举。”

      杨松抬头望着屋顶,不知在想什么,半晌他问道:“如果让孟将军领兵去攻打上庸,孟将军觉得有多大的把握?”

      孟达微微一笑:“如果是我领兵去攻上庸,我只要五千军队,而且并不会强攻,上兵伐谋,三天之内我便能夺取上庸。”

      杨松大喜,“如此,将军请随我去见一见太守。”

      “现在?”孟达愕然问道。

      杨松点点头,“就是现在!”

      .......

      天师府大堂上,张鲁正和一班文武重臣商议攻打上庸,这件事他已经筹谋了一个多月,由于荆州军主力大举进攻荆南,这便给了张鲁一个夺取上庸的良机,终于使他下定了决心。

      大堂两边坐了七八个人,包括张鲁的谋士閻圃,主管政务的长史杨松,掌握军权的张鲁之弟张卫和张愧,以及大将杨昂、杨任,还有杨松之弟,参军杨柏。

      张鲁看了一眼众人,缓缓道:“古人云,庸人之扰,庸国自古便是汉中以东的富庶之地,地势险要,人口众多,也是汉中的东大门,我思之已久,但迫于我们防御自守的国策,我虽有心,却也不会去攻取它,但现在刘璟要占汉中,他要夺关中,威胁到了我们的生存,那我们就绝不能坐以待毙!”

      张鲁的声音十分严厉,他声若洪钟,在大堂内回荡,大堂内鸦雀无声,他神情肃然,一一望向众人,“要想保住关中,就必须先发制人,夺取上庸,在上庸建立起强大的防御线,我已经决定攻打上庸,但怎么打,我想和大家再商议。”

      张鲁话语刚落,张卫便站起身傲然道:“此战非我莫属,我愿率军两万,十天内攻下上庸,请太守恩准!”

      张鲁没有回应,他目光又望向众人,见杨松目光中有鄙视之色,便问道:“杨长史,你可有什么方案?”

      杨松站起身微微行礼道:“回禀太守,我的部曲首领孟达今天告诉我,他最多只要五千军,三天之内便可拿下汉中。”

      大堂内一片哗然,张卫胀得满脸通红,怒道:“胡说,上庸城池高大,易守难攻,凭什么五千人能拿下,你让孟达自己来说说看!”

      张鲁知道孟达是个有本事之人,既然他这样说,必然有缘故,张鲁便捋须笑道:“杨长史,让孟将军来说一说吧!我也很想了解他的方案。”

      杨松一心想将自己势力插入军方,这一次是很好的机会,他当然不会轻易放过,他立刻回头吩咐侍卫,“请让孟将军上堂。”

      片刻,孟达快步走上了大堂,他单膝跪下施礼道:“末将孟达参见太守!”

      张卫正要怒斥他,张鲁却一摆手,堵住了张卫的话头,他笑着问孟达道:“我听杨长史说,你只需五千人,在三天之内便攻下上庸,此话可当真?”

      孟达昂然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月初我听杨长史说,太守有取上庸之意,便让我兄弟去上庸探亲的机会,打探了上庸军情,因为荆州军大举进攻荆南,从各地调兵遣将,原本上庸五千守军也被调走大半,只剩一千余人。”

      这句话说出来,大堂内一阵惊呼,连张卫也有点不敢相信地望着孟达,张鲁眯起眼缓缓道:“孟将军请继续说下去!”

      孟达点点头,又继续道:“目前上庸是由大将魏延统帅,魏延此人心高气傲,不愿低于人下,当初他就是因为心怀不满而丢了柴桑城,此人善于进攻,却不擅于防守,我们只要利用他的防守漏洞,便可以轻易夺取上庸。”

      “说得好!”

      张鲁一声赞叹,立刻令道:“拿地图来!”

      片刻,几名侍卫取了上庸地图,挂在木架上,孟达指着上庸对面一座小城道:“上庸对岸是庸南城,原来是荆州军和曹军对峙之城,后来荆州军得到上庸后,庸南城便基本废弃了,但它却是荆州守军撤回襄阳的必经之路,我们可以渡过堵水,用少量军队化装为山贼先夺庸南城,让魏延感到后路被断,他必然会出兵夺回庸南城,这时上庸就空虚了”

      “果然很高明!”

      张鲁赞不绝口,“果然是善战者,无赫赫之功!”

      旁边张卫大恨,高声道:“我也可以用此计,一样夺取上庸,我只要两天便拿下上庸,愿立下军令状!”

      张鲁看了一眼谋士閻圃,征求他的意见,閻圃淡淡道:“孟将军是大材之将,应该给他一个为太守效命的机会。”

      张鲁立刻明白了閻圃的意思,让孟达当做杨松的部曲统领,着实可惜了,趁这个机会让他成为自己的嫡系将领,张鲁便怒斥一声张卫,“这是孟将军之计,与你何干!”

      吓得张卫不敢再说话,张鲁当即对孟达道:“孟将军,我封你为别部司马,给你五千军攻克上庸,希望你不让我失望。”

      “末将遵命!”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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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1章 上庸失守


      上庸城位于秦岭、大巴山和武当山三条山脉的汇合处,这一带地形复杂,山峦林立,河流奔腾在山涧之中,很容易出现险关要隘,上庸城便位于最重要的汉庸道上,成为襄樊通往汉中的咽喉节点。

      对荆州而言,上庸属于西北边陲,它所连接的是汉中,汉中地位远不能和蜀中和关中相比。

      商人去关中,一般是走南襄隘道,也就是从南阳走内乡,过武关走商洛前往长安,不用走路途艰险的汉中道,所以上庸对于荆州的战略意义并不大。

      但上庸城对于汉中却非同寻常,秦岭和大巴山一南一北将汉中牢牢包围,而东面又有武当山堵住去路,这样一来,流经武当山北麓的汉水,和沿武当山南麓而行的汉庸道便成为了汉中东进的两条关键道路,可以说上庸就是汉中的东大门。

      但就是这么一座极为重要的东大门,却不在张鲁手中,之前是被曹军所占,张鲁不敢触怒曹操,对上庸是渴望而不得,现在上庸城又由曹操交到了刘璟手中,相对而言,刘璟似乎比曹操好惹那么一点点。

      在蜿蜒的山道上,一支由五千人组成的军队正疾速向东南进军,这支军队正是由孟达率领的汉中东征军,他们已经绕过了几乎没有驻军的武陵县和建始县,目标直指三十里外的上庸城。

      此时他们已经进入了上庸郡境内,前方数里外便有一座烽燧,叫武陵燧,是荆州最西面的烽燧,也是上庸城的前哨,只有十几名驻兵,但作用却十分重要。

      汉中军来到了一处比较宽阔的山坳内,一条小溪从山涧潺潺流下,孟达见这里适合扎营,便一摆手令道:“停止前进,军队就地驻营。”

      士兵们纷纷坐下休息,等待后面辎重队到来便开始扎营休息,这时,两名副将孟忧和李方围拢到孟达身边。

      孟忧是孟达之弟,而李方却是张鲁的心腹牙将,曾是张鲁的贴身亲卫之一,张鲁让他跟随孟达出征上庸,显然是有监视之意,不过这也是人之常情,孟达率领五千重兵东征,身边没有心腹跟随,张鲁怎么能放心。

      “孟将军,前方烽燧要不要拔除?”李方问道。

      孟达看了看地图,从这里向东有南北两条路,在上庸城汇合,而烽燧正好位于这北面道路之上,在北面山麓的高处,对北道上的情况了如指掌,但对南道影响不大。

      孟达沉思片刻便摇了摇头,对孟优和李方道:“不要打草惊蛇,这座烽燧没有必要拔除,走南道即可。”

      他抬头看了看时辰,立刻令道:“不准休息,继续行军!”

      士兵们在咒骂声不得不爬起身继续行军,沿着南道快速向上庸城而去。

      ........

      上庸城墙高大而坚固,它又位于高处,两边都是险要山势,前方面临堵水,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要想攻下这座城池异常艰难,但荆州拿到这座城池却不费吹灰之力,以交换的方式从曹操手中得到了这座通往汉中的关键城池。

      上庸的主将正是魏延,以魏延的身份,他应该是坐镇江夏或者南郡,独挡一方,却让他守这座边陲之城,在荆州将士眼中,这就是对魏延失守柴桑城的处罚。

      但魏延却心知肚明,他在接受这个守将之职的晚上,贾诩便详细地将这次汉中战略告诉了他,他实际上是在执行荆州西扩的重大决策。

      城头之上,魏延正带着十几名亲卫四处巡视,魏延已在昨晚得到了孟达派人送来的秘密情报,就在这两天,汉中军将发起对上庸城的进攻,具体的进攻方案魏延也知道了,对方要先占领对岸的庸南城,他需要配合孟达,让汉中军占领上庸。

      尽管知道这是汉中巴蜀大战略,事关整个西扩成败,但魏延心中还是有些不舒服,毕竟这又是一次许败不许胜的丢城,对他的名声影响很大。

      如果事后澄清此事,或许还能挽回,可如果不澄清,他这个黑锅都背到底了,而且魏延十分怀疑,这种事情以后都极可能不会公布真相。

      正是考虑到这一点,魏延的心中十分郁闷,但军令如山,他必须执行,而且这事关西扩战略,一步错将全盘皆输,想到这里,魏延只得把心中的郁闷吞进肚子里。

      这时,城东头的警钟骤然敲响了,‘当!当!当!’钟声急促,魏延吃了一惊,这表示城东出事了,当刚走几步,他顿时反应过来,应该就是庸南城,这不就是孟达的计划吗?

      他快步来到城东,果然是庸南城,城头烽火点燃了,这表示有敌情,士兵们议论纷纷,庸南城位于腹地,怎么会有敌人,而且已经废弃,城内只有十几名士兵,这能坚持多久。

      很快,一名士兵飞奔跑上城头禀报,“启禀魏将军,有一伙山贼近两百余人进攻庸南城,弟兄们无法抵抗,被迫撤退!”

      魏延深深吸一口气,喝令道:“传我的命令,所有军队立刻集结,随我夺回庸南城!”

      几名将领飞奔而去,这时副将卢进匆匆走来,劝魏延道:“将军,我们的守军只有一千余人,如果都去夺庸南城,上庸就空了,万一这是山贼的调虎离山之计,后果很严重。”

      卢进在下雉县和魏延生死与共,两人结下了极深的交情,他也成了魏延的副将,魏延将他拉到一边,低声道:“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你只管听我的安排,我率一千军去夺回下雉县,你率剩下的弟兄守上庸,假如关中军大举来攻,你不用守城,立刻弃城而走,我会给你在下游安排船只过河,记住了,千万不要抵抗,不要做无谓的牺牲,立刻弃城!”

      卢进心中十分震惊,但他也有点明白过来了,“卑职明白了。”

      魏延又叮嘱他道:“此事非常机密,这里只有你我两人知晓,且不可再让第三人知道。”

      卢进点点头,“卑职心里有数,我会装得象一点,仓促撤离。”

      “去吧!替我点兵。”

      一刻钟后,魏延率领一千守军渡河过了堵水,向对岸庸南城杀去,而上庸城的守军只剩下三百余人。

      就在此时,在距离上庸城约三里的一片树林内,孟达率领数千士兵正紧张地等待上庸城的变化,孟忧率两百人化装成山贼偷袭庸南城,魏延岂能善罢甘休?他们等待就是这个机会。

      旁边李方见孟达十分紧张,汗珠都顺着额头流下来了,便笑着劝他道:“孟将军不用太担心,实在不行我们就请求增兵强行攻城,反正城内也才一千余守军,完全可以攻下。”

      孟达叹了口气,“如果请求增兵,恐怕有人就不会放过我了。”

      李方知道他指的是张卫,又笑了笑安慰他道:“有主公支持你,我想没有人敢对你不利。”

      孟达点点头,“多谢李将军!”

      就在这时,一名探子飞速来报,“启禀孟将军,魏延率一千军队渡河向庸南城杀去了。”

      孟达大喜,对李方道:“这是天意啊!”

      “呵呵!这不是天意,是将军的计谋成功了。”

      孟达当即令道:“李将军可率领五百弓弩手赶赴堵水码头,阻截魏延军队回来,我来负责攻城。”

      “遵命!”

      李方一挥手,“弓弩手跟我来!”

      他率领五百弓弩手绕过上庸,向距离上庸城一里外的码头奔去,孟达见他们已经过了城,便一声令下,“进攻城池!”

      “呜——”

      树林中号角吹响了,四千余汉中军从树林中奔涌而出,抗着数十架攻城梯向上庸城冲杀而去。

      上庸城头钟声大作,守军大呼小叫,城头最高处的烽火点燃了,是三柱青烟,表示有军队大举来攻,城头上三百余守军张弓放箭,射向奔腾如潮水般的汉中军,卢进目光严峻地望着铺天盖地杀来敌军,他们只有三百人,就算真的防御,他们也守不住城池。

      这时,一名屯长奔来急报道:“卢将军,弟兄们兵力不足,守不住城池!”

      卢进半响叹息一声,令道:“弃城,军队向北撤离!”

      三百士兵开启了东门,在卢进带领下冲出了城头,他们没有去码头,而是沿着堵水向北逃去,魏延在北面十里外给他们安排了船只。

      这场偷袭战的结果让汉中军喜出望外,他们不伤一兵一卒,便成功地夺取了上庸城,将张鲁梦寐以求的这座城池揽入了怀中。

      孟达立刻派人赶赴汉中向张鲁报喜,同时也提醒张鲁,要防止荆州反攻,不仅要加强上庸防御,同时也要防止荆州军从汉水进攻汉中。

      ........

      上庸郡失守的消息震惊襄阳,也震惊了荆州,军师贾诩立刻派人用八百里加急赶赴江陵,向刘璟汇报这个紧急情报。

      此时,荆州军已占领公安县,正分兵三路向武陵郡、零陵郡和桂阳郡进发,而刘备军则被迫南撤至衡阳郡,在衡阳郡摆下阵势,准备和荆州军决一死战。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刘璟得到了汉中军趁荆州军收复荆南的机会夺取上庸的消息,刘璟极为震怒,立刻命甘宁率两万水军分乘五百艘战船向汉中进军,又令赵云为主将,率领一万五千军从陆路进攻上庸,同时责令魏延立功赎罪,出任赵云副将。

      与此同时,刘璟派司马懿再次出使蜀中,督促刘璋履行诺言,出兵汉中,荆州、巴蜀和汉中的局势都被一座小小上庸城调动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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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2章 刘璋变卦


  入夜,江陵城头,刘璟扶着城垛默默注视着西方,西扩大幕终于拉开,他心中也不免有些紧张,他就像上了一艘巨大的战船,一旦战船起航,他也只能跟随着战船向前劈波斩浪了。

  蜀中、汉中、关中,一旦他的策略完成,那就对中原形成了一个半包围状态,他对曹操就占据了战略主动,曹军南下,他就从关中东进,曹军西进,他就从荆州北上,让曹军顾此失彼。

  关键还有一个马超势力,如果利用曹操替自己消灭掉这个关陇毒瘤,这还需要他再费一番思量。

  这时,蒋琬慢慢走到他身边,拱手笑道:“州牧是担心司马懿吗?”

  “有一点担心吧!毕竟巴蜀人才济济,诸葛亮能看破我们的策略,我想巴蜀内部也会有人看破。”

  “可看破又能怎样,双方的实力摆在这里,刘璋能阻止我们西进吗?”

  蒋琬停一下又道:“其实我觉得相比西扩战略,内部的稳定才更加重要,希望州牧不能光顾了外,而忘记了内。”

  刘璟回头看了他一眼笑道:“我愿闻其详!”

  无论对于贾诩、徐庶、司马懿这些重量级谋士幕僚,还是蒋琬、董允、周不疑、刘敏、廖立这些中等级幕僚而言,如何能实现胸中抱负,如何能把他们的思想变成主公刘璟的思想,这对于他们每个人都极为渴望。

  蒋琬同样有自己的思想,但他却没有贾诩、司马懿那样的地位,没有时时刻刻向刘璟灌输的机会,而今天,蒋琬却意外地得到了一个机会。

  他沉吟片刻道:“我觉得内部稳定,关键就在于必须要建立一个不局限于地域的势力集团,现在我们已经出现了荆州势力,州牧西取巴蜀,会遇到巴蜀势力,再北上汉中、关中,又会遇到关中势力,这些势力都有自己的利益诉求,这些利益诉求必然是和他们自身的地域有关,所以要掌控全局,就必须有一个不注重地域的势力集团,他们是心怀天下,会和州牧共进共退。”

  刘璟点了点头,“我同意你的地方势力之说,事实上我已经遇到了,从江夏迁来襄阳时,我就遇到了很大的阻力,所以怎么平衡这些势力,却要很费一番思量。”

  蒋琬笑道:“其实只要掌握住原则,办法就会有了。”

  “什么原则?”刘璟极为感兴趣地问道。

  “能否请州牧听我讲一个故事。”

  刘璟呵呵笑道:“公琰请说,我洗耳恭听。”

  蒋琬沉吟一下,便缓缓道:“春秋时期,鲁国有一项律法:如果鲁国人在外国看见同胞被卖为奴婢,只要他们肯出钱把人赎回来,那么回到鲁国后,国家就会给他们以补偿和奖励,这道律法执行了很多年,很多流落他乡的鲁国人因此得救,重返故国。

  子贡家境富裕,很有钱,有一次,他去国外做买卖之时,赎回来很多鲁国人,但却拒绝了鲁国的补偿,因为他自己不缺钱,也愿意为国分担赎人的财政负担。

  孔子知道后,不但不赞赏子贡,反面批判子贡,孔子说:世上万事,不过义、利二字而已,鲁国原先的律法,所求的是树立人们心中的一个‘义’字,只要大家看见落难的同胞时能生出恻隐之心,只要他肯去救赎同胞并带回国,那他就完成一件善举。

  事后国家会给他补尝和奖励,让这个行善举的人不会受到损失,而且得到大家的赞赏,长此以往,愿意做善事的人就会越来越多,所以这条律法是善法。

  而你子贡的所作所为,貌似是崇高的品德,但却拔高了大家对‘义’的要求。往后那些赎人之后去向国家要钱的人,不但可能再也得不到大家的称赞,甚至可能会被国人指责,责问他们为什么不能像子贡一样为国分忧,这些人就会放弃救赎落难的鲁国人。

  后来的事实确实正如孔子所料,很多落难的鲁国人再也无法返回故土。

  从这个故事可以看出孔子的智慧、通达,他能够洞察人心的常理和常情,绝不是腐儒那样的刻板、偏执、极端、不通人情、假道学。”

  刘璟点点头,“这个故事说得很好,但又和解决地方势力诉求有什么关系呢?”

  “关系很大,就是常识、常理、常情的重要,人有恻隐之心,这是常识,他会同情同胞,而做了善事,国家就应该嘉奖补偿,这就是常理,而不能一味地要求他们追求崇高道德,同样,做善事之人也会心安理德接受补偿,这就是常情,只要州牧记住这个原则,就能合理适当地解决各地方势力的要求了。”

  “可是怎么样把握住这个度呢?”刘璟又笑着问道。

  蒋琬想了想道:“所谓度,其实就是‘不就高’也‘不就低’,打个比方,想子贡那样太高追求道德固然不可取,同样,道德放得太低也不行,假如鲁国的对救人的赏赐过重,一些贪财商人会发现有利可图,为了获得重赏而故意卖人去邻国,这同样使会道德沦丧,所以度的关键就在于‘中庸’,不偏左也不偏右,善于妥协,这才是治国的正确之道。”

  蒋琬的一番道理让刘璟十分赞同,处在州牧这个位子上,刘璟对这种利益平衡深有体会,江夏和襄阳的利益之争,世家和官权的利益之争,武将和文官的利益之争,文聘、黄忠这样的本土系和魏延、甘宁这样的外来系的利益之争,将来还有荆州和巴蜀的利益之争等等。

  蒋琬的建议无疑是一种思路,‘不就高’也‘不就低’,只要把握住这个中庸原则,他就能处理好各派利益关系,想到这,刘璟向蒋琬拱拱手,诚恳说道:“公琰的建议,刘璟铭记于心!”

  就在荆州向上庸郡大举进军之时,司马懿也抵达了成都,他这是第三次来成都,奉刘璟之命向刘璋交涉,明确要求刘璋出兵汉中。

  州牧府内堂,刘璋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司马懿的要求来得太突然,使他一时没有准备,他听完司马懿的要求,半晌才道:“既然我答应为荆州北征汉中尽一份力,我当然会说话算话,但我们协议中写得很清楚,应该是明年春天攻打汉中,怎么提前了一年?。”

  旁边陪同接见的新任益州别驾黄权也道:“而且说好是春天时双方州牧先见面,下半年荆州才进攻荆南,可一开年荆州便发动了对荆南的战役,那双方州牧见面的计划怎么安排?”

  司马懿神情肃然道:“之所以正月初二决定进攻刘备,是因为我们得到了公子刘琦的死讯,琦公子是前州牧的长子,是荆南主人,他离奇而死,我们需要给荆州军民一个交代,同时我们不允许刘备趁机窃取荆南,所以我家主公当机立断,发动军事进攻,至于汉中”

  说到这,司马懿的语气变得冷漠下来,“关于汉中,我们得到的消息,是张鲁知道了荆州军的计划,而先发制人,偷袭战略重镇上庸,我家主公希望州牧给一个说法,究竟是谁向张鲁泄露了荆州军的北上计划?当初你们可是向我承诺过,绝不泄露秘密,现在又怎么说?”

  司马懿严厉的语气使刘璋有些尴尬,其实他心里明白,一定是吴懿张任等人暗中向张鲁泄露了秘密,才导致张鲁先发制人,可是他又怎么解释呢?

  刘璋故作惊讶问黄权道:“还有这种事情吗?黄使君,这究竟是何人所为?”

  黄权立刻起身道:“微臣也不清楚,当时人很多,有大臣,也有不少侍卫在场,微臣需要时间查一查!”

  刘璋立刻明白了黄权的意思,实在不行,可以找一个侍卫来顶罪,这倒是个办法,但他的态度还要需要表现出来,刘璟厉声喝道:“给我立刻查,一定要查清此事,对泄密之人必须严惩不贷。”

  刘璋又对司马懿陪笑道:“司马军师请息怒,此事我们一定会严查到底,给荆州一个说法。”

  司马懿神情稍缓,又道:“至于两家州牧会面,我们可以放在下半年,等我们两家击败张鲁后,我们再好好庆祝一下兄弟之情,另外,我家主公也答应,只要益州出兵,那按照双方约定,我们会立即将建平郡交还给益州,等攻破汉中,我们再把宜都郡交还,我们绝不会违约。”

  刘璋笑着点点头,“完全没有问题,不过我需要和大臣商议一下具体细节,请司马军师好好休息两天,我很快就会答复。”

  送走司马懿,刘璋这才问黄权道:“你觉得真是我们有人泄露了秘密吗?”

  黄权点点头,“张任和张鲁有旧,微臣以为他的可能性最大。”

  刘璋冷冷哼了一声,这时,长子刘循小心翼翼说:“父亲,孩儿感觉这似乎是我们夺取汉中的一个机会,汉中三郡,我们可以把魏兴郡让给刘璟,让他从那里北上关中,我们则占汉中和武都。”

  “做梦吧!刘璟会把汉中给我们吗?”

  怒斥了儿子的荒唐想法,刘璋又问黄权,“别驾的意思呢?”

  黄权阴阴一笑道:“其实微臣的想法和循公子一样,我们可以利用这个机会夺取汉中,同时又把建平郡和宜都郡拿回来,让刘璟鸡飞蛋打一场空。”

  “可是这样,我们有失大意,要被刘璟抓住把柄!”刘璋急道,

  黄权摇摇头,“大义其实不重要,两国相争,利益为先!”

  “父亲,黄别驾说得对,不能相信刘璟的承诺,我们要靠自己,为巴蜀争取最大的利益。”

  刘璋也着实动心了,夺取汉中,收复建平、宜都,这是何等大的利益,眼前确是一个极好的机会,他沉思良久,对两人摆摆手,“你们都下去,让我一个人好好再想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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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3章 兄弟阋墙



  黄权是巴西阆中人,属于巴蜀本土系,也是益州的实力派人物之一,张松因私通刘备而被杀后,黄权便接任张松之职,官任益州别驾,虽然名为益州头号高官,但在实力上,黄权还是要弱于吴懿和张任。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回到了府中,黄权将自己关在书房内,他匆匆写了一封密信,召来自己一名心腹,将信递给他,仔细嘱咐道:“你可速去邺都,将此信交给曹丞相,并转告他,我会极力阻止刘璟西取巴蜀。”

  “老爷放心,卑职记住了!”

  黄权还是有点不放心,张松的下场就在前面摆着呢,他又反复告诫心腹,“路上要当心,发现有任何异常,就立刻毁掉信,不能让信落在任何人手中。”

  心腹家人匆匆走了,黄权心绪不宁地来房间里来回踱步,他自然便是曹操在益州的一股势力,黄权本身和曹操并无关系,只是属于益州的亲曹派。

  在荆州发生了一系列变故后,黄权便意识到益州难保了,他也开始考虑自己的前途,而就在这时,曹操秘密派人找到了他,许以他厚爵,让黄权极力阻止刘璟入蜀。

  黄权当然也知道刘璟的真正目的是巴蜀,虽然刘璟口口声声是要谋汉中,夺关中,但巴蜀这么一块肥美之地,刘璟若是不取,那才是真奇怪了。

  所以怎么样把刘璟拒之巴蜀门外,完成曹操交给他的重托,是黄权一直在反复考虑之事。

  黄权想来想去,凭他一己之力,还是弱了一点,必须找一个同盟者,想到这,黄权立刻令道:“备车,去纬公子府!”

  纬公子便是刘璋次子刘纬,和黄权关系极好,纬公子年约二十五六岁,他只比兄长刘循小一岁,但正是这一岁的差距使他失去继承益州牧的机会,成了刘纬的心头之痛。

  刘纬相貌和兄长刘循长得很像,但性格却大不相通,刘循善于笼络百官、为人稳重,也能听取别人的意见。

  而刘纬却隐忍阴狠,他低调沉默,在重大问题从不发表自己的意见,但这并不代表他不参与益州大事,他喜欢从背后暗施冷箭。

  这次向汉中张鲁泄密正是刘纬所为,和兄长刘循一样,他也在千方百计破坏父亲刘璋和刘璟的合作,当黄权将刘璟欲夺汉中的消息告诉他后,他便毫不犹豫将这个消息泄露给了张鲁,最终导致张鲁偷袭上庸。

  但对于刘纬而言,阻止刘璟西进并不是他的主要目的,他最大的梦想便是取代兄长,将来成为益州之主,为此他也秘密建立了自己的势力。

  刘纬的妻子雍氏是建宁郡太守雍闿之女,正是因为这种姻亲关系,他得到了建宁太守雍闿;越嶲太守、夷王高定;牂牁太守、蛮王朱褒等南方势力的支持。

  这也是刘纬最大的依凭,他已经做好准备,一旦父亲情况不妙,他就会立刻请雍闿之军北上,助他夺取益州大权。

  刘纬对黄权今晚的拜访并不奇怪,今天刘璟使者司马懿再次到来,黄权肯定会来找他。

  房间里,刘纬一言不发地听着黄权的劝说,“我已说服州牧出兵汉中,这样一来,蜀中便出现兵力空虚的局面,我很担心刘璟趁机进兵巴东,我在想,能不能请你岳父出兵巴郡,参与对荆州军的阻击。”

  刘纬半晌才冷笑一声,“无利不起早,别驾让我岳父对付刘璟之军,那好处呢?他们没有好处,怎么肯出兵。”

  “好处当然有!”

  黄权淡淡笑道:“我会说服朝廷,让朝廷支持你为益州牧,如何?”

  刘纬眼睛一亮,紧紧注视着黄权,“黄别驾,莫非你和曹操有什么关系不成?”

  “呵呵!我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他是大汉丞相,我是益州别驾,我算是他的属臣,如此而已,纬公子不要想得太多了。”

  刘纬哪里肯信,他摇了摇头,“蜀中有句俗话,叫无钱莫说杀猪话,你要我帮你说服岳父出兵也可以,但你怎么保证自己的承诺?黄公,并非我不相信你,三年前你就给我承诺过,说支持我登益州牧,但三年来你什么都没做,倒是我兄长越来越受父亲的重视,说实话,我对你很失望!”

  黄权也知道不表现出点什么,刘纬是不会相信自己的话,他沉吟片刻,便压低声音道:“曹丞相对益州之事非常重视,他专门派人来找我,让我千方百计阻止刘璟入蜀,但巴蜀势力要弱于荆州,如果你岳父肯出兵阻击刘璟,我可以说服曹丞相支持你为嗣,绝无戏言。”

  刘纬的眼睛笑眯了起来,黄权果然和曹操有勾结,不过若得曹操支持,对自己极为有利。

  “此事我可以试一试,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

  “公子请说!”

  “如果父亲想征伐汉中,我希望黄公能说服父亲,让我领兵出征。”

  黄权得意地笑了起来,“我今天劝说州牧答应荆州的要求,让庞羲率军进建平郡,其实就是在给公子争取汉中的机会,这件事我在一步步谋算。”

  刘纬大喜,如果父亲同意庞羲进兵建平,那就不会再同意兄长率军去汉中,这样,自己的机会就来了,他起身深施一礼,“一切就有劳黄公了!”

  ........

  刘循并没有和父亲刘璋住在一起,他在几年前便独立开府,娶庞羲之女为妻,夫妻感情深厚,先后育有两子一女,虽然刘循上次极力替岳父庞羲求情,但并不代表他支持东州士系。

  作为刘璋的长子,他考虑的是益州的长远发展,尤其父亲对刘璟绥靖态度更让他痛心疾首,父亲太懦弱,总对刘璟抱有一丝幻想,把自己的基业建立在别人的仁慈之上。

  书房里,刘循正和幕僚尹黙商议应对刘璟之策,尹黙年约三十余岁,长得身材高大,容貌清瘦,颌下青须足有一尺,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感。

  他是蜀中名士,曾拜荆州庞德公为师,无论学识和才智都高人一筹,被庞德公赞为蜀中第一名士,被刘循聘为幕僚,在背后替他出谋划策。

  “公子真以为刘璟是要攻打荆南吗?”

  尹黙冷笑一声道:“刘备兵微将寡,荆州最多派三万军队便可一举将之剿灭,刘璟却屯兵八万,这明显是针对巴蜀,这就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

  刘循忧心忡忡道:“我也知道刘璟狼子野心,一心谋夺巴蜀,可父亲偏偏被刘璟的甜言蜜语所哄,真相信他会放过巴蜀,而要进攻汉中,我劝父亲,父亲还冲我发火,现在我该如何是好?”

  尹黙思索片刻道:“刘璟要取汉中也未必是假,从他之前和益州签订共取汉中的协议来看,这次张鲁夺取上庸极可能就是刘璟设下的一个圈套,故意让张鲁上当,这样刘璟夺取汉中就出师有名了,不过张鲁必然会派重兵在上庸一带和荆州军作战,汉中此时必然空虚,倒真是一次夺取汉中的机会。”

  说到这,尹黙建议道:“我觉得公子可以率军北征汉中,将汉中变成公子自己的势力范围,这样,公子在益州就有了话语权,公子以为呢?”

  刘循负手走了几步,低声叹口气道:“今天发生了一件奇怪之事,让我有些担忧。”

  “发生了什么事?”

  刘循咬了一下嘴唇道:“今天黄权极力劝说父亲同意荆州的要求,把建平郡交给我岳父,这让我很奇怪,因为上一次黄权明确表态,不赞成东州士守建平郡,今天却完全变了态度,我有点担心他居心叵测啊!”

  “那公子觉得他是什么意思呢?”尹黙又问道。

  “因为如果是我岳父领兵去了建平郡,那么父亲就不会再让我领兵去汉中,父亲疑心很重,他不会让我兵权太重,我很担心最后会是二弟率军去汉中。”

  尹黙沉默片刻问道:“传闻二公子在绵竹庄园养有三千死士,这件事是真还是假?”

  “这件事应该是真,但没有证据。”

  房间里沉默了,两人心里都明白,刘纬有夺嫡之心,一旦被他拿到军权,后果将十分严重,而在刘璟西扩的背景下,他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这时,刘循忽然意识到,荆州军还不是他最大的威胁,最大的威胁竟是自己的兄弟,益州内忧外患,危机已迫在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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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3章 兄弟阋墙



  黄权是巴西阆中人,属于巴蜀本土系,也是益州的实力派人物之一,张松因私通刘备而被杀后,黄权便接任张松之职,官任益州别驾,虽然名为益州头号高官,但在实力上,黄权还是要弱于吴懿和张任。本书最新免费章节请访问。

  回到了府中,黄权将自己关在书房内,他匆匆写了一封密信,召来自己一名心腹,将信递给他,仔细嘱咐道:“你可速去邺都,将此信交给曹丞相,并转告他,我会极力阻止刘璟西取巴蜀。”

  “老爷放心,卑职记住了!”

  黄权还是有点不放心,张松的下场就在前面摆着呢,他又反复告诫心腹,“路上要当心,发现有任何异常,就立刻毁掉信,不能让信落在任何人手中。”

  心腹家人匆匆走了,黄权心绪不宁地来房间里来回踱步,他自然便是曹操在益州的一股势力,黄权本身和曹操并无关系,只是属于益州的亲曹派。

  在荆州发生了一系列变故后,黄权便意识到益州难保了,他也开始考虑自己的前途,而就在这时,曹操秘密派人找到了他,许以他厚爵,让黄权极力阻止刘璟入蜀。

  黄权当然也知道刘璟的真正目的是巴蜀,虽然刘璟口口声声是要谋汉中,夺关中,但巴蜀这么一块肥美之地,刘璟若是不取,那才是真奇怪了。

  所以怎么样把刘璟拒之巴蜀门外,完成曹操交给他的重托,是黄权一直在反复考虑之事。

  黄权想来想去,凭他一己之力,还是弱了一点,必须找一个同盟者,想到这,黄权立刻令道:“备车,去纬公子府!”

  纬公子便是刘璋次子刘纬,和黄权关系极好,纬公子年约二十五六岁,他只比兄长刘循小一岁,但正是这一岁的差距使他失去继承益州牧的机会,成了刘纬的心头之痛。

  刘纬相貌和兄长刘循长得很像,但性格却大不相通,刘循善于笼络百官、为人稳重,也能听取别人的意见。

  而刘纬却隐忍阴狠,他低调沉默,在重大问题从不发表自己的意见,但这并不代表他不参与益州大事,他喜欢从背后暗施冷箭。

  这次向汉中张鲁泄密正是刘纬所为,和兄长刘循一样,他也在千方百计破坏父亲刘璋和刘璟的合作,当黄权将刘璟欲夺汉中的消息告诉他后,他便毫不犹豫将这个消息泄露给了张鲁,最终导致张鲁偷袭上庸。

  但对于刘纬而言,阻止刘璟西进并不是他的主要目的,他最大的梦想便是取代兄长,将来成为益州之主,为此他也秘密建立了自己的势力。

  刘纬的妻子雍氏是建宁郡太守雍闿之女,正是因为这种姻亲关系,他得到了建宁太守雍闿;越嶲太守、夷王高定;牂牁太守、蛮王朱褒等南方势力的支持。

  这也是刘纬最大的依凭,他已经做好准备,一旦父亲情况不妙,他就会立刻请雍闿之军北上,助他夺取益州大权。

  刘纬对黄权今晚的拜访并不奇怪,今天刘璟使者司马懿再次到来,黄权肯定会来找他。

  房间里,刘纬一言不发地听着黄权的劝说,“我已说服州牧出兵汉中,这样一来,蜀中便出现兵力空虚的局面,我很担心刘璟趁机进兵巴东,我在想,能不能请你岳父出兵巴郡,参与对荆州军的阻击。”

  刘纬半晌才冷笑一声,“无利不起早,别驾让我岳父对付刘璟之军,那好处呢?他们没有好处,怎么肯出兵。”

  “好处当然有!”

  黄权淡淡笑道:“我会说服朝廷,让朝廷支持你为益州牧,如何?”

  刘纬眼睛一亮,紧紧注视着黄权,“黄别驾,莫非你和曹操有什么关系不成?”

  “呵呵!我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他是大汉丞相,我是益州别驾,我算是他的属臣,如此而已,纬公子不要想得太多了。”

  刘纬哪里肯信,他摇了摇头,“蜀中有句俗话,叫无钱莫说杀猪话,你要我帮你说服岳父出兵也可以,但你怎么保证自己的承诺?黄公,并非我不相信你,三年前你就给我承诺过,说支持我登益州牧,但三年来你什么都没做,倒是我兄长越来越受父亲的重视,说实话,我对你很失望!”

  黄权也知道不表现出点什么,刘纬是不会相信自己的话,他沉吟片刻,便压低声音道:“曹丞相对益州之事非常重视,他专门派人来找我,让我千方百计阻止刘璟入蜀,但巴蜀势力要弱于荆州,如果你岳父肯出兵阻击刘璟,我可以说服曹丞相支持你为嗣,绝无戏言。”

  刘纬的眼睛笑眯了起来,黄权果然和曹操有勾结,不过若得曹操支持,对自己极为有利。

  “此事我可以试一试,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

  “公子请说!”

  “如果父亲想征伐汉中,我希望黄公能说服父亲,让我领兵出征。”

  黄权得意地笑了起来,“我今天劝说州牧答应荆州的要求,让庞羲率军进建平郡,其实就是在给公子争取汉中的机会,这件事我在一步步谋算。”

  刘纬大喜,如果父亲同意庞羲进兵建平,那就不会再同意兄长率军去汉中,这样,自己的机会就来了,他起身深施一礼,“一切就有劳黄公了!”

  ........

  刘循并没有和父亲刘璋住在一起,他在几年前便独立开府,娶庞羲之女为妻,夫妻感情深厚,先后育有两子一女,虽然刘循上次极力替岳父庞羲求情,但并不代表他支持东州士系。

  作为刘璋的长子,他考虑的是益州的长远发展,尤其父亲对刘璟绥靖态度更让他痛心疾首,父亲太懦弱,总对刘璟抱有一丝幻想,把自己的基业建立在别人的仁慈之上。

  书房里,刘循正和幕僚尹黙商议应对刘璟之策,尹黙年约三十余岁,长得身材高大,容貌清瘦,颌下青须足有一尺,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感。

  他是蜀中名士,曾拜荆州庞德公为师,无论学识和才智都高人一筹,被庞德公赞为蜀中第一名士,被刘循聘为幕僚,在背后替他出谋划策。

  “公子真以为刘璟是要攻打荆南吗?”

  尹黙冷笑一声道:“刘备兵微将寡,荆州最多派三万军队便可一举将之剿灭,刘璟却屯兵八万,这明显是针对巴蜀,这就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

  刘循忧心忡忡道:“我也知道刘璟狼子野心,一心谋夺巴蜀,可父亲偏偏被刘璟的甜言蜜语所哄,真相信他会放过巴蜀,而要进攻汉中,我劝父亲,父亲还冲我发火,现在我该如何是好?”

  尹黙思索片刻道:“刘璟要取汉中也未必是假,从他之前和益州签订共取汉中的协议来看,这次张鲁夺取上庸极可能就是刘璟设下的一个圈套,故意让张鲁上当,这样刘璟夺取汉中就出师有名了,不过张鲁必然会派重兵在上庸一带和荆州军作战,汉中此时必然空虚,倒真是一次夺取汉中的机会。”

  说到这,尹黙建议道:“我觉得公子可以率军北征汉中,将汉中变成公子自己的势力范围,这样,公子在益州就有了话语权,公子以为呢?”

  刘循负手走了几步,低声叹口气道:“今天发生了一件奇怪之事,让我有些担忧。”

  “发生了什么事?”

  刘循咬了一下嘴唇道:“今天黄权极力劝说父亲同意荆州的要求,把建平郡交给我岳父,这让我很奇怪,因为上一次黄权明确表态,不赞成东州士守建平郡,今天却完全变了态度,我有点担心他居心叵测啊!”

  “那公子觉得他是什么意思呢?”尹黙又问道。

  “因为如果是我岳父领兵去了建平郡,那么父亲就不会再让我领兵去汉中,父亲疑心很重,他不会让我兵权太重,我很担心最后会是二弟率军去汉中。”

  尹黙沉默片刻问道:“传闻二公子在绵竹庄园养有三千死士,这件事是真还是假?”

  “这件事应该是真,但没有证据。”

  房间里沉默了,两人心里都明白,刘纬有夺嫡之心,一旦被他拿到军权,后果将十分严重,而在刘璟西扩的背景下,他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这时,刘循忽然意识到,荆州军还不是他最大的威胁,最大的威胁竟是自己的兄弟,益州内忧外患,危机已迫在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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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4章 威逼利诱



  请牢记

  和第一次来府中住在云绍府中不同,这一次司马懿住在成都贵宾馆,条件极好,但司马懿也知道,有人在外面盯着他,很多事情他不能随意去做,很多人他也不能随便去见,不过这一次有些人他却非见不可。\B IxIaGe\

  入夜,成都下起了小雨,细细密密的雨丝笼罩了全城,夜色昏黑,在贵宾馆后门的一个角落里,蹲着两个黑影,他们挤在一个小小的屋檐下,难以避雨,早被雨水淋得透湿,浑身直哆嗦,两人心中都暗骂不已。

  这时,一名头戴斗笠、身披蓑衣,仿佛随从模样的男子挑着灯笼从后门走出,步向雨幕中走去,一名监视的男子正要起身,却被另一人拉住了。

  “蠢货,一个下人出门而已,你管得了吗?”

  监视的男子想一想也就罢了,继续蹲在屋檐下,两人摸出一瓶酒,慢慢喝了起来,又一起咒骂这该死的雨天。

  从贵宾馆出来的男子走了半里后,一辆马车从旁边小路驶出,男子迅速上了马车,他摘下斗笠,昏暗的灯光映照下,此人赫然正是司马懿。

  而这辆马车则属于荆州设在益州的暗探据点,一家久负盛名的酒馆,司马懿坐上马车,马车里一人连忙施礼道:“参见军师!”

  马车中人名叫于信,原是江夏军中的一名军侯,十分精明能干,他被派来蜀中建立情报点,短短三年时间,他便为荆州提供了大量情报,深得刘璟夸赞,从军侯升为牙将,今年又为别部司马,司马懿能搭上云绍的关系,就是他的功劳。

  而司马懿正是负责掌管各地情报机关,所以他同时又是于信的最高上司,对这个得力的手下,司马懿也十分赞赏。

  他点点头问道:“云家那边联系了吗?”

  “回禀军师,已经联系好,云绍正在等候军师。”

  司马懿闭上了眼睛,有很多事情,他需要先理一理思路。

  不多时,马车在云府大门前停了下来,云绍已在台阶上等候,他直接将司马懿迎进了内府,这段时间云绍心中也颇不宁静,当他知道荆州军将刘备势力彻底赶出建平郡后,他便明白,荆州军进攻巴蜀的那一天很要到来了。

  但让他揪心的是,他云绍能在刘璟掌控下的巴蜀中得到什么?至今没有一个明确的答复,作为他骨子里的商人传统,明码标价非常重要。

  而今天司马懿的到来,疑让云绍心中升起限期待。

  司马懿进了云绍的内书房坐下,他喝了口热茶笑道:“贵宾馆外面被刘璋派人监视得很严,出来一趟不容易啊!”

  “军师误会了,那些人不是刘璋派来,而是循公子安排。”

  “哦?”司马懿有些好奇地问道:“云公怎么会知道?”

  “我今天听费郎中说起此事。‘B IXIagE’”云绍笑了笑道。

  费郎中是指费观,他是刘璋女婿,也是刘璋母亲费氏的宗族,成都最有名气的世家,荆州人氏,东州士正是得到费家的庇护,才得以在巴蜀定居下来。

  但问题不在这里,以云绍这种暴发户的身份,居然能和费家搭上关系,这可不简单,司马懿知道,就在去年,云家的暴发户身份还被益州名门所不齿。

  司马懿深深看了他一眼,笑道:“看来云公这几个月很用心啊!”

  其实云绍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前些天费观居然主动来拜访他,和他建立了交情,他没法解释,连忙欠身道:“我尽力为楚侯做点事。”

  司马懿点了点头,“你也知道,我们州牧夫人便是陶家之女,所以楚侯对商人没有歧视,甚至还鼓励商人发展贸易,当我把云公的贡献告诉给楚侯时,他非常赞赏,他就说了一句话,‘不在于出身,而在于军功,’云公,你明白了吗?”

  云绍顿时激动起来,他当然明白刘璟这句话的意思,就算自己是商人出身,也一样能够做到高官,这时,司马懿又从怀中取出一封信,递给他笑道:“这是楚侯给你的亲笔信,你看看吧!”

  云绍一下子愣住了,他做梦也想不到刘璟会给自己写亲笔信,心中不由激动万分,慢慢接过信,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心中充满了对感激之情。

  信中刘璟不吝辞藻地对他进行赞扬,并在信的最后,给了他梦寐以求的东西,刘璟明确承诺将来封他为侯,并保护他在巴蜀的财产。

  司马懿一直在注视云绍表情,云绍也将是实现他们巴蜀计划的一颗关键棋子,要让云绍死心塌地替他们做事,必须要用到威胁利诱等等手段,为此,刘璟不惜写了一封亲笔信。

  “云公,有些事情我也不想隐瞒你,攻打荆南不过是一个幌子,八万精锐大军屯兵于江陵,就是准备攻伐巴蜀,但现在我们遇到一个难题,我们出师名,所以这个问题我们急待解决,这也是我今晚来找云公的主要目的。”

  云绍默默点了点头,他当然明白司马懿的意思,这就是要把此事托给自己,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自己,他又能做什么?

  “军师请说吧!只要云绍能做到,我一定会尽全力而为。”

  “这件事其实也只有云公做得到。”

  司马懿压低声音说了几句,云绍顿时脸色大变,眼中露出恐慌之色,“这这我恐怕办不到!”

  司马懿脸一沉,“你办得到,此事只有你女儿办得到,州牧亲自写信给你,许诺你厚爵,我甚至还把荆州最大的秘密泄露给了你,你却说自己办不到,云公,你这这样说,令人感到遗憾啊!”

  云绍低下头,半晌一言不发,司马懿又冷冷道:“眼前的形势你也应该看到了,曹操在赤壁大败,江东也被我们打残,现在谁不能阻止荆州西扩了,一但荆州将巴蜀和汉中收入囊中,云公也会成为楚侯的子民,云公究竟是想共享富贵呢?还是成为荆州西扩的牺牲者?”

  “军师这话是什么意思?”云绍抬起头,不安地注视着司马懿。

  “很简单,一旦刘璋知道云公和荆州的合作,那会是什么后果?张松的前车之鉴就在不远,难道云公也想走张松的老路吗?”

  云绍顿时吓得脸色苍白,浑身颤抖起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低声道:“可我女儿怎么办?”

  “云娘还年轻,可以改嫁,只要云公成为荆州大功臣,封爵升官,家有良田万亩,宅内累辎积铢,还怕没人娶你女儿吗?”

  司马懿的话已经说得很透了,利诱加威胁,使云绍终于屈服了,半晌他才问道:“我只是担心会不会连累到云娘。”

  司马懿摸出一只小瓷瓶放在桌上,低声笑道:“此物色味,三天后才会发作,只能云娘当时不在场,没有人会想到是她所为,或许会以为是张鲁,要么是纬公子或者循公子,云公还担心什么呢?”

  云绍盯着小瓷瓶,他终于一咬牙,“好吧!我不会让楚侯失望。”

  司马懿大喜,一竖大拇指赞道:“我们楚侯不是过河拆桥之人,请放心,将来绝不会亏待云氏家族。”

  天下着细细密密的小雨,天色昏黑,大街上安安静静,没有一个行人,只偶然会有几天野狗互相追逐打斗,发出凄厉的惨叫声,一阵风似的冲过街角。

  但在州牧府前的台阶前却跪着一人,浑身已经湿透,正是参军王累,他不时扬起脖子高声大喊:“州牧,请放弃汉中,不能中了荆州诡计!”

  他的声音十分苍凉,在雨声中回荡,却没有任何回应,这时一名门房不忍,拿着斗笠蓑衣出来,要给他披上,却被他一把推开。

  “走开!州牧不答应我,我就一夜跪在这里。”

  “州牧,请醒一醒吧!荆州要谋巴蜀,而不是汉中,他们是要州牧领入歧途。”王累再次大喊。

  在大门内的院子里,几名侍女替刘璋撑着伞,刘璋负手而立,目光凝重,王累的苦劝让他有一丝感动,刘璋似乎也想出去安抚一下王累,但又显得有些犹豫,他不想太放纵这种极端的劝说。

  “州牧若不答应,我宁可一死!”王累的喊声再次传来。

  刘璋嘴角剧烈抽搐一下,王累居然用死来威胁他,刘璋心中刚有的一丝感动又顿时影踪了。

  他重重哼了一声,心中恼火万分,转身向内院走去,他有自己的想法,有他的难处,王累真就以为他刘璋有那么蠢吗?一个不知体谅主公难处的臣子,也同样得不到主公的体谅。

  雨越下越大,跪在台阶上已有两个时辰的王累终于支持不住了,身子一软,从台阶上翻滚下去,晕倒在雨中。

  .........

  司马懿回到了贵宾馆,他换了一身衣服,坐在桌前准备写信,他的身影在灯光的映照下,长长的拖在墙上,这时司马懿忽然听到了什么,他心中一怔,放下了笔,端起油灯向户走去。

  就在他刚刚迈步之时,忽然‘轰!’地一声巨响,户被撞开了,一个黑影从外面跃进了房间,手中长剑寒光闪闪,兔起鹘落的瞬间,黑衣人一剑刺向司马懿咽喉。

  突来的变故使司马懿大吃一惊,他本能地用手中油灯格挡,只听‘当!’的一声,长剑被荡开半尺,一剑刺空,油灯也捏拿不稳,脱手而出,房间顿时变得漆黑一片。

  司马懿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机会,转身便跑,一边大喊:“来人,有刺客!”

  但剑客身手极为矫健,虽然骤然在黑暗中难以视物,但他知道司马懿的位置,感觉到司马懿即将跑出房门。

  刺客一跃而起,象一条跃出水面的鱼向司马懿扑去,长剑直刺司马懿后心,只听‘噗!’一声,一剑正好刺中司马懿后心,但剑身却弯了一下,竟然没有刺进去。

  就在这一击未伤之时,司马懿冲出了房间,五名侍卫也闻声赶到,他们拔出战刀,一人保护司马懿,另外四人冲进了房间......

  司马懿脸色苍白,惊魂未定,保护他的士兵见他后心衣服已被刺穿,不由吃惊道:“军师,你受伤了吗?”

  司马懿摆摆手,他慢慢解开衣服,里面露出了一身细甲,正是刘璟给他银丝甲,他这次入蜀便穿在了身上。

  司马懿微微叹息道:“州牧把它给我时,我还没有放在心上,却没想到它真救了我一命。”

  这时,司马懿忽然想起一事,连忙对房间内喊道:“不要杀死他,抓活的!”

  这几名侍卫都是从鹰击军中挑选而出,个个武艺高强,实战经验丰富,只片刻时间,闯入房间的刺客便被刺伤倒地,而躲在院子外树上的另一名接应刺客见情况不妙,迅速逃逸了。

  这时,一名侍卫走出来,摇摇头道:“军师,很抱歉,刺客已经服毒自尽了。”

  司马懿一呆,他慢慢走近自己书房,只见房间内已经点亮了灯,桌子翻倒,箱笼破碎,到处是血迹斑斑,满地狼藉。

  在靠墙边倒卧着一个黑衣刺客,身上中了三刀,但并不致命,他脸上的蒙面已被扯下,是一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满脸乌黑,五官扭曲,面目十分狰狞,很明显已服毒自尽了。

  馆丞听说刺客之事,吓得连奔带跑而来,如果司马懿出事,他可是要掉脑袋的,“司马军师,你没事吧?”馆丞带着哭腔问道。

  司马懿转身望着他,冷冷道:“你立刻去报告刘州牧,我要你现在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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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5章 司马懿遇刺




  司马懿遇刺的消息令刘璋极为震惊,他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了贵宾馆,此时的贵宾馆已经被两千士兵严密保护,不准任何人进出,连在外围监视的人也纷纷离去了。请使用访问本站。.

  院子里,近百名侍卫正在查看四周的情况,包括刺客所藏身大树下的泥土也被翻了个底朝天,就仿佛刺客会将什么重要线索藏在大树下一样,连浓密的枝条也被砍伐得干干净净,但侍卫们却一无所获。

  房间里,刘璋在十几名侍卫的簇拥下,阴沉着脸注视死去的刺客,这时,一名查看刺客的侍卫上前,在刘璋耳边低语几句,刘璋的眼睛里顿时迸射出恼羞之色,这名刺客的身份显然被认出了。

  这时,司马懿走进房间,冷冷道:“州牧能否给我一个说法,这是何人要置我于死地?另外,是谁派人在馆舍外监视我,我希望州牧能秉公处理。”

  刘璋表情有些尴尬,半晌才道:“请司马军师放心,成都也并不是可以乱来的地方,我一定会给军师一个交代。”

  他的目光落在馆丞身上,怒喝一声,“你这个该死的家伙,留你有何用?给我推出去斩了。”

  几名侍卫如狼似虎冲上前,抓起馆丞便走,馆丞吓得魂飞魄散,大声哀求道:“小人知罪,饶我一命吧!州牧,饶我一命!”

  司马懿冷冷道:“杀了一个馆丞就可以给荆州交代了吗?”

  刘璋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半晌又喝令道:“饶他一命,给我重打五十棍!”

  侍卫将馆丞抓下去了,刘璋这才诚恳地对司马懿道:“请军师放心,我保证这种事不会再发生。”

  司马懿摇了摇头,“这不是有没有下次的问题,这次刺杀我要向我家主公禀报,我已决定明天返回荆州,所以请州牧明天中午前给我一个明确答复,究竟是否出兵汉中?”

  刘璋无奈只得点头答应了,“好吧!明天中午前,我一定给司马军师一个答复。”

  两名侍女拎着灯笼,领着刘循心事重重地穿过走廊,一路走到刘璋的外书房前,侍女停下对刘循道:“老爷就在房中等候,公子请进吧!”

  刘循走进了房间,只见父亲负手站在地图前,铁青着脸注视墙上的地图,刘循心中不安,连忙跪下道:“孩儿参见父亲!”

  “看你做得好事,你真是很能干啊!”刘璋没有回头,冷冷道。

  刘循额上冒出冷汗,小声道:“孩儿只是想知道谁和司马懿暗中往来,才派人去监视他。”

  “监视?”

  刘璋冷笑一声,“拿剑冲进他房间也叫监视吗?”

  “孩儿不懂父亲在说什么?”刘循心虚地低下头。

  刘璋顿时勃然大怒,转身狠狠给了他一记耳光,又一脚将刘循踢翻在地,指着他大骂道:“你好大的狗胆,你还敢狡辩!那个刺客不是你指派的吗?你以为我认不出他?”

  刘循吓得浑身发抖,他再不敢抵赖,砰砰直磕头,带着哭腔道:“孩儿知错了!父亲息怒,孩儿认罪!”

  刘璋怒不可遏,胸膛剧烈起伏,他盯着儿子半晌,终于忍住气问道:“这是谁让你干的,尹黙吗?”

  刘循连连摇头,“他连监视司马懿都反对,怎么可能派王义去刺杀,其实孩儿也不明白,我明明只是命令王义去内院监视司马懿,并没有让他当刺客,他怎么就擅自冲进去了,父亲,孩儿真的不想杀司马懿,那会给刘璟落下进攻巴蜀的把柄,孩儿确实也是一头雾水。”

  “哼!你还敢狡赖?那王义跟你十年,还曾经是你的贴身侍卫,你以为我是蠢猪吗?”

  刘璋压根不相信儿子的辩解,反正王义也死了,把责任推给死人是最简单之事,刘璋知道自己长子表面宽厚,其实暗地里喜欢玩一点小聪明,他已认定是刘循所为。

  “你干这些为什么不事先禀报我?说!你还瞒着我做了什么?”

  刘璋越想越气,禁不住怒吼起来,这才是他最忌讳之事,儿子竟然擅自做这种事情,就像他也承认,一旦司马懿在巴蜀有个三长两短,刘璟就抓住了把柄,趁机出兵益州问罪,自己拿什么来抵抗?

  刘璋恨极,又抡起胳膊,狠狠抽了儿子两个耳光,鲜血从刘循嘴角流下,他一动也不敢动,刘璋怒吼:“给我滚!滚出去!”

  刘循擦了一下泪水,慢慢起身退了下去。

  刘璋负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他心情十分烦躁,这个意外的刺杀事件让司马懿找到了借口,明天就要离开成都回荆州,让他十分被动,他明天中午前就要做出答复,这让他怎么答复?他至今还没有下定决心。

  同时,他还要给荆州一个说法,是谁派的刺客?这不仅仅是司马懿自己的事情,司马懿是代表荆州,他被刺是益州和荆州之间的大事,于情于理,他都必须要给荆州一个交代,就算司马懿没有死,荆州也可以拿这件事做文章,出兵益州逼他们交出凶手。

  实际上,已经被刘璟抓住了把柄,司马懿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如果明天中午不答复汉中之事,那荆州军就出兵兴师问罪。

  刘璋长长叹了口气,自己长子怎么会如此愚蠢,自己真的可以把益州交给他吗?

  这时,一名侍卫在门外禀报:“启禀州牧,黄别驾紧急求见!”

  黄权来得正好,刘璋也正要找他,刘璋点点头,“请他进来!”

  片刻,黄权匆匆走了进来,他躬身施礼,“微臣参见州牧!”

  “别驾知道司马懿遇刺之事吗?”刘璋叹了口气问道。

  “微臣刚刚听说,这究竟是何人所为?这是坏州牧大事啊!”黄权故作愤恨道。

  “哼!是我那个不争气的蠢儿所为,他还不承认。”

  黄权愕然,半晌没有说出一句话,刘璋瞥了他一眼,苦笑一声道:“你没想到吧!将来要继承益州牧之人,竟然如此短视,如此胆大妄为,如此令我失望!”

  刘璋连用三个‘如此’,表明他心中对儿子真的是失望到了极点,黄权心中暗喜,刘璋还真认定是刘循干的好事,但黄权不敢表态,沉默不语。

  “你怎么不说话?”刘璋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微臣不知该说什么,这毕竟是州牧的家事,不是为臣者该评判。”

  刘璋点点头,这个回答令他满意,他又忽然问道:“你有什么急事找我?”

  黄权连忙躬身道:“微臣刚刚得到汉中消息,张鲁再次出兵三万人赶赴上庸和汉水,准备抵御荆州军的进攻,如果再去掉汉中各地的散兵,这样一来,南郑城的军队就只剩下数千人,州牧,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啊!”

  刘璋眼睛一亮,这确实是机会,但他随即眼神黯淡下来,叹了口气道:“出兵汉中我已经决定了,现在我为难是,究竟是把汉中占为己有,还是把它交给刘璟?”

  黄权阴阴一笑道:“州牧,这件事其实很简单,我们占领汉中后,再向朝廷请示,如果朝廷下旨让州牧领汉中,那么州牧就可以给刘璟一个交代了,让他去找朝廷,只要朝廷答应把汉中给他,我们就立刻撤军。”

  刘璋点点头,这其实不过是个借口而已,他更担心刘璟因此恼羞成怒,大举进攻巴蜀,他低头沉思,半天也没有说一句话。

  黄权明白他的担忧,又劝道:“州牧,微臣考虑,曹艹绝不会让刘璟夺取巴蜀,我们不妨向曹艹求救,我想曹艹绝不会坐视不管,只要刘璟敢出兵巴蜀,曹军一定会南压,而且我们占领了汉中,如果刘璟出兵建平,我们就从上庸出兵襄阳,配合曹军施压,这样便万无一失了。”

  刘璋的眼睛慢慢亮了起来,他竟然没有想到这一点,他心中就仿佛死结忽然被解开一样,心中的烦忧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更重要是,他自己想要汉中,他压根就不想把汉中给刘璟。

  解开了心结,刘璋仰头大笑起来,“我明白了!”

  刘璋心中十分赞许,他拍了拍黄权的肩膀,“不愧是我的别驾,关键时候能替我顶住塌下来的天,好!说得非常好。”

  黄权又拱手道:“微臣还有一个建议。”

  这时,刘璋已经对黄权言听计从,他欣然笑道:“你说吧!我听着。”

  黄权低声道:“刘璟提出让庞羲接手建平郡,我们虽然只能答应,但也必须有所防备。”

  这句话说到了刘璋的心坎上,他也有点怀疑庞羲和刘璟有勾结,否则为什么刘璟会指定由庞羲接管建平郡?这不会无缘无故啊!

  “你说,我们怎么防备?”刘璋急忙问道。

  “微臣觉得我们应该做两手准备,一是只要庞羲出兵建平,便可以命严颜接管巴东郡,在巴东郡建立防线,其次便是要小心循公子。”

  “为何?”

  刘璋有些愕然,虽然他对儿子大发雷霆,但也只是觉得他愚蠢,还不至于到防备儿子的地步,所以黄权的建议让他有些不解。

  黄权叹了口气道:“微臣是担心庞羲反扑严颜,如果东州士闹起来,和巴蜀系发生对立,这个时候庞羲很可能就会向循公子求救了,他们毕竟是翁婿,微臣的意思是说,最好不要让循公子掌兵权。”

  刘璋负手望着屋顶,他本打算让刘循带兵去汉中,黄权这一说,让他有些犹豫了,想到刘循不止一次替庞羲说情,刘璋也深感黄权说得有道理,如果庞羲真的叛乱,确实不能让循儿掌兵。

  “那你觉得我派谁率军去汉中?吴懿还是张任?”

  “不!不!张鲁的教训在前,州牧绝不能再派外人掌军去汉中,微臣建议让纬公子率军去汉中。”

  让次子率军去汉中,刘璋想了想,这样也好,可以平衡一下长子的势力,长子今天敢擅自派人刺杀司马懿,明天还不知会他做出什么惊天骇人之事来。

  “好吧!就依别驾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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